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回到贞顺斋，想不到四阿哥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书琴吃了一惊。

四阿哥摆摆手示意书琴坐下：“见到十四了。”

想起今天的一幕，忍不住的脸颊泛红，四阿哥见了，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琴儿……”

“四哥，我懂，只是，有的时候我们自己也无法控制太多，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出言打断四阿哥的话，书琴已经不想去考虑那么多。

是的，或许现在的她很冲动，或许现在的她很鲁莽，可是，考虑的再多又能怎样呢，偶尔的放纵自己一次，又能如何？

不愿意去想结局会如何。

于是，四阿哥叹着气离开了。

她已经做了，就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是来不及，四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你也很是惦念十四阿哥。可是，你要同我说的，就像你和十四阿哥的关系一样，是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啊。

“格格，娘娘叫您过去。”正望着四阿哥离去的方向发呆，便有宫女上前说道。

笑着点点头跟着去了，佟妃找她，能为何事呢？

“姑姑。”

“坐。”

依言坐下，书琴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一旁的一堆衣服首饰上。

佟妃见她好奇便不由得笑了，起身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指给了富察家，我这个做姑姑的也替你高兴，虽说离你出门的日子还早，可是我们这里还是应该先要准备着。”

见佟妃笑的真心，不断的给自己挑拣各­色­首饰，指点嫁人之道，书琴的眼角，渐渐的湿润了。

其实这些年，佟妃待她虽算不上很好，但是总归也算是真心，虽是有时言辞犀利些，但一个久居深宫被权力围绕的女人，你又能指望她说出什么呢？特别是自己这样一个依靠着她们家关系生存的假格格。

“姑姑。”

拉着佟妃坐下，“歇着吧，这些东西不急。”

佟妃拍拍书琴的手笑道：“我说你平日里是个明白姑娘，可是怎么现在却泛起糊涂来了。”佟妃说着说着见书琴眼眶都红了，便微微一笑，挥退了众人将书琴拉倒自己身边坐下笑道。

“傻丫头，有什么过不去的。”

说着便叹了口气：“我自小便出入宫门，看惯宫里的事事非非，如今走到现在，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琴儿，你是个好姑娘，却也是个傻姑娘。”

替书琴拢拢耳边的碎发，佟妃又道：“女人最怕的就是动了感情，特别是我们这些宫里的女人。你同老十四夜算是我一路看着走过来的，到如今，我只想告诉你一句，琴儿，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你懂吗？”

见书琴低头不语，佟妃摇摇头：“傻姑娘，你陪着我过了这么些年，虽然你我不是真正的姑侄，近日我却发现，不知不觉中我是早已将你看做是一家人了，你能有个好归宿，我看着也高兴。听姑姑的话，看开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嫁去富察家，是个好结果。”

哽咽着说不出，任由佟妃将自己抱住，只能喃喃的说道：“姑姑。”

这一刻，佟妃给她的感觉，多么像白念情。

只是，佟妃不是白念情，白念情也不是佟妃。

就像她，其实不是佟佳氏，她究竟姓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莫不是她在这个时代，就真的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倘若真的是一个梦，那么，快些醒来吧，她要坚持不住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好累好累，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又一次踏进乾清宫的大门，书琴也不明白此刻自己算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总之，这一次，她不再有忐忑，反而却越发的平静起来。

难道，这是因为她甚至可以说是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了吗？

或许，甚至不应该说是未来，说是结局也不为过。

毕竟，她做了康熙无法容忍的事情。

就像现在，看到康熙那拳起着的突着青筋的手背，她的心，就已经完全放下了，如今她最坏，也不过就是个死罢了。

只是，来到这个时代，她没有做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现在却甚至是连自己的名节都不保。

不自觉的将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心内微微的叹口气，她和十四阿哥这究竟算是什么样的一个缘分，为什么，现在会有这样的一个小生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只是，书琴明白，这是康熙绝对所不能容忍的，无论他之前是怎样的宠爱她，怎样的纵容她。

