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
你最重,
共悲欢,
生死同。
……
来世也能称雄
归来夕阳正浓……”
那是一首关于英雄与美人、悲剧与生命的壮歌和赞歌。唱着唱着,两行热泪从刚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滚落而下。整个大厅,整个女儿泉瀑布风景区,回荡着他声嘶力竭的呐喊歌唱声。我偷偷望了旁边的佳苇一眼,醉意蒙蒙的佳苇,早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刚强那首歌,专门为佳苇而唱。佳苇抽泣着轻声对我说,他根本不该唱这支悲伤离别的歌。新兵连联欢晚会,我和他在这样的歌声中开始,没有想到,今天,乌溪小镇,我和他在这阵歌声中结束。可是,他已经有了莎莎,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十年不到,恍如隔世啊!
刚强对我说,你怎么老和我抢老婆?
我木然地瞪着通红的眼睛,你错了。战友!我怎么会抢你的老婆?
“那我的老婆呢,被谁抢去了?”
对着月光,我仰天发问。
那天晚上,在霸王别姬、翼王别妾的悲怆旋律中,在女儿山和女儿泉瀑布如水的月光下,在飞天女神忧郁的目光中,我和佳苇沿着老君山观音洞和当年被活埋红军女护士的坟墓入口处,进入长长的深深的女儿峡。那时一个彻头彻尾象征着女儿身体某个部位的峡谷,天坑地缝,神秘阴森。月光如水,悬崖陡峭,两岸山影,如刀削斧劈,中间一条清泉在静静流淌,那是当年水灵被土匪抓住押往女儿洞的峡口。古老的栈道,常常只能容许一人侧身通过。栈道旁的灌木林里,有飞泉的轰鸣,怪鸟的叫声。黑黝黝的佛像,一路叮咚呜咽悲鸣,一路清冷月光暗影。当年云集女儿峡中廖佐煌部队的千军万马已没了踪影。而水流源头的那棵古老的黄桷树依旧茂密,黄桷树周围悬崖陡壁依旧森森,月光下的山峰静默无语,月光下的流水叮咚作响。老黄桷树顶端的峭壁上,一股飞泉沐浴月光汩汩流出。清泉背后,就是女儿洞。而女儿洞终年四季流淌出的飞泉,总是那样气象万千,玲珑剔透。当年,水灵和老商被廖佐煌的土匪关在女儿洞里受尽棱辱,后来被押往通往女儿坪的陡峭山路。女儿坪和女儿洞紧密相连。女儿洞后面上千级石梯,弯弯拐拐,在悬崖上若隐若现,像一座云梯。水灵和老商被土匪押往女儿坪。他们赤身祼体。被土匪抬着拖着扔在了女儿坪。那里,宽阔的山坳尽头,那几棵老洋槐树默默直指苍天。……我和佳苇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我们从女儿洞爬上女儿坪,两人都气喘吁吁。女儿坪开发为女儿峡风景区别墅群。群山环抱。楼影幢幢。月光下,安详宁静。在彩灯迷离山坡的别墅群里,四周很静,偶尔只有晚来的轿车轰着油门。老商和水英被“点天灯”的草坪已经远去,张牙舞爪的匪徒,已见不到踪影,只留下坪上那几棵黑黢黢的老洋槐树,沉默地望着天空。月色苍茫,峡谷幽深。突然,女儿坪宽阔的广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我们默默走过去。山寨大门,也挂着暴眼的牛头羊头。四周的红灯笼和三角旗,装点着山中夜晚的祥和喜庆。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山寨广场正面用石头木料搭起的舞台。一束束彩色的电光,从广场下面不同方向射向舞台。舞台顶部,旋转着不同色彩光芒的梦幻。舞台前面木制的条凳上,黑压压的一片,坐满了到度假村别墅区来欢度周末旅游的人们。舞台上,迷幻的灯影中,表演着粗犷原始的少数民族舞蹈,藏族的锅庄,彝族的阿细跳月,傣族的竹篓舞,白族的瓦刀舞。变幻的灯光,变幻的服饰,变幻的音乐,变幻的舞姿,把人们带入了一个神秘莫测又激|情洋溢的世界。又一阵激烈的欢呼喝彩声,舞台一侧,一束光圈照耀着一个艳丽华丽的少数民族姑娘,缓缓走上舞台,望着远处。她那对雏鸟一样明亮的眼睛,在台前灯光映照下,水波荡漾,目光粼粼。她拿着麦克风的纤纤玉手,似乎在静静等待。渺远的笛声,从蓝天白云深处悠悠飘来,接着,一阵轻盈的音乐,欢快的芦笙,悠扬的螺号,伴随着叮咚的泉水,回旋在夜空下。姑娘彩色的细长发辫,从脑后飘到胸前。一阵歌声从她红白相间的唇口中传出,似乎来自雪山,来自草原,来自女儿洞,清冽流水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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