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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胡适的北大哲学课壹 > 第26章 荀子的哲学智慧(1)

第26章 荀子的哲学智慧(1)

荀子的“天论”,不但要人不与天争职,不但要人能与天地参,还要人征服天行以为人用。他说:

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裁之?(王念孙云:依韵,制之当作裁之。适案依杨注,疑当作“制裁之”涉下误脱耳)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聘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也?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同上)这竟是培根的“战天主义”了。

二、论物类变化

荀卿的“战天主义”,却和近代科学家的“战天主义”不大相同。荀卿只要裁制已成之物,以为人用,却不耐烦作科学家“思物而物之”的功夫(下物字是动词,与《公孙龙子?名实论》“物以物其所物而不过焉”的下两物字同义。皆有“比类”的意思。物字可作“比类”解,说见王引之《经义述闻》卷三十一,物字条)。荀卿对于当时的科学家,很不满意。所以他说:

凡事行,有益于理者,立之;无益于理者,废之。夫是之谓中事。凡知说,有益于理者,为之;无益于理者,舍之。夫是之谓中说。……若夫充虚之相施易也,坚白同异之分隔也,是聪耳之所不能听也,明目之所不能见也,辩士之所不能言也,虽有圣人之知未能偻指也。不知无害为君子,知之无损为小人。工匠不知,无害为巧;君子不知,无害为治。王公好之则乱法,百姓好之则乱事。(《儒效》)充虚之相施易(施同移),坚白同异之相分隔,正是当时科学家的话。荀子对于这一派人屡加攻击。这都由于他的极端短见的功用主义,所以才有这种反对科学的态度。

他对于当时的生物进化的理论,也不赞成。我们曾说过,当时的生物进化论的大旨是“万物皆种也,以不同形相禅”。荀子所说,恰与此说相反。他说:

古今一度也类不悖,虽久同理(《非相》)《韩诗外传》无度字,王校从之)。

杨倞注此段最妙,他说:

类,种类,谓若牛马也。……言种类不乖悖,虽久而理同。今之牛马与古不殊,何至人而独异哉?这几句话便把古代万物同由种子以不同形递相进化的妙论,轻轻的推翻了。《正名》篇说:

物有同状而异所者,有异状而同所者,可别也。状同而为异所者,虽可合,谓之二实。状变而实无别,而为异者,谓之化(为是行为之为)。有化而无别,谓之一实。荀子所注意的变化,只是个体的变迁,如蚕化为茧,再化为蛾,这种“状变而实无别而为异”的现象,叫做“化”。化来化去只是一物,故说“有化而无别,谓之一实”。既然只是一物,可见一切变化只限于本身,决无万物“以不同形相禅”的道理。如此看来,荀子是不主张进化论的。他说:

欲观千岁,则数今日。欲知亿万,则审一二。欲知上世,则审周道。(《非相》)这就是上文所说“古今一度也”之理。他又说:

夫妄人曰:“古今异情,其所以治乱者异道。”(今本作“以其治乱者异道”。王校云:《韩诗外传》正作“其所以治乱异道”。今从王校改)而众人惑焉。彼众人者,愚而无说,陋而无度者也。其所见焉,犹可欺也。而况于千世之传也?妄人者,门庭之间,犹可诬欺也,而况于千世之上乎?(《非相》)这竟是痛骂那些主张历史进化论的人了。

三、法后王

荀卿虽不承认历史进化古今治乱异道之说,他却反对儒家“法先王”之说。他说:

圣王有百,吾孰法焉?曰(曰字上旧有故字,今依王校删):文久而息,节族久而绝,守法教之有司,极礼而褫。故曰: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后王是也。……舍后王而道上古,譬之是犹舍已之君而事人之君也。(《非相》)但是他要“法后王”,并不是因为后王胜过先王,不过是因为上古的制度文明都不可考,不如后王的制度文明“粲然”可考。所以说:

