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好梦是在雪鸢鸟的振翅声中结束的,我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起身告别了柔软的床榻,脚步还未站稳便突遇变故被一物猛然撞进了怀中
“痛!”
一面伸手揉着自己的胸口一面将发动这个“攻击”的罪魁祸首提了起来,微皱着眉头抗议着与它对视可它完全不知,开心的叫着,挥舞着那一身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羽毛,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Hxm
唉,真是拿它没办法其实细说起来雪鸢鸟是鹰的一种,天生的锐利敏捷和警惕性足以让它称霸一方,可是我眼前的这只不仅性子忒活泼了些,还这么爱撒娇难怪天明对它的评价是:小璃,我怎么觉得它离了你就活不了了呢?
而我对它也只能无奈的叹息,然后将雪鸢放在膝盖上轻抚着它的羽毛,解下绑在它腿上的竹简倚靠在窗边将竹简上的内容看完然胡呆望着外面的景色,很久
今日的天空分外清朗,碧幽万里不见白云,似乎是个很好的天气,我不自觉的暗想着如果我也能如这天气一般该有多好
手指轻轻地抚过放在身畔的那一片竹简,执起,眼睛在竹简上那犹如鬼画符一样的图案上汪,眸光一点点的沉下,然后指尖不自觉的用力,捏紧
这片竹简来自竹屋,而那“鬼画符”是张良想出的一套暗号密语,他曾对我说:咸阳宫是一个暗潮汹涌之地,对我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即使有这套完全的暗语他们也不会轻易与我联系,除非是迫在眉睫之事
那么现在是发生了怎样迫在眉睫的事,才让他们不得不将这将这篇竹简交到我的手上?
眉缓缓的蹙起,而后将竹简扔进身边的炭火盆中,看着它慢慢被燃粳起身走出了阴阳阁
转过怪石嶙峋的假山,走过卧波长虹的水桥,我步入万象亭台,用一句话十分冒昧的打扰了星魂研究古籍的兴致
“阿魂,我需要出宫”
星魂缓缓地丛书堆中抬头望向我,精细的眉微微蹙起,让左眼上的暗蓝花纹看上去好似暗潮起伏的海纹
“阿姐,一定要现在吗?”
星魂的声音带着一种否定,一向深沉的眸光也黯淡了几分,很显然他对我的这个请求正在表示怀疑以及不赞同
因为我们两个人都知道这个决定对于现在这个时间来说是多么得错误
在咸阳宫中我是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赵高月神是敌人,李斯等人是依附于嬴政态度的墙头草,而对于嬴政,我应该还在他的观察期如此境地,我自是要好好的在宫中安分守己才是,多做一点便是惹人猜忌让自己万劫不复,更何况是出宫这样大的动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至少现在还不能发生
只是想到那冒险而来的传书,我再一次握紧了拳头,叫了声“阿魂……”
声音微弱,却很坚定
星魂沉默片刻似乎在那微弱和犹豫之中看透了我的心思,道:“一个时辰后,我安排马车在北门,记得在天黑前回来”
老成的少年在我的目送下走出了房门心中蔓延过浅浅的哀伤,虽然他唤我阿姐,但是我却总要他来照顾
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咸阳宫的宫门,车内轻微的颠簸感很容易便让人产生一种微醺的迷幻之感,我抬手扯开车帘的一隅灿烂的阳光便肆无忌惮照射进来给人以温暖这种温暖是在那座辉煌而压抑的宫殿中所无法触及的温度,所以此时纵然有北来的朔风扑面我也能真心的扬起嘴角微笑
明明一切都没有改变,我的境况和前路依旧是那般的迷离堪忧,此时只是暂时离开了那个名为“咸阳宫”的地方而已,但我心中的情绪却随着马蹄声逐渐变得豁然开朗,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也许则就是李后主曾言的“一晌贪欢”吧!明知是虚幻却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沦
繁华千帆粳独坐幽篁,暗影随风
下了马车穿过光影迷乱的竹林,一座雅致的屋居在枯黄的竹叶中若隐若现,还未来及走近便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竹上足尖轻点韧竹,蓝眸仰望长空,一如既往的骄傲
遗世独立,九霄自在
我微昂起头望着他微微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而他没有回答,高傲的眼神中闪烁着迫人的光芒,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走吧!”
脚步落在铺着一层落叶的路上发出吱吱的响声,朔风拂过秋竹丝丝缕缕,竹屋的门渐渐地出现在眼前
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天明充满活力的声音,他似乎是在和少羽比试身手,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正斗得难解难分听着这样的打斗声站在这间竹屋前我忽然想起几日前的那个夜晚,以及那场因我而起的剑拔弩张
白凤指尖蓄力的鸟羽符,少羽紧握的双拳,星湖手中的气刃以及天明掌心中还未松开的墨眉剑,被我身边环绕的星光之下一一照亮
“小璃,你要去咸阳宫?要去帮嬴政那个坏蛋吗?”天明用那双纯净写满不敢相信的眼睛望着我我收了手中的星光,道:“是的,我要去咸阳宫,拿回不属于那里的东西至于帮嬴政这种事,你们觉得我会吗?或者应该换一个说法,你们觉得我现在还有那样的能力吗?”说到这里我笑了,“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很放心很愿意的让我留在嬴政身边,因为现在的我只有祸害人的本事了,如果这样说不定不等你们筹谋什么,咸阳宫,这个秦朝的帝国就会因为我这个扫把星不攻自破了!那样你们多省力啊”
言罢之时我平摊着双手做着轻松的样子,但是将这些看在眼中的人却并未觉得轻松,他们的表情这样清楚地告诉我
“干嘛这么一副哭丧的表情,我又没死,而且我觉得只要你们不想杀我,我还是可以活很久的”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少羽,这个刚刚扬言会要我性命的人,但此时的他俨然已不是方才那个壮志熊熊的王者气派,别过去的侧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的神态,尴尬的呢喃道:“谁能想到那个人会是小璃你啊早知是你,我哪还会担那份心,想那么多啊”
“是艾只不过如今知道了只怕是要想得更多些了”
说这句话的是张良,浅色的衣摆微微浮动他上前几步眼神温柔地望着我,唇角清浅淡淡的儒雅的笑着,那笑里面仿佛蕴藏着未雨绸缪的智慧有夹含着难着痕迹的情谊,带着磁性的嗓音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可我却在他的眸光中似乎听到了另外的话语:如果你是因连自己都帮不了而不能帮别人,那么我会帮你,所以你安心足以
这被我解读出来的话句话如同带着一种诱惑一般敲击着我的心门,让我不得不接受,就像是那个被施予了魔咒的夜晚他说的那一句“小璃,让我帮你”
“站在门口这么久都不进来,可是想什么想得都出神了?”充满磁性的轻笑在耳边想起,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合我下意识的轻叫了一声扭过头看着立在一旁的张良,怨道:“你要吓死人嘛!”
而他面对我的怨怼只是笑,道:“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刚刚迈进门槛便看到了一张仿佛万年不变的该死的以及欠揍的笑脸,只见那笑脸的主人微阖着他那双顾盼流辉的桃花美目,惬意的翘着腿坐在院中的竹椅上观一手东施效颦的拿着一把扇子附庸风雅,一手见着桌上的精致点心往自己拿血盆大口中塞,眼睛不时飘向一旁练武的天明和少羽然后露出颇为鄙夷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甚为风骚的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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