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璨冀温言劝慰着,换来宇文凌烈欣然一笑:「的确,我真有点累了,那我先回房歇息吧。」
向着四周的人掬了掬手,宇文凌烈走至寒星随面前:「寒,你也累了吧,该回去歇息了!」
没有任何的回应,寒星随盘膝坐在椅上如老僧入定,宇文凌烈见状又推了推他:「寒,这里是大厅,要歇息,回房会比较舒服。」
仍旧是没有回应,甚至连半点动作也无,宇文凌烈心里暗暗觉得不妥,手上更是用上三分劲道:「寒?寒?寒!」
着急地再唤了几声,惹来众人注意,寒星随却仍旧不动如山,宇文凌烈急忙半蹲下来与寒星随面对面,只见原本略显苍白的俊颜此刻铺上了淡淡的紫色,连该是红润的唇色也显出一片青紫,看得宇文凌烈触目心惊。
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慢慢探向鼻间,在那微微的呼吸热气中,心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侧头看向仍旧不动声色的月洛:「他怎么会这样?怎么唤他都不醒来?」
还没等气定神闲的月洛回答就闻得元尚罄的一声惊叫:「快看,他手里的锁链在发光!」
众人目光瞬间全移至寒星随手上,果然,在细心留意下,一层淡淡的光芒正浮在那条黑漆的锁链上,形成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不用惊慌!星随只是开始运功罢了,他一直希望能早日恢复以往的记忆,如今『心魔』之力已满,他自是争取时效练了起来,难不成还要挑良辰吉日不成?」
取笑着众人的大惊小怪,月洛轻描淡写便把众人的心安定了下来,只是关己则乱,任凭宇文凌烈再怎么镇静,此时也忍不住再索求更加确定的答案。
「那『心魔』可会对寒有害?若真的借了『心魔』之力,记忆真的就能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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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敲打屋脊,堂前早已积水成洼,没日没夜的大雨让人心浮气躁,更勿论坐在大堂上提心吊胆足足五天五夜的宇文凌烈。
注视着仍旧没有动弹过分毫的身影,宇文凌烈抱膝卷坐椅上,侧耳倾听着雨点的响声,数数日子已是第六日了……寒是否真能恢复过来呢?看他手上的锁链忽明忽暗,气场忽弱忽强,心也不由跟着跳上跳下,没时安宁,这样睁眼看着,却没有半点疲意,只盼这人在下一刻会睁开双眼。
「凌烈,你已经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要不要吃一点。」端起夜宵走进大厅,璨冀为还没停歇的大雨皱了一下眉,由寒星随运功那日起这雨就开始下了,难不成它会下到寒星随战胜『心魔』为止么?
「我不太……」刚想推却,眼角却看到璨冀的担忧,宇文凌烈伸手接过热腾的食物,整个人回复坐姿,示意璨冀坐下来。「你也一块吃吧,有人陪着,我会有点胃口。」
心知自己沮丧璨冀也不会好过,宇文凌烈强打精神,咽下香甜的玉粥,伴随着吵杂的雨声,两人静默无语,直到最后一口玉粥下肚,两人相视一笑,都把空碗亮给对方看。
「吃得好饱!这几天连连阴雨,人也显得没精打彩的,都不知道这雨何时才能停,也好让我们能上路。」璨冀一伸懒腰,先开口了。
「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这几日里将军借着审讯孟仓德,把军里有二心的将士一一揪出,在这边城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宇文凌烈一顿,看了看阴暗的天,这几日他都呆在大厅上一动不动,闲时无事时把心里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遍,可不管怎么思索,仍旧猜不出,到底寒星随身边哪件贵重物品像兵符。
「兵符急不得,况且寒公子目前仍旧在练功中,我们就耐心等待吧。」璨冀拍拍宇文凌烈的手,语调突然一变:「兵符我不怕,倒是京城的状况我很担忧。元老丞相一死,城里支持我的各位官员又会遭遇什么样的景况,真是让人提心啊!」
「京城有隽霖在镇守,他应该会保护好其他官员吧……」有些迟疑地安慰着,宇文凌烈这才想起,自他们进边城以后,隽霖就音讯全无了。
一时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隽霖与镇国公及背后那指使者的关系非同寻常!
