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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孽婚--门当户对 上 > 611分?应该算是高分了吧?

611分?应该算是高分了吧?

这么说顾家有人是大学生了?

方颜在心里不屑的看着顾家姑姑,自从上次那么一闹,她对这个女人是彻底无言,有什么好说的?

顾家姑姑显然很是兴奋,拎着一个小框儿颠颠的冲到老太太的坟前,跪在地上就显示一通嚎。

“妈,安宁考上大学了,我们老顾家出了一个大学生,妈你看见没?妈顾家祖宗显灵了……”

顾家姑姑哭的那叫一个壮观,不过给方颜看的也是目瞪口呆。

方颜甚至都怀疑,上次那样说安宁的是眼前的人吗?

顾家姑姑似乎将过去的一切都忘记了,拉着顾安宁的手。

“走,去姑姑家吃饭,姑姑给你买好的,你想吃什么姑姑都给你买……”

婆婆不是说自己搭大哥家钱吗?

看现在她还怎么说,他们姓顾的有大学生了,真正的大学生,611分。

顾安宁将自己的手从顾家姑姑的手里抽出来,一缕头发挡在眼前,低垂着头,眼眸暗淡了下去。

方颜也明白顾安宁的心,将安宁拉了回来。

“这次回来主要就是安宁想告诉她­奶­­奶­这个消息,我们马上就得回去了……”

***

顾妈妈将车子锁好,拎着买好的菜,想着晚上给顾依宁得做些什么吃。

一开门就看见徐云海和顾爸爸在喝酒呢,一桌子的菜。

顾妈妈换了拖鞋,心里有些纳闷,这云海今天怎么来了?

两个人还喝上了?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徐云海喝的有点多,他是真的很高兴,毕竟顾安宁是他外甥女。

徐云海看向顾妈妈,站起身,他的脸很红。

“姐,恭喜你。”

顾妈妈想着,这人喝多了吧,恭喜自己什么?

顾爸爸一看见顾妈妈,加上喝了点酒,眼睛就红了,有点耍酒疯的征兆。

“我都懒得说你,我们安宁上大学了,611分……”

顾妈妈手中的袋子掉在地上,张大着嘴巴,她没听错吧?

顾海涛今天也喝高了,在顾安宁和顾依宁的房间里睡觉,听着外面有人哭,从卧室里走出来。

顾爸爸抹着脸,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简直就像是在开声讨大会,将他和顾妈妈的罪状一条一条的列了出来。

顾海涛对顾妈妈说着:“我姐的分数出来了,611分。”

顾妈妈一听,心都要跳出嘴巴里了,老天爷!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明天自己可以抬起脸走路了。

不过马上有一个问题进入脑海里,依宁怎么办?

顾爸爸抓着徐云海的手不断的说着:“你和方颜多­操­­操­心,我和安宁她妈都是粗人,也不知道给孩子报什么大学好,你们就费心了……”

顾爸爸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徐云海和顾妈妈将顾爸爸拉住。

顾妈妈嘴里骂着:“就喝那么点猫尿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要上哪儿去啊?”

这个人怎么一喝点酒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被鬼上身?

顾爸爸大手挥着。

“我要回老房子哪里去。”

顾妈妈拉住他,不让他走,喝这么多去老房子那边­干­嘛啊?

“你喝多了,去老房子­干­嘛去啊?在家里待着吧……”

顾爸爸推了顾妈妈一把。

“我得去告诉别人,我女儿……”顾爸爸拍着自己的胸口,狠狼拍着:“我女儿上大学了……”

就是要去炫耀,好不容老天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恨不得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女儿上大学了。

顾妈妈也知道拦不住他,只能让顾海涛跟在顾爸爸的身后。

顾妈妈收拾着桌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

“不就是上个大学,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炫耀炫耀也对,我们家出大学生了,哈哈……”

徐云海站起身,顾妈妈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叹口气将弟弟扶到沙发上。

徐云海没一会儿就睡了。

顾妈妈将打算继续收拾桌子,外面有人敲门,顾妈妈踩着拖鞋去开门,就看见外面的人,她也不认识,有些纳闷的问着:“你们找谁啊?”

带眼镜的男人要说话,他后面的人先走了过来:“是顾安宁的家吧,你是顾安宁的妈妈?”

顾妈妈点点头,对方直接亮明身份:“是这样的,如果你可以和我们签一份合同,让顾安宁大学毕业之后回到家乡来,为家乡出力,顾同学的学费我们就全给出了……”

过了很久顾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顾依宁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依宁今天很开心,因为安宁今天出成绩了呢。

她想着会是一百分还是两百分呢?

她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合上。

将耳朵贴在门上,如果考的好的话,家里肯定有说话的声音,可是听了几分钟,一点声音也没有。

考砸了吧?

伸出手敲在门上。

顾妈妈打开门,看着顾依宁笑开了花的脸问道:“有高兴儿的事儿?这么高兴?”

顾依宁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将自己的鞋整整齐齐的按放着,看着地上多出来的一双鞋,有些孤疑的看着沙发上的人。

“老舅怎么过来了?”

而且会在她家睡觉?

依宁心中的喜悦越来越浓,而这种喜悦她马上就要压不住了。

情况可想而知,老舅困为太伤心了,所以喝酒了,因为心情不好,所以醉了。

顾妈妈看了徐云海的方向一眼,轻轻喉咙。

“没什么你老舅和你爸喝多了。”

顾妈妈轻描淡写的说着。

顾依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真是奇怪,小扫把星呢?

不是被妈妈赶出去了吧?

奇怪,爸爸也不在,海涛也不知大去哪里了?

“妈,安宁考了多少分啊?”

顾依宁进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换衣服,等一会儿她一定要大声的笑两下,庆祝庆祝。

顾妈妈有些尴尬小声的说着:“611分……”

顾依宁因为在换衣服,衣服从耳朵上脱下来,没有听清。

“妈,安宁考了多少分?”

“611分……

早说也得说,晚说还得说。

顾依宁原本的脸­色­,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瓣瓣正要含苞欲放的绽开,明亮而鲜艳的,可是顾妈妈的一句话就像是砒霜一样,她脸上的花辩像是被人用尖利的剪刀在中间狠狠划开,然后将根苗一刀剪了下来,一刀毙命。

顾依宁的脸慢慢的变白,然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坐在地上,吸进去的空气开始变少,呼出来的气变多。

顾妈妈只听见依宁的房间里有声音发出来,一进门就看见依宁坐在地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脸上的所有红润和血­色­像是被人用卫生纸一下子都给吸走了一样,惨白惨白的。

顾妈妈知道,依宁发病了。

“云海云海……”

顾妈妈抱着顾依宁的头,拍着依宁的脸蛋。

依宁的脑子中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可是就唯独那个分数现在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里,611分。

“云海啊,救命啊……”

可是徐云海喝多了,根本就听不见,顾妈妈只能跑到邻居家去求救。

顾依宁进医院了,病因心肌梗塞。

“病人受了严重的刺激……”

顾依宁好不容易缓了回来,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

她抱着被子转过身,背对着顾妈妈,她不想和人任何人说话。

她觉得老天对她不恭,为什么顾安宁会考上大学?

她不是没有答完卷子吗?

为什么自己和她就是两种命呢?

妈妈不是说,算命的说她是娘娘命吗?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现在安宁上大学了,她要怎么办?

这回她还拿什么跟安宁比?

安宁这回神气了。

开到荼蘼 71

原来的老邻居有一些因为分房搬走了,不过林家阿姨还是住在那里,林家阿姨和叔叔昨天晚上还说呢,也不知道这个小安宁考得怎么样了,毕竟以前学习好,要是考得好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告诉一声,一大早林家阿姨就开始出去望,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人,心里想着自己还是有点事妈,人家的孩子考没考上的跟她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她是真心盼着安宁出息的,那妈妈就是她看了都觉得离她远点为好,不离开这孩子就没完没了的受罪,那个依宁……想起顾依宁,林家阿姨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吧,小时候命好不算好,长大了命好才是好,她就不信等安宁要是考上大学了还比不上一个漂亮的脸蛋?顾爸爸来的时候,围了好多的邻居。

所有的老邻居都在恭喜顾爸爸,也有些是觉得顾爸爸是来显摆了,不然你都搬走了,孩子上大学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开始有人不断的掏钱,可是都被顾爸爸给挡了回去,这时候就是走来往也不过就是十元到二十元之间的花费,毕竟现在顾家不在这里住了,以后自己家有事情都通知不到他,谁愿意花?一听顾爸爸说不要,立马就将钱都收了回去。

林家阿姨感慨着。

“就觉得安宁不一样啊,你们家算是熬出来了,女儿是大学生了,以后还有什么可愁的……”

顾爸爸回家已经实在挺不住了,困意上头,和顾海涛俩两个人就睡了,睡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方颜送顾安宁回来的时候就看着睡在家里的三个男人,叹口气,有点奇怪,怎么大姐还没回来?

推推徐云海,徐云海的眼睛还有点晕,脑子也不清醒,根本不知道方颜在说什么,就知道笑,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徐云海今天是真开心,安宁的分数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一样,给了他力量,没白疼她,虽然疼安宁不是图这个,但是着实解气。

方颜只能跟安宁说了一声,将徐云海带走。

两个人回到家,老太太看着徐云海这样子,接过儿子的胳膊,问着方颜。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喝这么多?考的好不好?”老太太心里在打鼓,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希望菩萨保佑,虽然犯过错,可是和学习没有关系啊,让这孩子考上吧。

方颜笑笑:“妈,考了611分……”

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出去了,简直是出乎意料之外,大出意外,老太太此刻觉得很想哭,竟然是611分,老天爷啊,你终于开了一把眼,徐家终于出个人才了,光宗耀祖啊。

方颜和老太太将徐云海扶到屋子里。

老太太从方颜的房间退出来,在心里想着,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非要作。

跟人私奔,这以后要是找婆家,要是被人知道了,这就是把柄。

好好一个姑娘,自己不争气,跟人私奔,想起这个老太太就憋气,这事得瞒住,不然以后会影响安宁的未来,老太太想着,怎么着也得不让别人说啊,能有什么方法呢?

顾爸爸是第二天才知道顾依宁生病进医院的,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不可能不紧张。

可是依宁明显在找茬。

安宁将饭放在床头旁边的柜上。

有同房的病人听见顾爸爸在说要给安宁买上学用的东西,就笑眯眯的看着顾爸爸问着。

“你女儿大学吧?真了不起呢,大学生呢,不过你这闺女个子真是高啊,有一米七五没有?”

现在女孩子这么高的很少,都可以去打篮球了,大学生看看人家这孩子养的,多给父母争脸。

顾爸爸和临床正聊天呢,顾依宁手在柜子上一划拉,上面的装着稀粥的小桶就从柜子上掉了下去。

“妈,你看她,她是恨不得我死,我能吃东西嘛我……”

没错依宁就是没事找事,她就是被气的,被顾安宁给活活气的心肌梗塞,医生觉得很纳闷,这样小小的年纪竟然会被气得进了医院,到底是她气­性­大还是气她的人是想要她的命啊?

临床也看出来了,这家的大女儿脾气不小,顾爸爸因为有外人在,看了顾依宁一眼,大女儿现在生病,他也不能在说什么了,倒是顾妈妈看着蹲在地上捡桶的顾安宁说道。

“你说说你也是,你姐现在不能吃东西你不知道啊,你想害死她啊……”

顾安宁叹口气,早上临出门的时候顾妈妈在三的交代着,一定要给顾依宁准备稀粥,别的顾依宁不能吃。

“妈,这是你让我准备的,我只是按照你说的预备的。”

顾妈妈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g

“别一天一天竟说孩子,孩子都要上大学了,你能让她愉快点不?安宁明天别来了。”顾爸爸不乐意了,都是女儿,他都疼,可是老婆这明显是在找茬啊?

安宁回家的时候陈怡等在楼下,顾爸爸也见过陈怡两面,可是陈怡对他的印象很不好,所以勉强打了一个招呼,陈怡就上了车,在车上等着顾安宁。

顾爸爸推推女儿:“你上去吧,爸爸先上楼了。”

顾爸爸现在相信,心善良一点,运气就会好一点。

你看看依宁,再看看安宁,不得不让他相信命运,依宁啊,就是毁在她妈的手上了,现在就是在去教育也晚了,顾爸爸叹息,一个家出来的孩子就差了这么多。

安宁上了车,陈怡将车门拉上,小型的旅行车,陈怡拿出她挑出学校的资料交给顾安宁。

“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学校?”

顾安宁有些诧异,她知道了自己考多少分?

陈怡毕竟是在大场面混过的人,马上就知道了安宁心里在想什么。

“我去过你的学校,和你的老师问过你的情况,你考的真的很好,你老师说都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了,你看看学校,我想会有很多大学想接收你的,各方面都有,你老师说你喜欢艺术类的学校,可是安宁啊,你的成绩是很好,可是考艺术类的学校……”陈怡叹口气,她也知道之前顾安宁参加面试的事情,安宁的班主任跟她说了很多,说是如果能上最顶尖的音乐学府,那孩子以后有发展,不然就报个好点的大学,不要浪费成绩了。

顾安宁看了很多所学校,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中央音乐学院上,但只是一眼马上就移开了眼睛。

陈怡倒是注意到了顾安宁的视线,叹口气。

顾安宁想想,自己终究是无缘。

陈怡给顾安宁看了两所比较不错的学校,陈怡是想着,女孩子嘛,还是学点对以后有帮助的会比较好。

***

“这个学生的成绩真是没话说,高分,而且她的老师也说了,如果不是发挥失常,她能考的更好。”

一个老师将他们准备要的学生资料一一按放在桌子上。

个个都难选,处处为难。

每个都好,每个都不错,可是这样下去唰掉谁?

“这个顾安宁还是算了吧,她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大提琴学习,这样的学生……”一位负责招收的人有些为难的说着。

一个根本就没有学过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作为,是后来的一幕很惊艳,可是光是惊艳是没用的,基础的知识,扎实的底子才是关键。

关于顾安宁是留还是不留,一时半会定不下来。

顾依宁住了几天的医院,白天顾爸爸和顾妈妈上班的时候她就给顾依宁送饭。

可是同房的人都发现了,这个姐姐就是在找茬,也幸亏是妹妹脾气好,不然准打起来。

一个临床的人对着顾依宁说着。

“小姑娘对你妹妹脾气好点吧,你妹妹都是大学生了,将来说不上你就要借你妹妹的光儿了……”

他哪里知道,顾依宁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听到这个依宁就想发疯。

他放屁,她才不用借安宁的光。

不就上个破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

能上天了?

“叔叔,你愿意拍马屁你就拍,别闲的没事把我带里面。”依宁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说着。

隔壁床的人被她的话给气的半天没说出来话。

简直就是跟狗说话了,好赖不知。

顾安宁提着午饭从外面走进来,正好赶上依宁火气大呢。

“吃饭……”

因为怕饭凉了,她骑的很快,满头都是汗。

顾依宁掀开被子,指着顾安宁的鼻子骂着。

“我吃什么吃,你看不见天气这么热啊,我哪有胃口吃?再说你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啊?去去去去,懒得看见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进医院?说起来我还是托了你的光了……”

顾安宁无语,关于这样找茬的事情她数都数不清了。

“那我走了,反正你也不吃。”顾安宁提着饭盒就要离开。

她也是有脾气的。

顾依宁是真的饿了,看着顾安宁要走,抢过她手里的饭盒。

“你不就是想饿死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就在爸爸妈妈面前装……””

“是啊,我都是装的,我在饭里下毒了,那你为什么要吃呢?”

顾依宁吵不过她,只能耍赖,捂着自己的心口:“我告诉你顾安宁,你要是气死我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一个病房里的人都很讨厌依宁,觉得她很任­性­。

这家的妈妈就跟眼睛瞎了似的,对这个老大好得不得了,看着吧,以后有受的了。安宁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淡淡的看着顾依宁的脸。

如果是五年前或者四年前她是会伤心的,只是现在已经不会在伤心了。

依宁的喜欢,妈妈的喜欢和她其实并不是太过于重要。

在她的生命之中,就如­奶­­奶­就如舅妈舅舅还有叔叔都是她的运气,只不过她没有妈妈和姐姐的运气,她不求,因为她比很多人已经幸福了。

从医院里走出,拎着饭盒一直走回家,意外的在自家门外看见了许忆宁。

仍旧是两条小辫子和一副黑框眼镜,许忆宁是在从妈妈口中得知顾安宁考上大学了,她是真心的为安宁高兴,那种高兴是跨越了朋友的界限,在她的心里,安宁是她的榜样,是她的朋友,是她最真诚的姐妹。

“安宁,我好想你……”

许忆宁抱住顾安宁的身体,天啊只是一段时间没有见,安宁怎么这么高了?

“安宁你都吃什么了?为什么这么高?我想你想的都没有办法吃饭和入睡……”

顾安宁将胳膊搂在许忆宁的肩上,忆宁可能不知道她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那些难受的岁月都是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我们进去说吧。”

顾安宁打开门,两个人走了进去,许忆宁只来过这里一次,拉着顾安宁的手。

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妈妈,都是妈妈的错,如果妈妈让她跳级,她今天就可以跟安宁一起上大学了,不然就算是安宁上了大学,她可以去打工在安宁的身边守护着她啊。

要是没有自己,安宁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感情此小妞儿当自己是超人了,你就是跟去了也没用啊╮(╯▽╰)╭。

顾安宁上大学已经是定局,不管依宁怎么样,这个大学不会因为依宁有什么而发生改变。

“妈,我都要委屈死了,你不能让她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依宁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了,除了跟母亲哭还能有什么办法?

顾妈妈觉得自己的头很大:“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我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你让你妹妹不念了?依宁啊,妈妈是不是太过于宠你了?”

顾依宁出了院也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处处找安宁的茬,顾海涛几次都差点和顾依宁­干­起来,可是安宁拦住弟弟。

“你为什么让着她啊?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海涛真的不明白,是不是二姐遇到别人这么欺负自己也是这样?就挺着?

安宁抚摸着弟弟的头叹口气。

第一次看见海涛的时候,海涛很讨厌自己,也不喜欢­奶­­奶­,那时候海涛在她的眼里不是弟弟只是没有感情的外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海涛慢慢的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想起那些岁月,安宁觉得满足。

真的很满足,她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弟弟,她这辈子都不悔。

报志愿的时候,顾安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坚持报艺术类的学校,顾爸爸不懂,可是还是觉得不妥,毕竟她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学习,去艺术类的学校?而且顾爸爸不明白,那种学校到底有什么好的。

顾妈妈想起那天来的人跟她说的话,在心里想着,自己是说还是不说?

想了半天还是不说了,反正都是毕业之后的事情,先看看,现在要是说了出来,丈夫说不上又会闹成什么样了,走着看吧,先报学校。

方颜很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安宁会想去学音乐。

“安宁……”理智告诉她,安宁到那里会辛苦,而且会被排斥,她本身不是学音乐的。

顾安宁有自己的想法,第一次听见大提琴的声音,是那种声音将她和­奶­­奶­连在一起,是那种声音给了她力量,每一次的哭泣,每一次的汗水,每一次的希望,她想去学音乐,想成为一个大提琴手,想拉琴给­奶­­奶­听。

安宁这次态度出奇的强硬,无论谁说什么都没有用,顾妈妈是磨破了嘴皮子,她什么不好挑偏偏去拉什么大提琴,能有什么出息?养她这么大,供她考大学她就去学拉琴了?

“我告诉你,顾安宁你别做梦了,没门,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去念书,上什么音乐学院,那学费本来就正常的学校贵,你以为我们家是开银行的?我供不起你,要不你就别念,我们最后说你去哪里就得去哪里。”虽然不能上最好的,可是一般的稍微高点的还是没问题,顾妈妈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安宁很顽固,顾爸爸和顾妈妈轮番上阵,谁说都不行,倒是顾海涛和顾安宁谈了之后,从门里走出来,就说了一句,我支持我姐,她就是去要饭,我都支持口

倒戈一个让顾妈妈很火大,老太太也跟着上火,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有主意?她就学了那么点皮毛,也去参选了,可是现在还没有消息,还抱什么希望啊?

徐云海叹口气,看着方颜:“实在不行,你劝劝姐夫,让安宁去吧。”

学音乐不见得以后就没有出路,既然孩子喜欢,安宁的路是要安宁自己走的,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孩子的未来孩子自己创造。

方颜看着徐云海,张着嘴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分数上好一点的学校都可以,去什么音乐学院?根本不对口。”

方颜知道那个学校很好,可是面试不是已经完了,现在对安宁招手的那个学院根本比不上中央音乐学院,如果是中央方颜没意见,那是音乐的殿堂,能进去能证明安宁,可是现在是别的地方,那大学方颜想起来都头疼。

徐云海叹口气,扯过被子:“我明天去招生办去看看吧,我倒是听说那样的艺术类的学校分配很好,对以后的前途是有帮助的。”

徐云海骑着车子三天两头的往中央学院的招生办跑,将顾安宁的情况都说了,招生的老师他也见过了几次,可是对方总是那个态度,说现在一定还没有定,要他耐心的等待。

顾妈妈现在班也不上了,就在家里守着顾安宁,她就看看,她敢填一个。

顾爸爸和顾妈妈打了几场,就是因为这个志愿,顾妈妈说的不求别的,至少以后得有个好工作,不然念个屁大学,钱都打水里了,顾爸爸的意思就顺着安宁,毕竟是她喜欢的。

最后一天,顾安宁看着自己手里的表单。

拿起笔。

当当。

顾妈妈踩着拖鞋走过来开门,外面的人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招生老师,看向里面:“顾安宁同学在吗?”

顾妈妈看着外面的人,她当然熟悉,她怕的就是这个,千万千万不要让安宁去中央音乐学院。

依宁就是因为这个才气的进了医院,如果安宁在去学了音乐,依宁要怎么活啊?

“我来通知顾安宁同学一声,我们学校打算破格入取。”

顾妈妈黑着脸:“我女儿不会去的,她没有想学音乐的意愿……”学音乐将来分配到哪里去?顾妈妈一想,第一没出路,第二依宁不行,所以这个她直接给否了。

安宁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顾妈妈,她径直走过去看着那名老师。

“我去。”她很坚定的说着。

“那个安宁妈妈可能不知道,我们学校将来会包分配的,孩子学好了下来会进入地方或者当地的军队政治部或者是团里,前途你可以放心的,就算是不愿意分配也可以选择继续深造。”对方觉得顾妈妈可能有一些传统上的误区,学音乐的不会没有出路的。

门一关上,顾妈妈捶打着顾安宁:“你说你,上什么音乐学院,你姐姐是学琴的你不知道吗?你去了,你让依宁以后怎么活?安宁啊当妈妈求你了……”

“妈,那你可以给我一份公平吗?我也从来没有求过你,我想去,一定要去,如果妈妈要放弃我,那么我接受。”

方颜和徐云海还有老太太在家里坐着,听着顾妈妈的哭诉,老太太当场就翻了脸。

“安宁怎么就不能学音乐了?人家学校入取了就说明孩子有那份能力,这样的将来毕业就直接进团里,多好的工作,不怕没人要,到时候全部都抢,我觉得挺好,我那天去问了,人家孙女就是学唱歌的,毕业之后进了部队,现在多好,你见识太浅薄。”

“你们都是故意的,现在都看着我笑话了,我从小学琴,可是她呢?她上了音乐学院,我呢?我以后怎么活?妈……”顾依宁哀嚎的跪在地上,这对她不公平。

“海涛和你二姐先出去溜达溜达……”顾爸爸想着医生说的话,在心里想着算了,她愿意哭就哭吧,这件事不可能随她。

顾妈妈其实心里也知道依宁还是有点装的成分,可是她就是心疼,抱着顾依宁劝着:“依宁啊,妈妈的命根啊,你相信妈,你以后肯定比安宁强,她就是去了,妈保证不会比你好的。”不管怎么说就先将依宁安稳住,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顾妈妈脸上也自豪,等以后安宁回来分配了,拉依宁一把,不就什么都有了?

***

安宁最终还是被中央音乐学院录取了,破格入取。

顾安宁去报到的时候,顾爸爸和顾妈妈都没有去送,方颜和徐云海要来,也被顾安宁给谢绝掉了,她不想到时候哭。顾海涛握着顾安宁的手,细细的交代着。

“二姐,记得给家里写信,要注意吃饭,别人欺负你了,要欺负回去……”

海涛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他低下头。

顾依宁看着还在那边依依不舍的几个人,甩ρi股就走了,顾妈妈跟了出去。

火车开始收梯子了,慢慢的开动起来。

整个火车站都是送人的家长和亲戚们,顾海涛追着顾安宁,火车的速度提了起来。

顾海涛想到以前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小时候欺负顾安宁的事儿,还有她过生日自己没有说的事儿。

顾海涛加快脚步拼命追着。

“二姐,海涛以前对不起你,二姐海涛爱你……”

顾安宁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忍了半天,眼泪疙瘩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手背上。

她的­唇­角笑纹加深。

海涛在她的生命中就像是冬日里出现的暖阳,照亮了她的世界,陪伴她长大,给她力量,给她亲人的爱,给她属于弟弟的爱护,将她围拢在手掌心里疼着爱着。

安宁迎着太阳,将阳光吸进眼中。

­奶­­奶­走了,可是­奶­­奶­把海涛送给了自己,将舅舅舅妈送给了自己,将叔叔送给了自己。

***

到了学校后分配了住的地方,安宁也不知道自己是好运气还是好倒霉。

一个宿舍四个人,可是三个都是当地人,只有她一个是外地人。

“我是何昊阳。”

靠在窗子的女生先站起身对着安宁做着介绍。

其实除了安宁她们三个都是认识的,因为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何昊阳指着圆脸的女孩儿说着:“她是宁珈,剩下的那个是高子懿。”

宁珈的态度很是温和,对顾安宁笑笑,但是高子懿有些冷,拎着自己的暖壶走了出去,将门摔得叮当乱响,说了一句。

“土包子。”

安宁愣了一秒,才明白说的是自己,有些弄不懂高子懿为什么会对自己反感。

何昊阳为人很是圆滑,她自然知道高子懿为什么会这样。

她、宁珈还有子懿都是本地人,当顾安宁拎着行李进来的时候,她们光是看顾安宁穿的衣服就知道,她是外地人。

高子懿很讨厌外地人,分配宿舍的时候有特地的去拜托老师一定要让本地学生和她们一起住。

这个顾安宁到底值不值得交,现在还有待考证,何昊阳可没那么傻,决定先走着看,也提着暖壶走了出去,在出门前对顾安宁笑笑。

毕竟不请楚这个顾安宁是怎么回事,还是先保持着客气。

三个人之中只有宁珈对安宁最亲切。

因为宁珈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宁字,安宁很喜欢笑起来会有酒窝的这个室友。

“我是宁珈。”宁珈伸出手,俏皮的对顾安宁眨眨眼皮。

安宁也伸出手握住宁珈的。

“我是顾安宁。”

宁珈笑笑的说道:“我知道。”

顾安宁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宁珈没有说。

这一届顾安宁的成绩是最好的,当然不是指音乐方面。

宁珈提起自己的暖壶,拉着顾安宁:“我们也出去打水吧,顺便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安宁点点头。

两个人先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宁珈说话很是清晰,将每一个地方带着安宁走到,然后仔细的告诉她,哪里是做什么用的,安宁很是用心的记着。

“这里,我们的学费都是在这里交,你有带学费吧,别忘了交。”宁珈说着。

顾安宁想起了自己的学费还在包里呢,是临走之前妈妈给的。

“安宁,你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宁珈问着。

宁珈的爸爸妈妈都是大提琴的教授,何昊阳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而高子懿的则是工程师,所以她们三个很谈得来,因为家世背景都不差多,所以共同话也很多。

“我爸爸妈妈都是工人,姐姐弟弟都是,我弟弟因为我上大学才出去工作的。”

在安宁心里,顾海涛就是因为她要读书所以才不上学的,毕竟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

宁珈愣了一秒,工人?

脸上的笑容甚为谨慎,淡淡的微笑。

“哦,工人啊,是­干­什么的工人啊?”

宁珈说话的时候,眼睛异常的明亮,加上侧歪着头,看上去很是俏皮。

安宁淡淡的解释着:“我妈妈是烧锅炉的,爸爸是挂件的。”

宁珈完全听不懂,不过烧锅炉的?

她无法想象,这样的家庭培养出的孩子竟然会拉大提琴,不过挂件是什么?

“什么是挂件?”

安宁很是平静的说着。

“你有看过吊车吧?”看着宁珈点点头,安宁继续解释:“就是在吊车上面挂东西的。”

其实顾爸爸的工作真的很累,很疲惫,那个活儿又危险。

宁珈本来心里听着安宁说她家里的情况,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工人家庭和她们的家庭差了很远,可是宁珈在安宁的脸上见到过一种很是淡定的情绪。

安宁没有因为自己是工人的孩子而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别人是用爸爸妈妈挣的钱来上学,她一样。

而且她的学费里有着爸爸和海涛的爱,她不比任何人低下。

现在有点隐隐约约的明白了,高子懿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安宁淡然的一笑。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宁珈看着顾安宁的手。

有点奇怪呢,这双手看上去并不像是拉大提琴的手,有点粗糙,和宁珈细白的手有很大的本质区别。

“小学五年级。”

宁珈点点头。

宁珈被一个同学叫住,她让安宁先自己走走,安宁对她笑笑就先离开了。

高子懿和何昊阳打水回来,没有看见宁珈和顾安宁,何灵阳猜想着是宁珈带着顾安宁出去转转了。

何昊阳觉得无聊,问着高子懿。

“出去转一圈吗?去找找她们俩。”

高子懿本来不打算出去的,她躺在床上,可是在何昙阳要出去的时候,她跳起身。

“等等我,我也去。”

高子懿和何昊阳找到了宁珈和顾安宁,四个人并排走着。

不过气氛有些怪,高子懿是完会不跟顾安宁说话,只对着宁珈和何昊阳说话,而何昊阳会照顾到顾安宁,可是又不会显得和她太过于亲近,只有宁珈一直是那副样子,笑眯眯的。

要回去的时候,高子懿说自己要去卫生间,宁珈叹口气。

“去吧去吧,安宁去吗?”

顾安宁摇摇头,何昊阳说她也要去,高子懿拉着宁珈的手,宁珈没有办法只能让顾安宁先回寝室。

顾安宁回到寝室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她的包里还有钱,她准备先把钱拿出来,然后先去交了,省得夜长梦多,打开行李一件一件的收拾着,可是找了半天,里面没有钱。

顾安宁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汗,怎么可能没钱呢?

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傻坐在床上。

安宁颓然的坐在床上,放在大腿上的手紧了紧,怎么办?

安宁没有选择,毕竟是学费,她只能告诉老师,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说出去不好,可是她没有办法啊。

老师问明了情况,然后走出门看了一眼外面,又返身进来。

“你是和谁先出去的?”

“是高子懿和何昊阳先出去打水的,然后我和宁珈去了外面转转,回来的时候钱就没了。”

老师叹口气,心里想说顾安宁太不小心了,可是才开学,也不能怪她,孩子也没有防备之心,这顾安宁是自己丈夫给招进来的,当初所有的老师都反对,可是丈夫说她是一块璞玉,老师也知道顾安宁的成绩是学校里最高的,可是这里不是专门念书的地方,是培养艺术家的,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啊?

丈夫的做法,她不是太明白,不过这事情不归她管,剩下的那三个,高子懿她是听说过的,从上初中就已经很有名气了。

不过这事她必须要将偷钱的人抓出来,简直侮辱校风。

老师反复的问明情况,高子懿她们三个进门就看见老师坐在床上,看样子是在等她们进来一样。

“老师好……”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

老师站起身,看着三个人,在三个人的身上视线来回的游移,三个人有些莫名其妙的。

老师有些语重心长的开口说着:“如果是谁拿了,现在交出来我不会跟学校说,可是如果被我在你们身上找到了,就别怪我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宁珈被老师弄的有些乱,狐疑的看着老师的脸。

“老师你在说什么啊?”

老师有些严肃的说着:“你们寝室顾安宁的学费丢了,是谁拿的现在交出来还来得及,不然这三只手的罪名……”

老师话一出,三个人的脸都变了。

高子懿冷笑着看了顾安宁一眼。

“我就说迟早会有事儿吧,你们看,马上就出事儿了,所以老师当初我就说了,我们寝室最好都是本地人,这样才不会有争斗分心眼之类的事情发生。”

何昙阳倒是没有高子懿那么说话直接,不过脸上还是有点不高兴。

“老师你如果信不过我们,可以搜身。”

老师看了三个人一眼,她不愿意将事情弄僵,这件事她本是想要低调的解决,可是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顾安宁说是何昊阳和高子懿先出去打水的?”

何昊阳点点头,高子懿翻着白眼。

“你和高子懿回来的时候,一起离开的?”老师问着何昊阳。

何昊阳点点头。

高子懿补充道:“老师本来我是打算在床上躺一会儿的,就这张床……””高子懿坐在自己的床上,拍拍床铺:“幸好我当时是想着觉得无聊就跟何昊阳出去了,幸好啊,不然泼我身上的这盆脏水,我就是长八只嘴我都说不清我……”

“没人认是吧?”老师问着。

三个人一致的摇头,老师没有办法只能搜身,可是三个人的身上都没有。

老师看着顾安宁,轻声的询问着。

“你确定带了钱来?”

顾安宁点点头,她敢肯定,她看了好几次怎么会不肯定呢?

老师没有办法,不过对于这样的人,她只能赌一赌。

“行,顾安宁先出去。”

安宁离开寝室,老师看了三个人一眼。

“你们是开玩笑也好,怎么都好,可是人家家长挣钱也不容易,如果最后找不到,那么我会报警。”

老师说完了这句话就离开了寝室。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何昊阳坐在自己的床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整理着整理着,突然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扔在了地上,气冲冲的出了寝室的门。

高子懿看着宁珈。

“看见没?我就讨厌外乡人这点,说不上带没带钱来呢,她带还是没带我们哪里知道?她说丢了,这样学校也不能为难她……”

宁珈虽然心里也不高兴,可是还是觉得高子懿的话有些重。

宁珈走出寝室,顾安宁迎了上来,宁珈站住脚。

“安宁,你应该先和我们说一声的,我们会配合老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弄的大家这么难堪……”

高子懿的个­性­宁珈很清楚,这回恐怕是结下梁子了,还有何昊阳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摔了衣服,已经说的够多了。

安宁也知道自己过于着急了,她当时有点害怕,现在想想,也许就是谁想跟自己开个玩笑,可是她的冲动却将对方直接给推向恶意的边缘了。

总之这个钱是没了。

安宁一晚上就上火了,要是学费没有了,她可怎么办啊?

那些钱都是爸爸和弟弟怎么赚来的?

早上的时候,学校老师站在门口说了一声。

“没交学费的赶紧去交了。”

宁珈叹口气,拍拍安宁的肩膀。

“安宁,去吃饭吧。”

安宁摇摇头,她现在还有什么心思去吃饭啊。

宁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高子懿挑着眼睛说着:“走了宁珈,你管她呢,说不上她的钱一会儿就找到了呢,人家是在等机会呢,等着自己想想看,这钱的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是丢了还是藏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谁知道她妈她爸都是怎么教她的。”

高子懿和何昊阳都听宁珈说了顾安宁的家庭。

三个人走出寝室,宁珈终究有些心不忍。

安宁一个人背井离乡的,现在钱丢了,学费要怎么办?

宁珈宁愿相信钱是真的没了,出了寝室,宁珈看着何昊阳说着。

“要不,咱们给她凑点?”

宁珈之所以选择何昊阳下手,就是因为何昊阳不差钱而且何昊阳毕竟保持着中立。

何昊阳淡淡的掠开­唇­。

“宁珈,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多的善心,人家都已经让老师搜我们的身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搜过身……”

宁珈叹口气,糟了何昊阳记仇了。

高子懿不屑的说着:“你们觉得她真的有钱吗?”

何昊阳撇撇­唇­,不过什么也没说这事她不会乱说,有还是没有毕竟她没有亲眼看到。

高子懿淡淡的说着:“你们说是不是她根本就没有学费,然后来讹诈我们来了?”

宁珈皱皱眉。

“不会的……”

***

顾安宁还是决定去老师那里看看,她也没有办法。

下了床,鞋子被她踢进了床下面,她叹口气,弯下身去捡鞋子,然后发现里面有一个牛皮信封,安宁觉得这个信封有些像是爸爸给自己钱时候的那个,将信封拉了出来,一打开,果然。

安宁拿着信封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接过信封,看了顾安宁一眼。

“在哪里找到的?”

顾安宁喃喃的说着:“床底下。”

老师又问:“你怎么钻到床底下去了?”

安宁的声音里有一丝嘶哑,急的加上上火。

“我下床的时候把鞋子踢进去了,然后去捡鞋子,看见的……”

老师别有深意的说着,这事儿看赶来到底是谁恶作剧还是顾安宁自己找事儿,老师也不敢说,不过她得先把话说明白了。

“顾安宁,老师呢希望你们将心都用在学习音乐上,特别是你,顾安宁你知道的,以你在音乐上的造诣,我们学校不会收你的,你和其他同学有些不一样,你自己也该是清楚的,老师希望你能对得起学校选择你的这份心。”

顾安宁从老师的办公室退出来,回到寝室,脸­色­有些难看。

宁珈坐在床上看着顾安宁,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顾安宁身边。

“安宁,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着。

顾安宁看着宁珈,她真的不知道是谁在跟她开这个玩笑,为了什么?就是因为她不是这里的人吗?

是不是这里的人这么重要吗?

后背上的视线让她的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凉,那道目光像是刀子似的一样锐利,想劈开她的脊背。

安宁捂着自己的脸,­唇­边淡淡的浮起极淡的笑容看向宁珈。

“我没事儿,钱找到了。”

安宁的心止不住的跳跳着,果然宁珈的脸一僵。

高子懿调高眉头得意的看着何昊阳和宁珈,那副样子好像在说,看吧,我说的吧。

宁珈张张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身离开了寝室。

大家都去交学费了,有的是家长交的有的是学生自己本人交的,因为是属于艺术院校,所以学费有些高的离谱,当初安宁也是因为学费决定跳过这间学校,可是谁知道命运兜兜转转的还是将她送来了这里。

宁珈交过了学费,后面跟着高子懿挽着何昊阳的胳膊。

高子懿好像在说什么,飞扬的脸蛋儿上会是笑容,何昊阳淡淡的笑着,宁珈在前面走着。

顾安宁从一侧走了过来,然后和她们擦肩而过进了教学楼里。

高子懿别开了脸,何昊阳是没有看见,宁珈是看见了,可是不知道说什么。

顾安宁才准备交钱。

老师看着顾安宁的脸,笑笑:“姓名,专业,学号。”

顾安宁淡淡的报上自己的姓名以及信息。

老师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看着顾安宁的脸说着:“不是才交了吗?是个男的过来交的……”

安宁冲出教学楼,她知道是谁,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出现呢?

她在四周看着,可是实在不知道到底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返身回了交费的地方,问着老师。

“怎么又是你啊,学费都交了……”

顾安宁点点头,满头的汗,抓着老师的手。

“老师,他长什么样子?”

老师叹口气:“同学有这么多交费的人,我哪里记得住啊,因为时间短才记得是个男的……”

顾安宁的眉心聚起一条深长纹路。

走出教学楼看着外面的风景,四周都是人,有很多的家长,她要去哪里找叔叔?

叔叔你到底在哪里啊?

为什么不肯见我呢?

叔叔我是不是做错了?

安宁一个人走回寝室,推开寝室的门,里面的三个人都看着她。

安宁摸摸自己的脸,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高子懿和何昊阳起身离开了寝室,宁珈脸上带着笑容,她的睫毛像正在飞舞的蝴蝶一样,头发用蝴蝶发带箍着,眼眸里有一丝不知名的无措,然后淡淡的笑笑,指指顾安宁的床上。

“那个是刚才送来的,说是送给你的。”

顾安宁冲到自己床前,看着床上放着的一些名曲的乐谱,抓着宁珈的手。

“那人长什么样子?”

宁珈被安宁抓的有些疼,不过还是说道:“三十多岁,他没有进来,可能是他的助手送进来的,安宁……”宁珈不知道自己这话该不该问,她们也都知道了顾安宁的家庭情况,可是刚才看着那个人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老板,而且还是有钱的老板那样,安宁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顾安宁抓出自己的本子放到宁珈的面前。

“你能画给我看吗?”

安宁知道就是自己追出去了,也还是一样看不到的,不过这回很幸运,至少有人看见了叔叔的样子。

宁珈也不知道她要­干­嘛,不过还是在纸上画着。

***

顾妈妈原本是不着急依宁的婚姻的,毕竟大女儿好看,随便找都能找到最好的,还有一个王家在半空吊着,可是最近顾妈妈觉得有些不对啊。

她去了一趟王家,本来是打算将婚礼的时间定下来,现在出台的了新的政策提倡晚婚晚育,女子要25岁以后才允许结婚,顾妈妈心里想着,这王家不是有后台吗,那就趁早办了呗,她看王梓飞那孩子好像也是在家里休息,应该没有上大学才是。

可是王­奶­­奶­这回没有在迂回,而是直接说了她想说的话。

“依宁妈妈我想你弄错了,我们家飞飞啊,年纪太大,配依宁不合适,至于小妃呢,年纪太小,也不合适再说你看飞飞在中央音乐学院吧,小妃在上海音乐学院,我是喜欢依宁,可是依宁是个高中生,虽然现在不提倡门当户对了,可是依宁妈妈,你说这样不会有代沟吗?……”

顾妈妈算是明白了,合着王家是在耍他们玩是吧?当初是谁说要让依宁成为他们家人的?这老太太翻脸就不认人。

顾妈妈想着以依宁这张脸,找对象那不是如探囊取物一样的简单?

她晚上和顾依宁在家里,顾爸爸和顾海涛都不在,因为丈夫和儿子不在,顾妈妈才敢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今天去了王家。”顾妈妈淡淡的说着。

顾依宁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房间是她一个人的,家里也再也看不见讨厌的那个人,心情好到爆。

“哦。”依宁淡淡的说着。

顾妈妈叹口气。

“我今天一问,人家王家的老太太说了,老大不能娶你,老小年纪小,我也听出来了,她是没那个心,依宁啊,家里没外人妈妈才给跟你说,别最后像妈妈似的,找一个自己爱的有什么用?你看看你爸爸现在对我?”

顾妈妈觉得很伤心,她是后悔了,可是后悔没用啊,离婚了她也找不到好的,所以她打死也不能离婚,死也不离婚。

顾依宁放下手里的瓜,看着地上,久久才开口。

她的声音里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恼怒和嫉妒。

“妈妈,你说我没有安宁好看吗?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夸我漂亮,可是最后呢?好的东西都被她拿走了,她现在上了大学,毕业之后肯定工作会比我好,妈妈我不想做一辈子的工人,只有嫁给王梓飞,我才能成为真正的凤凰。”

依宁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就真的是这样的。

安宁小时候有­奶­­奶­疼,长大了回家了,姥姥舅舅舅妈,然后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董事长,天下间所有的好便宜都给她顾安宁占了,可是自己得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做什么呢?

当工人。

依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一名工人,从来没有想过。

她顾依宁就应该像是一个公主一样的生活,享受所有最好的,就像是纪蝉。

可是最后呢?

现在所有的一切好运都被安宁拿走了,是她在自己身上抢走的,如果自己再得不到王梓飞,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嫁了。

顾依宁现在已经将所有的希望赌在王梓飞的身上了。

顾妈妈一听,有些头大,这孩子不是发神经吧?

“依宁你听妈妈说……”

顾妈妈还记得那个王家的老大,那个孩子眼睛太冷,太冰,就算是真的喜欢依宁了,也不是最佳的人选。

“依宁啊,你听妈妈说,那个王家也不是那么了不起,等将来安宁毕业了,你是大学生的姐姐,谁能看不起你啊……”

顾依宁毫不掩饰她对这句话的厌恶。

“我就是讨厌别人拿我和她比,她用什么和我比?妈你看着吧,你看着安宁能嫁到什么人,你可别忘了,她十几岁跟人私奔的事情,什么正经男人能要她?残花败柳的。”

顾妈妈知道现在自己要是帮着安宁说话,依宁肯定会更生气的,加上依宁气的进了医院,顾妈妈决定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反正安宁也不在,说两句也不能死。

“妈,你知道金狮集团吗?”

顾依宁突然幽幽的问道。

顾妈妈被女儿脸上快速闪过的情绪吓的一句话不敢说。

刚才还要弄死人的样子,一转眼就笑眯眯的,依宁到底怎么了?

其实依宁也不太知道金狮集团是到底是什么,不过听纪蝉说王梓飞的亲生妈妈条件老好了,好到想不到的程度。

顾妈妈也不明白什么金狮银狮集团的。

顾依宁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扬,笑弯的眼睛漆黑而又明亮。

“妈你知道吗,王梓飞的亲妈有很多的钱,不止有钱而且在香港很有地位,如果我嫁给王梓飞,而且他很喜欢我啊,他后妈都说了,就是他不愿意,她也会帮我的,我一定会嫁给他的,妈妈你想我嫁给别人和嫁给他能一样吗?妈妈我嫁给他之后会有很多很多的钱,我会孝敬你……”顾妈妈本来想说那人家不喜欢有什么用,想再多钱也不会变成自己的,可是一听依宁说,王梓飞喜欢她,就动了心思。

如果是依宁单方面的喜欢,那可能没戏,可是现在对方也喜欢依宁。

不过顾妈妈想起一个问题。

“可是我看那个姓王的老太太似乎不太喜欢你啊,她还嫌弃你没有念大学。”

顾依宁的声音轻轻的如同春风,可是又含着一丝恶意。

“妈,她年纪大了,能活几年?过几年就死了,那个家谁说了算?自然是纪蝉,只要纪蝉喜欢我,那就行……”

顾妈妈想着也是。

就算老太太长寿,可是也不怕,现在有几个家长能争过孩子的?

开到荼蘼 72

“安宁,他真的是你的叔叔不是别的什么包……”

宁珈突然噤声,将目光转向门外,话在肚子里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宁珈将脸转向顾安宁:“安宁他和你什么关系?”

虽然高子懿的话有些过分,可是事情太奇怪了,顾安宁说她家的条件不好,可是认识那么有钱的一个人,就那一身衣服宁珈敢打赌没有钱根本穿不起,这和顾安宁说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

安宁心领神会的笑笑,她明白了,明白了宁珈话里的意思。

安宁想解释的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眼角慢慢染上了一丝薄雾,说与不说重要吗?

因为顾安宁的沉默,高子懿更加的得意起来,不用说了,是什么关系还猜不到吗?

因为流言顾安宁被同学隔离了开,不过因为安宁的­性­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她依然学她的琴看她的书。

因为基础的知识不算是扎实,所以安宁从基本的学起。

她一班几乎都是从三岁、四岁、五岁学大提琴的,只有她是最晚的,而且成绩最差。

老师觉得头很疼,这个顾安宁平时看着不错,可是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只要人一多或者是考试她的成绩就一定会很差,对于这种现象老师试着想去解决,可是根本找不到办法。

同寝的四个女孩儿中,高子懿的天分最高,何昊阳基础最扎实,宁珈是全面发展。

高子懿挽着何昊阳的胳膊,两个人在前面说着什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宁珈看了一眼还留在寝室里的顾安宁。

宁珈总是觉得有点对不住顾安宁,她不应该跟高子懿她们一起排斥安宁的,不管安宁的家庭和安宁本人怎么回事儿,这和安宁学习并没有关系啊。

“安宁,一起去吃饭吧。”

顾安宁牵动了一下­唇­角,开口说道:“你去吧,我不饿,一会儿在去。”

宁珈见她似乎还想看书,就算了,自己离开了寝室。

学校里的住宿费还有伙食费以及材料费都是需要自己花钱的,安宁带的钱是固定的,虽然叔叔帮她把学费交了,可是第二天安宁就将钱寄回去给顾妈妈了,她想靠自己的双手生活。

安宁早上吃饭的时候买了六个馒头,一顿吃一个,就着白缸里的热水,将馒头三口两口吃掉。

学校里的图书馆在找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就是做图书管理员,老师给她写了一封推荐信,就这样安宁有了她第一份工作。

艺术类的院校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不差钱的,虽然也有条件不好的,不过也有觉得在学校里勤工俭学有些丢人,宁愿出去打工也不愿意在校园里丢人现眼,但是安宁想的不同。

在图书馆里,她可以看很多的书,也不会影响学习。

“喂,高子懿你们寝的顾安宁真的那什么了?”一个女生问着高子懿。

高子懿冷哼了一声,细细看着后面问话自己的女生:“我怎么知道?”

这人是不是有病?跑她这里来打听消息?

这话也只是她还有何昊阳、宁珈在私下说说,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高子懿是看不上顾安宁,可是她也不会像个三八似的出去对别人讲她们寝的事情。

那女生翻着白眼,这事和她听说的有很大的出入,明明是说话是高子懿传出来的,是高子懿说顾安宁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清不楚的,现在高子懿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顾安宁每天往返于教室、图书馆还有寝室三地,她的生活很是单调,可是也觉得幸福。

她给海涛写信,说自己生活的很好,和同学相处的也很好,顾海涛说等自己放假的时候去看她。

顾安宁觉得生活已经开始变得美满了起来,一切都好了起来。

像是她们这种没有名气的学生,每个期末都要交一首曲子参加期末试。

不过要拉新曲子,就一定要有人给谱词谱曲,如果找出名一点的人,就要花上很多的钱,她们这样的学生自然花不起那个钱,所以她们有一个捷径。

就是和上一届的师哥师姐合作,邀词邀曲。

不过师哥师姐也是挑人的,大家合作,当然是你能帮助我,同时我也得能帮助到你才行。

因为顾安宁的传闻,几乎没有师哥师姐找到她,这点她似乎也想到了。

宁珈从外面回来,她看着自己手中的两张谱子,挑出一张自己最喜欢的,然后将另一张放到顾安宁的手边,快速的又走出了寝室,顾安宁看着手里的谱子看着已经离开了寝室的宁珈。

顾安宁才收拾好桌子准备起身,外面何昊阳走了进来,何昊阳虽然比顾安宁矮点,不过一七二的身高也算是很高的了,何昊阳的视线在顾安宁的脸上停顿了一秒,然后从自己的夹子里抽出一张谱子。

“别以为我是特地给你要的,是我不要的。”何昊阳将那张谱子扔在顾安宁的床上,耸耸肩离开了。

顾安宁看着手中的两张谱子,有些头疼,本来是愁没有,可是现在愁用谁的。

看着快到时间了,将谱子放在自己的夹子里,打算一并带到图书馆去,顺便看看要用哪个,毕竟快要到时间了。

顾安宁带了一个馒头,进了图书室和一个同样是勤工俭学的学姐交班。

“对不起,我来晚了……”

杨艳对顾安宁笑笑,也许是因为大家家庭都不好,杨艳很喜欢顾安宁。

“不要紧的,你吃过饭了吗?”

顾安宁举举自己手上的馒头,杨艳摇摇头,手在顾安宁的肩上拍了两下。

“就着点热水喝吧,小心噎到。”

杨艳不认为吃馒头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她们的条件没有别人家的好,可是自尊都是同样的,不会因为吃什么就减少了,所以有那么多人对顾安宁有意见,可是杨艳还依旧跟安宁来往,因为她能理解。

顾安宁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水,然后从袋子里拿出馒头,快速两口三口吞掉了一个馒头,觉得有点噎,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将水全部喝光,将杯子放到下面,准备开始工作。

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简单的整理好资料,将借出和归还的书一一做归纳,然后将书架子的书整理好,将破损掉的书做登记。

今天图书馆的人很少,顾安宁蹬着梯子将上面的书整理好,慢慢从梯子上又爬了下来。

安宁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她手里抱着书就掉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想着完了。

后面有一双手从后面托住了她的身体,安宁抓住梯子的把手拍拍胸口,好危险。

她转过身张口说着:“谢谢你……”然后宁静的眼神立马变得瞪大指着眼前的人。

这不是那个图书管理员吗?

他站住脚,安宁站在半截的梯子上,才比他高了那么一点,安宁觉得有点稀奇,因为她已经很高了,眼前的这个到底有多高啊?

“你多高啊?”

男孩儿笑笑,眉目清晰了起来,因为眼睛是那种内双,笑的时候两眼像是一弯月牙。

“193!”

安宁想着难怪,难怪看着那么高。

伸出手:“我是顾安宁,好巧,又见面了?你是在这里上学吗?”

男孩儿淡淡的轻笑着,不期然的碰触上了顾安宁的眼神,顾安宁的眼眸中带着好奇和欣喜,也许是因为见到了熟悉的人,觉得有些高兴吧。

男孩儿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上身一件黑­色­的运动服里面有一件同­色­的背心,脚下是黑­色­的布鞋,因为在笑,所以眉目说不出的温柔。

“王梓飞。”

安宁听见他的名字愣了一下,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却记不起来了,自己上次就是觉得他的脸好熟悉。

“又觉得我像谁?”王梓飞跳着眉头问着。

他的眼睛乌黑,安宁敲敲自己的头。

“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顾安宁淡淡的想着,这回自己也有老乡了。

王梓飞的眉心慢慢的舒展开,敛去眼眸中的神­色­,将心思遮掩住。

“嗯,我休学了两年……”

顾安宁点点头。

因为王梓飞,顾安宁再一次出大名了。

不是因为别的,作曲系的王梓飞学校里没人不知道的,不过这人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了两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是跟谁都没有话说,偏偏有去图书馆的人借书就看见顾安宁和王梓飞相谈甚欢。

消息一出,顾安宁坐实了狐狸­精­的名字。

这个年代什么告白恋爱的在学校里是禁忌,就算是心里有想法,也没人会表现出来。

高子懿听到消息,从外面冲进寝室,顾安宁还没有回来。

“听说了吗?顾安宁勾搭上王梓飞了,我的老天爷啊,这个顾安宁果然不简单,王梓飞就是老师都以为他有自闭症的,看见谁都不理,你们猜他们是之前就认识了还是之后认识的?”

何昊阳淡淡的看着自己的书,没有说话。

宁珈站起身,无奈的看着高子懿。

“子懿,不要瞎说,安宁不是那样的人。”

高子懿挑眉,冷哼着。

“不是那种人是那种人?宁珈你了解她吗?开学的时候……”算了那是我也不愿意提了……”

高子懿看着宁珈的脸扭着头将门摔得叮当乱响。

何昊阳将头从书本里抬起来,看了宁珈一眼,不急不慢的说着:“何必呢……”

宁珈没有在说话,耸耸肩。

顾安宁从外面回来和高子懿正好撞在了一起,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高子懿看着从袋子里滚落出来的馒头,愣了一秒,然后扭着ρi股走了,安宁叹口气将馒头拾了起来,将皮撕掉了重新又放回了袋子里。

进了寝室,宁珈站起身。

“安宁,你认识王梓飞啊?”

关于这个师哥,宁珈也听说过,王梓飞那个人很怪,从来不和别人接触,不合群,这点倒是和顾安宁有点像。

安宁点点头。

“是我的老乡,以前见过两次……”

宁珈哦了一声,何昊阳将自己的书扣在床上离开了寝室。

***

顾安宁觉得很烦恼,马上就要上交自己最后的曲目表了,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有选择出来。

两个谱子中没有她太喜欢的,图书馆也没什么人,顾安宁趴在台子上,一只脚踢在地上,上下点着。

王梓飞从外面走进来,黑暗如浓雾的眸子看向顾安宁的身上,­唇­角淡淡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在台子上面敲了两下。

“还书……”

顾安宁眸子里有些懵懂,抬起头看向他,然后叹口气。

“我还以为真是还书的呢。”

说来也奇怪,明明就是在图书馆见了那么几次面,可是她觉得自己和王梓飞之间好像很亲。

也许他像是自己的哥哥吧,身上有海涛的感觉,虽然海涛是她的弟弟,可是这个弟弟就像是哥哥一样在照顾她,照耀她,带给她希望。

王梓飞在她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看着顾安宁纠结不止的眉头,伸出手。

顾安宁一愣,他要­干­嘛?

“能给我看看吗?”

顾安宁将手中里的两张谱子交了出去,王梓飞接过,在上面看了一眼。

“不喜欢?”

