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青几乎是屏息注视着手术室门被人推开。
医生们鱼贯而出,苏扬走在最后。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唯独剩下那双漆黑的眸子暴露在空气之中。
苏扬眉梢微扬,灼灼的目光穿透一切阻碍直直地映到了苏浅青眼中――高度紧张后的解脱感,压抑许久后的释怀感,以及稍稍被抑制在心底的术后的喜悦。
看到了那样的眼神,苏浅青终于长长出了口气,徐徐对苏扬展颜微笑。
……
“伯父今天感觉怎么样?”苏浅青将手中的果篮递给迎上来开门的苏夫人,然后走到床头往花瓶里Сhā了一大束马蹄莲。
“有你们这么悉心的照料,什么病也都好了。”苏父难得的爽朗大笑。
“悠着点,当心刀口裂开。”苏夫人似是责怪实则温柔有余地瞪了苏父一眼,然后素手轻抬,为苏父掖了掖被角。
苏浅青只管陪着二人乐乐呵呵的说些俏皮话,逗得两位长辈不时开怀大笑。
“你们背着我聊得这么开心,我可要跟祖父祖母告状了。”苏扬带着一脸笑意推门缓缓走进病房。
“你倒会挑我的不是,放着工作不做跑到这里来摸鱼。”苏浅青嗔怪似的剜了苏扬一眼,面颊上却不自觉地有些发热。
苏扬看着她无限娇俏的神情,心下止不住地柔软,也不顾父母在场,伸了手便去揉苏浅青柔顺的长发。
苏家夫妇二人微笑着看着两个年轻人笑闹,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随着他们一起豁然开朗。
自从术后,众人便意识到了苏扬与父母之间关系的转变。以前那些生疏与距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有过的热络亲切。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总要经历些许变故大家才会意识到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在亲情面前,纵是再灰暗的过往也终将被一句话、一个微笑消解得无影无踪。
以前的苏扬总是被包裹在名为“ 完美”的外衣之中,虽说举手投足都是挥不去的优雅从容,但在旁人看来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一个“以礼相待”,当一个儿子与自己的父母相处到需要克制守礼、谦卑恭谨到上下级一样的关系时,他的人生必定是残缺的。
苏父的病情是一个转折点,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给了他们全家人一个警示。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令人痛苦的事实却第一次将一家人深深地维系在一起。
这时,病房的门被再度推开。
在看清楚进门的那两人的面容后,苏浅青惊喜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奔了过去――张沐森与即墨慕凝并肩而立,正站在病房门口眉眼盈盈地望着他们。
“伯父身体怎么样了?”张沐森一个箭步跨到病床边,对着苏扬的父亲殷切问候。
“老张家的小儿子?”苏父略一愣怔,随即看着张沐森笑颜逐开“一晃眼都出落成一表人才的大小伙子了。我的身子不碍事的,瞧瞧,这一病,倒是让大家全跟着操心了。”
苏浅青看着朝她笑得云淡风清的即墨,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死丫头,这大半年的一点音信也没有,存心让我担心是不是?!要不是知道有人追随你而去,我就要报警立案了!”说着眼底竟不受控制地潮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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