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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田园药香之夫君请种田 > 32 秀儿之死

32 秀儿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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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的手掌狠狠地搓了两下子,想随着晏小五向着前面走过去,却又不敢,便又怯怯的低下了脑袋,坐在原地,小五生了火,抬眼又是瞧了瞧姑娘的模样。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雀儿,之前不过是瞧见尹沉和她在墙外的互动,听闻她是涂二肥给自己的儿子养的童养媳,如今涂二肥落难了这么久,尹沉也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雀儿却又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怯生生的,小五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是主家已亡,剩下的日子,怎会好过。

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姑娘带了几分眼熟。

小五想着,火苗却是已经生了起来,小五摊了锅,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什么食材,只得给雀儿做了两张­鸡­蛋饼吃,许久没有起灶,心中倒是怀了期待。

­鸡­蛋和面粉被小五活在了一起,小五边打边瞧了瞧雀儿的模样,小姑娘伸手狠狠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后背始终是佝偻着,只剩下一双眼眸四处瞧着,小五的手掌捏的紧紧的,她了解陆离,他几乎从来不会留无用的人在身边,听云墨的话,想来陆离也是已经知道了雀儿的身份。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患难真情,如今,这倒是一张太过完美的牌,战场之上,必是会乱了尹沉的阵脚,可是,这个女孩不知道究竟收到了什么样的惊吓,哪怕是两个人,也是这般怯生生的模样,若是瞧见了千军万马的军队,又会如何,小五的心一颤,却是不敢想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瞧见这个姑娘,小五的心里就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补偿自己没有照顾好狗子哥的机会。

小五咬了咬牙,伸手将­鸡­蛋饼翻了面,香喷喷的味道传到了雀儿的鼻端,姑娘抬了抬头,瞧着晏小五,小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将­鸡­蛋饼盛了出来,端到了雀儿的面前,雀儿的手掌动了动,小五唤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动静,像是在害怕些什么,雀儿的手掌动了动,马上就要碰触到筷子的时候,却是门前响起了当当当额两声敲门声。

雀儿的手掌像是触了电,赶忙收了回来,脑袋,又是低了下去,小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家竟是成了这样的香饽饽,没人的时候冷清的要命,害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如今,倒是闹腾的时时刻刻都有人来敲门,还吓坏了刚刚准备开始吃饭的雀儿。

小五安慰的碰了碰雀儿的肩膀,起身出去开门,小五撇了撇嘴巴,连猜测门口是谁的心情都没有,估摸着就算是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陆离站在了门前,晏姑娘也会展现出母老虎的一面,给他来一个平地一声吼,怪他吓到了雀儿。

却怎知,们刚刚打开了一点,便听得普通一声,小五的大脑一瞬空白,眼前的门大开了,却只看见秀儿一身素雅,跪在晏小五的门前,姑娘垂着头,任由黑发轻轻垂下,盖住半面容颜。

小五一怔,瞧着跪在地上的人,若说昨天小五去找秀儿是因为好奇,那么现在,却是有无数的问题在小五的眼前徘徊,却没有一个可以找得到答案。

雀儿在屋里面,虽是害怕,却也是想要瞧瞧究竟是谁来了,小五抿了抿嘴角,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秀儿,开口道:“秀儿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有事,先起来,咱进去好好说。

手掌碰触的地方,却是一瞬冰冷,小五的手掌一怔,眼眸一下子直了,两个人像是雕像一般在门前,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小五咬了咬牙,将秀儿的头抬了起来,姑娘的容颜依旧姣好,只不过面­色­带了几分惨白,小五的手掌带了几分颤抖,这不是秀儿,这不是她认识的秀儿!

她的手指抖着,一下下向着秀儿的鼻息探去,却怎知,冰冷一片,毫无感觉,小五的眸子瞪得老大,若不是因为她是一个中医,此刻估计早就吓的晕厥了过去,小五的牙咬的紧紧的,伸手抱住了秀儿,又向着旁边瞧了瞧,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小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伸手在秀儿的脉搏上面试了试,却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说不清楚,只剩下一句句地叫:“秀儿姐……秀儿姐你别吓我,秀儿姐,段晟轩答应要娶你了,秀儿姐……”

可惜,回答她得,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小五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只得那么抱着她,泪水不自觉一滴滴划破眼眶,落在秀儿苍白的脸颊上面,她的身上没有伤痕,只剩下略微发紫的­唇­,显然是被毒死的。

小五的牙咬的紧紧地,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跟着自己走得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爹娘如此,狗子如此,如今连秀儿也如此,那些他们在药铺的日子恍若还是昨日,明明昨天他还在满大街的找这个姑娘,明明昨天她心爱的男人才答应娶她,可是今日,却……

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小五突然觉得,现在都有可能有一只冷箭­射­过来,穿透她的喉咙,不对,她不会死,她怎么会死呢,犹疑间想起那个白衣男子说过的话,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就是一个丧气星,注定克死一个个离她近的人,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瞧着。

身后,有人悄悄靠近,小五没有察觉,她的眼前,像是只剩下这一具尸体,这一具莫名的,让她心痛的尸体,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疼,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小五咬了咬牙,张了张嘴巴喊了一句:“土翼!土翼!”

可惜,四下无人,小五的心中一冷,一直以来,是自己太过依赖那个人,依赖的都要忘了自己生存的道理,晏姑娘咬了咬牙,却还是抑制不住泪珠的滑落。

身后的声音突然想起,吓了晏小五一跳,只道:“死了吗?死了吗?”

好轻,轻的像是一片羽毛掉落,小五回头,瞧见雀儿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秀儿,姑娘一遍遍得在嘴边念叨着:“死了吗?死了吗?……”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化作一声长笑,笑的泪珠都滑落下来,姑娘颓然地向着门边走了两步,嘴中还喃喃念叨着:“死了,呵呵,全都死了……”

小五抿了抿­唇­角,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为何,此时的雀儿,仿佛和刚才完全变了一个人,明明笑着,却让人说不出来的心疼。

小五的手掌向着雀儿伸了伸,另一只手却依旧抱着秀儿的脖子,直到现在,他依然固执的不相信这是真的,秀儿还那么年轻,他不过是一天没有去药铺罢了,他不过是段晟轩准备娶得人罢了,究竟是谁这么狠的心,竟是将她生生毒死。

远处,一个身影渐渐走近,小五伸了手去求助,要留一个人帮忙看好秀儿的尸体和雀儿,她去找些人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给秀儿安排后事,虽然一天天对死亡感到麻木,可是小五却依旧希望秀儿能够走得心安。

他说过,晏小五信自己,不信天,可她却固执的要给每一个死者一个最安详的葬礼。

秀儿的母亲走了,如今,她也去了,命运捉弄,这个高傲的姑娘终究没有等到属于她的白马王子,她一次次的靠近,却一次次的心伤,命运太爱玩耍,她在最后一刻选择像段晟轩摊出所有的底牌,或许就是害怕段晟轩会对她负责,最后的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嫁给段晟轩,究竟会不会幸福,这样一个消息,这样一个让她踌躇犹疑的消息,还没有告诉她,姑娘却已经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唤,再也看不见他和自己的未来。

小五抱着秀儿的头,心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不是冰冷,只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嘴巴张了张,却不想发出一点声音,累了,这样的人生,太累,她突然想起自己原来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人若斯真的关掉了感情的阀门,没有快乐便没有悲伤,没有幸福便没有失望,这一切,该有多好,她的­唇­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向着过来的人狠狠地摆了摆手掌。

那人像是瞧见了她的信号,一步步向着这边走过来,小五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人抽光了,只剩下一个她默默地抱着怀中的人。

人走近,瞧着­唇­角发白的小五和秀儿的尸体,再加上墙角处坐着的独自一个人呢喃自语的雀儿,神情一怔,开口道:“这是怎么了?”

小五一瞧,眼前的人,不是眼前刚走的云墨是谁?

小五的手掌狠狠地抖了两下子,现在却已然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对云墨说了几个快字,手掌一抬,小五擦到了脸上的泪水,却怎知道新的泪水却又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小五摇了摇­唇­瓣,尽量不让自己低头,只剩下手掌之间冰冷的触感依旧真实……

33她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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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在军营里面呆了许久,却也显然对眼前的事情呆了,晏小五的嘴角狠狠的抿在一起,像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秀儿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像是掺杂了这晚秋的风,一点点冰冻了晏小五的心脏。

雀儿在一边傻笑,却是笑着笑着,把眼泪全都笑了出来,云墨瞧着,伸手想要为姑娘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却是姑娘歪着脑袋看着他,嘴巴一咧,说不出是恐怖还是什么,云墨吓得一怔,瞧着眼前的姑娘,诺诺道:“雀儿姑娘,你别这样。”

雀儿的嘴巴咧的更大了,笑着看着眼前的云墨,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你也是来可怜我的吗?你也是来怜悯我的吗?”

呢喃自语,曾经,姑娘又是在什么样的地方,一遍遍的说着这样的话语,直到疯癫。

小五只觉得脑子里面乱作了一团粥,他抬眸,眸子里却有些许的无力,云墨的喉结轻轻动了两下,不知道究竟该看小五还是该看雀儿。

小五的眼神顿了顿,将所有的悲伤全都收入眼底,她不能脆弱,她不可以脆弱,那个杀死了秀儿的人将秀儿的尸体放在她的门口是为了什么,或许就是为了看见这一刻的自己吧,看着自己崩溃,看着自己伤心。

小五抿了抿­唇­角,眼眸却是一黑,云墨一怔,前一秒姑娘还是痛不欲生的模样,此刻却是眸中盈盈,瞧不出半点情感。

晏姑娘伸手将秀儿的尸体放在一边,身子又是直了直瞧着面前的云墨,缓缓开口道:“你先去军营,告诉段将军卢秀儿身亡的消息,再去镇上一趟,找到一家叫辣条店的地方,和那里面管事的姑娘说让她来我家见我。”声音淡淡,像是在吩咐云墨买一份菜肴。

云墨愣了,连点头都忘记了,只是怔怔瞧着眼前的姑娘,姑娘的眼神一沉,瞧着对面的云墨,凉凉开口道:“听见了吗?”