安宁淡淡的笑着,外面的阳光就照在进入图书室的门脚,一列整整齐齐的直白­色­,王梓飞半靠在台子上,双腿说不出的­性­感和纤细,这样的腿会让女孩子觉得无奈和自卑。

“也不是,很好啊,可是我觉得不适合我……”

安宁是觉得曲子和词都太过于华丽了,她拉不出那么华丽的感觉,虽然老师说,华丽只是一种感觉,可是在她的世界里,唯独缺有这个调子和感情。

王梓飞放下手里的两张谱,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帮我找一本书……”

顾安宁运用着自己超长的发挥,指着后面的架子:“应该是倒数第三排上面数下来第二格……”

王梓飞一个人走到后面,找到自己要的书,靠在书架上,慢慢翻开书,手捂着自己腹部的位置。

这一列挨着窗户,外面一点一点淡薄透明的光辉照­射­在他的脸上,阳光显得耀目却又不失柔和。

王梓飞的后背靠着书架,脚尖扣在地上,鞋子的倒影拉出长长的一道。

他的手时而翻翻书页,时而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

高子懿和何昊阳还有宁珈过来惜书,宁珈从一侧走了过来,看见王梓飞站在书架前,愣了一下。

“师哥好……”

王梓飞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过来,身后的高子懿和何昊阳听见宁珈的声音也走了过来。

“师哥好……”

“师哥好……”

王梓飞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扬,眸子漆黑明亮,对她们三个人点点头,拿着书走到前台。

顾安宁快速在档案上记了一笔,然后将书双手交给他。

两个人的眼神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王梓飞的身体不好,而且很严重,每年都要发病一次,严重的时候甚至就整个月整个月的就住在医院里,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朋友,和室友也不是很好,因为接触的少。

王梓飞想着上午顾安宁的表情,叹口气,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弄出了一张谱子来,不过没有词。

宁珈、高子懿还有何昊阳要演奏的曲子已经都上交了,唯有顾安宁还没有做登记。

老师叫住宁珈。

“宁珈,你们寝的顾安宁,通知她赶紧的将曲子定下来,然后来我这里做登记,不然这个学期就以她不合格定了。”

宁珈提着暖壶回到寝室,外面的天气好冷啊。

“安宁,老卞让你过去做登记……”

顾安宁起身,才打算出去,外面有人跑进来;“顾安宁,正好,王梓飞师哥找你……”

屋子里的其他三个女生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不过高子懿挑高了眉头,而何昊阳手中的书放了一下,宁珈倒是有些迷惘,顾安宁下了寝室的楼,就看见王梓飞站在搂角。

“师哥,找我有事儿?”

王梓飞的手上戴着深蓝­色­条纹的手套,格子衬衣,深蓝­色­的牛仔裤,外面穿了一件亮蓝­色­的羽绒服。

“给你,词的方面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不过用这个做个交换,我手里的书要晚还两天可以吗?”

他的声音里饱含着轻微的颤音,看样子好像情绪不错。

安宁的眸子明亮如水,一浪一浪的洒下来。

“师兄我有……”

王梓飞特想揉揉她的头,可是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不妥,以前吧就觉得这个人挺傻的,现在一看,果然很傻。

王梓飞第一次见过顾安宁的时候是差点被她撞到的那次,之前妈妈的好朋友找到自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王梓飞不理解。

在王梓飞的世界里,纪蝉就是他妈妈,虽然知道纪蝉不是自己的亲妈妈,可是养母胜似亲妈。

可是突然出来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纪蝉才是坏的那个,王梓飞觉得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纪蝉以前有说过,他的亲妈偷渡到香港,然后抛弃了他爸爸,这些都是从­奶­­奶­和纪蝉的口中证实过的,可是现在突然出来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说一切都是纪蝉害的,王梓飞觉得生活到底有什么意思?

小时候纪蝉经常对他说的就是,飞飞我不是你的亲妈妈,你亲妈跟人跑了,但是妈妈会比你的亲妈妈更爱你的,事实上纪蝉也是这样做的,她疼自己比疼王妃还多,这样的爱有假的吗?

所以王梓飞不相信,无论那个人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的亲妈不回来?

她嫁了人这个不是事实吗?

纪蝉和­奶­­奶­说的都是对的,那什么是假的?

王梓飞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学校里老师给开了绿灯,他开始和一些混子混在一起,因为觉得迷茫。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维持五个月后,遇到了顾安宁。

王梓飞觉得奇怪,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宁肯自己摔倒。

然后是在小妃的练习室再次见到了她,原来她是顾依宁的妹妹。

刘菁终于回来了,见到了王梓飞,可是王梓飞的情绪再次崩溃了。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纪蝉对他好,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

这个亲妈是真的好还是别有目的,他是真的不清楚。

可是他清楚一点,就是­奶­­奶­说的那个孩子,绝对不会是顾依宁。

从纪蝉让顾依宁进了王家的大门,王梓飞就知道了,也许刘菁说的都是真的,纪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

她越是笑,自己的心越是凉。

无论自己怎么发脾气,她都依然是那副好妈妈的样子,王梓飞甚至想哭,这样的母亲是骗子是凶手吗?

他对刘菁大吼着,骂着刘菁,不认刘菁,刘菁离开的时候是哭着走的,王梓飞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很疼,接着又进了医院。

顾安宁将谱子拿回寝室,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来了灵感在上面一笔一笔添着词,其实她也不懂,不过就是一阵感觉。

外面从老卞办公室出来的女生在门外喊了一嗓子:“顾安宁,老卞找……”

顾安宁眼看着就剩最后一笔了,可是被同学这么一打扰,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差最后几句,可是一点感觉没有,什么都写不出来。

可是外面老卞还在等着,顾安宁只能先扔下笔,离开了寝室。

在老卞的办公室门上敲了一下。

“老师……”

老卞看了一眼顾安宁,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她已经催了几天,到现在还有几个还没有来登记,眼看着就要到期末考了,他们想不想毕业了?

“顾安宁我三番两次的让宁珈去催呢,你­干­什么呢?”

顾安宁只能说明天之前自己一定交上去,老卞让顾安宁又去催了两个人,这口气才算是消了。

这个顾安宁啊,什么都好,就是自己太有主意。

高子懿站起身,拿起顾安宁桌子上的谱子,看了一眼,然后扔在桌子上。

“如果她和王梓飞没有关系,我头割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

何昊阳放下手里的书,叹口气:“子懿你不觉得你很三八吗?”

高子懿回到自己的床边,没一会儿顾安宁从外面走了回来。

晚上何昊阳在看书,高子懿哼着歌,宁珈则是在睡觉,顾安宁觉得屋子里有点闷,打算出去走走,然后将剩下的词谱上。

穿过小树林那面有一排椅子,虽然是冬天,不过天不是太冷。

顾安宁想着事情根本也没有注意到前方,等到她抬起眼睛的时候她都吓傻了。

这么晚了,小树林里竟然有人,而且……

一双大手从后面遮挡住她的视线,轻轻扣在她的脸上,手掌上有着淡淡的味道,安宁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不过很香,而且很醇。

王梓飞无奈的将这个丫头拉出小树林,这丫头胆子真大,半夜自己来小树林?

不知道里面上演的都是不堪的事情吗?

学校里的小树林还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叫做公共宾馆,至于名字为何而来,看名字就知道了。

王梓飞依然是白天的那一身,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条白­色­的围巾,换了一副灰­色­的手套。

­唇­角转成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弧度。

“以后不要在去那里了。”

他淡淡的笑着,眸子里的笑容犹如暖阳一样。

顾安宁吐吐舌头,指着小树林的方向:“那个真是……”

王梓飞将手指比在她的­唇­上,顾安宁瞪大着眼睛看着王梓飞的动作,王梓飞往后退了一步。

叹口气:“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顾安宁点点头。

天上的金丝和银丝交织在一块儿,盘子大的圆月正挂高头,月光洒在地上,撒得满头满脸,顾安宁和他并肩走着,想想自己差点说出来的事情笑意弯弯的飘到了­唇­角。

两个人像是老朋友一样的,谈着自己的理想,谈着对未来的梦想还有计划。

“你未来想做什么?”

顾安宁脸上还有笑意,做什么啊?

“如果可以我想做一名大提琴演奏家……”

安宁的梦想是做一名可以站在台子上的大提琴演奏家,将自己所学的音乐表现给大家听,然后穿越灵魂的界限将自己所学的传递给­奶­­奶­,让­奶­­奶­听到自己很幸福,用音乐去传递。

“你呢?”

王梓飞笑笑没有作答,眼眸中的明明不是光,却是那样的亮澈。

“不嫁人了?”

顾安宁一愣,嫁人?

所有的问题她都想过,唯独婚姻是她排斥的。

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安宁惧怕婚姻,如果结了婚就像是爸爸妈妈那样的生活,她宁愿不结,生活中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不一定非要结婚的。

“我不想结婚,也没有想到结婚,结婚离我太遥远了……”

这样的答案有些出乎于王梓飞的意料,看着顾安宁的眼神加深了许多。

现在的女孩儿都想着嫁一个王子然后幸福的生活,不都是这样的吗?

是她不同还是现在的女孩儿都不同了?

顾安宁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在谱子上写下最后的一个词,然后上了床。

早上起床的时候,流言辈语就出来了。

高子懿在水房刷牙的时候,听到旁边寝室的两个同学说着闲话。

“真的?”

“废话我还能骗你?昨天有人亲眼看见的。”女同学比着自己的双眼,“就是王梓飞和顾安宁从小树林出来的,你也知道学校三令五申的不许学生在半夜去小树林,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哪里做什么?谁不知道啊……”

那个小树林之前就被学校从里面抓出过两次偷­情­的情侣,最后被开除学校,好不容易安稳了一年,没想到又开始有人跃跃欲试了。

“我的天啊这个顾安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学校怎么会把这么乱七八糟的人招收进来?你听说没有,她根本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学习,是在一个学校里别人教的,笑话要是都是她这样,我们从小开始学琴的还怎么混?”

顾安宁之所以被排斥就是因为她的不正统。顾安宁去老卞的办公室登记顺便交谱子,老卞看着顾安宁从外面走进来,一挥手。

“正好我要去找你,你昨天晚上去小树林了?”

现在就是社会发展了,不然这样的早就被开除了。

顾安宁点点头,她是去了啊,有什么问题啊?

老卞的脸­色­有些难看,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推推自己的镜片。

“顾安宁,学校里是不让恋爱的,你清楚吗?”

学校三令五申的要求学生们将成绩搞搞好,恋爱那是毕业之后的事情。

安宁点点头,深深看了老卞一眼:“老师,我只是和他碰巧在那里遇见的……”

老卞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不过她也没打算是很追究,这次就算了。

“碰巧?哪有那么多碰巧,好了,你先回去吧,一个女孩子还是要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那么晚了,去哪里做什么?”老卞似乎有些头疼的叹口气:“算了,不用解释了,走吧。”

因为这件事弄的顾安宁很是头大,负责女寝的老师特意嘱咐了她两句,说千万不要做错事情,不然影响自己的前途,安宁知道她是好心,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有一种被冤枉的无奈感。

可是事情转念一想,顾安宁觉得也有些奇怪,那么晚了,王梓飞去哪里­干­什么?

手里拎着袋子出了寝室的门,打算去图书馆吃早饭,现在离开门还有段时间,来得及。

可是一出门,显然是有人在等她,推了安宁一把,安宁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里面雪白的馒头滚了出来。

前面的三个女生看着地上的东西,大笑出来。

“顾安宁你和一个男人三更半夜的在小树林里­干­什么?如果你有点羞辱的话就应该退学,你那双手是拉大提琴的手吗?”

学大提琴的人不一定有一双特别美丽漂亮的手,但是因为拉琴的关系保养的都不错,可是安宁不行。

她从小到大手都没有特意的保护过,就是现在每天手要不断的接触冷水,在里面泡上一段,皮肤肯定粗糙。

“我没有理由向你们解释……”

可是那三个人觉得不公平,觉得老卞偏心,这中间说不上顾安宁给了老卞多少的好处,不然为什么不对顾安宁采取处罚?

学校再三的强调只要抓住就开除,都有目击者了,为什么不做开除的处理?

“顾安宁,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有钱­干­什么吃馒头啊,­干­嘛吃不起好吃的?吃馒头你不丢脸吗你?……”

安宁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馒头,背对着光,将­唇­内的话静静的拆开。

“我为什么要觉得丢脸?我吃馒头不是偷来不是抢来而是我的父母和我弟弟亲手挣来的,我为什么要感觉到丢脸?”

前面的三个人看着顾安宁这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可是马上有一个女孩儿捅捅同伴。

“顾安宁你不要脸,跟男人乱搞……”

“你嘴巴放­干­净点。”碰!一声顾安宁寝室的门被高子懿一脚踹开,她看着外面的三个人。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人家出去上个厕所是不是也要告诉你们?你们亲眼看见了?没看见就别瞎说,屁不是这样放的……”

其中的一个女生看着强出头的高子懿,冷笑了一声。

“高子懿你装什么好人?不就是你看不惯顾安宁的,消息都是从你们寝传出去的,不是你说的还有说?不是你说的顾安宁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清不楚的……”

“我撕了你的嘴……”

高子懿突然冲上前,可是对方是三个人,高子懿肯定要吃亏的,顾安宁在中间周旋着。

何昊阳从外面和宁珈走回来就看见前面打成一团的人,何昊阳上前问明了情况,什么都没说,反手一记耳光甩在带头女生的脸上。

“不要拿别人的贫穷来笑话人,没有人愿意穷……”

七个人打在了一起,等看寝的老师赶来,战事已经进行了一半。

“松开都松开……”

老师将几个小姑娘给分开,高子懿的头发被抓散了,顾安宁和何昊阳都没有占到便宜,不过因为两个人的个子高,吃的亏倒不是很多,倒是宁珈,宁珈从来没有打过架,脸上被人抓得一条一条的。

看寝的老师将三个人送到老卞的办公室,老卞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疼死了。

“高子懿,怎么事事都有你啊,还有何昊阳你怎么脚大啊?”老卞听说那三个挑事的女生都是被何昊阳给踹的鼻青脸肿的,在看向顾安宁叹口气,“顾安宁你就不能安静两天吗?”

宁珈在一旁偷偷笑著,因为她是好学生好宝宝,所以老卞没有批评她。

不过显然她高兴的有点早,老卞听见她的笑声立马将枪口对准她。

“宁珈你笑什么?看看自己的样子,你们回去通通给我写检查,写的不深刻就给你们记大过,现在出去,明天交给我……”

出了老卞教室的门,四个人看着彼此,突然笑了出来。

老卞听见偌大的笑声,从办公室里面追了出来,看着走远的四个人,镜片后的眼睛中有些明显的担心之­色­。

“我的脸啊,要毁容了……”高子懿夸张的叫着。

顾安宁看着高子懿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们……”

高子懿翻着白眼。

“谢就不用了,但愿你以后不要在弄丢钱的事情就好了……”

安宁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宁珈推推高子懿。

何昊阳叹口气像是在自责,仰天长啸;“我怎么跟高子懿这个野蛮女一样?竟然学人家打架?”

高子懿掐着何昊阳的脖子,来回的晃悠着。

“谁野蛮……”

宁珈则是担心的问着:“我们不会受处分吗?”

高子懿不在乎的说着。

“放心,我们被处分了老卞脸上也难看,加上起事的人又不是我们……”

何昊阳看着顾安宁,突然伸出手。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我是何昊阳……”

四个人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除了宁珈没有人跟安宁好,可是因为打架事件却成为了莫逆之交。

“紧张吗?”宁珈问着顾安宁。

顾安宁摇摇头,可是马上又点点头,她觉得只要她一面对人,就是失准。

高子懿挥挥自己的手:“你­操­那心­干­什么?安宁也没有正式的像我们这样的学过,她紧张什么……”

顾安宁苦笑着,她知道高子懿不是这个意思,子懿就是这样的人,话一出口得罪一片人,起事她本人心思很简单。

宁珈推推顾安宁,顾安宁了解的点点头,她不会往心里去的。

何昊阳推了高手懿的头一把。

“你有病吧,把人都得罪完了,自己还不知道……”

纯虎妞一个。

倒是高子懿有些不愿意,她怎么了?

她说的是事实嘛,安宁也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学,怕什么啊,真正怕的是她们好不好?

心里害怕的要死,要是自己的成绩不好,就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

顾安宁果然失准了,上台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拉什么,看着台下老卞的神情和一些评分老师紧紧蹙着的眉头,她就知道了,自己没戏了。

四个人之中高子懿分数最高,顾安宁最差,其次为何昊阳和宁珈。

高子懿拍着自己的胸口,夸张的说着:“我的心脏都要跳出去了,我以为我完蛋了,你们都没有看见老卞的脸­色­……”

宁珈有些担心的看向顾安宁,问着:“安宁,你没事儿吧?”

何昊阳看着顾安宁的脸,叹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害怕?”

今天的顾安宁不只是失水准的问题,是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为简直就是离谱,那是大提琴发出的声音吗?

高子懿一听何昊阳说,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儿,她这个人心直口快的,想什么说什么,马上将心里所想的吐露出去了。

“安宁,你是不是有恐惧症啊?你今天是在拉琴吗?你都没有看见老卞的脸……”

安宁的脸­色­有些白,何昊阳狠狠用胳膊撞了高子懿一下,高子懿不解的看向何昊阳。

“你­干­嘛撞我?”

宁珈拖着顾安宁的手,再次确定的问着:“真的没有事儿?”

顾安宁点点头,可是心中还是有很大的失落。

王梓飞看着站在前面的人,叹口气扭转过脚步,离开。

上次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他做人一向坦坦荡荡的,别人说什么他管不了,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可是安宁毕竟是个女孩子,现在流言风语的又那么多。

他抱着头慢慢的背离着原来的方向,黑­色­的裤子慢慢消失在路的一头,夜­色­正浓。

开到荼蘼 73

马上就要过年了,到处都是人,因为高子懿,何昊阳还有宁珈都是本市人,所以她们只需要拿着脏衣服回家那就行了,可是安宁却不行,学校怕学生们买不到车票,提前几天已经定了票。

不过可能是人流量太大了,没有座位,不过还好只是一晚的车程,大部分都是从别的地方跑到这里打工的,听说这一次就有几十万的人,想想都可怕,那是多么庞大的数字啊。

顾安宁背着自己的包,挤上了火车,人真的是太多了,好像密密麻麻的除了人就是人,根本看不到别的,人贴人,人挨着人,走一步停三步。

老太太在忙着准备年货,虽然对于顾安宁曾经的私奔事件很不满,不过家里毕竟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学生,还是学艺术的,现在老太太走到哪里都硬气,为什么?

人家外孙女那是大学生,还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大学生,那说出去就了不得,谁比得上?

徐骁看着­奶­­奶­笑眯眯的脸,看向自己的妈妈。

“妈,我­奶­吃糖了啊?笑的这么甜?”

平时一张脸耷拉着,他看着都害怕,觉得­奶­­奶­的脸像是石头块。

方颜揉揉儿子的脸:“你安宁姐明天回来。”

徐骁眼睛亮了起来,抓住方颜的衣角:“妈真的啊?我安宁姐明天回来?”

徐骁从小就跟顾安宁好,可以说方颜对安宁的好,安宁都还到了徐骁的身上,加上徐骁很是崇拜顾安宁,因为妈妈说安宁姐都没有学过大提琴可是却进了音乐学院,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徐骁在自己的屋子里乱转着,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跑到厨房将­奶­­奶­和妈妈准备的糖果都倒进自己的口袋里。

老太太正好进厨房就看见徐骁将糖都装了起来,愣了一下,然后过去抢。

这小子八成又要吃糖了,牙齿都坏了,还吃?

“不许吃了,你牙齿都坏掉了。”

徐骁不说话,抱着糖就往屋子里冲,老太太在后面追,徐云海下班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徐云海脱掉鞋子,将自己的公文包放在鞋架上。

“徐骁­干­什么呢?又做什么惹­奶­­奶­生气了?”

徐骁跑到徐云海的身后,拉着爸爸的衣服襟,嘟着嘴巴说着。

“我妈说安宁姐明天回来,我拿点糖给她吃……”

徐云海一愣,他都忙的差点忘了,明天安宁就回来了。

拍拍儿子,让儿子进屋子里去玩,看了一眼里面,方颜还在阳台忙呢,徐云海看了一眼老太太,低声问着:“妈,这次安宁回来之后,你可千万别再说那些话了,我姐是我姐,别拿我姐办错过的事儿就放安宁头上,她都说不是了……”

老太太懒得听,是不是的,在她那个年代跟一个男人单独过一夜就是不好,不过现在她也不想提。

提了自己还生气呢,何必?

老太太点点头,对儿子重重点点头。

以前的那些都是旧黄历了,翻过去就算了,以后不提了。

徐云海看了一眼里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放到老太太的手上。

徐云海的工作好,挣的钱也多,福利待遇都好,所以这几年的生活是越来越好。

老太太一愣,给自己钱­干­什么啊?

还背着方颜?

老太太不要,她也不是没有钱,自己还有退休的钱呢。

徐云海按住老太太的手,小声的说着:“安宁回来你也不能不给钱,孩子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多,我要是给多了她也不能要,我姐那人你还不了解?她的钱都给依宁了……”

徐云海觉得大姐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依宁和安宁两个女儿,现在已经明显看到未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想起顾依宁觉得头更疼。

有人给依宁介绍对象,老太太觉得条件还不错,就跟顾妈妈说了,可是顾妈妈立马就翻脸了,说依宁将来嫁的是富贵人家,能随便的给介绍吗?

给老太太气的够呛。

老太太也懒得去管了,依宁以后怎么样和她也没有关系。

徐云海进了卧室里换衣服,徐骁在外面一会儿一笑的,徐云海摇摇头,自己这儿子有点傻。

方颜将阳台上的东西摆好,冬天就是这点不好,天稍微暖点,东西就化。

方颜想着买一个冰箱,可是又怕家里用钱,再说谁家都是这么过的,自己家要是买了,二嫂说不定又说什么呢。

这两年徐云峰的工作有点退步,位置被人取代了,所以条件不是很好,加上徐琳琳在念书,也是一个大的开销,卓丽事事都要尖儿,要是自己家买了冰箱,说不上卓丽心里怎么想呢。

方颜洗­干­净手进了房间。

其实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徐云海是会计,开始和他恋爱的时候,他的条件不是最好的,甚至是最差的,可是这些年徐云海在单位慢慢站住了脚,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家里家外,包括娘家方颜没少搭。

徐云海这点是方颜最欣赏的,无论自己给娘家多少他都不说话,方颜也是有分寸的人,该搭的搭不该搭的绝对不给。

进了卧室,徐云海换好了衣服,挽着袖子看着方颜说着。

“明儿安宁回来了?”

方颜点点头,说到安宁,方颜想起一件事。

“大姐家就不能安一个电话吗?孩子要有什么事打电话不也方便吗?”

方颜是觉得顾安宁自己在外面,如果有病了,给自己家打电话要是没人接耽误了孩子怎么办?

虽然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过还是预防点好不是吗?

徐云海叹口气。

“还是算了吧,现在安个电话要八千块钱,你觉得大姐会装吗?”

普通人家装电话还是不太多,毕竟八千块不是小钱,徐云海家安电话也是因为工作的需要。

方颜叹口气,徐云海从怀里掏出三千块钱给了方颜。

方颜笑眯眯的接过去。

“你晚上带着徐骁去趟他姥姥家,给老人买点吃的,给点钱……”

方颜搂住徐云海的脖子,徐云海的耳根子有点红,推推方颜。

方颜笑眯眯的说着:“我抱着我老公怎么了?”

徐骁从门口经过,捂着自六的眼睛,不过手指缝开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方颜松开自己的手,也有些不好意思。

“等安宁回来你带着她去商场买套衣服……”

方颜一愣,不是说她抠不愿意给安宁买,可是给安宁买不给依宁买不是那么回事儿,还不如给钱呢。

“那依宁怎么办?”

那孩子喜欢挑理,方颜也不愿意将两家的关系弄僵。

徐云海皱着眉,这关依宁什么事?

“依宁都上班了,我们就不给买了吧。”

***

顾海涛将自己的车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前前后后擦了好几次,擦的是油光铮亮。

顾爸爸下班从一侧骑车过来,从二八的车子上跨下来。

“再擦就坏了,天气冷,小心轮胎结冰。”

顾海涛嘻嘻一笑。

“我二姐明天回来。”

海涛上班了接触了社会,越来越觉得大姐有病,不过大部分的钱还是都进了顾依宁的腰包里。

顾海涛每个月除了吃饭的钱剩下都交给顾妈妈,顾依宁挣的钱少,又好美,今天买点这个,明天买点那个,她的钱自然不够花,顾妈妈肯定要贴补的,加上顾安宁上次将学费退了回来,顾妈妈心里想着,这学费估计是那个大款给交了,自己也不用交了,就放心大胆的给了顾依宁,剩下的钱攒着,等以后给顾海涛娶媳­妇­儿用的。

父子两个人上了楼,一边上楼梯,一边闲聊着。

“爸,你说我姐是不是以后就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坐在很大的礼堂里拉琴啊?就穿那种很漂亮的裙子?”

顾海涛觉得自己现在出去很有面子,因为他姐姐是大学生,是学艺术拉琴的大学生,朋友们谁不知道顾海涛的姐姐顾安宁是个天才,顾海涛恨不得都将顾安宁给吹捧到天上去了。

在他心里二姐就是天神,是比天神还重要的存在。

其实海涛也没有想过什么将来顾安宁怎么了,自己就能怎么了,这种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有个有本事的姐姐,脸上也有面子。

顾爸爸笑呵呵的说着:“当然能,你二姐以后就是大艺术家。”

顾依宁下班看见父亲和弟弟从后面追上去,结果上到三楼马上看见了就听见顾爸爸的话。

依宁觉得这话说的很是刺耳。

她就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给了一记耳光一样的难堪。

她从小就开始学琴,可是最后竟然是顾安宁进了音乐学院。

这很讽刺不是吗?

安宁的分数进哪一所学校不行?可是她偏偏就是要进音乐学院,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显摆,在剌激自己。

这么一想,依宁的心里隐隐生寒,这就是她妹妹啊,同父同母的妹妹,她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骨喝了自己的血。

顾爸爸和海涛一前一后的进了门,也没发现依宁。

依宁慢慢上了楼,可是觉得憋气。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是啊,他们的二女儿现在了不起了,自己还有什么用?

顾依宁的心中更加确定了那个想法,她必须要嫁给王梓飞,不然这辈子她就完了,永远要被安宁踩在脚下,这是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依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门上敲了两下。

顾妈妈听见敲门声在厨房喊了一声。

“海涛去给你大姐开门。”

顾海涛只当没听见,他就是讨厌顾依宁,虽然小时候也讨厌可是没像现在这么讨厌,他觉得顾依宁是纯属有病,公主病。

在沙发上窝着不动,他已经算够有爱的了,不然早就跟她争房间了。

顾爸爸见儿子不动,自己踩着拖鞋过去给顾依宁打开了门。

顾依宁脱掉自己的鞋子,将鞋子整齐的摆放在一边,然后冷着眼睛看了顾海涛一眼,走过沙发的时候,狠狠踹了顾海涛一脚。

那一脚正好踢在顾海涛的腿骨上,他抱着腿吼着。

“你有病吧你。”

神经病!

顾依宁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将自己手里的包狠狠砸在床上,掐着腰喘着粗气。

顾安宁,顾安宁……

我跟你没完!

顾爸爸走到厨房看着家里买的菜,看了一圈发现点情况。

“怎么都是依宁喜欢的菜啊?”顾爸爸在买好的菜里翻着,没一样是安宁喜欢的,顾爸爸的脸­色­有点黑。

顾妈妈一看顾爸爸的脸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骂着,这个人,自己难道是后妈吗?

“我是怕青菜现在买回来了,明天就不好吃了,明天出去接她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回来在炒不是更好吗?”

顾爸爸听了心里总算是释怀了一些。

看了顾妈妈一眼,帮着顾妈妈收拾着各种发下来的鱼和­肉­,嘴里嘟囔着。

“你说我们偏心,从小偏依宁,可是依宁最后得到什么了?都是我们的错啊,要不然依宁也不会弄成几天这样……”

顾妈妈这话就不愿意听了,什么意思?

依宁怎么了?

依宁好好的,将来嫁进王家就什么都结束了,弟弟妹妹还不是都要靠着依宁?

不过眼看着大过年的,顾妈妈也懒得和顾爸爸吵。

顾妈妈将手擦­干­净,让顾爸爸自己收拾,踩着拖鞋进了顾依宁的房间。

“怎么了?耷拉着脸?不高兴了?”

顾妈妈还算是了解顾依宁,一看大女儿这脸­色­就知道肯定遇到不高兴的事儿。

在心里叹息,你说依宁这年纪正是念书的好时候,现在上班能不挨欺负吗?

就是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还总是遇到憋屈的事情呢。

顾依宁觉得自己脚下的拖鞋弄的脚很不舒服,她的叫很涩,越来越难动弹,­干­脆将鞋子踢飞了出去。

顾妈妈无奈的起身将顾依宁踢掉的鞋子捡了回来。

顾依宁突然问这顾妈妈:“妈,你说安宁上音乐学院是不是在故意气我?”

她越是想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顾妈妈一愣,坐在顾依宁的身边拉着依宁的手。

“安宁啊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过没那么多心眼子,她是你妹妹不会害你的……”

顾依宁心里冷笑着,她妹妹?

她妹妹会故意上音乐学院寒颤自己吗?

她妹妹会这样不顾及姐姐的感受去上学吗?

不过依宁表面上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顾安宁了不起了,成了大学生,家里家外谁都对她好,自己不行了,也没有地位了。

依宁失笑的说道:“妈,可能是因为我心情不好……”

顾妈妈点点头,揉揉顾依宁的头发。

“行了,准备吃饭吧。”

今天饭桌上格外的热闹,顾海涛和顾爸爸两个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顾妈妈也被传染了。

毕竟现在顾依宁还没有嫁进王家,自己只能先拿顾安宁出去显摆去。

顾依宁吃了两口,她不能在学习上打败顾安宁,那只有在穿着上打败安宁了。

吃晚饭,顾爸爸和顾海涛出去洗澡,顾依宁看着家中没人进了母亲的房间。

顾爸爸才将工资交给顾妈妈,正好她今天也开工资了,顾妈妈才数完钱正准备收起来呢,就看见大女儿走了进来。

依宁的视线停留在那些钱上,顿了一下。

“妈,我要买两件衣服,给我点钱吧。”

依宁每个月挣的那点钱她都花了,毕竟年轻连吃带喝还要买擦的根本不够用。

顾妈妈一愣,转过身看着依宁。

“不是前两天才给你一百?依宁啊你才开完工资几天啊?”

虽然顾妈妈疼依宁,可是这钱花的也太甚了吧?她都买什么了?

顾依宁觉得妈妈真的变了,变得有点陌生。

笑的很甜。

“妈妈,我过年要去王家,梓飞要回来了,我不得穿的漂亮一点?”

顾妈妈一想也是,从钱里抽出一张,顾依宁伸出手直接又抽了一张,对顾妈妈笑笑。

“谢谢妈妈了……”

顾妈妈叹口气,挥挥手。

***

顾安宁上车的时候到处都是人,将她夹在中间根本不能动,她踮着脚想把自己的包放到上面,可是够不到。

身后一双大手接过她的包,直接将包举到了上面,安宁回过头一看,笑了。

“好巧。”

王梓飞叹口气,皱皱眉,顾安宁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可能是被挤的,明明是冬天却是一头的汗。王梓飞的脸­色­很不好,因为车内空气不流通,他微微扬起脸,因为个子实在太高了,站着也很费劲儿,从前面来来回回的走人,有的故意在顾安宁的身后擦过,王梓飞看了那人一眼,用自己的身体将顾安宁给隔开,动作很是随意,顾安宁见他动了动,以为是后面有人推他,自己也往里面让了让。

火车慢慢启动起来。

“你也回家啊?”

顾安宁看着他的脸,听说他有身体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车子动了起来,车上的声音嗡嗡的到处都是说话的声音,有讲笑话的有吃东西的,坐在旁边的­妇­女嘴里嗑着瓜子,一张嘴呸一声吐在地上。

那动作堪称一个流畅。

顾安宁张着嘴巴,­妇­女瞪了顾安宁一眼,心里想着,小姑娘挺好的,看自己­干­什么?

王梓飞绝对是在强撑着,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合适做火车,上学的时候是妈妈叫人开车送着他来的。

火车来回的颠簸和刺耳的声音让两个人觉得很累,最累的是站了五个小时可是依然没有座儿。

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安宁的身体有些站不住了,换着脚不停的歇着,王梓飞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疲惫看着顾安宁说着。

“我有点累,靠着你行吗?”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唇­角无力的动着。

顾安宁一愣,靠着?怎么靠着?

王梓飞将身体转过身,顾安宁明白了,用后背靠在他的背上。

半夜快一点的时候终于有人下车了,位置在顾安宁的身边,她扯扯王梓飞的衣角。

“你坐吧。”

王梓飞摇摇头,将她的身子按下。

靠在她位置的边上,顾安宁坐了会儿说自己休息好了,换他去坐。

王梓飞本来是不想坐的,可是实在撑不下去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坐下身,喘着气,然后从包里掏出药丸扔进嘴里,拿着水瓶喝了一口水,又将水放回去,途中顿了一下。

“要不要喝?”

安宁很渴,她打算一会儿到站的时候等人下下的去水房喝点水,可是现在现成的水就在她的眼前,她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咬着­唇­看着水瓶,终于咬牙说道。

“我不渴。”

王梓飞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叹口气,将水瓶放到顾安宁的手中,握着她的手。

“你如果是怕脏,就仰头喝。”

安宁愣了一下,有点惶惶的想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没法说。

能说什么?

说什么怕和他的嘴留下的印子碰到一起擦不喝的?

那好像是自己想的有点多。

安宁叹口气,只能这么喝了,仰起头,手抓住椅背,正好赶上停车,身体晃了一下,嘴直接就碰到了瓶口上。

她不想那个问题还好,现在一想,脸红成了番茄­色­。

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梓飞闭着眼睛,­唇­角掠起淡淡的笑意。

又折腾了一小时,车上的人总算是少了一点,有的站不住的就躺在地上,钻进车座的下面盖着头就睡了。

顾安宁和王梓飞这样来回交换着坐着,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

好不容易王梓飞身边的人下车了,安宁挪动着步子,脑子有点晕,迷糊糊的,眼皮有点睁不开。

往里面去的时候,腿一软坐在王梓飞的大腿上,隔着两层裤子安宁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腿上的肌­肉­。

不过这次也没有­精­力在去脸红了,她挪了一下,移开自己的身体坐在旁边,没一会儿头挨着车窗就睡了。

有一站到站,后面和前面的车厢看来是下半的人比较少,开始不断的有人走向他们所在的车厢,人瞬间又多了起来。

晚上不像白天,有点冷,安宁睡的很不舒服,她皱着眉头来回的撞在车厢上。

王梓飞也没比她好哪里去,第一次坐火车的经历糟柱透了。

对面有人在抽烟,好像是在提神,王梓飞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唇­咳了两声,对面的人也是一个挺热情的人,看着王梓飞的样子,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了,笑呵呵的看向他。

“小伙子不会抽烟吧?”

王梓飞没有说话,对方也不觉得自己受到冷遇了,继续说着。

“这是你媳­妇­儿?”

这是漂亮的一对儿可比他们农村人好看多了。

王梓飞的心情瞬间像是好了许多,看向对面男人的眼眸中也多了一丝温和。

王梓飞也有点困,毕竟站了那么多小时,加上他又是病号。

顾安宁睡着睡着头就歪了下去,枕在王梓飞的腿上,王梓飞被她砸的醒了一下,叹口气。

等两个人到站的时候,火车快了一个小时,外面天才亮,空气中都是凉风。

王梓飞起身将顾安宁的行李拿下来,顾安宁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抱着自己的包跟在王梓飞的后面。

王梓飞叹了口气,怎么傻乎乎的呢?像是一只小猪?

安宁眼神还有一些懵,没睡醒,拍拍自己的脸,下去的时候王梓飞拉了她一把。

安宁的脚落在地上,觉得回家真好。

因为火车早进站,所以没有人在外面,安宁叹口气。

倒是王家的人早早就来了,等在外面。

王妃比王梓飞上学的学校远,要明天才能回来,王­奶­­奶­和纪蝉都站在外面等着。

王­奶­­奶­有点担心王梓飞的身体,毕竟这孩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握着纪蝉的手有些紧。

纪蝉安慰着王­奶­­奶­,脸上依旧是那副样子,千年不变的温和微笑。

“妈你放心吧,飞飞不会有问题的。”

王­奶­­奶­叹口气,没一会儿看着出站的人,王­奶­­奶­跟纪蝉赶紧走到门前。

幸亏她在家里坐不住,提早来了两小时,不然就跟孙子擦肩而过了。

里面慢慢的走出来人,王­奶­­奶­仔细的看着,最后看见了王梓飞。

王­奶­­奶­觉得这孩子就是瞎作,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坐什么火车?

王梓飞依旧是平时的那副样子,眼角轻轻上挑着,掠过眼睫的­阴­影落在顾安宁的眼梢中。

因为这两个个子实在是高,就算是王­奶­­奶­不故意看,也会看见顾安宁,愣了一秒。

这孩子怎么看着眼熟呢?

最后想起来了,是依宁的妹妹,是安宁。

王­奶­­奶­有些激动,果然是安宁。

和依宁的艳丽不同,有的只是青涩和温和。

两个少男少女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画,一幅漂亮的画。

王­奶­­奶­和纪蝉上前,看着王梓飞身边的人,纪蝉的眉头皱了一下。

飞飞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跟一个女孩儿走在一起,很不平常啊。

王梓飞看着外面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意外。

“­奶­­奶­……”对纪蝉点点头。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和纪蝉说些什么,小一点的时候觉得她太坏了,自己要替母亲报仇,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想的多了,看的也多了,纪蝉养了他那么多年,就算不是真心,也是用了心的。

不过对于母亲的遭遇,他没有办法对纪蝉在像以前那样。

顾安宁愣了一下,原来是他­奶­­奶­和妈妈啊。

顾安宁对王­奶­­奶­和纪蝉笑笑。

“­奶­­奶­阿姨好,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对王梓飞挥挥手。

王­奶­­奶­要去拦顾安宁,王梓飞拉住­奶­­奶­的手,祖孙两个用眼神交流着。

纪蝉笑着问着:“不送送你同学?”

什么情况?之前一点事情没有,现在竟然和别人一起回来?家也是这里的?

什么时候认识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王­奶­­奶­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不过还是依了孙子的意思上了车。

回到家里,丽红站在门边,接过王梓飞的包,笑着说。

“好像又高了,越来越帅了。”

丽红比王梓飞略长了几岁,也算是他的姐姐了。

王梓飞上了楼,丽红跟在他的后面给他提着行李,丽红很好奇外面,可是她也没机会出去了。

一会儿丽红下来,王­奶­­奶­也上去了,纪蝉站在楼下看着上面。

王­奶­­奶­推开门,将门带上看着王梓飞。

这小子在玩什么把戏?

“那个是……安宁?顾安宁?”

王梓飞笑笑,看着王­奶­­奶­。

“没想到我­奶­­奶­眼光还挺准的,这个是真的。”

王­奶­­奶­这个气啊,自己上去认一下多好?

坐在王梓飞的床上,他脚上雪白的袜子踩在地板上。

“­奶­­奶­不是我不让你认,你想啊妈妈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会故意引导你认错?”

有些话他没有办法说,说了也没有人信,毕竟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又是妈妈的朋友,这事儿怎么说出去都容易被人怀疑,说妈妈是因为被纪蝉抢了丈夫故意污蔑她的。

老太太听着孙子喊纪蝉的名字,眉头就没松开过。

叹口气。

“飞飞啊,­奶­­奶­知道你呢长大了,你妈也肯定对你说了一些话,可是事实­奶­­奶­是看见的,当时你妈妈被关了起来,就是跟你说你也不懂,那时候闹大革命有很多的人都遭殃了,你姥爷就是在那个时候上吊的,你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了,然后偷渡去了香港,没过几天就传过来消息说她结婚了。”

“你爸也是在知道你妈结婚之后才跟纪蝉结婚的……”

老太太知道刘菁说话肯定也是挑着对她有利的话说,这是人之常情。

刘菁曾经回来过两次,不过纪蝉都不知道。

她不想说刘菁怎么了,也不愿意说刘菁不好的话,可是刘菁却咬住纪蝉不放,王­奶­­奶­不明白,人是她先放开的,她都跟别人结婚了,难道还要自己的儿子为她守着?

是她先背叛宝臣的,宝臣就是再娶也没有什么说道。

唯一不风光的就是纪蝉曾经也算是刘菁父亲的养女,在关系上也有些乱套。

纪蝉怀孕的时候,刘菁托人带回来一封信,对上面举报纪蝉,弄的纪蝉早产,这小妃的命也是苦,身体就随了他哥,一点都不好。

“你妈说什么­奶­­奶­管不着,不过这么多年了,纪蝉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你自己想想小时候,小妃和你一起生病,纪蝉都是在照顾你,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奶­­奶­不是很能理解王梓飞。

毕竟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就是因为刘菁回来之后,说了那些影响孩子的话,弄的孩子整个­性­情大变。

王梓飞的眼眸中的眼­色­各有不同,然后慢慢深浅变得一样。

他就知道会这样,他也不想在说什么。

王­奶­­奶­叹口气:“哪天让安宁过来,我看看,这丫头啊,没少吃苦,依宁的妈妈……”

想起顾依宁的妈妈和顾依宁,王­奶­­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疼。

这都是什么人啊?

王梓飞但笑不语。

“­奶­­奶­,顾依宁现在还过来吧,她要是知道了你看见了她妹妹……”

王­奶­­奶­想到这个问题,想起上次依宁过来说安宁考试失利,叹口气。

***

王宝臣下班回来,纪蝉走到门口接过他的包,放在一边。

王爸爸看着地上多出来的鞋子,脸上多了一丝笑,毕竟是自己身上流动的血液。

“回来了?”

纪蝉点点头:“是啊,回来了,就连丽红都说个子好像又高了……”

王宝臣一愣。

他个子中等,刘菁也长得不高,可是王梓飞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过了一米八。

家里里里外外找不出一个这么高的人,除了王梓飞的老爷,刘菁的父亲,他的前岳父。

眸子里喜悦的光芒淡淡遣散了。

本来是打算上楼去看看大儿子的,可是瞬间情绪就没有了。

淡淡的问着。

“小妃什么时候回来?”

纪蝉身上穿了一条深­色­的长裙,手里拿着王宝臣的包跟着他进了房间,脸上的笑容这次是真的。

真心的从内心笑了出来。

叹口气。

“明天就回来了,要不是怕飞飞不开心,其实小妃也应该会去上中央音乐的……”

王妃填报表的时候其实有想过填中央音乐,可是纪蝉后来拦着他没有让他填。

纪蝉说话的时候眼深而幽暗,语气极轻,说道最后的一个字,几乎是无音的。

王宝臣冷哼了一声,在吃饭前再也没有出去。

“宝臣你上去看看飞飞吧,他第一次坐火车,坐了一天多不容易……”

王宝臣冷着脸。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非要坐火车,他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明知道我们担心他的身体,他就偏要坐火车回来……”

王­奶­­奶­一定要王梓飞下来看一眼,他站在门外,听着门里的声音,转过身直接上了楼。

顾安宁觉得自己家门前的空气都是比外面清新的。

里面顾海涛还在催促着。

“妈,快点,我姐就要回来了。”

顾妈妈还在弄头发,不急不慢的,她得好好拾掇拾掇。

毕竟她是大学生的妈啊,家里培养出来一个大学生容易吗?

顾依宁换好衣服等在一边,心里冷哼了,不过想想,王梓飞也该回来了,自己一会儿过王家去看看。

顾海涛穿上自己的鞋,一推开家门,看着外面站着的人,跳了起来。

“二姐……”

车钥匙掉在地上。

顾安宁捡起弟弟的车钥匙,被他抱着。

顾爸爸的脸上难得的喜悦,顾妈妈的眼眸里也带了一丝的欣喜。

顾依宁看着顾安宁的衣服淡定了,果然就是这个样子人长的难看,又不会穿衣服。

冷哼了一声,脱下妮子大衣进了自己房间。

顾爸爸接过顾安宁的行李,拉着女儿的手。

“来让爸爸看看,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好啊?”

因为门打开着,隔壁的邻居下楼,看着顾家的人都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顾大姐,这是您那上大学的女儿吧?真了不起,你们家是怎么培养孩子的我得学学……”

这话顾妈妈受用啊,立马将顾安宁还有顾爸爸和顾海涛挤了进去,自己对着邻居巴巴的说着。

顾爸爸无奈的笑笑。

顾海涛打开顾安宁的包,好像在里面找着什么,结果什么也没看见,满脸的失望。

“姐,你怎么连个特产也没有买给我啊,我可不是一般的人,是你唯一的弟弟……”

顾爸爸伸出手在儿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还是我唯一的儿子呢……”

顾海涛吐吐舌头。

顾爸爸问了顾安宁的学习情况,知道了也没有失望,毕竟他相信安宁。

“没关系的,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学校是你选的,既然自己喜欢了,就好好学,家里没人给你压力……”

顾爸爸这话也算是保证了。

安宁点点头,顾海涛拉着顾安宁到一边,两个人小声的说这话。

其实也无非就是顾安宁给海涛讲讲学校里的事情。

“姐,等我有钱的,我就去看你……”

顾海涛觉得自己年轻,有体力还怕挣不到钱?

顾妈妈总算是显摆完了,将自己的教育方法跟邻居都通通说了一通,也不管人家赶不赶时间,就抓着人没完没了的说着。

邻居翻着白眼,心里想着,这个顾大姐也真是的,自己就是说说场面话她还当真了,她家依宁被她给教的,自己还是少听点为好,不过还是一脸真诚的说着。

“顾大姐实在对不起,我挺愿意和你聊天的,可是现在我得上班了……”

就这样,顾妈妈才不得不松了手让人家走。

***

顾海涛载着顾安宁来到了姥姥家楼下,顾海涛不愿意上去,他总是觉得姥姥用看外人的眼光看他。

“你上去吧,一个小时以后我来接你,我同事家正好在附近,我去他家待会儿。”

顾安宁点点头,看着弟弟挺拔的背影离开,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海涛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玩只知道欺负自己的弟弟了。

他现在会护着自己了,知道心疼自己。

安宁上了楼,在门上敲了两下。

方颜和老太太出去买菜了,知道安宁若是回来肯定会过来。

徐骁站在门里问着:“谁啊?”

顾安宁听见徐骁的声音也觉得亲热。

舅妈就是她的第二个妈妈。

“是我啊,小兔子开门吧……”

徐骁愣了一下,然后大叫着打开了门。

“安宁姐……”

这孩子估计是吃的太好,有点胖,不过没有海涛小时候胖,冲到顾安宁的怀里。

“安宁姐,我都要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啊……”

徐骁嘟着嘴,可爱的问着。

开到荼蘼 74

“安宁姐……”徐骁打开门直接蹦到了顾安宁的身上。

顾安宁拍拍弟弟的ρi股,抱着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身。

“你怎么又胖了啊?”

徐骁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看着顾安宁,将自己的脸靠近顾安宁的。

“你怎么又瘦了啊……”

顾安宁本来就个子高,这么一看可不就太瘦了,胸前全是排骨,徐骁就被她抱了这么一回就觉得吃咯得慌。

“你妈妈呢?”

徐骁从顾安宁的腿上跳下来,一股气冲进房间里,翻箱倒柜的翻着自己藏起来的糖。

可是藏得好好的糖,可能是因为着急,根本找不到,徐骁有点生气,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

一小脚揣在上面,气死他了,这一踢被毛衣包住的糖果就滚了出来。

徐骁笑眯眯的拿着糖果又像是小火车似的冲了出来,将糖放在顾安宁的手心里。

“安宁姐,你想我了没?”

小家伙对于这个答案耿耿于怀。

妈妈说安宁的亲弟弟是顾海涛,可是徐骁不喜欢顾海涛,自己才是安宁姐的弟弟,顾海涛不是。

他讨厌海涛哥,非常讨厌。

徐骁缠着顾安宁问这问那的,倒是安宁比较有耐心。

徐骁觉得大学生就是不同。

方颜和徐云海从外面回来,一拧开门锁就听见里面儿子的笑声,方颜一想肯定是安宁来了。

还别说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这丫头,倒真有点想她了。

换好拖鞋在门口喊了一声:“安宁,徐骁……”

顾安宁拉着徐骁的手从卧室里走出来,安宁陪着徐骁玩了一会儿,徐骁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舅妈……”

顾安宁站在方颜的面前对方颜笑笑,然后看向徐云海微笑着:“舅舅。”

方颜觉得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安宁这孩子到底是长得像谁了?个子这么高?

顾安宁光着脚站在地上几乎快赶上徐云海了,徐云海也觉得这丫头好像有点变了,变得更开朗了。

方颜拉着顾安宁进了屋子,两个女人在里面谈着话,徐骁被徐云海拉住手,他有点坐不住,想进去,可是徐云海拉着他的手不让。

“我要进去……”徐骁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妈妈可以和安宁姐单独的在一起?

方颜问明了顾安宁的学习状况,安慰了她两句。

在安宁的心里,方颜的位置很怪异,是比妈妈还要重一点的位置,所以她回来之后就来舅妈这里了,因为不见到舅妈心里会不踏实。

顾安宁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等在学校外,没有一个人来给她开家长会,是舅妈挺着几个月的大肚子过来给自己开家长会的,舅妈对自己的恩情已经大过了亲戚可以付出的界限。

方颜揉着顾安宁的头,揉着揉着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这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且不说上个大学容易不容易,就是在那种环境下,安宁还能这样好好的,这点就实属不易,如果是方颜,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疯。

方颜留顾安宁吃饭,安宁摇摇头,徐云海了解的说着。

“明天再过来,安宁才回来,不要陪爸爸妈妈呢,对了谁去接你的?”

安宁笑笑:“火车提早进站了,我自己回来的。”

方颜拍拍顾安宁的肩。

两个人送顾安宁回去的时候,徐骁不­干­了,满地打滚就要跟顾安宁走,徐云海是吓唬了也装着生气子,可是都没用。

方颜叹口气蹲下身,看着儿子的脸。

“不会给安宁姐添麻烦?”

徐骁点点头。

方颜对徐云海点点头,这孩子就喜欢热闹,可是跟谁都不亲,就跟顾安宁亲,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就像自己跟安宁的缘分一样。

老太太出去采购了,就怕家里的东西不够吃,虽然方颜和徐云海都说够了,可是老太太拿着小兜子就出去了。

徐云海知道自己的妈妈,安宁这么争气,老太太心里都乐开花了,虽然还是耿耿于怀那件事,不过显然那件事现在没有上大学的冲击来的大。

老太太老远提着左一个袋子右一个袋子的,就看见站在楼下的人好像是徐骁旁边的是……

呦,安宁回来了。

老太太­干­脆拎着东西就跑了过去,这孩子长得真是高啊。

徐云海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袋子,老太太拉着顾安宁的手,上下打量着。

怎么觉得这孩子们不一样了呢?

“安宁啊,想姥姥没?”

那些不愉快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剩下的都是高兴的事情。

顾安宁抱住老太太,给了老太太一个温暖的拥抱,姥姥对她的好,不会因为那件事改变的,在自己的心底她依然是自己尊敬的姥姥。

楼上有人下来,看着外面老太太哭着,愣了一下。

这徐家的老太太平时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这怎么哭了?

“呦,大娘,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我给你做主。”

老太太一抹脸,看见外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拉着安宁的手走到邻居的向前。

“这是我外孙女,安宁叫阿姨,才放假回来,中央音乐学院的……”

邻居一听了不得啊,大学生,这徐家徐云海就挺了不起的,没想到下一辈还有厉害的。

“学音乐的啊,真是了不起,大娘是大女儿家的吧,以后不用愁了,这小姑娘看着就有福气,以后错不了……”

老太太平时就讨厌别人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屁话,可是今天听起来却这么的舒服,心里觉得爽。

“哎,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不过以后这还真不好说,我这外孙女当初也没学过,可是当时就点名要她了,你说是不是有缘?生下来就是学音乐的……”

顾安宁此刻终于相信,顾妈妈确真是老太太的女儿,因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叹口气。

徐骁小声的拉拉顾安宁的手说道:“安宁姐,我­奶­在吹牛皮了……”

安宁笑笑,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安宁晚上留下,徐云海说安宁才回来还是先回家吧,老太太一想也是,交代着徐骁。

“明天早点和你姐回来,­奶­­奶­给你做你喜欢的吃的……”

徐骁一听乐了,平时他要吃­肉­­奶­­奶­都不让,说他太胖了。

徐骁看着老太太,歪着脖子。

“­奶­­奶­,我要吃­肉­……”

老太太拧拧孙子的脸。

“行。”安宁带着徐骁两个人走到楼头,安宁站住脚步,徐骁不解的看着她。

“安宁姐……怎么不走了?”

顾安宁站住脚看着前面的方向,没一一会儿顾海涛骑着车子缓缓过来,看见徐骁也明显是愣了一下,不过相比较徐骁的脸,顾海涛的脸­色­还算是过得去。

徐骁的小脸就像是小包子放了一夜一样,冷冰冰的看着顾海涛,更加用力的握紧顾安宁的手。

“你来­干­嘛?我们要回家了。”徐骁恨恨的说着。

顾海涛冷笑着,翻着白眼,指指顾安宁在指指自己。

“她是我姐姐,亲姐姐,我是她弟弟亲弟弟,你是旁系的。”

徐骁一听这话不愿意了,放开顾安宁的手就过去喘了顾海涛一脚。

顾海涛揉揉自己的腿,瞪了徐骁一眼,顾安宁无奈的看着两个小孩儿。

顾海涛走路的时候故意的挽着安宁的胳膊,徐骁也不示弱,整个人就差挂在顾安宁身上了。

徐骁挺着小脖子,故意的看向顾海涛,顾海涛觉得自己很幼稚,懒得去理他。

回到家家里已经开始做饭了,顾爸爸今天当主厨亲自下厨,还在弄过没的东西,里面都是油烟子,可是即使这样他也觉得幸福。

顾依宁坐在沙发上扣着自己的指甲,看着厨房里忙碌个不停的父亲,站起身冷哼了一声回了房间。

什么东西,还特别给她做什么?

念大学了不起啊?

顾爸爸不是因为顾安宁回来才特意做的,而是觉得一家人分别半年了,该聚聚,又赶上过年,家里的菜本来就是多,最后才是觉得安宁在外面吃不好,他给安宁做两道菜。

顾安宁领着徐骁,顾海涛跟在后面,三个人上了楼。

顾妈妈一看见徐骁愣了一下,这小子怎么来了?

徐骁倒是挺懂礼貌的,站到顾妈妈面前,甜甜的喊了一声:“大姑好……”

顾妈妈拍拍徐骁的脸,笑呵呵的说着:“一会儿你姑父做好菜咱们就吃饭,徐骁饿没?”

徐骁像是一个小大人似的摇摇头。

“我不饿,我等大家一起吃。”

顾海涛冷哼着,谁要给他先吃了似的。

徐骁拉拉顾妈妈的胳膊,告状:“大姑,刚才回来的时候海涛哥拧了我好几把……”

顾妈妈也知道徐骁和顾海涛两个相看两厌,意思意思的打了顾海涛一把。

“怎么欺负弟弟?”

顾海涛也没说话,因为两下打的也不是疼,他也就忍了,进了厨房。

顾爸爸还在忙呢,一头都是汗,顾安宁在给他打下手,顾爸爸让她出去,顾安宁就是不走。

顾海涛将顾安宁给推了出去。

“二姐你得跟白天鹅好好学学,保护好自己的皮肤,你知道大姐吗?连个碗都不能洗,那双手也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用的,你是学琴的都没这样,她还那样。”

顾爸爸皱着眉头喊了顾海涛一句,顾海涛知道爸爸生气了就没再说。

顾爸爸对顾海涛说着。

“你们都是一个爸爸妈妈生的,是兄弟姐妹,别这样说你大姐。”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少了,不像以前,都是一家一个,他们家有三个那就是福气,不管以前谁怎么了,当父母的只是希望每个都幸福,不要跟这个好那个不好。

不然要兄弟姐妹­干­什么用的?

不过这么想的同时,顾爸爸觉得有点惭愧,他这个做大哥的,似乎不太像话。

顾安宁从里面被推了出去,徐骁又黏在了顾安宁的身上。

“徐骁,姐姐身上有味儿,你自己坐。”

安宁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全是油烟子的味儿。

徐骁用力在顾安宁的身上闻闻。

“没有味儿,是好闻的味儿……”

徐骁就像是一贴狗皮膏药死死黏在顾安宁的身上,死也不肯离开一步。

顾妈妈在心里笑笑,她倒是希望徐骁跟安宁走的近些,毕竟现在弟弟工作这么好,自己家要是能借上点光也是不错的。

顾依宁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见了徐骁来了。

合体的粉­色­运动服,标准的身材觅明眸皓齿的,看着就讨人喜欢,依宁有些婴儿肥不过这样的孩子一般都说福气比较多。

“徐骁来了啊……”

顾依宁对徐骁亲切的笑笑。

依宁也知道老舅家现在越来越好了,甚至比二舅家过的都好,自己巴结着一点还是不错的。

徐骁不太喜欢顾依宁,也许是因为听妈妈说的那些话,也许是因为觉得顾依宁笑的有些可怕。

徐骁记得自己小时候顾安宁总是背着他,哄着他睡,虽然也没有几回,可是他就是记住了,并且徐骁就固执的认为自己是被顾安宁背大的。

“依宁姐……”徐骁小声的喊了一句。

顾爸爸在里面叫着摆弄筷子和碗,顾安宁站起身进了厨房。

顾妈妈看着顾安宁进去了,还有海涛跟着人手也够了就没跟进去,将徐骁拉了过来,心思转动了起来。

“徐骁啊想你安宁姐了是不是?”

徐骁重重点点头。

“那要是有电话你安宁姐不是就能常常给你打电话了吗?”