或许，自己真的是过分的，不管怎样，现在看来，她总归是对不起康熙的。

“皇上。”

俯下身，或许这一次的行礼才是她发自内心真正想要去做的。

“当年，我正直年轻气盛，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便一次次的微服出巡。”

康熙的声音略微显得有些沙哑，只是书琴听在耳里却是显得那么苍凉。

“那一年，在苏州，我遇到了一位江南姑娘，她是那么的温婉动人。”康熙微微有些出神，“我甚至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那么，就一定是出才子佳人的故事了？

康熙突然停住了，转身看着书琴的眼睛，却莫名的，书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怒火。

“只是，她的眼里却没有我。”

身为一国之君，他又怎能容的别人不将他奉为天和地，慢慢的垂下眼帘，书琴觉得自己渐渐明白了。

果然是这样，她书琴的爹不是白念情所爱的那个人，既然这个人是康熙，那就更好解释了，白念情根本反抗不得。

“那一晚，我就如同当年的老十四一样，抑制不住自己心内的那团火焰，又借着酒劲儿便做了……”

康熙转过身，静静的盯着书琴，许久才又开口说道：“那年二哥接你进京，只一眼，我便看到你和你娘那极其相似的脸庞，特别是……”

慢慢的抬起书琴的下巴，看着书琴的眼睛，“特别是你们这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清冷，孤傲。”

康熙离开了书琴，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二哥当年不和我争皇位，可是我却和他争了同一个女人。”

原来是这样，白念情心里的那个人果然是福全，只是却同康熙有了孩子。

康熙见书琴并不吃惊，知她自幼便聪慧过人，想是自己也能猜到几分，不由得心内又叹了一阵可惜，摇摇头又继续说道：“后来在我的允许下，白家人带着你娘离开了，从此隐姓埋名。”

如此，便明了了。

书琴抬起手又摸摸自己的小腹，怪不得康熙他会一直阻止自己和十四阿哥接近。

慢慢的闭上眼睛，她和十四阿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

老天爷果真待她不薄，将她送到这里上演这样的一出不知是不是戏的故事。

“琴儿谢皇上让琴儿能在此刻明了这些往事。”

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康熙嘴里喃喃的说道：“往事。是啊，这一切都是往事了，本应该让它过去的，只是我却想不到如今会是如此。”

书琴没有吭声，其实她现在很想大笑两声，想不到？你又怎会想不到，当初倘若你要是不把我接近京来，又怎会有今天的这一切，我和十四阿哥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听到康熙粗重的叹气声，书琴慢慢的抬起头来，便与康熙的眼神相遇，“起来吧。”

康熙扶起书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娘，如今这样，也是因了我的过错，琴儿，听朕一句话，这皇宫，你是待不了了。”

“琴儿明白。”

待不了了。

由不得书琴不对康熙产生怨气，如果可以让她自己选择的话，她又怎会想要进宫来，又怎会选择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来。

“你是个好姑娘。”

康熙的声音在清冷的乾清宫飘荡，不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格格。”

书琴放下诺诺走到阿哲跟前拉起她的手笑道：“阿哲，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两个早已亲似姐妹，你我之间的情谊自然不必多说。”

阿哲低头想了想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格格，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种话。”

笑了笑，书琴摇摇头：“没事，我这里有封信，我想你亲自去送给八福晋。”

看着阿哲远去的背影，渐渐收了嘴角边的微笑，跟着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李德全的脚步向乾清宫走去，那么，这就是她今生最后一次踏出贞顺斋了吧。

终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她住了这许久的地方。

佟妃呢？

听说她去宜妃那里了，没想到，竟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人生，总是有太多的遗憾。

那么，再见了，紫禁城！再见了，清朝！再见了，十四阿哥！

再见了！佟佳书琴！

番外：康熙

从来没有后悔过的我，再这一刻，真的有种后悔的冲动。

当我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我眼前倒下，我突然不知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倘若我当年没有下江南，倘若我当年没有认识那个姑娘，倘若我当年选择退出，倘若我当年没有做了那糊涂事，倘若我当年没有接她回京……

