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村里没有人去动手术,如烟交不了差呀。ww她一大早就去了科研站,找了一儿一女的魏润杰,一把鼻涕一把泪,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魏润杰一家,让润杰老婆去动手术。魏润杰在架子车上铺了厚厚的麦秸,在麦秸上又铺了一个厚厚的被子。让她老婆躺在上面。润杰又抱了个被子盖在老婆身上。他老婆说:“卫生站远得很,还有上坡路,我还是跟你走着去。”润杰说:“你睡在车里,没啥,我叫个人来掀车就是了。”魏润杰拉着躺在架子车里的老婆,途经梓栋家门口时,和魏锦礼与三婶打了个招呼,叫上梓栋帮忙掀架子车。他们行至村口的古槐树下,我正和富泰还有几个人在玩狼吃娃。魏润杰叫我也去给他掀车,我直摇头说:“忙着哩,忙着哩。”他魏润杰又不是人家魏锦智,况且路又远,我干吗要去。
农村的道路除了106省道比较平整外,大多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魏润杰尽量找平坦的路面走,以免车子颠颠簸簸老婆受疼。魏梓栋不时地向两边张望。一路上不断有拉了架子车上面盖了条被子的,碰见了魏润杰也只是互相点个头,算是打招呼了。因为大家心照不宣。也有开手扶拖拉机去的,不过手扶拖拉机开得很慢,他们都在为妇女着想。魏润杰因为拉架子车的缘故,身子一直向前倾着。他肩上套着架子车上的麻绳,那麻绳随着魏润杰拉架子车的动作起伏不定,时软时直。迎面而来的微风让粘着润杰脊背的衣服忽贴忽离。在上一个大坡前,魏润杰向后边掀车的梓栋喊了句:“上坡呀,鼓劲掀。”魏梓栋哦了一声,鼓足了劲,咬牙弯腰使劲掀。坡很陡,魏润杰稍微挺了一下腰,前后看了一下,见暂时没有车辆,他就在坡上走“s”形路线。他老婆听见他不停地喘气,就掀开被子说:“润杰,你停下,让我下来走着。”魏润杰喘着粗气说:“你……睡下……”他老婆不再传了。使劲,使劲,再使劲。在魏润杰和梓栋的前拉后掀下,架子车终于上了坡。他俩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乡卫生站。呀!把魏润杰和魏梓栋吓了一跳,不大的院子里里外外放满了盖有被子的架子车和几个手扶拖拉机。做手术还要排队哩。男人们有的站在架子车旁,焦急地向一排平房最边上挂了帘子的房间张望,那里是做手术的地方。有的男的蹲在墙角不停地抽着烟,脸上写满了忧愁与无奈。不时地有妇女进了那个手术室,大约三十分钟后才出来,立刻就有人扶着她躺在了准备好的架子车上,用被子盖严了才拉走。魏润杰去办手续,办完手续又排队。魏梓栋找了个墙根蹲下,看着院里的一切。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在叫唤,叫得人心烦。阳光火辣辣地照着大地,人们都在往荫凉处走。魏润杰也把架子车拉到了一个树荫下,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手术室的人出来喊:“魏润杰。”魏润杰就送老婆进去,自己在外等候。过了一会儿,润杰老婆拖着虚弱的身体出来,魏润杰叫了梓栋扶好架子车辕,他双手扶了老婆躺在了架子车里,用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连跟头也看不到。一样的路,一样的架子车,在回去的路上,一阵风吹过,魏润杰的头随风飘舞。他抽出右手扑朔了一下头,继续往前走。挑最平坦的路走,连一个小石子他也要用脚踢开或者拐一下车子绕开。可能是回家心切了,无论是拉车子的润杰还是掀车子的梓栋,都感到路似乎比来时长了。路再长,也有到家的时候。润家把老婆抱到炕上,又捂了个严实,特意把脚那里的被子向里边握了个角,不漏一丝缝隙。看着老婆安然入睡,才离开。
当魏梓栋回到自己家里,听见从厨房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进去一看,原来是姑姑到了。梓栋姑姑一边揉着面一边说:“梓栋,你刚去哪了?”三婶说:“你回来了,见了姑姑也不问一下。”梓栋叫了姑姑,问:“我虎林哥哩。”梓栋姑姑笑着说:“你就爱和你虎林哥玩,他去你大大那边了。”(虎林是梓栋姑姑唯一的儿子)梓栋便坐到了灶膛前往灶膛里打碳。火很旺,照得灶膛前红光一片。三婶对梓栋姑姑说:“村里润杰老婆去动手术,让梓栋给他掀车子去了。”梓栋姑姑就哦了一下说:“现在计划生育严得很。我们村上几个双女户都不敢回来,而有一儿一女的都被动员去做了手术。”三婶拿了一个小抹布,在盛了采油的小碗里蘸了蘸,往蒸馍的笼里擦去。她边擦笼边说:“就是严的很,我们村的如烟还带了人去揭倔娃家房上的瓦。”姑姑说:“都想要男娃哩么。猪生一窝咬墙角,龙生一胎顶乾坤。”说完把揉好的面放在一边,又去揉另一团面。三婶边擦笼边笑,说:“姐,你还说得好。”姑姑也笑着说:“就是事实。唉!咱国家也就是人多的很。**说过人多力量大,过去都一家子五六口子人。而今娃少,都还想要男娃。国家都嫌人多了,才计划生育哩。我看到咱虎林、梓栋这一群娃将来找媳妇都是麻达,女娃少么。”三婶擦完最后一个笼说:“他们都还小。娶媳妇还得几年哩。唉!我恐怕是看不到我梓栋的媳妇了。”梓栋姑姑把面团往案板上一墩说:“胡说啥哩,再甭胡说,你病让医生看一看,会慢慢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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