五帝之外无传人,非无贤人也,久故也。五帝之中无传政,非无善政也,久故也。禹汤有传政,而不若周之察也,久故也(察也下旧有“非无善政也”五字,此盖涉上文而衍,今删去)。传者久,则论略,近则论详。略则举大,详则举小。愚者闻其略而不知详,闻其细(旧作详,今依外传改)而不知其大也,故文久而灭,节族久而绝。

(《非相》)

四、论­性­

荀子论天,极力推开天道,注重人治。荀子论­性­,也极力压制天­性­,注重人为。他的天论是对庄子发的,他的­性­论是对孟子发的。孟子说人­性­是善的,荀子说: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性­恶》)

这是荀子­性­恶论的主旨。如今且先看什么叫做“­性­”,什么中做“伪”。荀子说: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性­恶》)又说:

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性­之和所生,­精­合感应,不事而自然,谓之­性­。­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情然而心为之择,谓之虑。心虑而能为之动,谓之伪(“所以能之在人者谓之能”)。虑积焉,能习焉,而后成,谓之伪。(《正名》)依这几条定义看来,­性­只是天生成的,伪只是人力做的(“伪”字本训“人为”)。后来的儒者读了“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把“伪”字看做真伪的伪,便大骂荀卿,不肯再往下读了。所以荀卿受了许多冤枉。

中国自古以来的哲学家都崇拜“天然”过于“人为”。老子、孔子、墨子·、庄子、孟子都是如此。大家都以为凡是“天然的”,都比“人为的”好。后来渐渐的把一切“天然的”都看作“真的”,一切“人为的”都看作“假的”。

所以后来“真”字竟可代“天”字(例如《庄子·大宗师》:“而已反其真,而我犹为人猗。”以真对人,犹以天对人也。又此篇屡用“真人”皆作“不然的人”解。如曰“不以心楫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谓真人”,又“而况其真乎?”郭注曰:“夫真者,不假于物、而自然者也。”此更明显矣)。而“伪”字竟变成“讹”字(《广雅释诂》二:“伪,为也。”《诗?免爱》“尚无造”,笺云:“造,伪也。”此伪字本义)。

独有荀子极力反对这种崇拜天然的学说,认为“人为的”比“天然的”更好。所以他的­性­论,说­性­是恶的,一切善都是人为的结果。这样推崇“人为”过于“天然”,乃是荀子哲学的一大特­色­。

如今且看荀子的­性­恶论有何根据?他说: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是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性­恶》)这是说人的天­性­有种种情yu,若顺着情yu做去,定做出恶事来。可见得人­性­本恶。因为人­性­本恶,故必须有礼义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方才可以为善。可见人的善行,全靠人为。故又说:

故枸木必将待櫽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故­性­善则去圣王息礼义矣,­性­恶则兴圣王贵礼义矣。故櫽栝之生,为枸木也;绳墨子·之起,为不直也;立君上,明礼义,为­性­恶也。(《­性­恶》)这是说人所以必须君上礼义,正是­性­恶之证。孟子把“­性­”字来包含一切“善端”,如恻隐之心之类,故说­性­是善的。荀子把“­性­”来包含一切“恶端”,如好利之心,耳目之欲之类,故说­性­是恶的。

这都由于根本观点不同之故。孟子又认为人­性­含有“良知良能”,故说­性­善。荀子又不认此说。他说人人虽有一种“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此即吾所谓“可能­性­”),但是“可以知”未必就知,“可以能”未必就能。故说:

夫工匠农贾未尝不可以相为事也,然而未尝能相为事也。用此观之,然则“可以为”未必为“能”也。虽不“能”,无害“可以为”,然则“能不能”之与“可不可”,其不同远矣。(《­性­恶》)例如“目可以见,耳可以听”。但是“可以见”未必就能见得“明”,“可以听”未必就能听得“聪”。这都是驳孟子“良知良能”之说。依此说来,荀子虽说­性­恶,其实是说­性­可善可恶。

五、教育学说

孟子说­性­善,故他的教育学说偏重“自得”一方面。荀子说­性­恶,故他的教育学说趋向“积善”一方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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