太多的后悔，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静静的睡在我怀里的女子。

是我赐的酒，只是，我没有想她想的那样取了她的­性­命，而是临时将那酒换掉了，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我欠了她太多，今天的这种局面，都是我害了她。

初时，见她那么的可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偶尔才会浅浅的笑着，这样可爱的小姑娘，没有办法不让去疼爱她。何况，她还是我的女儿。

所有的人都惊奇的发现，她是那么的懂事，那么的聪慧可爱，于是，人人都羡慕她，当然，人人也都嫉妒她。

我尽可能让她快乐的生活，给她提供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

当然，我希望她留在我的身边。

尽管她不能像我其他的子女一样叫我一声皇阿玛，但是，这也足够了。

我的格格，长大后免不了是要和亲的命运，而琴儿，她额娘是汉人，又是我的私生子，我给不了她最荣耀的身份，但是我可以给她一个最幸福的命运。

这是我一直都想要做的。

当然，她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或许早已在她进京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决定了她会是这整个北京城里最优秀最出­色­的哪一个。

是的，她早已经成为所有人最瞩目的那一颗明珠，是所有人心里的大家闺秀。

看着她一天天健康快乐的成长着，同所有人都平和的相处着，那一种骄傲是无法用言语所能形容的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女儿并不知琴儿一个，甚至论出身论地位，琴儿可以说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可是，她的光芒却是无人能及的。

所以，我一直希望在她长大之后，一定会为她找到一个知心的疼爱她的好归宿，让我今生能将对她娘的亏欠都在我们的女儿身上补偿回来。

只是，事情并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去进行。

我想不到老十四竟然给我出了这样的一道难题。

知道德妃隐晦的提醒我之后，我才发现，十四和琴儿之间好像不仅仅是只有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是的，这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老十四他们可并不知道琴儿是他们的妹妹，他们是都真的当她是佟家的格格，佟妃的侄女。

这，当然不行，因为琴儿是我的女儿。

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好在他们都还小，或许现在他们自己都还不曾明白，那么，我需要先将琴儿送出宫去吗？

都还是小孩子，一段时间不见面，倘若有了新的玩伴自然就会将过去的放下，十四年纪也差不多了，多布置些功课也就罢了。

后来，我才发现，我当时想的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

十四那孩子，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认真的像头倔驴，任凭你说什么都拉不回来。

就在我放心的没有在去理会德妃的话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起。

于是，我只能将他们分开。

是的，只是这一次的分开是彻底的。

二哥裕亲王福全早前曾跟我提过：“十四阿哥是个心有壮志的人，我看着他很好，是个可塑之才，在这一众年少的阿哥之中，我很是喜欢他。老十四身上有股闯劲儿，或许有时会显得有些莽撞，只是他身上的那份霸气现却已是有所显露，若能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气。”

那么，既然这孩子有心，那就送他去军中历练历练吧。

也说不定，到了那种环境之下，这儿女私情也便可抛之脑后。

如此，我便将此事抛在一边。

直到有天德妃看似无意的对我提起，罗察家的姑娘她看着不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是啊，老十四和琴儿都早已长大，或许，是时候该要给他们安排一门亲事了，这样，才能够彻底将他们分开。

只是我终究忽略了，感情，我当年对琴儿的娘放不下，如今，又怎能强迫我的女儿去放下。

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番外：四阿哥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个妹妹。