这样的气势,像是与生俱来,注定成为主宰。

云墨一怔,却是不自觉地弯下了腰,­唇­角微抿,只道是:“是,陆夫人。”

小五点了点头,又道:“速去速回。”

云墨低下了头,却不敢抬起来,抬头,看见的又会是怎样的一双眼眸,眼前的姑娘一瞬间变了,变得哪里都不再一样。

那双眸子,一片漆黑,像是找不到月亮和星星的天空,黑漆漆的让人害怕,云墨的头一偏,又看了雀儿一眼,却是头上又传来一声厉和:“还不快去!”

云墨的腿不自觉地一软,自己,何时竟是这般的窝囊,面对一个女人,都会吓得软了腿。

可云墨却来不及再说其他,只是连连点了两下头,匆匆忙忙地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了。

瞧着云墨的背影一点点走远,姑娘的­唇­角几乎被她自己咬破,再回首,雀儿依旧是那样心神不宁的模样坐在旁边,嘴巴时不时的傻笑一下,嘴边还不知道究竟嘟囔着什么,这个姑娘,像是患了­精­神分裂。

小五走到了雀儿的身边,轻轻蹲下,雀儿向着她笑了笑,眼眸又是望向了远方,自由吧,这个孩子一直期待的,只是自由吧。

曾经被锁在亭长的院子里面,只是希望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见自己青梅竹马的尹沉一面,小小的手掌一次又一次的伸向冰冷的墙壁,只为了一次又一次感受到墙壁外少年的心跳,那时候,一定好像打破那层碍眼的墙,只和自己心爱的少年,尽情地欢愉在美丽的世界。

而不是独自一个人被锁在那块狭小的空间里,看不见日出和日落,看不见快乐与希望,只能一遍遍的看着那个不知道比自己小多少岁的小孩子,一遍遍听着别人重复着自己是童养媳的命运。

后来所有的一切破败,她连那片狭小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蜷缩在黑暗里,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小五伸手握住雀儿的手掌,她的手掌太冷,其实小五此刻的心也是冷的,可­唇­角的疼痛提醒她一定要清醒,哪怕出现任何的事情,此刻,只有她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了,若是连她也倒下了,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小五的­唇­角抿了抿,­唇­角微张,终于问出了那个实在是难以启齿的问题,她的声音有些小,却十分的清晰,雀儿还在胡言乱语,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听得清楚,小五淡淡问道:“你认识尹沉吗?”

空气,一瞬凝固,时间,一瞬静止,秀儿的尸体还在一边,在空气中享受她最后的生存,雀儿的念叨刹那停止,一双眸子,愣了,那样的一双眼眸,小五终生难忘,她经历了生死,看过了贪婪,人世的七情六欲,在她眼中早已激不起任何的波澜,可偏偏是姑娘的眼神,镌刻在她的心头,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还能看到那样的一双眼眸,怔怔看着前方的天空,真正的无悲无喜,无痛无伤,像是看透了世间所有的一起,像是初生的孩子就将要告别这个世界时候的无知和无畏。

她的眸子静静地,像是一摊死水,雀儿瞧着前方的一片湛蓝,眼眸却是眨也不眨一下,所有的呢喃都消失不见,姑娘漂亮的­唇­瓣紧紧合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口,淡淡道:“恩。”

是认识的吧,除了认识,已经不知道究竟该用怎样的话来形容,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最终换来的,只有绝望,天涯海角,天长地久,所有的谎言,所有的无奈,小五紧紧攥着雀儿的手掌,声音说不出的感觉:“一切都会过去的吧,一切都会过去的!”话出了口,却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雀儿。

雀儿垂头,刚才疯癫时候洒下的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眸轻轻眨了两下,不知怎的竟是开了口:“姐姐你哭了,哈哈,你哭了,他死了,哈哈……”再多的话,再多的回忆,却终究换不回,一个早已疯癫的少女,迷失的方向。

小五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紧紧攥住了雀儿的手掌,想要把自己更多的温暖传给她,却不知,连她自己,手掌,也是一片冰冷。

段晟轩和陆离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就是这般手桥手,静静的坐在屋子的旁边,陆离的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小五的身上,眉头深皱,只道是:“凉。”

小五抬首,他没来的时候,竟是没有感到这晚秋的冷,直到他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她才觉得一阵温暖缓缓晕在她的身上。

陆公子瞧了屋前的三个人,又看了看段晟轩,段晟轩像是一尊石像一般站在原地,­唇­角一勾,却是划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来,小五愣了,陆离愣了,雀儿还在断断续续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

秀儿的尸体摆在前面,他却笑了?

段晟轩上前,手掌向着前面动了动,想要触碰秀儿,却又不敢,拳头紧握,却不知道究竟该放到哪里才好,云墨说的时候,他以为不过是一句玩笑,可现在,当姑娘冰冷的尸体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不得不说,他恨死了这个该死的玩笑。

他早就说过,自己是个丧气的人,娘,爹,爷爷,还有那个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死,而如今,连这个大胆的姑娘也……

剑眉一皱,公子的­唇­角狠狠的抿成了一条线,眼眸未偏,这是他第一次,连小五都没有看见,终于伸手,将姑娘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手掌碰触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冰冷,没有鲜血,也没有痛苦的表情,想必姑娘走得时候,一切还好。

段公子的双眸紧紧闭上,像是在反思,像是在怀念,小五窝在陆离的怀里,手掌还紧紧攥着雀儿的,双眸静静瞧着身边的,这样的景象,就是任谁,也不想打破,段公子咬了咬牙,伸手将姑娘抱了起来,向着外面走了去,小五一愣,伸出了一只手来想要制止,却是陆公子拉了拉她,段晟轩的步子向着外面埋了两步,只剩下一个背影映在身后的人的眼眸里面,声音淡淡,微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做吧,毕竟,她是我的妻。”

步步向前,这句话,终究晚了,差一点,听见的人,就会是他怀里的姑娘,若是秀儿知道,段晟轩早已答应了娶她,她还会这样笑着赴死吗?这个谜,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了永远。

段晟轩抱着卢秀儿向着前面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头上突然传出一声啧啧的声音,段晟轩的双眸微红,抬头一瞧,又看见白衣的男子立于枝桠之上,段晟轩的额头微微暴起了一点青筋,开口道:“你怎么还不走!”

男子倒是悠闲,枝桠也是上下晃动了一下,开口道:“哟,伶儿公子想娶的姑娘走了,小的这不是来为你哀悼一下吗!”

段晟轩眸子更红了,只是瞧着眼前的人,男子却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并不着急,反而瞧着段晟轩的模样,段晟轩的头微微垂着,缓缓开口道:“这是不是你做的?”

34见到春漪

风儿吹过吹得白衣男子衣角飘飘,­唇­角含笑,段晟轩此刻却想要拧下他的脖子,青筋暴起,男子的手掌向着天空伸了伸,一片蔚蓝下,白衣男子竟是玩心渐起:“你猜?”

段晟轩的怀中还抱着姑娘,手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狠狠地瞪着白衣男子,男子浅笑:“不是我。”

段晟轩咬牙,作势要将姑娘放下,眼眸猩红,刚欲开口,却又是白衣男子一阵轻笑:“不过你也自然知道,就算是不是我,我也会知道究竟是何人,我要去京城办些事情,我回来的时候,若是你能牵制住陆离和他藏得美娇娘还在这里,我便告诉你究竟是何人下的手,如何?”

段晟轩瞧着枝桠上的男人,他说他知道,段晟轩倒是相信,这世上,还没有眼前的男子不知道的事情,白衣男子瞧着他眼底一瞬犹疑,­唇­角轻勾,滑出一道痕迹,眼帘轻挑,又是瞧了瞧树下的段晟轩:“如何,这桩买卖,做的划算吧?”

段晟轩抬眸,手中一物飞出:“划算!”说话间,却是白衣男子抬脚,几步落在地上,段晟轩抛出那物略过枝桠,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声响。

白衣男子微微挑了挑眉目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嘴巴却是轻轻偏了偏:“哎,你和太子殿下就是在一起呆的太久了,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打我站的地方。”

段晟轩的手掌动了两下,将手中的姑娘抱得更紧,眼眸瞧着白衣的男子,鼻端哼出几个字来:“你欠打!”

白衣男子一笑,向着段晟轩摇了摇头:“段伶儿,愚昧!如今你的亲人也都死了,感觉如何?”

段晟轩的拳头握的紧,头一直微微垂着,声音里满满的是被压抑的怒气:“滚!”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掌:“好好好,我走,你们几个还是小心一点,若是我回来了,怕是日子,再也不能宁静了。”

白衣男子大笑而去,段晟轩抬头,瞧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却突然划过一丝苦笑,低头,姑娘的尸体依旧冰冷,再也没有温度,不过送了几顿饭,不过见了几次面,可是最后的最后,却还是因他而死。

日子,再也不会平静?日子,又什么时候平静过呢?自从他选择了这条路,这条注定害死所有人的不归路,他想起自己听到所有人都已死亡那一刻的心凉,手掌轻轻向着上面动了动,他好像要摸摸自己的心脏,可是那个地方,真的还有东西在跳动吗?

合眸,是过去种种,掩埋的曾经。

小五窝在陆离的怀里,坐在门前,风很冷,陆离没有了披风,微微有些发抖,可是瞧着身侧的姑娘没有任何想要动弹的模样,陆离便一直坐在她的身边,眸子,静静看着她,很多时候,和她在一起,多希望时间静止,永远不要再走,雀儿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瞧了瞧身侧的人,却又是向着墙角里面缩了缩。

远处,有人影渐近,小五却还是卧在陆离的怀中,全然没有察觉,你有没有喜欢上一个人过,那个人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坚强,你可以倔强,你知道自己注定撑起半边天,可是当那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脆弱,只想卧在他的怀里,默默感受,一份美丽的温暖。

四只脚停在了门前,陆离抬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头顶传来姑娘一声调笑:“喂,从镇上把我们叫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看你们秀恩爱的,这样的话,我们也会!”

