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高耸在高原夜空中的大渡河宾馆,二楼咖啡厅茶室的玻璃窗望出去,远处的山脉和天空交接处,有一条优雅的山脊线条。峡谷底部,依然汹涌着那条永不停息的大渡河,我不知道灵魂深处有一种什么样的声音,把我召唤到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蓝一号带着他的部下,汲取了哪些红色营养?我觉得时间和空间,似乎变得不可捉摸,茫然荒唐。也许,我和娜木措喝的云雾山茶,已经把我带到云雾缭绕的地方。我想把令人不快的今事与往事,通通忘却。我想和娜木措一起领略一下真正的少数民族风情。我想告诉娜木措,也许蓝一号、郎天裁镇长和乌溪小镇,女儿河、女儿峡、女儿红高原组合少女组合,仅仅是一场梦,一场不很遥远却非常现实的梦。我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非分想法,就是彻底抛开现实中的人际关系,到这一带来领略人与自然的独特气息和芬芳。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酒,也许我和央金、刚强喝的酒,还没有清醒。我一直处于迷糊与清醒之间,像一团雾,一朵云,一阵吸鸦片,一支麻醉剂,昏昏欲睡,又容光焕发。我似乎问了娜木措,要怎样才能欣赏到她们地道的少数民族风情。她告诉我,如果是彝族,就是火把节。如果是藏族,就是和藏民一起跳锅庄。她问我,究竟想参加彝族的火把节,还是藏族的锅庄?我说都想。她说,不过今天晚上是不行了,火把节在八月,而锅庄,也在藏族过节的时候。那么,今天晚上能够欣赏到些什么?我想围着篝火,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长空浩荡的夜空下,围着篝火跳舞唱歌,或者吃充满少数民族风情的烤全羊。她说,这不是很好办么,明天晚上,或者其他什么时候,只要到了我家乡,那个叫莫西的少数民族寨子里去,一切都可以办到。我说,那很好啊,我希望你带我去,我聘请你当我的导游。没问题,她说,我知道你是一个画家,我会把你带到我们这一带,我们这个民族,彝族、藏族最真实的生活状态和历史风情中去。我说,那很好,如果那样,我可以为你画一组速写,或国画,或油画,并把它们用最好的色彩、用最真实的绘画语言,让它最美的形象和最绚丽色彩,展示到世人的面前,在省里市里全国和外国去出版发表,宣传出去。她想了想,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把长长的彩色小辫子甩到脑后,用很大很黑很亮的眼睛望着我,认真地说,我哪里有那么的美,值得那样宣传啊!她那闪着一颗黑痣的眉心,低下头,似乎对我,又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我和其他人的交往,都没有那么多目的。我只是想唱歌、跳舞,把我家乡的美唱出来,把我心中的歌声唱出来。而且,我似乎在乌溪小镇、女儿湖、女儿峡宾馆,见过你,见过你的绘画,见过你和那个披肩发女画家一起,女儿山上,头顶着太阳写生,乌溪河河滩,坐在鹅卵石上画画。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认识交往的人。她,那个女画家,为什么没有来呢?哦,她在女儿峡广场顶着太阳做雕塑,汗水把夹衫都打湿了,她好辛苦啊!她是你的妻子么?你们都画画,一起好亲热,好幸福哦!我说,她不是我的妻子,我还没有妻子。我们在一起,也亲热,也幸福,不过,不是一般人说的那种亲热和幸福。那么,算什么幸福呢?幸福还要分好多种么?我愣住了,不知道怎样向她解释。我不知道,那晚和娜木措解释了些什么。我似乎记得,我并没有拿出画架速写本来,给她画速写写生。她似乎把我带到她们宾馆的九层楼夜总会,看了少数民族风情的歌舞表演。我觉得,那些歌舞表演可能都带着商业演出的痕迹,没有原始的少数民族歌舞风味。而周围的环境布置,富丽堂皇,灯红酒绿,没有我们在少数民族寨子里去感受到的质朴和粗犷。突然,大厅顶端的彩灯疯狂闪烁,自娱自乐的舞蹈,在夜总会展开。人影灯影晃动摇摆,灯光音乐使人血管臌胀。音乐声声,气势磅礴,震耳欲聋,整个夜总会充满了一种似乎就要爆炸燃烧的紧张狂放气氛。突然,所有音乐停止,狂乱闪烁的灯光戛然熄灭。我估计可能一种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要开演。夜总会正面舞台上,粉红的轻纱微微启开,天幕上打下来一团|乳白色的光圈。彩色光晕中,传来一阵很轻很遥远的音乐声。唢呐的热烈,芦笙的悠扬,螺号的婉转,在一阵充满现代味的电子琴音乐声中,似乎来自高原的流水,来自晶莹雪山顶上的歌声,高亢、激越、清脆而又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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