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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狭路逢庙

甄湄呆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扔下床单,扑到门边,奋力打开屋门,人高马大的厉仁垂下眼帘并不看她。

甄湄嘴­唇­哆嗦着,“仁表哥,你,你回来了?你……”

“我出去才想起,京城宵禁了,我哪儿也去不了!”厉仁硬着头皮道,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且已足可以使得他的回转不那么尴尬,最主要的是,他不愿甄湄因此而心生感激,甄湄不欠他的,成为皇后或者成为现在的弃­妇­,那都是命运的安排,他们俩人,谁也作不了这个主。

甄湄似乎有些失望,但失望只是一闪而过,厉仁毕竟回来了,他迈回来的那一步,就是她的希望。

“对不起,厉仁,我……”一时间甄湄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论孩子姓厉还是姓卓,都有厉家的一半骨血,湄儿,好好养大他吧,我……我们一起养大他!”厉仁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

又一次逃过危险,使厉仁骤然清醒,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除了他和甄湄相依为靠相濡以沫,他还能指望什么?如果连剩下的唯一的亲人都弃之不顾,那他厉仁便是活着,也如死了,既然两个人之前的命运无法选择,那为什么他不能选择今后?

甄湄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厉仁态度的转变,快得她都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你,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懂啊,仁表哥?”

厉仁闷闷的,吭哧了半天,“我,我是说,他是真正的,厉家的后代,就算以后,他再添弟弟妹妹,也,也没什么不同!”

甄湄鼻子一酸,“仁表哥……”

“别,别哭,你一哭,我就不晓得该如何哄你”,厉仁温声软语劝道,“何况你现在的身子,更应该多保重才是,哭多了可有伤胎气,啊?”

甄湄含泪点点头,“那仁表哥,你不再走了?”

“不走,不走了,以后若是能回,我天天回来,等你的身子显迹后,我再去郊外另寻个僻静安定之所,让你稳稳当当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我们一起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你说好么?”厉仁看着甄湄,“不过,也许没法像从前那样富贵无忧了。”

“我明白,仁表哥,以前是富贵,但也并非无忧啊,不管怎样,我这里还剩不少珠子,足够我们过很长一段好日子了,等珠子变卖的差不多,我们再另想办法,或许到那时,世事又不一样了呢?你放心仁表哥,我甄湄心里,若不是姨母的眷顾,那我也就是一介寻常的乡绅丫头,过眼云烟的富贵荣华,我不会跟你计较。”

厉仁欣慰的点点头,其实他倒也并不担心钱财,厉津的地下秘库中还藏了不少值钱东西,虽然他一把火烧了厉府,可密库在荷塘下,是绝不会受到损毁的,只要不被人翻动荷塘,厉府的地下密库就将永远得到保存,这也是他一直按捺不去顾及厉府的原因。

不过那笔巨额财富对厉仁来说,原本是有更大的打算的,他不确定郎定远会不会帮他,但有了那笔财富,实在万不得已,他还可以等待时机,重新招兵买马,目的只有一个,娄训一日不除,他厉仁一日不安。

所以他对甄湄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作为男人,他自然有必要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安定的日子,只是除了安定,他也必须报了厉家的仇,除非亲眼见证娄训死了,否则他怎能真正的安定下来。

这些自然是不好对甄湄说的,或许之前的甄湄还能理解他的复仇执念,一旦他们真正的在一起之后,情形绝对会发生改变,若不是甄湄突然有了身孕,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厉仁本是不准备这么快和甄湄走到一起,他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尽量只是隔三岔五来探望甄湄一回,为了就是不让甄湄把太多的心思系在他身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甄湄现在的情况,已由不得他再逃避躲闪,甄湄的身边,需要有一个能负起责任的男人,能让甄湄有一天宽慰也是好的,厉仁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面上却堆起难得的笑容道,“闹了半夜,饭都凉了,我去帮你热热吧,不管你多么难受,现在也要尽量吃啊,吃的越多越好。”

“还是我去热吧,怎么能让仁表哥你动手呢?”甄湄忙道,“你稍作片刻,我马上就去热好。”