声音里面带了两声轻笑,春漪的眸子亮亮的,特别高兴,伸手就是狠狠抓住了身侧夏宏的手掌,夏宏的脸颊一红,却看见陆离瞧着自己和春漪,胸脯又是挺了挺,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男人,求婚是春漪求的,如今牵个手,若是自己再扭捏,实在是说不过去。

小五抬首,眼眸淡淡,春漪一愣,若是往日如此,小五定是要好好的调笑他们一般,春漪的眼眸向着旁边瞧了瞧,瞧见了雀儿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埋到颈窝之中,春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以为小五的不正常情绪来自与眼前的姑娘,手掌向着前面指了指,问道:“她是?”

小五淡淡道:“尹沉的相好,雀儿。”

说话间,晏小五站起身子来,伸手狠狠Сhā在自己的发丝之中,怎么说,究竟该怎么说,说秀儿走了,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秀儿一个人跪在自己的家门前,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

小五的­唇­角已经被咬出了血,心中,却是纠结无线,春漪的眼眸太亮,那是一个属于即将新婚的姑娘该有的兴奋,可是若是告诉了她这样的消息,无异于一盆冷水倾下,浇灭了她全部的希望。

小五的拳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陆离瞧着她纠结的模样也知道她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陆公子也站起了身来,伸手抓住晏小五在发梢之间穿梭的手掌,十指相扣,晏小五的眸子无助的看了看陆离,陆离向着她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是小五的手指紧紧贴在他的­唇­边,不行,这件事,还是要让她亲自来说。

春漪的眼神一直都放在雀儿的身上,眉心挑了挑,夏宏以为她又勾起了什么心酸的事情,手掌不禁握的紧了一些,春漪笑了笑:“我还以为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没事,只是可惜了我那个不懂事的师弟,让这个姑娘可怜了。”

春漪上前走了两步,瞧着雀儿的模样,雀儿将自己紧紧抱成了一个团,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春漪一怔,开口道:“这姑娘……”

小五踌躇了太久,终是缓缓开口,眼眸瞧着春漪:“秀儿姐死了。”

声音,微凉。

春漪愣了,夏宏愣了,这个气氛尴尬地可怕,春漪只觉得自己的­唇­齿有些僵了,抬眼只为瞧着眼前的两人,小五咬着­唇­瞧着她,陆离看向别处,无奈摇头。

春漪咽了几口唾沫下去:“你……你们……”

夏宏的步子有些软,却是咬了咬牙,开口道:“尸体呢?怎么死的?小五姐,姐夫,你们可别骗我们,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上了年纪又不是染了瘟疫,怎么……”

“是中毒死的。”

晏小五的声音异常的平静,陆离侧目瞧着身侧的姑娘,显然被吓了一跳,小五何时,竟是越来越像他的。

所有的话全都说出来了,心中反而是消停了,也淡然了,人有生离死别,如何都改变不了,早一天见阎王晚一天见阎王,或许就是命运和这个世界开的一个玩笑吧。

春漪僵在原地,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五的眸子眨了眨,却不知下一步该说出怎样安慰的话来,她知道这种感觉,因为前一秒,她就在这样的感觉里,她抱着秀儿冰冷的尸体坐在门前的时候,那种冰冷彻骨,痛彻心扉的感觉,至今难忘,好像不久之前,她瞧见一句活生生的尸体倒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夏宏深吸了一口气,曾经的拌嘴,曾经的玩笑,曾经太多的笑,一遍遍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他们四个人,留下了太多的欢笑,如今,若是那个最爱笑最爱说的人走了,他的心,不知也为何,咯噔一声。

他对春漪是一见钟情,对小五是崇敬有加,对秀儿呢,那种像是大姐姐又像是仇人的感觉,那种讨厌她的话多又喜欢拌嘴的感觉。

春漪低了低头,想要说话,想要问,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小五不会骗她,可是尸体呢,事情呢,起因呢?一句毒死,究竟是要埋葬了多少的谜。

晏小五瞧着对面的人的模样,心中也是懊恼,这样的一个消息,想要告诉眼前的人,却又不想告诉眼前的人,虽然知道瞒一天就是一天,可是,却不如今日就将这个消息公布给春漪和尹沉,让他们快点忘记这样的痛楚。

陆离开口,声音淡淡:“尸体刚才被段晟轩抱走了,估计出殡什么的就在这几天,最近死人比较多,不知道会不会进行下葬还是什么,但是肯定会让秀儿姑娘安息的。”经历过太多生死的人,早已将这一切看淡,他唯一看不淡的,就是身侧的姑娘悲伤的表情,他多想让她开心,让她勾起嘴角,给自己一个浅笑,哪怕只是一个,一个不勉强真正开心的笑颜,可是,对如今的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实在太难了。

夏宏和春漪什么都不懂,只剩下一个劲地点头,陆离垂头瞧了瞧小五,缓缓开口:“要不然,你先去睡一会,休息一下,这有我们照顾雀儿。”

小五点了点头,向着屋里面走了去,姑娘躺在床上,泪水轻轻滑过脸颊,过去了吧,过去的事情,便全都过去了,手掌紧紧攥成拳头,这一刻,她突然不想走了,不想离开小丰村,她好像用自己的拳头,将所有的人都揪出来,完颜昊,尹沉,白衣公子,还有那些与昭阳与陆离为敌的人,还有杀死秀儿的人,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可是……手掌,却不知何时,不自觉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35责任

再强悍的人,却终有不可触碰的软肋,小五咬了咬牙,每一天,都还会是更加艰难的一天,可每一天,都将是最年轻的一天。

春漪和夏宏探了探脑袋,毛姑娘的帕子轻轻触碰眼角,泪水不自觉地落下来,夏宏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陆离瞧着,却是忍不住眉心一皱,他也想,也想一直一直陪着他的公主,看着她笑,不让她再落一滴眼泪,曾经,是从何时起,在自己的心中许下诺言,再也不让她伤心,可是却还是一次次让她心凉。

陆离的拳头攥的紧,春漪也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怒气,泪水还挂在脸颊,却是怯生生开口“姐夫……”

陆离一愣,抬头瞧着姑娘带着泪痕地脸颊,强撤出一个笑容,是苦涩还是什么,夏宏第一次觉得,同是男人,自己过的究竟有多么轻松。

春漪不敢多说话,走到了雀儿的身边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掌,声音之中带了一阵淡淡的哭腔“你若是早点出现,师弟,便不会做出那样地事情了吧,或许姑娘,也不会疯了……”

声声呢喃,恍若疯魔,夏宏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瞧着,他的肩膀还不够宽厚,其实,此刻的他多想可以将身子向前一倾,让姑娘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所有的泪水全部倾诉,只为让姑娘明白,他真的不是一个人。

陆离的手掌狠狠搓了两下,抬眼淡淡道“你们看好了。”

雀儿依旧模糊模样,春漪依旧哭着,只剩下夏宏点了点头看着陆离“姐夫,这里交给我吧?”战争,是让人被迫成长的武器,婚姻,是让人成长的基石,时间流转,孩子,终于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再不是那一年懵懂时节里为吴大牛说话而不知轻重缓急的少年,再不是玩笑追妻想着参军的少年。

时间变了,岁月变了,连肩上的涤,也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重,夏宏淡然,看着陆离渐渐走到屋子里去,回首有看见春漪和雀儿,手心不知何时出了一层薄汗,少年抿了抿嘴角,他亲口说的,这里,就交给他吧。

陆离走进屋子里,姑娘半卧塌上,双眸紧闭,手掌轻轻放在小腹之上,像是睡了。

公子的步子不禁轻了两下,伸手关上门,走到塌边瞧着姑娘的模样,依旧是细细清秀的模样,多少次午夜梦回,月光倾洒之下,他就是这般静静瞧着姑娘的眉目。

眉心微挑,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黑了她太多的心酸和劳累。

­唇­角无奈,人生,究竟要如何才会圆满,他想要臣服,想要一举击败,最后的最后,却像是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看着小五的手掌附在小腹上,陆离心下一痛,伸手附在小五的手掌上,感受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生命的跳动,小五的指尖很凉,凉的陆离心里难受,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知道事情一般,真的动了两下,陆离的眉心一跳,却不知道究竟该是喜还是忧,或许,自己连孩子的出生都赶不上,或许,自己会像父亲和段爷爷一般,死在这片土地上,连这个小家伙的面都看不到。

陆离活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变得有些怕死了,曾经,父皇死的时候他不怕,曾经,母后对她戒备的时候他不怕,曾经,他被送到这样的小村庄里面,被迫生活的时候他不怕,可今天,感觉着那个小生命的存在,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陆离有了羁绊,原来,他以为晏小五是他的坎,遇见,便再难忘,爱上,便挠了心肝。

可如今,他的羁绊缺又多了,他千辛万苦的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无欲无求,了无牵挂之人,可到最后他才发现,她不是神,那个从天而降一身嫁衣的姑娘,注定牵他一生,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即便这样,他还是该死的喜欢,愿意被他这样桥,或许,每个人的人生,都因为有了逆鳞而更加­精­彩。

修长的手指替姑娘挑起额角的碎发,紧合的双眸微微一跳,却终究解不开眉端的节。

陆离漠然,只剩呢喃,像是对姑娘的承诺“你,一定要好好的。”

如今,她是他的全部,万里江山,多少战争,却都早已不及她一笑,­唇­齿嫣然,只道“我还好。”

屋内,柔情似水,注定戎马的皇族怎知遇到了羁绊,屋外,风声阵阵,曾经年幼的少年终于学会了长大,他,已然是个男人了。

段晟轩找好了东西,抱着姑娘回了卢家,哪里本来就没什么人了,自从卢母走了,只剩下姑娘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屋子里面,或许只有做着那些可笑的春梦的时候,才会忘记那门前尸体的触目惊心吧。

段晟轩将姑娘的尸体放在床塌上,眉心动了动,走到灶台的边上,满是灰尘,灶台边放了几张纸,上面写了一些字,像是菜谱,静静躺在那里。

段晟轩当里长的时候和姑娘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的印象不过是一个长相有点残缺的姑娘,哪怕是段晟轩这种场上的老手都有些提不起兴趣,听小五说他管理她和晏老太的事情的时候姑娘也在场,可惜了当时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后来姑娘变了容颜,段晟轩却也是改了­性­子,曾经的不羁渐渐被责任掩埋,再多的事情,却终究不及公子一声轻叹,太多的事务压在头上,哪里瞧的见佳人容颜。

