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色,不说话,如一尊矗立的铁塔。她则像个试图与他角力的不自量力的小女孩。
简心瑟,简心瑟……她默默地念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又到了这样的境地?为什么你又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
她发昏了一样,涨红着脸望着他面不改色的冷静。她的心像是莫名其妙穿Сhā而过一支利箭。她不管那箭来的方向,她只是条件反射般生了一种抗拒和抵制。他知道了什么?罗家知道了什么?就在刚刚,他们究竟交换了什么信息?她一下就觉得自己根本不能去想。她只想让自己马上挣脱开他的掌握,马上逃离这个环境,最好,她能马上消失。
就像七年前。不管用什么办法,她要的,就是马上脱离,马上消失。
心瑟空着的手神经质地抓住了御锦的衣袖,死命地推着他。他的衬衣袖扣齐整整地被她握进手里,她那么用力,扣子连着她的指甲,她感觉到一阵参差不齐的钝痛和刺痛。
两人在那里纠缠。
他耐着心。看着她额上、颈上、手上因用力凸出的柔细的血管,她的肌肤上,鲜少的蒸腾出潮湿。她剧烈地喘着气。胸口起伏的那样厉害,她眸中的惊慌和痛苦都跟着恍惚起来。
她的汗液从惨白的脸颊上滚下来,流到她喘息的唇角,滴到他手上。冰冷异常。可是她咬着牙,再不说一个字。
慢慢有路人递过来好奇的目光。他一用力,她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都因为刚才激烈的反应虚脱了。他不给她再反应的机会,牵住她往车子走去。她半吊在他手臂上,跟的跌跌撞撞。
他将她绑定在副驾上,才转身去打开另一扇车门。
他没有把空调开的很低。她看上去那么冷,冷的像是要马上僵住。她在跟被冻僵之前的温度搏斗,整个人就像隆冬枝头的叶子。僵硬又脆弱。
他直接把车子开回了贡院。
他把她放下,再去把车子停进车库。他回来的时候,她还站在大太阳底下。灼热的日光烤着她和她的影子,她浑然不觉。
他拉过她,迈开步子往里走。进了房门,他扔掉外套,身上已是汗出如浆。他自己进了房间。
心瑟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看着他消失在一间房间的门后。她定了定神,这才有些清醒。她茫然地兜了一个圈子,打量着室内简单流畅的装饰色。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她机械地按照记忆的方向走到阳台上去。旋开了门,封闭的阳台外阳光闪耀。她眨了眨眼睛,脑海中锐利地闯过一抹痛。她抱着手臂,对着那阳光。她的肌肤上,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她觉到漫漫的夹着暴风骤雨的黑夜,在她面前再一次铺天盖地地袭来。
那黑夜瞬间撕裂了她,直直地闯过她的头脑和身体而去。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御锦站在开着的阳台门处,看着她再一次像一只虾一样蜷缩在他眼前。他站在那儿一时也没有动,他的发上滴着的水,点到他的鼻尖上,再沿着那儿而下,他的唇上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一种暴风雨带来的腥气、凄怆和冷漠。
他往前走,蹲下身,一把抄起了她。她瘦弱的身子抖了抖,没有再挣扎。
她像只受伤的小兽,裹着自己的头脑,偎在他怀里。他干脆席地而坐。他温热的胸膛,抵着她冰冷的脑门。他的手臂在她腰间紧了紧,他摩挲了一下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小而白皙。母亲说,瑟瑟天生不足。
母亲。他的眉头皱了皱。母亲一手的安排,再一次被截断。他记得自己站在那间母亲和何丝韵对坐的房间窗下,看着母亲的车子驶离VINEYARD。那是,稳稳的离开。呣子一前一后,一进一出。他就利用了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说服了何丝韵。
“瑟瑟……”他唤了声她。
他沙哑的嗓音有些湿热,却很亲切,很暖。从小到大,他们从不是走的最近的人。可是此刻,他支撑着她,他的声音一发出来,她的鼻子就通过了无尽的酸。
心瑟不敢移动,只怕只要一动,她努力抑着的什么就会如洪水泛滥。
太阳似乎在天上缓缓挪动了下位置。心瑟移开了自己的脸颊。视线及处,她看到了他的手臂。
她坐起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刚碰到了吗?”她低声问。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