“那……我把院子里的灯盏添点油,今儿高兴,可得好好庆祝!”厉仁笑道。

添好油,厉仁将油灯的防风罩扣好,提了灯架重新在石桌边坐下,看见桌上还摆着那两个铜板,甄湄说笑间尚未来得及收捡,顺手就放在了桌边,结果两人吵闹后,也没谁注意石桌。

厉仁放下灯架,重又捡起那两个铜子看了看,忽然,他发现铜板刻花纹的一面似乎被人刻意划过,有细细的,像字一样的划痕,厉仁很是好奇,将两枚铜子都凑到了灯下,仔细分辨。

的确,两个铜子的背后都有字,一个是篆书的黄,一个是篆书的老字,厉仁的脸­色­变了,郎定远赏赐他铜板的时候,他急于凑上去跟郎定远搭上腔,故而根本没仔细看过铜板,而郎定远被接走后,他怀着失望将铜板揣进了怀里,直至推给甄湄,那么铜板上的两个字,究竟是不是郎定远故意留给他的呢。

两个字连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指京城东郊外的黄老庙,那里香火旺盛,一年四季不断,这是郎定远在约他去黄老庙见面么?可黄老庙人多眼杂,根本不适合碰面啊,再说,只有黄老两个字,却没有约定见面的时辰,难不成他得一天到晚守在黄老庙附近不成。

厉仁看着两个铜子,若有所思,会不会是约他二更天?但郎定远应该知道,二更天京城尚在宵禁,内外城门全都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他又怎么能出得了城?

要不就是午后二时?大白天的,那时正是黄老庙人最多的时间,或许郎定远觉得如此混迹在人堆当中,才不会被怀疑呢?厉仁想来想去,决定明日去黄老庙附近看看情况再说。

翌日,厉仁一大清早就出了门,临别前,甄湄拿起厉仁的衣服,羞涩道,“仁表哥,我昨夜将你撕坏的衣袖给补好了,不过我的女红一向不怎么样,希望你别嫌弃。”

厉仁低头一看,果然,袖口撕裂处,缝得歪歪扭扭的针脚清晰可见,当下笑道,“这样挺好,我一个叫花子,若是穿得齐整才会让人心疑呢。”

穿了衣服,厉仁故意将头发又扯乱些,遮住自己的脸面,再抹了一把墙灰在脸上,这才一路紧走慢走出了东城门,来到京郊外的黄老庙。

很有些日子不来,厉仁大吃一惊的发现,黄老庙已远没有以前的香火旺盛,零零落落的,偶尔来几个香客,亦是神情冷漠,脚步匆匆,几乎是进了庙,拜完香火就走,而庙前,倒是还有其他几个花子在行乞,厉仁便故意装作又冷又饿的样子,挨到他们附近,自己蹲在一棵枯树下,摆起了行乞的架势。

其中一个花子狠狠的瞪了厉仁一眼,似乎是责怪厉仁抢占了他们的地盘,对此情形厉仁早习以为常,现在便是要饭也不容易,谁也不愿意自己的蹲守点,再多来一个分走一杯羹,厉仁不想惹事,只得垂下眼皮,只作视若不见。

守了一早上,连一个铜子也没讨到,厉仁暗暗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从前,自己跟爹娘来黄老庙烧香的时候,可是随手就甩给这些叫花子十两一锭的银子,本来嘛,来此烧香的人多半求个善因善果,不论老少,多半都会乐善好施,谁想今日轮到自己来讨饭的时候,香客们都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厉仁心里很是憋闷,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出手阔绰了,乐善好施个大头鬼,施了半天,却落得如今独自面对人世冷暖,再偷睨其他的花子,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个个瑟缩在风里,像打蔫的瘟­鸡­,心中不免平衡了些,有没有我占这地盘,你们不也一样一无所获嘛,他心想。

挨过了中午,厉仁开始感觉饥肠辘辘,不过自他作上叫花子以来,倒比从前多练出一种本事,那就是对寒冷和饥饿的忍耐,越是寒冷越是饥饿,他的头脑反而越是清醒,求生的本能令他在逆境中像埋伏在草丛里,伺机捕获猎物的野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时辰快到了,郎定远会不会来呢?厉仁抬眼看了看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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