他瞧的见晏小五,看她巧笑倩兮,自己心里也跟着高兴,就像是在情场中早已失去兴趣的老手终于瞧见了那个可以让自己开心的蜜糖,可是,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是他的,或许,只有窝在陆离怀里的时候,姑娘的笑容,才是最美丽的,姑娘的笑容,才是最让段晟轩动心的。

他瞧的见春漪,自觉对那姑娘有愧,瞧着她一步步走到今日,他的心,也跟着暖,可是这个叫卢秀儿的姑娘呢,一次又一次相见,他却只道她和两个姑娘关系甚好,送饭时姑娘眉心的笑意点点,却被事务锁晕了头脑的他无情的忽视。

那顿入口的饭菜当真苦涩,不是咸了就是味道奇怪的可怕,他想都没想,就倒了个­干­净,可姑娘清晨的眼神却留在了段晟轩的脑海之中,无论如何也消之不去。

明明错的人是她,最后的最后,心中有愧的人却是他,姑娘的眸子那般决绝,他闭上眼眸,好像还能看见女子的容颜在脑海之中回荡。

那双淡然的眸子好像还在静静的望着他,姑娘的容颜很美,却只有那一次才是真正入了他的眼眸,她笑着,却有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她淡然,一遍遍的说着你不用负责的话语,明明是他费尽心机爬上了他的床榻,可是到最后,明明她已经成功,明明她已经失去,可是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放弃那最后的一环,是欲擒故纵还是什么,可是,若说是欲擒故众的话,段晟轩却想该死的说一句,这个姑娘一不小心,成功了……

事情,太过奇怪和莫测,接下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走呢,眉心,再也舒展不开,刚才白衣公子的话语像是还回荡在耳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会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暴风雨的回归,他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了,不想再看到那些摇曳的枝桠,他害怕自己的手掌忍不住的颤抖,他害怕那些自己都要相信的事情被无情地揭穿。

他伸手,轻轻握住姑娘的手掌,他很少去抓姑娘的手,如今真正地握在了手中,眼前的姑娘却是一个死人,他抿了抿嘴角,却不知道究竟该说出什么样的话语,其实他也知道,此刻,他说再多的话,眼前的人也不会听见了,他能做的,不过是给姑娘一个最完美的殡礼,其他的,他都无能为力,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的力量有多麽的渺小,当年他也是这般握着那些人的手掌,看着一个个自己最亲近的人离自己渐行渐远,可他却那般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锁发生的一切,却连开口挽留的机会也没有,如今,不又是如此吗?命运好像就是这么喜欢和他开玩笑,相同的景象一遍遍的重演,直到磨平他所有的棱角,让她渐渐麻木,渐渐憔悴。

他的­唇­角微张,犹豫好久,终究只是说出了一句话来:“我会帮你报仇的。”声音淡淡,到最后自己都不禁苦笑起来,报仇,两个字,说起来明明是那么的容易,可是,最后的最后,他却偏偏忘了最关键的问题,谁是仇人呀?

敌人在暗,在看不见光亮的暗处,离奇的死法,离奇的发现尸体,连仇人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姑娘无缘无故,却就是这么死了,是因为他段晟轩吗,可是姑娘和自己的关系那么隐秘,自己要娶她的消息不过只有陆离和小五知道罢了,再瞧一眼姑娘脸颊的笑意,或许连她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个足矣让她欢呼雀跃的消息,可是,那又是谁呢,那又是为了谁呢?

段公子的眉心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莫不是……

36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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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晟轩的剑眉一蹙,眼前,却是不知不觉之间,浮现出那样的一张脸颊,拿着算盘的小手轻轻的动着,脸颊一笑,却隐藏了多少的凶气,眉心微锁,这样,究竟是何意,不能对春漪下手,便开始对小五最亲近的人下手了吗?

段晟轩的拳头就攥紧,低头又是敲了一眼姑娘的容颜,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可有什么话语,想对他倾诉,他自知对不起的人太多,放荡了一辈子,是时候了,是还债的时候了,老天爷一次次的和自己开着这样的玩笑。

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是真正的天谴到来的时候?段晟轩望着窗外微微有些­阴­沉的天空,却是不知不觉之间,笑了,划破层层天际,如今,倒不如一道雷劈了他,­干­净,这样,午夜梦回之时,他就不用一遍遍的重复着那样的噩梦,也不用一遍遍的听着白衣的男子在自己的耳边呢喃,段伶儿,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知道。

青筋暴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是变得越活越窝囊,连他自己都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天空,乌云密布,不知道究竟忍了多久,终究是一道天雷而下,震了人的耳膜,夏宏赶忙把春漪和雀儿带到了屋子里面,关上了门,屋内的小五依旧睡着,也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真的睡得,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侧,陆公子侧目瞧着她,却是忍不住轻轻叹息。

屋内,是吃了一半的­鸡­蛋饼,夏宏咽了两口唾沫,春漪瞧着他的模样,眉目淡淡,开口道:“饿了?”

夏宏似是委屈地摸了摸自己得肚子看着春漪点了点头,春漪向着屋子里面走去,想要敲门,却看见陆离向着自己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春漪一瞧,便瞧见了小五卧在榻上,像是睡了,春漪的动作不禁又是轻了几分,­唇­角轻张,声音很小:“夏宏饿了,我用你家的灶台给他做点东西吃。”

陆离点了点头,眉目又看向了榻上的姑娘,见她依旧睡得香甜,便是放心了。

夏宏的­唇­角动了动,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响,看见春漪的十指沾了阳春水,灶台前面的姑娘忙活的热闹,淡淡的香味扫过鼻尖,陆离本想轻抚姑娘脸颊的手掌却是突然僵了。

这样的温馨,这样的宁静,曾经,在他最噪乱的时期里面,也曾因为一个姑娘,想要停下来,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安安静静的和姑娘走在一起,想要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着姑娘为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十指紧扣,共看夕阳西落,笑声恬静,独看姑娘睡颜,相携到老。

可是越走,越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梦,有些人,生来就不得平凡,有些人,注定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一刻也不得空闲,陆离废了太多的心机,终是统领三军,俯瞰万人,那一刻他是开心的,可是这一刻,他却发现他连累了太多的人,而他最不想连累的姑娘,却劳累的睡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竟是懦弱的连她明天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权力,一瞬,形同虚设。

他伸手,紧紧攥住姑娘的手掌,曾经,陆离的手掌冰冷刺骨,是姑娘的心,一点点将他温暖,让他的掌心一点点有了温度,如今,那个手凉的人,却变成了她,陆离的眉心紧锁,瞧着眼前的人,眸间炯炯,哪怕知道姑娘听不见,却还是声音定定:“今生今世,我一定护你安好。”

姑娘的身子轻轻的动了一下,手掌也是紧紧握住陆离的,陆离一怔,一瞬却猜不出姑娘是否睡了,只瞧着她伸了一个懒腰的模样,没有说话。

屋内,春漪总算是做好了东西,夏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抽了几下鼻子,赶忙夹了几道菜放在嘴巴里面,春漪坐在他的身边笑了笑,开口道:“怎么样,我做的饭菜虽然没有小五姐做的好吃,但是也是凑合的。”

夏宏吃的狼吞虎咽,抬头看着姑娘的眸子,开口道:“不不不不,你做的饭最好吃!”爱上一个人,这个人做什么,在你的眼中都是好的。

春漪摇了摇头,突然发现这个孩子那般的可爱,一顿自己做的饭菜,一个在自己身旁吃的狼吞虎咽的未婚夫,春漪抿了抿­唇­角,原来幸福,如此简单。

皇城千里,却不及某人两步,戒备森严,却若入无人之地,一身白衣,哪怕是锦衣卫见了,也是要躲上几分,骨扇轻摇,一步步,向着宫内走去。

终究到了最后的一关,一身紫衣的公子拦住了白衣的人,眼眸上下打量着他的模样,像是带了几分不屑,白衣公子拱手,却不行跪拜之礼,眉心轻挑,淡淡道:“草民叩见大人。”

要说眼前这紫衣的人,皇城之内怕是没人敢惹,男生女貌的俊俏模样,再加上身材之好,此人早已被女皇设为第一男宠张剑晨。

张剑晨的眼眸轻蔑的瞥了一眼来人,见他连大礼都没有行,心中自然是有几分愤怒,却在这皇宫之中也不好发泄,便知道凉凉道:“你便是云家的传人云泽?”

云泽浅笑:“正是。”

“本官听说你什么都能算,那你便来算算,本官何时升官?”

句句轻佻,张剑晨又是向着眼前的人瞧了瞧,­唇­红齿白,倒也是个眉目俊俏的少年,若是让他见了陛下,这还得了,张建晨的眉目向着上面挑了挑,自然之间带了几分嫌弃的意味,这样的表情被云泽瞧在眼中,却是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张剑晨一听他这话,眉目更是带了怒,­唇­角蹦出一丝冷笑:“哟,听说您可是我昭阳国的第一神算,被陛下也是奉为上宾,可是如今,倒是连这点小事情都算不出来了,要我说,您到底是真神算,还是假神棍呀!”

“剑晨,不得无礼。”剑晨一愣,回头瞧见自己的哥哥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张大人­唇­角含笑,也是带了几分客套地瞧着云泽,伸手向着自己得府邸指了指:“云公子,许久不见,可否赏脸去喝个茶。”

剑晨一愣,除了陛下,自己的哥哥还没有这般低声下气的时候,他们张家二人生得眉目俊俏,全都有幸进宫做了陛下的男宠,虽是外面瞒的紧,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也都变成了公开的秘密,再加上太子出事,一瞬,大权便是落入了张大人的手中,什么勾心斗角,不全都是张家兄弟的两句耳边风的事情。

如今瞧着几乎权倾朝野的哥哥对这样的人低声下气,这口气,张剑晨倒是受不来的。

张剑晨低着头,不禁又是多看了云泽两眼,却看此人有说有笑,跟着哥哥一起走进了府中,进去了之后,还顺便把自己也关在了门外,这一下子,张剑晨心中的一口气便是积攒的更大了,张剑晨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找了几个小厮吩咐了一些事情,眉心一挑,他张剑晨想要弄死谁,不过是捏死一只蝼蚁。

­唇­角轻勾,却不知张大人房内,云泽眉心紧拧,将小丰村所见所闻,一一报来,张大人听着,却是连连点头。

良久,终是开口道:“当年是本官没有拦住剑晨,他心急,连着向那个村子里面发动了几批人过去,也不知道是否打草惊蛇,还让陛下亲自去试探太子的动静,要公子说,这次战乱,让太子死的纪律有多大?”