当皇阿玛和佟妃娘娘一起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了这样的一个疑问，这姑娘，是谁？

说实话，我和其他人一样，不相信她真的就是隆科多出生后因着身体不好而送去江南疗养的亲生女儿。

只是，我心里虽然也有怀疑，却不像他人那样认为的，这姑娘是隆科多的私生女，或者是王叔裕亲王福全的私生女，甚至是皇阿玛的私生女。

因为，我和佟家的关系亲厚，因为，皇阿玛特意将此事单独告知我，恐怕也就是为了现在我可以出面平息吧，毕竟，佟家算是我的外戚。

总算将此事敷衍过去后，我向隆科多提出要去见见这位妹妹，是啊，按理说我也是她四表哥。

只是第一眼的时候，我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就是个打扮齐整的小格格模样的姑娘，五六岁的样子，乖乖的任由着被岳兴阿抱了进来，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知想着什么。

只是，时间越发的久了，我的心里便越发的觉得这个姑娘不简单，是的，她一直都是那么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的坐在那里，倒是真不像是五岁的姑娘。

后来，她和岳兴阿的相视一笑，那份澄澈的目光，那份淡定自若的神­色­，真是让人不觉想要多看一眼。

后来，便是她的生辰。

京里的人，就这样又一次的疑惑了，向来恪守本分的佟家，究竟是因何是会如此大手笔的为一个刚刚回家的五岁的小姑娘大费周折只为过个生辰。甚至就连皇阿玛和皇太后，都要派人来凑个热闹。

我不喜热闹，和众人一一见过之后，便瞅准机会一个人走到湖边坐了下来，不远处，是同样闲的无聊的十四弟，在往湖里扔石子。

他这是又被谁惹到了？

我静静的看着十四阿哥，也只有这样，他们两兄弟才能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待上那么一会儿，不然，那小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脾气又上来了，发个脾气又闹一场呢？

抬头看看天，人生，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

“你放开我……”

我回过神来，竟然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书琴竟然和十四弟走到了一起，不过看样子，两个人的神情都不大对头，莫不是我发呆的这个功夫，十四弟又闯祸了不成？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书琴已甩开被十四弟握紧的手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摇摇头，心想也不过就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心知十四弟因着我的关系，早已对书琴心存不满，却不想，他们今儿才见面却是就吵上了这么一架。

或许，这两人以后是怕是不好相处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他们两个，却是渐渐的走到了一起。

所以说，世事难料。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只是眼看着书琴和十四弟越走越近，由着初见面时的势不两立，在到后来的握手言和，以及最后的倾心相爱，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皇阿玛曾将我叫去，对我说了这么一段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总之要尽量阻止书琴和十四阿哥的来往。”

没有为什么，只有必须服从。

所以，我会在十四弟想要去找书琴的时候拉住他检查功课，拉住他去打布库，拉住他去做所有别的事情……

十四不是傻子，他从小便聪慧过人，不然又怎能得到额娘和皇阿玛的宠爱，所以，我们兄弟之间的裂痕，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大。

无奈，我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好像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十四心里更加惦念起了书琴，所以，我只好禀明皇阿玛，眼看着他下令让书琴出了宫，回到了佟家。

而我，也亲自和警告了书琴。

说句实在话，这么多年来，书琴早已在我心中成为家人的一份子，真心的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妹妹去疼爱，因为，我自己的妹妹九格格自小便跟在太后身边长大，而我和额娘，和十四弟，又是那么的一种关系。

何况，书琴她的确是一个值得人去疼爱的姑娘。

冷静，淡定，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也没有她做的好。

日子便一天天的这样过去了，偶尔会去和书琴谈谈心，现在想想来看，倘若生活可以长此以往下去，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人总是要变的，因为，我们都在不断的成长中。

眼看着，书琴和十四弟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整个北京城的人在私下里也都将她当做是未来的十四福晋，我却在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皇阿玛如此疼爱书琴，依着她的地位嫁给十四弟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当年的那一番话，在我看来，这样的希望便就是几乎为零了。

看着他们相爱，不知怎的，我却突然觉得，为什么不能让书琴和十四弟幸福呢？

只是，我这样想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皇阿玛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果然，在选秀之后，皇阿玛为十四弟指了福晋，也给书琴指了人家。

