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贞露来了。
陈贞露转学一到她们学校就和彩虹成了好朋友。一个东方型美女,一个西方式美人,成天勾肩搭背的,形影不离。
青对亦的态度也变了。以前,新到一个地方,青总要借着洗澡之机,或借着天热为由,脱的只剩一条短裤,或将背心长长地放下来,将三角裤头遮住。这是他用祼露向世人说明着亦的身份:不是狗腿子,是反弓虽暴的。
以前他在家里脾气好得惊人,遇上亦气急要打他,他便作出一副害怕模样逗她。
认识陈贞露后不然,亦并不知道陈贞露允诺给青魔法才把青变成这样,她一直以为是陈贞露的美貌,陈贞露的气质,她那总是能了解于她,并且迅速胜她一筹的气质。
但青实实在在是变了,放学回家,他和亦一起生煤炉,生到一半,他去玩了,临走前对亦说:“你看着,灭了我也不怪你。”
青走后,亦拨了几下炉子,见快灭了,乐得不管,也跑出去玩了。
回来被青一顿暴打,亦大哭,以前青不是这样的呀!
至此开始,青对她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暴打。因为亦曾经悄悄地对妈妈说青好看,青就勒令亦从此不许看他。家里的新闹钟放在了亦的房间,青看到又是一顿暴打。
外面只要批判旧社会地主资本家奴隶主什么罪行,他在家里就要将这罪行重演一遍。亦心知,青这都是为了讨好陈贞露,因为她是地主家的女儿。陈贞露要青用拳头向亦说明:她扫除不了‘害人虫’,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后陈贞露身体里的病毒就再也除不去了。
其时秦泰已落实政策回到部队,家里心韵又制不住青,只得将他们分开吃饭,亦在自己的小房间,吃着心韵夹出来的几筷子菜,象旧社会里受贬的丫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贞露,青从她那里受来观念,只有恶魔才有魔法。
但是青对朋友的慷慨却一如既往,一次陪同学去省城配眼镜,向心韵要钱。心韵说:
“是他配眼镜又不是你配眼镜,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要坐车,中午要吃饭,都要花钱的呀!”青振振有辞。
“这些都该他出,怎么你当冤大头。”
“你别管了,你给我钱就是了。”青觉得理所当然。
就这样,青陪上了饭钱车钱陪人到省城去配了眼镜。
天上,长天使和炽天使在冷笑。
长天使:“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啊。”
炽天使:“但现实中青只有这一条向上的路好走。多年后有一部电影《哈利。波特》说到到魔法学校学习的事,青看了这部电影会好些,那时的他才会相信有魔法的人也不都是欺压人的。”
长天使:“那陈贞露和彩虹,美女还会抱成团啊。”
炽天使:“那当然,她们轮回过一圈什么都明白了以后无拘无束,无所畏惧,思维无障碍。全靠她们开发‘共产不主义’了,用蒲松龄的话说是:去掉了束缚的小狐仙自由自在地在大自然翱翔。一落入她们的思维圈,用现代谚语说就是:辛苦工作几十年,一朝回到幼儿园——无所畏惧地犯错,轮回了。因为她们都能将丑事恶事说圆,又能将好事善事说败。”
长天使:“跟了她们,有人自以为从此做了坏事也滴水不漏,其实有一个大的看穿就完了。这也是他们被开发出来的目的,你看着是事事都圆满,事事都帮你说好,遮掩,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等那关键时刻一翻过来置人于死地。真正的明白人哪一个不是外圆内方,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长天使:“世人都以为魔法好,其实有魔法的人也有难处啊:要守,要修,要防,比常人要累一倍以上。”
炽天使:“性命之危可比一般人大多了,盯的人,盯的眼,容不得你出一点差错。”
两天使轻轻叹一口气,庆幸自己在天上,无性命之虞。
“不可大意哦,人间有个通天的人物叫胥天堂呢!”