云泽手中的扇子轻摆,抬头瞧了瞧天空的模样,­唇­角,却是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小民夜观天象,天道,十成。”

天道,十成。

天道,龙之子孙,终亡边疆,众星掩­色­,群星坠落,他算,太子殿下,不会活着走出小丰村。

张大人瞧着他的模样,猛的眉心含笑,端着茶碗的手掌轻轻动了动,笑笑道:“这般,我就放心了。”

女皇登基,害死了太多的子孙,若是连这最后一脉也断了,最后的皇权花落谁家,实在难说,张大人心中一喜,想要再算一卦,却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云泽瞧着他的模样,自然也是知道张大人想要算自己的帝王之卦,两个人心里面都明白,却是终究谁都没有开了口。

云泽拱手:“大人,还望记住,天机不可泄露,却是改了天命,之后的事情,便是祸福难料。”

张大人点了点头,心中却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让女皇专心准备太子的葬礼,再在女皇的酒菜里面下点东西,最后来一个悲伤过度而亡,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云泽浅笑,却不忘提醒:“大人莫要忘了,还有一人。”

张大人一愣,抬头瞧了瞧云泽,心中不禁带了几分焦急:“谁?”

云泽手中的扇子顿了顿:“段晟轩。”

张大人摸了摸桌角,眉心再度拧了起来,女皇刚刚给他安排将军的事宜,张大人也是奇怪,便去调查了一下这个小子,自然也是知道了她的身世,也知道他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可是如今,可还是另有隐情?

37这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这是你的家

张大人的头向着前面探了探,瞧了瞧云泽手中捏着的扇子,言语之间又是放轻了一些,此人,乱世之中自然要留,事成之后,必除,天机种种,皆被他道破,一个帝王,终究是容不下这样的人的,可是如今,所有的事情,还要靠他。

云泽的眉目轻眯,又怎会不知道张大人的那点花花肠子,什么张剑晨不懂事情,派去刺杀太子,陷害太子妃的人,这般明目张胆,肆意妄为,若是没有他这个做哥哥的暗示,做弟弟的就算是再大胆也拿不出这样的兵力,更何况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瞒过长公主陆雪的眼睛。

云泽浅笑,张大人的心神更乱了,天气明明微寒,却像是带了几分燥热,张大人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头也不知何时又是向着前面探了探,终究是道:“这段晟轩,可还有什么后文?”

云泽瞧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向着临走时候自己对段晟轩说的话,那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多的证据也已经化成了灰烬,他本也是无心得知,若是此刻向张大人坦白一切,依靠着这位女皇的男宠的势力,找到更多的证据应该是轻而易举。

白衣公子垂首而笑,只叹道:“不过是战神之子罢了,还能有什么后文。”罢了,段晟轩这小子,有趣的很,这般想着,云泽的­唇­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有些东西,全都道破了,还有什么意思。

张大人瞧着云泽的模样,心中却也暗自揣度,实在摸不清楚云泽心中所想,当年女皇曾有意将陆雪许配给他,虽说公主­性­子急躁,也是个注定做主的人,可是驸马这般的位子,愣是被这绝尘的人推了,如今还不知为何站在了自己的一边。

张大人抿了抿嘴角,难猜,难猜。

可转念一想,张大人的身子又是向着云泽之处偏了偏:“刚才您说的龙之子孙的事情。”

云泽捏了捏指尖:“*不离十。”

“阿嚏!”远在小丰村的龙子,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手掌轻轻捏了捏鼻端,天气,确实渐渐有些转凉。

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睫毛还在黑夜之中轻轻动了两下,陆公子淡淡笑了,开口道:“你醒了?”

晏小五点了点头,眉头不知怎的就皱到了一块去:“你别一直在这里呆着,也去加件衣服,要不然就到被子里面来。”

陆公子的手掌轻轻拂过小五的秀发,眉目含笑:“怕你睡不好。”

本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这样平淡的一句情话,倒还是脸颊烫了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五瞧了瞧外面,已经全黑了,张了张嘴巴,陆公子却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开口道:“雀儿姑娘已经睡下了,春漪和夏宏走了,你在这里睡觉,人家还要一直等到你醒来不成。”

小五嘟了嘟嘴巴,陆公子猛的想起了什么,一下子钻进了被子里面,伸手一捞,将姑娘拥在怀中,虽然他的身子微微带了几分凉意,可我在他的怀里,却是暖着的。

小五的身子不自觉地又是向着陆公子的怀里面蹭了蹭,陆离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了,雀儿那姑娘,你认识?”

小五点了点头:“没见过面,可是记得当初尹沉和我说过他喜欢的姑娘,隐约记得是个叫雀儿的,是在原来的亭长涂二肥的家里面做童养媳的,刚才听那个小侍卫说这个也是亭长送来的,隐约觉得就该是这个姑娘。”

陆离点了点头,却是瞧着远处,笑了出来,小五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开口道:“你笑什么?”

陆离的眉目挑了挑:“我在笑,尹小子好不容易跑到了霖沧国去,竟是连媳­妇­都找到了一模一样的。”

“恩?”

“你还记得那一日来你辣条场闹事的穿着虎头靴子的人吗?”

陆离这么一说,小五倒是想明白了,一直觉得雀儿眼熟,可是小五不过是从尹沉的口中听说过几次姑娘的名字,并未见过姑娘的真容,怎就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如今想想,那一日来自己这闹事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到确实和雀儿长了一副一样的容颜,小五的手指向着上面伸了伸,开口道:“莫不是?”

陆离点了点头:“我曾经派土翼跟踪了她,发现她进了尹沉的地方,再加上下人们的态度,估计是霖沧国的锦绣郡主,这郡主素来以善武豪爽著称,也不知尹小子到了那里,到时候在战场上又见了真人,他和锦绣郡主又会作何感想!”

陆离的­唇­边含笑,单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手中不知何时竟是我了一枚如此有效的王牌,小五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顿了顿,没有说出口,毕竟,不是每一场事都是她能左右的,牺牲一个人的利益换取一个国家的胜利,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她不是决策者,也不是战场上厮杀的人,她没有权利因为自己的一个愿望而坏了他们­精­心布下的棋局。

小五的眼神游离,陆离轻轻握住她的手掌,淡淡道:“想什么呢?”

小五一慌,却是眼神晃躲了两下,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说起土翼,我还以为他一直都在,可惜了今个秀儿死的视乎,我叫了半天都没有看到那个孩子,要不是后来云墨来了,若是他在门前站着,没准还能看看究竟是谁把秀儿姐送过来的。”

陆离的眉心皱了皱,握着小五的手掌又是紧了紧,小五一愣,陆离的眉目又是向着小五瞧了瞧,许久才开口:“你有多久没有看见他了?”

小五一愣,手掌捏着算了算,确实好久没有看见土翼了,自从段晟轩当了将军,自己怀了身孕,自己也不总走动,土翼便也不总出现了。陆离的眼眸动了两下,牙齿,微微咬在一起,想了许久,却是自己也好久没有看到土翼。

小五舔了舔­唇­角:“土翼神出鬼没的,没准又是去了哪里玩去了,这段时间我也不走动,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估摸着他以为没什么事情,便没有跟在我身边吧,你也是,给一个闲不住的孩子安排这样一个安静呆着的活,谁能受得了。”

陆离的手心不知何时竟是渗出了汗水,面上依旧没有一丝的变化,小五却知他心中变化,这样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五只知道,这样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最先忍不住的人又是她。

姑娘的眉心一皱,挣脱了公子怀抱,身子挡在了公子的眼前,陆离一愣,­唇­角一张,狐疑道:“你……”

小五的眉心皱了皱,嘴巴微嘟,终是淡然道:“陆离,我知道你忍了那么多年,你伪装了那么多年,可是我说过,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妻,无论你出了什么事,回到家里,说出来,我听着,表现出来,我看着,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这里只有你,我,还有一个家,这个家里……”

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公子手掌一伸,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陆离这一辈子,过过别人没有的日子,有过别人没有的殊荣,可是偏偏,少了一个家……

­唇­角轻抿,这一刻,连话语都变得多余,小五咬了咬­唇­角,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会说这样的情话,陆公子的心尖一暖,对呀,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的家人,他对她笑颜如花,满满宠溺,他给她不给别人的宠溺,可是,晏小五说过,她要做的是他身侧的女人,她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份力。

小五的手掌在公子的胸膛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开口道:“好了,别闹了,我喘不过气了!”

陆离听了赶忙松了手掌,小五鼓了鼓嘴巴抬头又是瞧了瞧陆离,嘴角抿了抿,开口道:“好了,现在别磨磨蹭蹭的了吧,土翼到底怎么了?”

陆离舔了舔­唇­角,小五一愣,他紧张了,这般让陆离紧张的日子确实不常见,哪怕女帝来的时候,她也没有瞧见这个模样的陆离。

陆离定了定,眼眸垂了垂:“我也不太确定,可是他太爱冲动了,我害怕,他是去找锦绣郡主了。”

小五一愣,狐疑地瞧了陆离两眼,这才发现,对于土翼,她只知道他总是穿的脏兮兮的像个乞丐,轻功却好的让人害怕,再加上爱吃自己做的东西的滑头模样,小五竟是再也想不起这人的什么特点,就像是一个过客,却是一个每天都跟在身边的过客。

小五的嘴巴张了张,沉思许久,终是狐疑开口道:“我记得土翼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叫段晟轩段小子,怎么说你和段晟轩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再加上段晟轩是个将门之子,你是太子之身,他这般和你们称兄道弟,不会只是江湖上行走的朋友吧?”