「不行,我得回京去看看,平王只这一脉单传,我不能让他冒险!」璨冀拍桌而起,就向门外走去,宇文凌烈连忙拉住他。
「先冷静一下。隽霖并不笨,他该知道此举的危险,即便真的能让他混进皇宫,打进那群逆臣中间,他也必定会有自保之术。别忘了,他的武艺不在我之下,要自保不难!况且……依他与幕后指使前世的瓜葛,一时半刻,那人应该也不会对隽霖不利!」
「这倒也是!」点点头认同宇文凌烈的分析,璨冀收回要踏出的脚,「那我们还是先等寒公子成功出关再上京吧。」
把眼放回仍旧没有动弹的人影,宇文凌烈苦笑,这等却不知何时才能了啊!
两人重新坐下,璨冀还待开声,却见厅门外锦袍一角稍稍露出,一人头乍隐乍现,似乎朝厅里窥视。他不由高声问道:「何人在厅外,为何不进来?」
被他一喝,厅外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踏了进来,朝着璨冀一拱:「参见二皇子。」
「元尚罄?」
意外来者身份,璨冀摆了摆手:「免礼,元公子是否有要紧事呢?」
「谢过二皇子,我只是想来瞧瞧寒公子目前情况如何,并非有意想打扰你们的。」话虽如此说着,可元尚罄扫向宇文凌烈的眼光却隐隐藏着不容错辩的敌意。
敌意?这倒是稀奇!
宇文凌烈眼睛一转:「元公子对寒如此关爱,我在这里代寒谢过元公子。」
此言一出,那眼上的锐利更添三分,宇文凌烈这下可明白了。
「寒公子对我照顾有加,我自然是要对他多加关心了。」不甘示弱地驳了回去,元尚罄就是讨厌宇文凌烈一副与寒星随亲近的模样,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寒星随,他都是那样的热络,让人忌恨不已。
寒对他照顾有加?
暗里嗤笑一声,宇文凌烈脸上一本正经:「说得也是,难得寒会有这片热心呢!」
虚伪地应对让璨冀眉头一皱,他轻咳一声,打断两人那针锋相对的气氛:「难得能跟元公子一聚,闻说元公子棋艺非凡,我一直有心想请教一番,如今四下无事,倒不如大家对奕一局,寥作散心。」
「不敢当!有天下第一才子在此,小子又怎敢献丑。」元尚罄句句带刺,他倒要看看二皇子对宇文凌烈的重视有多深。
「那不如就让我与你对奕一局,如何?」
元尚罄一下愣住了,看着发言的宇文凌烈,有片刻的呆滞,虽打小二人就被拿来比较,可真正实刀实枪的较量,却是未曾有过,或许这是个好机会,借由此次奕局,让二皇子明白,这世间并非宇文凌烈一人独霸。
棋盘摆开,一人各执一子,转眼已连下几城,各不相让。元尚罄步步为营,宇文凌烈处处争攻,一时棋盘上好不热闹,看得璨冀眼花乱,竟也分不出哪个更占优势一点。
凝神静气,每一步宇文凌烈都细细斟量,眼前的确是一个好手,能与自己撕杀至此的,还真是不太多见呢!
执着一子,迟迟未曾落下,宇文凌烈挑眉凝视棋盘,似是要把棋局看穿,良久,那一子才在半空中虚晃几下,慢慢归落了属地,只是一按一弹,才刚碰触棋盘面的棋子如流星飞出,直射进滂沱大雨中,转瞬已不知所向。
元尚罄一看,不由惊叫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行法,我还用不用走啊?」
「你当然是不用再走了!」站起身子,宇文凌烈侧耳倾听,不再理会元尚罄在耳旁的抗议声响,他拉过璨冀低声地说了起来,「快进房把我的血剑拿来!有敌人!」
「什么?我怎么?」璨冀心一跳,忙静心运功,果然在大雨声中夹着暗暗的铃声,不细听,根本是察觉不了。
「快去,你自己小心,我先在这里挡一阵子!」
左掌轻送,宇文凌烈把璨冀推出大厅后正想对元尚罄如法泡制,却见元尚罄脸容失色,一手掩口似乎深受惊恐,宇文凌烈暗自提气,慢慢转向了元尚罄面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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