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我们到达黑水。一下车我们就直奔县委招待所,沿途她受到一些女山民的围观。当我们停下来买一些日用品的时候,大胆而淳朴的女山民甚至用惊喜的手指抚摸她雪白的耳坠,睁大眼睛友好地盯着她,误认为是深藏于幽林中的“仙女”偶然来到一个街上的铺面。
清洁的山村远离城市,没有一粒尘埃。晚风吹动,树声喧哗;几缕炊烟,山高于天。我和她的艳遇来到一个万籁俱寂的“桃花源”,幸福在渐浓的夜色中被纯粹地听、闻、惊讶与发现。我和她在一起,他在他的房间看书。
在深夜她盖着温暖清新的被子躺在床上,这里没有夏日,天气永在深秋,就在这恍若秋夜的一刻,我随意地斜躺在她的身边为她轻声朗诵蒲宁的《秋天》。“那么明天呢?”她俯在我的头上说。
我抬起头,凝视着她的面庞。海在我身后如饥似渴地呼啸着,白杨耸立在悬崖上,显出高大的树影。它们也在狂风中呼喊……
“明天会怎么样呢?”我也重复着她的问话,无限的幸福使我热泪盈眶,我觉得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明天会怎么样呢?”
她久久地没有回答,只是把一只手伸了过来,我摘下手套,吻着手,吻着手套,享受着这上面的微妙的女性的芬芳。
“是啊!”她慢慢地说,在星光下我看到一张苍白而幸福的面孔。“当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我曾经时时憧憬幸福,但我总觉得我憧憬的那一切都很平庸、无聊,然而今天这一夜,我觉得也许是我一生中最不同于现实生活的经历……”“明天……”我听见她轻轻地声音在回应着书中女主人的声音。她朦胧的眼神在黑水的乡间憧憬着莫测的未来……她突然一下将我抱住,打断了我创造的“秋天(或明天)的戏剧”。我们已经明白了彼此再不需要任何交流,交流甚至朗诵已成为虚伪的“绕口令”或负担,我们默默地沦入黑暗的长夜里,备受艳遇忧烦的蒲宁被黯然神伤地放在枕边,这个难得的夏夜,在近似于秋天的灯光下,注视着从俩人扩大到万物的幸福夜。她笔直的长发已经垂下,她幽凉的双腿变幻着自由意志,激烈仿佛要冲破一个局限,她呢喃着,呼唤着,一次又一次把我催往美的疲劳中……
“只有今夜,而明天……”我在短暂的神往中想着,一阵有力的翅翼的拍动让我惊醒,啊,一只彩色闪亮的蛾子不知从何处飞进室内,它正停在惊愕的天花板上,唯有寂静的电流声伴奏着它一动不动的缤纷。多美呀,一只蛾子
它带来生与死的重量
带来一个梦想的从未到达的草原山道滑坡,无法通行,我们最终没有抵达美丽的草原。但就像蛇已蜕下它的旧皮,我从一个昔日伟岸的女巨人到达一个哈哈大笑的女人,从一件紫衣到一个件黄裙。
女人再不是芭蕾舞式的Se情想象,也再不是布罗茨基在《少于一》中一副《入团》的绘画所焕发出的蓬勃性欲,更不是一个女中学生在1966年盛夏临空劈腿的动作,肉体内部的象征系统(超我或自我)被摧毁了,连衣裙的颜色消失了,本能露出了潜意识的峥嵘。肉体的密码拨动Se情的杂耍,抒情的幽径通向大腿沦陷的大道。我10年延宕的青春如茫茫夜空彗星最后的尾巴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惊叹号。啊,黑水县,啊,哈哈大笑的女人或严肃的女巨人,酒精过后我只想睡觉。
◇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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