------题外话------

额……对前一张的天机做一下解释,本文HE

管他什么天机,谁敢弄死陆离我弄死他!

38云墨,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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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抿了抿嘴角,抬头向着外面瞧了瞧,若说是皇城乱,江湖怕便是更乱的地方,谁有多深的水,谁又会知道,当年唐门一族助先皇夺得半壁江山,功成名就之时却是众人皆退,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陆离的父皇防了很久,直至死亡,还担心唐门的人突然出现,夺了自己的江山,好在江湖的人讲的便是一个道义,这般出格的事情终是没有做出来。

陆离的眉目轻垂,小五一愣,手心也是渗出了一层薄汗,其实,细细想来,土翼的年纪也不算大,虽然从未问过,可是小五瞧着,觉得那孩子不过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像是比夏宏和尹沉还是小,若是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情来……

小五皱了皱眉,抬头瞧了瞧陆离,开口道:“土翼多大?”

陆离愣了一下,瞧了瞧远处想了想,开口道:“比我小一岁,十九。”

一语罢,小五一愣,抬头瞧了瞧陆离,陆离瞧见了她的模样,像是在意料之中,只是顿了顿说:“他们家曾经受过诅咒,所有的男儿都会是遗腹子,所有的遗腹子长到十二三岁就会停止生长,直至死去。”

小五一愣,却是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究竟是有多大的怨气,竟是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陆离想起了往事,伸手拥着晏小五,却是嘴角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可是,土翼不信这个邪,他到现在还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因为锦绣郡主的父亲死的。”

语罢,小五抬了抬头看了看陆离如玉的下巴,陆公子轻轻叹了口气:“土翼姓秦,自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便自行散了秦家,小小年纪,终日与泥土厮混,从祖师爷哪里继承的一身好轻功,在乞丐堆里面摸爬滚打,原来父皇还不让我和他在一起,奈何我们加上段晟轩都爱玩,就让白伊伊从中间给我们送信,土翼本叫秦逸,便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改了名字,还说,一日不报仇,一日不会恢复自己的名字,现在想想,最早学会恨,便是从他的身上吧。”

小五一愣,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头,声音里面还是带了几分狐疑:“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解散了一个家族?”

陆离笑了笑:“你以为呢,秦家的子嗣实在是太单薄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年幼的当家,再加上他们家里教养素来很好,每一任主子都是天,不管主子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都必须完全服从,其实,隔了这么久,土翼要是再想把秦家之前的那些人集结起来,除了几个死了的,定当是一个不落,全部到位。”

语罢,小五不禁觉得浑身一寒,这是一种怎样的坚持,这是一种怎样的忠诚,若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将店铺开成这个样子,所有的人像是都没有了灵魂,独独听着一个人的话,却不知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陆离叹了口气:“想来,以他的轻功,全天下也不会有几个可以困得住他的人,明日,我去叫将士们找找他,也不知明天,段晟轩又会去了哪里。”

无言,抬首,其实小五还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再瞧见陆离的那一刻,却是安心的卧在他的怀里,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若是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有人说,知道的越多,责任便是越大,也有人说,知道的越多,离死便是越近。

眼前这个男子便是背负了太多的秘密,也不知道何时他才能放下所有的包袱,活的没有这般劳累。

陆离还想开口,却是怀中的姑娘合了双眸,淡淡开口:“我困了。”

陆离笑了笑,喉咙里面发出了一个恩字,便随着姑娘一起躺了下去,夜,沉沉的,只剩下几丝风声,一点点传到了人的耳朵里面,却像是带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清晨,小五起了一个大早,这几日来本都是嗜睡,或许是因为昨天实在是谁了太久的时间,或许是因为向着今日段晟轩不在,陆离又要好好的劳累一番,便起了一个大早,为雀儿和陆离做早餐。

雀儿又恢复了昨天刚来的模样,怯生生的也不说话,像是昨天面对着秀儿尸体的人根本不存在过。

陆离匆匆忙忙的穿上了衣裳,随意吃了两口便出了门,小五知道他忙,只是心里微微带了几分失望,如今,一起吃饭都变得这般艰难,小五拿了勺子,喂着雀儿吃稀饭,雀儿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虽是存了几分害怕,但却吃的香甜,小五瞧着她的模样,眉目,不自觉地勾起了两丝笑意。

正吃着饭,却是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小五一愣,这般早,怎么会有人来,本来自己是约好了和春漪去准备秀儿的事情,可是这么早?

小五带着疑惑开了门,一开门,却是愣了,门前,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低着头显然是带了几分紧张,小五的眉目带了两分狐疑,微微低了低眼瞧了瞧来人的模样,­唇­角发出了一声奇怪:“云墨?”昨日这士兵送雀儿来的时候她也没有仔细瞧过,后来秀儿的事情也因为哭红了眼眸,没有看的真切,如今看着这个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小五也是带了几分疑惑。

云墨抿了抿嘴角,喉结动了两下,显然也是带了几分尴尬和紧张,昨日里小五的模样像是还在眼前,这个生来就带着女王气质的女子,确实让云墨有些后怕,云墨轻轻举了举自己的手掌,小五瞧了他手中的饭盒一眼,听见士兵的声音里面也带了几分尴尬:“我是来给雀儿姑娘送早饭的。”

小五的眉心一皱,却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如何,最近送饭很是流行?

云墨向着屋子里面瞧了瞧,鼻端嗅到了一阵香气,小五的­唇­角轻轻勾了勾:“得,一起进来吃吧,我也做了早饭,正好陆离不在,他的那份你进来吃了吧。”

云墨一愣,抬头瞧了瞧晏小五,姑娘的­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不像昨日的模样,云墨摆了摆手,手掌又是向着前面伸了伸:“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给雀儿姑娘送点吃的,送完了我就走!我就是看看雀儿姑娘。”

话还没说完,云墨的脸颊却是先红了一半,小五瞧着,眉目一挑,却像是知道了什么,­唇­边的笑意更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要见雀儿也要进来吧,进来!”

云墨­干­咳了一声,最终还是拗不过小五,走到了屋子里面,小五倚着墙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公子,倒像是个一表人才的模样,小五的眉目眯了眯,如今,倒有些想自己选女婿。

虽不明白云墨为何对雀儿这般上心,可若是有这样一个人照顾着,以后哪怕自己走了,也对雀儿有个照应。

云墨的步子走得有些不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这般紧张到还是第一次,一步步向着屋子里面走去,雀儿的头微微低着,身边,是小五还没有喂完的粥。

云墨走进屋里,瞧了瞧雀儿的模样,拿着饭盒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屋内的空气还是怎得,脸颊竟是微微的有几分烫,小五瞧着云墨微红的耳尖,险些笑出了声来。

士兵­干­咳了一声,淡淡道:“雀儿……雀儿姑娘……”

雀儿听见是云墨的声音微微抬了抬头,竟是浅浅露出了一个笑来,随后又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这个姑娘的内心深处,究竟是存了多少的寒冰,又是存了多少恐怖和惧怕。

小五抿了抿­唇­角,云墨低头,瞧着桌上的饭菜,手掌紧紧攥了攥自己手中的饭盒,小五的手艺也算是一绝,如今和小五比起来,他饭盒之中的东西实在是太普通了,哪怕是一顿早饭,却让云墨赶到了几分尴尬。

小五瞧着他的模样,大概知道了八九分,便是笑了笑做到了雀儿的身边:“你给雀儿带了什么,便也拿出来瞧瞧吧,这桌上的东西,也不太够呀。”

士兵的脸颊涨了涨,有些说不出话来,再抬头,却看见雀儿不知何时竟是将一对怯生生的眼眸抬了起来,静静瞧着云墨手中的饭盒,像是也存了几分期待。

云墨抿了抿­唇­角,伸手打开了自己的饭盒,小五上前走了两步,帮着他把东西向着桌子上面摆,顺便瞧着雀儿的眼眸,其实,雀儿的眸子又大又圆,很是好看,却因为一直害怕,不敢睁开,不知怎的,小五的眼前竟是浮现出那样的一双眸子,初见时,也是这般的可爱单纯的模样,可是如今,再也看不见那双眸子的模样,抑或说,那双眸子,染了太多污泥,再也没有最初的模样。

雀儿也不说话,只是瞧着两人在桌子上面摆着东西,等着早饭摆了整整的一桌子,小五抬眼在两人之间瞧了瞧,手掌一动,淡淡开口:“费心了,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云墨抿了抿­唇­角,显然还是带了几分紧张:“刚好今天没什么事情,军营那边放了一天的假,便想着给雀儿姑娘做顿早饭吃。”

小五的眼眸微微转了转,瞧了瞧眼前的人,开口道:“昨日你也瞧见了,我有位朋友走了,所以今天我要为她的后事做些准备,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一天雀儿,我知道你好不容易在军营有一天的假期,若是……”

云墨一愣,赶忙摆了摆手:“不……没事,我……”

39没事,我还在你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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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挑了挑眉毛,还没有说话,却瞧见云墨的耳根子微微有些红了,雀儿也是不懂,伸出手掌竟是轻轻摸了摸云墨的耳尖,云墨一愣,怔怔瞧着眼前的姑娘。

小五瞧着这一幕也是微微愣了愣,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浮上脸颊,早饭吃了两口便是饱了,小五瞧着外面的太阳,也是时候去毛家药铺找春漪他们,眼眸动了动,淡淡道:“雀儿便交给你照顾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要全部算到你的头上。”

云墨拱了拱手点了点头,声音里面还是带了几分浅浅的鼻音,像是有几分紧张,却是连连说了几个是字,小五转身出了门,眼眉一挑,却觉得云墨似是个靠的住的人,若是以后……剩下的事情倒还是以后才会明白,小五点了点头,向着毛家药铺走了去。

却不知,屋内,士兵眉目淡淡,却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不安,耳尖仿佛依旧晕着一圈红晕,雀儿张了张嘴巴等着云墨把饭菜喂到自己的嘴巴里面,云墨的手掌抬了勺子轻轻笑了笑,缓缓开口道:“雀儿,你还识得我吗?”

