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暗恋是真正的恋爱,一旦近距离接触,一切感觉都会消失。
但婚姻是另一回事,旧时亦听结过婚的研究生说:恋爱和婚姻是两回事。那时似懂非懂,等自己真正结了婚,才明白婚姻是一种平实的幸福。
亦有过一场真正的暗恋,浪漫到不曾和心仪的对象说过一句话。
是冯。
冯的外形和陈军有些象,细长的眼,细长的眉,只是更瘦些,更高些,更柔和些。
冯和亦都在系排球队打球,冯在男排,亦在女排。冯是系里唯一一个院男排的,亦刚上大学进入系排球队时,已是大三的冯被教练安排来教她垫球。
冯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传球,垫球,亦朦胧的近视眼望着对面这个瘦瘦的,眉眼细致柔和的男生,觉得他颇为不俗,很有名士派的风度。
练习完毕后是模拟比赛,冯因为是队中唯一一名院排成员,大家都唯他马首是瞻,他有时扣球,有时又做接应二传,嘴里不停喊着:“动早点,动早点。”(这是日后是士隐印证的重要凭据。)
运动场上的男孩子,最是帅气,一场球下来,亦的眼睛已经离不开冯了。
N天后,又逢训练,亦练了一阵,累了,就默默地坐在场边看着他们在场内训练。
冯在练发球,只见他举起胳膊卖劲地大力发着球,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觉得对面场地上接他发球的人是那么地幸福。
终于要比赛了,亦往往自己打完比赛后,又留在观众席上看冯在下面打比赛。同时观看的还有冯同班的两个女生,见亦一副痴迷模样,便深不以为然地开始介绍冯,显得很是知根知底:“我们班这位冯,学习可认真可用功了,就是成绩不咋地。动作又慢,大家都叫他‘末班汽车’”。
亦怦然心动,动作慢?这倒和她一致:从小自大,她做事慢,学习慢,做作业慢,只有看小说快。她做家务,最怕洗菜,特别是菜秧,菠菜,韭菜这些细细长长数量多的菜。每次洗,一根一根的,似乎是越洗越多,没有一两个小时洗不出来;看书呢,只要是非文学的,她都看得特别的慢,一句一句细细琢磨,连标点点错了都看得出来,有时一句话看两三天都过不去。后来上研究生,最后一学期只选了一门课——数理逻辑,看书看的自己似乎成了编辑,专挑错。不仅每一道习题都做了,还找出一道习题出题出错的。饶是这样,她还不满足,因为她在书上看到说华罗庚看数学书时先看个前言,然后躺在床上想若是自己写应该怎样个写法,相形之下,亦觉得自己甚为逊色。
一年一度的训练和比赛结束了,亦不复天天再见到冯。思念却有如春天的藤蔓爬满了她的心,“我爱上他了吗?我已经上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我爱上他了吗?我一定是爱上他了。”“爱上他”的信息象一颗炮弹击中她的心,炮弹在她心中悄然粉碎开来,弥漫了她周身,令她不再抗拒而从心里接受了他。
然而亦是有自知之明的,即便是冯在偶然的相逢中用那么异样的眼神看她,她还是不动声色。偶尔实在被思念纠缠不过,有那么一两回到冯吃饭的时间地点,上自习的路上,悄悄地看过他。冯的生活很有规律,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上自习,都有准点,但亦控制着自己不做非分之想,并尽量减少看到他的次数。
偶尔惊鸿一瞥的相逢也给亦带来极大的欢乐,一天剩余的时间,她都会发自内心的欣喜,她在记忆中搜寻到一句看过的名著上的话来形容自己的状态——是《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微笑弯曲了她的嘴唇。
是的,那一天只要是见过冯,在剩余的时间中不由自主地,微笑就会弯曲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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