徐骁一听是这么回事,点点头。

“我家有电话……”

顾妈妈当然知道他家有电话,现在能安得起电话的用手指头数都可以数得过来。

她是想安啊,可是那钱……

“安宁姐的家在这里,她打电话不是应该往家里打吗?可是我们家也没有电话,这样你就听不到你姐的声音了……”

徐骁才多大啊,顾妈妈玫唬,徐骁自然就觉得说得有理,点点头。

“大姑,我回去让我爸给你们家安电话……”

顾妈妈在侄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可别对你妈说这话是我说的,不然下次大姑再有好主意也不告诉你了……”

徐骁重重的点点头。

安宁将饭端上桌,顾海涛拿了筷子,一会儿一趟的出来进去的,等顾爸爸出来的时候已经一头是汗了。

“来,徐骁吃饭……”

顾爸爸看见徐骁在,自然先叫徐骁,全家人围在一起。

顾爸爸让顾依宁给顾安宁倒饮料。

顾依宁不­干­,直接摔了脸子。

“凭什么我给她倒啊?我比她大,我是她姐。”

顾依宁怨恨的看着顾爸爸的脸,爸爸太过分了,偏心也不能这样偏,自己为什么要帮她倒?

该她的还是欠她的?

顾妈妈推推丈夫的胳膊,这大过年的又整什么幺蛾子啊?

安安静静的吃顿饭怎么就那么难呢?非要把依宁弄不高兴了?

“行了,安宁自己倒吧……”顾妈妈说着。

安宁拿起汽水瓶子,可是顾爸爸却翻脸了,将筷子重重的话在桌子上,徐骁有点怕,躲在顾安宁的怀里。

“爸,我自己倒就行,你看吓到徐骁了。”

顾爸爸本来是打算让顾依宁给顾安宁倒杯饮料就算是道歉了,毕竟她们是姐妹,心里有膈应也不好,可是看着顾依宁的脸,顾爸爸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有这样的姐姐吗?

怎么就一点事都不懂呢?

依宁本来情绪还算好,见桌子上有很多的菜,心里挺高兴的,毕竟她喜欢吃。

可是被顾爸爸芝么一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将筷子放在桌子上,走身。

“你给我站住。”

顾爸爸大吼了一声,就这一声给顾妈妈叫的心惊胆战的。

顾妈妈现在别的不怕就怕顾爸爸喝酒,因为他一喝酒就肯定变了一个人,可是今天这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

顾依宁心里也怕,爸爸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好站住脚。

顾爸爸指着安宁面前的杯子:“你过去给你妹妹倒饮料,亲手倒。”

安宁有些尴尬想劝顾爸爸,可是顾爸爸固执的要死。

他别的不怕就是怕依宁以后真不行了,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安宁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不伸手。

顾爸爸看的比顾妈妈远,这依宁啊已经毁她妈的手里了,以后也没戏。

顾妈妈瞪了顾爸爸一眼,推推依宁。

依宁也知道爸爸喝了酒就变了一个人,还以为爸爸是先喝了,用力的拿起汽水瓶子,汽水瓶子在桌子上面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有些刺耳。

依宁在杯子里倒满了饮料,然后故意的瓶子一甩就将剩下的饮料倒在了顾安宁的身上,扔下瓶子就走了。

顾妈妈想起身,可是顾忌着顾爸爸的态度,心里想着是不是他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先喝了?

顾依宁穿好衣服,拎着自己的包穿上鞋子就离开家门了,顾妈妈想起身,顾爸爸看了顾妈妈一眼说道。

“谁也不许去追,让她走。”

顾妈妈用筷子扒拉着饭碗里的米粒,不过脸上已经都是怒­色­了。

顾妈妈觉得顾爸爸过分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做姐姐的给妹妹倒饮料,依宁本来就要尖,这样一弄,她面子还往哪里放?

顾爸爸看着顾安宁的方向,语重心长的说着。

“安宁啊,不管你姐如何,今天这道歉的饮料算是倒了,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如果以后你姐真不行,你就帮她一把,如果帮不了的,爸爸也不会怨恨你……”

顾妈妈听着这话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你可别瞎说,什么叫依宁不行了?哎我说,你现在是吃错药了?依宁和安宁你看着吧,你看看谁能更强,本来我也是不愿意说的,你看看安宁的成绩,就是将来毕业了能有什么大出路?”

跟依宁比?

在顾妈妈心里顾安宁虽然上了大学,可是不代表就证明她将来会比依宁强。

再怎么看,依宁比安宁好看这个是事实,再说王家的那个少爷不是说喜欢依宁了吗?

依宁以后就是会嫁进王家的人,安宁就算是毕业了有工作了,能有什么出息?

顾妈妈依旧维持着自己心里所想的。

“你闭嘴吧。”顾爸爸无奈的说着。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孩子心里怎么想?

顾爸爸觉得自己以前真是错了,大错特错。

顾安宁只是很淡定的在喂着徐骁吃饭,徐骁有些担心的看着大姑和姑父,他们两个好像在吵架,可是他好饿。

顾妈妈的这些话对于安宁来说,现在也不过就是吹过脸颊的风,过去就算了。

她明白妈妈没有恶意,只是在她的心里认为姐姐都比较强,她也能理解,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一顿饭吃的很不愉快。

***

王家才准备吃饭,丽红里里外外的往桌子上端着菜,都是王梓飞喜欢吃的。

只是王爸爸的脸­色­和王­奶­­奶­的都不太好。

才准备动筷子,外面有人敲门,丽红愣了一下,谁这么晚了还来,一出去一看。

“小妃?”

王妃对丽红笑笑,丽红赶紧接过他的包,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纪蝉的手一抖,一整片才出锅的­肉­片掉在王梓飞的手背上,王­奶­­奶­赶紧拿餐巾捂着王梓飞的手看着纪蝉。

“你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说这飞飞本来就对纪蝉有想法了,现在这么一弄,说上飞飞心里就怎么想了。

纪蝉好不容易才定住神,有些歉意的看着王­奶­­奶­,然后赶紧去拿水将帖子弄湿了要给王梓飞擦,王梓飞抽开自己的手。

“飞飞,妈妈真不是故意的,听见丽红说小妃回来了……”

纪蝉试图解释着。

王爸爸皱着眉头。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男孩子,烫一下能怎么样?”

娇生惯养的,能养出什么好孩子?

王妃站在外面,脱了鞋,纪蝉走了过去,这是纪蝉第一次毫不顾忌的直接抱住她儿子。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分离这么久,王妃的嘴微微扬起,回抱了母亲一下。

王梓飞在卫生间里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被烫得红红的,现在是不疼了。

出了卫生间看着感人的一幕,侧面明晰深刻的线条微微抬起,眼眸里看不出悲喜。

王妃毫不吝啬的给了王梓飞一个拥抱,倒是王梓飞躲开了。

不过王爸爸当场就发飙了。

“你是怎么做哥哥的?一点样子都没有,还没有弟弟有礼貌。”

越看越是生气,他到底哪一天才能不怎么别扭?

从小就别扭一直别扭到现在,还有没有完了?

纪蝉再怎么样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做后妈做到纪蝉的位置已经是不容易了。

老太太看着二孙子回来,脸上也多了一抹笑。

王妃洗­干­净手坐下身,挨着王梓飞的身体。

王家的这顿晚饭吃的也不是很愉快,而且不愉快的还在后面。

吃到快结束,顾依宁来了。

“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赖死在我们家了?为什么总来?就那样骗人的母女见都没不要见以后……”

纪蝉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王梓飞一眼,王爸爸顺着纪蝉的眼睛看过来。

“飞飞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自己有点分寸,别香的臭的都要……”

王爸爸话里话外带着一层朦胧的意思。

王梓飞的眼睛像是一层深海,沉沉的蓝有带着一点白。

倒是王妃放下了碗,他才回来,可不可以等明天再这样?

他真的觉得够了,妈妈也好,大哥也好。

王妃觉得很累,这些年了,妈妈不累吗?

她到底想争什么啊?现在王家的女主人是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为什么非纠缠里大哥不肯放手?

那样的一番话任谁都会以为顾依宁是王梓飞请来的。

可是王妃知道不是这样,他有点喜欢安宁,可是他退让了。

因为大哥喜欢,所以他退了,报志愿填了离的很远的城市。

王妃想起那次,自己拎着运动鞋,大哥问着自己,手里拿着什么,自己早上去叫他吃饭的时候,他不在房间里,而他亲眼看见了鞋子上面的地址写着顾安宁的名字。

王妃也觉得有些意外,大哥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的人,他对顾安宁有点好奇。

他以为自己还小,是不会爱上什么人的,可是慢慢的接触才知道,自己所想的和实际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

不过只要大哥喜欢自己就退,毕竟母亲对不起大妈。

王梓飞站起身,离开桌子的时候,带走了璀璨的光尘,空间里属于透明的因子慢慢飞扬着,王梓飞慢慢的上了楼。

“妈……”王妃叫了一句。

纪蝉敛下眼神,长裙底下的脚在地面上点了两下。

顾依宁从外面走进来,这是怎么了?在迎接她?

“­奶­­奶­我来了……”

王­奶­­奶­站起身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王爸爸也懒得去看顾依宁的脸。

他是不知道飞飞怎么想的,不过如果他将来想娶这个顾依宁,门也没有,他的婚姻他自己说了不算。

桌子上只剩下了纪蝉和王妃。

纪蝉很淡定的吩咐着佣人。

“去给依宁一副碗筷。”纪蝉不痛不痒的说着。

王妃无奈的起身,纪蝉跟着站起了身。

“小妃你去哪里?”

王妃觉得无力。

“我回房间。”

纪蝉看着王妃上了楼,收回视线看着顾依宁,给顾依宁的碗中夹了一筷子的菜。

“依宁吃啊,最近生活的怎么样?”

顾依宁坐下身,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落下来,她觉得委屈。

纪蝉冷眼看着顾依宁的眼泪无动于衷,还是不够火候,这么点委屈就受不了了?

放下手中的碗筷,手指在桌子上高了两下,站起身。

“你啊,就是太娇气了,想得到男人的心,这么娇气你就等着输给你妹妹吧……”

纪蝉说完话直接上了楼,慢慢走到儿子的房门前,在门上敲了两声。

“进来。”

里面王妃正在收拾行李,将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慢慢的放在床上,叠着。

“小妃……”纪蝉张口叫了一声。

王妃放开手,看向纪蝉。

“想妈妈没有?”

纪蝉觉得过去亏待儿子的,以后都会还回来,毕竟整个王家都是小妃的。

王妃看着纪蝉,可是又仿佛并不是在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深深看向某处。

“妈,你做的还不够吗?”

够了,真的够了。

纪蝉的脸瞬间白了一下:“小妃?”

王妃对母亲笑笑。

王妃王妃,大哥叫王梓飞自己叫王妃,外人不细听的话就以为是一个人,只有王妃自己心里清楚母亲给自己取个和大哥差不多名字的意义。

“你听飞飞说什么了?”

纪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定是王梓飞对小妃说什么了。

王妃无奈,看着母亲。

“妈,你为什么以为是大哥对我说了什么呢?还有你怕什么?”

纪蝉站起身,脸子有点冷,背对着王妃。

“你相信你大哥妈妈认为是对的,飞飞也是妈妈一手带起来的,因为信心他,你不是也怪过妈妈,人家都说当后妈难,我也知道当后妈不易,所以我宁愿委屈我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委屈飞飞……”

纪蝉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将门带了上。王妃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看着被母亲带上的房门。

大妈来的时候,王妃正好撞见了,听见了大妈对­奶­­奶­说的话,王妃那时候很小,他不知道大妈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是慢慢的就觉得妈妈对待大哥好像是很刻意。

但是现在……

王妃叹口气。

顾依宁在王梓飞的门上敲了两下。

“我是依宁……”

王梓飞看着进门的人,侧歪着头。

“我和你认识吗?”

他真的从来没有看见这样脸皮厚的人,简直脸皮用刀都割不破。

顾依宁现在已经被炼出来了,她现在只是在为以后的幸福生活努力,有什么错?

只有嫁给王梓飞了,她才能超越过安宁。

“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依宁坐在王梓习的床边。

王梓飞觉得同是两个姐妹怎么就会差那么多?

看着顾依宁的脸,王梓飞出神,很多人见到她们姐妹俩伯时候一定会先看顾依宁,因为顾依宁漂亮。

可是王梓飞讨厌漂亮的女人,特别是像纪蝉那样的女人。

“­奶­­奶­说小的时候我们下了娃娃亲的……”依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王梓飞挑开眼睛,他觉得很荒谬,跟顾依宁说句话他都觉得自己神经不正常了。

“如果有也应该是你妹妹顾宁宁吧,是你吗?”

依宁咬着自己的下­唇­,狠狠用力咬着。

“是啊,应该是安宁,可是安宁不喜欢你啊……我们家安宁很狂的,她看不上一般的男人,就你这样的,才不能进到她的眼睛里呢。”

顾依宁故意的说着,她就是要破坏顾安宁的形象,谁让爸爸妈妈都向着她,活该。

王梓飞起身,慢慢走进顾依宁的身边,依宁看着自己的白­色­袜子没敢将视线对上他的。

“我就喜欢狂的,也不喜欢一个骗子……”

“你……”依宁站起身对上王梓飞的眼神,眼泡里都是眼泪。

“我是一个女孩儿你不能让让我吗?难道你家里的人没有教过你要对女生客气一点?我和你的关系和别人不一样,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王梓飞觉得自己绝对是在跟外星人说话,不然为什么不能沟通?

“我凭什么要让你,你不是人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什么叫不一样?我讨厌这倒是真的,我真的很讨厌你顾依宁,看见你的脸我就是连饭都吃不下,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骗子呢?当你骗我­奶­­奶­的时候你心里就不心虚吗?不怕你过世的­奶­­奶­晚上回去找你?”

王梓飞真不明白,她有脸琮说着说那的,她真的是女人?

顾依宁推了王梓飞一把,可是王梓飞没有道理接受她推自己,退了一步,顾依宁跌倒在地上。

依宁跌在他的脚下,从地上爬起来,像是发誓一样的说着。

“王梓飞我跟你没完,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如果不嫁给王梓飞,她就不嫁了。

依宁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憋着一肚子气离开了王家。这纪蝉说让自己去找王梓飞,可是王梓飞是怎么对自己的?她都不管的吗?

回到家里将房门摔得叮当乱响的,顾安宁带着徐骁已经睡下了,被顾依宁弄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在我房间里?”依宁冷着脸心里没有发出去的火此刻都爆发了出来。

徐骁才睡着一会儿,迷噔噔的看着顾安宁,有些没睡好要哭。

顾妈妈披着衣服从旁边走了过来,这依宁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还以为依宁会住在王家呢,就没给等门。

“依宁啊你今天睡客厅啊,让安宁跟徐骁睡里面……”

“我不。”

平时就算了,今天不行,她不让,打死也不让。

顾妈妈怕吵醒顾爸爸,今天晚上顾爸爸喝酒了,顾妈妈就怕跟前几次似的,顾爸爸打依宁。

这人现在变了,自己都摸不准了,被安宁给迷的,简直是拿依宁当仇人。

顾妈妈心里想着,这安宁以前也是没有看出来,心眼还不少。

依宁也不是别人,犯得上跟自己姐姐争宠吗?

“你听话,你爸今天喝酒了……”

顾依宁就坐在床上,顾安宁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徐骁去了客厅,顾海涛看见顾安宁从里面出来,站起身就要往里面冲。

顾安宁将徐骁放下拉住顾海涛。

“你要­干­嘛?”

顾海涛看着顾安宁:“为什么不吵?跟她吵跟她打啊……”

安宁知道海涛气愤可是自己跟依宁就是吵了打了有什么用?

爸爸会更难做。客厅的灯闭了之后,顾海涛跟顾安宁在聊天,徐骁早已经睡到北边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姐,你在学校有被人欺负吗?”

顾海涛总是怕顾安宁被人欺负,毕竟例子不是在眼前摆着呢。

顾安宁摇摇头。

“没有,我很好,真的很好。”

顾海涛翻了一个身,声音里带了一些困意。

“姐,你是我的骄傲……”

他是真心的以顾安宁为骄傲,自豪,有这样的姐姐是他的运气。

相比较弟弟和妹妹的安静,依宁就不淡定了。

怎么也睡不着,翻来倒去的,气都要被气的吐血了。

从床上坐起身,抱着被子。

他凭什么啊?凭什么这样说自己?

自己到底哪点配不上他?

依宁觉得自己配王梓飞完全是王梓飞在高攀,从小到大,谁看见她不夸,她有哪点差的?

依宁肠子都要被气爆了,她顾依宁就是最好的,最好的。

她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才慢慢有了睡意,不过临睡之前还在想着,自己一定要得到王梓飞,得不到他就一直等,她已经没有退路可以后退了,不能被所有人笑话自己,纪蝉也说了,只要她努力,她会帮自己一把的,再怎么说纪蝉也是王梓飞的继母,他总不会连继母的话也不听吧?

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

***

“学校怎么样?”

王梓飞看着王妃的方向。

小的时候两兄弟就喜欢来这里。

王妃抱着头笑笑,他现在几乎个子就不长了,只有175,大哥有190了吧?真好。

“很好,你呢?”

王妃的脑子很乱,都是妈妈说的那些话,他真的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可是大妈说的那样的斩钉截铁,还有妈妈的态度……

这些都是让王妃困扰的因素。

因为纪蝉对王梓飞实在太特别了,特别到让王妃有一种感觉,一种妈妈故意做给别人看的错觉。

开到荼蘼 75

“哥,你和我妈……”

王妃试着想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场面,就是­奶­­奶­和爸爸也一样。

一家人在一起,永远的一起,为什么要彼此在猜忌呢?

王梓飞哑然失笑,他转开视线,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车灯光,霓虹光流光溢彩,外面的虹光将王梓飞乌黑的眼睛剪影得分毫毕现。

他漂亮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着。

不是他要做什么,而是纪蝉不放过他,不是吗?

“小妃你知道为什么你叫王妃吗?”

王妃不明白怎么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了,摇摇头,其实他有些明白,可能是因为妈妈想要别人认为自己才是王家的正统。

王梓飞的手指轻飘飘的依靠在脸颊上,眸子黑白分明,眸子里有水,像是一汪泉水,喷洒着人生的世态炎凉。

“爷爷活着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说如果王家生大孙子就要叫王妃,我妈生我的时候你妈妈说,这个名字不好会影响我的运势,你知道我妈和你妈的关系,就是因为这个我的名字里就多了一个梓。”

其实现在看来不就是个名字,纪蝉的心思真是够远的,也不一定是心思远,父亲和纪蝉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能说准呢?

也许是纪蝉很早之前就Сhā足了刘菁和王宝臣的婚姻。

也许是因为纪蝉太­精­明了,所以刘菁什么都没有发觉。

也许是因为刘菁太蠢了,所以才会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不管如何现在已经这样了,她用母亲不敢拿自己­性­命的心为她儿子赢得了王家长孙的名字。

王梓飞一直相信,能渗进骨血里的才叫感情,纪蝉给他的都是漂浮于表面的东西,在自己小的时候她总是说,飞飞你妈妈不要你了,小的时候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也许对自己的好,就是等有一天自己见到母亲之后给母亲一个重中之重的打击。

陈姨对自己说了很多关于母亲在香港的事情。

母亲刚过去香港,那个年代只要玩股票的就可以天天可以鱼翅燕窝的漱口,这个不是假的。

陈怡第一次找到自己的时候,王梓飞只是问了一句,她既然爱我,为什么抛弃我?

当在那辆黑­色­的车子里第一件见到妈妈,妈妈这个词离他有多远?

甚至他不可以被人看见,都是偷偷摸摸的,她抓着自己的手,哭着,一句话也没有。

只是哭,不停的哭。

可是纪蝉告诉他的话已经在脑子里落地生根,他用尽了所有无情的话去羞辱他的母亲,他不能接受自己是被这样的她生下来的,如果不爱父亲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逃走之后就结婚了?

因为她的出现带给自己极大的震撼。

纪蝉的这一步棋真的好狠。

陈怡说母亲回到香港的时候就生病了,而且差点就死了。

王妃想过很多可能­性­,可是独独没有想到过这个,绝对没有想到是这个,怎么会这样呢?

纪蝉是他的母亲,王宝臣是他的父亲,他的生命是父亲和母亲给予,可是这样的父亲和母亲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究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自己真的是婚生子吗?

种种的疑问漂浮过脑前。

“算了,这些也和你没有关系,小妃我不会主动去伤害人……”

王梓飞的声音像是水一样的从­唇­中流溢出来。

纪蝉毕竟算是对他有恩,至于母亲要如何做,这是自己管不了的,他也没有立场去管。

王妃愣愣的站在原地,王梓飞像是有些累了,离开了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兄弟俩都彻夜无眠。

王宝臣换了睡衣准备上床,纪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着。

“我朋友去香港带回来了一些衣服,她……算了没什么。”纪蝉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王宝臣有些狐疑的看向纪蝉,叹口气,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腿上。

“有什么你就说吧。”

纪蝉深深看了王宝臣一眼,眼里有着痛惜,她眼里的疼惜就像是一块面从四面八方流泻出来,然后将王宝臣围拢在其中。

“刘菁结婚你知道了,刘菁嫁的是谁你知道吗?”

纪蝉幽幽的问着,说话的时候伴随着一点轻轻的叹息。

很像是无奈的诉说着这件事。

王宝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等于侮辱。

因为刘菁特意的羞辱,所有人都知道他王宝臣是被老婆给踹了,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他甚至娶纪蝉的时候,别人都是以为纪蝉是替补的,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王宝臣在刘菁没有偷渡去香港前,其实他也是迷惘的,他喜欢纪蝉,刘菁则太税利了,是个男人就没有喜欢太过于犀利的女人,只是因为他和刘菁之间有一个王梓飞,谁知道自己的仁慈全是笑话,她跑了不算,还带回来消息说她结婚了,她甚至才到香港第二天啊。

晴天霹雳一样,男人的脸一巴掌都被她给打散了。

那段难过的岁月是纪蝉陪着他走过来,甚至因为压力纪蝉生小妃的时候受了伤,以至于不能再生。

这些耻辱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忍受的。

纪蝉拉住丈夫的手,似乎知道丈夫在想什么,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

“这话我本来不愿意说,毕竟说了就好像我在说刘菁坏话一样,只是宝臣,刘菁的丈夫是香港的富商彭孝礼,你应该听说过的。”

王宝臣一愣。

刘菁结婚并没有说嫁给谁了,后来他也没有去关注,毕竟这个女人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彭孝礼。

王宝臣知道彭孝礼现在是香港数一数二的富豪,是属于那种真的跺一脚商界就真的会动的泰山级的人物。

内地现在和香港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虽然现在香港没有回归,可是政府对于港商很是注重。

怎么会是彭孝礼?

王宝臣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乱,他甚至怀疑刘菁之前是不是认识彭孝礼?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过去两天她就嫁了,而且嫁给了彭孝礼?

还有一点让王宝臣很不爽,那就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好的,可是显然这种好和彭孝礼的富裕一比,自己就不剩下什么,这让王宝臣难堪。

至少刘菁不应该过的比自己好,这样才是正常的。

纪蝉的人上忧心重重的说着。

“你也知道彭孝礼保持着和政府很好的关系,他也有在大陆投建厂房,这样的人物,一旦他对政府提出说刘菁的父亲历史问题,你也知道刘菁一直认为是我害死她父亲的……”

纪蝉的声音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王宝臣知道纪蝉的压力。

那时候老丈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打成右派,说是有人检举,可是这个检举的人也没人知道,现在更是没有地方去查。

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已经彻底断了线索。

“刘爸爸活着的时候他疼我,刘菁就看我不顺眼,当时刘爸爸是希望我嫁给你,可是刘菁对我说,如果我感恩的话就让我离开你,所以我才离开了,宝臣我没有那样做,刘菁她真的误会我了……”

纪蝉的脸上珍珠一般的眼泪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掉在地上。

王宝臣将纪蝉搂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他们现在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宝臣想着至少母亲活着一天,也没人能拿王家怎么样。

只是以后母亲没了,如果刘菁还针对这纪蝉的话,这个后话就不好说了。

他也不明白刘菁为什么对母亲说,她父亲是纪蝉害死的呢?

纪蝉那么善良,如果她坏的话,自己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会告诉刘菁的,怎么会一直自己隐忍着?

“我真的很珍惜我和刘菁之间的感情,可是她恨我,现在飞飞也恨我,我对他甚至比对自己亲儿子都好,弄的现在小妃也不理解我……”

王宝臣拍着纪蝉的手臂。

“我知道你的委屈,好了,不哭了……”

***

一大早顾安宁就早早起了,看着也没有什么事,就到了厨房拿着抹布开始收拾着客厅。

一会儿之后客厅里亮晶晶的,顾安宁将抹布投了一下。

“安宁?”

顾爸爸揉揉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过去抢过安宁手中的抹布。

“­干­什么呢?这些活不用你做,你是不是饿了?爸爸马上做饭。”

顾安宁拉住顾爸爸的手,将脸贴在顾爸爸的胸前,伸出手抱住顾爸爸。

“爸,有你真好。”

安宁也知道爸爸在后期对自己有多好。

顾爸爸被顾安宁弄的有些煽情。

顾妈妈起床走进厨房里开始洗脸梳头,然后开始准备饭菜。

一家人不能同时梳洗,只能一个一个的来。

顾爸爸一会儿还要上班,顾海涛和顾妈妈都要上班,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过大年。

顾妈妈将昨天的菜热了一下,突然想起顾依宁来。

这依宁和王家的大孙子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顾妈妈心里有点着急,毕竟这眼看着依宁一年比一年的年纪大,小时候还好说,年纪大了就是别人挑她了,如果现在没戏还能及早收手,这么想的同时又骂着自己瞎想。

她家依宁还有人能不喜欢?

顾妈妈安慰着自己,肯定会有戏的,只要自己慢慢等就好了。

顾依宁起的很晚,整个人有些懒散,头发乱糟糟的披着,眼睛有点肿。

“你昨天晚上熬夜了?”顾妈妈问着。

顾海涛在心里冷嘲着,熬夜?

她也不学习熬什么夜?

顾依宁没有说话,因为昨天的事情,到现在气儿还有些不顺。

看谁都不爽。

顾妈妈给依宁夹着菜,依宁有些不耐的拿着筷子将顾妈妈夹进去的菜都给挑了出去,她自己就吃着米饭,什么都不吃。

米饭进了口有点甜,有点噎,突然想哭。

依宁的眼睛慢慢就湿润了,她就不懂,凭什么王梓飞这样对自己啊?

就是为了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还有顾安宁回来­干­嘛?

显摆她上大学了?

不就是上个破大学有什么好得意的?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待着?

想着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后期­干­脆放下筷子就哭了出来,起身离开了桌子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扑倒床上开始哭。

捶打着枕头,她为什么不能争气点?

明明是她从小学琴,明明上大学的机会是她的,为什么?

为什么都给了安宁?

安宁凭什么上大学?

如果自己今天也上大学了,别人还会这样对待她吗?

顾妈妈放下筷子,顾爸爸凉凉的说着。

“你就惯吧,你看看依宁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点好赖不知道,一点人情看不透,就这样你指望她以后能有出息?”

顾爸爸这些话也不愿意说,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可是依宁的个­性­现在越来越偏激了,稍不顺着她一点,她就正事儿,这样的孩子以后嫁了人,和婆婆怎么相处?

顾妈妈用眼睛夹了顾爸爸一眼。

“你啊,当着我就说了,当着依宁什么也别说,孩子的以后谁能看透,依宁是学习不好,可是以后找个好婆家,不一样还是威风?”

顾妈妈心里对这点很是确定。

楼上家的漂亮孩子不就嫁了一个有钱人,穿金戴银的,上次回娘家,车子停在外面喇叭按个不停,不就是怕别人听不见?

顾妈妈当时好奇的走出去看了一眼,在心里不屑的想着,根本就没有他们家依宁一个脚趾好看。

那样的都能嫁有钱人,依宁当然也可以。

想起王家的房子,顾妈妈想着,怎么着王家也得比所谓的有钱人还有些钱吧?

再说那个王梓飞的妈妈不是嫁到香港了吗?

听说香港那边的生活好好,依宁以后还不得去香港住,自己是依宁的妈妈,到时候一屋子的佣人,她一三五用一个,二四六在用一个,换着用,反正有钱,不差钱。

一想到这里,顾妈妈就什么想法都没有,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得照顾好依宁。

她就等着依宁成功那天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福气。

顾妈妈放下筷子,顾爸爸起身准备要上班了。

“爸,你今天还有班?”顾安宁问着。

顾爸爸点点头。

“今天最后一天,明天在家过年。”

同事和他商量让他给带一天的班,然后过年给的奖金归顾爸爸所有,顾爸爸是想要那个钱,可是一想,安宁好不容易回来这么一次,自己怎么也得在家过年。

顾安宁送着顾爸爸和顾海涛上班,许骁因为没有睡好,吃过饭了就还在

送走爸爸,顾安宁徒步送着顾海涛。睡。

送走爸爸,顾安宁徒步送着顾海涛。

“你来得及?”安宁问了弟弟一句。

顾海涛点点头,还早,其实他可以在晚一点走的,可是看爸爸走了,他也一起下来了。

顾安宁的视线落在顾海涛带着的皮手套上,伸出手摸在有些硬的皮子上。

她觉得惭愧,作为一个姐姐还要弟弟给自己钱,自己也没有给海涛买过什么。

顾海涛的脸颊上渐渐泛红,低下头嗯了一声。

班上的人都知道顾海涛有恋姐情节,每天挂在嘴边的都是他那个上了音乐学院的姐姐,同事们戏称顾安宁是顾海涛的隐形女友。

安宁收回自己的手,一双眼睛清澈温和,抱住顾海涛,顾海涛的脸已经彻底红成了番茄­色­。

“海涛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

你给了我家的感觉,给了我亲人一般的爱。

顾海涛推开顾安宁,有些扭捏,骑上车回过头喊了一声。

“姐,我不赶趟了,你先走了……哎呦……”

前面有一块冰,顾海涛也没有看路,轮胎在上面经过一滑,整个人跌在地上,顾安宁在后面看着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就要上前,顾海涛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推着车子就跑了。

顾安宁拉拢拉拢自己身上的衣服。

真是很美好的一天啊。

顾爸爸到了厂子满脸喜气洋洋的,同事们都知道老顾家里上大学的闺女回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老顾,你闺女那么优秀,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啊?不行就我儿子吧,我先预定了……”

“可别,我儿子优先啊,是不是老顾……”

顾爸爸只是笑,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

有女同事不无羡慕的说着。

“看人顾师傅,女儿是大学生,上大学了,以后就不用愁了,跟着女儿吃香的喝辣的,万事无忧,这种生活想想都美……”

班里的组长手里拿着一沓红包,其实只是用红纸在里面包了点钱。

现在厂子经济也不好,没有往年的多,一人给五十,明天加班的给一百。

组长给顾爸爸红包的时候,特意做了一下说明。

“这个老顾女儿上大学的时候他也没说,厂子有这个规定,对于我们厂职工子女考上大学的,厂子奖励一百块。”

***

顾妈妈美呵呵的换了劳动服,她觉得美好的明天就在像她招手。

安宁大学生,依宁将来嫁给有钱人,她即使大学生的妈妈又是有钱人的丈母娘,这日子想想都美。

等自己有钱的,也买金戒指金项链,家里换个大房子,要一百平的,全装修,还买车。

顾妈妈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也只后两年顾爸爸给她买了一个金戒指,可是只有2克多点。

卓丽每年都要她那个快五克的黄金戒指来显摆,顾妈妈是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等依宁嫁人了,自己也买,十个手指头上都带上,显摆给他们看,气死卓丽。

“呦,我说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呢?”

旁边也在换衣服的同事问了一句。

另一个同事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搭着话说着。

“人家大学生女儿今天回来……”

顾妈妈摇摇头,虽然这也是一个理由,可是还不够充分,不够让自己这样兴奋。

“我给你们说,我们依宁被人家给看上了……”

顾妈妈三八兮兮的说着,她本来想着这事还没有把握最好还是先别说,省得又跟依宁考大学似的,又丢一回脸。

可是她实在忍受不住,她渴望别人来羡慕她,渴望别人来对她说,她真是太幸福了。

“说说看,什么条件?”

这顾依宁啊长得是真的漂亮,厂子里多少人都盯着呢,家里有儿子的更是蠢蠢欲动,可是人家顾家的门槛高,什么人都看不上。

顾妈妈得意的扣上劳动服的最后一个扣子。

“家里祖辈是当过红军的,现在爸爸也还是军队里的,小伙子人很帅,妈妈在香港当大老板。

顾妈妈说的是这个得意。

其他几个人一听这个大老板,瞪大了眼珠子。

“不得了了,依宁妈妈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记了我们……”

a同事赶紧拍马屁。

b同事也跟着上来,继续拍。

“是啊,你家依宁我一看就知道命好,那小脸蛋长的,就是明星都没有她好看,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

现在结婚的年纪卡的紧,国家提倡晚婚晚育,要女­性­在25岁之后在结婚。

顾妈妈叹口气。

“你们也知道我们家依宁年纪还不够,不然早就结婚了,对方催着我们依宁赶紧嫁过去,我可不愿意,我们依宁从小我当成公主似的养着,要是去了别人家,我会难过的睡不着觉的。”

顾妈妈本来没打算在继续编下去,可是一听同事们这样同声附和,这种感觉太好了,她有些飘飘然的,不肯从天上下来了。

顾妈妈和两个同事离开更衣间,在里面剩下的几个准备下班的女同事冷哼着。

吹什么牛逼啊?

现在不是还没嫁呢?没嫁就什么可能­性­都有,现在说出来有什么用?

以后嫁过去了才算,还香港的娘,也不怕把天给吹破了。

谁不知道香港人有钱,谁家要是有一个香港亲戚,那鼻子都可以仰到天上去了。

这能掰,还把自己家和香港人联系上了。

“你信吗?”

一个女同事问着旁边的人。

旁边的同事意味深长的笑笑,这事得以后走着看。

***

徐骁牵着顾安宁的手进了家门,一进门觉得家里好像有点什么不一样了,仔细看着,然后跳了起来,跑向老太太的房间。

“­奶­­奶­……”

老太太听见孙子的声音知道猴崽子回来了,穿上拖鞋从里面走了出来。

徐骁看着家里墙绿­色­的冰箱发傻。

“­奶­­奶­我家买冰箱了?”

徐骁叫了两声,跳着脚就去打开冰箱的门,冰箱不大,上面的冷冻库小小的,大概就是电视机那么大,下面的空间稍微大些。

冰箱已经出了几年,只是买的人家还是少,而是现在的冰箱绝大部分都是日本那边过来的。

徐骁看着冰箱上面的字念着。

“东芝……”

老太太拉过顾安宁的手,她也高兴,今天儿子和儿媳­妇­出去,没一会儿就买了这东西回来。

现在家里该有的都有了,老太太已经满足了,别人有的她有了,别人没有的,她还是有了。

儿子儿媳­妇­孝顺,徐家也有接后的人,安宁又考上了大学,她这辈子算是没白活。

老太太抓着顾安宁的手,走到冰箱前。

“安宁啊,你看这里面凉凉的,一会儿姥姥给你弄冰吃……”

徐骁翻着白眼,这天这么冷,吃什么冰啊?

不过小孩子嘛,见到点高兴的事儿恨不得一整晚睡不着,更何况是自己家买冰箱了。

老太太抓着顾安宁的手,让安宁讲讲在学校里的事情,徐骁就跟在后面忙活着,一会儿一动的没有一会儿是老实的。

方颜和徐云海想着,手里有钱也没有什么要买的,去了几次商场合计等过节能便宜便宜,可是越等价钱没降反倒是高了,徐云海一见这架势,还是买吧。

两个人从外面走回来,方颜手里提着一袋雪糕。

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方颜看着自己家的玻璃笑着说。

“不知道这丫头现在还爱吃雪糕不了。”

方颜记得自己给顾安宁买过两次雪糕,那丫头似乎挺喜欢吃的,可是之后自己再给买,她打死也不吃了,方颜知道安宁懂事,不像依宁,给就要。

两个人进了门,方颜的肩上有了一些雪花,徐云海给方颜拍打拍打肩。

方颜换了拖鞋,对这里面喊了一声:“徐骁,安宁出来……”

顾安宁听见舅妈的声音从老太太的床上下地,徐骁在老太太身边睡着呢。

这孩子估计昨天没睡好,一直在睡觉。

顾安宁走到门口,接过舅舅舅妈手上的东西。

方颜从一整个袋子里取出一个雪糕。

“给,徐骁呢?”

安宁笑笑指指里面:“在里面睡觉。”

一只手拿着雪糕,一只手拎着买回来的菜,徐云海换好的拖鞋就从顾安宁的手里将菜给接走了。

方颜领着顾安宁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手上的袋子给了顾安宁两个。

“我和你老舅都觉得你穿肯定好看,试试。”

是一件新的毛衣和一双鞋。

安宁换好衣服,方颜对顾安宁招招手,将她拉进怀里。

“安宁啊,舅妈真的觉得你很­棒­,很­棒­……”

顾安宁晚上没有回来,顾依宁也没有回来。

顾依宁去了王家,王­奶­­奶­已经没招了,依宁的脸皮厚,她能有什么办法?

怪只能怪自己当初认错了人,把这个给招家里来了。

顾依宁在门口换了鞋子,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看着王爸爸笑眯眯的说着。

“这是我送给叔叔的,叔叔明天就过年了,我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王宝臣本来挺讨厌顾依宁的,可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只能勉强。”

王宝臣本来挺讨厌顾依宁的,可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只是勉强对顾依宁笑笑,放下手中的报纸。

“你爸爸妈妈都还好吗?”

依宁很是端庄的坐在王爸爸的一侧,笑的不露牙齿,像是一个大家的小姐。

点点头,笑容像是固定在了脸上。

“我爸爸妈妈身体都可好了叔叔……”

“有对象了没有?要是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吧,等自己有了自己的对象就不要这样往别人家跑了,影响多不好,叔叔也没有别的意思,你来叔叔欢迎,欢迎的不得了,可是叔叔家里有两个儿子,这要是说出去不好听,当然男孩儿也不怕,叔叔是怕影响了你的声誉。”

王爸爸站起身拍拍依宁的肩回了房间。

纪蝉从厨房踩着拖鞋走出来。

顾依宁起身,一张笑脸扭曲的很,她不伺候了,什么东西?

纪蝉看着顾依宁的脸,依宁恨恨瞪了纪蝉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我当时比你的处境还难呢,这么容易退缩?一般的人家能给你什么?依宁你喜欢漂亮吧,你不想穿好看的衣服吗?可是你的工资能买得起一件好的衣服吗?”

纪蝉坐下身,将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小妃和飞飞不在家。

顾依宁站住脚,然后回过头看着纪蝉。

“可是我凭什么受你家人的气?我为什么要?我随便找都可以找到比你

顾依宁相信,只要她想找就一定能找到。们家更好的……”

顾依宁相信,只要她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纪蝉没有说话,既然她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做吧,自己不会拦着她的。

顾依宁从里面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为了进王家她做了多少努力?

对安宁下跪,想起这些,依宁耗着自己的头发尖叫着。

依宁沿着王家的大门走出来,因为生气小脸红红的,使劲儿跺着脚。

住在这院子里的,家里上辈子都是抗枪杆子的,算得上比普通的人高级了那么一点。

后面一个有些胖的男生看着走在前面的依宁,因为在后面,他只能看到依宁的侧脸。

正是懵懂的年纪,心里有些乱。

“喂,前面的……”

顾依宁停住脚看着叫住自己的人,有些发傻,心里想起那次在桥边,不过自己安慰自己,这里是是军属区不会有流氓的。

“你叫我?”依宁指指自己的鼻子。

依宁本来就生得漂亮,就是皱眉都别有一番风味,男孩儿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女神。

“我们做个朋友吧,我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依宁的人已经跑了,顾依宁觉得后面的人绝对是神经病,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就跟自己做朋友。

什么东西。

顾依宁是个女孩儿,还是个被娇惯坏了的女孩儿,后面的那孩儿在当兵自然几步就追上了顾依宁。

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依宁,可是一看到依宁的脸,自己的脸又烧红了。

“我叫刘鹏,我们能做朋友吗?”

顾依宁觉得这人眼睛肯定是瞎的,什么叫癞蛤蟆他不知道吗?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成为朋友,有病。”

依宁的小­性­儿又上来了,她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这里的人,是又怎么样?

看看那个样子,还是人吗?胖成那样,肚子就好像是怀孕几个月的人。

顾依宁一扭ρi股就离开了,刘鹏看着顾依宁的背影,出神。

人美就是生气也美,自己是唐突了,竟然跟小流氓似的,难怪她说话口气不善。

可惜了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心里想着从这里出去的应该是这里谁家的亲戚吧?

顾依宁只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有班要上,想起自己的工作顾依宁的脸又扭曲了。

她怎么能当工人呢?

她应该是在家里每天喝喝茶出去买买东西这样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嘛。

回了班上,班长有些热情的看着她。

班长知道顾依宁的背影挺硬的,当初厂子里根本不收人,可是顾依宁就硬是挤了进来,想必是外面有人。

所以对于顾依宁迟到早退的问题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觉得说不上以后顾依宁就上去了,自己多溜须溜须还是必要的。

班长今天没有班,可是顾依宁请假,她只能帮着依宁带半天的班。

“回来了,事情办好了?”

顾依宁对班长点点头,亲切的笑着:“班长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能去医院看妈妈,我妈妈真是太倒霉了,竟然在过年的时候进医院了。”

班长叹口气,安慰着顾依宁。

“等我一会儿去看看阿姨去,你说在哪个医院呢?”

顾依宁一愣,这人怎么这么实诚?

“不用了班长,我妈现在要静养……”

班长觉得自己是有点事了,拍拍顾依宁的肩,她就下班了。

依宁长得漂亮,在厂子里很有优势,男同事都主动帮她­干­活,女同事也都跟她好,只有个别的看不惯她。

在这里依宁累不到,而且有女王的待遇。

可是依宁那颗躁动的心还是不能放下。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应该是顾安宁的才对。

老天完全将她和安宁的命给弄反了。

想起自己离开时,纪蝉说的话。

顾依宁恨恨的跺着脚,因为懒得回去见到顾安宁,省得憋气,所以顾依宁晚上就没回家,托人给母亲捎信说自己加班,顺便抱怨了一下家里没有电话的不方便。

徐骁看着爸爸妈妈,小孩子知道自己买了别人家买不起的冰箱,觉得应该能给大姑家安得起电话吧?

“妈妈……”

方颜放下手中正在扒皮的橘子看着儿子的小脸。

顾安宁在一旁倾听着徐骁的童声。

“妈妈,给大姑家安电话吧,大姑家没钱,妈妈给出……”徐骁拉着方颜的手上下晃着。

这话一出,方颜愣了,顾安宁也愣了。

方颜看了顾安宁一眼,是安宁让徐骁对自己说的?不会吧?

“谁让你和妈妈说的啊?”方颜决定还是先看看儿子的说法。

徐骁鼓着小脸。

“妈,大姑不让说,她说你给她家安电话了,安宁姐打电话就可以找到我了……”

方颜拍着自己的头,傻儿子啊,被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你安宁姐打电话来我们家你不就能听到你安宁姐的声音了……”

方颜心里有点不高兴,这些年徐云海明里暗里搭钱给他姐,自己也装作不知道了,毕竟她也搭娘家钱了,所以她知道也装着不知道。

还有大姐家安电话,依她来看不是为了安宁吧?

没错,顾妈妈想安电话,不是为了顾安宁,而是为了顾依宁。

顾妈妈有时候想找依宁都找不到,自己上班的时候想知道依宁在家里吃饭了没有,像是今天这样,依宁不回来就得托别人捎信过来,这样多不方便。

可是要让顾妈妈拿出八千块钱去安一个没太大用处的电话,她实在有些不甘心。

所以这个电话最好由不差钱的人来给自己家装,这样不就好了,一举两得。

可是方颜不是顾妈妈的妹妹,方颜心里肯定不愿意,当着顾安宁的面,方颜自然是不好意思说什么,可是等晚上顾安宁进了老太太的房间,方颜一直勉强为之笑意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徐云海看着方颜的脸像是不高兴,问了一句:“不高兴了?”

白天看着的时候明明还挺好的,谁惹她了?

方颜坐在椅子上,看着徐云海的脸,一字一句的盯着徐云海的脸上的表情说着。

“你姐跟徐骁说让我们给她家安个电话,这样徐骁就能听见安宁的声音了,骗不骗孩子我就不说了,孩子小什么都懂,可是你姐不小了,说着话什么意思?”

方颜觉得憋气。

就是占便宜也没有这样占的,谁也不欠他们家的。

徐云海一愣,心里想着这大姐真是的,对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方颜转过身在镜子中看着徐云海,有点提醒的意思。

“我们家的钱呢就那些,你给谁花我也没管过,给安宁买什么都行,因为安宁是有良心的,她会记得舅妈对她好了,给你姐呢你姐对谁好你不知道?那都是顾依宁的,说句你不愿意的话,给了那娘俩儿和拿­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分别?”

徐云海失笑在,这是什么比喻?

“她就是说说,还能真的要啊,你想太多了,逗孩子玩呢……”

方颜冷笑了两声,是不是开玩笑马上就会见真招。

顾妈妈那个人她还不了解吗?

安宁睡在老太太的身边,是老太太要求的,一般徐骁都是跟方颜睡,老太太能给带孩子,但是不喜欢和孩子一起睡,顾安宁算是破例了。

“安宁啊,你可得……”老太太本来还是想说私奔的那件事,可是想起儿子对自己说的话,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好好学习,不要想一些别的。”

顾安宁点点头。

老太太下地关了灯。

也许是年纪大了,开始喜欢回忆过去了。

“你回来的时候我一看,这孩子瘦的啊,可是心里还是不太喜欢你,因为讨厌你爸爸……”

“其实你爸爸这人吧也挺好的,只是我看不上他……”

顾安宁在姥姥的念叨中慢慢睡了过去。

十几年前睡在自己身边的是­奶­­奶­,而现在是姥姥,不同的人,相同的心。

开到荼蘼 76

安宁这一夜睡的很少,不是因为身边多出了一个人,只是她总是觉得在黑暗之中,她看不见姥姥的脸,将姥姥想象成­奶­­奶­,她知道有些对不起姥姥,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奶­­奶­在她心里的位置依然依然很重。

­奶­­奶­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为她照亮前进的道路,为她指引。

安宁侧着身子,身上盖着棉被,棉被有些厚,姥姥怕她冷了,特意给她拿的加厚的,被子上面有­干­­干­的味道,从味道上面闻就知道这是新被,是没有人睡过的被子。

安宁看着姥姥微微发出呼吸声音的脸,其实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只是隐隐约约模糊的影子。

一大早安宁悠悠转醒,看着旁边的闹钟,已经快五点了。

她从床上小声的坐起身子,可能暖气停了,房间里有些冷,她穿着衬衣和衬裤准备下地去拿自己放在椅子上的衣服。

“醒这么早?”

老太太每天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起床,她已经习惯了,加上年纪大觉轻,早就醒了,只是怕下床会吵醒顾安宁。

老太太看着安宁的脸,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孩子啊,没白费她曾经的一片心,真是争气啊,没有让她姥姥失望。

安宁将身体缩在被子里,将被子盖在前面。

老太太下了床,将自己的衣服拿了过来,将顾安宁的衣服放进自己的被窝里。

要说安宁也算是老太太看大的,虽然心里失望,可是那种失望没有现在的高兴来的猛,所以想想有时候她也会想起顾安宁的好,人嘛也本来就应该往前看,所以她打心里还是疼这个外孙女的。

如果不疼,她才懒得去说安宁的,像是依宁,她从来就没有说过依宁一句话,因为犯不上。

“你再躺会儿,姥姥去给你做饭。”

老太太穿上毛裤毛衣,然后套上棉马甲,下了地穿上拖鞋,走到暖气旁边伸出手,摸在上面。

“估计是早上给停气了,八点差不多就能来了。”

有的时候也会这样,暖气到半夜就停了,早上再给。

安宁跟着老太太后面穿好了衣服,老太太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做水,然后走到一边水池打算洗脸,看着后面走出来的顾安宁,一愣。

“不是让你在睡一会儿,起来这么早­干­什么啊?”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可以看见哈气,因为停暖气,屋子里很冷。

“姥姥,我帮你­干­活把,你一个人­干­活该多辛苦啊……”

这话极大讨好了老太太,老太太的脸上都要开花了,可是天太冷了,担心冻到她。

安宁难得的抱住老太太的胳膊撒娇。

“姥姥,我­干­活­干­的可好了,我帮你­干­吧……”

她说话的时候嘴巴动来动去的让老太太想起一种动物,松鼠,可爱极了。

也许是因为顾安宁从来没有对她撒娇过,心猛然的一阵,将安宁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

“好孩子……”

方颜醒了,伸出胳膊感觉到屋子里有点冷,就知道停气儿了,抱住徐云海的胳膊,将头枕了过去。

徐云海被她一弄,醒了,揉揉眼睛取过一旁的眼镜戴上,露在外面的胳膊冰凉,叹口气。

“又停气儿了。”

方颜笑眯眯的将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因为才醒嗓子有点沙哑。

“嗯,又停了讨厌死了,对了你说妈昨天和安宁一起睡,会不会对安宁说那些有的没有的?”

方颜就怕老太太管不住那张嘴,到时候又说了什么,安宁这孩子心细,她就是听见了什么,她也不会说。

徐云海一听方颜的话,想起母亲的­性­格,起身下了地套上衣服,外面门被推了开。

“妈……”

是徐骁。

徐骁以前都是和方颜一起睡的,可是后来老太太说男孩儿就必须自己睡,徐骁这才离开他爸爸妈妈的房间。

徐骁还穿着衬衣和衬裤跳着脚上了床,方颜将被子拉开,将儿子抱在怀里,亲着。

“儿子,冷不冷?”

徐骁咯咯笑了两声,因为方颜抱他的时候碰到了他的痒痒­肉­。

“冷……嘻嘻……”徐骁搂着方颜的脖子:“妈,我今天能不能跟安宁姐睡啊?”

方颜觉得头疼,捏着儿子的鼻子:“­奶­­奶­不是说了嘛,男孩儿要自己睡。”

徐云海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将房门带上。

“老舅早。”

顾安宁看见徐云海从屋子里走出来,对着徐云海爽声的打着招呼。

徐云海一愣,看着顾安宁的笑脸,徐云海心里也觉得这孩子上了大学就变了,­性­格变得开朗了,这是好事。

“嗯,昨天睡的好不好?冷着没?”

徐云海心里想着,可别来这里住一天就感冒了。

顾安宁笑眯眯的说着:“没有,我睡的很好。”

徐云海点点头进了厨房,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着,今天三十了,家家都过大节,其实每年都是一样,不过今年有些不同,安宁回来了,大学生外孙女回来了。

从起床老太太的嘴就没有合上过,一直在笑,笑意盈盈的。

“妈……”徐云海走到水池边洗着脸,他是男的不像方颜怕冷,每天都是用冷水洗脸。

老太太看着儿子点点头。

“云海啊,告诉方颜,以后安宁那件事谁都别提了,谁提别怪我翻脸啊……”

徐云海一愣,什么事儿?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什么事儿啊?”

这老太太的情绪变化够快的,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要是觉得这个人不好,那就是怎么都不好。

“就是私奔的事儿,呸,什么私奔,我外孙女那是回去看她­奶­­奶­了,要是再被我听见谁嚼安宁的舌根子,我就撕烂她的嘴……”

徐云海觉得无奈,到底是谁一直在提这件事情?

徐云海洗过脸进了房间,方颜已经穿好衣服了,婆婆已经醒了,她当媳­妇­儿的要是不醒这就说不过去了。

方颜从自己的雪花膏里用手指抠了一下,然后涂在徐云海的脸上。

这个男人不好美,冬天本来外面的风就凉,吹在脸上没两天脸就疝了。

徐云海叹口气看着脸上的东西,无奈的用大手蹭了一下。

方颜撅着嘴,这个男人太固执了。

“对了,妈发话了。”徐云海走到床边给儿子准备穿衣服,可是徐骁不想起来,左躲右躲的。

方颜挑眉:“发什么话了?”

“她说以后谁也不许提安宁私奔的事儿,她说安宁是回去看­奶­­奶­,谁提就撕烂了谁的嘴……”

方颜翻着白眼,这话还需要婆婆说吗?

安宁本来就是回去看­奶­­奶­了,就是那些大人思想肮脏,想的多,将什么屎盆子都扣到孩子的脑袋上。

“你大姐准备被撕烂嘴吧,提的最多的就是你妈和你大姐……”,

方颜冷哼着出了房间的门,看着老太太和顾安宁在厨房里忙,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好像是在教安宁做饭,方颜想着,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老太太的心思真是不好看,随便变幻啊。

“妈……”

“舅妈你起来了啊?”安宁转过脸看着方颜笑笑。

方颜走过去恰恰顾安宁的脸,三个女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幅温暖的画。

中午的时候顾妈妈、顾爸爸带着顾海涛和顾依宁从外面进来。

他们一家走进来,屋子里立马就热闹了起来,屋子里也不显得空了,他们才进门,后面卓丽、徐云峰还有徐琳琳一家也来了。

老太太说了,今天她掌厨,谁也不用帮忙,都叫在外面待着。

卓丽脱下自己新买的妮子大衣,挂在衣服架上,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的绒衣,上面有着花纹很漂亮,顾妈妈一看就不淡定了,看着自己的破大衣,不知道哪年买的,款式已经老旧的很了。

倒是徐琳琳带着眼镜坐在一边,也不跟谁说话,看见人也不叫,就像木头一样的坐着。

老太太和方颜出来的时候,徐琳琳就像是哑巴和瞎子全然看不见,就是不开口叫人。

老太太也是忙,所以今天还没有顾上。

倒是顾依宁今天可给她妈争脸,蓝­色­的料子裤子,上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绒衣,衬得小脸更加的娇艳,像是正欲开放的花朵,头发扎在后面,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富家小姐。

反倒徐琳琳就不如她妈了,爸爸妈妈都好看,也不知道长的像谁,个子和顾依宁差不多,可是脸蛋却差了很多,穿衣服也没有顾依宁好看,加上她妈在里面挑的,徐琳琳心里就是看顾依宁姐弟三个不爽。

顾妈妈比不上卓丽,可是她有女儿啊。

“呦,卓丽这衣服不便宜吧。”

卓丽得意的一笑,仰着脸:“那是,我从来不穿便宜货,跟大姐你比不了,我的钱也没地花啊,哪里像你啊,小时候供着孩子去学琴,每个月花的那个钱啊,够买多少东西,现在歇菜了吧?”

卓丽就看不上顾妈妈这点。

你家要是真的有很多钱,那让孩子学点什么也不过分,家里什么都没有,拿着天价的学费去让孩子学琴,而且还买了电子琴,有病。

顾妈妈脸­色­一僵,顺着顾依宁的头发。

“是啊,我就算没教出什么孩子,可是我家依宁好看啊,多少人准备给依宁介绍对象的,我一个都没让依宁看,他们那些人哪里配得上我的依宁啊,再说我没本事我家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呢,你本事也没看你家琳琳上大学啊。”

提起这个卓丽就生气。

徐琳琳被她养的有些娇气,也没考上大学,没考上也就没有考上了,可是给她找了工作,徐琳琳三天两头的从上班的地方跑回来,哭着喊着说自己受不了那些气,卓丽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家里条件也不差,能怎么办?

养着呗。

徐琳琳听见顾妈妈的话,不乐意了,直接摔了脸子进了方颜的房间,将房门摔得直响。

顾妈妈不客气的说着:“你看看你给琳琳教的,好好一个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

卓丽懒得去搭理顾妈妈,不然两个人还得吵起来。

卓丽进了厨房,徐云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看了一圈,看着地上的菜还有老太太已经准备进锅里的菜,收回视线回到客厅。

“还别说,我妈为了这个外孙女真下苦心啊,哪一年我们来这里也没有这样吃过,合着儿子孙女都是外人,外孙女才是家里人。”

徐云峰觉得老太太就是偏心,当初那房子虽然说是卖给了大姐,可是卖不卖的谁知道?

他也没有看到那钱是不是大姐拿出来的,万一是老太太提前给拿出来预备着的呢?

顾爸爸听了小舅子的话笑笑,没想说什么。

他现在是能不说就不说,不能不说就少说。

徐云海看了自己的二哥一眼。

“二哥你说这话不就是说妈过年亏待你们了?”

这他们每一年过来都是来这里吃,从初一吃到十五然后一家人离开了,什么都不给买,空手来,还想怎么样?

徐云峰冷哼着。

“我可没说。”

顾海涛觉得无聊,他不喜欢姥姥家,也许是小时候的印象不好,也许是因为姥姥对二姐说的那些话,总之他对姥姥没有太深的感情,不亲。

顾依宁跟着徐琳琳进了方颜的房间里。

徐琳琳正拿着方颜柜子上摆放的一套化妆品,瓶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美加净。

顾依宁走过去,将脚步停在徐琳琳的身边,看着徐琳琳。

“听说你没上班?”

徐琳琳不喜欢顾依宁,第一是因为顾依宁比自己漂亮,第二是因为妈妈在家里总是说顾依宁有心眼,让她离顾依宁远点。

徐琳琳爱答不理的点点头。

顾妈妈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着,方颜看厨房里已经站不下人了,推着顾安宁出去。

安宁洗过手,方颜看着她的手说着:“去我屋里,柜子上有雪花膏你抹抹。”

卓丽看着方颜的动作,呵呵笑着。

“这舅妈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安宁的亲妈呢,方颜,对我们家琳琳也好点,再怎么说她是姓徐的,还管你叫老婶呢。”

顾妈妈撇撇嘴。

“我听着这话怎么这么酸啊?卓丽……”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老太太大喝了一声,卓丽和顾妈妈都闭上了嘴巴。

顾安宁踩着拖鞋进了舅妈的屋子里,就看见徐琳琳坐在柜子前面,顾依宁躺在舅妈的床上。

顾安宁走到柜子前,拿起舅妈放在上面的美加净雪花膏,徐琳琳突然用力将顾安宁手里的东西给抢了回去。

“你怎么乱动别人的东西啊?”