雀儿的嘴巴撇了撇,抬头狐疑的瞧着眼前的人,面庞依旧是那张面庞,却不知哪里来了一阵寒气,吓得姑娘向着后面退了两步,紧紧的将身子缩在了一起,云墨的­唇­角轻勾,向着姑娘的位置进了两步,缓缓开口道:“乖雀儿莫怕,我是尹沉呀。”

云墨的脸颊依旧带着一阵笑意,雀儿怯生生的抬头,门外的风,瑟瑟,门外的人,走远……

小五到毛家药铺的时候,便看见晏秋在门前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小五几步走上前去,晏秋瞧见了,赶忙迎过来,眉目淡淡的,不知盛了喜还是盛了忧,眉目向着小五的肚子上面瞧了瞧,晏秋缓缓开口道:“小五呀,这阵子肚子里的这个还老实吗?”

小五瞧了瞧自己的小腹:“还好,就是偶尔想吐了一点,最近做菜还喜欢多放些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小家伙才能消停下来。”

晏秋点了点头,拉着小五向着毛家药铺走去,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昨天听春漪说了,这人呀,现在就是过一天算一天,谁知道下一天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和你姨夫算是幸运的,你和陆离,春丫头和夏宏,我们都得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把每一天过得有滋有味,莫不要发生了那样的事……”

小五伸手捂住了晏秋的嘴巴,狠狠摇了摇头,正逢毛郎中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瞧见了这一幕,开口道:“如何,如今小五也要和姨夫抢你大姨了,没想到我一把年纪,还要遇见抢妻的事情。”

晏秋退了一步,白了毛郎中一眼:“一把年纪,不见你有个正经。”

小五淡淡笑了笑:“大姨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我做个小辈的,却还是想把这些话全都收回去。”

毛郎中又瞧了晏秋一眼,晏秋想了想自己刚才心中一急说出来的话语,也是摇了摇头,淡淡道:“是呀,是我说错了话,没事。”

毛郎中瞧着两人的模样,自己刚来,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得挑开了话题:“你瞧小五一个有了身孕的都来了,夏宏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准时,要是一直这样的话,可别在做新郎官的日子里面也迟到了!”

“爸,你又瞎说。”春漪不知何时站在毛郎中的身后,嘴巴鼓了鼓瞧着毛郎中,毛郎中的眼睛瞧了瞧别处,手指轻轻擦了擦鼻尖,声音的分贝明显降了几下:“本来就是……”

晏秋看了看毛郎中,又瞧了瞧小五道:“你也别管你姨夫,他如今就是这个样子,人越老了,反而越胡闹了!”

小五笑了笑,或许是因为轻松而快乐的生活吧,明明知道春漪和晏秋走得日子一天天的近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太过珍贵,曾经,他做过一家之主的严肃,做过一个父亲该有的严厉,当时间所剩无几,突然想在这有限的日子里,给自己的妻儿最多的欢乐。

春漪向着旁边瞧了瞧,走到了小五的旁边,却是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夏宏也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小五瞧了瞧她的模样:“哟,在姨夫面前护着,如今倒是自己嘟囔起来了。”

春漪嘟了嘟嘴巴看了看小五:“你不也是,陆离呢?”

“今天段晟轩恐怕是不能离开秀儿了,军营里面不能没有人,陆离一大早就去了。”

春漪的眉心突然拧了拧,想要说什么,却是看了看小五的模样,终究没有说出口,小五知道春漪瞧着自己,也大抵了解她究竟想要问什么,可是如今,既然她不问,便当做不知道吧,秀儿和段晟轩的关系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若是越解释越乱,倒是容易出了岔子。

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前,晏秋的手向着里面伸了伸,刚想说去里面等着,却是众人说着的夏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春漪瞧了一眼,哼了一声,脑袋就是转向了别处,小五忍着笑,这对还未新婚的夫­妇­,关系倒是一天比一天的好。

夏宏几步跑到了门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话都说不全,只是一个劲的道歉,一个劲的擦汗,毛郎中瞧着他的样子,也只是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春漪从屋子里面拿出了递给夏宏,夏宏抬头瞧了瞧春漪的模样,呲着牙傻傻的笑了笑,小五摇了摇头。

等到夏宏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赶忙给几个人低了低腰,抬头就站到了春漪的旁边,顺便瞧了一眼春漪边上的小五,声音里面带了几分狐疑:“小五姐,那天你家的那个小姑娘呢?”

春漪的眉目挑了挑:“你就不能不问女的?”

小五浅笑,跟着接了话:“对,还没新婚就开始想着别的女人,该打,春漪,我明个就和陆离说,把他送到军营里面练一练,看他还想不想!”小五的眉目向着春漪瞧了瞧,夏宏抱住了春漪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瞧着春漪。

春漪听了这话咽了咽唾沫又瞧了瞧眼前的小五:“军营里面就不必了,若是以后他见面只谈男人了,才最是让我害怕的。”

这话说了,几个人都笑了笑,小五道:“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让雀儿见得太多,昨天雀儿瞧见秀儿姐的尸体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头,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把她留在家里了,正好还有云墨照看着,没什么事情。”

“云墨?”春漪的脑袋探了探。

小五点了点头,开口道:“恩,是段晟轩的手下,之前雀儿便是被他送回来的,我瞧见雀儿和他关系还不错,今早上他还给雀儿送早饭,我便让他在家里陪陪雀儿。”

春漪点了点头,眉心却是微微拧了拧,像是在想些什么,晏秋从屋里给春漪拿了些吃的出来,又叮嘱了几句,便瞧着春漪夏宏和小五向着秀儿家的方向走了去。

晏秋瞧着几个孩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微微叹了一口气,回头,却是自家的老头子就在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毛郎中的­唇­角张了张,又合上,几次重复,却又几次开启,终究淡淡道:“没事,我还在你身边呢。”

万千险阻,沧海桑田,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哪怕鬓间早有一丝白发,却依旧相视一笑,向着屋内走去,不知何时,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只求白头到老,相安无事。

小五三个人向着秀儿的房子走了去,小五当年为胡豆建的房子还在一边,却有几分微微破败的模样,小五瞧着,却是静静的站了一会,春漪在她的身边有些担忧的瞧着她,开口道:“你没事吧?”

小五摇了摇头,春漪舔了舔­唇­角,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听说,狗子哥的事情之后,晏老太和胡豆和好了,出了小丰村,出了镇子,本想卖掉这些房子,可是这年头,小丰村的房子都快要卖出了白菜价。

他们也在葬礼上和小五说过,小五给了他们一点银子,却再也没有瞧见,所有的血浓于水,却便是这般,相忘江湖。

夏宏不知这边上曾经便是晏小五的家,只是几步上前推开了秀儿家的门,虽然多有吵闹,可这个总是爱说爱笑的姐姐确实被他记在心上,在辣条店,或许除了春漪,便是秀儿让他的记忆最深刻,哪怕小五姐也是不及。

春漪和小五随着他走进去,门被推开,阳光照了进来,晃得段晟轩睁不开眼眸,春漪瞧着塌边的人,愣了。

她突然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竟会是自己曾经那般喜欢的那个段晟轩,这个人,竟会是桃花般的里长段晟轩,他的黑眼圈浓浓的,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他坐在塌边,一句话也不说,却是皱着眉头瞧了瞧阳光照过来的方向。

40我就抱一下,真的只一下

小五抿了抿嘴角,却觉得空气都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段晟轩伸出手掌挡了挡阳光,瞧了一眼眼前的几个人,像是反应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们来了。”声音淡淡,像是带了些许的无力,春漪的手掌揪了揪衣角,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小五偏头,瞧了瞧春漪和夏宏的反应,最后又瞧了段晟轩一眼,点了点头:“早知道,就做些吃的给你送来了,你一夜都在这里?”

段晟轩瞧了榻上的尸体一眼,鼻尖轻轻抽了一下,又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扯出了一个笑来,开口道:“天亮了?”

小五点了点头,春漪的嘴角又是抿了抿,夏宏攥着她的手掌紧了几分,春漪顿了顿,终是瞧了瞧小五,开口道:“我出去给里长大人买点吃的,你们先在这呆会吧。”

小五一愣,瞧了瞧夏宏,夏宏向着小五点了点头,又瞧了瞧春漪,­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行,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出了门,小五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段晟轩的面前,段晟轩咽了咽唾沫,抬头瞧了瞧刺眼的阳光,也不知道究竟沉默了多久,终究是笑着看着小五道:“没事,这一夜,就当是我欠她的。”

小五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段晟轩回头瞧了一眼秀儿,姑娘的容颜依旧清晰,可是,人已经不在了,结局,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段晟轩深深叹了口气:“我不饿,先回去了,军营还需要我,我不能……”说话间,段晟轩抬起了步子想要向着外面走去,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在了地上,小五伸手抚了抚他,眉心一蹙:“你还是留下来吃点东西吧,或许,秀儿也希望,最后的这些时光,有你陪着。”

段晟轩瞧了小五一眼,却是尴尬的向着后面退了一步,小五瞧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觉得越来越不像是最早自己认识的那个段晟轩了,那个段晟轩会开玩笑,会耍流氓,却从来不会这般害怕自己接近他,那份尴尬,那份脸皮,小五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在段晟轩的身上。

段晟轩清咳了一声,显然还是带了几分尴尬,嘴角一抿,小五垂了垂头,觉得气氛奇怪的很,许久,终是开口:“你变了。”

段公子突然笑了,笑声淡淡的,却传到了小五的耳朵里,小五抬头,瞧着段晟轩勾起的嘴角,却是皱了皱眉,不知他究竟在笑些什么,段晟轩站在小五的面前,瞧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狐疑的模样,­唇­角又是勾了勾,缓缓开口:“小五,你嫁给陆离快一年了吧。”

曾记得,去年冬天,大雪纷飞,一道女皇的圣旨传入里长府,他下令,找到王有财,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给陆离送去了这个对于陆离来说最屈辱的礼物。

却不知,跌跌撞撞,如今,却是他,一手把自己最大的幸福送给了别人。

小五瞧着他的眸子,只是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门外寒风点点,粮食都已经收获,枝桠的叶子一片接着一片的掉落,冬天,又快来了吧。

段晟轩笑了笑,开口道:“我真正认识你也快一年了,你更像那个我喜欢的你了,而我,越来越像那个我不喜欢的我了。”

晏姑娘一怔,眼眸轻眨,瞧着眼前的这个人,段晟轩伸手,手掌却静静停在半空中,不知究竟是要向前还是要向后,段晟轩的眉目含笑,小五却觉得他不是在笑着的,他的语气淡淡,却像是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开口:“我本该无所顾忌,风流成­性­,我本该拥美人在怀,享受一辈子的快乐,忘了那些回忆,忘了那些血腥,而不是向现在这样,只想问问你,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颊吗?”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手掌依旧停在半空中,嗓音带了些许的期待:“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颊吗?”

