?苍穹在透过一道微芒之后,映照出一片辉煌,世界万物慢慢地恢复了昨日的绚烂。迎面扑来粘粘的、夹杂着腥味的海风,一起一落的海水在岸边激起轻柔的浪花,就像是在耳根对你微语。偶尔传来几声海鸥的鸣唱,在这广袤的海面上,清灵回荡。
海,总给人以广博、以神秘,昨日一夜的愁情苦楚,任其在你宽广的怀抱里飘飘悠悠,直到你为其呼啸,让其领悟了生命的真谛,把那份悲苦溶解在你的怀抱。
海水一浪一浪的扑来,时而灌入脖颈、时而浸入耳里、时而拍打着他的四肢。
张远诚慢慢地睁开双眼,灰蓝色的天空上,淡如薄翼的月亮尚未隐去。
张远诚坐起身来,粘湿的衣服裹着他,让他的动作异常的缓慢。张远诚本能地往里缩了缩,浸了一夜的海水、吹了一晚的海风,这个初秋的清晨的确有些寒凉。
放眼望去,海天相连,辽阔无垠。
远远的海面上,几只帆船在浩瀚无际的海中静静地摇曳着,尤显得孤零。近处的海边,一排排载着白花的潮水争先恐后簇拥而来,冲刷着岸边的砂砾,似要洗去昨日的沉垢。
海水慢慢退去,待表面的浮砂流走后,一只只小小的螃蟹,从沙洞里探出头来,然后快速的奔跑。可他们尚未走远,又一浪的潮水袭来,就将它们吞噬。当你正在为之惋惜之时,却发现当海水再次退去后,沙滩上又出现一只只小小的螃蟹,从沙洞里再次探出头来,继续快速的奔跑。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知到底是这些小螃蟹们已经在这种环境下学会了生存还是后面看到的根本就是另外的一批?
张远诚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为那些小螃蟹无奈着、一直为它们叹息着。
一颗红日慢慢升起,将整个海洋染成了橙黄色,再配以淡淡的海风、清清的海浪,这种景色简直让人迷醉nAd1(
就连昨日里痛不欲生的张远诚一直坐在海边,痴迷其中,久久不愿离去。
或许是太阳下山了,也许是饿了,也或许是身上的衣服干了,张远诚终于起身,向宋瑞霖的车走去,他已经不知不觉坐在这片海滩十几个小时了。
其实张远诚不是不知道他坐了有多久,只是他不知道要去哪儿?
家,那不是他的家,不能回。
公司,那里也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天下之大,竟没有可容身之处!
人的命,有时渺小的连个小螃蟹都不如。
张远诚开着车在城市里魂游,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也累了,想歇歇了。
张远诚停好车后,也不知道该去哪,正在犹豫,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人站在门口吆喝,每套制装上都有两颗五角星,张远诚也不管这是哪儿,跟着人流一起走了进去。
走进来才知道这里是一间酒吧,整个装修是返璞归真的格调,所有的桌椅清一色木质的。张远诚无暇观察这些,他来到吧台,要了一杯酒,一口全倒进了嘴里。
本来看了一天的海景,心情平复了一些,本以为酒能洗去那剩下的愁闷,谁知,却将那些稍稍平复的愁闷又全部激活!
这还了得?
张远诚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越喝心越苦,越喝心越疼,越喝越想哭。
张远诚从酒吧里走了出来,虽然他是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的,但他还没醉的离谱。
因为他本来想去开车的,但他一想,酒后不能开车,于是就沿着酒吧门口的右边一路向前走去nAd2(不知走了多久,其实没多久,只是他摇着晃着、走走停停的,看到一间酒店,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一阵急切的手机铃声把睡梦中的张远诚吵醒,一睁眼本能地用手遮了遮。
好痛!是酒把心头的痛转移到了头上吗?或许是吧,反正都是痛。
哎,谁说国产手机不好了?两天了,手机有几十通甚至是上百通未接电话,居然还没关机?
张远诚看都没看照旧按掉。
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是宋瑞霖的家人就是朋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说酒能醉人的?昨天怎么越喝越清醒?
谁说酒能解愁的?昨天为什么越喝越愁?
电话又响了起来,不厌其烦地响着。
这回张诚远不管了,任他响去吧。当初你们宋家抛弃了我,现在我要抛弃你们,不是我跩,是我受伤太深!
管你们是爸爸也好,奶奶也罢,妹妹又如何,我一概不要了。
张远诚想到这儿,心悸了一下。
有一个人他不能不管,他那么无辜、那么无助。
想到宋瑞霖,张远诚胸口一阵憋闷。是啊,为了宋瑞霖,这个家现在还不能抛弃,因为他需要钱,需要医药费。
想到宋瑞霖,张远诚又想起储衣间的黑屋里的奖杯和奖状,当时还在猜测宋瑞霖是以怎样的心情把那些儿时的荣誉全部封存,想必也是知道了隐瞒于他养子身份之下真正的身世吧nAd3(
自己的父亲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们呣子三人,而后又从母亲身边硬生生抢走儿子,想着母亲的这份痛,还有自己的恨,就已让年近三十的张远诚痛不欲生,几乎踏入了万丈深潭。而当年宋瑞霖是个学生,他还是个孩子,他的痛绝不比自己少。而他,却背负着这个痛生活了十几年!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生?
张远诚忍不住失声痛哭,他为含恨死去的母亲而哭、为躺在医院不能动的宋瑞霖而哭、为自己的痛和伤而哭。
张远诚一直哭着,越哭越难过、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
过了很久很久,或许他哭累了,也或许是听到电话又响了,这次张远诚却接听了电话,因为他再痛都不能抛下宋瑞霖而不顾。
张远诚刚把手指滑向接听,就听到一个老态龙钟的哭声:“小霖,你在哪儿?你还好吗?你怎么才接电话呀?急死我了。”
张远诚本来死灰一样的心态,听到宋奶奶的哭声,不由自己地一下子又复燃了似的:“噢,我在呢。”
“嗯?你……”宋奶奶收了收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疑惑地问道。
“噢,奶奶,我嗓子有点不舒服。”张远诚清了清嗓子掩饰道。
“哎呀,小霖呀,你昨天去哪了?你爸昨天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晚瑶瑶和她妈吵了一架,早上拉个行礼箱就出门了。那丫头要去美国,你快点把她追回来吧。”宋奶奶哭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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