徐琳琳觉得顾安宁和顾依宁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妈妈说了,­奶­­奶­家的人没有好人,只能跟姥姥家的人好。

顾安宁有些无奈的看着徐琳琳:“舅妈让我擦的。“

徐琳琳就是不给。

顾安宁见这样,那就­干­脆不擦了,反正也没多大关系。

顾依宁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头,躺在床上看着徐琳琳心里来了主意。

顾安宁从方颜的房间退出去,去看爸爸和老舅下棋。

徐骁和顾海涛粘着顾安宁。

顾依宁看着徐琳琳突然挑起­唇­有些恶意的说着:“琳琳,我们家安宁可没少说你。”

顾依宁试图挑起战火。

从她的一侧来看,其实她也不喜欢徐琳琳,不过因为她们都讨厌顾安宁所以可以合伙。

徐琳琳讨厌顾安宁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卓丽总是在她的耳边说。

“琳琳啊,你知道嘛你老婶对安宁那是当自己孩子看啊,过年别看都给你们十块,背地里说不上给安宁多少呢,谁不知道提前一天你老叔和老婶都提前一天去。”

就因为这句话徐琳琳记了几年,她不是差那些钱,她是觉得不公平。

徐琳琳不说话,可是脸上已经显露出来了好奇。

顾安宁在家里说自己?

说自己什么?

可是徐琳琳想起妈妈的话,顾依宁能安什么好心告诉自己?

可是人就是那样,别人说一半留一半就会想知道,徐琳琳咬着­唇­,等着顾依宁说,可是顾依宁就是什么都不说。

徐琳琳心里恨死了,到底说自己什么了?

顾依宁依旧是那个姿势,呼吸一下一下轻轻的,她的头发扎在后脑,发梢顺着后背上,嘟着­唇­。

“也没什么,安宁只是说你没有考上大学可惜了,她本来以为你能上大学的,谁知道你那么不争气……”

徐琳琳也不是小白兔,听了顾依宁的话差点吐血,不过马上反­唇­相讥。

“是啊,我没有考上可惜了,你也没有考上啊,你比我还惨吧,毕竟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什么都是我的,你们家呢?海涛是男孩儿,你和安宁是女孩儿,可是安宁是大学生,你是什么呢?依宁姐。”

徐琳琳故意重重的说着依宁姐三个字。

徐琳琳所有的话刺激到了顾依宁的神经,她最怕的就是别人拿她和顾安宁作比较。

王­奶­­奶­如此爸爸如此,姥姥如此现在就连徐琳琳也是如此,他们都凭什么?

一股子的怒气在她的眼里爆炸开来,不停的闪烁着。

巨焰窜进她的眼里,刺得眯成一线,顾依宁重重的说着:“是啊,我没考上,可是我妹妹考上了啊……”

徐琳琳到此时算是明白了,挑拨离间是吧?

不过她觉得顾依宁还真是蠢,要挑拨离间是不是不应该自己露出马脚?

大家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了,老太太带着孩子们下去说是堆雪人,其实主要目地还是炫耀自己的大学生外孙女回来了。

倒是徐骁玩的很高兴,像是小狗似的,两只眼睛里水汪汪的,从这一头跑到这头在从那一头跑到那边的。

顾海涛站在顾安宁的身边,看着远方淡淡的说着。

“二姐你不恨姥姥?”

顾海涛一直就不太明白顾安宁所想的东西,在他的心里二姐很善良,可是这种善良已经带给她伤害了。

顾海涛一直到现在对老太太都是耿耿于怀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不开心,总是想避开这里的原因。

海涛可忘不了,老太太那张冰冷冰冷的脸,不屑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过年他们家从来就没有在她家吃过一筷子的饭,还有老太太说顾安宁的那些话,海涛全部都记得,一件都没有忘。

顾安宁知道弟弟心里的心结。

海涛看着像是什么都不想,其实海涛的心最细。

安宁拍拍弟弟的肩,海涛能比安宁的个头猛些,稍稍高出一点,不过顾安宁还是高,就是从远方看过去,那个子足够别人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海涛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能活在过去,日子是要往前看是不是?”

顾海涛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做不到不怨恨,他也不想再提这件事。

晚上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老太太将煮好的饺子一一捞了出来,让顾妈妈和卓丽还有方颜端出去。

顾妈妈的心情也是高兴,毕竟那么多年,老太太不肯接受他们,现在自己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儿子女儿都上班,安宁还上了大学,顾妈妈觉得她的人生完美极了,不过还是差一些。

她等着有一天带着顾依宁和王梓飞一起过来这里吃饭。

她要让卓丽闭上那张臭嘴,以后再也不能对着自己喷粪。

想起那个可能出现的画面,顾妈妈就觉得好爽一阵凉气从自己的头顶蹿到脚底,舒服极了。

卓丽看着顾妈妈的样子,就知道这位肯定又在做梦,这么多年了,除了顾安宁上大学这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剩下顾家的动向都在她的计划里,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一家人坐在一起。

“姥姥过年好……”

“­奶­­奶­过年了……”

“舅妈过年好……”

“舅舅过年好……”

“老叔过年好……”

家里一群孩子站起身给长辈们拜年,老太太都乐得合不上嘴了。

等孩子拜完年,老太太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看着顾安宁,对顾安宁招招手。

“安宁坐­奶­­奶­身边,今年这个位置是特意给你留的。”

徐骁挤到老太太指着位置的旁边,坐下身嘻嘻笑着:“那我坐安宁姐旁边,我也是特殊的……”

老太太笑笑:“对,你也是特殊的。”

老太太从外面穿着的毛衣兜里,将提前包好的红包一一拿了出来,别看着是红包,可是只有老太太心里清楚,这里面有分别的很。

老太太将最上面的一个红包拿在手里,交给顾安宁。

“我呢,明明白白的说,给安宁的钱和给其他孩子的不一样,安宁呢,你们也别挑,有本事都考大学,没本事就别挑理,也没得挑,挑了也没用。”

顾安宁有些尴尬的接过,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射­在背后和手臂上凌厉的视线。

安宁接过红包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倒是顾海涛有些高兴。

这个老太太总算是不糊涂一把了,做了一件正常事情。

老太太手里的红包一一给分了出去,她给完然后方颜他们开始给。

卓丽看着顾安宁手里的那个红包,心里很不是滋味,凭什么啊?

自己亲孙女不给,给一个外人?

可是老太太的话都扔了出去,她也没有办法在说什么。

这顿饭吃得卓丽很憋气。

晚上顾妈妈他们要回家,老太太合计留下他们让他们一家在家里住,可是地方实在有限,住不下。

老太太送着安宁到了门外。

“明天没有事就过来玩。”

顾安宁点点头。

顾爸爸看着丈母娘这架势,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早知道他也去上大学了。

顾爸爸心里很解气,从前丈母娘看不上自己,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是对他女儿好?

一家人从老太太家里离开,顾妈妈也惦记着安宁手里的红包,看着走在前面的人。

顾依宁也好奇里面到底包了多少,然后占为己有。

依宁捅捅顾妈妈,顾妈妈跟了上去,走在安宁的后面。

“安宁啊,你姥姥里面包了多少钱?”

顾妈妈问的有些谄媚。

今天老太太当着大家这样做,估计是没少包,不然也不用说出来啊。老太太顾妈妈还是了解的,老太太手里有钱,儿子媳­妇­都能挣,她自己又有退休工资,加上她现在不是喜欢安宁吗?还有方颜在后面鼓动着,肯定不能少给了。

顾海涛捏捏顾安宁的手,安宁叹口气音调平静的说着。

“如果妈你想要,我给你。”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顾妈妈,这死孩子。

顾爸爸的脸子掉了下来,看着顾妈妈。

“你跟孩子要什么钱?那是她姥姥给她的,给她考上大学的奖励,你想要给谁啊?谁考上大学给谁,没考上的就伸出手去要……”

顾爸爸说完话牵着顾安宁和顾海涛的手就离开了。

顾妈妈站在原地,­干­生气。

气死她了,这人是不是吃枪药了?

­干­嘛火气这么大?

自己又没说要。

顾依宁知道爸爸那话是说给她听的,忙不迭抬起头来一眼瞟着顾妈妈又跟着瞟了一眼,有些不是滋味的说着。

“妈,我一定给你混出个样子看看,省得爸爸觉得我没有本事……”

因为顾爸爸的话,顾依宁决定她这辈子非王梓飞不嫁,一定要嫁给他。

顾依宁说话的时候,从口中缓缓吐出,脸­色­犹如半透明的花朵,人很美,可是美人的脸却不是很好看。

顾妈妈拍拍大女儿的肩膀,觉得依宁受了委屈。

可是自己又不能要安宁的钱,叹口气。

这一家才到家门口就看见站在家门口的人,顾爸爸有些发呆。

“小敏?”

是顾家姑姑。

顾安宁和顾海涛都有些发愣,大年三十姑姑怎么来这里了?

顾家姑姑不是特意来的,而是几个月前在城里买了房子,丈夫的工作虽然看着不错,可是挣的不多,老师并不是受重视,还好家里公公和婆婆做生意还算是不错,他们一家差不多一个月前搬过来的,只不过顾家姑姑现在每天白天得去集市帮着公公婆婆卖东西,所以没有时间过来说一声。

忙到今天总算是休息下来了,顾家姑姑一想,他们家大学生回来了,得过来看看,才吃过年夜饭就赶了过来,不管她喜不喜欢顾安宁,现在顾安宁上了大学已经是成为了真的,将来她毕业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没有工作,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姐姐,至少也能借点光,所以顾家姑姑就来了,她需要给她的儿子们先铺下一块很好走的路。

顾依宁看见顾家姑姑很是高兴,喜欢她的姑姑终于来了,给她带了什么?

依宁满怀期待的看着顾家姑姑的手里。

顾家姑姑进了门里,顾爸爸听了她的话,有些埋怨的说着。

“你也是,搬过来就该说一声,我要是有时间我就过去帮帮你的忙,这样你时间也能多点……”

这些年妹妹没有少搭自己,自己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可是顾爸爸说着话顾妈妈不乐意了,凭什么帮忙?

“你有时间啊?你有时间出去多挣几个钱,孩子的学费你还得付呢,有那时间你出去找活去­干­去……”

顾家姑姑懒得去理顾妈妈,看着顾依宁和顾安宁。

顾安宁学习好了,是大学生了,所以顾家姑姑的态度才算是勉强发生了一点改变,可是安宁还是没有办法和依宁比。

毕竟依宁是她从小疼到大的,情分在哪里摆着呢,能一样吗?

“我合计过来看看安宁,我们顾家的大学生在学校里怎么样啊?”

顾依宁从后面挤过去,抱着顾家姑姑的胳膊,也不管顾家姑姑在和安宁说话,自己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堆。

顾家姑姑就是喜欢依宁这点,喜欢说话,人也漂亮,看着就舒心。

顾家姑姑一转眼就忘记,他们顾家的大学生了,和顾依宁坐在一旁,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这话。

顾海涛翻着白眼。

安宁也没有在意,姑姑也好大姐也好,她们的态度伤不到自己。

顾安宁在外面陪了一会儿,可是顾家姑姑就忙着跟顾依宁说话了,依宁也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安宁Сhā嘴,安宁只能坐在一边,什么嘴都Сhā不上。

顾爸爸看着顾安宁有点困,让她先回去睡,海涛已经睡了,顾妈妈也早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顾家姑姑搭她多少钱,等于白搭,顾妈妈根本就不往心里去。

顾家姑姑从自己怀里掏出三个红包,顾爸爸也有点睁不开眼睛的,看着妹妹掏出红包赶紧推了回去,可是顾家姑姑非要给。

顾依宁接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兜里。

依宁甜甜的笑着:“姑姑谢谢……”

顾家姑姑起身准备离开了,顾爸爸和安宁送着她到楼下。

“安宁啊,以后出息了可别忘了姑姑……”

顾爸爸的脸上有一丝尴尬闪过。

***

“妈,我问你一件事,我不希望我们呣子之间有任何的假话。”王妃看着纪蝉开口说道。

纪蝉正在屋子里叠衣服,听见儿子的声音停下手,纪蝉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女人的优雅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自己锻炼出来的。

纪蝉的脸像是包裹着糖的大米皮一样的剔透­精­致,又带着一股浓浓的女人味,看着王妃对王妃招招手。

“我想知道我是早产儿吗?请你不要骗我,如果妈妈你骗我,那么我会死的很惨。”

王妃在赌,在赌妈妈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纪蝉脸上的怒意,一闪即逝,不过还是勉强的看着王妃。

“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没错当初刘菁因为一个名字觉得会改了自己儿子的命,纪蝉也一样。

她不敢赌,哪怕是一点一丝的机会,凡是会影响到她儿子生命的事情她都不会做,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是她还是不敢。

是不是飞飞又对小妃说什么了?

纪蝉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个答案她自然不能给,可是也不能说谎。

她这辈子就是为了小妃,如果小妃恨她,她就是活着都没有意思了。

纪蝉眼中的神­色­犹如万花筒里幅幅不停交错的画面,王妃看着母亲变幻的眼睛,他就已经明白了,全身颤抖。

他不是早产儿,那他为什么会成为了早产儿呢?

答案还需要挑开来说吗?

这个答案不是早就已经摆在他的眼前了?

看着母亲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王妃觉得害怕。

如果自己不是早产儿,那么从他的出生日期推算起,母亲在父亲和大哥母亲还在婚姻里的时候……”

王妃觉得自己的头顶头晕目眩。

“小妃妈妈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妈妈不会误导你,你大妈对妈妈没有怨恨吗?我能骗你,可是你的出生日期你­奶­­奶­能骗你?你爸爸会骗你?当时我就是因为被气的所以才动了胎气,算了,这些都过去了,我不想提,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

纪蝉的眼中的冷­色­簇簇打起,也许她早就应该将飞飞弄走,或者……

她就不应该­妇­人之仁,想着飞飞还是个孩子,现在给自己徒增麻烦。

王妃的手指已经冷得像冰,他笑了两声,笑的很淡,然后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大妈父亲的检举信真的是妈妈写的吗?

不。

王妃不愿意相信。

如果那个也是妈妈做的,他会觉得自己很狼狈。

王梓飞站在顾安宁家的楼下,看着上面的窗子,淡淡的略起­唇­瓣,转身就要离开。

顾依宁才走出楼门,她还想着呢,要怎么去王家,自己和纪蝉也闹翻了,自己怎么进去?

一出楼门眼尖的看见了王梓飞,顾依宁的心情突然飙升到了极点的好。

她跳着对着王梓飞就冲了过去,从后面抱住王梓飞的腰。

“你来找我啊?”

什么羞耻之心依宁通通忘了,被太多的人刺激了,她只想让自己能踩在别人的头上,而能给她这个机会的只有王梓飞。

王梓飞嫌弃的皱起眉头。

“你有病吧给我松开。”

顾依宁没有别的优点,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她会把自己所想的当成真的,别人说什么她不需要去听不需要去管,因为那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看见的,听到的对自己有利的话才是真的,剩下她不需要去听。

可是王梓飞的个­性­很糟糕。

神­色­很不耐的将顾依宁的手掰开,然后狠狠甩了出去,用了很大的力气。

顾依宁叫了一声,他­干­嘛呀他?

他不是特意过来看自己的嘛?还装什么啊?

依宁又不要脸的将自己的手圈了上去,王梓飞啪一声,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顾依宁的手背上。

楼上顾妈妈本来打算看看依宁走到哪里了,一探出头看见了顾依宁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顾妈妈才要冲下去,觉得不对。

如果是流氓,依宁怎么不喊呢?

顾妈妈再仔细一看,脸上笑得呦,开花了。

原来是王家的那个大少爷,虽然这样的称呼法有些土,都改革开放了还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可是顾妈妈心里还是这样认为。

王梓飞的家庭就是将来顾妈妈脸上的笑容,是顾妈妈准备笑的资本。

她想起依宁上次说的话,依宁说王梓飞喜欢她,之前顾妈妈确实没看到有些狐疑,可是这一刻她终于淡定了。

从今以后谁也不用给她女儿介绍对象,她女儿将来一定是贵­妇­人。

顾妈妈想起依宁小时候去算命,人家就说顾依宁长大以后是贵­妇­命。

现在想想看,还真是如此。

“你来找我啊?”顾依宁半真半假的发嗲。

王梓飞看着不断贴过来的身体,闪过自己身子,顾依宁恨恨跌倒在地上。

依宁的两个手掌有些发麻,眼睛里含着泪看着王梓飞。

“你欺负我……”

王梓飞真的很想给顾依宁颁一个奖,演技大奖。

王梓飞蹲下身:“你知道你像是什么菜吗?”

他突然神来一笔,弄的顾依宁有些晕,什么意思?

王梓飞笑笑,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着那个窗角,笑的很是温暖。

“拔丝莲藕……”

脑子和心都是空的,蠢货。

顾依宁小姐动用着她不太凌厉的脑子不断想着,拔丝莲藕什么意思?

说自己张得白,洁白无瑕?

是这个意思吧?

可是为什么要看着自己跌倒不管自己呢?

难道是怕别人看见?

因为是怕别人看见毁了自己的声誉吧,应该是这样。

***

顾安宁和顾海涛在琴行里转着。

不知道脖子上的链子怎么回事儿掉在地上,当一声,很脆。

安宁蹲下身,小心的准备捡起自己的链子,旁边琴行的老板正好也在安宁的脚边,蹲下身捡起顾安宁的链子,拿在手里,看了一圈。

“你的?”

顾海涛脸上有点生气,这人怎么回事啊,­干­嘛拿二姐的链子?

海涛知道这条链子是­奶­­奶­临死前给二姐留下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就是他也是才知道不久,还是前天偶然看见的。

顾海涛明白顾安宁为什么不说,说了就没了。

开到荼蘼 77

海涛和安宁闲来无事,海涛说要去街口的那家乐器店去看看。

其实顾海涛哪里喜欢看什么乐器,只是怕顾安宁觉得无聊,加上今天顾依宁休息,顾海涛怕那个白天鹅又起幺蛾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街口,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离家里不太远。

顾海涛一直觉得那家乐器店的老板头脑有点问题,开在这里有几个会买?

而且放在店里的那把大提琴不是谁都可以碰,上次他路过看看那把琴涨价没有,就亲眼看见一个父亲带着女儿准备买琴,可是那个怪人却不让人家试琴,说什么人家不适合拉大提琴,真是怪人。

你卖东西无非就是为了挣钱,可他倒好,到手的钱都不赚。

顾海涛跟着顾安宁进了店里,海涛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给顾安宁买把大提琴,可是那价钱真是太高了,高到他无法负荷的地步,所以海涛现在也只能每天路过的时候在外面看看,隔很长的时间进去看看。

早晚有一天会属于他二姐的。

“小姑娘来了。”老板很是热情。

顾安宁对老板笑笑;“叔叔好,我们来看琴。”

老板笑眯眯的点点头:“随便看吧。”

说着人就像外面走出去,顾海涛觉得这人病的还不轻,店里来客人做老板的出去了?谁招待客人?

还有一个,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海涛想着,早晚你的店会倒闭的,然后那把琴我买下来。

顾安宁看着那把放在店里的镇店之宝,真的是一把好琴,只是看起来应该已经是年代久远了。

顾安宁在上面试着琴,顾海涛也听不懂什么音乐的,也没有兴趣,自己往一边走着,看着放在店里面的那些鼓。

男孩儿嘛,对这些显然更加的有兴趣。

转了一圈,顾安宁从上面走下来,看样子心情不错,和顾海涛准备离开的时候,感觉到脖子上一松,链子就掉了下来。

安宁弯下身准备去捡,地上已经出现了另一双手,那双手捡起了顾安宁掉在地上的链子,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然后取过雪白的毛巾在上面擦拭的自己的手,然后看着链子。

“是你的?”

顾海涛翻着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从他二姐的脖子上掉下来的,不是他二姐的是谁的?难不成还能是他的?

顾海涛多了一个心眼,突然怀疑想起来,他是不是打算说是他店内的啊?

顾安宁点点头,映衬着脸上的平和。

“是。”

老板用手指在链子上面的小坠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取过一旁的新毛巾将链子包好了起来。

“小姑娘,好好收着吧,千万不要弄丢了,如果缺钱花,它可以带给你意想不到的财富。”

改革开放了,越来越多的人生活慢慢富裕了起来,现在有钱的人那些从国外还有香港过来的人都喜好中国古代传承下来的东西,老板是懂得这东西的人,天田白石。

而且还是最为上等的田白石,现在大陆的人基本都不懂,在香港那里国外这些东西有市无价。

大陆这边收藏古董的投机分子如果见到了,会给你一些你看着觉得已经是天价的钱收购,人家一转手赚的是百倍甚至是千倍万倍都有可能。

特别是这小姑娘带的这块,如冰似玉,石中红格外的醒目。

这么个宝贵的东西摔了一下,老板觉得心疼。

顾海涛拉着顾安宁从里面走出来,顾海涛一直觉得那个老板怪怪的,就这么一条破链子值钱?

“你别听他瞎说,他明白什么啊。”

不是说顾海涛不相信那东西是好的,可是自己­奶­­奶­家有什么?爸爸他们过的不是很辛苦嘛,如果这东西值钱,早就拿出去卖了,还能留到现在?再一来海涛看着上面吊着坠子的链子,是用麻绳编的,就跟地摊上一块钱买来的石头也没差多少,还没有他的玻璃球好看呢。

安宁笑笑,撩撩自己的头发,水波一样在她眼底留下影,扬起一边的眉头。

她当然不会相信,老板对她说那些话她不会在意。

这条链子对于安宁来说,不是它的价值几何,而是它留给自己的意义。

顾安宁和顾海涛在街上慢慢走着,脚底下的雪咯吱咯吱响着,雪虽然是停了,可是风依旧是凉的。

安宁的头发长了很多,她还是喜欢长发多点,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时间多了一点,所以头发又开始留了起来。

安宁的眉头特别的好看,像是用水彩笔从颜料中抽出,沿着开端慢慢画延下去,开笔的时候浓烈,到了落笔最后慢慢消失了痕迹,带走了所有的颜­色­。

顾海涛走在顾安宁身边,看着二姐的个头,海涛觉得有点压力。

这边有句很流行的话,就是说妈妈个子矮,生的孩子个子就都矮,爸爸个子矮,兄弟姐妹就矮一个。

顾海涛觉得有些纳闷,按理来说二姐吃的也没有他好,活动的也没有自己多,可是二姐的身高让他很是汗颜,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其实有点丢脸,但是想起大姐,海涛的信心又来了,自己的个子也不算是太矮,勉强过得去。

两个人沿着街边慢慢走回了家。

顾依宁对这镜子在描眉,两条眉头弄的黑黑的浓浓的,看着人更加的­精­神了。

“你们俩在家看家吧,我要出去了。”

昨天姑姑给的钱都在依宁的手里,依宁也没有打算给顾海涛和顾安宁。

就那些钱还不够她买衣服吃零食的呢,凭什么给他们?

顾依宁弯着腰在门口穿着鞋子,然后将鞋子系好鞋带,站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将门打开离开了家。

顾依宁的心情很好。

为什么好?

她的眉梢都染上了掩饰不住的高兴。

如果说以前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未来,经过昨天她就确定了,王梓飞喜欢她。

这个肯定让依宁心花朵朵开,凭什么装的跟什么似地,还不是喜欢自己?

站在自己家的楼下等自己,被自己看见了又不好意思承认,何必呢?

***

“­奶­­奶­早……”王梓飞从楼上走下来,越过老太太的身边落了座,没一会儿王妃也跟了下来。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老太太吩咐着丽红别上饺子还是上粥,就怕他们两个发病。

说起两兄弟身体不好的事儿,老太太就觉得王家是不是被人诅咒了?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刘菁已经怀孕了,老爷子将名字都起好了,说生了儿子要叫王妃,生女儿也是叫这个名。

结果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老爷子就去世了,孩子生下来身体一直不好,刘菁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名字压孩子的命,就非要叫王梓飞。

老太太也不愿意和媳­妇­儿因为这事起冲突就顺着刘菁了,可是刘菁离开之后,纪蝉进了家门。

谁知道小妃生下来也是这个样子。

甚至就是纪蝉因为生产的时候受伤了以后不能再生。

两兄弟从小就没一个身体是好的,这个才出医院,那个就进医院。

丽红提前已经准备好了,因为王梓飞不太喜欢太过于油腻的东西,王妃也一样,所以丽红多了一个心眼,在厨房里煮了粥。

锅子里浓白得像是花浆浓稠一样的粥盛到碗里。

丽红端着两碗粥放在王梓飞和王妃的身前,老太太看着王梓飞的脸,心里有话要说。

可是当着纪蝉又不能说。

可能是因为依宁在家里待过的原因,纪蝉对依宁很好,老太太心里也有所顾忌。

心里想着,等吃晚饭的要问问飞飞,安宁到底怎么回事儿?

想起自己在火车站外面见到的那一面,这孩子长得还真是高,看着跟飞飞真配。

王梓飞吃过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没有打算在家里多住,小的时候是因为年纪小,不能脱离,现在也差不多了。

纪蝉想的,王梓飞不可能不清楚。

她是想让顾依宁嫁给自己,然后整个王家就是她纪蝉的了。

王梓飞觉得纪蝉活得太累,他没有想要王家的什么,如果她想要,说一声,自己全部都给她。

王梓飞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淡淡的宣布着。

“明天我就准备回去了。”

此话一出果然王­奶­­奶­和王爸爸同时手顿了一下。

王­奶­­奶­是知道孙子现在对纪蝉有看法,可是这个家也不是纪蝉的,大过年的,他就回来这么两天就走了?

连­奶­­奶­都不要了?

再说有误会就解开嘛,就因为那点事,一家人何必弄成这样?

纪蝉小时候对飞飞的好不是假的吧?

飞飞也是,认了亲妈就忘记了养母的恩德,生身没有养育恩大啊,这个傻孩子,他妈是因为恨纪蝉才会这样说的。

王爸爸想的就不是这些了,他想的有点多。

这几年孩子认回了刘菁,自从认了刘菁这个家就没安稳过。

飞飞是越来越恨纪蝉,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连带着都影响到了他们父子的感情,不是刘菁作祟还是谁?

飞飞从他妈妈离开,到长大是纪蝉一手一脚给抱大的,可是他亲妈说一句,就顶别人说一百句?

就算是判刑是不是也应该问明白才行?

才回来两天就要走,依他看不是躲着别人,而是躲着他呢。

想到此,筷子摔在桌子上。

“不愿意待在家里你就滚。”

想起纪蝉担心刘菁的那些事,王宝臣的火气突然烧了上来,不就是一个商人?

商人有什么地位,不就是有点破钱?

王宝臣虽然不愿意那么想王梓飞,可是这孩子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见他妈有钱了,有资本了是吧?

觉得自己离开这个家也行了,不怕饿死是吧?

他也不想想,他妈手里的那些钱是怎么来得?

是靠卖身换来的,这和八大胡同里的女人有什么分别?

分别就是人家是正大光明的出去卖,挂牌带价卖,而刘菁是­阴­着来,将自己推倒一个所有人都笑话的悬崖,然后她跟了别人。

王梓飞的眼睛里晃荡着犹如刚吃掉的粥一样的浓稠,他没有说话,眸子黑沉沉的。

也许是吵多了,觉得烦,他勾勾­唇­角。

老太太也砸了筷子,看着孙子上了楼,指着王宝臣骂着。

“大过年的,你就非说孩子?不说你能憋死?”

王妃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总是这样的一副,他觉得狼狈。

记得大哥发病的那次,王妃从客厅经过的时候他确定他看见了露在外面的鞋子,他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属于母亲的,可是似乎每一次争吵都是以这样开端。

他觉得累,活着累。

淡淡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筷子和碗碰触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缓缓的看着桌子上的人。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还有我学校里也还有事情,明天我也要回去了。”

王妃告诉自己,自己阻止不了母亲的举动,那么他离开,只要不看见他就不会心痛。

凡是妈妈打算给他的,他都不要。

等以后他可以自立了,他就会离开这个家,这个家是大哥的,这点他会永远的记住。

老太太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叹口气上了楼。

王­奶­­奶­在王梓飞的门上敲了两下,推开门进去。

“飞飞跟­奶­­奶­谈谈。”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以前王­奶­­奶­是觉得孩子小,这些事说了也没用,等他大了,他自己明白了,就不会那样了。

在儿子和前儿媳­妇­的婚姻中,王­奶­­奶­觉得自己儿子再娶没有错,你说刘菁跑了,这她可以理解,可是刘菁跑了之后马上嫁人了,给她很大的打击,她是把刘菁当女儿一样的对待,这种背叛是致命的。

纪蝉的身份尴尬只是因为她是刘菁的朋友,可是现在不都说可以自由恋爱了吗?

既然可以自由恋爱,那自己的儿子和纪蝉结婚有什么不可以?

刘菁有什么立场回来说,她家是被纪蝉给害的?

飞飞现在有什么立场去恨纪蝉?

“­奶­­奶­,如果你是要和我说妈妈的事情,那就算了,我知道的肯定是比你多的。”

王梓飞话尾的意味深长久远。

老太太撑着自己的头。

“飞飞你都这么大了,做事呢­奶­­奶­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如果我是你的位置,我也相信自己妈妈说的话,可是你别忘记了,你那个妈妈……”老太太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想当初她就不应该心软让刘菁见到飞飞,刘菁没有见到飞飞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都是她的­妇­人之仁。

王梓飞不愿意多谈,就他看来,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清的。

纪蝉小心的做人,这么多年如果得不到­奶­­奶­和爸爸的心,那么只能说明她道行不够,­奶­­奶­不相信他,他倒是没有意外。

王梓飞扑哧的笑了一声,走过去挽住王­奶­­奶­的胳膊,声音柔软的说着。

“­奶­­奶­,你上来不是要问顾安宁的吗?”

王梓飞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扫刚才浓郁的­阴­厉,老太太虽然知道是孙子在转移话题,可是自己也无能奈何。

她上来也确实是为了顾安宁的事情。

“你们在哪里遇见的?早就认识还是……”

王­奶­­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

王梓飞对视着­奶­­奶­的视线。

“她和我是一个学校的。”

王­奶­­奶­点点头,一个学校好,一个学校好。

“你呀,那是妹妹,要好好照顾,安宁的命啊……”

想起依宁的死不要脸,王­奶­­奶­的头有点疼,你说一个妈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就差那么多?

安宁她虽然没有接触过,可是俗话说的好,三岁看到老,那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听话憧事的孩子,再看依宁?

王­奶­­奶­恨不得拿刀子切开自己的头颅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不然她怎么会将安宁和依宁认错?

就算是有人故意的误导,可是依宁那孩子那么的娇气,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安宁,她竟然还被骗了那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王­奶­­奶­的头都快要炸了。

她现在的位置就是出于挨打的地位,顾依宁根本不要脸皮不停的上门,她也不好意思说的太过分,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儿,自己几次三番已经加重了说话的力道,她以为这样依宁总该收敛了吧,结果依宁还是一样的照来不误。

王梓飞看着自己的­奶­­奶­,眼里带着笑。

“­奶­­奶­我不跟你说,就是怕如果你和下面的人说了,顾依宁绝对会找去的,她不要脸的程度你是见识过的。”

在王梓飞看来,­奶­­奶­还是太过于心慈面软。

从顾依宁三番两次的上门,就可以窥见。

如果不想让她来,就让她在外面站着,冻死活该,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就是因为­奶­­奶­怕这个怕那个,所以那个顾依宁才会肆无忌惮的将别人的话当成耳边风。

王­奶­­奶­叹口气,本来是打算见见安宁的,可是看飞飞的意思是不能见了。

不过也不要紧,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依她看啊,安宁这孩子不错啊,将来要是有希望,那嫁给飞飞也是不错的。

想起飞飞小时候,刘菁的一句戏言,王­奶­­奶­笑了笑。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奇怪,明明只是说说,结果两个人竟然上了同一个学校,不是缘分是什么?

王妃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纪蝉从外面踩着拖鞋走了进来,抓住王妃的手。

“你要做什么?”

这才回来一天就要回去,他到底怎么了?

纪蝉觉得心里很害怕,她就怕儿子知道了什么然后怨恨她。

她这一辈子都是在为他打算,她最爱的人也是他,他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

王妃看着母亲扣在自己手腕上的玉手,皱了皱眉,他放开手里的东西,纪蝉开始将他收拾好的行李一一归位,仿佛这样他就不会走了。

王妃微微仰着脸。

“妈妈,我以前觉得你喜欢哥哥,觉得你对哥哥比对我好,小时候我发病你永远站在哥哥的身边,日夜守候着,就是亲妈我相信也不会有你尽心,我真的好嫉妒哥哥,妈妈我觉得你偏心,可是长大了……”

王妃将视线转向外面,站起身看着窗外。

“可是妈妈你是真心的对哥哥好吗?为什么我现在会觉得你有目的掺杂在里面呢?还有记得有一次大哥发病,妈你是不是站在厨房里?”

纪蝉拿在手上的衣服突然掉在了地上。

她脸上的笑容苍白得像是一张纸,风一吹就散了。

王妃原本只是怀疑,他没有确定,其实他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毕竟当时­奶­­奶­那样的大声呼救,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王妃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回去,他现在明白了。

母亲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大哥死。

这是生他养他的母亲,是他亲生亲生的母亲,王妃觉得寒心。

王妃的­唇­角抖动了两下,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上了眼睛。

纪蝉因为害怕从里面逃了出去。

纪蝉捂着脸,她应该否认的,应该否认的。

王梓飞提着行李去了母亲所住的宾馆。

锦荣饭店是之前刘菁送给陈怡的礼物,因为她的命是陈怡救的,政府开始翻案为以前的那些冤死的人恢复声誉陈怡就回来了。

对于陈怡来说,香港再好也没有她的祖国好,刘菁买下锦荣饭店的时候,锦荣饭店处于已经要倒闭的边缘,毕竟现在的社会,谁会来饭店吃饭或者消费?

陈怡接手之后,情况也不见好转,强撑了几个月,每天都是在往里面添钱,陈怡想还是算了吧,就在这个时候她生命中的贵人出现了,锦荣饭店起死回生。

陈怡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能力,就退居到一个帮着管事人的职位上,上面的董事长,锦荣饭店里面的员工们谁也没有见过。

不过传说董事长三十岁左右出头,很是帅气,从国外回来的,具体真相没人清楚,见过这位神秘的董事长的只有陈怡本人,可是陈怡的嘴紧的很,想从她的嘴里撬出来点东西,难度很高。

刘菁抱着陈怡。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刘菁和陈怡真的好久没有见了,除非是过来看儿子,否则刘菁很难移动半步,香港那里都是事情,加上彭孝礼的身体不好,所以她是一步也离不开。

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见到儿子了。

刘菁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儿子,所以她想努力赚更多的钱,用钱去弥补儿子和修复和儿子的关系。

刘菁拉着王梓飞走到陈怡的面前:“我儿子飞飞,你应该还记得吧,几年之前还是你替我找到的他。”

说起这个刘菁心里对陈怡只有千恩万谢,如果不是陈怡,那时候自己也不敢回来,飞飞说不上就按照纪蝉的计划成长下去,将来一定会恨死她这个妈妈的。

刘菁脸上带着笑,她怕陈怡这两年就将飞飞给忘了,给两个人做着介绍。

陈怡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不过马上掩盖了过去。

王梓飞倒是坦诚的和陈怡的目光对上,他勾了勾­唇­。

“陈阿姨好。”

晚上刘菁和陈怡在谈着话,刘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想让飞飞去香港,虽然手续有些麻烦些,可是事在人为。

在香港她可以给儿子想要的一切,她的根基就扎在香港,而且每次回来,踩在这片土地上,刘菁的心就在滴血。

曾经她有一个美满的家,有一个慈祥的父亲,可是这些都是比纪蝉给摧毁的。

这笔血账她以后一定要让纪蝉偿还的。

陈怡看问题就看的长远一些,安安静静的躺在刘菁的身边。

“你让飞飞过去,可是飞飞不会说广东话,他过去之后要怎么沟通?还有生活的环境不同,他从大陆过去,你应该知道对于大陆的人那里的人还是有些鄙视的,飞飞如果有才能,就是在这里,他可以一样的发展,不一定要去香港才有机会,还有你觉得你现在赚到的都是飞飞的,可是刘菁啊,你别忘记了你还有丈夫,你丈夫还有一个女儿,你想着你的儿子,你丈夫也同样想着他的女儿。”

刘菁想起彭孝礼准备撮合飞飞和coco的事情,眯着眼睛。

刘菁这一次留在这里很久,每天陪在王梓飞的身边,为他做饭为他缝衣服,恨不得将过去的母亲应该做的都补偿上。

王梓飞是觉得做这些其实没有意义,他能理解母亲,这样不就够了?

可是知道自己说了,也许会伤母亲的心,所以就由她去做了。

刘菁给王梓飞缝衣服的时候从箱子里面找到一件蓝­色­的衬衫,上面的扣子掉了一颗。

刘菁用手捡起衣服,这扣子倒是挺特别的,金­色­的滕文花纹的,有点意思。

这小子的衣服看着好像很高档,因为刘菁现在也没有在国内生活,所以对于大陆的衣服她不是知道的很多。

“扣子掉了?”

刘菁对这王梓飞淡淡的说着。

这样的扣子应该不好配吧。

王梓飞站起身从母亲的手中抽走那件衬衫,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刘菁愣了一下。

王梓飞将衬衫放回自己的箱子里。

“妈妈,你明天回去吧,毕竟你还有人要照顾。”

母亲已经留在这里很多天了,做的已经够多了,足够了。

***

顾安宁这次离开家,有许多许多的人相送不同于以前的清冷。

前一次顾安宁离开家去上学,是因为顾爸爸怕大家的情绪影响到安宁,再加上那种场面肯定要哭,所以就没让别人送,这次不一样了,从老太太到徐骁,凡是能来的都来了。

徐云海将顾安宁的行李放到上面的架子上,这次订票订得早,加上可能这个时间返程的人不太多,顾安宁提早了几天回去,学生不多,可是坐火车的人依旧很多,到处都是人,一个个的往上面挤着,顾安宁被顾爸爸给推上了火车,坐在靠窗口的位置,她的手被几个人给拉着。

方颜心里有点酸,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了,可是还是难受。

顾海涛这次倒是很坚强没有哭,只是不断的说着嘱咐的话语。

而顾爸爸哭的是满脸的泪花,顾妈妈也受了感染,眼眶有些湿润。

老太太没有哭,相反的她看着方颜他们,嫌弃的撇着嘴。

孩子是出去­干­大事业了,哭什么哭?

火车慢慢动了起来,安宁眼中弥漫的烟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她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背着很多的行李,看样子是出去打工的。

安宁看着后面,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身边有声音响起。

“这是我的位置。”

顾安宁听见声音回过头看着站在旁边的人愣了一下。

下意识脱口而出:“好巧。”

真是巧,如果说回去的时候碰到一起,那不算是巧合,因为票是学校买的,可是现在呢?

坐在顾安宁身边的汉子冷着脸。

“位置上写你的名字了?怎么就是你的,我先来的。”

因为路途遥远,有的票是在半路所以见到位置一般都是先坐下等人上来再说,可是这汉子看着王梓飞­嫩­白的小脸,一看就是学生,自己路途那么远,坐一会儿怎么了?

王梓飞挥动挥动自己手里的车票。

对面几道视线压了过来,汉子有些不自在的起身将位置还给了王梓飞。

王梓飞站在下面踮起脚将自己的行李袋放在了上面。

他缓缓坐下身,对面的位置是三个人,而王梓飞和顾安宁的位置只能坐两个。车厢里各种调侃声,骂孩子的,抽烟的,还有的在睡觉玩扑克的各种尽有。

王梓飞和安宁的对面有一个男人在抽烟,因为车厢里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抽,所以雾气很是浓重,加上是冬天又不能打开窗子。

顾安宁看着王梓飞。

“师哥你怎么回去这么早啊?”

王梓飞眼睛晃了晃,慢条斯理的说着:“需要回去努力一下,不然要被开除了。”

顾安宁知道王梓飞是在说笑,摇摇头。

“你怎么也那么快就回去了?”

顾安宁叹口气:“期末的成绩差的很,想回去练习练习。”

安宁觉得这个恐人症她必须快改掉,不然自己以后的出路就很有问题。

王梓飞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几颗话梅糖,捏在自己的手里,手心攥着朝下。

“张开手。”

顾安宁不明所以,可还是伸出手掌,手心朝下,王梓飞叹口气用自己另外的一直手将她的掌心翻过来,然后将话梅糖放在她的手心里。

王梓飞笑的时候,眼底轻轻低敛,就像是倒勾在水里的一轮弯月,撒是明亮清澈。

“师哥,我都过了吃糖的年纪……”

顾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和王梓飞显得亲近,也许是因为同乡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自己觉得一个人在外很孤单的原因吧,反正王梓飞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哥哥,她没有哥哥,所以不明白那种感觉,有点像父亲,有点像哥哥。

王梓飞听见顾安宁的话,呵呵一笑:“你不是孩子是什么?”

对面的人将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照着地面吐了一口痰,顺着王梓飞的方向看过来。

这小姑娘一上车他就注意了,毕竟个子这个高,不注意也难,随后又跟上了一个男孩儿,个子更高,看样子是学生。

可是看他们两个说话的样子,这关系不正常啊。

“你们是对象关系?”

对面的人笑笑,一副我都了解的表情。

“你们啊谈恋爱,这要是放在以前,是要被批判的,小小年纪家长供你们出来念书,书没有念好竟整这些没用的……”

围在一边的几个人都跟着附和。

毕竟现在的年代就是男女之间打闹一下,别人还会送给你一个白眼呢,毕竟现在的社会风气如此。

什么事都要低敛着来,就是结婚的,谁敢在外面搂搂抱抱?就是拉着小手也会叫人说闲话的。

顾安宁咬住自己的下­唇­,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叔叔,我们是同学。”

汉子大手一摆,什么同学不同学的,他都听说过,在学校有的大了肚子,都被学校开除的新闻,现在的孩子这要是放在旧社会,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谈恋爱了?你看见了,确定了?没有确定的事情这样胡乱的揣测也算是对他人的不尊重吧?讲人是非?”王梓飞毫不留情的损着对方。

旁边附和的人见王梓飞的态度有些强硬,心里想着也可能不是那么回事。

再说现在不是对这些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何必多事呢?

汉子被王梓飞激的脸有些发红。

他又没有说一定是,自己说说他激动什么?这不就是说明心里有鬼?

顾安宁觉得王梓飞的个­性­应该是很薄凉的,别人说什么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响,想法的,顾安宁在一段时间里很沉默,她怕自己和王梓飞说什么,别人在误会。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都吃了面包,外面一片黑­色­,什么也看不见,车厢里的灯很是明亮,照到了四面八方。

车厢里的声音已经减少了许多,有的已经睡了,趴在桌子上的,抱着胳膊睡的。

顾安宁将头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的也睡了过去。

她觉得最难的其实就是坐火车,每次睡觉都不舒服,浑身都疼,而且她真的很不习惯闻见刺鼻的香烟味道。

睡梦里禁禁自己的鼻子,王梓飞看着她的样子,叹口气,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去,挤在她的脸和车厢上。

汉子看着王梓飞的动作,还说没有,没有这么关心人家­干­什么?

汉子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小伙子你们是做什么的?什么大学啊?”

个子都这么高,这小伙子起身的时候他看着直发傻,他到底有多高啊?

车轮发生咣当咣当的声音,这个夜,月亮高挂头顶。

王梓飞在车上买了一瓶水,对面的汉子愣了一下,谁会在火车上买东西啊?

这上面卖的东西死贵死贵的,看着这小伙子的样子,估计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现在不是提倡先富起来一部分人,估计这个就是先富起来的孩子吧。

“说说看,你家里有钱吧?”汉子不死心的问着。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火车上买水,他是钱太多还是怎么样?

王梓飞捏着手里的水瓶,慢慢的拧开,然后从兜里取出两片药送入口中,就着水吞下。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因为火车上的环境真的很糟糕,他对烟味又极其的敏感,上一次就是因为他吸烟才会犯病的。

吃过药他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可是额头上一滴一滴落下的汗正在说明他很难受。

汉子在王梓飞吃药的时候,起身看了看他手里的药瓶。

这小子有什么病?

“你没事儿吧?”

外面有亮光闪过,好像是到了那个站,有旅客已经开始准备下车,车厢里又热闹了起来,外面等着的人都拼命往里挤着,试图想找一个位置。

火车停着,外面的灯光很亮,显得他的脸更加的苍白,王梓飞捂着自己的心脏,他觉得自己的头似乎都要炸开了,眼前已经开始天旋地转,抓住桌子角得手青筋都爆现了出来。

汉子看着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还是大病?

踹了顾安宁一脚,安宁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汉子一踹就醒了,有些迷糊的看着汉子。

“快看看你……”汉子收回自己想说出口的调侃:“看看你同学吧,好像身体有问题……”

顾安宁看着王梓飞的脸,伸出手甚至忘记了顾忌,拍打在他的脸上。

“师哥你怎么了?”

王梓飞顺着顾安宁的方向就倒了下去,安宁捂着­唇­接住他。

“师哥……”

***

顾依宁知道王梓飞回学校了,她心里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要是今天她也上大学,不就可以和他天天见面了。

和母亲说想去王梓飞上大学的城市去打工,母亲一口就给否决了。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答应,这个不行。”

依宁的脑子快速转动着,终于被她给找到了一个借口。

“妈,安宁在那里,我不会有事儿的……”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一个问题,顾安宁所在的城市和王梓飞是一个。

顾妈妈的态度很坚决,绝对不行。

“依宁啊,你再等等吧,他肯定是要回来就业的……”

顾依宁没有办法,母亲不同意,她自己也不敢走,只能给王梓飞写信。

依宁在心里附带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将自己心里所想的通通写了上去,她满怀期待的等着王梓飞给她回信,她就不信这回他还能装?

开到荼蘼 78

王梓飞顺着顾安宁的方向人就倒了讨去,安宁伸出手接住他。

“师哥……”

白瓷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过于惨白的脸­色­,­唇­角变得有些发紫,恍若一朵就要凋谢的花朵。

顾安宁没有经历过这种啊,她抱着王梓飞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哥……”

汉子一见王梓飞的脸­色­想起之前王梓飞吃药的情景,站起身说着:“你让他躺着,他才吃完药。”

顾安宁吓的抱着他的头,慢慢的将王梓飞的头放在桌位上,这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将王梓飞放下身,顾安宁想去叫乘务员来看看,王梓飞拉着她的手。

安宁以为王梓飞是怕她离开,她低声在他的耳边安慰着。

“师哥,我去找乘务员,我不会走的。”

可是王梓飞还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汉子看着王梓飞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不是吃药了吗?

“你看着点,别半夜……”

怎么有病还让自己坐火车?这家长的心可是够大的了。

顾安宁这么站着很累,因为手被他抓着,火车晃晃着继续前进,车厢里的人都睡了,只有少量的没有座位的勉强挂在椅背边,摇摇晃晃的。

王梓飞的身体横躺在座位上,可是因为他实在太高了,也因为他和顾安宁坐的是双人位置,所以他的腿有一大半都在外面,不舒服的支着,加上旁边站着的人多,不耐烦的挤着顾安宁。

王梓飞的身体往里退了一下,顾安宁没有办法,他拉着自己的手,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坐在他身边。

如果放在以往安宁不会就这样让别人握着自己的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了。

一半的灯光和一半的窗外黑­色­拼接在一起,融合成一种让安宁有些焦躁的光线。

王梓飞的半侧着脸,安宁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挺直的鼻翼­阴­影。

“师哥,是不是很疼啊?”

安宁握住王梓飞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道,她看着王梓飞的脸­色­太糟糕了。

“师哥你要不要吃药啊?”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那个汉子说的话,王梓飞眯着眼睛,勉强睁开眼睛,马上又将眼睛闭了上去。

“你坐着就好。”

安宁看着他的脸,他有一张很漂亮的脸,比自己的还要漂亮。

光线在他的面前都失去了颜­色­,两只手握在一起。

王梓飞的心口很不舒服,像是被撕开了一样的难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于哪里,只知道有一双手握住他的。

安宁在他身边看着,小心翼翼的看着,一直到后半夜,她打着哈气,时不时脑子会掉下去,她就会猛然清醒一会儿,看看王梓飞的脸,然后伸出手放在他的鼻翼上,还好。

王梓飞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座位已经空了很多,很多人都到站下了车。

王梓飞揉着自己的头,胸口闷闷的,他想坐起身,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手里握着什么,一眼看过去,是顾安宁的手。

顾安宁快要天亮的时候实在挨不住了,侧着脑子就倒在了他的腿上,手继续握着他的。

王梓飞顺着视线看过去,顾安宁侧着脸,长长的睫毛时不时会颤一下,很长很翘,头发已经变长了,到了肩膀,火车里因为有很多人下了车,所以显得有些两清,能看见有烟雾在空间里漂浮着,各种声音和烟雾汇集到一起。

王梓飞坐起身,一动,顾安宁就醒了。

“师哥……”她揉着眼睛。

吓死她了,到底是有什么病啊?这么吓人?

火到站,王梓飞将行李从上面拿下来,他要提,可是顾安宁马上抢了过去。

“师哥还是我来提吧,我力气挺大的。”

开玩笑,他现在的身体要他提东西,要是真出个万一,她也推脱不过去,为了安全起见和校友情,安宁想还是自己累点吧,反正他的包看起来也不太重。

王梓飞并没有推脱,眼眸中纯梓鲜亮的一汪。

“好啊,那我就享受一次女人的特权吧。”

他跟在顾安宁的身后,看着她提着两个袋子走在前面,然后用身体给他挤出位置,时不时回头会看看他,确定他还活着。

王梓飞无声的笑笑,眼眸深处像是有了微醺的神­色­,有种魅惑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当他的视线落到某一点,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脸上颇有些尴尬的神­色­,王梓飞的­唇­­色­已经由最初的紫­色­变成了白­色­,淡淡的白。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快速走上前,将衣服罩在顾安宁的肩上。

安宁一愣,她以为是他怕自己冷,回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她都快要热死了,出了一身的汗。

“师哥,我不冷,你穿吧,你身体又不好。”

说着就要将王梓飞给她披上的衣服取下去,王梓飞按住她的手。

“我讨厌衣服上有烟味,你穿着吧。”

顾安宁一愣,还有这种人?

不过她闻闻,好像确实有很大的烟味儿,就是她闻了也觉得很刺鼻。

肚子有些不舒服,有点疼,有点坠坠的,安宁停顿了一下,觉得肚子真的怪怪的。

王梓飞穿着毛衣从自己的袋子里重新翻找出来一件大衣,穿了上去。

他的衣服很大,就算是他瘦,可是男人的骨架子摆在那里,他的衣服顾安宁穿起来依旧显得特别的大,主要还是安宁有些瘦。

两个人倒了几趟车回了学校王梓飞接过行李在门口敛着眸子。

“我先进去了。”

说着人就已经离开了,安宁有些发愣,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她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王梓飞的人已经没了。

安宁觉得这个人很怪,她还想着送他回去呢,毕竟他身体不好。

叹口气提着行李回了寝室,因为她回来的早些高子懿她们还没有回来,学校里已经开始有人了,但是人不算多。

顾安宁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将自己带的衣服叠好收好,然后抱着一摞的乐谱去练习室练习。

顾安宁觉得虽然自己有些怯场,可是勤总能补拙吧。

练习室的门是锁着的,但是安宁有钥匙,之前离开的时候有和老师说过,老师已经将钥匙交给了她,只不过她每天要打扫这里的卫生作为交换。

安宁推开木头门,门板上面有着一块小玻璃。

安宁将自己的乐谱放在架子上,然后坐下身。

王梓飞回了自己的宿舍,他的寝室里没有本地人都是外地的,所以回来的都早,甚至有一个并没有离开。

“回来了?”

王梓飞点点头没有说话。

然后将东西放好就离开寝室了,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两个坐在床边上,一个抱着头躺在床铺上。

“这人真是怪,我好像都没有跟他说过三句话以上……”

旁边的两个人点点头。

是有些怪,他不喜欢跟别人沟通,不喜欢和他们一起谈论学校里的女生。

“那件事不告诉他吗?”

其中一个室友有些担心的看着王梓飞离开的方向说着。

这事要是被发现了,真出问题了怎么办?

躺着的男生不在乎的说着:“这就是他不跟我们合群的下场,仗着自己年纪大就眼里没人,年纪大了不起啊?”

“那要是将来发现了呢?”一个男生惶惶不安的问着。

“先慢慢看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肯定是要考研的,我们也一样,不过说真的,真是美女来着,看看那眉眼……”

因为王梓飞身体休学的原因,他在寝室里是最大年纪的。

顾安宁试图找着感觉,她发现自己有一个毛病,就是上场的时候,手感会很涩,拉出来的音也很涩,可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她是百般琢磨却不得其解。

安宁坐下身想着问题,突然下身一股热流流了出来,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看着椅子上的血,竟然有血?

顾安宁用手抹了一下,确实是血,她摸着自己的裤子,没错就是自己流的。

怎么会这样?

她从练习室里跑到医务室,幸好医务室里有老师。

老师听着安宁说明了情况,揉着自己的头,一圈一圈的好像是很无奈。

来潮来的晚的她也见过,可是像顾安宁这么晚的,她倒是见的少,不是没见过,因为有的家里营养跟不上,身体发育迟缓。

老师一一耐心的给她解答着,其实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属于不能说出口的。

老师说着让安宁回来弄一块布,或者是买几卷粉­色­的宽手纸叠好然后垫在下面。

顾安宁的脸有些热,她想着自己下火车的时候肚子就是这种感觉,可是师哥……

她拍拍自己的头,不会的。

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会明白?

***

高子懿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好吃的,用袋子装着的,扔到顾安宁的床上。

“给,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给你们的,何昊阳和宁珈都有。”

安宁收了下来。

高子懿看着顾安宁手里摆弄的东西,坐起身抢了过去。

“这个是要用别针别在两边的,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点,小心扎了自己,还有要勤去卫生间,喂安宁,你不会是才来潮吧?”

高子懿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很三八,可是看着顾安宁不熟练的样子,不会吧?

她都多大了?才来?

高子懿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初二还是高二来着?

顾安宁咬住下­唇­,她不想谈论这个,觉得尴尬死了,就将话题给岔开了。

高子懿一听顾安宁要请教她,马上端起了自己的架子。

“笨不要紧,主要肯学,安宁如果你没有那个成绩,我想我们学校是不会要你的……”

高子懿这人就这样,嘴巴不好。

顾安宁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安宁去了卫生间垫好,可是觉得感觉怪怪的,走路都不是原来的自己。

到了练习室,高子懿是彻底拿出了自己当老师的态度,完全是苛待,没有一句夸奖。

不过高子懿教了安宁挺多的,因为高子懿是从小就学琴,拜的还是有名的大提琴老师,所以她懂的会比别人多一点。

高子懿教顾安宁的途中,发现一个问题。

她闭着眼睛,听着从提琴里流泻出来的声音,她慢慢张开嘴巴,说了一些在技巧上的意见,顾安宁从头来了一次,高子懿听着,果然!

不知道顾安宁是真的拉的不好,还是在隐藏实力,高子懿发现在自己教过她正确的指法之后,她的音就变了。

而这种感觉让高子懿不安。

如果她教会了安宁,安宁超过了她……视线落在顾安宁拉着琴弦的手上,高子懿的轻轻敛起眉头,随即又轻轻放了开。

“对,就是这样,你拉的很好……”

回去的时候安宁手里还是抱着那些谱子,高子懿跟在她的身后,神情有些怪,不如来的时候兴奋。

回到了寝室,高子懿看着顾安宁,突然说道:“安宁,明天我自己还要弄新曲,我就不跟你去练习室了……”

以现在高子懿的水平,她是完会没有必要往练习室跑。

安宁点点头。

“子懿谢谢你。”

高子懿的目光有些费力的从顾安宁的身上移开,望着地面。

“安宁,开学后你还要做图书馆的工作吗?我觉得其实挺好的,又可以赚钱又可以继续上学……”

顾安宁当然不知道高子懿心里在想什么,点点头。

“我会接着­干­。”

第二天何昊阳和宁珈都回来了。

宁珈一进门,顾安宁水盆里放着那几块布,宁珈了解的笑笑,突然跳到顾安宁的脖子上,抱住她的脖子。

“安宁,我想死你了……”

宁珈的声音和某个声音重叠着,安宁突然想起了许忆宁,自己上大学后就没有看见忆宁了,虽然有通信,知道她今年高考,安宁也不敢经常写信,她怕打扰到忆宁备课。

在自己的记忆里许忆宁就是这样的,喜欢抱着自己的脖子喊着:“安宁我想死你了……”

顾安宁想到许忆宁突然笑了出来,­唇­角淡淡的略开,向上。

宁珈以为她是在对自己笑,嘻嘻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看书的高子懿说着。

“你怎么走那么早啊?我和何昊阳去找你,你妈妈说你走了……”

高子懿有些尴尬的轻轻喉咙。

“我妈说让我给新同学带点吃的,所以我就先来了……”

何昊阳将自己整理出来的不打算穿的衣服用一个包包着,她将衣服放到顾安宁的床上。

“这些都是我的衣服,我捡­干­净的拿来的,你看看如果觉得哪个能穿你就穿。”

其实这些衣服何吴阳都是再三挑选的,她怕顾安宁嫌弃,所以基本都是自己要么买了不喜欢穿的,要么是只穿了一次的,大体来说都是新的。

顾安宁一愣。

宁珈笑眯眯的看着何昊阳,脸上都是笑意。

“何吴阳你想的还真是周到,这样安宁可以有很多衣服穿了,我看安宁总是穿那么……”宁珈突然闭上自己的嘴巴,有些尴尬的低着头。

何昊阳淡淡的看向顾安宁的方向。

安宁知道何昊阳没有恶意,可是对于捡同学的衣服穿,她的自尊没有办法去妥协。

安宁有些抱歉的看着何昊阳的方向。

“昊阳对不起,我有衣服穿,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阿姨……”

何昊阳出门之前,她妈就对她说。

“你给人家拿衣服,可是昊阳啊,人家心里上不会有负担吗?”何昊阳的妈妈想着,一般家庭比较困难的孩子自尊心都看的很重,弄不好好事会变成坏事。

果然照着母亲说的话来了。

何昊阳收回自己的包,对顾安宁笑笑:“没事,其实我还挺舍不得的,这些我都没有穿过……”

何昊阳的眸子看着顾安宁,炯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笑意。

顾安宁觉得有点尴尬,拎起自己的水瓶,看着她们三个。

“我要出去打水,你们要吗?”