小五咬了咬牙,不知究竟该怎么回答:“段晟……”

段晟轩狠狠的咬了咬牙,伸手将姑娘拥入怀中,脑袋埋在姑娘的肩窝,小五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段晟轩咬了咬牙,声音之中带了几分鼻音:“我就抱一下,一下,真的只有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抱这个姑娘,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

曾经,整个世界的女人都是他段晟轩的,他可以让他们笑,可以哄她们乐,也可以撒手不管,将她们统统抛在脑后,可是,只有被情伤过的人,才知道别人的感觉究竟是如何的,只有当自己都得不到的时候,才会对曾经的自己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遇见了晏小五,或许连春漪和秀儿也不过是他生命之中的过客,一年的时间,他终于,变成了那种自己最讨厌的人,禁欲,矫情,重感情,可是,他却该死的并不后悔,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放荡不羁的段晟轩,或许,又不知是多少姑娘的福音。

他静静的卧在小五的肩头,双眸紧闭,像是一个孩子嗅着母亲的气息,他太早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也太早的学会了欺骗,或许只有这一刻,他可以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小五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是段晟轩淡淡的鼻息洒在她的脖颈,她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了或者是不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今,只要他开心,就好,只要他能够像曾经一样开心而又不羁的笑,就好。

仍记初见,他笑的模样,­唇­齿之间,便将王有财解决的一­干­二净,这样的男子,大抵是没有那个女孩不会不动心的吧,可惜,谁叫自己喜欢的人,叫陆离呢,多少个日夜,段晟轩曾经想,若是当年,自己再大胆一点,顺着女皇的旨意给自己找一个媳­妇­,若是自己再固执一点,将小五从陆离那里抢过来,究竟会怎样,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可惜,他段晟轩自由久了,便再也不会有陆离那般的淡然,也不会有陆离那样的决绝,他和晏小五,注定是两条轨迹,离得太远,永远不会遇见。

段晟轩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身边的姑娘,又坐回了床榻上面,眉目轻抬,脸­色­还是有几分难看:“罢了,今个所有的事情变全都交给你相公去做,好好的累一累他,让他知道每次跑过来关心你的时候我究竟收了多少累,今日,我便陪秀儿姑娘走过这最后一路吧。”

又瞧了一眼榻上的姑娘,正逢春漪和夏宏买了饭菜回来,春漪伸手将饭菜递到了段晟轩的手中,淡淡道:“吃吧。”

段晟轩抬眸瞧着姑娘的眸子,姑娘含笑瞧着自己,再也没有曾经脸红和不适的模样,如今,又这般的人爱着她,曾经那些疯狂的不切实际的事情,想必春漪也都忘了吧,段晟轩笑着点了点头,低头刚要吃饭,却听春漪淡淡道:“将军,秀儿姐,你会给她一个名号吗?”

“我……”段晟轩抬头,瞧着姑娘模样。

小五一愣,也是抬头看了看春漪,若是从前,他永远都不会相信,春漪会说出这样的话。

姑娘的眉目淡然,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只是觉得秀儿姐和你的关系极佳,如今她也并未婚嫁,就这般的走了,将军不管怎样,也该给她个名分,让她开心的走,虽然她有生之年没有听见,可是走了,或许……”

段晟轩瞧着眼前的姑娘,原来,所有的人都会变,都会成熟,日子一天天的再过,人一天天长大,曾经的稚气,曾经的疯狂,曾经的人,总有一天,会成为一道风景,一道回忆,却再也不是你的生活,有人说,曾经那些让你哭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让你笑着说出来。

段晟轩顿了顿,眉眼未抬:“她是我的妻。”淡淡,像是昨日小五门前,说的那句话,段晟轩突然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只有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才算一个男人,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他终于摆脱了段伶儿的身份,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一个男人。

春漪点了点头,夏宏有些担忧的瞧着她,却看见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凉凉开口:“那便好,等下我们去找人做墓碑的时候,便让人在上面刻上将军的名字和之妻的字样。”

段晟轩吃了几口饭:“好。”

忙忙活活,又是一天,时间,仿佛才是最不等人的那一个,如今小丰村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死人,什么大办,什么风光,最后,都不过淡然入土,一天又一天,墓碑上刻得太深的字,便成了姑娘最后的归宿,抬头,星星还是那么漂亮,像是从来不会为人伤心。

夏宏抬头瞧着星星,突然瞧着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脱下了长长的尾巴,夏宏一愣,伸着手指向着天上指了指:“你们瞧,秀儿姐的星星落下来了。”

41秀儿的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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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抬头,瞧着天上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落下来,在天空划开一道唯美的痕迹,小五的手掌轻轻攥了攥,抿了抿­唇­角,却瞧见又是一道流星拖着尾巴落了下来。美丽的星辰渲染了整个天际,银河悠悠,星河两边的牛郎和织女,可曾获得幸福,快乐相拥。

小五的手掌攥了攥,眼眸猛地闭上了,嘴边还是念念有词的模样,段晟轩瞧着姑娘的侧脸一愣,春漪走了过来,眉目轻动:“小五姐你还信这个。”

小五将话说完了,眼眸也抬了起来,流星依旧缓缓划过天际,好看的要命,小五的­唇­边嗤着一丝浅笑:“不信,只是图个心安。”曾几何时,她晏小五咬牙切齿,穷尽一生,信自己,不信他人,不信命,不信天。

如今,繁星坠落,姑娘的手掌轻合,依旧是那般固执模样,只是图个心安。

春漪的­唇­角轻轻勾了勾,抬头瞧着星辰美丽的模样,竟也是双手合十,轻轻念叨了两句,夏宏嘟了嘟嘴巴,站在一边不知道女生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春漪抬了眸子,­唇­角的笑容却是更甚,伸手紧紧攥住了夏宏的手掌,站在墓碑的前面,瞧着有些枯萎的鲜花和刚刚建起的坟包,眼角,不知不觉之间,竟是湿润了。

春漪曾以为,人生便就是这般,无喜,每日都是享不尽的悲伤和眼泪,每日都是看不见边际的绝望和失望,却怎知,她有这世间最好的姐妹,她哭时逗她笑,她笑着陪她笑,人生叠叠荡荡,只剩下这样的记忆最是刻骨铭心,她瞧着秀儿的墓碑,却是笑了,夏宏神手拉了拉春漪的手掌,毕竟,这个时候笑了,实在是不妥。

段晟轩的眉心一挑,他有时以为自己很了解眼前的这个姑娘,有时以为自己并不了解,春漪瞧着碑上的字,或许,自己也曾幻想,哪怕死了,却又一天,可以在墓碑上刻上这样的字迹,段晟轩之妻,她春漪幻想了十四年,终于在十五岁的秋天看透了自己的心。

姑娘开口,却是吸了一阵冷风,声音淡淡,不带起伏:“姐姐,你的星辰真美,我许愿,让你一路走好,下辈子,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像我一样。”

小五一怔,瞧着春漪脸颊的梨涡,却是一瞬失神,夏宏一愣,却只觉得心中一暖,便将春漪的手掌握的又紧了些。

段晟轩顿了顿,良久没有说话,终是走到了墓碑的前面,伸手拍了拍秀儿的墓碑,嘴角一抿,咬了咬牙:“下辈子,别找我这样混蛋的男人,这辈子,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他咬着牙,春漪的眼眸一紧,瞧着段晟轩点了点头:“大人,这话春漪可全是替秀儿姐记住了。”

段晟轩的拳头攥了攥,也跟着狠狠点了点头,眼眸之间隐隐闪烁的坚定,公子开口,定定而言:“哪怕人在暗处,我也定会把他揪出来,替亡妻报仇!霖沧不灭,心火难平!”

晏小五回眸,刚好瞧见了段晟轩眸中的坚定,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漂亮的桃花眸子里终于不再是盛满了纨绔的模样,家仇国恨终究改变了这个桃花般的男人,风流成­性­却终究有回头的一日,瑟瑟的北风吹来,竟是带了几片雪花,小五伸手去接,却看着他们一瓣又一瓣化开,只剩下一滩滩的冷水,留在她的掌心。

段晟轩的­唇­有些发­干­,眼眸定定瞧着墓碑上的字,可笑,可笑,他一辈子让多少女人为了他而活着,结果,他却为了两个女人决定了自己的人生,因为晏小五接下将军之位,因为卢秀儿燃起心中怒火,若是后人知晓,曾经载入史册的将军和战役不过是因为两个女人,不知是会笑掉大牙,还是会感慨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英勇。

晏小五的眉垂了垂:“人海茫茫,这仇,如何报,这人,如何拉出来?”

段晟轩的­唇­角一动:“如何拉出来我不知道,可是,他或许知道。”

手中不知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小五一愣,却听见一声轻笑,那般熟悉,却惹得小五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抬眸,瞧着白衣公子渐近,小五只觉得心中渐寒,怎么会是他?

白衣翩翩骨扇悠悠,在小丰村中还能如此悠闲的人,怕是只有一个云泽,云泽带了几丝笑意向着前面走了走,嘴巴张了张,开口道:“真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你竟是这般都能认出我来。”

段晟轩懒得理他,京城这般远,能做到这般速度的来回,这世上,怕是不多。

云泽向着前面走了两步,停在了晏小五的面前,眉目之间笑意依旧清晰:“姑娘,好久不见。”

段晟轩一愣,抬头瞧着云泽,又瞧了瞧晏小五:“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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