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不可能,我一定是还沉浸在刚刚的胡思乱想中!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可是他就是那样真实的存在,修长的手指汪在我的脸颊上而他的眼如深潭足以让我这个不会水的人沉溺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只是惊得向后退去,却撞上了身后的凳子吃痛得踉跄,幸好白凤即时过来扶住了我
而他见我这副反应似乎有些受伤,微垂了眼睑,放下方才抬起的手,轻扯着嘴角仿佛自嘲
“小璃,你刚刚哭了……”天明的声音显得有些的
我抬起手轻抚面颊果然有湿润的痕迹,我竟然哭了我慌忙的擦干泪痕,道:“没事,就像张先生所说的,是这曲子太悲凉连自己都为之动容了”我轻笑着,努力镇定自己的心情,但在我的余光瞥见他微微颤抖的眉心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如今我唤他“张先生”,而不是“良”淡漠的态度和疏离的语气,我们如同陌生人,其实本就是陌生人,因为——相逢陌路
只是不知他听到我如此唤他会是什么样的感情?伤心吗?我不愿意看到他如此,因为他难过我也心疼那么会不介意吗?分离的世界陌路的人生理该如此,一个称呼不过一个代号总好过叫他张三,可念及此却又觉得难过,如此简单就了断的这般利落总是让人觉得寂寞,毕竟我曾经那么深的爱过他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不过如此吧!
然后大厅变得很安静,静得冷,如夜直到天明小声嘀咕起来:“小璃在这里等人,而且是我的熟人……然后三师公来了,三师公和我很熟……啊小璃你等的人是三师公?”
“不是”我迫不及待的否定了天明得出的那个啼笑皆非的结论,重新坐下低垂着头随手抚弄着桌上的琴,我不想让任何人见到我的表情,我怕自己的伪装不够好,会再次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也会让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水波再起涟漪
“天明想多了,我并不是小璃姑娘等的人,只是恰巧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和玉儿汇合”他的声音带着清浅的笑意,让他的话和他的心不见悲喜,只是“小璃姑娘”那四个字听得分外真切果然是儒家的好弟子,深明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
“子房”柔声的呼唤如微风似流水,是玉儿,或许是我们刚刚的动静太大把她吵醒了,又或许她一直不曾熟睡只为等待良人的归来如此算来只怕她一直留在这里便是在等张良吧!不然凭我和她的关系她没有理由在这深夜里陪我苦熬那她是不是也如天明一般以为我要等的人是张良,如是如此那她的心应该一直高悬着焦虑着担忧着吧,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害怕一语成谶那么当天明说出他的猜测时她是不是已经濒临绝望的边缘?而我那斩钉截铁的一句“不是”应该也让她安心了但求一人心,深入情网的人都是如此,即使是在这一夫多妻制的古代也不会例外,她果真是个痴心女子……
心里的情绪莫名其妙的翻涌,我嘲讽着拨弄了一根琴弦,不合时宜的尖锐音色划破了空气,让我再一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而这次我的运气似乎很好,就在众人都看向我的时候门外一声清脆的金铃响动附和上了我的琴音,就像是约定好的一般
我收拾好心情笑着起身走到桌前同众人一起望向门口,此时一紫发女子和灰衣男子正并肩立在门口,猎猎朔风吹抚着他们的发丝衣摆,让眼前的人显得有几分不真切风孤啸,夜敛霜,美眷如花,英雄似梦
“小跖!”天明近乎咆哮的惊叫到,今晚对于天明来说惊奇的事情似乎特别多,不过只怕要以这次为最
“哈哈!大家好啊子房,天明好巧艾在这里遇见了!”盗跖完全没理会天明表现出的过度惊讶笑嘻嘻的与众人打招呼
“你怎么来这里了?”天明也不理盗跖的嬉皮笑脸继续对自己的惊疑进行刨根问底
“这个嘛,小……”本来嬉笑的表情说到这里却停顿了一下,他瞥了一眼身畔的少女,而少女却仍是面色清冷没有任何表情,盗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是听说有人仰慕我盗圣的威名,硬是要仰望一下我伟岸的身姿否则就寝不能安食不能咽,你知道我这个人心软所以就来了!”盗跖声形并重的侃侃而谈,我却在一旁暗暗叹息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展鹏得瑟的人,以前竟然没发现?