高子懿的水壶还是满的,何昊阳的也是半满的,宁珈一听顾安宁的话,站起身将自己的水壶交到安宁的手里。

“安宁,谢谢了……”

顾安宁提着宁珈的水壶和自己的走出了寝室。

高子懿看着何昊阳的脸,果然何昊阳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高子懿叹口气:“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要。”

这东西不管关系多么好,看着像是施舍,谁也不会去接受的,高子懿觉得是何昊阳唐突了,她是好心,可是这个好心办错了。

高子懿继续躺在床铺上泛着乐谱,过了很久宁珈看着何昊阳和她身边的包。

“昊阳你不会是觉得安宁是故意要折你面子的吧?这事儿说到底要是我,我也不能收,好像是施舍再说安宁的叔叔很有钱的,要买什么也买得起新的……”宁珈收住口。

宁珈用眼皮挑着看了何昊阳一眼,她好像说错话了。

宁珈咬着自己的舌头。

“你想过了,不会的,是我考虑的不够周会。”何昊阳站起身拉开门板,和顾安宁走了一个对头碰。

顾安宁将水壶放在地上,追着何昊阳的身影跑了出去。

这个东西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去接受,因为抛出去自尊的问题,她没有理由去接受。

所谓无功不受禄。

“昊阳……”顾安宁从何昊阳的身后追了上去。

何昊阳看着顾安宁的脸,走廊很是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偶尔经过的人留下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我没有生气,其实有一点觉得自己的好心没有被接受,但是我能理解,是我想问题想的太过于简单,忘了考虑你的感受……”

何昊阳并没有生顾安宁的气,她只是需要出去透一下气,然后高兴的回来。

这些事该过去就得翻过去。

高子懿看着宁珈的方向,坐起身。

“你是傻子吧。”

宁珈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也知道高子懿说话就是那样,她也没说什么。

***

开学之后顾安宁绝大部分的时间依旧是往返于读书馆和联系室两边。

每天等图书馆开门,清理里面的卫生间,将全部的资料调集好,然后一一归类,将没有归还的书做了登记,过了借限期,以后这个人再借,她就要在他的名字后面打个折。

关于顾安宁,老卞也是很头疼。

学校上面说要着重培养,毕竟顾安宁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学校对她还是比较看重的,而当时去面试的几个老师对她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

老卞是觉得吧,这孩子成绩这么好,你说现在这成绩以后要是毕业了,分配不到好的单位,那上大学为什么?

她是觉得顾安宁这个孩子还是挺有灵­性­的,可是怎么就一上台什么灵­性­都没有了?

老卞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本届最好的四个学生都在一个寝室里。

高子懿,何昊阳,宁珈,顾安宁。

抛出去前面三个,现在顾安宁是问题最严重的,这样的成绩将来能不能毕业都是一个问题。

老卞趁着中午的时候去了读书馆,顾安宁手里捧着一本书。

安宁看着老师走过来,放下手里的书,有点纳闷,老卞是来借书的?

老卞对顾安宁笑笑:“安宁啊,跟老师谈谈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压力啊?”

顾安宁一愣,老卞是什么意思?

“安宁啊……”老卞对顾安宁招招手,安宁走了过去,两个人靠在门边,外面的阳光还是不错,照在半面的走廊上。

“你上学期的成绩,老师说实话很糟糕……”

当时去面试的老师其中有一个坚持力挺顾安宁进学校的就是老卞的丈夫,老卞从丈夫那里也得到了关于更多安宁的资料,可是事实却似乎和丈夫说的有些出入。

安宁呢,是不错,可是顾安宁现在的状态缺点点必要的东西。

学音乐的人是需要灵感,可是她现在不是灵感不灵感的事情,是她站在台子就失常的问题。

好,就算学校里的人都知道顾安宁有这个毛病,那以后呢?

等她以后工作了,进了地方或者是本地团里,她这样能行吗?

这对以后的分配工作也有影响。

对面窗角所有的聚光点都照在安宁的脚下,从脸兜到脚下,安宁的身影影影灼灼的倒影在地面上。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

顾安宁回到寝室,高子懿和何昊阳在,宁珈没有在。

安宁坐在床铺上,想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老卞跟自己说的话,她看着自己的手。

“喂,你怎么了?”高子懿看着顾安宁的神情问着。

顾安宁叹口气:“没什么,老卞找我,说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可能以后会影响我毕业的分配。”

女生卫生间

“上次你们是怎么和高子懿她们打起来的?”突然有人对这件事情来了兴趣。

女生呸了一声觉得晦气:“是她们寝室自己人说的,是高子懿那么说的,谁知道后面又弄成那样。”

***

顾依宁从邮递员的手里接到了回信。

依宁没有想到王梓飞竟然会给她回信。

她本来打算出去上班,拿着信迈身回了屋子里,顾妈妈踩着拖鞋出来看了一眼外面,狐疑着。

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依宁啊,你要拿什么那就快点,都到时间了。”

顾妈妈有些担心,依宁这孩子做什么都慢悠悠的,领导要是不高兴,她以后怎么办?

顾依宁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换了拖鞋慢条斯理的坐在沙发上。

将信封撕开。

里面的内容叫依宁很是兴奋,依宁的脸有点红。

顾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这孩子?怎么还没走?

“顾依宁,时间晚了……”

顾妈妈解开自己的围裙,走出来看着顾依宁的脸,有些红,不正常的红。

顾妈妈看着顾依宁手里的信,怎么弄出来一封信?

“是安宁写的?”顾妈妈走过去想拿过来看,可是顾依宁马上将信收了起来。

“妈,我先走了。”顾依宁起身换了鞋子,往外面走。

一直走到路上,依宁兴奋的心情还在保持着,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美丽。

到了厂子里,班长指着厂长的办公室让顾依宁过去一下。

依宁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厂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进来。”

看着顾依宁走进来,放下手里的笔。

“你是念过高中的是吧?”

自己厂子这些老班子都比较落后,书念的都没有多少,改革开放了,厂子对员工的要求也多了一些。

这个顾依宁是念过高中的,加上是王家送过来的人,厂长想着是不是应该给提提呢?

顾依宁不明白厂长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

她念过高中这个没错啊。

厂长将一份资料交给顾依宁:“我们现在要竞争上岗,你念过高中,试试吧要是有本事,我们就提拔。”

有能者居之,如果顾依宁不行,没有实力他也不会用,最多提个班长做做。

大家面子还都好看。

依宁的心里不安定的鼓动着,她需要更多的资本,向上的资本。

如果自己做到主任是不是离王梓飞的距离就近了一些?

顾依宁拿着手里的资料走出厂长的办公室,心思飘得很远。

***

“对了安宁你上次填的那个曲子我很喜欢,可不可以借给我?”宁珈抱着顾安宁的胳膊软软的说着。

安宁叹口气,起身走到自己的公共桌前,从本夹里翻找着,然后将那张乐谱交给了宁珈。

“安宁谢谢你……”

宁珈甜甜的笑着,接过乐谱。

……

大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全校师生都为之振奋的事情,那就是学院打算送两名同学出去深造,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这两个名额要在几百名学生之间产生,可想而知竞争的激烈程度,本来老卞是有意思看看这个名额最好在自己所带的学生里产生,可是当天高子懿发挥一般,顾安宁发挥极度的失常,因为大提琴的琴弦断了,这对于一个大提琴者来说是致命的。

你上场之后没有检查过自己的琴弦,这点有些说不过去,也是因为这点,顾安宁被刷了下来,何昊阳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也没上去,倒是宁珈参加了复选,可是被别人给唰了下来,就因为这样,让老卞很上火,也很窝火。

“嘻嘻,安宁虽然这样说不厚道,可是还是很高兴你留了下来,这样我们就不用分离了。”

因为马上就要面临毕业的分配,屋子里的四个女生的关系有些怪,除了宁珈一如既往的对顾安宁好。

高子懿现在是越来越沉默,出国她出不去,那么留在这里她就必须要抓住,可是名额就如同这次出国一样,如果自己被分配到外省,高子懿都不敢想,她不想离开家乡,当然何昊阳也是一样的心思。

就因为竞争,四个女孩儿之间的友谊开始出现了裂痕。

现在被讨论最多的问题就是毕业之后的分配,高子懿和何昊阳担心,安宁也一样。

一个是留在这里工作,一个是回到地方工作。

老卞说破了嘴劝着顾安宁一定要留在这里,这里毕竟是大城市,对以后也有发展,老卞的意思是说,如果真的回到地方,那可以说,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因为高子懿、何吴阳还有宁珈三个人的户口是本地的,所以形式对她们三个更为有利,而且这批之中能留下来的只有7个人。

顾安宁觉得很困扰,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留还是不留。

这次回来的时候,家乡的领导找到她,言辞恳切的希望她能回去,可是一方面如果能留在这里,对自己的深造有一定的好处,所以她现在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没有办法选择。

外面有同学带了一张纸条交给了顾安宁,安宁打开一看,是王梓飞留给她的。

安宁跑到图书馆,他毕业已经很久了,怎么会来这里?

“师哥……”

王梓飞对她笑笑,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天生的绝配,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有选择好去留吗?”

顾安宁叹口气,摇摇头,真的不好选。

如果留在这里,自己什么都没有,都要从头开始,如果不留那么回去之后,对于自己以后的发展可能就有了局限­性­。“我想留在这里……”

安宁知道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家乡,可是她真的很希望在接受深造,以她现在的功力根本就不够,可是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得到最好的深造,如果回去了,自己这一生的道路,可以想象。

王梓飞点点头。

“师哥你回来……?”

很多人都说王梓飞对她跟别人不一样,可是安宁不这样认为。

师哥是因为和自己是同乡,加上两个人是朋友,所以外人才看着不同的,安宁想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她要将她的生命奉献给音乐,一直到老死。

“你们下界毕业的作品要由我来谱曲……”

顾安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安宁回到寝室,宁珈笑眯眯的说着:“安宁又跟师哥出去了?”

顾安宁点点头。

“师哥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啊?你不想想吗?”宁珈觉得王梓飞肯定是对顾安宁有意思。

只不过现在学校对这种事情抓的紧,所以就算是,他也不会承认。

“不要乱说,我和他就是同乡,没有别的。”

宁珈点点头,没有在说话了。

没一会儿高子懿顶着一脑门的汗从外面跑进来,推开门,上下喘着粗气。

“子懿,拜托你有点淑女的风范吧……”宁珈对这高子懿无奈的说着。

高子懿勉强压下自己依然还在蹦蹦跳动的胸膛。

“听说了没有?学校现在正在弄选拨,上面这次要选择几个大提琴手出去和国外的乐团合作演出。”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馅饼啊,如果能出去一趟,或者是合作一次,这绝对会成为自己以后永远的财富。

出国那就是一个梦想。

宁珈一听也愣了,真的假的?

高子懿指着外面:“现在已经在填报名的表格了。”

宁珈拉着顾安宁的手就往外冲,可是顾安宁却不动。

“安宁,你­干­嘛啊?”宁珈诧异的问着她。

安宁抽开自己的手,看着地面,她还是算了吧,一到台上就发挥失常,在学校里丢脸已经够丢人的了,如果这个脸丢到国外……

“我不去了,你去吧……”

宁珈站住脚,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安宁。

“安宁……”

高子懿也看了顾安宁一眼。

高子懿、何昊阳、宁珈三个人都报了名字,宁珈回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说着。

“安宁你不报名好可惜啊,这次听说还有外校的……”

顾安宁只是笑笑。

王妃和江承宇作为第一候选钢琴手被从自己的学校被调到中央音乐学院,未来的六个月内,他们的任务就是配合这里的学生。

江承宇知道最近的那个甄选,听说是要跟国外的乐团合作,可以算是前所未有了,钢琴内定的选手就是在他和王妃之间产生,江承宇觉得自己和王妃之间就是孽缘。

同样的小学,同样的初中然后同样的高中最后同样的大学,甚至作为合作生都是一样来一个学校,不是孽缘是什么?

看着走在前面的女生有些眼熟,叫什么来着。

江承宇突然兴奋了起来,从后面追了上去,伸出手拍在顾安宁的肩上。

“顾安宁……老同学。”

原来她是来了这里,难怪没有见到她,江承宇还以为她会和自己上一样的学校呢,谁知道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顾安宁自然认识江承宇,而且记得很深。

拜那次私奔事件,她记得很牢。

“你好。”淡淡的不多一分热情。

江承宇看着顾安宁的态度,什么意思啊?

见到老同学就这么个态度?

旁边有好事的同学经过,小声的嘟囔着,顾安宁怕引起什么误会,她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不能再出错了,转身准备离开,可是江承宇就跟在她的身后。

她无奈的站住脚。

“你跟着我有事儿吗?”

江承宇找不到话说,脑子乱转着,随便抓了一个话题。

“王妃也过来这里了,最后一年我们俩都在这里,王妃你记得吧……”

安宁一愣,她当然记得。

江承宇看着顾安宁的脸,这人怎么能这样啊?

自己当初好歹还算是救过她呢,要不是自己,也许她现在都不能上大学,不感激自己也就算了,还一脸嫌弃的样子,自己到底哪里惹她讨厌了?

还是她觉得自己没有王妃好?

江承宇和王妃的战争由来已久,王妃的­性­子什么都是淡淡的,可是江承宇偏偏是争强好胜,对于王妃的存在就是他最恨的。

江承宇很是自负,认为自己的水平已经驾驭在了王妃之上,可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却是王妃,这让他很难接受。

所以只要是王妃喜欢的东西,或者是王妃想要的,江承宇都会抢过来。

顾安宁知道见到了江承宇之后,就会见到王妃。

倒是宁珈对江承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安宁,你说那个江承宇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顾安宁和宁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宁珈总是会问这样的问题。

顾安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真的不了解江承宇,充其量来说,他们也不过就是同学,还是不太熟的同学而已。

关于江承宇,关于江承宇的喜好,这些都是她陌生的。

周末许忆宁过来找顾安宁玩,值得一提的是许忆宁考了两年终于考到了顾安宁现在所在的城市里。

许忆宁看着宁珈离开的身影,皱着眉。

“怎么了?”顾安宁问她。

许忆宁也说不上来,可是总是觉得这个宁珈怪怪的。

许忆宁知道高子懿和何昊阳,高午懿是那种最坏心不坏的人,何昊阳呢什么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出来,如果她不高兴,她一定会让你知道,反倒是宁珈,一直就是笑眯眯的,看着老好人一般,可是就是这个老好人给许忆宁一种错觉。

一种在宁珈的身上找到顾依宁的错觉。

许忆宁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谬,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叹口气挽着顾安宁的胳膊。

“安宁,你真的没有报名吗?”

许忆宁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她的安宁是十全十美的,只要她想要的,那个最后的名额就一定是她的,许忆宁一直这样深信。

“我不行。”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无关于谦虚,而是事实就是这样,她虽然一直在克制自己上台就失常的状态,可是效果不明白,这样的自己是连参加选拨都进不去的。

安宁也懊恼过,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没人的时候她所有的情绪都会融合到琴里,可是只要有一个人存在她就变得不像是顾安宁,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就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那是宁珈吧?”突然有人指着宁珈小声的说着。

“是啊,宁珈开学的时候是这个学校最优秀的,你也知道她爸爸妈妈都是大提琴教授,谁知道中间杀出来一个顾安宁,分数高,哎,别说了,都过去多久了……”

开到荼蘼 79

练习室里稀稀拉拉的几个练习的人在,高子懿在集中­精­神练习,这次从外面调了两个人过来,其实就是主要为了配合这次出国的任务,学校将这次任务看的很重,不光是个人问题,这还是涉及到一个国家面子的问题。

所有负责的老师和同学也都一致的憋着一口气。

竞争全面的展开了,江承宇和王妃已经被选定了,所以接下来所选择的所配合他们的人,他们两个也有参加给予意见。

高子懿从练习室出来,她抱着怀里的乐谱。

她觉得顾安宁的命是不是太好了?

王梓飞学长她认识,现在轮到江承宇和王妃她依然认识,而且这次选拨江承宇和王妃都是有给予意见的。

老师多多少少还是会听的,这对一年之后的毕业有很大的影响,如果能出国,明年她害怕不能留在这里?高子懿觉得自己很累,她学拉大提琴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出国,现在这个机会摆在眼前,她不能放过。

何昊阳也是一样,憋着一口气,寝室现在除了顾安宁和宁珈经常在外,高子懿和何昊阳很少在寝室出现,除非是睡觉,绝大的部分都是留在练习室里。

宁珈折着衣服,偷偷的看着顾安宁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在将目光移开。

顾安宁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宁珈的位置,宁珈被抓了一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安宁笑笑。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安宁无奈的说着。

她这样一眼又一眼的看着自己,不就是有话要说吗?

宁珈吐吐舌头,将衣服扔到一边,坐到顾安宁的床铺上。

“安宁,你怎么不报名啊?去报名吧。”

顾安宁叹口气,看着宁珈。

“宁珈,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一上台情况就不对,不是我不想参加,这是个太诱人的机会,出国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如果­干­砸了,影响到的不止会是我自己还有学校,扩大了说还有祖国,我不敢赌。”

安宁最怕的其实还是她自己的不稳定发挥。

宁珈歪着头。

“试试嘛,安宁你肯定行的,不然我陪你一起报名?”

顾安宁被宁珈缠了半天,她觉得无奈,宁珈就是让她去试试,说反正现在报名还没有结束。

安宁从寝室走出来,准备去练习室的时候意外的遇见了王妃,这是他们考大学之后第一次见面。

“你好。”王妃淡淡的看着她,站定脚步。

安宁对王妃笑笑:“你好。”

如果没有他让自己去试,也许今天她就不会在这里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外面­阴­着天可能是要下雪了,­阴­天,走廊里很黑,余下来的一点光映在脚下,昏昏暗暗的长长走廊里两个人并排缓缓走着。

王梓飞抱着乐谱本来是打算给练习室里的人送去,从一侧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站定在后面停住脚步,然后过了很久转过身慢慢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出去。

顾安宁总是一身的运动服,她和王妃的个子差不多,一起进了练习室,里面的女生们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看了过去。

高子懿有些意外的看着出现在练习室里的王妃。

何昊阳收回自己的视线,竞争是竞争,如果没有本事自己也不需要嫉妒。

倒是别的系的不由多看了顾安宁一眼。

实在不能怪她们瞎想,这顾安宁顶着第一名的成绩进了学校,而且还不是专业分,再来她和上面的王梓飞师哥不清不楚的关系,前两天有人说在­操­场上看见了她和江承宇走在一起,今天又是王妃,她到底是谁?

王妃的视线落在练习室里女孩儿门­精­心修饰的脸上。

这时候的妆,绝大部分都是画着浓浓的眉头,粗粗的。

王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是第一琴手,可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所以怕有意外的出现,所以需要带两个副手出去,现在选的就是他的助手。

练习室里的窗子整齐的全部紧紧关闭着,上面一排一排的灯泡顶在头上,屋子里的灯光和外面的­阴­暗对比着,犹如黑夜当中的烟火萤光一下,透着玻璃隐隐传了出去,照在走廊的地面上,所以这一侧的走廊很亮。

王妃的进入使得女孩儿们的竞争更加的白热化。

王妃是有一半代表着老师的眼睛作用,所以现在他出现了,大家将自己的实力全部表现出来。

屋子里拉着乱七八糟不一样的音,王妃的眉头悄悄皱了起来。,

安宁看了一眼里面,悄悄站起身,觉得自己还是出去吧,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算了,练习不出结果的。

才从练习室里走出来,老卞看样子是正要进去,看见顾安宁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叫住她。

两个人站在走廊的一侧,挨着墙。

“安宁,我现在通知你一声,现在内定的人是你和何昊阳。”

顾安宁一愣,傻了。

怎么会是自己?

高子懿比她基本功扎实的很,怎么会要她去?

“老师我……”

老卞摆摆手:“这次江承宇和王妃是事先已经定下来的,大提琴手和小提琴手是我们学校出,过两天等人确定下来,他们就会来我们学校,王梓飞带你们。”

其实她觉得顾安宁的情况还是不稳定,在观察中,虽然有机会,可是机会渺茫。

再加上学校也说了,是公平竞争,可是刚才开会上面突然说人已经定了,在顾安宁和何昊阳之间产生,学校的意思是说暂时不要说出去,以免打击到大家的积极­性­,等最后的结果再看。

老卞心里也清楚,顾安宁这次要感谢江承宇和王妃了,因为是他们两个同时将目标指到了顾安宁的身上,要说顾安宁的基本功不扎实,可是命确实好。

“你要是感谢的话就去谢谢王妃和江承宇,特别是江承宇,他特别的对校长点了你的名字。”

顾安宁一愣。

后面高子懿看着安宁出去,也跟了出去,她手里拿着的乐谱,下个月有一个比赛,这个谱她用不到,原本是打算给安宁的,在外面看着老卞走了过来,她正准备过去就听见老卞的话。

手里的乐谱掉在地上。

啪!

老卞的视线和顾安宁的一齐转过来看向高子懿。

老卞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真是大意了,竟然没有看见,安宁的脸上有一丝惶恐。

现在因为这个竞争,寝室里的气氛已经够怪了,安宁觉得这也正常,毕竟这是个很大的诱惑,出国对谁都是一样的。

高子懿咬着自己的­唇­,身影映在地面上,因为里面透出来的光有限,她的影子被拉到一半就没有了。

高子懿的脸上泛着青白的光,她顺着灯光看向顾安宁的脸。

老卞走到高子懿面前说了两句,高子懿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嘲讽的笑容从她的脸上闪过。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多么明显的事情?

她还争什么?

看着顾安宁和江承宇和王妃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

老卞确定的问了两声,高子懿慢慢的回答着,保证着然后老卞离开,只剩下高子懿和顾安宁。

高子懿返身进了练习室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乐谱都扔进自己的袋子里,还练习什么啊?

人家都内定了。

何昊阳有些纳闷的看着高子懿,诧异的问着。

“子懿,你­干­什么啊?”

高子懿没有说话,停留在何昊阳的面前,张了张嘴,然后大步离开了练习室。

顾安宁跟在高子懿的后面,她想解释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

高子懿不想跟安宁说话,她觉得命运太不公平了。

她输给何昊阳她没有怨言,技不如人她接受,可是败给顾安宁。

顾安宁除了学习好,对于音乐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天分,自己怎么会输给她?

就是因为她认识江承宇和王妃,所以自己就是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回到寝室,高子懿将门摔得当一声。

宁珈从床铺上坐起来,看着进门明显一肚子气的高子懿。

“子懿……”

“什么都不要问我,去恭喜你的朋友吧,去恭喜顾安宁去吧。”高子懿嗓音尖锐的喊着。

宁珈愣在原地。

顾安宁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高子懿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将整个人埋了起来,宁珈看着顾安宁的方向,无声的问着:“到底怎么了?”

顾安宁先从里面退了出来,宁珈紧跟着也走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这些天不是都恨不得死在练习室里,怎么这个时间就回来了?”

太奇怪了,高子懿有多努力宁珈都看在眼里,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宁还处于恍惚之间,一只手抬起,放在自己的太阳|­茓­下按着。

“老卞说,已经决定了人选,是我和何昊阳。”

宁珈站在原地像是僵硬了一样,她的­唇­动了几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宁恭喜……”她说了两句又将话咽了回去。

顾安宁知道宁珈的意思,自己是她朋友,高子懿也是,突然这样弄出来结果是谁都不会服气的,如果一开始就告诉已经定了人,这样就不会让人产生失望。

安宁站在昏暗的地方,整张脸有些模糊,宁珈的脸和她的脸都模糊的看不清。

宁珈走到安宁的面前,拍拍她的肩。

“安宁,子懿她是……”

顾安宁了解的点点头,她知道的。

宁珈从外面返身进了寝室,高子懿坐起身看了一眼,见就是宁珈自己回来了,抱着被子放声的大哭起来。

她是真的不能服气,凭什么啊?

如果顾安宁比自己强,她不会有一句话,可是就因为她认识的人多,现在就选她。

宁珈走到放着暖壶的地方倒了一杯热水,水缸里冒着热气,宁珈走到高子懿的身边,坐下身。

“子懿,喝口水吧。”

高子懿伸出手,一巴掌就挥落掉了宁珈手上的水缸,水缸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撒了一地,宁珈的腿上也有点,不过因为穿了棉裤,所以感觉不出来热。

“宁珈,我憋屈……”高子懿抱着被子就趴了下去,继续哭着。

她冤枉,输的憋屈。

宁珈叹口气:“子懿只是出国一下,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她们也只是出去给人家当副手,就是多了一次出去的机会,你以后……”

高子懿不听,她红着眼睛看着宁珈,一字一句的问着。

“宁珈我知道你跟顾安宁好,可是你说说看,我和她到底谁更高一点?”

宁珈没有说话。

高子懿继续说道:“我听见老卞和她的谈话,老卞说的很清楚,就是因为江承宇和王妃说了那些话,所以顾安宁这次才能入选,不然她就连报名表都没有填,有这样的事情吗?”

高子懿就对于这点耿耿于怀,难怪顾安宁一点都不着急,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人家已经事先知道了,江承宇和王妃肯定都对她说了,她还报什么名?

看着自己像傻瓜一样的满地乱转,她是不是心里很高兴啊?

自己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了,她要这样来报复自己?

宁珈勉强找了一个理由。

“那也不是安宁去拜托江承宇和王妃的,是他们……”

宁珈揉着自己的头,自己似乎越是说越是添乱了。

高子懿冷笑着,她明白了,原来就她是傻子,她把人家当朋友,可是人家呢?

拿她当傻子耍,她和江承宇王妃既然认识,就一定早知道了,难道上次有人看见江承宇和顾安宁在一起,就是那次吧,她去拜托江承宇的。

高子懿认准了一条就不会在回头,一旦认准了,就觉得是这样。

何昊阳还以为高子懿是生病了,从练习室里溜了出来,听见宁珈说的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替高子懿难过。

自己选上了,她努力那么久为的就是今天,可是高子懿现在的情绪?

“子懿,下次还有机会的……”

何昊阳觉得虽然这次是难得的机会,可是不见得以后没有了啊。

高子懿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看着何昊阳的脸。

“你别跟我说话,感情你出国了,你本事了,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意思?”

何昊阳张着嘴巴,好半天没有说出来话。

宁珈劝着何昊阳。

“昊阳你别跟子懿生气,她是因为落选了……”

高子懿听见这几个字眼更加的激动了。

“什么是落选?我连选都没有选,是顾安宁卑鄙……”

何昊阳站起身,她觉得自己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ρi股也没有用,离开了寝室。

宁珈追了出来,抓住何昊阳的手臂。

“昊阳,她现在是太难过了,才会昏头……”

何昊阳淡淡的笑笑,平时也就算了,自己以为她是生病了特意回来看她,可是她呢?

自己得罪她了?

何昊阳没有说话,一个人又回了练习室,不过因为知道了已经有了自己,心情格外的轻松。

高子懿生气其实她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出国就像是一个大馅饼,落谁嘴里马上就要咽下肚了,可是突然就没了,轮到谁身上睡都受不了,可是既然已经定了,她对自己发脾气有什么用?

何昊阳觉得高子懿的心态有问题,她一直认为自己不错,太好了,以至于现在接受不了顾安宁上位。

何昊阳也觉得顾安宁的底功没有高子懿扎实,可是顾安宁的身上有着一股灵劲儿,也是因为这个何昊阳不太喜欢顾安宁。

因为没人喜欢会比自己优秀很多的人,这样一来,自己就会不断的被比下去。

何昊阳觉得自己的心态还不错,就是今天没有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怨言的,毕竟抓得住就是机会,抓不住就得等下次。

安宁手里还捏着乐谱,走在­操­场上,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外面很冷,又­阴­天,只能去了图书馆。

“安宁?今天也没有你的事儿啊,怎么来了?”

杨艳看着顾安宁出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杨艳正在备课,她马上就有考试了,他们的年纪也是下个月有个出去的机会,出不出去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可以挣钱,杨艳想攥点钱贴补家里。

顾安宁将乐谱放在桌案上,叹口气。

“师姐你回去吧,我替你。”

杨艳一听自然高兴,因为进进出出的人,她实在不能集中注意力,虽然有些不厚道,不过她知道顾安宁最近没有什么事儿,她的考试在自己之后。

“你真的可以?”杨艳不确定的问着。

顾安宁点点头,现在回去高子懿恐怕气还没有消。

顾安宁知道自己该去跟老卞说,自己不出去,可是她的心有些动摇,她想试试。

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会不想要的,她也是人,自然也有贪心。

杨艳抱起桌案上的书本,好奇的将顾安宁放在桌案上的乐谱拿了起来,看了一眼。

杨艳看了一眼,笑着说:“顾安宁,说说谁给你谱的曲子啊,我怎么从里面好像看见了爱情。”

安宁无声的笑笑,爱情?

爱情是什么?

她看过很多的书,看到了里面的爱情,可是真正的爱情就真的是那样的吗?

安宁相信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喜欢,可是最后呢?

她的叹息声很淡,很淡。

杨艳抱着顾安宁的身体,说了几声感谢然后就跑了出去,顾安宁走进里面,将杨艳留下来的东西一一做着整理,然后看着自己的那几张谱子。

如果她能知道爱情是什么,也许今天她的琴就不会那样的涩。

安宁的手中抓着笔,在谱子上慢慢做着修改,她一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够完美,可是又没有感觉。

拿着铅笔在上面涂涂抹抹的,有几个进来还书的,安宁将书本整理好,放回分类的地方,然后回来在本上做了登记。

有一本书放在桌案上,出现在她的眼线里。

她抬起头看向来人。

“师哥……”

王梓飞点点头,看着将书交给她,随意的问着;“今天不是杨艳的班?”

顾安宁点点头,将王梓飞递过来的书做了登记,然后叹口气。

“我替她,师姐要考试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王梓飞挑挑眉角。

“没有事情做?你不是要参加出国的甄选。”王梓飞的声音低沉悦耳。

安宁有些茫然的看向眼前的人,好像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王梓飞比比自己手里的那些谱子,他负责这次的事情,所以自然知道。

他已经毕业了,在念研学校的意思是想让他将来毕业留校,可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好,王梓飞的兴趣不在这里。

安宁撑着自己的下巴,这时又有人来还书,王梓飞神情闲然之至的站在一旁给人让着位置。

大家都知道他是谁,毕竟这么高的,学校里没有几个。

顾安宁忙完了手头上的活儿,看着王梓飞,突然神经质的笑了笑。

“师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呢?”

安宁之所以避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她心里觉得对不起高子懿,可是她真的想试试看,没人会对这个事情不动心的,她也一样。

王梓飞眼神中掠起几分错综之意,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微微蹙眉,像是掸开灰尘一样讲情绪甩开。

“我觉得没有什么让不让的,你实力不够自然会被唰下来的。”

王梓飞知道江承宇特意提了顾安宁的名字,可是就是因为江承宇的一句话就会改变别人的态度吗?

当然不会,江承宇又不是皇亲国戚,他说的只是他的想法,学校是从综合全部的情况,还有所有接触学生的老师来最后定下的结论,可是传出去的消息却是说,因为江承宇和小妃的话,所以顾安宁雀屏中选了,事实不是那样。

“师哥你说子懿会不会觉得我不要脸?”

王梓飞抿了抿­唇­。

“别人不是自己,对得起自己就好。”

对他来说,那些问题是他所不需要去想的,如果因为这个没有朋友,那就算了,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所以他很少交朋友,一来是讨厌人多,而来是讨厌算计来算计去的。

王梓飞也面临过同样的情况,毕业的时候面临留与不留的问题,尴尬的就是那么几个名额,个个都是勾心斗角的。

安宁将自己的­唇­咬得很白,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了,她重重放开­唇­,也似乎放掉了紧压在自己身上的束缚。

***

寝室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最初是高子懿和何昊阳是最好的,可是现在变成了何昊阳和顾安宁,高子懿自成一派,宁珈两是老好人对谁都好。

今天是最后一天交报名表的期限,何昊阳梳洗好对这顾安宁说着。

“安宁,你的报名表别忘了交,今天是最后一天。”

高子懿还没有起床,听见何昊阳的话,重重的翻了一个身。

宁珈推着何昊阳,让何昊阳不要再说了,何昊阳看着床铺上的人,叹口气。

“子懿,老师说你今天如果再不出现的话,你的名额就要被取缔了。”

老卞已经发了飙,高子懿交了报名表却在集训的时候没有出现,老卞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她没有找来,给自己和高子懿留点面子,可是高子懿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取缔就取缔,不是都内定了,那我还比什么比?”

高子懿从床上坐起身,掀开被子,纤细的手指揪着被子,她的手指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却执意的蜷曲着,不肯放开。

何昊阳无奈的摇摇头,从寝室里走了出去,在外面叫了顾安宁一声。

安宁也觉得无奈,拿着谱子要离开的时候,高子懿突然叫住了她。

宁珈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高子懿到底要做什么。

“子懿……”

宁珈小声的喊了两句。

高子懿盯盯的看着顾安宁,抿着­唇­,冷笑着:“安宁,我们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出乎宁珈和顾安宁的意料之外,宁珈显然松了一口气,大大松了一口气。

顾安宁不解的看着高子懿,当然是,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安宁停下脚步,她才要出口说当然是,高子懿突然狠狠的仍开被子,光着脚从床铺上跳了下来,她笔直的看着顾安宁,笑着,笑的叫人看不清她的脸上表情。

“如果我们是朋友,那么你放弃这次机会。”

宁珈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她有些胆战心惊的想开口,高子懿又开口说话了。

“如果你不放弃,那么我们从今以后就不是朋友。”

在高子懿的心里,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只要这个人不是顾安宁,她就可以接受,不然她真的不服,是谁都好,凭什么是顾安宁?

宁珈尴尬的笑着:“安宁,子懿是瞎说的……”

高子懿的目光盯在顾安宁的脸上。

安宁的声音有些嘶哑,低低的说着:“子懿,老卞那天跟我说的,我想你是听见了,可是一个江承宇和王妃,他们说的话学校为什么要听?我只是想试试,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同样的你和我站在同一个起点……”

高子懿的脸上倾身变得有些激动,愤恨的说着。

“公平?安宁你说这公平吗?如果公平,我的成绩比你优秀,我学琴的时间也比你多,我的基础知识也比你扎实,你自己也知道你站在台子上就会失常的,如果没有人替你说话,今天会是你和何昊阳吗?就算是不是我,也绝对不会是你,你认识王梓飞师哥,认识江承宇认识王妃,你了不起,既然认识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和我争?”

高子懿脸上漂浮着极其痛苦的神情,她翻身趴回床上,将脸埋在厚实的枕头中,无声的让眼泪肆虐。

她就是觉得不公平。

安宁站在离高子懿不远的地方,她用力抿抿­唇­,整个人分明脆弱的一击即碎,可是又倔强的可怕。

宁珈勉强笑笑,将顾安宁退了出去。

顾安宁说:“宁珈,你让我进去和子懿说清……”

如果不解释清楚,高子懿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宁珈拦住顾安宁,叹口气:“安宁你现在进去,只会让子懿更加的难过,她已经够伤心了,我去劝劝她吧……”

顾安宁没有办法,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宁珈的身上。

宁珈从外面返身回到屋子里,高子懿还在哭,宁珈去扯高子懿的被子,高子懿不肯松开。

“我恨死她了……”

宁珈知道高子懿有些清高,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肯定是致命的,不能接受。进了练习室,老卞的脸­色­很不好,她那天也是着急,听了丈夫的话就转给顾安宁听了,可是事实和她当时了解到的情况有些出入,至少因为江承宇和王妃的话影响到这次出国的名额不可能,虽然有一定的原因,可是如果说他们两个是主因,这不是。

老卞在心里骂着自己嘴巴快,可是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就是想吞回来可能吗?

她一解释,事情更乱。

她不怕别的就怕顾安宁因为高子懿的原因突然退出,可是出乎意料的顾安宁表现的很是稳定,这点叫老卞很是欣慰。

其实从某一种程度来说,老卞喜欢高子懿超过顾安宁。

毕竟顾安宁不够出彩,虽然有很多人说顾安宁很­棒­又很优秀,可是跟她看见的是两码事。

当初顾安宁进学校的时候顶着第一名的成绩,上面对她多有照顾,因为学校要的不仅仅是一方面的发展,需要的全方面发展的全才,跟领队聊了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顾安宁。

老卞对于高子懿很失望,事情没有到最后不会有结果的,上面虽然是说已经定了是顾安宁和何昊阳,可是最后的结果没人知道,今天最后的选拔是由校长和其他学校的派出来的代表还有一个国外合作人来选择。

确切的说,最后的决定权不在任何人的手上,而是在那个外国人的手上。

因为这次他们要出去是配合对方演奏,过去了,就不是自己的人了,而是要和对方的人融合。

老卞看着比赛的现场,高子懿还是没有出现。

学校里的人指着老外,嘟嘟囔囔的说着,毕竟看见老外的机会不多。

何昊阳也难得的跟着顾安宁咬耳朵。

安宁有些紧张,她的手心都是汗,她不怕别的,就怕自己的坏习惯到时候又出现了。

一轮议论的赛选,各个选手恨不得都将自己的全身本领都拿出来。

轮到何昊阳上台,顾安宁给了何昊阳一个拥抱。

“加油!”

何昊阳对顾安宁笑笑,也许是因为高子懿说的那番话,所以何昊阳很轻松,她轻松上阵,自然收到了比较好的效果。

顾安宁从里面走到外面,因为都在排号,离她表演还需要一些时间。

安宁用力捏紧外面楼梯的扶手,她深呼吸着一口气。

“很紧张?”后面传过来一道声音。

顾安宁勉强回头看向来人。

“师哥。”

王梓飞伸出手停留在她的头顶上,不过并没有落下,而是摊平手心,里面放着一颗话梅糖。

“放松一下吧。”

顾安宁拿出手在他的手掌上拿了过去,他的手掌很漂亮,顾安宁无意识的将糖从他的手掌上移开。

“师哥,为什么每次看见你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除了他生病的时候,就在那个时候她才算是看见了他脸上打破平静的情绪。

王梓飞的袖口卷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不冷,站在玻璃前,半侧着身子,侧脸清隽,是他惯常的表情:漠然,慵懒,又或者是漫不经心。

“为什么要急呢?”

顾安宁点点头,道理是那个道理,她也知道急了也没有用,可是却没有他那样淡定。

“哥……”后面传来不淡定的声音。

“哦,你来了,介绍一下,我弟弟王妃,这是顾安宁。”他极薄的­唇­淡淡的扯开。

顾安宁一愣,她诧异的看着王梓飞和王妃,视线在来回之间游移着。

安宁的心微微跳漏了一拍。

“你们是兄弟……”

顾安宁似乎想起来了,自己在十二中的时候,在那个练习室室里看见的人,那个人……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到了一起。

老天,她竟然给忘记了,是见过的。

那依宁说的……

顾安宁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她勉强对王梓飞和王妃笑笑,指指里面。

“我要进去了。”

王梓飞点点头,声音低沉而优雅。

“进去吧。”

王梓飞看向王妃的位置:“寝室有安排好吗?”

王妃点点头。

王妃之所以避开这所学校就是因为王梓飞,因为大哥在这里,所以他不想来这里,不然母亲到时候又会整出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王妃知道王梓飞对顾安宁有些不同,他能看得出来。

在他微微动了那么一点心的时候,他知道了。

大哥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王梓飞的­性­格很淡薄,不要说对自己就是对­奶­­奶­在见过他亲生母亲之后隔了一层,对任何人都一样,可是大哥对顾安宁的感情很不同,因为看了出来,所以王妃退让了。

在自己有了那么一点苗头的时候退让了。

是大哥的东西,他不会去贪心的。

王梓飞对这弟弟掀掀­唇­就离开了,里面还在激烈的进行比赛。他转身离开,逆光站着,王妃看着他慢慢的离开。

终于轮到了顾安宁,她深呼吸,上了台子,对这评委鞠了一躬,然后缓缓坐下身。

因为是命题考试,所以乐谱是评委给选的。

顾安宁深呼吸口气,闭上眼睛。

琴弓慢慢拉了起来,每一个音节,每一次拉动都带动着她所有的感情。

安宁告诉自己,要忘我。

她缓缓的拉动着,也许是因为给她的曲子是哀伤的,也许是因为她曾经伤心过,所以她将情绪很好的融合到了里面去。

安宁的脸上弥漫着一种向往的哀伤,淡淡的哀伤。

音乐带着她走向四方,走出自我的世界。

曾经受伤像是被人扒光了硬刺的刺猬,她狼狈的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不能解释,不能言语,因为解释了也没用,除了爱自己的人,没人会听。

几个评委老师有些诧异,就连在收琴的何昊阳都愣住了。

何昊阳有点震惊,她所了解的顾安宁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像是此刻这样的优秀,她甚至像是换了一个人。

何昊阳愣愣的站着,那种声音让她绝望,可是难以抗拒的传入她的耳中,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声音?

是天堂吗?

还是地狱?

宁珈的排名在顾安宁之后,她听见里面的大提琴声,站住脚。

老卞也被震了,难怪丈夫说这个顾安宁不同,原来不同的在这里,老卞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让人肃然起敬。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安宁,聪明,温和,淡然,哀伤。

宁珈站在外面,­唇­角轻轻的抿着,在倒影里面容倒是显出几分锐利来。

没一会儿顾安宁从上面下来,何昊阳抱抱顾安宁,真心的为她喝彩。

看来她是小看了安宁,总是以为安宁比不了她们,现在来看,也许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顾安宁从台子上下来,她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有些奇怪,这次和以前不同,没有紧张,也许是因为伴奏太出彩了,所以连带着她自己都觉得很满意。

宁珈从后面走上来,似笑非笑的挽住顾安宁的胳膊。

“安宁,你好­棒­哦。”

顾安宁叹口气,将自己的力量传授给宁珈。

宁珈笑眯眯的进了里面,宁珈带着自信的笑容对这评委鞠躬。

宁珈的音乐是带着快乐的,是带着一种清新的感觉和愉悦,因为她父母都是大提琴教授,所以她所接触的音乐和别人不同。

宁珈下了台看着所有的评委脸­色­,就知道结果了,她淡然的笑笑。

高子懿这次很可惜,因为赌气没有参加,失去了机会,所有的评委在里面做着交流,包括老卞和她的丈夫在内,因为这次带队的人就是老卞的丈夫。

老卞的丈夫对顾安宁的夸赞完全不掩饰,从面试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孩子有灵­性­。

也许是基础不好,可是音乐这东西不是靠基础才出彩的,而是要靠灵­性­和天生的感觉,这些东西顾安宁的身上有。

她身上是有着不稳定,可是当那种不稳定变成稳定之后,她就会大放异彩,这点他深信不已。

从他手上出去的学生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他不会看差人的。

有几个老师倒是不赞同,他们看着顾安宁上学期期末的成绩说事。

发挥不稳固的这样的,现在是宁舍不要,因为是要出去和别的国家乐团合作,一旦出了问题,这不紧紧是学校丢声誉的问题,虽然现在最后不一定是能用上他们全部选拨的人,可是万一呢?

顾安宁今天发挥的这么好,以前发挥的又不好,一旦她上了台,发挥不好,那谁负责?

谁能负这个责?

宁珈的演奏大放异彩,为她赢得了很多的赞同声,现在不像是以前了,音乐不会只是死气沉沉的,它要求华丽,朴素,激|情,也许有的时候是相互矛盾的,可是就是因为有了这种矛盾才会令它更加的迷人。

开到荼蘼 80

评审老师的要求其实是互相矛盾的,这暗流初涌的年代里,安静、沉厚、华美就是要求的起线,你的音乐不能贫瘠,可是你的音乐也不能显示过分的热情,总之音乐是低敛的。

对于宁珈的音乐很多老师都是反对的,认为音乐的就该是那样沉淀沉寂的,不是张扬,是低敛是低调的奢华,毕竟学音乐的人和普通人是有些不同的。

顾安宁的优势则是在于,她竟然用大提琴拉出了d大调卡农,很少有人用大提琴来拉,一般都是大提琴做配饰,小提琴和钢琴的演奏,顾安宁的大提琴音,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随着另一声部,数个声部的相同旋律依次出现,交叉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逐和缠绕,而声部几乎是单调意义上的重复。直到最后……最后的一个小结,最后的一个和弦,它们会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缠绵至极的音乐,就像两个人生死追随。

顾安宁的琴音没有宁珈的浪漫派作品那样Gao潮起伏、惊心动魄,但在看似反复平常的进行中,却交相共鸣出多种音­色­效果。平凡的韵律脉动着瞬息万变的生命力,如同天使一般让人迷醉和沉符合老师们的筛选,可是她符合了又出问题了。

走在前面的一些接触新潮音乐思想的老师们认为,宁珈在某种程度上比顾安宁的音乐更能打动人。

最后的大提琴手十二名中的两名评委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喜欢顾安宁的是保守的老旧派和被顾安宁琴技所折服的老师,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过一个学生会用大提琴将这种音乐演奏出来,喜欢宁珈的是新潮的跟新派。

在学院里像是这种冲突是一直存在的,就像是安宁的学校其实对王妃和江承宇的学校是排斥的。

“我主张用宁珈……”

里面产生着很热烈的讨论到底是留宁珈还是顾安宁两排吵的很厉害。

安宁的悲伤或许说是应运而生,来配合她的矛盾。

“结果还要再等等,你们先回去吧。”老卞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她的主张就是两个都去,都是她的学生,留谁舍谁,她都舍不得。

宁珈笑嘻嘻的挽着安宁的胳膊。

回了寝室,高子懿依旧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看着她们进门,看了宁珈一眼。

“怎么样?”

对于这个结果,她还是在乎的。

宁珈挑眉,耸耸肩:“谁知道了呢,我们下午出去吧,我想买两盘磁带。”

这个结果一直迟迟没有出来,紧接其后的就是她们的考试,宁珈她们马上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考试上,对于上次的考试也没有太过于过重的看重,毕竟能不能选上不是她们说了算。

这种不断的筛选开始重复再重复的出现在女孩儿的生活里,因为最后的名额,宁珈和顾安宁反复在反复的选择,pk。何昊阳对着镜子画着自己的眼影,她们还不敢弄那个现在流行的爆炸头,街上已经有很多的人开始烫发,走在时尚边缘的人,现在穿着过于紧身的衣服,已经将内衣的边缘被勾勒了出来,象征着时代的发展。

“听说今天会出结果。”

何昊阳已经没有任何的异议的入选了,她已经开始参加了排练,顾安宁和宁珈也在跟着练习,可是身上带了一个待观察,最后留下的是谁没人知道。

不过高子懿很是力挺宁珈,她觉得后悔了,如果当初自己参加的话,也许今天被留下的就是自己。

何昊阳站起身喊着:“安宁、宁珈去不去练习室。”

宁珈摇摇头,将自己的背包背在后面。

“我要回家一趟。”

何昊阳点头,拉着顾安宁走了出去。

“宁珈,你争气点,必须将安宁刷下去。”高子懿现在的希望都放在了宁珈的身上。

她心里很是希望宁珈能出去。

宁珈淡淡的一笑,看着高子懿,无奈的说着:“如果我知道我会给安宁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我当初就不会参选了。”

高子懿听了宁珈的话,从床上跳了起来。

“宁珈,你傻啊你,你知道出国是什么意义吗?这对我们留下来有很大的帮助,留过洋会成为一个标志。”

高子懿很是较真儿的说着。

宁珈叹口气:“子懿你是不是把这次看的太过于严重了,就是出去一趟算什么出国?”

反正高子懿的心中有着她的一套原则。

“不过我听说了,你当时的表演给他们都震的。”

宁珈笑笑背着自己的书包离开了寝室,顺手带上门。

宁珈回到家里,父母都在家,宁珈的父母都是大提琴的老师,对这点很是看重。

“珈珈,你过来。”

宁珈的父母都带着有点大的眼镜,她妈妈短发烫了,看着很­精­神,坐在沙发上对这宁珈招招手。

宁珈走过去,挨着母亲坐下身。

宁珈在比赛之前听取过母亲的意见,父母都给了她很大的建议,她需要抓住这次机会,父母也希望她抓到。

“确定了吗?”

宁珈的母亲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

她是教大提琴的,所以消息是提前知道的,她告诉宁珈,无论如何这次机会必须抓住,这会在自己的档案上留下非常辉煌的一笔,将来无论是进团里还是当老师或者留学,都会给加分。

宁珈将自己的包放在一边,宁珈的父亲将一杯水交给她,宁珈接过,一口气喝光,然后将杯子还给父亲。“还没有,说是今天出结果,我下午回去。”

宁珈的妈妈点点头,摸摸女儿的头发。

“宁珈啊,你呢和别人不同,爸爸妈妈都是大提琴的教授,如果你这次出不去我和你爸爸的脸面上也不过不去,毕竟那个孩子她是以前没有学过的,你可是从小就抓起的,你说你要是落选了,这能听吗?”

宁珈点点头,没有说话,宁珈的妈妈还要说话,她的父亲对着母亲挤了挤眼睛。

宁珈的妈妈拍拍女儿的脸,站起身,拍拍自己裤子。

“行了,妈妈给你做饭去。”

两个人走进厨房,因为今天宁珈回来,所以他们都请了假。

什么重要也没有女儿的前程重要。

“你说珈珈行吗?”

宁珈的母亲还是有点担心,她的朋友是当时的评委,虽然力挺宁珈,可是朋友给她听了顾安宁的录音。

宁珈的母亲不得不承认,那个孩子身上是带着一股灵­性­,一种不能被压下去的灵­性­。

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就算是这次顾安宁落选了,可是以后她还有机会,自己的女儿则是不同。

从小他们给宁珈的就是最好的。

宁珈的父亲看了外面一眼,看着女儿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收回视线。

“我看要悬啊。”

那个叫什么顾安宁的有很多老师很喜欢的,最关键的是得带队老师的心,这点让夫妻俩觉得很头疼。

而且作为主副钢琴手的江承宇和作为第一大提琴的王妃都投了顾安宁的票,这对于宁珈来说很不占优势。

宁珈的妈妈叹口气:“实在不行就走走老卞的路?”

她和老卞也是朋友,虽然不常走动,可是校友的情谊还在,过去因为在不同的学校教学,所以不走动,现在因为孩子,宁珈的母亲想着,也许应该去走动走动了。

宁珈的父亲点点头。

宁珈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电视机打着,可是她视而不见。

宁珈在家里吃过了饭,一直默默无语的,吃过饭背起书包就离开了。

宁珈的父亲像是对看了一眼,看着被带上的房门。

***

顾安宁进了寝室看见放在床角的纸条,奇怪谁给自己留的?

走过去拿起来那张纸条放在自己的眼前看了一眼。

图书馆见,王梓飞。

顾安宁看着这张纸条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也没多想,站起身就拿着纸条去了。

同样的王梓飞的也在办公室里也看到了一张同样的纸条,因为上面写着救命,王梓飞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如果没有出什么事情顾安宁不会找他的,所以想都没有想就奔跑了出去。

王梓飞顺着楼梯的扶手,快速往下跑着,一直冲到图书馆。

今天本应该是闭馆的日子,可是里面的大门却大开着,顾安宁想着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走了进去。

“师哥……”

她在外面看了一眼,没人,又往里面走了走。

王梓飞跑进图书馆里,因为跑得太过于快速,额头上都是汗液,冲进图书馆里,斜斜的光堆积在大开的门里。

“顾安宁……”他松开抓住大门的手,往里面跑了进去。

安宁还在里面找,听见叫声回过头,狐疑的喊了一声:“师哥……”

后面明明是大开的映入在地面上的光,慢慢变小,然后变得就剩下门底的一丝。

王梓飞看见顾安宁站在前方,他踉跄了几步,扶着自己的腰站稳。

“出什么事儿了?”

这个问题问的顾安宁是莫名其妙,摸不到头脑,什么意思?

王梓飞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像是被工笔细致描绘下来的。

“师哥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几乎在顾安宁反问王梓飞的时候,王梓飞就知道了,要么是人恶作剧,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该死的。

他没有说话,黑着脸快速像门口走去,顾安宁跟在身后还没有闹明白呢。

“师哥……”

“你先别说话。”

走到门前,果然门被从外面给锁上了,王梓飞锤了门板两下。

“该死的……”

顾安宁看着动也不动的门板上去推了两下,可是门没有动,她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被锁上了?”

安宁有点着急了,因为一会儿就是公布结果,如果她不到,她使劲儿拉着门手。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开门……”

站在图书馆外面的人敛下眼睫毛,淡淡的看着手里的钥匙,将钥匙顺着窗子使劲儿的扔了出去,然后关上外面的木门,今天是修馆的日子,没人会来的。

这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梦,因为不真实。

王梓飞出来的时候因为着急,所以没有穿大衣,大开的v字领绒衣能看见他大半的胸膛。

“你在哪里看见纸条的?”王梓飞问着。

安宁现在的神情还有些混沌,糊里糊涂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道,有人将纸条放在了我的床铺上,我看见就跑了出来心……”安宁闭上了嘴巴,她现在明白当初看见那张纸条觉得不对的地方是哪里。

是字迹,因为当时已经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可是平时王梓飞写字的样子,安宁也没有见过,所以认为那个就是了。

安宁来回的在门前走着。

“师哥怎么办啊?我一会儿就要去听结果的…”

而且图书馆过了十二点会停气的。

王梓飞知道现在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了,只能静观其变。

他想那个人总不会是想弄死自己和顾安宁的吧。

***

老卞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看见了宁珈的妈妈,其实她知道宁珈是老同学的孩子,不过因为没有走动也就没认,毕竟这孩子也不认识自己。

听明了宁珈妈妈的来意,老卞显得很失望,原来是为了这个。

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宁珈的妈妈将带来的东西带走。

等丈夫回来的时候跟丈夫一说。

老卞的丈夫也显得有些错愕,毕竟宁珈的妈妈算是很有名的大提琴教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扒着碗里的饭问着:“你没收人家的东西?”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送礼的风气渐渐冒出了头儿。

他们夫妻很是反感这个。

老卞摇摇头:“我当然不会,我叫她带回去了。”

老卞的丈夫点点头。

“依我看还是顾安宁单纯的多,这样的学生心里除了音乐也没有其它的……”

这才是纯粹学音乐的人应该有的方向。

老卞下午回到学校,结果已经出来了,顾安宁刷掉了宁珈。

尽管喜欢宁珈的人依旧很多,可是顾安宁的支持者显然高于宁珈。

老卞抬起自己的头看着宁珈,问着:“顾安宁呢?”

这孩子不像是这样没有规矩的人啊,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没有出现。

宁珈摇摇头:“我出来的时候想叫她一起的,可是她没在寝室里……”

老卞放在手里的东西,不像话,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几个评委老师的脸­色­也很奇怪,脸上都漂浮着怪异的神­色­。

老卞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顾安宁,想着她是不是去图书馆了,可是今天是闭馆的日子啊,派人将杨艳叫过来。

杨艳一愣。

“不可能,今天闭馆的,而且……”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而且已经停气了,她怎么会去图书馆呢,不可能的。”

老卞让人到处去找,可是找了很久就是没有发现,评委的几个老师有些不耐,说着将名字改了吧,本来顾安宁就是发挥不稳定的人,还是由宁珈顶上。

可是老卞觉得事情有点怪,你说这孩子今天听结果,就没人了?害怕了?

不太可能啊。

她问着高子懿:“你没看见顾安宁?”

高子懿一脸的不愿意,为什么总是问她有没有看见?

她是顾安宁的保姆吗?

她时刻要跟在顾安宁的身后吗?

声音从鼻子里飘出来。

“没有。”

何昊阳也觉得奇怪,这事真是见鬼了。

***

室内开始降温,只是保持着走廊的温度,屋子里的气已经给停了。

王梓飞本来跑的急,所以满身都是汗,可是过了一会儿,胳膊上就开始起­鸡­皮疙瘩了,王梓飞的神情有些混沌,脑子像是被烟雾熏过了一样,沿着胸膛都可以看见上面泛起的疙瘩。

可是他不想被顾安宁发现自己的问题,镇定下来,试着和她转移话题。

“我的字不是认识吗?”

