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是有槐花在的地方,人也就多且热闹。梨花就问槐花:“你眼红人家哩?”槐花又吐了一口瓜子皮,说:“我眼红?时代不一样么。我娘家有个男娃订婚,给了女方八千八百,另外还有三金哩。”其他妇女们都睁大眼睛问槐花:“哪三金?”旁边几个老汉和中年男子也伸长了耳朵在听。槐花也不吃瓜子了,扳着手指说:“就是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富林媳妇抱着娃说:“我的妈呀,我结婚时哪还有这些,社会变化真快。”槐花继续说:“除了三金,还有四大件哩?”“哪四大件?”众人着急地问道。槐花说:“就是摩托、彩电、洗衣机,组合家具。一件都不能少。”这时就有妇女说:“我的天呀!几年给娃结婚都是自行车,缝纫机,录音机。短短几年时间,变化这大地。”那个妇女说完特意看了富林媳妇一眼又说:“都想要男娃哩,要下男娃将来连媳妇都娶不起了。”富林媳妇瞪了那妇女一下,不传。其他人听了却哄堂大笑了起来。另一个妇女说:“可不是啥。”在一旁乘凉的魏海洋听了,Сhā嘴道:“男娃如要娶媳妇,‘三金’、‘四大件’,你一件也不少不了人家的。”槐花就笑着问魏海洋:“那你娃将来娶媳妇,一定少不了这些吧。”富林媳妇怪怨槐花道:“看你这么灵的人,咋说出蠢话来,人家海洋叔是干大事的,给他娃结婚肯定要买这些东西,是不是?海洋叔?”魏海洋笑了笑说:“那当然,那当然。”
槐花在人群中见我走过来,就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问她:“咋了,不认识了?”槐花有些诡秘地笑着说:“你好了?”我说:“你啥意思?”其他人都在上下打量着我,好像在参观一种稀有物种。有个小孩跑过来对我说:“人家都说你是‘魏忠贤’。”槐花她们一个个都笑得前俯后仰。我立刻就燥了:“谁?谁狗日的说我是‘魏忠贤’,我日他妈哩。他说我是‘魏忠贤’,哼,他们家男的都是‘魏忠贤’。”槐花吃惊地问我:“呀,你还知道‘魏忠贤’,那你说他是干啥的?”我:“呸”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我在镇上看录像片知道的,也听别人谝过。”她们真是狗眼看人低,我不但知道明朝有个“东厂”,“锦衣卫”,还知道他们的头头就是大太监魏忠贤。我不想再理她们,就独自坐到树下乘凉。
一阵微风吹来,凉风习习,我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听槐花说张虎林和魏丹枫从上海回来了,婚礼就定在了国庆节。这都多亏了魏锦智和魏富民从中周旋。就有人说:“真没想到他俩的婚事竟还成了,可乱了辈分了。”“我看幸亏有魏锦智的支持,不然事难成。锦礼为事的和他姐都吵过架。”“唉!缘分都是天注定的。”她们都在议论纷纷。
国庆节说到就到了。魏丹枫的哥哥让我和乘善抬丹枫的嫁妆。两个大箱子上面放着崭新的被子,绫罗绸缎做的被面,太阳一照,直刺眼睛。因为路远,嫁妆都是放在三轮车上的,我和秉善,还有另外几个人立在站里只要按着箱子就行,丹枫的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有人说:“呀,嫁妆还不少。”“看丹枫见了虎林妈叫姐呀还是叫妈呀,嘻嘻”,“哈哈,那当然叫妈了么”,看热闹的人笑着议论着。只听一阵鞭炮声响起,接媳妇的车来了,三辆轿车。三辆面包车。张虎林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肩上斜披了条红绸下了轿车。昂挺胸的向丹枫家走去。他身后跟了十来个小伙子,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他们说笑着将大彩电,洗衣机都搬到了车上。新摩托由丹枫的哥哥骑着。槐花眼尖声大,说:“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四大件’一件都不少,那家具听说已放在了他们的新房里。真是给娃一结婚,啥都有了。”旁边的妇女说:“还真是的,明个给你娃结婚,也这样子弄。”槐花一回头,原来是梓栋后妈说的。她诧异地问梓栋后妈:“你咋没去虎林家吃汤水?”梓栋后妈淡淡地说:“我都没去。”说完就朝热闹处看去,不再传。槐花也不再追问,继续看虎林接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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