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下山坡的路上,碰上了斯彭斯警监的一位下属和他打招呼,他正好从拉伯纳姆斯院里出来。
“您好,波洛先生。”
波洛礼貌地答了一句。他注意到那位弗莱彻神情激动。
“警监派我来彻底搜查,”他解释道,“您知道——任何细小的东西我们都有可能错过去。你不会想到吧?我们当然搜过了书桌,可是,警监想,也许会有一个秘密抽屉——里面肯定藏有报纸剪贴之类的东西。啊,没有秘密抽屉。但是,搜完抽屉之后,我开始检查那些书本。有时候人们会把一封信夹在他们正在读的书里,您知道吗?”
波洛回答说他知道。“这样你发现了什么东西?”他的问话彬彬有礼。
“不是一封信或诸如此类的东西,不是。但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至少我认为有趣。请看。”
他打开一张包在外面的报纸,露出了一本相当破旧的书。
“它放在书架上。一本旧书,好多年前印刷的。但是,请看这里。”他打开书,翻开扉页。上面有铅笔签名:伊夫林·霍普。
“有趣吧,您不这么认为吗?如果您想不起来的话,这个名字是——”
“这是伊娃·凯恩离开英国时用的名字。我当然记得。”波洛说。
“好像当麦金蒂太太认出照片上的一个人在布罗德欣尼时,这人就是厄普沃德太太。这就把事情弄得有些复杂了,不是吗?”
“的确。”波洛有所触动地说,“我敢向你保证,当你拿着这个回去告诉斯彭斯警监时,他惊得头发根儿都会弄掉——是的,肯定会的。”
“我希望不要如此糟糕。”弗莱彻警佐说。
波洛没有作回答。他继续朝山下走去。他的思绪停止了。什么事都不对劲。
他走进邮局。莫德·威廉斯正在那里看编织的花样图案。波洛没有对她说话。他径直走到卖邮票的柜台。当莫德买完了东西,斯威蒂曼太太朝他迎过来,他买了几张邮票。莫德出了商店。
莫德好像全神贯注在想心事,并不说太多的话。波洛于是就能很快跟在她后面走。他在路上很快赶上她,和她并排走着。
斯威蒂曼太太从邮局窗户里朝外看见了,她极不赞同地独自咕哝道:“这些外国人!都是一路货。老得都能做她爷爷了,他真是!”
波洛说:“你有话要告诉我?”
“我不知道是否重要。有人试图从窗户里潜入韦瑟比太太的房间。”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她出门去了,那姑娘带着狗在外面散步。那个冷冰冰的老家伙独自关在书房里。我像往常一样正在厨房里做事——它对着书房的另一面——但是,实际上它极其有利于——你明白?”
波洛点点头。
“这样,我蹑手蹑脚上了楼,进了那个尖刻女人的卧室。有一个梯子对着窗户,一个男人正摸索窗户把手。自从谋杀案发生之后,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加了锁,封得严严实实,连一丝新鲜空气都透不进来。当那个人看见我,他就仓皇下了梯子逃走了。那梯子是园丁的——他爬到梯子上砍常春藤,当时他去用茶点了。”
“那人是谁?你能仔细讲讲他的样子吗?”
“我只是瞥见他一眼。等我走到窗前,他已经下了梯子逃走了。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背对着太阳,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肯定那是一个男人?”
莫德想了想。
“穿衣服像个男人——戴着一顶旧毡帽。那也可能是一个女人,当然……”
“很有意思,”波洛说,“很有意思……再没别的事了?”
“暂时没有。那个老女人保存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玩艺!肯定是脑子有毛病!今天上午她回家时我没听见,她就大骂我偷听偷看。下次我真会杀了她。如果有人自己找死,那女人就是。真正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波洛轻轻咕哝着:
“伊夫林·霍普……”
“你说什么?”她追着他问。
“你知道这个名字?”
“噢——是的……这是伊娃什么的在她去澳大利亚的时候用的名字。它——它在报纸上出现过——在那份《星期天彗星报》。”
“那份《星期天彗星报》说了很多事情,但是它没有说这件事。警察在厄普沃德太太屋里找到一本书,书上写着这个名字。”
莫德惊叫道:
“那么说就是她了——而她并没有死在那里呀……迈克尔是对的。”
“迈克尔?”
莫德仓促地说:
“我不能久留,我做午饭要晚了。我把东西都放在了烤箱里,可是会烤干的。”
她说着跑开了。波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邮局的窗户后面,斯威蒂曼太太的鼻子紧贴着玻璃窗,她纳闷那个老外国人是不是那种……
回到“长草地”旅馆,波洛脱掉鞋子,换上一双软拖鞋——这下,两只脚肯定是放松了。
他重新在那把轻便摇椅上坐下来,又开始思考。到现在,他要思考的问题很多。有些问题他过去遗漏了——很小的问题。
图案全都在那里摆着,需要的只是组合。
莫林手里拿着酒杯,用做梦一般的声音在说话——在提一个问题……奥里弗夫人关于那天晚上在雷普剧院与塞西尔的叙述?迈克尔?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提到了一个叫迈克尔的人——伊娃·凯恩,克雷格家的女教师——伊夫林·霍普……
当然啦!就是这个伊夫林·霍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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