“找你的人的确是冲着你盗圣的名头,但是我怎么不知道他见不到你就寝食难安了?”
“关于这件事…你很清楚吗?”盗跖怀疑地问道,而我轻笑一声从众人身后走出,道:“应该清楚,因为找你的人……是我!”
“小璃!……你不是死了吗?”这是盗跖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反应,似是完全没有注意我刚刚的话,我有几分哭笑不得,但还是答道:“算是垂帘,苟且保全了性命,有问题吗?”
“当然有!这下我们可悲坑惨了,三年前的伤心都白费了!尤其是子房,日日思念,你留给他的那方锦帛遗书更是不离身,连沐浴出恭都不例外吧?”说到这里他看了张良一眼,见他神色不佳便识相的转了话,又道:“总而言之,那段日子的他当真是苦不堪言艾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了!”
此时见盗跖在这里高谈阔论我深刻的体会到原来他不仅得瑟的功夫不亚于展鹏连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也如出一辙,即便他不知我与张良如今的情况但玉儿毕竟还在此,他这话说的总是不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这番看似无稽的话对我却产生了不可置否的影响,只是我绝不能表露同时也不能在由着他这么扯下去了
“你的话还真多,和小少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就没被她缄默的性子感染一下呢?”此话一出盗跖立即闭了嘴,对他似乎很是有用,而一旁的少司命也难得的微垂了眼似是羞涩,但之后她便如诚前一步躬身对我行礼我忙上前将她扶起,笑道:“不是说过了嘛,不在阴阳家就不要对我行礼了,你不累我也累!”虽然这种话我每次都会说,但是他们见了我仍是一个个的不敢僭越,毕竟琉璃身为阴阳家的少使大人地位之崇高使他人望尘莫及⌒细算起来放眼整个阴阳家也就只有一人例外,也唯有在他心中琉璃不仅仅是高不可攀的少使大人
这夜长长的等待终有了个结果,众人寒暄过后在大厅之上坐定,盗跖最先开口,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翱还干巴巴的让小少这么辛苦的把我找来”
“你似乎很是心疼小少这么辛苦奔波啊”在切入正题之前我故意使坏这么说了一句,只见盗跖面上尴尬起来,成了哑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我暗暗一笑看来他待少司命果真是不同的,虽然他们之间隔着这个天下也隔着阴阳与墨这两家的恩怨,纵然情长在奈何意难全只愿有一日能守得云开,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不过此刻盗跖既然在擅长纵心的琉璃一族中人表露了心意,那就休要怪我对不住你了!我转移了刚刚那个让他尴尬的话题道:“找你这位头遍天下无敌手的盗圣自然是想请你一展所长,帮我偷一件东西!”
“咦!”盗跖一边用手指轻卷着前额的头发一边道:“我上一次大展风采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的桑海城,被子房硬逼上梁去将军府偷了千机密码盘,这次你又找我去偷东西不会是子房向你推荐的我吧!”说罢盗跖怀疑的看了一眼张良,似是觉得这次又是张良有意要“坑害”于他
“此事与他无关”我冷冷道
“哦?”盗跖饶有意味的打量了一番我和张良而后道:“既然不是有人特意推荐你干嘛这么辛苦的找我呢?你身边的这位自认速度第一的家伙不是个很合适的人选吗?当年在将军府内他也是当仁不让来着!”
我顺着盗跖的目光望了白凤一眼,见他仍是冷冷的站于一旁不置一言只是眼角轻瞥了一眼盗跖嘴角轻扬满满的嘲讽和不屑从这二人你来我往的眼神互杀中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人虽共为追求速度的同道人,但是很遗憾,彼此不和
“但是最后不还是绝无空手而归之理偷王之王更胜一筹吗?固然你们两人的速度都是无可挑剔的,但是这说道‘偷’还是要属小跖了!”我笑道,算是为他们调节一下气氛同时不忘有求于人时还是要奉承两句的
“这话中听!”盗跖笑眯眯地道:“你要我帮你偷什么?如果和我的胃口看在这么多熟人的面子上就帮你一把!”
“我觉得你该关心的不是你要去偷的是什么我要你帮我偷的这件东西在哪?”我有些故作神秘道
“哦?那么请问它在哪呢?”
“咸阳宫,九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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