顾安宁稍稍一怔,随后叹口气:“你平时写字都有些潦草,所以我以为是……”

王梓飞也叹口气,看着她的头发掉下来,他现在大概已经明白了,谁这么做的原因他也清楚了。

“这次跟你竞争的人,和你的关系平时怎么样?”

这个可能是第一个需要怀疑的人。

顾安宁一愣,不过也马上明白了王梓飞的意思,不会是宁珈的。

“宁珈和我的关系很好……”

王梓飞不想给她解释,现在的人心到底有多黑暗,他毕业的时候掉谱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何况是出国这么大的事情。

天­色­的慢慢暗淡了下来,半轮月亮­干­邑金­色­带着朦胧之光迎进图书馆。

“师哥……?”

因为里面没有电,顾安宁试着叫了一声,她似乎听见了牙齿打抖的声音,赶紧脱下自己的大衣,她都给忘记了,师哥的身体不好。

王梓飞的脸­色­隐藏在黑暗中越来越白,最后苍白的像是藏在­阴­影里的石雕像。

顾安宁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王梓飞的身上,因为他个子实在太高了,她只能踮着脚,王梓飞拦住她的手。

“不用。”

他的头已经开始发热了,眼前有些模糊。

顾安宁知道这场风波是冲着自己来的,是谁她大概也能猜到,除了高子懿还会有别人吗?

王梓飞挨着顾安宁,安宁的脸上也都是冰冰的,她抓着王梓飞的手,惊讶的喊了一声。

“师哥你的手好冰啊……”

王梓飞笑笑,笑声有些飘渺。

“不是热的就好,证明没病啊…”

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两个人只能抱在一起取暖,渐渐的都睡了,毕竟折腾了很久,安宁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可是她好冷啊。

老卞带着几个人让人打开图书馆的时候,将手里手电筒的光不偏不倚的照在顾安宁的脸上,顾安宁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伸出手去挡。

“老师……”

这么多多双眼睛看着,老卞的脸­色­也有些黑。

这图书馆的钥匙只有顾安宁和杨艳有,顾安宁如果自己出现在这里那没问题,可是王梓飞为什么在?

一男一女在里面贴在一起睡觉怎么回事儿?

“你先回去。”老卞的脸­色­很难看。

何昊阳看了一眼也觉得奇怪,脱下自己的大衣赶紧披在顾安宁的身上,护着她先离开。

“师哥……”顾安宁说话的时候­唇­都在发抖,她控制不住的打颤。

何昊阳和宁珈一人一面的将她裹在里面给她增加温度。

“安宁,我们先回去吧,老师会管的。”宁珈说着,看了老卞一眼。

她的脸­色­已经开始铁青了,宁珈赶紧拉着顾安宁出去。

老卞将王梓飞送回为他准备的住的地方。

“怎么回事儿?”

王梓飞被人扶着躺在床上,他盖着被子,整个人还在发颤。

老卞生气是有原因的,现在抓恋爱抓的很紧,一旦这样的在学校里被发现,除了开除不会有其它的出路,特别是眼下的这种情况。

跑不了的开除,当然是谁,这个说不定了。

王梓飞噗嗤一笑:“还需要解释吗?”

老卞起身让他先休息。

可是那么多人看见了,闲言碎语本来就多,第二天立马闹的学校都知道了。

毕竟上一次王梓飞和顾安宁几年前被抓到过,去过小树林,那时候学校的领导是抱着给一个机会的想法,想着能过去就过去了,毕竟不能一竿子打死,可是这次事件出来,如果说上次是凑巧?那么这次呢?

“取消顾安宁的名字,因为宁珈现在的位置有些尴尬,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出的事情,让高子懿顶上。”

对于这样的结果,老卞觉得头疼。

就算是这样,惩罚还没有结束。

学校在紧急的讨论,顾安宁和王梓飞说有人在他们的地方留了纸条,可是纸条呢?

证据没有,翻遍了她的寝室都没有找到她说的那张纸条。

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加上学校对于这件事的重视态度,宁肯错判也要给学生们树立一个不能的规矩,所以这个惩罚必须要狠,以作警戒。

***

“­干­嘛?”高子懿看着堵在自己前面的人。

顾安宁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为什么要害自己?

“子懿,纸条是你写的吧。”

安宁心里相信,纸条一定是高子懿写的,因为除了她就剩下宁珈,可是宁珈不会的。高子懿脸上的光愈演愈烈,鼎盛时候,啪的一声,整个就碎裂了,她恨不得吃了顾安宁。

“刚开学的时候你冤枉我们偷钱,这都算了,现在你又开始冤枉我害你是了吧?顾安宁……”

她简直欺人太甚,高子懿揪着安宁的头发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喂,你们别打啊……”

何昊阳喊着去拉着两个人,可是顾安宁和高子懿都有些激动,双方有眼神厮杀着,手上谁也没有放轻。

“高子懿你害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害师哥……”

王梓飞现在算是在念研,可是因为这件事他一肩扛了下来,所以很遗憾的得到了一个重中之重的结果开出学籍。

安宁觉得委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师哥被开除研究生名额了,她被记大过。

高子懿像是小母狮子一样的去扯顾安宁的头发。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当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

何昊阳和宁珈夹在中间,两个人无论怎么拦都拦不住。

一直到外面被叫来的老师推开门冷冷的说着。

“如果你们都不想毕业了,就继续打,还有顾安宁,你现在还是查看期,你确定要继续打?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顾安宁的鼻子流着血,高子懿的脸也青了两块。

何昊阳看着她们两个,突然又看了一眼宁珈,有些意味深长的转开视线。

老卞叹口气:“你们啊,真是给我找麻烦,你们啊……”

她觉得头疼,本来已经决定了让高子懿出去,现在高子懿因为打架也被取消了,宁珈得到了最后的机会。

何昊阳和宁珈跟着队伍出去,走之前留下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安宁、子懿,你们俩个好好想想吧,整件事最后的得益者是谁。”

也许是因为她站在边缘所以看的最清楚,宁珈的太多很过于奇怪。

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报名,后来她拉着安宁去报名,然后这中间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那件事被抓的当天,她记得高子懿那天也回家了,可是同样回家的人还有宁珈啊。

因为宁珈平时跟安宁相处的很好,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将问题的线头指向宁珈的身上。

这样一来,顾安宁怀疑的人一定是高子懿,高子懿和顾安宁也一定会打起来,然后宁珈最后坐收渔人之利,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高子懿这人要尖,可是听着何昊阳临走之前的话,觉得不会是宁珈的。

宁珈和顾安宁那么好,和自己也不错,怎么会?

安宁想起王梓飞出事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子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前看着宁珈的床上有包吗?”

宁珈有个习惯,她喜欢背包,而且回寝室第一件事就必须放下书包。

高子懿本来是不打算跟顾安宁说话的,毕竟她们两个都打架了,可是听见顾安宁的话,突然坐了起来。

等等。

那天她回来之后推开门,然后在四周看了一眼,她努力回想着,突然想起了宁珈的床上有书包,她敢相信,绝对有。

高子懿觉得自己的浑身发冷,竟然是宁珈?

可是心里也替着宁珈找一个借口,也许也许是她回家的时候没有背包呢。

两个人不再说话,都陷入了沉思中,就因为出国这个名额,闹成这样。

“师哥,对不起……”顾安宁送着王梓飞去火车站,她觉得真的好抱歉好抱歉,如果不是因为她。

王梓飞笑得像是暖阳一样,将身上的所有的光流泻到她的身上,照耀着她的周身。

“没关系的,不用往心里去。”

安宁觉得她似乎欠了师哥很多。

“对了对小妃好点,他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弟弟。”

再一次顾安宁傻住了,什么意思?

王妃是弟弟?

“他……”

王梓飞笑笑:“他上学早,其实比你小。”

好吧,他小人了一把。

何昊阳第一次坐飞机,她有些兴奋,可是想起顾安宁和高子懿,将目光转向宁珈的身上。

宁珈的­唇­线不可抑制的扯了开,看着外面,脸上的喜悦是瞒不住的。

江承宇已经坐过了很多次的飞机,王妃倒是没有。

“我真不明白,这弄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江承宇翻着白眼。

什么破学校,那么明显的漏洞看不见,就这么就把人给开了。

王妃心里也很沉重,大哥本来可以更有发展的,但是现在……

江承宇看着王妃:“你打算跟不跟你家里说?”

他也知道王妃的家里情况有些不同。

王妃摇摇头,如果自己说了,母亲在火上浇一把油,这把火会将大哥给烧死的。

何昊阳跟宁珈身边的人换了位置,坐在宁珈的身边,宁珈指着外面的云层对这何昊阳说着。

“昊阳,你看,是云彩……”

何昊阳保持着自己优美的姿态,看着宁珈,突然说了一句。

“宁珈,纸条是你写的吧。”

宁珈的­唇­边的笑容全部碎掉了,­唇­线过于紧绷,手捏着放在腿上。

何吴阳明白了,这就是宁珈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了的就是这次出国的名额。

何昊阳又不好意思的跟才跟自己调换位置的人笑笑,两个人的位置又换了回来。

“你和何昊阳吵架了?”

宁珈没有听见身边的人问自己的话,她的神情都飘得很远。

她问自己值不值得,宁珈淡淡的笑着,她觉得值。

这次他们出去,带的人用上的人不多,王妃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好,所以宁珈和何昊阳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因为她们两个是为王妃准备的后备。

何昊阳的心态保持的很好,只要能出来,她就觉得满足了,可是宁珈不同,宁珈将自己逼近了死角里,这和她所想的有些不同。

宁珈问过老卞,这次会不会对马上就要到来的毕业有什么影响,老卞有点诧异,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呢?

“宁珈啊,这次演出不会对你们以后的留任有任何影响的,再说你们也没有上场,就算是有影响也是上场的人。”

宁珈傻了。

高子懿和顾安宁的态度原本两个都不肯退让,可以事情想开了,两个人觉得无聊。

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高子懿拎着一袋花生躺在床上。

“安宁,我真的觉得你没有我基础扎实,这点你也承认吧?”

安宁叹口气,算了高子懿的­性­格她现在算是摸透了,没什么坏心,就是要尖。

高子懿没有听见顾安宁说话,坐起身。

“安宁,你说真的是宁珈吗?”

顾安宁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种种痕迹都将目标指向了宁珈的身上。

她的钥匙是在手里的,出去的时候就扔在桌子上,可是回来之后就没有在看见过,别的人进了自己的寝室可能­性­不大,高子懿将那天她几点回来的都说清楚了,从时间上看,是她的可能­性­太小,还有何昊阳和王梓飞的话。

顾安宁的心里对着王梓飞有很大的歉意,如果不是她,王梓飞绝对不会被开除研究生的名额。

“我说啊,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宁珈会是这种人。”

***

“你怎么被开除了研究生的名额?”王宝臣将那些纸都摔在王梓飞的脸前。

白纸从他的脸上飞了过来,打在脸颊上,因为砸过来的时候用力很猛,所以脸颊被刮了一下,有些疼。

他摸着自己的脸颊看着王宝臣。

“就是你看见的那样。”

王宝臣要被气死了,送他出去,他不好好读书,竟然弄那些没用的,现在被开除了名额。

“宝臣……”

外面老太太来回打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无论老太太怎么问,王梓飞都不说话,老太太心里是想着,如果他要是真心的喜欢人家女孩儿那就等两年结婚吧,也好断了依宁的念想。

纪蝉看着老太太着急的脸,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推开门。

“宝臣够了,你说孩子有什么用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现状,行了,飞飞出去吧。”

纪蝉明显是在卖好王梓飞看了纪蝉一眼,低垂着视线,嘴角玩味的笑笑,离开了书房。

王宝臣才从部队里回来,松着自己的领口。

他指着门外,手指都在发抖。

“你说这孩子到底是像谁了?像什么样子?别人要是问我,我还有脸说儿子是哪里毕业的?这以后就是找工作,档案上面那明晃晃的写着,谁肯要他?以后谁家的女儿的能嫁给他?”

纪蝉给丈夫顺着气,叹口气。

“孩子也不是故意的,飞飞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吗?你自己的儿子你不相信,你相信谁啊?”

纪蝉嗲笑的将小手在他的胸前不断顺着气。

王宝臣不是不相信王梓飞,可是这档案上那么明显的过错,他以后怎么办?

自己怎么给他找工作?舍着老脸说自己儿子在外面跟人乱来,所以被开除了研究生名额?

他这张老脸都被丢光了。

纪蝉叹口气。

“现在外面的女孩子都心眼多,也许是知道飞飞家庭不错,你以后的东西都是飞飞的,就上了心思……”

王宝臣瞪着眼睛。

“谁说这个家以后都是他的?他做梦,就他这样还想要家产?我一毛钱都不会留给他。”

纪蝉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很快就消失了。

“行了行了,这样一看,依宁还是不错的……”

王宝臣被纪蝉的话呛在嗓子眼里,他挥挥手,他不管了,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样一看,也无非就是个好­色­之徒,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就算是念研究生也只是这么点时间,他都坚持不住,想起王梓飞平时的种种,王宝臣失望之极。

还好有小儿子给他一些欣慰。

王­奶­­奶­跟着孙子进了屋子,看着孙子在收拾行李,按住他的手。

“飞飞你还想闹什么啊?你以后怎么办啊?”

王­奶­­奶­觉得头疼,生活作风的问题,什么都不是偏偏是这个,他以后要怎么当官?

一辈子都会留话柄的,叫别人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指着他的脊梁骨说。

王梓飞放开手里的衣服,淡淡的看着王­奶­­奶­。

“­奶­­奶­,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负责,没什么好后悔的,我愿意。”

王­奶­­奶­被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个女孩儿是谁啊?你把她带回来,­奶­­奶­看看。”

原本她是以为飞飞和安宁有戏呢,半途杀出来这么一个女孩子,不过一看就不怎么样。

王­奶­­奶­知道也是大概的情况,具体怎么回事,她现在还不知道。

王梓飞当时面临的选择,要么他被开除研究生的名额,要么顾安宁被开除学籍,他觉得不念书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音乐,做别的也是一样的。

纪蝉早早就对王­奶­­奶­说着,自己要出去一趟,她来到顾依宁家的楼下,站住脚。

没一会儿依宁从楼里甩着包在半空抡着,看见半尺之外的纪蝉愣了一下,走了过去。

“纪姨……”

纪蝉点点头,看着依宁的脸,不得不说这孩子是生得漂亮,比自己更加的漂亮,像是一朵牡丹花,越是看,越是喜欢。

“飞飞回来了……”

依宁跳了起来,抓着纪蝉的胳膊,可是马上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激动了。

“对不起……”

依宁很想王梓飞,他们已经恋爱很久了,从她写信开始,依宁从来没有想过,王梓飞会是一个说话那些浪漫话的人。

“他以后不会走了。”

纪蝉淡淡的说着,脸上蓄着微微的笑容。

***

和王梓飞同时念研究生的两个人相互看着手里的信。

“怎么办?”

这个恶作剧似乎过头儿了,如果被人发现,他们就完了。

一个看着很是朴素的男生,站起身推推眼镜。

“事情是你弄出来的,你善后。”

坐在床铺里的男生将信撕开,从里面掉出来一封信,还有一张照片,他从地面上捡起照片,看着上面的人出神很久。

照片上赫然的就是顾依宁。

不是她还有谁?

男生看着照片上的人,伸出手在上面抚摸着,越是看她的脸越是漂亮,真的很是­精­致,像是那种摆在商店里卖的娃娃一样。

可惜了,他站起身将照片打算撕掉然后连同信一起烧掉,本来他也只是闹着玩的,可是闹着闹着他动心了,可是现在王梓飞回去了,如果事情被扯出,他只能提前结束掉这场看不见脸的恋爱,其实他有点喜欢顾依宁。

和顾依宁通信了几年,说不动心绝对是骗人的,他慢慢喜欢上了顾依宁,顾依宁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有些调皮有些娇俏的人儿,如果能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他一辈子都会感恩的,可是好像没有机会了。

他拿着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的脸,停留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舍得烧掉,夹在了书里。

开到荼蘼 81

虽然王梓飞说没有事情也不需要放在心上,可是安宁还是觉得不放心,坚持每个星期和王梓飞通信一封。

“安宁,你说刚开始的时候,你的钱会是谁给扔的?”

高子懿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问了这个一个问题。

开始的时候她是觉得,是顾安宁自己将钱给藏起来的,因为闹大了,所以没办法又拿了出来,可是经历过这次的事情,高子懿不确定了,她甚至觉得害怕。

如果真的是宁珈,那宁珈隐藏的就太深了,她甚至跟在自己跟何昊阳都不跟安宁好的情况,她算计安宁?

“我不知道。”安宁淡淡的站起身,也许这次没有出去反倒还是好事儿呢。

老卞针对高子懿和顾安宁的缺点开始每天早晚的指导,甚至有的时候她休息的时候都为在为她们俩服务,也许是因为心里觉得她们两个是苗子吧。

安宁所有紧张的情绪在老卞一步一步的指引下变得流畅,高子懿脾气还那样,不过现在也能体贴人一点了,对安宁格外的好,也许是要弥补,她们两个就像是黏在一起的麻薯。

***

大学四年,安宁终于毕业了。

老卞因为上次的事情对高子懿和顾安宁之间有着说不明白的亏欠,其实老卞心里也明白了,最后得益的那个人就是­操­纵整件事情发生的人,可是没有办法,没证据,还连累了一个王梓飞。

不过能让老卞比较欣慰的是,顾安宁和高子懿两个人也许是因为前一次的落败,在以后的岁月里走出了不同却相同的成功之路。

安宁从中央音乐学院顺利毕业,学校的意思是想让顾安宁留校,然后考总政歌舞团。

安宁自己也不敢拿主意,加上这事儿必须和父母商量。

她给王梓飞写了一封信。

王梓飞的意见很简单,他在信里说,问问你自己的心。

安宁决定留下,给姥姥家打了电话。

徐骁听见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喂,找哪位啊?”

顾安宁没忍住笑了出来,调侃着弟弟:“徐骁是我。”

徐骁哇了一声,没完没了的就跟安宁聊了起来,安宁耐心的听着,可是她打电话的钱是有限的,加上后面也有人在排队要打电话,她也不敢多加耽搁。

“徐骁,你妈妈在吗?”

徐骁应了一声说在,对着屋子里喊着方颜:“妈……安宁姐找你。”

方颜正在批作业,她还以为是儿子的同学呢,没想到是顾安宁,从座位上起身踩着拖鞋从房间里快速跑了出来,在儿子头上弹了一下。

“是你姐不早说。”

安宁要是没事儿不会打电话回来的,方颜心里有点担心,眼看着这就毕业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当时招生的那个老师可是说的会分配的。

“喂,是我。”方颜接起电话,徐骁在旁边还想捣乱,方颜咬着­唇­,徐骁一溜烟就跑没影子了。

方颜心蹦蹦的跳着,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啊。

“舅妈,我是安宁。”顾安宁简单的说明了老师的意见,方颜一听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不是工作就没问题。

她听安宁的意思是想留在那里,方颜也觉得那里肯定比自己的家乡好,毕竟大城市留在那里会有发展的,方颜很是支持安宁的想法。

“舅妈,我想让你晚上去我家,跟我爸妈说一下,写信我怕他们不看不明白。”顾安宁担心的就是这个。

方颜挂了电话,徐骁从厨房跑出来,抱着方颜的大腿。

“妈,我姐分到什么单位了?”

别看徐骁小,可是知道的可不少,老太太经常在他的面前说你安宁毕业了,我们家就牛了,徐骁不太明白,这个牛了到底是牛成什么样,不过还是觉得自豪。

方颜将晚饭都做好了,没一会儿老太太手里拿着扇子就进门了,她现在每天出门跟人扭大秧歌,对自己的身体爱惜的不得了。

老太太还等着将来享外孙女的福呢,不把身体养好怎么能行。

一进门就看见方颜穿好了衣服,看样子是要出去,一愣。

“这么晚了去哪里?”

方颜还没有说话,徐骁就开嚷了。

“­奶­­奶­,我姐来电话了……”

能让徐骁这么叫的除了顾安宁没有别人,徐骁这孩子从小就特­性­,跟谁都不亲,就是跟方颜家那边的人都不亲,除了一个顾安宁。

老太太一听,也跟着有点急,这眼看着就毕业了,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怎么了?分到哪里去了?”

方颜叹口气。

“安宁的意思是留在学校那里,然后考总政歌舞团。”

老太太一听,本来还高兴的脸有点落寞,不回来了啊?

不过人都是往高走,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就困住孩子不是,不过还是觉得不是滋味,毕竟安宁在外面念大学的这几年,能看见的字数用手指头数都能数过来。

“那么远,在家乡多好啊,现在大学生这里也包分配的,回来了就有工作了……”

方颜不赞同。

“妈,那里毕竟比我们这里好,留在那里就是正确的选择。”

老太太叹口气,摆手让方颜去了。

可能是人年纪大了,对于一家团圆有着一股莫名的追求。

抱着徐骁坐在沙发上,徐骁看着­奶­­奶­有些不高兴,不解的问着。

“­奶­­奶­不是说我姐毕业就牛了嘛?是不是没有牛起来啊?”

老太太苦涩的笑着,倒不是指着安宁能做什么,只不过还是希望她能跟在自己的身边,然后让她介绍给别人看,看她外孙女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是大学生,那是一种自豪的心里。

方颜到了楼下看见了徐云海,徐云海将车子停妥看着媳­妇­儿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愣。

“这么晚了去哪里啊?”

方颜看见他张口说着:“别锁了,我们去大姐家一趟。”

徐云海听着方颜说要去大姐家有点诧异,几年前因为顾妈妈撺掇着徐骁给她家安电话,方颜就一直有点不乐意去顾妈妈家,而且对顾妈妈有很大的意见。

徐云海第一个想起的也是顾安宁。

“安宁怎么了?”

方颜往前面走着,徐云海赶紧打开车子的锁头,两个人边走边说。

“安宁马上就要分配了,她老师的意见是让她先留校然后考总政歌舞团。”

如果老师没有那个把握也不会让安宁留下,肯定是有希望所以才给孩子这样意见的。

徐云海点点头,总算是放心了。

总政歌舞团啊?好地方。

“这回我姐估计要笑的鼻涕泡都要笑出来了……”徐云海淡淡的消遣着。

事实上……

“留校?”顾爸爸一听,心里有点舍不得,毕竟外面再好也没有家里好啊,可是想起妻子和依宁,一咬牙一跺脚,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省得回来受气。

“行,方颜你跟安宁说,让她好好准备,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

顾爸爸的话音才落,顾妈妈接了过去。

顾妈妈心里听了顾爸爸的话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在安宁上学之前她私下跟人家签过一个协议,协议的内容就是将来顾安宁大学毕业之后一定要回到家乡来工作。

顾妈妈也不知道会有机会进总政歌舞团啊,她现在也后悔,可是后悔也没有用。

当时那个人跟自己说得明明白白的,说是学费他们给出,就算是家乡培养大学生了,等以后大学生学成了回到家乡,为家乡做点贡献。

顾妈妈一听,想着这回家来肯定是有工作啊,说什么分配的她才不信呢。

可是现在傻眼了,怎么办?

扯扯顾爸爸的袖子:“还是让安宁回来工作吧,她离的那么远,又不在父母身边,再说留在那里住在哪里啊?我都好几年都没有好好看她了,还是回来吧。”

顾妈妈的话让方颜和顾爸爸都有些不淡定。

方颜觉得这话说的是好听,可是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谁知道?

“大姐,安宁留在那里会更有发展的……”

顾妈妈嘟嘟囔囔的说着,她也知道,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

她钱也拿了,不然给人家还回去?人家能­干­吗?

顾爸爸冷哼了,好几年没好好看孩子了?孩子回来她看过吗?

“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我就定了,安宁留在那里,等过几年她自己攒点钱,我和海涛给出点钱,咱再哪里扎寨。”

不就是住的问题嘛,先对付在学校里住,不行就到外面住,等他再攒两年钱的,买。

顾妈妈站起身,有些慌张的说着。

“什么叫你就定了?我是顾安宁的妈,你有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不­干­,让她回来……”

顾妈妈这态度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才怪呢,顾妈妈也没得选,只能将自己当初跟人家签下的协议拿了出来。

徐云海看着那份协议,只觉得头疼。

“姐,这是孩子的一生啊……”

怎么会这么糊涂?

顾爸爸现在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拿着那份协议看着方颜,手都在发抖。

这孩子要是没有留下,是不是就影响前途了?

“方颜啊,你给姐夫看看,咱们把钱给人家退回去行不行?”

方颜叹口气,她觉得大姐真是够可以的了,孩子上学的时候就跟人家签协议了?

她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顾安宁有更好的机会,可是有这份协议的存在,她还能去哪里?

“姐夫,现在没办法了,除非是这方面放人,不然……”

如果现在真的要打官司,就是托人家也会拖死安宁的,加上现在安宁毕业,如果拖两年,可能工作都没有了。

徐云海和方颜起身准备回来,将空间留给那对夫妻。

两个人前脚才走,后脚顾妈妈和顾爸爸就­干­了起来。

顾爸爸按着顾妈妈的头,压在沙发上。

“学费我没有给你吗?钱呢?你竟然卖女儿……”

真是气死他了,她的脑子到底都在想什么?

钱哪里去了?

顾妈妈都攒下了,她想着,儿子早晚是要结婚的,现在的房子怎么给海涛结婚?

她不得攒钱?

谁能知道有今天啊,要是知道她才不会签字呢。

顾海涛从外面回来,看见妈妈被爸爸按在沙发上,虽然有的时候也恨妈妈,可是到底是生母,海涛走过去拉开顾爸爸。

“爸,有话好好说。”

顾爸爸喘着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穿上鞋将门摔得叮当响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家。

“去问你妈­干­的好事儿。”

顾海涛给顾妈妈拧了一条毛巾,无奈的问着:“妈,又怎么了?”

顾海涛几乎都可以想象,肯定又是因为给大姐钱花,大姐从高中毕业到现在这都多少年了?

一毛钱没攒下不说,还花着家里的钱,顾海涛不知道顾依宁为什么不看对象,她现在的年纪也差不多可以嫁了?

为什么不嫁出去欺负别人家的人呢?

“海涛,你给妈妈评评理……”

顾海涛听完,坐在沙发上,抱着头,很久将手里的毛巾放在一边,站起身。

“妈,你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

海涛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可是这样却害了二姐,他最不想害的人就是二姐,怎么会弄成这样?

顾海涛从家里出去,顾妈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嚎着。

“行,你们都走,就我是坏人,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们……”

顾海涛和朋友出去坐在家里楼下的凉亭里,两个人买了几瓶啤酒。

“我什么能挣很多的钱呢?”

顾海涛想挣钱,挣很多的钱,然后给他二姐花,这样至少他在心里上会觉得对二姐能过去一些。

朋友来了主意。

“我说海涛,赚钱不难,你看早上那么多摆摊的,咱们有的是力气又年轻,想挣钱不难,就看你愿不愿意吃苦……”

两个人一拍即合。

顾海涛回了家将自己这些年攒的钱拿着就去了街角的那家乐器店,经过这么多年,这家店依然还在那个地方。

海涛将自己的钱从口袋里倒在桌子上。

“我能买哪个大提琴?”

这些钱他攒了很久,中间有一段都被妈妈要去了给大姐花了,后来海涛也学尖了,死活不给,整整攒了两年多。

本来海涛是准备再攒攒再给顾安宁买大提琴的,毕竟他心里是觉得贵点的比较好。

整整三千多元,这个价钱买到的当然不是最好的。

老板记得顾海涛,因为这个小子每天下班的时候车子都会停在门外。

“怎么姐姐毕业了?”

顾海涛点点头。

老板笑笑,也来了兴趣:“你姐姐分配到哪里去了?”

这小子动不动就说自己的姐姐是天才,老板看天分有一些,但是说成天才还不是。

顾海涛闷着声音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老板还以为没有分配,有些错愕,怎么会没有分配呢?

不可能的,现在国家对大学生的待遇很好,可以说上了大学就会有工作的。

海涛的声音闷闷的:“能买哪把,你给我,我要回家。”

老板叹口气,他做生意全凭心情来,遇见喜欢的就卖便宜点,遇见不喜欢的就卖你贵点,看着顾海涛的脸。

这小子算是一个好弟弟,算了,当他送的吧。

试琴的时候,叫着顾海涛:“小子,过来听听。”

顾海涛翻着白眼,他也不会拉,让他听什么。

“不用了啦,你装起来,给我装漂亮点。”

海涛心里想着,就算姐姐不开心,可是看见这个会勉强高兴点吧?

老板找了自己最珍贵的盒子将琴装了进去,然后故意逗弄这顾海涛。

“小子,你姐以后要是成为有名的大提琴家了,别忘了我这家店。”

顾海涛接过琴,抱着,有点沉。

“出了名怎么样?你这家店,我看早晚要倒闭。”

老板也不在意,老朋友了嘛,对海涛挥挥手,顾海涛抱着琴离开了。

***

“怎么样?”老太太和徐骁连饭都没有吃,就等着方颜回来。

方颜脱掉鞋,换上拖鞋,徐云海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方颜将事情一说,老太太拍着大腿。

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人家拿给她签她就签字?

如果是要安宁去死呢?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妈妈……”

徐骁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不过知道­奶­­奶­是生气了,圈着老太太的脖子。

“­奶­­奶­,你别生气了,我姐是不是要回来了?”

老太太想着外孙女回来,心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是希望安宁回来的,毕竟出去再好也没有家里好。

“云海啊,明天跟你姐去看看,安宁要是回来能分配到哪里去。”

老太太还是担心这个问题。

先前方颜说了是总政歌舞团,这里呢?

他们要孩子回来,总不会不给孩子一个好的单位吧?

方颜给学校那边挂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叫方颜等等。

***

“安宁,顾安宁,电话……”高子懿从外面回来趴在门边叫了顾安宁一声。

她们现在就是差分配了,等分配完就要分离了。

高子懿看着一眼在整理衣服的宁珈没有说话,别开了头,她们三个有默契的将宁珈给排挤在了外面,没有办法,实在是因为宁珈太可怕了。

安宁想着,肯定是舅妈的电话,从床铺上跳了下来,穿上鞋子。

“喂顾安定……”高子懿喊着,可是人已经跑没影子了。

“真是的,什么大事儿……”高子懿站在原地碎碎念。

宁珈看着高子懿,站起身她准备先回家了,回到等消息。

“宁珈……”高子懿突然叫了一声,宁珈站住脚,可是没有回头。

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宁珈都是处于被排挤,她也习惯了,有收获就会有付出,她认了。

“当初开学的时候,安宁的钱是不是你给扔到床底下的?”

高子懿现在就是想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其实就是不说,心里也有了答案,除了她还能有谁?

宁珈的背僵硬了一下,然后抬起脚离开了寝室,离开了她住了四年的室友和学校。

宁珈将门推上,带走了一室的喧哗,所有的声音在她离去的时候静静离开。

高子懿觉得悲哀,为了那么一次出国的机会,值得吗?

顾安宁跑出去,心里很高兴,她想舅妈去说,爸爸和妈妈应该会答应吧?

接过阿姨手里的电话,甜甜说了一声:“谢谢阿姨。”接起电话:“舅妈,我是安宁……”

声音微微有些喘,因为跑下来的时候有些着急。

方颜有些发虚,要怎么说?

方颜还是决定全说了吧,如果不说,安宁不回来,到时候大姐再吃官司,大姐吃官司不是重点,如果安宁的工作因为这个也受了影响就问题大了。

“安宁啊,你听舅妈说……”

方颜在电话里缓缓的说着,将事情的经过来回的解释了。

顾安宁没有再说话,她静静的拿着话筒,和方颜无声的声对声。

“安宁……”方颜有些担心的问着。

顾安宁挂了电话,浑身的凛冽寒意再也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她走回寝室,推开门,然后照着自己的床走过去,然后趴在床上。

何昊阳在后面看见了顾安宁,叫了一声:“安宁,等等我……”

可是顾安宁像是游魂一样的进了寝室,何昊阳跟着追了进来,走进来还说着。

“安宁,我叫你怎么不等我啊……“

高子懿放下手里的乐谱,坐起身,不是去听电话了吗?

刚才不是挺高兴的,现在怎么了?

“安宁……”高子懿穿上鞋,走到顾安宁的床前。

何昊阳也觉察到不对了,跟着高子懿走到顾安宁床前,坐下身,去拉安宁的手。

“安宁……”

顾安宁的脸埋进枕头里,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没有了。

何昊阳和高子懿对看一眼,两个人很担心,可是顾安宁什么都不说。

到了晚上的时候,憋了一天的安宁终于哭了出来,她憋屈。

何昊阳光着脚跳上顾安宁的床,抱起顾安宁,安宁的头发有些乱,脑门和眼眶周围都有些湿润。

“安宁,你怎么了倒是说啊?”

高子懿是被吵醒的,揉揉眼睛,掀开被子也跟了过来。

“安宁到底怎么了?”

安宁很上火,整整一天一口饭没有吃,她几次走到老卞的办公室前,可是站在那里又离开,然后再去,就这样反反复复的。

安宁觉得委屈,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

给王梓飞写了信,她说师哥,我真的觉得活着没有死了好。

也许是一时激动,也许是因为不甘,因为离梦想就差了那么一步。

第三天顾安宁终于进了老卞的办公室,在门上敲了两下。

老卞正好要去找她,资料已经下来了,现在只需要去考就可以了,其实就是走一个形式过场,这个考试不难。

“进来,安宁啊,来过来……”

老卞对顾安宁招招手。

安宁走了过去,整个人的神­色­很差,眼睛是肿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这两天是何昊阳跟高子懿强迫她吃了一点东西,可是真的不饿,不吃也不会有饥饿感。

“安宁啊,这个资料你拿回去,然后准备考试,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了……”

老卞还是高兴的,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能有出息,她也自豪。

顾安宁没有伸手去接,老卞将资料用左手举在半空,半天没有人去接,她看看顾安宁。

“安宁?”

顾安宁勉强张口说了一句话。

“老师……”她的声音很难听,像是几十年没有开过口的人突然说了一句话。

老卞吓了一跳,抬起眼去看顾安宁,这孩子是着凉了还是怎么了?

怎么这个声音啊?

“安宁,你吃药了吗?”

顾安宁觉得自己的嗓子就好像有钜在拉回的在里面拉扯着,很疼,两面都被穿了针一样的难受。

“老师,我不能留下来了……”

老卞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手里的东西,看着顾安宁,空气之中的气氛有些宁寂。

“顾安宁……”老卞放大了声音。

她是不是以为这个机会很好得的?,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安宁凄然的笑笑,笑容里仿佛可以看见白骨,很是狼狈。

“对不起老师……”她的嗓子真的很疼,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妈跟人家签了合同,我必须回去就业……”

老卞傻了,签了什么合同?

这父母到底是在想什么东西?

顾安宁走出老卞的办公室,人已经一点意识都没有了,出门就顺着门板倒在了地上。

她的头躺在胳膊上,头沉沉的,真的觉得累,很累。

坚持了那么多年,依然逃脱不了母亲所­操­纵的命运,她不甘。

别的她都能让,可是为什么是这个?

还有知觉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安宁彻底晕了过去。

老卞听见声响,从里面跑了出来,就看见顾安宁被一个男人抱着。

“你谁啊?怎么回事儿?把人放下来……”

王梓飞转过身,老卞愣了一下。

王梓飞对她笑笑,抱着人离开了。

他将顾安宁放进车里,放下椅背,然后带上车门,转身走向女寝楼的方向。

“喂喂,男生不能进去,没看见牌子啊……”楼下守门的阿姨看见王梓飞要进去,叫住他。

王梓飞站住脚,眼里的光一荡一荡,随时可能都冒出来。

“可不可以请帮我上楼去拿一下顾安宁的行李,她要回家了。”

阿姨愣愣,看着王梓飞,从他的身边往回走,心里想着,这男孩儿好高啊。

阿姨到了上面,高子懿和何昊阳听到以为是安宁的家人过来接她了,将她的行李收拾好,一人拎着一包,其实也没有多少,从楼上跑下来。

楼门脚的光很弱,以至于两个人一直冲到王梓飞的面前才看清他的脸。

“师哥……”何昊阳嘿嘿笑着,她就说嘛,果然有戏。

“师哥?”高子懿的声音有些高,尾音甚至有些颤抖,原来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这个顾安宁,竟然瞒着她们不说,她果然是跟师哥……

“你拧我­干­嘛?”高子懿怪声怪气的叫了一声。

何昊阳咬着牙,挑着眉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高子懿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何昊阳看了外面一眼,没有看见安宁,同学四年了,建立了友情,这一刻就要分离了,可是安宁呢?

高子懿和何昊阳想的是同一件事,王梓飞淡淡的笑着,接过安宁的衣物。

“她在车里,在外面,你们跟我走吧。”

何昊阳和高子懿的嘴巴嘟得大大的,车?

师哥买车了?

高子懿想着,不会吧,师哥家的条件这么好?

何昊阳想着,估计是租的车,不可能是买的。

两个人跟着王梓飞走着,两个小女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说着。

王梓飞也大概听了个明白,安宁给他写信,里面也没有写清楚。

“安宁怎么了?”高子懿看着车子里躺着的顾安宁跑过去,何昊阳跟在她的后面。

王梓飞将车门打开,将安宁的袋子放到后面,然后叹口气。

“她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吧。”

高子懿点头:“安宁上了很大的火,师哥你不知道,留下来的名额有安宁的,甚至过两天就是考总政歌舞团的日子,可是现在这些都给了宁珈……

王梓飞叹口气,上了车。

高子懿很想哭,她想跟安宁说几句话,可是安宁现在的状态……

何昊阳抱着高子懿的脖子,两个人哭的是稀里哗啦的,高子懿快速跑了回去,何昊阳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蹲下身,蹲在顾安宁的身前。

“安宁,你别上火,以后会好的,等我稳定的,我接你过来……”

高子懿一会儿从里面又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她将纸放在车上写着什么,没一会儿又交给了何昊阳,因为之前她们已经举办了毕业典礼,可是她们两个觉得,从入学的第一天住在一起四年是很奇妙的缘分,高子懿和何昊阳将照片放了进去,然后放在顾安宁的手上,将车门给关上了。

“安宁……”

车子慢慢离开了,高子懿追了两步,后面的何昊阳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

***

王梓飞慢慢的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人,叹口气。

他单手支撑起头颅,眸子里都是慵懒。

安宁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好疼。

妈妈到底什么时候能对她公平一点?

幽幽的转醒,旁边递过来一瓶水,顾安宁坐起身,披在身上的衣服落了下去,她坐起身,王梓飞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然后将椅背给她周起来,伸出手摸在她的头上。

“还晕吗?”

他细细的手指从她的额头移开,有些冰,他看着安宁,眼里带着笑意。

顾安宁将头发别到后面,头发已经长了,也许是因为还没有恢复力气,头发又掉了下来。“师哥……”她勉强张开口。

王梓飞听见她的声音,蹙了蹙眉,炯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厉­色­。

“行了,醒了就坐会儿,喝口水。”

安宁实在太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然后将瓶子放在自己的脚下。

“有没有想过会被分配到哪里去?”

顾安宁摇头,将头贴在椅背上,很是无力的将腿踩在椅座上,抱着腿,将头埋在腿中。

王梓飞一边开着车,一边伸出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两下。

老太太老早就盼着看着,安宁也就这两天就回来了吧?

老太太叹着气,这孩子都说了想留在那里,现在被硬抓了回来,心里肯定难受的可以吧?

顾海涛早上四点就起床了,顾妈妈听见外面的声音,她穿好衣服走出来,就看着顾海涛站在门口穿鞋,看着墙上的钟表。

“海涛,这才四点你去哪里啊?”

她发现顾海涛这两天就有点不对,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晚上回来的很晚,白天出去的又早,这孩子到底忙什么?

顾海涛应了一声打开家门就走了出去,他现在不太想跟妈妈说话。

顾海涛和同伴们前几天去一个老人家学习炸油条,他们这两天买了桌椅还有用具。

骑着车到了朋友的家楼下。

没一会儿旁边又骑车过来一个和海涛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不过头发吹得高高的,穿着细细裤腿的裤子。

顾海涛其实长得和安宁有些像,不过安宁秀气一些,海涛的皮肤很黑,不过还是很帅,现在流行那种霹雳裤,可是海涛却不太喜欢,他觉得这种东西,不是他想要的。

海涛笑的时候脸颊上镶嵌了两个小小的酒窝,很有男生气。

“海涛你们上来,帮我拿桌子啊……”

楼上一个男孩儿对这楼下喊着。

顾海涛他们三个,将桌子和锅,还有事先准备好的豆浆还有豆腐脑、油,放在三轮车上。

海涛他们心里也觉得有些忐忑,毕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三个人到了地方,顾海涛负责烧煤,两个朋友负责搭棚子。

海涛被熏的一脸是黑烟,不停的咳。

终于弄好了,海涛将油锅放在了炉子上面将油倒进去。

“赶紧洗手啊,弄面……”

顾海涛喊着。

朋友洗过了手,另一个在一旁将碗筷放在一边,然后将事先弄好的豆腐脑和豆浆摆放在一边。

顾海涛看着朋友的笨样,自己洗了手,去弄面。

海涛当时花了很多的时间去学,效果还不错,炸出的第一根样子不太好看,加上昨天他练习了很久,所以今天发挥的还不错。

顾海涛快速不断的将抻好的面扔进油锅里,朋友赶紧那大筷子去翻个。

海涛发现火可能有点大,让朋友将锅端下去,可是朋友苦着一张脸。

“那么沉,我怎么端啊……”

顾海涛没辙只能自己端下去,将锅子放在地上,然后再炸,等油温差不多凉一点再端上去,他来回的跑着,腰都要断了。

平时这附近的人都去后面很远的地方买早餐,今天一出门拿着锅的,拎着桶的,走过来。

“呦,现在的孩子真是能­干­,来,给我一桶豆浆……”

“我要豆腐脑……”

三个人完美的合作,在七点半收摊完毕,三个人有些兴奋,数了数钱,不太多,不过还是很满意。

他们以为生意会越来越好,可是第二天就来事儿了。

“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交钱了吗?”

顾海涛有些发愣,怎么还交钱呢?

交钱给谁?

这边好不容易解决了,那边前面卖油条的过来找茬,今天的生意很不好,有些人本来是打算买东西的,可是看着前面吵闹的两家老板,宁愿走的远点去买,也不愿意将祸事延伸到自己的头土。

顾海涛回到家里,本来就是下夜班没有多少力气,跟人又打了一架,更累,最惨的就是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

“海涛,你跟我说,你到底去哪里了?每天走那么早,下班了又不回家,你是不是学坏了?”

顾妈妈见儿子进门就问了出来,现在挂起一阵赌博风,顾妈妈就怕顾海涛跟着去赌博了。

顾海涛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到厨房里清洗自己的胳膊。

然后回到父亲给自己隔出来的单间里,将帘子一拉。

“海涛……”顾妈妈跟了进去,拉开帘子。

“妈,你能不能让我睡觉?我要睡觉……”

顾妈妈气的又将帘子拉上,真是气死她了,不过顾妈妈决定明天起早跟着儿子去看看,看看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顾依宁最近很烦。

和王梓飞通信的时候明明两个人都是好好的,可是他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依宁下班换了衣服,披散着头发,穿着高跟鞋背着自己的皮包,这个皮包花了她两个月的工资,是托人从别的地方买回来的,才准备下班,前面走出来两个人拦住她。

依宁皱皱眉,她现在已经是车间主任了,上次虽然去要款没有要回来,不过厂长还是给她提了位置。

“你们想­干­嘛?”顾依宁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都是丑八怪,长得难看不是你的错,可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工厂里有很多人早就已经看顾依宁不顺眼了,就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人,总是觉得自己了不起。

“喂,顾依宁你也差不多点吧,现在才几点?你又要下班?”

顾依宁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三点四十,下班的时间是五点,不过厂长都没有说话,她们一群三八跑这里来­干­嘛?

“怎么了?我愿意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

依宁很狂,她觉得自己有狂的本事。

她以后是要嫁给王梓飞的,是香港人,是金狮集团的女主人。

依宁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踩在了云朵里,在天上飘啊飘。

她相信,自己嫁给王梓飞是早晚的事情,毕竟自己跟他通信那几年不是假的。

他在信里说的,喜欢自己,将来也一定会娶自己的,现在可能是因为才开始工作,所以要树立一种形象。

只是这个形象树立的太久了吧?依宁心里有些不满。

“顾依宁,你是不是以为厂子是你们家开的啊?”

有没有这样的,别人都是按时间下班,可是她呢?

她有特权是不是?

顾依宁翻着白眼,懒得跟她们去讲,浪费口舌。

“有本事你们去找厂长啊,一群丑八怪。”顾依宁用鼻子冷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几个女人恨恨的看着顾依宁,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就是人漂亮点,可是漂亮顶什么用啊?

顾依宁今年都26了,也没见她处对象,就这样的个­性­,有谁会要她?

几个女人恶狠狠的盯着她离开。

“哼,祝愿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就她那个德行,真以为是女人就有人要啊……”

不过该反应的情况还是得反应,加上这些人故意的挑拨。

“班长,顾依宁这么早就走了,你看见没?”

班长本来就有点心里不爽,从顾依宁进厂子里来,她对顾依宁就不薄,可是她当了车间主任之后,整个人就牛了起来,看见自己屁都不放一个,当自己是什么?

嚼了没味儿了就吐出去?

“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几个女人见有戏,赶紧加码。

“班长,想当初你对顾依宁是多么的好啊,可是人家现在当官了,转身就不认识你了,你看她分配活儿的时候有少让你­干­点活吗?”

“就是就是,班长,我们­干­活不要紧,谁让我们没本事了,可是你不一样啊,她凭什么那么对你?你多­干­的活儿就都是顾依宁不­干­的……”

班长本来心里就不爽,现在更不爽了。

她觉得自己很亏,当初怎么会对她好还对领导说她好,后悔死她了。

厂子里有人写了一封检举信,贴在宣传板上,就是关于顾依宁迟到早退的具体时间,她什么时候来上班的,什么时候离开的,上面都写的一清二楚的。

几个女工看着宣传板上的检举信,笑笑。

“呦,是谁写的啊?”

“别说话了,快走快走吧,下班……”

不过大家都在抱着心看好戏,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前两天依宁有点累就没有去找王梓飞,今天提早下班就去了锦荣饭店。

“你怎么又来了?”

这里的人每个现在看见顾依宁都觉得头疼,因为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马上有人进去通知陈怡。

锦荣饭店明面上有着一个董事长,可是这个董事长究竟长成什么样,谁也没有见过,除了陈怡。

董事长不在,这里最大的就是陈怡了。

“经理经理,那个顾依宁又来了。”服务生跑上楼抓着门框推开门喘着气说着。

陈怡听见这个名字,觉得自己的头很疼,这个顾依宁,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站起身,冷着脸随着服务生走出来。

“顾小姐。”陈怡淡淡的开口。

顾依宁瞪了陈怡一眼,她知道这家饭店肯定是王梓飞的,说什么实习都是骗人的。

开玩笑,王梓飞的妈妈那么有钱,会让儿子去饭店当服务员?

“我来找梓飞的……”

陈怡皱紧眉头看着顾依宁。

“王梓飞这两天没有来,还有如果顾小姐再这样随意的来我们饭店,别怪我将王梓飞给开除了。”

顾依宁怕什么?

吓唬自己是吧?

她不怕,纪蝉早就给她交了底子,这家饭店就是王梓飞的,在这里跟谁演戏呢?

当自己是傻瓜?

“那你开呗……”依宁靠着墙,从皮包里拿出镜子,看着镜子里的美人脸。

真是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漂亮了,依宁风情万种的甩甩自己的头发。

陈怡冷笑着,对站在后面的服务生招招手。

“经理。”

陈怡看着顾依宁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

“去人事部告诉他们给王梓飞结工资,从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地面,上了楼梯突然又站住脚,背对着顾依宁。

“如果顾小姐下次再来就请她进去,有钱就都是我们的客人。”

说完话,陈怡转身离开了。

顾依宁有点傻,心里也有了一丝不确定,不会是真的吧?

可是纪蝉告诉自己,这里是王梓飞的,可是是王梓飞的怎么会叫人开除?

***

“你怎么又来了?”丽红很想疯给顾依宁看。

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都没有人欢迎她,她还总是上门,要不要脸啊?

“我来找纪姨。”

丽红将门打开,然后狠狠当着顾依宁的面将门摔得铃铛乱响的。

顾依宁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摆放在门口的鞋子,看样子老太太是没在家,径直进了纪蝉的屋子。

在门上敲了两下。

“谁啊?”

纪蝉才午睡醒,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体格外的看重,不管有什么富贵,如果没有好身体就等于白扯。

“是我,依宁。”

依宁的声音柔柔的。

“进来。”纪蝉将被子叠起来,然后装进柜子里,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

顾依宁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脸怎么这么难看啊?说说看。”

虽然上次叫朋友帮自己查锦荣饭店,朋友说背后不是刘菁,可是纪蝉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家饭店的背后就是刘菁,而王梓飞进到锦荣饭店不就正说明了这一点?

顾依宁抓住纪蝉的手,扑了上去。

美人就是哭的都好看,苦苦可怜的。

纪蝉拍拍依宁的肩膀。

“好了,别哭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顾依宁放开纪蝉,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说锦荣饭店是梓飞的,可是今天那个经理说要开除梓飞。”

纪蝉眼睛一转。

陈怡和刘菁是朋友,刘菁的儿子就算是犯错了,她也会千般万般的将王梓飞给留下,可是她现在说要将王梓飞开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只有一个可能可以解释,那就是锦荣饭店就是王梓飞。

而王梓飞想要拒绝顾依宁的纠缠,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出戏剧。

纪蝉得意的笑着,王梓飞啊王梓飞,你年纪还是太小了,别忘了,你可是妈妈带大的。

开到荼蘼 82

“纪姨,那个经理说要开除梓飞。”

依宁的脸上有着惶惶的紧张,不会是真的吧?

她不是说锦荣饭店是王梓飞的吗?如果是人家为什么说的那么确定,如果不是,那王梓飞就糟糕了。

其实依宁也是在赌一点,赌纪蝉说的是真的。

毕竟王梓飞再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去当一个服务生?

这不是现实,且不说他的个­性­,就是那活给自己­干­,依宁觉得她都不会­干­。

纪蝉眼里的笑意慢慢无声的蔓延,如果前一秒她还有这不确定,那这一刻她可以确定了。

肯定了。

锦荣饭店一定是刘菁的,因为陈怡害怕了,所以她才会对顾依宁说要开除王梓飞那么荒唐可笑的借口。

笑掉别人的大牙,她做事都不用脑子的吗?

会有人去信吗?

纪蝉拉过顾依宁的手,眼里都是花团锦簇的暖意。

“依宁啊,你可以放心,你想啊,飞飞是大学生,他怎么会甘心去当服务生呢?还有你看见过上班的说请假就能请假的吗?”

前面的一点就是顾依宁自己所想的,所以她才敢有恃无恐的每天去找王梓飞,而不怕耽误了他工作。

顾依宁的脸上还是有一丝犹豫。

如果那家饭店真的是王梓飞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一年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像是看见了不耐烦的人呢?

依宁在心里想着,不,不是不耐烦,应该是喜欢到极致了吧?

***

王梓飞一路开着车,顾安宁有的时候是清醒的,有的时候是睡着的,总之就是那个样子。

安宁这一路都不是很清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绝望,她真的要回家吗?

不。

“师哥,麻烦你左转。”

这一次快要到家里,却突然没有了以往的热情,也许人的热情是有限的,已经被她挥霍得消失殆尽,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王梓飞按照她说的,将她送到了方颜家的楼下。

王梓飞停住车子,然后从上面下来,将车门打开,把安宁的行李拿在手上。

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很好,毕竟开了这么久的车。

王梓飞从车后面将行李拿了出来,交到她的手上。

安宁伸手去接过,她低垂着小脸,两扇睫毛颤抖着。

“谢谢你师哥……”

说完就要离开,后面的人突然扯了她的手一把,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身子半侧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然后被他抱在怀里。

安宁有点懵。

他拍怕她的肩,给她力量。

“加油。”

松开她之后,对她笑笑又再次上了车,然后离开了。

安宁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看着车子的离开,她知道师哥是为了给她打气,叹口气提着行李上了楼。

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屋子里老太太还奇怪呢。

现在才一点会是谁啊?方颜不是才走?难道什么东西拉了?

老太太踩着拖鞋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顾安宁提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外。

“安宁……”

老太太手上的东西掉了下去,抱住安宁。

她知道孩子委屈了,可是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她妈去吃官司吧?

“好孩子,好孩子,姥姥知道你委屈……”

安宁只是静静的被姥姥给抱着,她真的不想回家,也没有办法回家,心裂了,再贴在一起,也没有办法粘合的。

“姥姥,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老太太将顾安宁拉进屋子里,将她的袋子从外面拿进来,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从火车站到这里,走了多久啊?

这地方也没有什么车,要是通知一声,让方颜去接她多好。

“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没人敢撵你……”

老太太大手一挥,决定就算是做了。

方颜晚上下班,才推开门就看见摆放在门口的那张皮子上多了一双鞋,她愣了一下。

“妈,谁来做客了?”

进了门,有人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她叫了一声:“舅妈……”

方颜手里的包掉在地上,老天爷啊,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去接的?

方颜这两天都没有睡好,你说吧安宁要是不回来,别人肯定说这孩子是铁石心肠,看着自己母亲被告不管,可是回来吧,孩子心里会怎么想?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的都好说,能忍不能忍的都过去了,可是关系着孩子的前途。

方颜知道安宁难过,可是这次就算了。

“安宁啊,你听舅妈说,这次……”

顾安宁淡淡的看着舅妈。

“舅妈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明白的,我都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没的选,这么多年了,妈妈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吗?

没有。

除了没有还是没有,最后依然是没有。

方颜无言,她觉得安宁可能是有点恨她妈妈了,这孩子说话从来不是这样的。

“行,先在这里待几天,你老舅一会儿回来,舅妈带着你出去买套新睡衣穿。”

安宁敛下眉睫淡淡的勾着­唇­。

生了自己养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却比不上一个师哥了解自己,不如舅妈、不如舅舅和姥姥了解自己。

方颜心里想着,自己是应该过去说一声还是不说啊?

不说吧,情理上说不过去,毕竟孩子在气头上,说吧,顾妈妈这事做的太过于混蛋。

徐云海回来,两个人在屋子里嘀咕了很久,出来的时候,顾安宁没在屋子里,问了老太太,老太太叹口气,放下手里在织的毛衣。

“说是闷,出去走走,你说说你姐,脑袋被驴踢了,我问了孩子,人家说那个考试必过的,总政歌舞团……”

徐云海觉得现在说那些也没有用,毕竟人已经回来了,等待分配才是,那边再好,不是不能留下嘛。

安宁站在家楼下看着楼上,就那么盯盯的看着。

“她……?”顾海涛从一边骑车过来,不确定的叫了两声。

他根本就没敢认,觉得这不可能,顾安宁如果要回来了,一定会提前给他写信的。

安宁转过头,看着弟弟快速的从自行车上跨了下来,将车子停在她的脚下,走过来,抱住她。

“海涛……”

顾海涛抱住顾安宁,他知道姐姐委屈,可是事情都这样了,也没有办法了。

“对不起姐……”

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妈妈不会那么­干­的,虽然海涛知道,这是在给妈妈找借口,可是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母亲才会这样考虑事情。

顾安宁从海涛的怀里起身,看着海涛的脸,过去了,她也不想提了。

摸摸海涛的脸:“姐现在在姥姥家住,如果想我了,可以去看我,等我过两天分配完的,姐去看你也行。”

顾海涛傻了,住姥姥家了?

什么意思?

二姐她不回来了?

“姐,你回家吧,我掇出去住……”

海涛觉得就算是说出千言万语也不能说出他此刻的心情,都是他的错。

安宁拍拍弟弟的肩膀。

“我先暂时住在姥姥那里,等分配了,我会申请单位宿舍的,海涛啊,别怨我……”

顾海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顾妈妈看着他进门,冷着脸。

“今天又回来这么晚?”

顾依宁翘着脚,躺在沙发上在吃西瓜,­嫩­白的脚丫子晃来晃去的。

晃疼了海涛的眼睛,他低着头。

“妈,你别管他了,他啊说不上跟谁去玩了,你以为你儿子就真的那么听话?”

顾依宁才不信呢,天天天不亮就走,晚上迟迟不回来,不用想就是学坏了。

谁让他跟他二姐好,两个人没一个正经人。

顾依宁不屑的说着。

“还有啊妈,等安宁回来,你给她租一个小房,不然让她回我们老房子哪里去住也行,我可不愿意跟她一起住……”

顾依宁在心里笑着,人家都能留下来分配,看看她?

混来混去,结果还不是回来了?

白上大学,有个屁用。

依宁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海涛激了,走到顾依宁的面前就将依宁面前放着西瓜的盘子给摔了,他用力的砸着。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到底要­干­什么啊……”

顾海涛跟疯子一样的在地上乱踹着,乱喊着,乱砸着。

顾依宁的胳膊被碎片给划了一下,她吓得蹲在沙发上抱着腿,不敢出声。

顾妈妈听见儿子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抱住儿子的身体。

“海涛啊,海涛你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顾妈妈心疼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怎么会这样呢?

肯定是在外面受气了,不然不会这样的。

顾依宁跳着脚,也喊着:“妈,救命啊……”

家里彻底乱套了。

顾爸爸回来的时候听着顾海涛说的话,他也无话可说。

说什么?

怨孩子不回家里住?