可是，我知道，这一场的指婚，伤害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二人，最起码，还会有一个十三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十三弟的眼神久久的停留在书琴的身上，不能离开，果然，喜欢她的，不只有十四弟一人。

这一点，或许我早就应该想到了。

只是十三弟终究比十四弟明智的一点是，他知道书琴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便在皇阿玛对他言明要给他指福晋的时候，以他娘的名义跪求皇阿玛给他些时间已用来忘记书琴。

虽然，他这么选择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让清澄晚嫁给他几年罢了。

就在大家都在头疼，远在军中的十四回来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场大闹，他却分外的安静。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不知道书琴是怎样劝住了十四弟，我们只看到的是，十四弟安安静静的又离了紫禁城。

只是等到他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书琴的尸体。

这件事，说起来，一直都是那么的奇怪，为何，明明很好的书琴，会在健健康康的进了皇阿玛的乾清宫后，却是被抱着出来的，然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悄悄的离开了人世？

别说十四弟，甚至连我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总是会觉得，书琴还没有离开，她还一直活在我们身边。

可是，她冰冷的尸体却是明确的告诉了我们每一个人，佟佳书琴，就此将要彻底的消失在我们身边。

我们不能接受又怎样，这是怎样的一个事实，活生生的就这样摆在我们的面前。

后来，十四弟，如同一个野人一般冲进了书琴的贞顺斋，哑着自己的嗓子哭喊了三天三夜，他这个样子，纵使一向不喜书琴的额娘，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所以说，人世间的很多事，我们实在是有着太多的无奈。

尽管不舍，我们却只能渐渐习惯着没有书琴的生活，看着一天天消沉的十四弟，看着他两眼空洞无神，看着他整日与酒瓶为伍，又还能说什么。

不知道他是怎么挺的过来，我只知道，他在新婚之夜醉倒之前说的那句话，让所有的人都红了眼眶。

“琴儿，娶芸儿，我按你说的做了。”

注定是一场不幸福的婚姻，注定是没有未来的结合，我们却无力反抗，很想搂过十四弟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他的身边，是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十阿哥，是啊，他从小便和他们亲厚，我过去了，恐怕会让他生气吧。

再后来，便是十三弟依言娶了清澄进门，看着十三弟，我倒是放心了不少。清澄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在选秀过后的几年时间，她受了皇太后的看重，可随意进出皇宫，在众人有意无意的安排之下，和十三弟的接触，倒是逐渐多了起来。

照我看着，十三弟对清澄，也不像是没有感情，只是或许，书琴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一时难以被他人取代罢了。

而我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妹妹，又这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一个妹妹，心里有时会觉得空荡荡的，这些年的相处，真心把她看做是如同九格格一般在自己心中。

有时闲了，会去她住过的贞顺斋看看，会去曾经聊天的回廊看看，摸摸她留下的兔子诺诺，喂喂她的承雨，只是希望这个妹妹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得开心。

能够忘记今世一切的烦恼。

做一个开心快乐的姑娘，能够不再和帝王之家的人有任何的联系，可以享受平凡快乐的生活。

番外：十三阿哥

人世间，究竟有多少的无可奈何？

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心中会停留着这样的一个女子，而且，她的心中还不一定会有我的存在。

还记得，初见面时不过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相貌出众的她，淡淡的跟在佟妃娘娘的身后，一言不发。

我还记得，那时自己心里对她的好奇，对她的疑惑。为什么，隆科多就这样凭空的多出了一个女儿，甚至连四哥都不知道的女儿。

所以，当我看到她是那么的施施然的走上前，给我额娘请安，又给我请安，心里，还真是不由得对她有了几分赞叹。

只是，皇祖母似乎不是很喜欢她，我不明白，皇祖母为什么要在万春亭等待见她，那里，不是供奉佛祖的地方吗？

果然，皇祖母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她却仍旧是处变不惊，到叫我好生的佩服。

相遇的第一天，除了给我请安，我和她没有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