虚天堂?两个天使赶忙追问是谁。
“看下去你就知道了。”远处又发来一条信息。
长天使:“要抓紧时间在地上建天堂啊,各个方面各个势力,都在争取时间哪!”
亦已上了高中,心韵顾不得两个儿女,匆匆调去部队和秦泰过二人世界去了,
亦就成了住校生。
学校里管得严,亦也无处可去,学习到是突飞猛进,作业也开始按时完成了。其间还交到一个好朋友。
是月。
月在隔壁班,两个班的女生住同一个宿舍。
亦早就认识月,因为两人都是各自班上的英语课代表,有一次在一起帮老师阅卷的时候彼此知道了对方,当时除了矜持,亦谈不上对月还有什么印象。
但不同寻常的人自有不同寻常之处。
一日,临上晚自习前,亦见月正坐在床上看书,出于礼貌也是好奇,就问她是什么书。
“《易经》。”月还是那么矜持地一笑。
亦眼里,月的形象陡然与众不同起来,与她的矜持恰恰然。
“你看得懂吗?”亦从课本上知这是一本高深的书,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也在看,以前她自己只看看古诗词一类。
“有注释的呀。”月很淡然,(境界很高啊)。
“那你是喜欢唐诗还是宋词。”亦希望自己不至于太落人后。
一聊,竟是一个晚上。自此以后,亦开始买《古文观止》一类的书看,而月,如亦一般喜欢上了词的韵律。
两个思想交换,彼此都拥有了两个思想。
月成了亦的好朋友还有一个原因是:以前她和人聊天时,别人总是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匆匆结束话题,好不扫兴。只有月与她,似乎是话逢知己千语少,亦惊叹于月读的书之深,月也觉察到亦涉猎之广,两个文学女青年,在高考前一片文学的沙漠里,夜复一夜地倾心谈着。
还一起逃夜自习去看电影;合伙拼着饭菜吃;并终于结拜成了姐妹。
放寒假前,月的床位铺盖都卷起来了,月就挤到亦的床上睡,两个人息灯前说啊说啊,亦伸出手去为月掖了一下被子。突然,月问亦:“同性恋是什么?”
亦说:“是他们在异性处受了伤害吧。”
亦知道月不是的,月初中时班上有个很爱她的男生,也是因为舆论而冻住了,正等着未来发展呢!
但这与很多人是一个关口,有些事,不能越雷池半步。
一学期过后,亦要转学到父母那里上学去了,临行前,为月写了一首诗:
与君新识时,恨见晚,
与君将别时,苦日短,
千古知己何难觅,莫忘长夜倾心谈,
执手共誓不相隔,安得私隐曾语半,
与君相识惟半载,谁料今将吟阳关,
岂是与君无会因,他乡时时望君还。
我自君别何所望,雁字青天云淡淡。
十七岁的女孩子,眼界不宽,才也不高,自然写不出什么好诗,所幸情还真,意还切。
大概是听亦说起青打她之事吧,又或许觉得亦还应该深沉些,月告别时送了她一本《简。爱》。
亦爱若至宝,与后来父亲给她买的《红楼梦》一起,反复地看,反复的读,某些章()节都能背得下来。
有一章()写着罗切斯特要把简送到爱尔兰去,和简要离别,罗切斯特说“路远没关系,象你这样有见识的姑娘不会反对旅行和路远吧。”
简说:“旅行到没什么,就是路远;再说,还隔着海——”
“和什么隔着海?简?”
“和英格兰,和桑非尔德,还和——”
“呃?”
“和你,先生。”亦在这一行的旁边批注着:要换了我准说“和派洛特,先生。”
派洛特是罗切斯特的狗。亦见不得男人戏弄女人,也见不得女人戏弄男人。
炽天使看到批注说:“这要很久以后才会有报应,亦忘了人间和天上是不同的。很久以后,士隐会变成小狗来保护亦,这就叫快心事后恐生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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