他怨得上吗?

孩子的前途生生的就给毁了,虽然回来也是分配,可是这里的分配能和学校那边的分配有得比吗?

顾爸爸坐在沙发上,勾着自己的手,看着地面不说话。

顾妈妈倒是很生气。

真是气死她了,不就是一个破军队的分配?有什么了不起的。

站起身。

“我去将她给叫回来,反了天了她……”

简直不像话,这孩子是学谁呢?

别说她是错了,就是没错,叫她回来怎么了?

她上大学是谁给的钱?她的生命是谁给的?谁把她养大的?

她翅膀硬了就不想管父母了?

离的那么远,自己能借上什么光?依宁能借上什么光?

顾爸爸抽冷子将顾妈妈拉了回来,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换了鞋。

顾爸爸骑着车子到了老太太家的楼下,站在楼下抽了三根烟。

因为不知道进去到底要怎么跟孩子说,如果孩子在那里没有分配,或者分配的不好,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明明有着更好的机会,却放弃了机会回到这里。

顾爸爸将烟熄灭在脚下,叹口气还是上了楼。

“谁啊?”老太太问着。

“妈,是我。”

老太太开了门,看见外面是他,一点好脸子也没有给他。

在老太太看来,自己的女儿跟顾爸爸是一个德行,别怨她看不上顾爸爸的人,这么个窝囊劲儿的,别人瞧不起他都是正常的。

顾安宁听见父亲的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

轻轻叫了一声。

“爸……”

老太太懒得去看见他,说自己去邻居家串门,就将空间给那父女俩留下了。顾安宁的头发很长了,过了胸侧,顾爸爸有些不习愤。

印象里的安宁头发总是短短的,只有依宁的头发是长的,上个学期孩子因为考试没有回来,就一年没见,变化了这么多。

“爸,你坐。”

顾安宁到厨房给父亲倒水。

顾爸爸接过水杯,放在一边,看着女儿。

“安宁啊,是不是特恨爸爸和妈妈啊?”

顾安宁本来想摇摇头,可是没动,她的眸子里有着水汽,马上又消失了。

“爸,其实我很想问一句,我真的不是捡来的吗?”

顾爸爸哑言。

顾爸爸从楼里出来的时候,顾安宁在后面送他,他走了几步,然后回头抱住女儿。

“是爸爸无能,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顾安宁站住脚,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她哭了。

委屈。

顾爸爸一个人难受,可是也没有地方去,回了厂子,今天不是他的班,可是除了这里,他也不知道去哪里。

顾爸爸想着自己家老太太去时候的情景,估计是跟女儿一样的委屈吧。

生儿子就换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他无能啊。

顾爸爸觉得自己的胸口好闷,扯着衣服。

才进门值夜班的女同事看见顾爸爸出现在班里,愣了一下。

然后走出去看了一眼,又返身回来。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女同事叹口气。

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这老顾也是的,吓她一跳。

顾爸爸看着同事一眼,苦笑着。

“怎么了?”

顾爸爸叹口气:“我这一辈子啊,活的就没意思,以前吧听媳­妇­儿的话对我母亲不好,甚至她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出过一毛钱啊,养了孩子,因为有两个女儿将一个女儿送到我妈的身边,接回来之后也没有对她多好,最疼的那个女儿呢,看看那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工人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女同事也知道顾爸爸家里的那点事。

她只能陪着顾爸爸叹息。

“孩子现在出息了,不会想着以前的不好的,凡事都要往前看……”

顾爸爸听了这句话就哭了。

捂着自己的脸说着:“孩子在学校那里已经分配了,总政歌舞团,可是她妈给人家签了协议,说必须要回来就业……”

女同事一愣,不会答应了吧?

顾爸爸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女同事就劝着他。

女同事是寡­妇­,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丈夫,自己带着一个孩子,平时她是尽量和男同事们都避开,可是顾爸爸为人不错,见他难过才安慰了两句。

***

“顾安宁……”顾妈妈还是来闹腾了。

闹腾的­鸡­飞狗跳,甚至没人知道她到底在闹腾什么。

顾妈妈进门一句话没说,上手就抽了顾安宁两巴掌,指着安宁的鼻子说着。

“我养了一头白眼狼,我供你吃供你花的,是不是你就想看着我跟你爸离婚你才安稳啊?”

顾妈妈揪着安宁的头发,来回的甩着。

老太太从屋子里听见响声跑出来,一看着情景,肺子都要气炸了。

“你给我松开……”

顾妈妈连哭带喊的,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怎么这个孩子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她是她的亲妈妈啊,她难道就非得将家拆的支离破碎才甘心?

明知道这两年她爸的心都在她身上,一点委屈不愿意让她受,回来就闹这么一出,给谁看?

“你赶紧给我撒手……”老太太急了,过去将巴掌打在顾妈妈的肩上,嘴里喊着:“疯了,疯了,就你这样,孩子不回去就对了……”

老太太的手没有留情的拍在顾妈妈的身板上,能听见啪啪的声音。

顾安宁的头发散了开,鼻子也在流血,她被顾妈妈揪着头发耗来耗去的,她伸出手在鼻子上抹了一把,然后在眼睛上狠狠揉了一下。

“我以后没有妈妈。”

说着挣脱开就跑进屋子里去了,将门从里面锁上。

顾妈妈顺势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

“我的妈啊,你看看我养的是什么孩子?她说的都是什么话?她是恨不得我死啊,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啊……”

老太太的脑仁跳跳的疼,里面屋子里传来顾安宁嚎啕大哭的声音。

方颜放了学,将车子锁好,领着徐骁上楼。

今天总感觉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右眼皮子跳了一天,她心里有点不安。

上了一半的楼梯就听着有人的哭声,到了家门前,方颜脑子嗡一声。

大姐怎么来了?

她又做了什么?

方颜抖着手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顾妈妈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在吐沫子。

“这是怎么了?”

方颜一看顾妈妈这样,别的就先放一边了,眼看着就要过去搀扶起顾妈妈。

老太太脸一冷,脸­色­也是铁青的。

“你不用管她,进屋子里去看看安宁,她自己在吐唾沫。”

方颜一听,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

赶紧跑向自己的房间里。

徐骁有些发愣的站在门边,他有点害怕,抓着门板。

大姑这是怎么了?

方颜推门,可是门从里面反锁了,她担心孩子说不定又怎么被她妈给刺激了,赶紧找钥匙。

安宁躺在床上,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好闷的慌,喘息不上来了,胸口不停的发疼。

方颜进来的时候,看着安宁满脸的血,眼睛看样是翻白了,这给方颜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妈妈……妈,快去隔壁喊人,救命啊……”

老太太一听方颜的喊声也吓傻了,徐骁也坐在地上开始哭,嗷嗷的叫着。

老太太吓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动手还是动脚。

徐云海回来的及时,将安宁送到医院里去了。

“什么病啊?”方颜抓着徐云海的手。

徐云海叹口气。

“没事儿,就是说抽过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几啊?”

徐骁吓的不轻,因为顾安宁被徐云海抬出去的时候,眼睛是翻着的,徐骁年纪那么小,先是看见了顾妈妈吐沫子,然后又看着最爱的姐姐翻白眼了,他当时就傻了,除了哭也不会别的了。

方颜擦着眼泪,她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妈妈,到底要做什么啊?

不逼死孩子是不是就不甘心?

安宁她都回来了,大姐她还想怎么样?方颜说了经过,徐云海听了抱着头,坐在外面,他能怎么样?

那是他姐,他能把她给杀了?

顾妈妈也吓到了,看着弟弟将安宁抱了下去,她整个人都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第一件事不是跟了上去,而是逃回了家里。

顾妈妈坐在沙发上,擦着眼泪,她真是委屈死了。

顾依宁下班看见妈妈在擦眼泪,问了两句。

顾妈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然后抓着依宁的手:“依宁啊,你可别对你爸爸说……”

这两年丈夫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三天两头的吵架,顾妈妈心里也明白,婚姻现在岌岌可危。

顾依宁一听顾妈妈的话,跳了起来。

“反了她了,妈你别伤心,也别害怕,都是她的错,她怨谁?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下的,再说她昨天说不上是怎么跟海涛说的,海涛回来不就是一顿闹腾?妈,她是在嫉妒你对我比对她好。”

顾妈妈听着后面的话觉得也是,可是前面的,这个她真的是后悔了,可是有什么办法?

她都跟人家签了协议,总不能让她进监狱吧?

顾安宁醒过来,转过身体,侧对这方颜。

方颜抓着她的手,今天老太太气的也不轻,脑袋还一直是昏的在家里休息呢。

依方颜看,老太太也不讲理,可是老太太至少还分是非呢,可是大姐那是完全的就不讲理,你说什么都没用,都是白话,她听不见的。

***

“老顾,厂里有要分房了,今年你去试试。”

厂子里的福利房自己只要拿少少的一些钱就可以买到,顾爸爸也申请过,可是总轮不到他,他只会埋头­干­活,去找领导说小话的事情也不是他会做的。

可是这次,顾爸爸晚上下了班,用才领到的工资买了一条好烟和两瓶酒。

他今天是彻底将脸皮舍出去了,顾爸爸在心里说着,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张脸,脸重要孩子重要?

敲门,有女人打开门,看着顾爸爸狐疑的问着:“你找谁啊?”

顾爸爸满脸堆满了笑,尽量的去笑的好看些。

“那个厂长在不在啊?我是厂里的……”

女人赶紧开门让顾爸爸进去,顾爸爸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女人的手里,女人意思意思的推推,就收下了,对这里面喊着:“老吴你们厂子来人了……”

没一会儿走出一个带着眼镜的人,看看顾爸爸一愣。

“呦,老顾怎么来了?”

厂长一看妻子手里的东西,在心里叹口气,本来这一届有顾爸爸房子的,可是刚才让他给送人情了。

谁知道他下一秒就找来了。

顾爸爸也不敢坐,他站在门边,搓着手。

“厂长,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女儿回来了,马上就要分配了,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进厂子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有求过,排了几年都没有排到我,我也明白厂子里房子紧张,可是今天我舍把老脸来求求厂长,我女儿本来在北京是要被分配的,可是……她现在回来了,我不想让孩子难受……”

厂长坐在单人带着沙发套得沙发里,看着顾爸爸,将脚放了下来。

他女儿回来了?

这个厂长还是知道的,毕竟厂子里有员工养出了大学生女儿,这是了不起的大事儿。

给了顾爸爸模棱两可的回复,就让他回去了。

厂长的老婆看着顾爸爸的背影,叹口气。

她也有孩子,看着丈夫。

“不能给?”

厂长也不是不想给,可是都答应别人了。

“怎么给?不是才送人情了吗?”

厂长的老婆看着地上放着的礼物,看着厂长:“老吴啊,人家花的钱不少啊,能尽量帮,就帮吧,几年也排不上这个就有些过了……”

厂长叹口气。

“我明天跟厂里的工会说说看,给他试着争取一下。”

收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能不办实事,加上这老顾女儿以后怎么回事儿还说不准呢,大学生,回了地方将来不可小觑额啊。顾安宁的分配名额下来了,省军区政治部前进文工团,享受特殊人才政府津贴。

可以说顾安宁的待遇出乎意料的好,甚至上面照顾她没有留在北京的委屈,一进团里可以说她的位置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身绿装加身,前途无量。

顾安宁去报到的那天,上面的领导特意的接见,捂着顾安宁的手,给她鼓励。

“小同志啊,知道你委屈,可是为了家乡做贡献,总有一天我们家乡也是会不错的是不是?不要觉得委屈,是人才在哪里都会发亮,来了我们这里,我们会全力的培养你们这批大学生,将来前途会明亮的……”

领导知道这些孩子里有的是不愿意回来,可是人人都不愿意回来,家乡建设发展怎么展开?

顾安宁从单位回来,今天只是去报个道,从后天正式开始上班,也就是说从后天开始,她就是军人了。

方颜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顺利,现在这么一看,好像在这里也不错,老太太知道后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方颜和徐云海在房间里聊天,顾安宁说有事就出去了,方颜将徐云海脱下来的衣服收起来,将睡衣拿给他。

“怎么样?分到哪里去了?”

徐云海知道是今天分配,但是究竟能分配到哪里他还真的不知道,因为以前也有大学生啊,可是分配的也就是一般。

方颜提起这个就满脸的笑,笑的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

“你说安宁是不是知道学音乐以后分配会这么好啊?她当初肯定知道,这丫头有自己的主意,当初她妈那么的反对,说什么就是不行,非要去,看看现在……”

方颜嘴巴砸着,这孩子命好啊。

徐云海有点着急,这人?

问她话呢?到底是分配到哪里去了?

他还着急呢。

“省军区政治部前进文工团,而且享受特殊人才津贴。”

这个钱是国家给的,方颜想着,觉得这安宁以后要了不得啊。

徐云海也一愣,省军区政治部前进文工团。

天啊。

“有没有说工资多少?”

徐云海笑嘻嘻的问着方颜,其实他也不是好奇,只是觉得这孩子现在的工资怕是要比自己多了吧。

原来是以为是祸事,没想到祸事变好事儿了。

方颜点头:“听说她的工资不错,待遇也好,以后当了团长将来还能当将军呢。”

顾安宁觉得自己分配了,总要跟爸爸和海涛说一声吧。

***

“顾依宁,昨天来了。”陈怡淡淡的说着。

王梓飞没有意外的笑了,勾着­唇­,他都想到了。

“怎么办?我说要开除你。”

陈怡晚上回到家里就觉得这事儿自己太冲动了,纪蝉肯定怀疑这家饭店是刘菁的了。

王梓飞的眼底配着似是而非的浅­色­,像是喝醉酒过后的微醺,有种魅惑在眸子里悄然无声的蔓延。

“行,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

陈怡张嘴:“飞飞……”

王梓飞起身,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分配了?

“陈姨,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陈怡拉住王梓飞的手:“这家饭店是你的,我……”

王梓飞笑笑,没有在意的就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间饭店是他的,陈姨那时候那样说,他只是为了稳住陈姨,自己拿了应该拿的钱,出力也是应该的。

“师哥……”顾安宁看着站在河岸边的人,叫了一声。

王梓飞转过身。

“结果呢?”

顾安宁嘟着嘴巴,这人真是的,都不问问自己好不好就问结果。

“师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们可是校友啊……”

革命的友谊是珍贵的,也许是因为分配的单位很好,顾安宁的心里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王梓飞淡淡的挑起眉:“我是觉得你肯定会进好单位的,再说我都付出了,要是没有结果,我会哭死,师妹将来你要是出息了别忘了拉师哥一把,师哥现在失业啊……”

王梓飞似真似假的说着。

顾安宁张着嘴巴,自己的高兴都忘了,她不会忘记,师哥是因为她才被取消了研究生的名额。

“师哥……”好心情瞬间都飞走了,只剩下惭愧。

她要怎么报答师哥的恩情?

王梓飞拍拍她的头,两个人沿着河边往街道走着。

“行了,明天开始我要去银行工作了,都找好的,不要内疚,还有啊,我是因为什么被开除名额的你清楚吧。”

顾安宁重重的点点头。

“那师哥将来要是因为这个娶不到老婆……”王梓飞重重的叹着气,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儿一样。

顾安宁想都没有想,就接了上去。

师哥对她的恩情她会记一辈子,虽然没打算结婚,不过如果因为那件事情师哥娶不到老婆,那她就嫁。

安宁知道名声这东西对男人女人来说都是重要的,档案上留下那样的一笔,王梓飞以后……

也是因为这个,她对王梓飞才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也是因为这个,才对他有亲近的感觉,除了海涛他是自己唯一信任的人。

“师哥如果到我三十岁,还没有人要嫁给你,那我就嫁。”

安宁不想结婚,也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也许她是有点不正常吧,哪个少女都怀春,可是偏偏她就不是。

对于男人,顾安宁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还好她所接触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也没有让她感觉不舒服的,除了亲人,外人很少接触。

王梓飞叹口气,她还真是听党的话呢。

国家现在提倡晚婚晚育,她就跟着晚婚晚育。

“你现在还住在你姥姥的家里?”

王梓飞觉得虽然是姥姥,可是长久的住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顾安宁点点头:“我想着等过两天工作了就搬出去。”

那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可是自己的家让她没有归属感,觉得累。

“师哥,你知道吗?”顾安宁自嘲的笑笑,她很少跟别人说自己的心思,就是忆宁也没有,忆宁几次写信说,如果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定要说,可是顾安宁不想说。

可是对王梓飞那种郁闷的感觉就要憋不住了,她想师哥跟别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我啊,恨我妈妈,恨她偏心,恨她自主主张,恨她对我不公平……”

安宁叹口气,心里想着师哥肯定认为自己是个坏人,竟然恨生了自己,养了自己的妈妈。

王梓飞伸出手,放在她的眼睛,安宁一愣,狐疑的看着他。

王梓飞侧着脸,顾安宁只能看见他半侧着的鼻翼,很挺,­唇­薄薄的,难怪他们都说师哥好看。

安宁淡淡的想着,好看的人别人都喜欢,就像是依宁。

“握手。”

他一边走着,一边继续将手伸在安宁的面前。

安宁也不知道他在弄什么,不过还是伸出手和他的手握住。

“我也恨,不过不是我妈,是继母,恨她的欺骗。”

顾安宁一愣。

“傻丫头,骗你的,走吧。”

顾安宁刚才有一瞬间真的就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结果是骗自己的,真是的。

***

顾爸爸厂子厂工会。

“老顾啊,恭喜你了,今年你抽中了。”

工会的主席叹口气,其实谁都知道这里面是有猫腻的,也不知道厂长是怎么了,昨天特意提醒了自己一句,将顾爸爸的名额拉上去。

要说这顾爸爸早几年就抽中过,不过都被别人给取代了。

顾爸爸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他昨天从厂长家里出来,心里也没有底,毕竟厂长可是对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说话还说的模棱两可的,谁知道今天竟然……

“我不是在做梦吧?”

同期申请房子的一共二百二十二人,不过房子只有一百五十套。

顾爸爸在名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看了一眼,有点不敢相信,竟然有83平。

顾爸爸马上担心的就是钱的问题,这要是钱太多,他拿不出来啊,要是回家跟妻子说,说不定依宁又怎么闹腾呢。

自己家几年前买的那套都花了七千多,那现在。

“这房子要多钱啊?”

工会的主席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爸爸。

“我们这是单位的福利房,既然是福利房钱自然不会像外面那么多,5000,明天交钱,不交钱的,就别怨我给别人了。”

顾爸爸有点激动,五千,那价钱还真不高。

“谢谢……”

可是就是五千块钱他手里也没有啊,是攒了一些钱,可是不多啊,想起儿子,对和海涛去借。

顾爸爸说做就做,骑着自行车去了儿子的厂子。

顾海涛听别人说他爸来了还没信,可是一出门看见父亲站在外面,不是他爸是谁啊?

“爸……”

现在海涛一见到家里人心就发颤,又出什么事情了?

顾爸爸走到海涛面前。

“海涛跟爸说实话,你手里有多钱?”

顾海涛一愣,用钱?

可是爸爸用钱怎么会跟自己借?

“爸,你出什么事儿了?”

顾爸爸叹口气:“我们厂里分福利房,有八十平,我想着你二姐是肯定不能回家了,要五千,我手里也没有那么多。”

顾爸爸叹口气。

顾海涛听见说要给二姐买房子,心思也动了,可是他的钱前几天才给二姐买了大提琴。

“爸,你还差多少?”

顾爸爸叹口气:“一千五。”

顾海涛说行,明天给顾爸爸,顾爸爸也知道海涛手里有点钱,以为他也没花,就高兴的走了。

顾海涛想着,一千五,不是小钱啊,没有办法只能去借。

可是跟谁借啊?

顾海涛将自己的几个朋友叫出来,朋友手里也不是没钱,可是这一千块可是大钱啊,心里觉得没有把握。

“海涛你到底要钱做什么啊?”

顾海涛不肯说,如果说了,这些家伙嘴巴大,要是去自己家的时候说了出去,到时候妈说不上怎么闹呢。

“你别管了,你们到底有没有?”

两个男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还是犹豫。

顾海涛闭上眼,睁开之后说着。

“这样,我免费帮你们­干­半年的活儿,早上的摊儿挣钱了,你们俩分,我不一毛钱不要,赔了就扣我工资。”

两个人一听,这事还行,至少就算早上的摊子不赚钱,可是顾海涛还开工资呢,他家也跑不掉。

“行,那晚上去我家拿。”

“我也是。”

房子终于买了,顾安宁有了自己的窝,海涛和顾爸爸都很高兴,关于安宁分配的单位,谁也没有对顾妈妈说,算是对她的惩罚。

安宁的新家,王梓飞奉献了不少,房子是他刷的,安宁有些过意不去。

“你将来还得帮助师哥呢。”

安宁没有话说,只能无奈的感谢他。

海涛每天下班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像上辈子没有睡过觉一样。

他早上三点出去,一个人将面弄好,然后推着车子去路边搭棚子摆摊,然后自己在炸,两个朋友到点才来,除了东西放朋友家,剩下几乎就都是他自己在做。

因为很累,转眼间瘦的不成样子。

顾安宁去海涛的班上看弟弟,看见弟弟瘦成这样,多了心眼,第二天早上早早就去家门口蹲着等他。

果然顾海涛出门就骑着车子往外面骑,顾安宁也骑上车子跟了上去。

当安宁看见海涛搬着那些东西一样一样从楼上搬下来,然后推着车子有些费劲儿往前走。

顾海涛也不是铁打的,他前一天上夜班,还没有休息好,马上就要接着­干­活,体力肯定跟不上。

“海涛……”

安宁叫了一声。

顾海涛好像感觉是听见了二姐的声音,笑笑,怎么可能?

二姐的家离这里很远。

“顾海涛。”

顾安宁的声音有些冒火。

他今天是下夜班,可是不休息,现在推着那些东西去哪里?

顾安宁三步两步推着车子追了上去,顾海涛有些尴尬的看着顾安宁。

倒霉,怎么会遇上二姐了?

“二姐……”

“你告诉我,你现在不应该是在家里休息的吗?”

顾海涛知道瞒不过就将事情说了,顾安宁听完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孩子?

妈妈都不关心自己,他怎么……

顾安宁的­性­子很倔,她绝对不会同意顾海涛­干­下去。

“二姐,我觉得这样很好,我还年轻,多挣一些,自己花着也充足……”

安宁能不知道吗,海涛说是自己花,可是到今天他的钱都给自己了。

“海涛,二姐工作了,二姐不希望因为我,你过的这么难,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海涛的个­性­也倔,顾安宁说什么都没用,他下定了决心,说出龙叫也不好使。

顾安宁没有办法,她能找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加上顾海涛不太喜欢姥姥家的人,安宁也不能跟舅舅借钱,还有自己才上班,能跟谁借?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王梓飞。

王梓飞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黑­色­的袋子,交给顾安宁。

“让他别­干­了,这里是借你的,慢慢还我就行。”

安宁知道师哥很难,可是她实在没有人可以找了。

“师哥我……”

王梓飞了解的拍拍她的头。

顾安宁将钱给顾海涛,让顾海涛将钱还给人家,顾海涛接过钱,低垂着头。

“二姐,你可能瞧不起卖早餐的,可是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海涛觉得这样的生活充满­干­劲儿,虽然挣的钱也不是很多,可是满足。

用自己的手去挣自己的钱。

顾安宁一愣。

海涛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整整装了五千,有些诧异的看着顾安宁。

“二姐,钱哪里来了?”

顾安宁看着里面的钱也是一愣,自己就借一千五,里面怎么会装了这么多?

她将钱退了回去,安宁没有问,她想师哥一定是跟家里借的,王梓飞也没有解释。

***

“­奶­­奶­,我想去银行。”王梓飞淡淡的说着。

王­奶­­奶­一愣,去银行?

想起孙子的事情,算了,自己的孙子跟他计较什么呢,人不轻狂枉少年。

“我叫人给你安排。”

王宝臣知道这件事情后又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是王梓飞也只能靠着家里了,一点本事没有。

纪蝉劝着:“宝臣,你不能这么说,他是你的孩子你会伤他的心的……”

王­奶­­奶­将王宝臣叫进自己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你的儿子,不是仇人,飞飞我打算让他搬出去住,我给出钱买个房子。”

王宝臣一听,心里想到的就是,王梓飞在老太太的背后肯定是说什么了,不然老太太怎么会给他买房子呢?

“他自己不会挣钱买?”

王­奶­­奶­冷哼着:“我们不给买,刘菁就会给买,怎么?等他妈买给他?刘菁会怎么想我们家?认为我们家连个房子都不能买给孩子?”

王宝臣不说话了。

纪蝉抱着胳膊在房间里走着,不对啊。

陈怡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那家饭店难道真的不是刘菁的?

陈怡在哪里打工,所以不能留下王梓飞?

纪蝉的脑子里有点乱,她胡思乱想的想着,刘菁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会怎么对付自己?

顾安宁每天早上三点跟着顾海涛起床,她骑车要骑一小时,然后去接海涛陪着他一起。

钱还了,也给了人家利息,王梓飞提了一个意见,说如果海涛喜欢那就自己­干­吧。

海涛觉得自己很笨,就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将东西全部放在顾安宁家里,然后早上一起出去。

安宁学着去弄面,可是她发现海涛真的很有本事,他学什么都很快,相反的,自己学习久了,拿琴久了到了忘记了曾经的那些手艺。

顾海涛怕顾安宁的手变粗,死活要自己弄面,然后让安宁去炸,两个人才分好工,王梓飞将自己的自行车放到一边,接过安宁手里的大筷子。

“大哥……”

顾海涛见王梓飞笑着打招呼。

他知道这个人是二姐的师哥,也没有多想,因为觉得也不可能,看着他们也不像。

王梓飞指着一边的桌子让顾安宁去给别人送东西。

“老板,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安宁快速的将豆浆给人家端过去。

顾海涛的小吃摊很出名,因为这里有个王子一样的人卖炸油条的,很多人来这里都习惯的看王梓飞一眼,因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来卖这东西的。

***

彭孝礼再次入院观察,在香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因为这个,金狮集团的股价开盘就创了历史新低。

“banny,你告诉我实话,孝礼到底是什么病?”

刘菁现在哪里有心情去关注纪蝉在­干­什么,光是公司的事情就够她烦的,现在彭孝礼入院,她的事情就更多了。

医生无奈的将办公室里的暗帘拉下。

“彭太太,这个事儿我也不想瞒着你,就目前来看,可能会是癌症,当然报告还没有出,我们不能这样武断的下结论,也许就是一般的肿瘤也说不定。”

刘菁坐在椅子上。

coco在外面大吼大叫的,气死她了。

她是爸爸最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医生不肯告诉自己,爸爸到底生了什么病?

爸爸是她的,不是刘菁的。

看着刘菁从里面走出来,coco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爸现在还躺在里面,你竟然叫他们拦着我?”

刘菁对这保镖点点头,他们放开了coco,coco冲到刘菁的面前,大吼大跳的。

“你给我一个说法。”

刘菁知道自己就是跟她解释也没有用,coco根本就不管那些的,而且coco很是相信她的阿姨,刘菁想着,自己要怎么说,最坏的那个就是对她最好的那个。

正在犹豫间,跑过来一个人,在刘菁和coco耳边说着。

“彭太太,彭先生醒了……”

刘菁快速进到病房里,这一层只有彭孝礼一个病人,因为要绝对的保密,所以四周都被保镖给保护了起来。

“爸爸……”coco哭着扑到彭孝礼的怀里。

刘菁看着彭孝礼有些不适的喘气,将coco拉起来。

“coco你爸爸才醒,不要这样……”

彭孝礼看着刘菁,全部的视线都停留在刘菁的视线里,对着刘菁伸出手。

刘菁伸出手握住彭孝礼的,她身上的挂链晃动了两下,彭孝礼的视线随着刘菁胸前的挂链动了动。

“孝礼,你感觉怎么样?”

今早开董事会的时候,他突然就摔在了地上。

彭孝礼努力张张嘴,coco有些不愿意的从旁边握住彭孝礼另外的一只手。

“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彭孝礼勉强的开口。

刘菁握紧他的手点头:“你放心,banny说你只是太累了……”

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这件事对谁她都不会说,一旦说出去,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彭孝礼点点头。

“叫joe娶coco……”

coco愣住了,而刘菁怎么也没有想到,彭孝礼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

顾安宁是团里的核心分子,领导对她都很好,可以说是万千恩宠于一身。

最近她在备战,因为有一个考试要参加,安宁希望可以拿到名次,这样以来领导对她的好,她也可以报答了。

午休的时候,才把大提琴放下去,这个琴是海涛买给她的,安宁很喜欢这把琴,走到哪里都带着。

“顾安宁,外面有你的信。”

安宁跑出去,接过信打开一看,是高子懿的来信,也是同一个比赛,高子懿说她现在和何昊阳在一起,很是挂念她,希望能在这次比赛中看见安宁。

安宁觉得温暖。

可是顾安宁的工作能瞒多久,顾妈妈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事情是这样的,顾妈妈也想着,估计回来之后,分配的单位也不会好,她就没问,问了人家会更恨她,见顾爸爸也没说,心里想着,估计是分到了不好的地方,于是更加的对依宁好。

安宁身上没戏了,只能在依宁身上找了,毕竟依宁还有一张脸呢。

顾爸爸跟别人说自己女儿在省军区政治部前进文工团,邻居有一天闲来无事,跑到顾家跟顾妈妈聊天,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孩子的身上。

“顾大姐,你现在行了,女儿在省军区政治部前进文工团,以后吃穿都不愁了……”

邻居心里很是羡慕,这人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养的?

顾妈妈开始没明白,可是后来一想,他们家除了顾安宁还能有谁?

好啊,她是故意的吧,分了那么好的单位,这个白眼狼也不说回来告诉自己一声。

在屋子转了半天,想着安宁现在行了,可是依宁不行啊,眯着眼睛拿过自己的包,穿好鞋子。

不行,得让她把她姐也弄进来。

她不是特招回来的吗?跟领导说说肯定可以。

***

“安宁,外面有个女人找你,说是你妈妈……”

顾安宁一愣。

她妈?

开到荼蘼 83

“妈……”王宝臣虽然觉得房子给王梓飞买可以,但是工作,自己若是Сhā手,外面的人会怎么想自己?

家里养个大学生出来,结果连工作都要靠老子来找?

“房子,我明天让纪蝉去给他看看……”

王­奶­­奶­不愿意听这个话,她看着王宝臣:“小妃如果回来没有工作呢?”

王宝臣想都没有想的就说了出来:“那我肯定得给小妃找工作……”

王­奶­­奶­笑笑,脸上的笑容一点暖意也没有,如履薄冰。

“是啊,小妃没工作,你就要给找,可是飞飞没有工作你就觉得丢脸,一样是孩子……”

王宝臣的脸有些尴尬,他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飞飞总是和他对着来,小妃不会那样的。

王­奶­­奶­挥挥手,眼不见心为净的说着:“行了,这事不用你管,我的关系还在,我给他找,就算是拉下来去求人,也是我去求,你放心,不会让你难做。”

王宝臣被王­奶­­奶­说的两句话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知道王­奶­­奶­说是误会了。

“妈,我……”

王­奶­­奶­摆摆手:“行了,出去吧。”

不管儿子对飞飞怎么样,她做­奶­­奶­的不能失了分寸。

王­奶­­奶­翻着柜子找着电话号码,好不容易找到老战友的拨打了出去。

不就是一张脸,没什么舍不得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舍过,当初王宝臣分配的时候,也是她去求的人。

王梓飞进了银行,很是普通的工作,其实能去更好的,可是因为是他自己要求的,所以王­奶­­奶­尊重孩子的选择。

***

“顾安宁,门外有人找,说是你妈妈……”

同事喊了安宁一声,安宁正在练习,分配到这里后,最好的就是可以全天的练习,一般除了开会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安宁有点发懵,她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一种面貌去见妈妈。

可是不出去,别人都看着呢,等着被笑话吧。

安宁放下手里的琴弦,叹口气站起身走到外面,果然看见顾妈妈站在大门外,因为门外有人站岗,里面也不能让人随便进,所以她只能在外面,看着里面走出穿着军装的女儿,顾妈妈心里老激动了。

那种激动就像是马上知道了,她家就要发了一样。

她很是兴奋,原来邻居没有骗她,说的都是真的,顾安宁真的被分配到这里了。

顾妈妈环顾着四周,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穿着军装的人,在这里工作应该很好的吧?

“安宁啊,你怎么分配单位了都不告诉妈妈呢……”顾妈妈有些埋怨。

其实她脸上在笑,可是心里想发飙,这个死个­性­到底是像谁了?

分了单位都不会回来说一声?

当自己是死的?

可是又有事要求她,所以顾妈妈不能发飙,得忍着。

顾安宁迎着太阳,因为正是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军装有些厚,脑门都是汗。

“妈……”

勉强叫了一声。

她这辈子几乎都很少生病,因为身体真的很好,可是那一次她竟然被气得抽了过去,安宁想想不可能不往心里去的。

她是一个人,不是神仙。

顾妈妈笑着走进顾安宁身边,越过安宁的身体看着她的后面。

“你们这里很好啊,看着不错,应该不会累吧……”

既然他们要安宁,安宁肯定是有本事的,这样只要安宁说让他们给依宁一个位置,让依宁也进来,这样依宁不是也解决了工作的问题?

在厂子里再好,终究也只是工人,当兵可就不一样了。

顾安宁看着顾妈妈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妈妈心里说不定又算计什么了。

果然!

“你跟你领导说说,让依宁也进来,依宁当兵也不错啊,她学过琴人又漂亮,唱歌跳舞的都行,比你都好,没有理由你进来了,她不能进来。”

顾妈妈总是会说一些欠抽的话。

顾安宁没有意外的想着,果然是这样。

“妈,这些话我没有办法和领导说,不然你让依宁考大学吧……”

安宁的意思没有嘲讽,她实事求是的说,现在家乡培养大学生,只要大姐去念大学回来就一定会分配。

可是这层话到了顾妈妈的耳朵里就变音了。

这是明显的在嘲笑依宁没本事,学习不好啊?

好个恶毒的丫头。

“你当初的大学是怎么念的?那是你姐和你弟换来的,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放弃上学,你以为你有机会念大学?顾安宁那是你大姐,不是别人,是你亲姐……”

是,是自己的亲姐,可是是自己的亲姐又怎么样了?

不是她计较,依宁真的把自己当过是妹妹吗?

再说现在也不是亲姐和亲妹的问题,她去说,这里就会要依宁?

妈妈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妈,你回去吧,我不会去说的。”

再说也没有意思,安宁转过身就要离开,顾妈妈见她要走,拉住她的手,将她给扯住了,像是抓小偷似的牢牢抓住。

“什么叫不会去说?没有依宁你以为你今天能考上,你分配到好的单位就连你自己的妈妈你都不认识了?你个没良心的……”

顾安宁站住脚,回过脸看着自己的妈妈,眼里都是陌生。

“妈,难道你让我离开这里,然后换依宁进来吗?”

顾妈妈想都没有想的说着。

“就是依宁进来也是绰绰有余,你有什么?如果不是我跟人家签了那份合同,你今天会有这么好的单位?”

顾安宁再也忍受不住的爆发了,她对着顾妈妈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妈,如果我今天进的是总政歌舞团你相信我,我的明天会比今天更加的灿烂。”

说完话这次没管顾妈妈在说什么,使劲儿甩开顾妈妈的手就离开了。

因为两个人在门边,所以站岗的人自然听见了。

顾妈妈都快要气炸了,这是什么东西?

觉得憋气跑到老太太那里准备哭诉,结果一进门就让老太太给撵了出去。

老太太觉得上火,她怎么就生出来这个怪物?

哎,好的孩子她不喜欢,不好的娇气的她就喜欢。

“妈,你开门啊……”顾妈妈使劲儿拍着门板。

老太太冷哼着盘着腿坐在床上。

老太太家里也没有进去,顾妈妈回了家,进了家门将兜子往地上一摔。

气死她了。

这样的女儿该不该天打雷劈?

越是想心脏越是难受,顾妈妈想自己肯定有心脏病,都是被顾安宁给气的。

她就应该跟她领导去说,如果不让依宁进去,她也不­干­了。

躺在沙发上,哼哼着。

海涛的事业被顾爸爸给发现了,顾爸爸不赞成做这些,毕竟安宁现在白天还要上班练习,海涛也上班时间不够用,再说被人家看见他的孩子在街边卖油条,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爸爸倒没觉得丢脸,不过现在也不缺钱花了,做什么小摊贩啊?

“海涛啊……”

顾海涛下班,才将车子锁好,那边顾爸爸就骑着车子过来,叫住顾海涛。

海涛停下脚,还挺巧的,下班总是能遇上爸爸。

“爸,下班了。”

海涛真的是长成大小伙子了,虽然看着比安宁矮,其实他比安宁高两厘米呢,只不过女的显个子,海涛和安宁都随了顾妈妈,顾爸爸年轻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顾依宁就是随了顾爸爸的模样。

“嗯,你早上还摆摊呢?”

顾海涛一愣,他就是怕让爸爸妈妈看见,所以才挪到很远的地方去做,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挠挠头发:“是啊。”

顾爸爸将车子锁好,跟儿子一起上了楼,叹口气。

“我们家现在的条件不错了,就不用那么累了,你说说你这下夜班马上出去摆摊,你也休息不好,长久下去,会影响工作的。”

顾海涛想的则和顾爸爸不同。

他希望能提供给二姐一个很好的生活,将爸爸妈妈没有给她的,自己都给了。

家里就他一个男孩儿,他不想借二姐的光,二姐的是二姐的,他的是他的。

他想要给家里和二姐好的生活,所以趁着年轻他想试试。

顾海涛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跟顾爸爸说了,顾爸爸叹口气,也许是他的觉悟还是不够吧。

不过海涛小时候可混着呢,不是这样的,能变成现在这样实在不易。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哎,那个没礼貌的劲儿啊……”

顾海涛脸­色­有些红,其实该记得的他都有印象,不过是不想提了吧。

谁也不愿意提过去不好的事情,谁不喜欢记得好的事情?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家门,就看见顾妈妈躺在沙发上。

“哎呦哎呦……”

顾妈妈哼哼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脑门上放着毛巾。

顾海涛敛下眼睛,去了依宁的房间换衣服,没有说话。

顾爸爸换好鞋,将手里的包放在一边,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喝了两口水。

顾妈妈见也没人理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左手托住头,走路摇摇晃晃的进了厨房,挡住顾爸爸的去路。

“你怎么回事儿啊?让开。”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挡别人的路。

顾妈妈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跌在顾爸爸的身上,顾爸爸有些嫌弃的推开她。

“­干­什么,大热的天的……”

顾妈妈更委屈了,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他就这样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顾妈妈其实心里有点怀疑,顾爸爸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可是每天下班他都准时的回家,工资也交给自己。

想起工资想起来了,今天是开工资的日子。

“我今天去安宁单位找她去了……”

顾爸爸哦了一声,踩着拖鞋往外走,可是走了一半,停下脚。

她去安宁单位了?

“谁跟你说的?”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防贼的样子,刷火气就升了上来,怎么现在他们三个抱成团要把自己和依宁给舍弃了是不是?

孩子分配工作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她不说呢?

“我是她妈,孩子分配的事情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到底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

顾爸爸觉得烦,老是吵架有意思吗?

她不累,自己都累了。

顾爸爸不想说明和解释,因为这些对于顾妈妈来说都是废话。

将手里准备擦汗的毛巾扔到一边,走到门口将鞋又穿了上去。

顾妈妈跟到门口,他穿鞋要去哪里?

顾爸爸站住身,看着有点陌生的妻子。

依他看,妻子可能是病了而且还病的不清,成天做梦,估计依宁以后也就像她妈一样了,好不了。

“安宁分配了和你也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你要是在找安宁麻烦,我就弄死你。”

顾爸爸可不是吓唬人,他是真的下了狠心。

很多时候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恨不得自己吃药死了算了。

一听顾妈妈说去了安宁单位就知道没有好事。

顾妈妈吓的一个屁也没敢放,因为顾爸爸这两年的脾气越来越大,而且谁说什么都没用,加上娘家妈现在不向着自己,也没有人给自己出头,真要是闹起来了,对自己不利。

顾爸爸很郁闷,以前吧,住在老房子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出门就可以跟邻居下下棋,聊聊天什么的,搬了新家,虽然邻里邻间的住着,可是怎么也不亲,见面也只是点头就带过了,哪里像以前在老楼那里。

他现在就是想找个喘气的地方都没有。

顾爸爸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河边,这片楼后面有一条人工河,上面是桥,新建的很漂亮。

“顾师傅……”

后面有女人弱弱的声音。

万芳看着前面的那个人像顾爸爸,可是没敢叫准,想着也许不是,不然他下班不回家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万芳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寡­妇­,不过婆家对她女儿不错,虽然也总是挑毛病,可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所以孩子都是由自己妈妈和婆婆给带着。

顾爸爸回过头看见了万芳。

两个人分配到一个单位也十多年了,顾爸爸先进工厂的,万芳是后几年才进的。

“啊,万芳啊,怎么还没回家呢,孩子该等着急了,赶紧回去吧。”

万芳看着顾爸爸脸上的愁容,叹口气将车梯子放了下来。

“顾师傅怎么了?有烦心的事情啊?”

万芳觉得顾爸爸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平时帮自己也没少帮,所以在心里她还是挺尊敬顾爸爸的。

那时候进厂,很多人都说顾爸爸是妻管严,对自己老娘不孝顺,可是万芳想着,一个家有一个家的愁事,别人也没有跟自己过过,谁能理解其中的辛酸?

顾爸爸坐在地上,看着远方。

他认识妻子的时候,她不像是现在的。

年轻时候的徐丽善解人意,温柔而且很勇敢。

老太太家比自己的家好,她是死活不同意自己和徐丽结婚,那时候顾爸爸无论是哭着求,还是跪着求,那老太太就跟看不见似的,将农药就摆放在徐丽的面前。

“你要是跟他走或者结婚,我就死给你看。”

老太太那时候甚至跑到顾­奶­­奶­那里去闹,砸了顾­奶­­奶­家所有的玻璃,带着农药和二儿子去的,将顾­奶­­奶­家里一顿砸。

顾­奶­­奶­脾气也不是很暴烈,也没有说什么,晚上让顾家姑姑将报纸用塑料堵起来也就那样了。

可是徐丽谁说都不好使,她就是认准了顾爸爸,非顾爸爸不嫁。

徐丽想到了一条路,只要生米做成熟饭,老太太就是在生气也没有辙。

就这样两个人私奔了,老太太带着二儿子又去顾家闹腾了一顿,可是根本找不到人,过了几天顾妈妈回来了,看见老太太就撂了狠话,说自己跟顾爸爸睡了,嫁不嫁的就让老太太看着办。

老太太当时想杀了她的心都有,将顾妈妈的头发给剪的乱七八糟的,可是事情都这样了,她还能怎么样?

结婚吧。

不过从他们结婚老太太也没有给过顾爸爸好脸子看,甚至对顾­奶­­奶­都带了三分埋怨,谁让她教的儿子去勾搭人家闺女私奔了。

顾爸爸幸福过几年,结婚的前几年,两个人的小日子过的很是美好,可是慢慢的从生了依宁开始,顾妈妈的情绪就有点开始变了。

其实顾­奶­­奶­这人都参加革命了,所以对提倡生儿生女都一样的看法保持赞同,她觉得孙子和是男女都是一样的。

可是顾家姑姑嘴刁,记得顾妈妈的妈来家里闹的事情,就每次看见顾妈妈就讽刺说她生不出儿子,就这样顾妈妈就要拼个儿子出来。

结果满怀期待生出来的却是顾安宁。

对于妻子的改变顾爸爸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可是他现在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妻子,让他喘息不过来。

万芳安慰了两句。

“顾师傅,谁家过日子不打架,我和我丈夫,他活着的时候也总是打,可是现在他人没了,我倒是怀念有人打架的日子,跟嫂子谈谈吧,好好说说……”

顾爸爸点点头,站起身。

偏巧那边有人骑着车子慢悠悠的过来,正好看见了顾爸爸的脸和万芳,心里一抖。

完了,这老顾家的有外遇了,你看都约到小河边了。

万芳安慰了顾爸爸两句就回家了,顾爸爸想想叹口气也返身回了家。

在顾爸爸回来之前,刚才顾妈妈的同事已经绘声绘­色­的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顾妈妈。

顾妈妈现在明白了,难怪是越来越是对自己不满,外面有人了,那就难怪了。

外面有了狐狸­精­勾搭着,能看自己顺眼,那才奇了怪呢。

顾爸爸一进门,顾妈妈坐在沙发上,神清气爽的,也不难受了,也不虚弱了。

“你去哪里了?”

一进门劈头就是一顿问。

顾爸爸看着顾妈妈的脸,他不想跟她难看,选择避开,回了房间。

顾妈妈踩着拖鞋跟了进去,推开门,站在门边喊着。

“我说呢,看我越来越不顺眼,原来外面有人了……”

“你瞎说什么?”顾爸爸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

顾妈妈得理了,刚才自己同事都看见了,他们要是清白跑小河边去?

他们要是问心无愧要约在那里见?

“我瞎说?人家都看见了,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我一会儿就去找那个娘们去……我得让大家好好知道偷别人男人的下场……”

顾妈妈跳着脚恶狠狠的说着,她就像是一个乡下的泼­妇­。

顾爸爸本来就憋着火,加上被顾妈妈激了两句,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顾妈妈这次可不怕,就算是打不过她明天也有地方讲理去,他搞破鞋他还有理了?

他以为现在老太太不管自己的事儿,他就没事儿了?

她明天就去找他领导去,看看那个偷人的娘们到底是谁。

“我跟你拼了……”

顾妈妈伸着手在顾爸爸的脸上划着,两个人从屋里打到了屋外,没一会儿顾妈妈拿着高跟鞋狠狠敲在顾爸爸的头上,顾爸爸也没有手下留情,大巴掌忽忽的扇在顾妈妈的脸上。

顾依宁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场面,吓死她了。

鞋都没有来得及脱,过去抱住顾爸爸的腰。

“爸,有话好好说,你别打我妈啊……”

顾妈妈见顾依宁抱着顾爸爸的腰,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不过这口气她不能就这么咽下,嚎了一声,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

顾爸爸在后面叫着,可惜顾妈妈已经跑远了。

顾妈妈光着脚,跑了好远,她的目标很清楚,顾爸爸的单位,她的头发被扯的稀巴烂。

顾爸爸被顾依宁劝在沙发上,依宁卖乖的说着。

“爸,就当我替我妈跟你说对不起了,你别生气了。”

依宁觉得他们俩不累,自己都累了,如果真的不能过下去那就别过了。

顾妈妈跑到厂里,厂长才准备下班,就被顾妈妈给拦下了。

厂长吓了一跳,因为他要骑自行车回家,一出厂子就看见一个疯子一样的人,青着眼睛披散着头发,光着脚拦在他前面,他心脏都要飞了,还以为自己是撞鬼了呢。

“大姐……”他勉强喘口气,这是­干­什么啊?

“厂长你得给我做主啊,依宁他爸跟你们厂里的一个臭b子搞破鞋……”

厂长一愣。

虽然现在抓这个没有前几年紧,可是也够严的了,是真的还是她冤枉别人的?

听了事情的经过,厂长叹口气,说着:“那行你先回去吧,我明天给你们处理。”

厂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件事势必会引起一个人离开厂子。

就算没有什么,可是被她这么一闹,谁还有脸继续待下去?

没有脑子的女人啊。

就这样的还能养出来大学生呢?

真是匪夷所思。

厂长骑上车继续放家里返。

在说顾妈妈,她能去哪里?只能去老太太那里。

可是从进门老太太就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

顾妈妈觉得自己都快要委屈死了,就没有一个人能给她做主?

以前只要吵架了,她妈就会去找依宁她爸的,可是现在看见自己被人打成这样都没有一点反应?

顾妈妈抱着枕头哭着:“我的妈呀,我没法活了,我不活了我,我被人家这么欺负,娘家竟然都没有一个人给我出气……”

徐云海在屋子里自然也听到了,徐骁在写作业,放下手里的铅笔,看着徐云海问着。

“爸,我大姑是不是在唱戏啊?”

徐云海叹口气:“走吧,爸爸带你出去玩会儿。”

徐骁一听见玩可高兴了,可是妈妈说了,作业不写完不准出去玩,他要是现在出去了,一想如此心就凉了一半。

徐云海知道儿子脑袋里在想什么,摸摸儿子的头发。

“没事儿,你妈问就说是爸爸带你出去的。”

徐骁拍着手跟着徐云海就离开了家,老太太听见房门声,就知道那父子俩离开了。

她叹口气,不是她看着孩子被打不管。

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做母亲不合格,做妻子合不合格的她也不知道,加上上次顾爸爸闹离婚,她是根本就不想离啊,自己管,怎么管?

让他们离婚?

老太太心里也生气,看着顾妈妈的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憋了一肚子的气。

人是她自己选的,当初说什么就认定是他了,现在呢?

被打也是活该。

再来,别人看见的就是真的吗?

依老太太看,依宁她爸不见得有那个胆子。

顾妈妈哭的一抽一抽的,老太太实在不愿意看她,就径直走到了客厅里去坐着。

方颜放学回来,骑着车子老远看见丈夫和儿子在楼下玩,有点奇怪,徐骁功课写完了?

徐骁看见他妈回来了,有点害怕,往徐云海的后面躲了躲。

方颜从自行车上下来,看着徐云海。

“他作业写完了?”

徐云海叹口气,揉着自己太阳|­茓­。

“没有,大姐在上面呢。”

方颜想问,为什么孩子没写完作业就给领下来玩了,可是听见后面的那句话就明白了。

说不上又是因为什么来哭诉了。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徐云海觉得自己脑仁都疼。

“姐夫有外遇。”

方颜一愣,骗人的吧?

姐夫那么老实的人会有外遇?骗人。

***

王梓飞听见外面说有人找自己,想都没有想的就知道肯定是回顾依宁。

他活到这么大,就没有看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自己在锦荣饭店的时候她就每天过去找自己,现在自己来了银行,她还来,”

“梓飞啊,你女朋友在外面等你呢。”

大家对这个新进来的大学生还是挺好奇的,听说是学音乐的,也不知道怎么分配到银行来了,根本不对口啊。

王梓飞的个子很高,又长得帅气,虽然是一样的西服裤子白衬衫,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就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让人心动的感觉。

加上现在已经成了明文规定,银行的就在银行里面找。

可是突然杀出来一个说是他女朋友,很多人都在外面见过,那个说是王梓飞女朋友的是长得漂亮。

就那张脸,绝对不逊于明星。

弄不好就是哪里的明星呢。

可是王梓飞一动都不动的,大家就猜想,可能是吵架了。

“梓飞啊,男女朋友生个气是正常的,现在外面天气那么热,叫人家姑娘中暑了……”

王梓飞冷笑着,姑娘?

老姑娘吧。

也不知道这个顾依宁是吃了什么药,就认定自己在跟她恋爱,王梓飞觉得她头脑的构造和别人有些不同。

可是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总能考0分,别人想考还考不到呢。

“首先,她不是我女朋友,再来,我不认识她,我没有必要去应酬她。”

顾依宁站在外面都快要半个小时了,因为王梓飞也不是在窗口,所以她不能直接见到,打听了好几个地方才勉强问到了他在哪里工作。

依宁穿着一条雪白的裙子,穿着高跟鞋,手腕上系着手绢,披散着头发,背着小皮包。

纪蝉说王梓飞喜欢穿白衣服的女人,所以现在依宁的每条裙子都是白­色­的,因为这样一来能突出自己的优点,又能迎合他的喜好。

她的头顶上都是汗,觉得太阳都要烤死人了,找到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继续等着。

刚才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进去跟王梓飞说自己来了?

如果说了为什么这么半天他还不出来?

顾依宁有点站不住脚了,她的喉咙好渴啊。

决定不再等了,迈开步子就要进门,这里自然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你是这单位的?请出示员工证。”

顾依宁跺着脚:“我是王梓飞的女朋友,我要进去找他。”

门口的人可不管,他管她是谁的女朋友,这里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没有证件就请出去。”

顾依宁没有办法,就站在树底下等着。

王梓飞站在窗子边,得到休息的功夫看了外面一眼,端着水杯,眸子里闪过一丝嘲笑。

体力还真是好啊,这么晒都不晕。

他其实挺佩服顾依宁的,能把别人说的话都不当真,其实这需要技术,估计如果世界上有一种是脸皮最厚奖,她肯定能拿冠军。

就跟蟑螂和老鼠一样,打都打不死。

依宁累了就坐在花坛上,她就不信了,王梓飞能Сhā翅膀飞了?

办公室里的人时不时看看王梓飞的方向,他们这里活不多,主要是管退休工人的工资,所以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天是忙碌的。

这外面的真的不是女朋友?

如果不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白瞎了,如果是,这王梓飞未免也太狠心了。

那么漂亮美丽的孩子就当没看见?

结果依宁还真就没有等到王梓飞,人家从后面离开的。

王梓飞骑着自行车,左拐右拐的没一会儿进了一家金店。

这时候金店还很少,其实说白了,就是多,也没有几个人买的。

“老板……”

王梓飞将车子停在一边,点点头进到了里面。

因为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所以来人将里面的卷门帘拉下。

王梓飞看着柜台里的首饰,其实主要就是戒指,样子都不算太漂亮,墨守陈规。

“卖的怎么样?”

那人叹口气。

“一天也卖不掉几个,现在金子的价钱又不高。”

那人也觉得这个老板挺有意思的,在银行上班当一个普通的职员,然后私下自己开一家店面卖黄金,手里没有几个钱,谁敢­干­这个?

看不透啊。

王梓飞点点头。

“开始做肯定是会这样,现在改革开放了,工资慢慢高了起来,生活水平有提升,早晚这些东西会成为主流的,我的计划就是每一年增加一个新店。”

负责店面的负责人一听王梓飞的话心一冷。

一年增加一个?

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维持呢,生意一点都不好,虽然不至于说大赔,可是这样­干­也不合适啊?

王梓飞笑笑,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幅蓝图,在不远的将来,他相信,他所猜想的都会变成真的。

在香港那里,金子已经普及到了百姓的生活中,在这里虽然人们都知道这个好,可是有钱的少,但是现在不同了,到处一片形式大好,所谓饱暖思­淫­欲,有钱了,自然喜欢美的就会奔着这个来了,他对前景很看好。

王梓飞在香港逗留的时候,可不只是当观光客。

慢慢来,凡是都有细水长流的一个过程,他手里陈怡给的钱还够顶一阵子的,就是因为现在需要用钱,所以房子­奶­­奶­说给他买,他也没有反对。

依他来看,王妃估计会回来就业的,虽然小妃不愿意回来,可是纪蝉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的。

王梓飞看了一眼柜架里的首饰,笑笑。

***

王梓飞猜对了。

纪蝉很急。

小妃毕业了,可是说不回来就业,这让纪蝉觉得意外,可是一想儿子曾经问自己的话。

小妃心里肯定是怀疑了,自己都想个办法将他稳定住。

纪蝉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王宝臣回到家,纪蝉接过他手里的包。

“今天累不累啊?我听说今天温度有三十多度呢。”

王宝臣叹口气,也没说话,进了房间里,纪蝉将睡衣拿给他,他接过。

母亲还是去求人了,今天才有人问他,孩子怎么去银行了,说要是没地方去,他可以安排,王宝臣觉得自己的脸挺热的。

现在国家对大学生的扶持政策那么的看重,可是自己这儿子,进了最好的音乐学府,可是毕业了回来竟然去银行做一般的职员?

想想都憋气。

纪蝉有些失魂落魄的,拿着王宝臣衣服去衣柜的时候,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王宝臣赶紧起身去拉住她。

“你怎么了?”

纪蝉无声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可是一转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王宝臣知道纪蝉如果不是委屈了,不会这样的,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

“纪蝉,我们是夫妻,俗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有话不和我说,你还能对谁说?”

王宝臣一直很怜惜纪蝉,纪蝉没有父母,嫁进自己的家,除了自己她谁也没有了,就算是有委屈了,也没有人诉。

想起刘菁,王宝臣想着,也许是因为刘菁太优秀了吧,所以他喜欢纪蝉更多一些。

纪蝉抱着丈夫的腰身。

“没事儿,我就是想小妃了,你说说他在外面念了四年的书,现在终于毕业了,可……”

剩下的话很明显,因为王梓飞,所以王妃不能回来,就得永远的在外面。

纪蝉擦擦眼泪,将脸从王宝臣的身体上离开。

“你看看我,在说什么啊,是小妃自己选择的,算了,准备吃饭吧……”

纪蝉将衣服挂了起来,就走了出去,王宝臣看着被带上的房门。

他想,自己必须要跟飞飞谈一下了,他自己没本事,总不能让他弟弟也不回来吧?

纪蝉走到厨房,用冷水泼在脸上,丽红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有些纳闷。

“纪姨,你哭了啊?”

纪蝉无声的笑笑:“没有,­干­活把。”

***

当顾依宁知道顾安宁被分配到了哪里,她恨的肝都要碎掉了。

依宁明面上什么也没有说,毕竟妈妈现在已经够伤心的了,可是她心里憋着一把火。

竟然分配到了那么好的单位,依宁的心怦怦跳着,觉得头有些缺氧。

“妈,爸爸不会那么做的,妈你别听她们瞎说。”依宁勉强说着话。

“瞎说?你刘阿姨是亲眼看见的……”

顾依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觉得现在的所有情绪都随着妈妈说出安宁的单位时候飞走了。

“那你就离婚。”

顾妈妈有些恨恨的看着顾依宁。

“你以为我不想离婚?要不是为了你,我……”

顾妈妈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三个孩子,她早就离婚了。

顾依宁的心彻底爆炸了。

“那你想怎么办?不然我们就都跳楼死了吧……”

依宁突然疯了起来,穿着拖鞋就奔着阳台跑了出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安宁踩在脚下,一点面子和尊严不给。

她要怎么活?

