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上校,你的意见如何?"演员问。"这个问题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你们首先还得把英国打败才行。"三个人没有一个很高兴听这句话。演员说:"这个么,我认为我们可以设想这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事了--只要美国不介入。这是整个争论的焦点。"斯多勒说:"你们总统并不想掩饰他对英国的同情。维克多,是不是这样?他的祖籍是英国和荷兰,他采取这样态度是很自然的。但是你是不是认为人民反对他,或者,至少意见分歧很大?""意见分歧是有,但美国是一个奇怪的国家,斯多勒博士,舆论可以很快改变。在跟我们打交道时,谁都不应该忘记这一点。"德国人之间互相使了一下眼色。克诺普曼博士说:"舆论的改变不会是自发的,有人在那里操纵。""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斯多勒说,"这一点,甚至连元帅都不大相信我的话。他本来是个很讲实际的人。德国人,如果没有渡洋到过美国,对美国的一些情况是不可能理解的,我遗憾地说,对元首来讲也是如此。我认为,他还没有真正理解美国犹太人所掌握的权力有多么大。这对于战争局势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因素。""不要夸大这个因素,"亨利说,"你们这些人总喜欢这样,这等于是自己骗自己。""我亲爱的亨利,我到过美国九次,在旧金山住过一年。谁是你们的财政部长?是犹太人摩根韬。谁是你们发挥最大影响的最高法院院长?是犹太人法兰克福特。"他开始念了一大串在华盛顿任职的犹太官员名单,都是些纳粹宣传中不断重复过的老掉牙的材料,帕格感到厌烦。他又提出他们那一贯的说法,说犹太人掌握了美国的财政、交通、司法,甚至总统的职位。斯多勒心平气和地并且愉快地提出所有这些。他嘴里不停地说着derJude,derJude,而不带讥讽嘲笑。帕格经常注意到,当罗达与排犹主义的论调争论时,对方往往露出不悦之色,但是从斯多勒眼里却看不出这种神情。这位银行家在陈述他的意见时就像念当天的股票市场行情一样。"首先,"帕格回答说,他感到有点腻烦,"在我国,财政部长没有什么权力。这个职位是个较小的政治上的犒劳。所有其他内阁部长都是基督教徒。财政大权掌握在银行、保险公司、石油、铁路、木材、航运、钢铁以及汽车等工业部门手里。而这些部门又全部掌握在基督教徒手里,过去也一向如此。""雷曼是个银行家。"克诺普曼博士说。"不错,他是个银行家。什么事都有例外。"帕格接着也以同样的讲股票行情的方式冷静地回答:报纸、杂志和出版社几乎全都牢牢掌握在基督教徒手中;国会、内阁和政府行政部门都由基督教徒组成;最高法院的九名法官中有八名是基督教徒,具有至高无上影响的白宫的哈利·霍普金斯也是基督教徒,等等。听他讲话的这些德国人这时都面露笑容。只要一谈到犹太人,一般德国人的脸上都会浮现出奇特的假笑。这是种高人一等的、幽默的冷笑,好像所谈的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内部笑话,只有高级人士才能知道。斯多勒以温和的语调说:"你知道,说犹太人所处的地位并不很重要,这是犹太人经常散布的论调。""你是否想建议我们剥夺他们的企业,把这些企业变成Objekte?"斯多勒露出吃惊的样子,然后笑起来,一点也不生气。"维克多,你知道的情况比许多美国人多。为了健全你们的经济,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你们迟早会想到那一步。""你的观点是不是认为,"演员认真地说,"犹太人问题对于美国是否参战确实没有影响?""我没有这么说。美国人对不公正和犹太人遭受苦难的现象反应很强烈。"三个人的脸上又露出那种奇特的笑容。克诺普曼说:"那你们在南部的黑人情况又怎样呢?"帕格停顿了一下。"情况不好,但是目前正有所改善,而且我们不用铁丝网把他们圈起来。"演员低声说:"那是一种政治惩罚。一个奉公守法的犹太人是不到集中营去的。"斯多勒点燃了一支大雪茄烟,眼睛看着火柴说:"维克多很善于外交词令。但是他的社会关系没什么问题。一个很引人注意的人是佛罗里达州议员艾克·拉古秋。他为了反对修改中立法进行了一场艰巨的斗争。"他狡诈地瞥了帕格一眼,又说,"他和你是亲戚,对吗?"帕格没防到他会问这个,但是他很镇定地说:"你的消息很灵通,这件事并不是谁都知道的。"斯多勒笑了。"元帅知道这件事。是他告诉我的。他很钦佩拉古秋。舞曲怎么不奏了,哟,什么时候了,怎么,都已经一点半了?还准备了点夜宵,先生们,但没什么好吃的--"他站了起来,喷了一口雪茄烟。"维克多,美国犹太人如果把美国拖进战争,他们就犯了最大的错误。拉古秋是他们的朋友,他们要能听听他的话就好了。你知道元首在一月演讲中所说的话--如果他们发动另一次世界大战,这将是他们的末日。他讲这话是非常认真的,你可以相信这一点。"帕格意识到自己在和一个花岗石脑袋打交道,但是不能不反驳几句。帕格说:"和平还是战争不决定于犹太人。而且你对拉古秋也有很明显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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