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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习习,皓月当空。江岸边,一艘艘趸船上的鱼馆,灯火辉煌。五颜六色的倒影,在宽阔的江面上静静荡漾。我们吃了鱼,也喝了酒,没有说话。鱼船顶端,在摆着夜来香的米黄餐桌上,四周水域隐隐绰绰。远处江轮,汽笛声声,隐约可闻。我知道,这是自古伤离别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心境中,我不知道吃的鱼喝的酒是什么味。我只记得,似乎我们走出鱼馆客轮一前一后的身影,在彩灯闪烁的江边,牵得很长很长。我叫了出租车把她送回了学校。分别时,我认真地望着她的依然凄迷的丹凤眼,轻轻说了声:
“我们,我和刚强,都是军人。而且,你也是。军人的生命,随时都可能为了军人的责任……消失,谈什么接吻、睡觉啊!那样,我们都成了什么人?”
她那赵一曼式的英俊小分头,埋得很低。
“回去吧!”我说,“如果你有什么承担不了的,我想,无论你分一种什么责任,担在我肩头上,我想,我都会感到十分幸福,并且,毫不犹豫承担起来。”
她凄迷的目光,幽幽亮出一丝感动,一种坚定,又是一派苍凉。
许久以后,我才知道,我那几句说得十分得意的话,是那样绝情,那样空洞。似乎,并不出自我的内心。
佳苇毕业离开我以后,就没有再和我联系。她究竟在哪个地方照顾刚强?边防哨卡,还是佳苇的库阪兵站?我想,那两个地方都不适合病人的休养。也许她曾到哨卡,把生病的刚强接回内地某个驻军医院治疗。医了一年多,才把他的病治好。治好后的刚强,完全可以调回内地,不过在高原当惯了兵的人,一旦回到内地,不仅医不好病,而且病还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刚强的身体刚刚恢复,又回到那个边防哨卡去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工作。开山放炮,修水渠。把流经国境线那条清凉的河水,引到他们驻守的军营,让那里瓜果飘香。刚强在那里带病指挥。佳苇还在我曾经去过的库阪兵站等待。我不知道,她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曾告诉她,既然刚强已经生病,就不应该再让他到边防线上开山放炮。可以派身体没病的人去做。佳苇告诉我,刚强说那是他的选择。他不愿意离开他的岗位。真实的原因是,因为佳苇还没有答应和他结婚,他必须那么工作那么等。我想,人世间好多事情,当兵的当兵,画画的画画,经商的经商,这活动的背后,究竟是靠什么心灵力量支撑?变幻莫测的生活和命运,就好像我们看到的仙女峰和仙女峰背后浩荡着的自然山水。这些都是我的国色啊!我未来画作的心灵背景。刚强和佳苇,也许都来到了仙女峰山水舞台上,他们背后,是否还有更苍凉浩荡的国色、民族色、宇宙色、男人色、女人色的广阔背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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