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争和周延庭同时点了点头,周延庭为难道,“另外还有件事,据在京城的眼线传报,说在厉府出事的当天夜里,一群叫花子当中忽然冒出了个陌生男子,因为是暴风雨之夜,男子的样子相当落魄,不过身上的衣物尽管满是泥泞,可仍能依稀辨出布料和做工价值不菲,脚上穿的靴子也是军靴,这名男子一个人钻入桥洞避雨,不久就生起病来,躺在桥洞内高热不止,幸亏几个长年借住在桥洞的叫花子不忍见他死在跟前,对他多有照料,他这才拣回了一条命,不过他身体好转后,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跟着叫花子们每日行乞为生,只是好像是个哑巴,问他什么都不说,连名字也不知,大家见他身材健硕像是曾经习武之人,便随口叫他石头,也因此,倒也没人敢招惹他。”
“石头?厉府出事的当夜?”卓瑞桐疑惑地喃喃自语,“难道他是逃出厉府的厉仁?”
“厉仁?”枚争眼珠转了转,“那他为何不给父母报仇,反而混迹叫花子中间?真没出息!”
卓瑞桐摇摇头,“以前本王听闻厉仁的确是有些纨绔习气,不过那主要是指他喜欢流连风月场,至于其他方面,并无甚劣迹,听说厉太后还对他颇为佳赏呢,赞他年轻气勇不逊先帝,可见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如果这个石头,真是厉仁的话,本王估计他病好之后,一定得知了娄训夺宫之事,万般无奈下,才只好暂且隐忍于叫花子当中,厉氏一倒,单凭厉仁一者欲要报仇雪恨,斗败人多势众的娄训何其之难!”
“没错!”周延庭点头赞同道,“现在的京城都乱成一锅粥了,以前反对厉党的人,忽然又变成了反娄,而以前拥厉氏的人,不少也受到娄训的捕杀,加上娄训好像也在搜捕厉仁以及皇上等人,总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横尸街头,不知有多少家遭到满门抄斩,整个京城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如此情况下,想要活命都难,何谈报仇?”
“所以影夫人说的对啊,我们得立刻举兵了,否则再延误时机,中原百姓的水深火热还不晓得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卓瑞桐道,“让宁棠儿走了也好,免得本王亲自带兵出征的话,后宫都不晓得会成什么样子,对了,查到元灿的下落了吗?”
“还没有,奇怪的是,自从皇宫大乱平息,娄训占领皇城后,皇上便如同从人间消失了一般,咱们的探马始终没有查实到皇上去向!”周延庭答道。
“没找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卓瑞桐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咱们的探马没能寻到蛛丝马迹,娄训没准儿也一样,只要元灿存在一日,娄训的皇位就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才会在京城大开杀戒,越是这样,时间越长就越对他不利,希望元灿能好好的活着,千万别给娄训找到。”
“嗯,属下已叮嘱京城方面,一定要加紧寻找皇上,也一定要抢在娄训之前找到皇上!”
“做得好!”卓瑞桐赞许道,“你去吧,京城方面可就全交给你了!”
“是,属下告退!”
“枚争,咱们也该走了!”卓瑞桐从椅子上站起身。
“去哪里啊,主上?”
“当然是和众将军们商讨举兵之事!”卓瑞桐笑了笑,“本王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那不上早朝了么?”
“早朝重要还是举兵重要?”两个人边说边朝寝宫外走去,走向外面初晨的阳光,两个背影仿佛进入了一个眩光透明的世界。
一个蓬头乱发满身污秽臭气熏天的男人,缩在街边的墙根处,他的面前放着一只跟他人一样肮脏不堪的破碗,这里是京城的贫民街区,狭小的街面,两旁皆是些简陋的木板房,不时有人从男子身边来来往往的经过,却都放佛当他不存在一般,既没朝他看过一眼,更没朝他碗里扔一个铜板,所以坐了一上午,男子面前的破碗,还是跟他来时一样空。
本来就是人人自危的京城,本来就是吃不饱饭的贫民区,谁还会有余粮余钱周济叫花子?可男子似乎并不介意,他将全身缩成一团,手拢在袖子里,头垂着,半闭着双目养神,整整一上午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而且毫无挪个地方另寻生意的意思。
“哐当!”忽然传来的清脆的两响打破了男子的沉寂,因为好长时间没听到这种响声,所以他敏感的立即睁开双眼,空碗内多了两个铜板,一个用头巾缠住乌发的妇人踯躅着脚步,两眼空洞茫然的目视前方,正欲离去。
男子蓦然双眼一亮,一声低沉的呻吟从他喉咙中滚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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