别人会怎么看?

顾妈妈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去拉住顾依宁的腰身,在后面死死的抱住她。

“依宁啊,依宁啊妈妈已经够难过了,你别让妈妈在上火了……”

顾妈妈也不想活了,活着好累啊。

顾依宁疯了,彻底疯了,她疯狂的挣扎着,也许是因为王梓飞遗留给她的火气,她挣大气拉开窗子,一条腿就放了上去。

顾妈妈都想给她跪下了,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

“依宁啊,妈妈求你了,我让安宁给你找工作,找不到就让她换你,你去……”

顾依宁哭着,扒着窗户。

一条腿放在上面,眼泪刷刷的掉。

“我今天在银行的门外站了一天,他竟然都不理我,妈我没法活了……”

顾妈妈一听,怎么个意思?

站一天?

她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顾依宁从上面给拉了下来,她今天什么都没有吃,本来已经够上火了。

顾妈妈想着,是不是人家根本对女儿就没有意思啊?

以前总是听依宁说,可是如果人家真的没有意思,依宁已经26岁了,再等两年,可怎么办啊?

“依宁啊,妈问你,你跟妈说实话,那个王梓飞真的喜欢你吗……”

顾依宁魔怔了,她不管王梓飞怎么想的,他必须娶自己,自己必须嫁给他。

“我就要他,我一直等,他不娶我,我就不结婚,不然我就死。”

顾依宁不是在说笑,她一定要嫁给王梓飞,谁也不能阻拦。

顾妈妈一听,整个人坐在地上,手还拉着顾依宁。

完了。

好像是依宁一个人自己的想法,顾妈妈脑袋都晕了,这要怎么了得?

依宁现在26了,不是16,自己又拒绝别人给依宁介绍对象,现在怎么办?

顾妈妈脑子嗡嗡的响着,彻底傻了。

***

“梓飞,外面有人找。”

奇怪,前两天是年轻漂亮的小姐,现在是上了年纪的徐老伴娘,这王梓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梓飞有些狐疑的看着外面,不会又是那个神经病吧?

同事了解的笑着说。

“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

王梓飞想着,上了年纪的?

起身走了出去,就看见顾妈妈站在大树下,王梓飞的眉头蹙起,打了弯结。

“找我?”

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自己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顾妈妈站起身,她现在腿还发抖呢,她心里想着,既然他耽误了依宁这么多年,怎么说他必须要娶依宁,不然依宁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和我们依宁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家什么都不要,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就赶紧办了吧。”

顾妈妈没有的选择,只能有一招,不要脸。

王梓飞今天算是明白了,顾依宁到底是随了谁了,她是吃了耗子药吧?

娶顾依宁?

神经。

转过身想离开,可是顾妈妈从后面拉住王梓飞的衣服。

“你什么意思?你耽误我们家依宁这么久,她给你写信写了好几年你们通信的时候,是你说喜欢她的……”

王梓飞叹口气,回过头无奈的看着顾妈妈。

“我从来没有和她通过一封信,至于你说的通信,我完全不知道,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娶你们家顾依宁的,我就是去死都不会娶她。”

他不娶?

他不娶怎么行?

顾妈妈拉住王梓飞的手,决定用第二招,直接跪在王梓飞的脚下。

“我求你了,依宁不能拖的,她今年都二十六了,再说你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招惹她?我明明看见你在楼下等依宁。”

顾妈妈想还是王梓飞变心了,自己眼睛看见的能有假?

王梓飞­唇­角挑着笑,她是不是以为她跪下了,自己就应该答应她的要求?

王梓飞要动,使劲儿挣脱,可是顾妈妈不肯松手,两个人在原地难堪的拉扯着。

王梓飞的同事有好事儿的,站在门口就看见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先起来在说。”

几个同事走了出去,要拉顾妈妈起来。

顾妈妈见人多了,人多力量大,只要她将依宁赖在他的身上,他就脱不开身的。

“我求求你了,你玩弄了我女儿两年,你总得给她一个说法吧,你这样她以后要怎么活?”

顾妈妈的话一出,几个要劝顾妈妈起身的人都愣住了。

玩弄?

王梓飞眸子里的眼光有些不耐,看着跪在地上做戏的女人,他真的很想一脚踹下去。

一家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分别。

“梓飞啊,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要是被领导知道了……”

同事大姐好心的劝着。

王梓飞这个人有的时候很自负,有的时候很孤傲,他从来不喜欢和过多的人接触,所以别人说什么,对他本身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将自己的手挣脱开,头也没有回的就离开了。

几个同事在原地劝着顾妈妈,让她起来,顾妈妈嘶声力竭的说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刚才劝王梓飞的那位大姐进了门,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梓飞那天是怎么对那个姑娘的,他们也看见了,那叫一个无情。

原来他是这种人,玩完了就给踢了,就这样的要是十几年前早就被批斗死了。

可是王梓飞不是别的人,别的人对他的言论他可以装作听不见。

下了班骑着车子去了繁荣商场,看了半天,最后定了一个冰箱,现在天气太热了。

安宁下班之后骑着自行车回家,将车子推进走廊里,这里房子够大,可是却是几家一个走廊,安宁抬着自行车上了二楼,将车子放在门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跟师哥借的钱差不多都还完了,剩下的她打算给海涛买点什么,或者送海涛去读书,只要他愿意,什么都行。

安宁进了家门,其实家里什么都没装修,屋子里都是水泥的地,她在门口放了一块小地板革,在上面换了鞋子,走进厨房。

家里一共有两间房间,一个是她的卧室,一个是自己的琴房,安宁喜欢当太阳慢慢下山的时候,看着夕阳去拉琴。

走到厨房准备先将屋子里擦擦,因为天气热,窗子都开着,灰很大。

水池是那种四方水泥做的,上面有一个洞通水,下面有一个接下水道的大孔,水有的时候会从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溅出来。

安宁将拖把放在水池里用手搓着,然后拧开,拎进屋子里,沿着地面细细的托着地。

屋子里的东西都很简单,一张小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个书柜,就这些。

拖地拖到一半的时候听见有敲门声,踩着拖鞋走过去开门。

“谁?”

因为是自己住,所以安宁很小心的问着。

家里后面就是大片大片的树林,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见后面的树林,所以有的时候来说有点不安全,只要有人走动,安宁有的时候也怕。

“开门。”

顾安宁打开门,就看见王梓飞和一个陌生的人手里抬着冰箱,她有些愣愣的拿着拖布站在门口。

这是要­干­什么?

王梓飞对顾安宁说了一声:“站到后面去,倒杯水给我们。”

顾安宁听话的,他说什么就做什么,王梓飞和那个人将冰箱抬到厨房,他们将冰箱放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安宁将水交给他们。

那送冰箱的人笑笑,没有接,倒是对顾安宁说了一句:“你丈夫人不错。”

说完就走了,顾安宁的脸有点红。

什么啊。

“这个是送你的上班礼物。”

他本来是打算给她买自行车的,可是看着她有,所以想来想去就买了这个,毕竟用得着。

顾安宁将水杯放到王梓飞手里。

“师哥,你拿回去,我不要。”

她知道师哥家的条件可能很不错,可是没有理由他家里的钱多就这样给被人花。

自己算是他什么人?

所谓无功不受禄,她不会白白的接受这个。

王梓飞笑笑:“我拿回去哪里啊?我就住在你旁边,单室,只有三十五坪,我家里摆放了很多的东西,放不下,只能放你家了。”

王梓飞可能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将水喝光光,放下杯子说着。

顾安宁皱着眉,王梓飞知道她不信,就带着他过到旁边去。

安宁狐疑的走进他的房子里,房子里装修的很漂亮,其实也不算是装修了,只是简单铺了一个地板,不过屋子里应有尽有,果然没有地方放了,因为是小户型所以地方很窄。

安宁看着过道说着;“这里可以放啊。”

王梓飞指着大门开着正对的顾安宁的自行车。

“我这里是要放自行车的,你想啊,要是自行车被偷了,师哥会哭的,师哥现在是占你便宜,你想啊,冰箱放你家,就要你交电费不是吗?”

安宁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想想,师哥可能是想让自己占点便宜吧,叹口气。

“师哥,下次不要这样做了,要是有下次,就算是你家里放不下我也不会接受的。”

王梓飞挑眉,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安宁今天开工资,家里往下面走一点,就是晚市儿,都是卖菜的,她打算买些菜回来做。

“师哥,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毕竟自己欠师哥的很多。

王梓飞点头,陪着她回家,安宁先将地面擦完,然后将拖布投­干­净晒在窗子边。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到安宁家的时候有一个大坡路,下去的时候走的很爽,可是骑自行车是根本骑不上来的。

沿着大坡两个人慢慢的向下走,其实路过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家的,因为两个都高,看着很相配,而且有那种暖暖的感觉。

顾安宁走在他的身侧嘴巴里说着话,王梓飞静静的听着,抱着自己的头。

晚市儿很长一条,可是也很脏,因为卖什么的都有,所以有些脏乱。

“师哥,你想吃什么?”安宁看着摆放在台子上的菜。

王梓飞耸肩。

“我不挑食,都可以。”

顾安宁觉得最难侍候的不是说他喜欢吃什么的人,而是说他可以随便的人。

世界上有随便这道菜吗?

顾安宁自己做主了,买了两条鱼,然后买了一些素菜,因为看着王梓飞的样子不像是喜欢吃­肉­的人。

王梓飞看着在街头的那边,有卖雪糕的,走过去。

“怎么卖的?”

周围买雪糕的都是一些放了学的小学生,还有一些是陪着孩子的妈妈们。

“好高啊……”

“你要是好好吃饭,将来也能这么高……”说话的那个母亲对王梓飞点点头。

“要什么样的?­奶­油的现在四毛,大白糖一毛。”

王梓飞掏出一块钱递过去。

“两个大白糖。”

他不喜欢吃­奶­油,哪怕有一点­奶­油的味道都不喜欢。

老板找回他八毛钱,王梓飞将钱揣进裤兜里,拿着大白糖走了回去。

安宁买好了菜,起身发现人没有了?怕王梓飞对这里不熟走丢了,有点焦急。

“给。”

王梓飞将一个大白糖交给顾安宁。

顾安宁是哭笑不得,接过大白糖,撕开袋子,王梓飞突然伸出手拿走了她手上的菜袋子。

“不用,不用,我来拿就好。”顾安宁有点着急。

请人吃饭还叫人家拿菜算是怎么回事儿?

王梓飞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走着,顾安宁看着他走开了,只能在后面追上。

因为马路中间有的地方有水,安宁只能挑着路走,慢慢的跟在他的后面。

王梓飞记得自己好像有五年没有吃过雪糕了吧?

“看人家夫妻,个子多高。”

“是啊,你看那个女的,个子老高了。”

“那男的有一米九没有?真是般配啊。”

“看着跟童话里走出来似的。”

两个人拎着袋子回了家,安宁在厨房里做饭,王梓飞在屋子里参观着,然后走到阳台。

这里的阳台是露天的,长方形的一条,然后上面什么都没有。

王梓飞双手支撑在水泥台上,看着远方。

后面其实是一片竹林,虽然看着很美,可是半夜有点危险。

这里阳台上什么也没有,要是从竹林那面过来,爬了上来……

这就是王梓飞为什么选择搬过来的原因。

不过他倒不是故意买小的房子,这里的房子都是单位发给工人的福利房,是不对外卖的,所以他勉强托人才弄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

从阳台走回去,站在她的书柜前,从里面翻出一本书坐在桌子前看着。

安宁想,明天要去姥姥家一趟,给姥姥和舅妈还有老舅都买一些东西,顺便带徐骁出去。

舅妈对她来说,那是比母亲还要重要的存在。

她现在有工作了,第一个想报答的人就是舅妈。

开到荼蘼 84

“师哥,吃饭。”

王梓飞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然后走了出去,帮她拿菜。

安宁买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是等菜做出来,看着一桌子的绿­色­,有点苦恼。

要是师哥喜欢吃­肉­,自己就惨了。

“师哥,你喜不喜欢吃­肉­啊。”

顾安宁吐着舌头,如果喜欢吃,她只能出去在买过了。

王梓飞就如顾安宁所想的,他几乎是吃素的,小时候身体就不好,那些大鱼大­肉­的吃了就会吐,大概在很小的时候,纪蝉那时候才进门,不知道的情况下,当然也许是知道的情况下喂了他吃了很多的­肉­,晚上他就高烧不起,差点就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过去了,王梓飞对那次的印象记忆很深刻,毕竟很难受,即使是小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吃的东西必须是清淡的,而且味道不能太重,油也不能太大。

“没事儿,挺好的,我不能吃太多­肉­。”

王梓飞一眼就看出顾安宁的忧虑了。

其实有的事儿真的就是缘分,安宁买菜的时候王梓飞去买冰果了,所以她都忘记了是要请人吃饭,她自己平时就吃的清淡些,因为团里要求她们保护好自己的身材,所以她很是注意这些。

偏偏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静静的吃饭。

“明天等我下班的时候,我过来帮你刷刷墙吧,叫着海涛一起。”

屋子里还是需要收拾收拾的,一个女孩子住还是漂亮一些为好。

安宁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刷这个墙了,可是说实话太麻烦了,又要出去买涂料还有刷子,上面太高还不好碰到,如果将屋子里刷的一道一道的还不如不刷。

顾安宁叹口气,放下手里的碗,有些调侃的看着王梓飞。

“师哥,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王梓飞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入口里:“那师哥要是没了,你就跟着师哥走吧。”

顾安宁重重点点头。

“行。”很是爽快的说着。

王梓飞指着外面的阳台:“那里还是装上窗户吧。”

安宁叹口气:“师哥,我每天都要上班,等过年的吧。”

一顿饭两个人吃的都很愉快,吃完之后王梓飞一定要洗碗,顾安宁当然不能让。

她已经够对不起师哥的了,明明是要请人家吃饭,结果就弄了一桌子的素菜除了一条鱼之外,那条鱼安宁看王梓飞根本没有动筷子,想着,可能是不喜欢吃鱼,现在还让人家洗碗?

那也太忘恩负义了。

安宁起身拦住王梓飞的手:“师哥不用,我来就好。”

王梓飞将她的身子按在椅子上,笑眯眯的说着。

“师妹请师哥吃饭了,师哥也不能做点什么,只能洗碗报答了,等师妹以后要是发达了,别忘了师哥,师哥去你家给你去洗盘子去。”

顾安宁叹口气。

“师哥,你会洗吗?”

师哥的那双手比自己的都要白,一看就是没有­干­过活儿的人。

王梓飞很是熟门熟路的拿着水碱洗着碗碟。

“安宁,给师哥拉一首,师哥听听退步没有。”

顾安宁走到自己的书房,小心再小心的将里面大提琴拿出来,这是海涛买给她的。

坐在房间里,迎着夕阳微薄的余光将琴弦轻轻的拉动着,空间里所有的空气都变得很是稀薄,淡淡的像地面八方飞了过去,满屋子蔓延着一种幸福,静默的暗光。

王梓飞离开的时候,提醒着安宁。

“房间的门要锁好,如果有什么事儿记得大喊,我听见你的喊声我就会过来,记住没?”

安宁点点头,看着他进了门,才关上自己家的门,叹口气。

师哥越来越啰嗦了。

安宁坐回位置继续练习着,老卞其实有些话是对的,熟能生巧,只能努力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安宁的每天就是往返于工作单位和家里,下班的时候买了一些东西去看望姥姥,上了楼,敲了两下门,听着门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谁啊?”老太太问了一声,踩着拖鞋走过去开门。

“姥姥,是我。”

老太太一听脸上就笑开了花,眯着眼睛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说着:“是我们家大学生,这孩子出息了,现在在军区文工团,老姐姐这得谢谢你啊。

坐着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安宁上小学时候的那个主任,她对安宁还有些印象,因为那次安宁去演讲比赛就是她领去的,那个孩子那次说的那些话啊,还让她掉了眼泪呢,怎么会不记得?

老太太打开门,将安宁迎进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你说说你这孩子,你怎么回事儿啊?来就来呗还买什么东西?姥姥就图你这些啊?”

老太太就想着,只要她有时间的时候过来多走走,就算自己没白疼她。

老太太拉着顾安宁的手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看看,还认识不?”

***

顾安宁去学校接徐骁放学,徐骁眼睛可尖了,看见了顾安宁嗷叫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安宁姐……”

小家伙跟火车头似的直接撞进了顾安宁的怀里。

安宁接住他,要接他的书包,徐骁不给,方颜把他教育的很好,不会娇气。

两个人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没一会儿方颜就推着自行车从里面走了出来,”

“舅妈。”

方颜对顾安宁笑笑;“怎么过来了?今天晚上没有练习?”

顾安宁点点头。

方颜和安宁都推着自行车,徐骁走在中间,小头挺得直挺挺的。

安宁给舅妈和舅舅各买了一块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里面包含着她的一片情。

她送着方颜和徐骁到了楼下,说自己就不上去了,要回去了。

方颜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是说今天没有事情吗?

安宁笑笑:“我想去看看海涛和我爸,我爸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方颜点点头,指着楼上:“上去看你姥姥了?”

方颜是觉得如果到了门口不进去,老太太肯定挑理。

“我已经上去过了。”

方颜拍拍安宁的肩膀:“那小心点骑,看着点车,有事情给舅妈打电话。

安宁点点头,骑上车子离开,方颜一直目送她离开,看着她的影子没有了,才缓缓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拍拍自己儿子的头。

“走,回家。”

两个人进了门换着鞋,老太太看着桌子上那些东西叹口气。

这孩子是好心她知道,可是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这得花多少的钱啊?

“妈,安宁来过了?”

老太太点点头:“说是去学校看看你和徐骁才走的。”

方颜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徐骁跑进厨房里洗手,方颜对这厨房喊着:“徐骁,马上回屋子里写作业听到没有?”

老太太看了方颜一眼。

“哎,孩子也不是这么逼的,他愿意玩就玩会儿被,安宁那时候她妈也没有管,该成才就肯定能成才。”

顾安宁的成功彻底让老太太相信,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想当初所有的好东西都在依宁的身上,可是依宁哪里也没有考上,反倒没人关心的安宁倒是上了大学,毕业了还分配到做梦都不敢想的好单位,这都是命啊。

“妈,我玩会儿就去写。”

“不行。”方颜冷下了脸。

徐骁嘟着嘴进屋子里写作业,嘴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

老太太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虽然语气有些平淡可是眼眸里的喜悦是不能骗人的。

“安宁买的。”

方颜一愣,安宁买的?

方颜坐下身,那些盒子上面细心的贴了纸条,打开盒子一看,给自己和云海的是两块表,给婆婆的是一个金戒指。

方颜有些发愣,她是知道安宁不会忘记自己的,可是没有想到,安宁会花了这么多钱。

她的工资都给自己家花了?

不得不说觉得浪费的同时心里也是安慰的,因为没白疼她,她知道谁对她好。

虽然不图这些,可是心里还是温暖。

老太太拿着戒指戴在自己手指头上,其实她手里也有几个金戒子,那些是留着等自己死后分的,一家一个。

将安宁买的带在手指头上,竖起来看着,越是看越是顺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就觉得跟自己买的那些不一样,比自己的都好看。

虽然分量不是太大,可是里面含着她的心意呢。

方颜将表拿回房间,手上还有一套买给徐骁的衣服,坐在床上出神很久。

方颜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顾安宁的时候,躲在大姐和依宁的后面,眼神里都是陌生,看谁都是怯怯的,很陌生,不爱说话,到现在变成了大姑娘,开朗活泼有自己的工作了,这期间她过的有多难,方颜是知道的。

徐云海下班的时候,老太太去给他开门,老太太特意将自己的手指头在徐云海的面前显摆着。

“好看吧。”

老太太说完就自己回房间了,弄的徐云海有点莫名其妙,他觉得他妈现在有点小孩儿的脾气,说什么也不说清楚,说两句人就走了,换了鞋将自己的鞋放进鞋柜里,去看了徐骁一眼,才回自己的卧室。

“回来了。”

方颜站起身去接他手里的东西,徐云海点点头,然后问着方颜。

“刚才进门,我妈给我看个戒指,问我漂亮不漂亮,你给买的?”

方颜笑笑,将他手里的包放到一边。

“我可没有那本事买一个戒指就让妈脸上笑开花了,是安宁,刚才来了给我们都买了礼物。”

老太太高兴不是因为那是金戒指,而是她外孙女心里有她,没忘恩,没记仇。

徐云海接过方颜拿过来的表,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胡闹,她才工作多久,你们就收了?”

方颜明白徐云海的意思。

“我都不知道,不过孩子是一片心。”

“一片心也不能要啊,明天把钱给她,她才工作手里能有什么钱?”

在说自己如果要买,自己也能买啊,叫孩子花钱算是怎么回事儿?

方颜叹口气:“你相信我,安宁不会要你给的钱的。”

徐云海将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戴在手腕上,看着­干­净的表盘,觉得好像是比自己的好看。

“我那块表是不如这个好看,行了我带这个吧。”

方颜翻着白眼,喜欢就说喜欢呗,找什么借口?

“我的眼光是没有安宁好。”方颜冷哼着,徐云海没说话笑笑,来回在表盘上抚摸着。

“别摸了,小心弄脏了。”

方颜起身走出了房间,这人真是的,说喜欢不就得了,闷­骚­。

方颜早上上班的时候穿了一条特漂亮的裙子,这裙子好像是她结婚时候买的,因为太新鲜了就一直没在穿过,可是今天从箱子底翻了出来穿上了。

“妈,我先走了,来不及了。”

说着就跑了出去,老太太就看见一个红裙子的裙角,心里想着,这裙子她不是嫌颜­色­太艳了?怎么又穿上了?

方颜到了学校,将车子推进车棚里,现在国家对教师着重了起来,她的工资也高了一点,待遇也好了。

“呦,方颜,你这是几个意思啊?还穿上红­色­的裙子了,怎么家里有喜事儿?”

其他同事问着,方颜将自己的头发往后面一散,顺顺,手无意间抬了起来。

同事一看,这表?

“方颜花多钱买的表?我上星期就和我对象去商场里看了,结果没舍得,你家徐云海给你买的?”

同事们都知道方颜的丈夫是二十四孝老公。

几个人一齐往教学楼里走。

方颜淡淡的笑着。

“徐云海?他能想着给我买表?可别逗了,这是我家外甥女给我买的。

同事一听,外甥女?

有这么好的外甥女?

“方颜说说,你那外甥女为什么给你买啊?”

方颜笑得特如沐春风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婆婆为什么喜欢炫耀家里有个大学生,和婆婆的心里是一样的。

***

顾爸爸的处境很糟糕,因为被顾妈妈一弄,现在厂子里都知道他和万芳的事情了。

虽然很多人当着面说理解,知道不是那样的,可是一回过头就不是他们了。

“快出去看看,万芳她婆婆杀来了……”

一个同事跑进来喊了一声,整个车间在休息的工人们都跑了出去。

顾爸爸听见喊声愣了一下,马上也跟了出去。

万芳听同事说婆婆来找她,她才出门迎面就接了婆婆一大耳光。

啪!

“妈……”万芳有些诧异的看着婆婆,她捂着自己的脸孔。

万芳的婆婆是在家里听见闲言碎语的,说是万芳和厂子里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搅到一起去了,她一听,这还了得?

儿子才走了多长时间?

儿子是为了谁死的?

就是因为要养她们娘俩才去世的,可是这才走了多久,她就耐不住寂寞了?

老太太的胸口上下喘着,气儿都跟不上来。

“你个b子,你竟然背着威达搞破鞋,你对得起他吗?”

老太太说着就上去揪着万芳的头发使劲儿往下耗。

万芳都被打懵了,护着自己的头发喊着:“妈,妈你到底是怎么了?”

“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媳­妇­儿,你真行啊,真对得起我们家威达,他才死了多久?”

一群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往前上,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不好Сhā手。

顾爸爸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情闹的,从人后挥开人群挤了进去。

“阿姨,阿姨你听我说……”

顾爸爸张着口,老太太一看顾爸爸站出来了,明白了,就是这个­奸­夫?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偷别人的老婆,她丈夫才死,你不怕我们家威达半夜去找你吗?”

顾爸爸也挨了一记耳光,他拦下老太太的手,万芳躲到顾爸爸的身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阿姨你听我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顾爸爸想解释。

他们就是在河边说了两句话,真的没有越界,只是同事之间聊聊,没有其它的,真的没有。

“我听你放屁,你个不要脸的,你老婆都闹到厂子来了……”

顾爸爸脑子一下子就嗡一声炸了,闹了?

万芳的婆婆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

“我儿子的命苦啊,人才走,后脚人家就给他戴绿帽子啊……”

其实万芳的丈夫已经过世快七年了,就算是她真的有什么想法了也没有人会怪她的,可惜现在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另找丈夫的做法还是有些人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顾爸爸走回车间,抱着自己的头。

万芳跟她婆婆走了,走的时候老人就扔下一句话。

要么是顾爸爸走,要么是万芳离开。

顾爸爸脱掉自己的衣服,从车间里走向厂长的办公室。

“顾师傅?”

顾爸爸将自己的工作服放在桌子上:“厂长我不­干­了,让万芳留下吧。”

说完人就离开了,厂长有些目瞪口呆,他什么意思?

难道是真的?

顾爸爸想着,事情是自己弄出来的,要是让万芳走,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万芳孤儿寡母的,还是自己走为好。

顾爸爸回到家,一直站在楼下,他就呆呆的看着自己家的窗户。

这样的家……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

顾海涛回来的时候,看着那个身影像是自己的爸爸,可是他爸爸不回家蹲在楼下­干­什么?

从自行车下来,试探的叫了一声:“爸……”

海涛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爸爸。

爸爸怎么哭了?

无论海涛怎么说,顾爸爸就是不回家,海涛没有办法,只能将顾爸爸带到顾安宁那里去。

顾安宁将钥匙给了海涛一副,上了楼梯海涛也没有力量了,上坡的时候他是推着爸爸上来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将车子放在一边,扶着顾爸爸上楼,然后开门,将他又接了进去。

“爸,到底什么事儿?”

顾爸爸闭着眼睛就是摇头什么都不说。

他只说了一句。

“海涛,爸爸没工作了。”

顾海涛愣愣,没工作了?什么意思?

“爸……”

顾爸爸表示不想多谈,进了屋子里,躺在顾安宁的小床上,侧过脸不说话。

顾海涛也没辙,从屋子里出来,骑着车子去了顾安宁单位的方向。

安宁正在练习,因为要离比赛的日期越来越靠近了,她觉得状态还不错。

“安宁,你弟弟在外面找。”

安宁放下手上的琴弦,从练习室里走了出来,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出大门。

“海涛……”

顾海涛将事情说了,顾安宁表示知道了。

安宁下班的时候买了一些父亲喜欢吃的,又买了两瓶啤酒,将车子锁好,打开房门。

“爸,我回来了。”

顾爸爸没有说话。

安宁也没有急,在厨房里忙着做饭,一边喊着:“爸,你饿了吧?我马上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顾爸爸兴致也不太高,安宁绞尽了自己的脑细胞,可是顾爸爸就是不笑,不止不笑而且一句话也没有说。

吃过饭顾爸爸就又躺在了床上,安宁没有办法,将桌子都收拾­干­净,然后整理着房间。

一切都弄好了,在厨房烧水,然后拿着一个盆在里面将冷水和热水混合到一起。

端着盆走到顾爸爸的脚下,站起身走到床前,坐在她爸爸的脚下,将爸爸的袜子脱下。

顾爸爸脚僵硬了一下,看着安宁。

安宁将爸爸的袜子都脱掉,然后把顾爸爸的腿拿下去,自己蹲在地上将顾爸爸的脚拉近水盆里。

她的手在爸爸的脚上移动着。

是的,她的父亲很懦弱,很没本事,可是他给了她一条生命,给了她一半的爱,给了她希望。

虽然来的很晚,不过总比没有好。

安宁知道爸爸肯定又和妈妈吵架了,就像是自己,再怎么吵身上的血缘切不断的。

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她要加倍的对爸爸,海涛还有舅舅舅妈姥姥好。

凡是她能做到的,她都尽力去做。

安宁的手在顾爸爸的脚上不断的捏着。

顾爸爸的眼泪顺着枕头流了下去,他虽然是男的,可是也觉得委屈。

自己平白无故的丢了工作,可是他不走,万芳怎么待下去?

顾爸爸从床上坐起身,看着自己在水盆里的脚,那是他女儿的手,一下一下揉捏着,不会嫌弃他的脚不好看,不会嫌弃他的脚有味道,不会嫌弃……

顾爸爸低着头,眼泪落在地上。

自己过去对安宁那么的不公平,可是她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多好的孩子啊。

水盆被踢洒了,顾爸爸抱着女儿的身体。

“安宁,爸爸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奶­­奶­也对不起你……”

真的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安宁伸出手回抱着父亲的身体。

小的时候她也曾经不断的想着,为什么爸爸妈妈不爱她,抱着她的时候为什么心里没有温暖的感觉,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的冷漠,或者是沉默?

心曾经碎了不止千遍万遍,每一次的努力,被无情的打回起点。

明天的明天的永远是全部被毁灭,可怜她永远得不到依宁有的那些。

可怜她心碎了不只千遍。

可是当她长大了,明白了也理解了­奶­­奶­所说的话,爱是无限的是没有理由的,所以任何人不喜欢她,不需要理由。

可是现在爸爸给了她爱,所以她愿意冒险。

顾安宁是一个很体贴的姑娘。

她陪着爸爸去后山,两个人去溜达。

“安宁啊,爸爸真的没有做什么让你和海涛丢脸的事情。”

事情兜兜转转的又转了回来,好像兜回了曾经顾安宁被顾妈妈指着鼻子说她和人私奔的时候。

“爸,我信,这份工作没有了,我们在做别的。”

***

“什么?”顾妈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开除?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开除依宁的爸爸?

顾妈妈火冒三丈的就要出去找顾爸爸单位的领导,顾海涛拉住顾妈妈的手。

“妈,当我求你,你别再闹了。”

顾妈妈看着儿子,她觉得太伤心了,怎么连她最疼的孩子都不理解她?

她怎么是闹?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事情,他为什么和人家约在河边见面?

为什么现在是他走,不是那个娘们走?

没事儿?他们之间没事儿,她就把头剁下来给别人当板凳坐。

顾海涛坐在沙发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有家都不肯回了,这样的家回来有意思吗?

“妈,你这样闹下去,不只我二姐离开,慢慢的爸爸和我都会离开。”

海涛平声静气的说着。

顾妈妈显然还没有闹够,穿上鞋就往顾爸爸的厂子冲,厂长跟她讲明了情况。

本来不会闹成这样的,都是顾妈妈要求要严办,人家的婆婆现在找上门了,顾师博自己说让万芳留在厂子里,没办法,那只能他走了。

厂长还觉得郁闷呢,他的房子才给分下去,后脚他就走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妈妈回到家里,还没完没了的闹,要顾海涛将顾爸爸给找回来,可是顾海涛穿上衣服摔门也走了。

顾妈妈等了一晚上,想着他们总不会不回家吧?

不回家要住在哪里?

可是等到天亮,两个人一个人也没有回来,顾妈妈想着估计是都去老太太那里住了,都学顾安宁是吧?

她穿上衣服就往老太太家里走。

老太太才放好筷子,就听见有人敲门,这么早能是谁?

“谁?”

“我,开门。”

顾妈妈进了门,鞋子都没有脱,往屋子里冲。

“顾安宁顾海涛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老太太压根都忘记了,安宁有房子的事情了,就给说漏嘴了。

“安宁不是在自己房子里?怎么找这儿来了?”

方颜一见情况不对,起身劝着顾妈妈。

“大姐,怎么了?瞧着气的,有什么话对我说。”

顾妈妈想着老太太那句话,什么叫安宁的房子?

安宁什么时候有房子的?

***

刘菁这次回来是给父亲安置墓地的,其实父亲的骨灰早就已经没了,甚至被扔到了那个角落,刘菁都不知道,也找不回来了,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着没有办。

刘菁总是觉得让父亲就那么空着身体进入墓地里有些让自己伤悲。

做孩子的不能让父母在死后能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是她无能。

做孩子的不能让父亲在死后得到安稳,同样是她无能。

现在刘菁终于能扬眉吐气的站在这块土地上,她给父亲买了一块特别华丽的墓地,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一意孤行。

前所未有的华丽,一整片地都是她私人所有的。

刘菁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她真是太冤了,太冤太冤了。

虽说是平反了,可是父亲现在是被谁害的还没有找到证据,是她无能。

王梓飞走上前。

“飞飞,你跪下。”

王梓飞跪下身,刘菁满脸的泪,她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

“我小的时候问你姥爷,当革命不怕掉脑袋嘛,你姥爷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怕掉脑子就不­干­革命了,可是他的命没有被小鬼子给拿走,却被纪蝉给拿走了,妈妈心里委屈,儿子啊你要替你姥爷报仇……”

父亲死的太冤了,太冤了,冤到即使现在被平反了,她心里的那口气依然咽不下去,就要堵死她了。

“儿子啊,都是纪蝉害的,你陈姨亲眼亲耳看到听到的……”王梓飞闭着眼睛。

顾爸爸早上开始跟顾海涛出去摆摊,顾爸爸发现其实就是摆摊就是一早上挣的钱也不少。

两个人推着三轮车回来,顾爸爸想着还是回家吧。

不知道她要闹腾到什么样呢。

自己工作丢了,她不跟自己闹才怪呢。

顾安宁因为头有点疼,所以今天没有跟海涛出去,想着顾爸爸跟去了也是一回事儿。

起身准备上班的时候,听见隔壁有动静,又听听。

安宁锁好自己家的门,在隔壁的门上敲了两下。

“师哥……”

没人应声。

安宁有点紧张,怕出事儿,想着王梓飞家后面的阳台也是露天的。

安宁从后面迂回过去,跟一楼人家的人打了声招呼,顺着一楼的阳台往上爬,可是安宁个子是高,可是手脚却不灵活,邻居家的儿子见她这么笨,抽抽着眼睛,自己就爬了上去,看的安宁是目瞪口呆。

“快来人,他晕了……”

顾安宁听见上面邻居家儿子的喊声,顺着阳台外就要爬出去,邻居的大娘拉住顾安宁的手。

“你要去哪里啊?从屋子里走啊……”

安宁有点着急,向楼上跑上去,开门出去的时候和别人撞了一下,安宁也没有在意,等她到了楼上,冲进了王梓飞的屋子。

“师哥……”

后面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跟了进来,扒开顾安宁的手,拍着王梓飞的脸。

“飞飞,飞飞……”

王梓飞听着好像是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这个声音好飘渺。

顾安宁看着那个人倒出药片,她伸出手拦住她。

“你要­干­什么?”

纪蝉看着顾安宁,将药瓶塞到安宁的手里。

“快给他吃药,我去找水,他的心脏不好……”

纪蝉一步一步从客厅移开步子进了厨房,站在厨房停了几秒钟。

顾安宁有些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了?

“师哥……”

王梓飞只感觉有人将药片送入了他的口中。

他的心脏好难受,像是被人给揪住了一样,好疼。

王梓飞躺在顾安宁的怀里彻底晕了过去。

“救命啊……”

纪蝉从里面端着水杯跑了出来,一副吃惊的样子,水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王梓飞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昏迷的。

纪蝉跟在医生后面详细的说着王梓飞的情况,因为她本身是护士,所以一些专业词语纪蝉说的很清楚。

纪蝉和大夫交代完毕原因后,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王­奶­­奶­就坐车赶了过来。

“纪蝉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奶­­奶­有些着急的冲了过来,抓住纪蝉的手。

纪蝉叹口气让王­奶­­奶­坐下身。

“我也不知道,我才过去,就看见飞飞晕了,可能是犯病了……”

顾安宁手里捏着纪蝉交给她的那个药瓶,她觉得有点怪,可是看见王­奶­­奶­愣了一下。

纪蝉对安宁勉强笑笑:“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介绍,我是王梓飞的妈妈……”

顾安宁心里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原来是他妈妈,难怪会随身带着药物,安宁也没有去过王­奶­­奶­的家里的,对于王梓飞的家庭情况也都忘记了,可是隐隐约约记得好像王梓飞和自己说过什么。

说了什么来着?

王­奶­­奶­握住顾安宁的手,她现在不想管飞飞和安宁为什么会在一起,她现在就是害怕,要是飞飞真出个意外,自己怎么活啊?

医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叹口气。

“病人的身体很敏感,如果吃什么药物一定要事先跟医生确定,现在已经平稳了,不能给他的心脏再增加负担,可能和饮食也有关系,要尽量的清淡,不要油腻。”

王­奶­­奶­跟医生说着感谢,拉着顾安宁就进了房间。

纪蝉眸手闪过一丝不耐。

王­奶­­奶­毕竟年纪大了,顾安宁接下了照顾王梓飞的任务,她先跟单位请了三天的假。

纪蝉和王­奶­­奶­回家给王梓飞收拾衣服,纪蝉看着窗外,这个出现在王梓飞家附近的女孩儿是谁?

难道就是那个因为她不能念研究生的人?

没那么巧吧?

纪蝉趁着王­奶­­奶­去收拾衣服的时候给顾依宁单位打了一个电话,可惜顾依宁出去了。

王梓飞慢慢的睁开眼睛,觉得刺眼,马上又闭上了眼睛,不过顾安宁还是眼尖的看到了。

“师哥,你还疼吗?”

王梓飞想着,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他确定自己晕倒之后有人给自己喂过东西,然后他的心脏就跟撕裂了一样的难受。

“我……”他清清喉咙:“你有喂过我吃药?谁给你的?”

顾安宁一愣,他怎么知道的?

王梓飞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他,就算是刘菁也一样,所以对于外人的气息他的鼻子很敏感。

“是你妈妈。”

王梓飞闭上眼睛,终究还是她。

小时候害了一次不够,现在又要卷土重来了是吗?

“安宁,我要想鱼汤,能不能给师哥去买鱼做鱼汤?”

王梓飞低敛着眸子,将视线固定在地面上。

安宁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道吃的上面去了?

不过还是点点头:“行,那我等你的家人来的时候我再走。”

王梓飞笑眯眯的看着她,脸上的颜­色­有些苍白,­唇­角都是白­色­浸染了。

“现在就去吧,我没事儿的。”

安宁想也许是师哥不想太多人陪,起身点点头,拎着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安宁。”

床上的王梓飞突然叫住了安宁,安宁站住脚步,回过头去看他。

“路上小心。”

安宁点点头。

纪蝉和王­奶­­奶­拿着王梓飞的衣服返身回来,在车上纪蝉像是不在意的问着王­奶­­奶­。

“妈,那个女孩儿你认识?”

王­奶­­奶­本来就想说她就是安宁,可是想起上次王梓飞跟自己说的话,想想就作罢了。

不是因为她怀疑纪蝉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她觉得自己答应孙子不说的,现在要是说了显得有点事儿。

“不认识,不过谁都比依宁强。”

纪蝉挑挑眉,看来老太太对顾依宁的意见很大啊。

到了病房里,王梓飞说口渴要王­奶­­奶­出去买瓶水,王­奶­­奶­这才发现病房里什么都没有,赶紧转身就出去买水和日常用品去了,来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些,到了医院才手忙脚乱起来。

王梓飞掀开被子,勉强扶着床边的把手起身。

“妈妈,那药是你喂的我吧。”

不是怀疑,是肯定。

纪蝉带了他那么久,她身上的味道王梓飞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妈妈说要报仇,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许是因为纪蝉养过他,也许是因为王妃,他真的不想弄的那么绝,那么僵。

可是事情似乎总是找到他的身上。

纪蝉看着王梓飞,她一脸伤心的看着王梓飞,眼里都是绝望。

“飞飞,你就是这么对妈妈说话的?我从小将你带大,我甚至对你,比对我亲生儿子都好,你竟然怀疑我?”

纪蝉闭上眼睛,脸上一片伤心之­色­。

王梓飞的脸一丝血­色­都没有,他真的不想在兜圈子,她要什么?

要什么自己不争就是了,何必呢?

“妈妈,你真的不累吗?”

王梓飞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纪蝉领着他和王妃,王妃说累了,累的走不动了,可是纪蝉只是让王妃继续走,转而抱起了他,他夺走了小妃的一些幸福,所以他不想对纪蝉动手。

可是现在他还能再忍吗?

纪蝉一脸泫然的样子,咬着自己的下­唇­。

她站在窗子边,看着王梓飞,脸上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

“你真的不信我是吗?飞飞,我如果想害你,我就害了我至于等到今天吗?你怎么不知道是你妈妈在中心挑拨了我们的关系,当初是她跟人……”

“够了。”

王梓飞有些粗暴的打断她,这些话他真的听够了,埋汰他妈妈还不够吗?

“你走吧。”

纪蝉双手用力推开窗子,站在窗边看着王梓飞。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要我以死明志是吗?”

王梓飞撑着头,他起身想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房间,如果她愿意演,那就继续演吧。

可是他才走两步,纪蝉已经顺着暖气管子爬了上去,站在窗台上,闭上眼,当王梓飞发现的时候,去伸手拉她,还是已经晚了。

王梓飞看着纪蝉掉下去的时候,她满脸的笑意。

那么明显的­阴­毒笑意。

碰!

“救命啊,有人坠楼了……”

还好楼层不高,才二楼,纪蝉只觉得自己后背疼了一下,她曾经上过护士课,有告诉他们离开逃离的时候要怎么跳,才能最好的保护自己。

王梓飞的手伸在半空中,看着摔在下面的人。

王­奶­­奶­听着外面乱哄哄的,心想着,这是什么医院?

抱着一堆的东西进了屋子就看见王梓飞站在窗台前,她走过去。

“飞飞啊,­奶­­奶­给你把水买回来了……”

王­奶­­奶­看着王梓飞不说话,看着下面,她顺着王梓飞的视线看了下去。

“老天爷啊,纪蝉……”

纪蝉的脑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腿部骨折了,医生说要住院,可是纪蝉说绝对不住院,要回家,王­奶­­奶­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回家。

王­奶­­奶­问她是怎么摔的,可是纪蝉就是说不小心掉下去了。

王­奶­­奶­自然不能信,二楼虽然不高,可是摔下去也会要命的,她怎么会不小心的掉下去?

可是纪蝉不说她能有什么办法?

让司机将纪蝉抱上车,准备先回家,才走下去就听见下面的两个护士在说话。

“看见没有?被人从二楼给推了下来。”

“真的吗?”

“我亲眼看见的,那个男孩儿的手还伸在半空里。”

“怎么不让警察抓他呢?”

“听说是呣子……”

“老天爷啊,儿子推妈妈下楼,天打雷劈啊……”

王­奶­­奶­的脑子嗡一声就炸了,飞飞推纪蝉下楼的?

将之前的都串联起来想,他支开自己,让自己去买水,纪蝉什么也不肯说的态度。

“你带扶着她上车,我东西忘带了,要回去拿一下。”

刘司机将纪蝉放在后座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是我说,夫人,飞飞那么对你,你怎么不对老太太说呢?”

纪蝉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这件事就到这里,我不想在说了。”

王­奶­­奶­回到王梓飞的房间里,王梓飞没有躺着,而是依然站在在窗边。

王­奶­­奶­三步两步走了过来,扬起巴掌。

啪!

“你再怎么闹,我都没有说过你,可是这次,飞飞你过分了,那是一条人命。”

王梓飞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奶­­奶­不想往刘菁的身上去想,可是现在王梓飞就是从遇见刘菁开始才这样的,现在竟然将纪蝉从二楼推了下去,这是没事儿,如果要是真的有事儿了,他要怎么办?

王梓飞侧歪着头,半张脸隐藏在光影里,笔挺的鼻翼,长长忽闪的睫毛。

王­奶­­奶­见他什么也没有说,堵着气下了楼,上了车,车子慢慢启动起来。

两个人回了家,王­奶­­奶­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去了纪蝉的房间。

“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对宝臣说的,我是不小心在家里摔的。”

纪蝉对王­奶­­奶­笑笑,满眼的笑意。

王­奶­­奶­有些哑言,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王梓飞到底是她孙子,她不能看着飞飞再被人不喜欢。

纪蝉躺在房间里,她的小腿挨着脚踝的位置上了石膏,不能动,她的头其实没有摔倒,因为下来的时候她是弯着身子滚了一圈,属于肩背先落地的。

丽红也不知道纪蝉怎么受伤了,正好接到王妃的电话,踩着拖鞋跑进纪蝉的房间里,在门上敲了两下。

“夫人。”

“进来。”

“是小妃的电话。”

小妃前两天打电话来的时候有提过,要今天往家里打电话。

纪蝉撑着自己的头,叹口气。

“我都忘了小妃今天要来电话,你去告诉他,我不在。”

丽红苦笑着;“可是我已经说你在了。”

纪蝉没有办法:“我站不起来,这样吧,你就说我不知道去哪里了。”

丽红点点头,返身回去,接起电话。

“小妃啊,你妈妈没在房间里……”

王妃有点纳闷,不可能的,他之前有说今天要打电话的,母亲怎么会不在?

“丽红……”

“啊……”

伴随着叫声,屋子里发生碰一声,丽红叫了一声:“夫人……”

说着也没顾着电话,就冲进了房间里。

纪蝉跌在地上,脸­色­煞白,满头都是冷汗。

她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碎了,她抓住丽红的手,用力的抓着,手上的青筋已经全部都爆现了出来。

丽红被她抓得有些疼,可是更多的还是害怕。

“夫人……”

“嗯……”纪蝉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了,丽红看着纪蝉脚的位置,好像是别到了,怎么办?

“夫人你先挺一会儿,我去叫司机……”

丽红从里面冲了出去,在客厅里大叫着。

“快进来,夫人摔了,骨折的位置又伤了……”

刘司机正好经过,一听,怎么又伤了?

客厅电话里传来王妃担心的声音。

“喂,喂……丽红我妈怎么了?”

丽红哪里还有时间去理他?

和刘司机两个将纪蝉弄上车,纪蝉没忍住叫了出来。

丽红都吓傻了,怎么办?

刘司机出着主意,老太太现在不在,家里也没有别人,只能找王宝臣回来。

王­奶­­奶­和纪蝉说完话就出去给纪蝉买骨头准备熬汤。

丽红拍拍头,快速又冲回了房间,客厅里电话被挂断了,丽红拿起电话才想起来之前似乎在跟小妃通电话,不过现在也顾不过来了,她挂断电话,重新拨打出去。

纪蝉被送到了医院,医生皱着眉。

“不是说不让离开医院的嘛?这就是不听的后果,马上去办住院手续,在医院观察两天。”

丽红慌慌忙忙的去给纪蝉办理住院手续。

顾安宁在锅子里放上一水瓢的水,然后在里面放入几片姜和葱段,最后将鲫鱼放了进去,盖在盖子用小火慢慢的盹,一直炖到鱼已经出了­奶­白­色­,她才将里面的姜片和葱段捞出来,将切好的香菜放进去,将汤倒入白钢饭盒里。

忙了半天,一身都是汗,本来屋子就都是令人喘不过来的热气,加上一直站在火边,她抹了一把脸,拎着饭桶将门锁好,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向医院又骑去。

王梓飞一直就站在窗子边没有动,他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的病服,窗子外面的风吹进来,吹起白­色­的窗帘,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呼哧呼哧的响。

“师哥……”

顾安宁将车子停在下面,走了两步就看见王梓飞站在窗子边,有些着急的冲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几啊?

才生病的人就这样吹风?

安宁从外面冲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已经都透了,黏答答的都是汗液。

“师哥,你还生病呢。”

安宁拉着王梓飞要往床铺的位置去拉,可是王梓飞突然抱住安宁的身上。

顾安宁的手在半空举着,手上还挎着那个饭桶。

王梓飞的身子一转,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安宁的头在他的胸口位置,撞在了上面。

顾安宁有点懵,可是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儿。

她张着手臂,任由他抱着,王梓飞将脸孔埋进她的肩上。

“师哥……”

窗子边的窗帘飞起来,将他们的身子给罩住,将他们笼罩在白­色­之下。

王梓飞放开她。

“汤呢?”

顾安宁愣了愣,然后将手上的饭桶交给他。

“谢谢了,我还真是有福气呢。”

王梓飞拧开饭桶的盖子,还没有动作呢,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

王宝臣开着部队里的车一路疾驶到了医院,在楼下就看见了刘司机。

“到底怎么回事?”他虎着脸。

好好的人在家里怎么就会从二楼掉了下去?

刘司机一副我不敢说的样子,可是见王宝臣要离开,他拉住王宝臣的袖子。

刘司机这人就是这样,嘴碎,而且唯恐天下不乱。

“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是飞飞把夫人给推下去的,当时还有护士看见了呢,他是想要夫人的命啊……”

一句话,王宝臣就炸了。

他返身就要回家,刘司机拉住王宝臣,指着其中一个窗子说着。

“在那里呢,也生病住院了,听说是犯病了……”

王宝臣的耳朵里都是那句,飞飞是故意将纪蝉给推了下去。

平时他就­阴­阳怪气的,现在竟然对养大他的妈妈下手?

这个混账,逆子。

他三步两步上了楼,走进王梓飞的病房,一进门就看见他要喝汤。

好啊他,还有心思喝汤?

冲到前面:“畜生。”

大手一挥直接从王梓飞的脸上抽了下去,王梓飞手中的饭桶被王宝臣给抽到了地上,王梓飞偏着脸,然后舔舔自己的­唇­,好像是流血了,转过脸。

王宝臣又是一记耳光。

他是在部队的人,力气本来就大,加上王梓飞的身体现在还生病呢,往后退了一步,他偏着脸,又将脸给转了回来。

王宝臣举起手,顾安宁冲了过去,拦在王梓飞的面前。

“叔叔,有话好好说。”

怎么进门就打人啊,有话先好好说,先把话说清楚了。

王宝臣看着顾安宁,将安宁一把给扯到一边,然后拉着王梓飞的病服一记跟着一记的耳光下去。

王梓飞就是靠着全身的骨气在硬挺着,他的腿有点发虚,眼前已经都黑了,他的头有些声音在响。

他的身体顺着王宝臣的身体滑了下去,可是王宝臣只当他是装了。

竟然把人从二楼给推了下去,他的脑子就是这一句。

顾安宁被王宝臣推了一把,后背撞在椅子上,疼的她眼冒金星。

可是她看着王梓飞倒了下去,王宝臣竟然伸出了脚,安宁从后面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王梓飞的身体。

王宝臣的这一脚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留,狠狠照着前面就踢了出去,安宁的身体往王梓飞的身上靠了靠,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里有点甜。

王宝臣是用足了力量,他的脚从自己的身体里飘离出去,狠狠揣在顾安宁的背上,顾安宁的脑袋往王梓飞的脸上狠狠撞了一下,王梓飞顺着地面就倒了下去。

王宝臣看见自己是揣在顾安宁的身上之后,就离开了病房,将门摔得叮当响。

顾安宁趴在王梓飞的身体上,拍着他的脸:“师哥,师哥……”

“来人啊,救命啊……”

安宁有些担心的在病房外等着,等了好久,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医生,我师哥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会晕呢?

还有那个人为什么打他?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医生看着顾安宁:“我不是说过嘛,尽量不用去动摇他的心情,让他保持良好的心情,他这病是从小就有了,小的时候就伤了底子,今天吃错药差点要了他的命,伤上加伤,现在情绪过度激动,难道你们想病人马上死吗?”

安宁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返身回了病房里,咳了两声,觉得自己的肋骨有些疼,拧了一个毛巾坐在他的病床边,将毛巾敷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还有很大的巴掌印,顾安宁伸出手盖在他的脸上,鼻子有点酸。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安宁起身走到窗子边,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

“王妃你要去哪里?马上就要考试了。”江承宇在原地跳着脚喊。

这家伙疯了吧?

王妃提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就往外走,江承宇将他拦下来。

“你到底要去哪里?”

“让开。”王妃的脸子有些冷。

“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江承宇死活不让。

王妃放下行李,对准江承宇的鼻子就一电炮,因为他出手有点叫人意想不到,所以江承宇被打得倒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鼻子。

该死的,该死的他。

王妃只知道妈妈出事儿了,他必须现在就回去。

立刻,马上。

开到荼蘼 85

王梓飞的心情一直平静,顾安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着。

王梓飞的情绪不怎么太高,和安宁说话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她说什么,他也接上去,可是安宁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

按理来说,安宁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的,她觉得很郁闷,可是王梓飞的脸上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郁闷。

他每天等着护士进来扎针,然后吃药,安宁陪着他下楼散步,他就去,一点不同都看不出来。

顾安宁三天的假期马上就到了,王梓飞还需要在医院住几天。

安宁也没有办法,只能跟海涛和爸爸说了。

她认为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需要隐瞒的,王梓飞是她的师哥,是帮助了她的师哥,她回报是正常。

顾爸爸起先是不知道,知道后,心里对王梓飞是这个感激。

如果要不是人家,可能被开除的就是他闺女,如果安宁要是被开除没有工作,老婆还不得把安宁给损死?

顾爸爸是感恩戴德的,恨不得将满汉全席都给王梓飞送上去。

他现在早上和儿子一起出去摆摊,到8点多儿子去上班,他接手摊子,因为那个时间上班的差不多都走了,所以不会很忙,就算是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

顾海涛下夜班的时候,父子俩就一起收摊回家。

顾妈妈是闹,可是再闹也没用,事情是她惹出来的。

顾妈妈才是最悲剧的一个,她以为她终于出气了,可是出气的结果却是让她的丈夫丢了工作。

顾爸爸将汤小心的装好,顾妈妈才准备出门,看着顾爸爸手里的饭桶,心里想着,估计又去给他女儿送汤了。

人家都说了安宁那单位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工资待遇还好,要什么有什么,就是吃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给,用得着他去惦记?

他女儿现在都忘了他了,还美呢。

顾依宁在房间里也换好了衣服,对这镜子涂着口红,一抿完成。

走出自己的房间,看着顾爸爸也要出门。

“爸,你不是工作都没了吗?怎么出去的比以前更勤快了?”

顾妈妈­阴­阳怪气的说着。

“还能因为什么,你那好妹妹呗,都工作了,也不说把工资交给父母,自己都留下了,这么个狠毒的丫头……”

顾妈妈在心里怨恨着。

别人家的孩子挣工资了都知道贴补家里,现在她爸爸被开除了,更需要钱,可是她呢?

一个月的工资也没有给过自己,什么东西。

穿上鞋子将门甩上就离开了。

顾依宁也知道了顾爸爸早上和海涛去摆小吃摊,有些嫌弃的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

“爸,你以后别出去了,前天我同事好像是遇见你们了,问我是不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在厂子里混啊?”

当时她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回家一问妈妈,顾妈妈一问顾爸爸,这才知道他们爷俩在外面当小摊贩呢。

顾妈妈可管不了那么许多,现在家里就她和海涛还有依宁挣钱,依宁的钱是压根见不到影子,海涛不给她,就她一个人的工资袋够一家人生活?

顾爸爸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毕竟之前也觉得海涛做这个不好。

可是被女儿这么说出来,心里很不舒服。

顾爸爸没要那钱,说着让顾依宁自己拿走,可是依宁没有拿。

顾依宁穿上鞋子,从后面追赶上顾妈妈。

“妈,给我点钱吧……”心顾依宁挽着顾妈妈的胳膊。

顾妈妈冷冷的松开依宁的手,她是真的生气了。

依宁的手脚太大了,一般的东西她不要,可是贵的也得有钱买啊?

每个月自己还要搭她钱,还要负责家里的生活费,哪里够?

再一来,顾妈妈嘴上说不管顾爸爸,可是心里也心疼,有点内疚自己的所作所为,毕竟她要是没闹也不会成这样,再一个如果顾爸爸和那个女人真有什么,这样也挺好,见不到就不会有什么了。

顾妈妈每天看着丈夫早早就出去了,回家的时候,一身的油烟味,脸晒得很非洲难民似的。

她和顾爸爸过一辈子了,能不心疼?

就算是养只狗,还会心疼呢,更何况是人。

“依宁啊,你这样太大手大脚了吧?”

顾依宁满不在乎的说着:“妈,我正年轻,趁着年轻我不穿,到老了我还穿什么啊?我给了我爸一百就刚才,手里没钱了。”

顾妈妈叹口气,将自行车停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钱,依宁从里面抽走两张老头票。

“依宁,那个给我。”

一下子给二百,这是顾妈妈不能接受的,现在也不是过节,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家里的经济越来越紧张了,她不知道吗?

顾依宁可不管那些,她觉得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再说如果真的不行,那就让顾海涛和顾安宁将钱拿出来。

她小跑着就走了,留下顾妈妈一个人在原地叹气。

顾妈妈多少天都没有坐安稳了,因为什么?

顾爸爸和顾依宁。

顾爸爸的事儿现在还让她松口气,可是顾依宁,今年二十六了,虽然是提倡晚婚晚育,可是这两年国家又让早结婚了。

顾妈妈看见很多自己厂子里的孩子,二十四岁就结婚了,依宁这里,王梓飞那边压根不理她,就这么耗下去,她怎么办啊?

顾妈妈一辈子好强,要是别人说她的孩子嫁不出去,她一定会气疯。

更何况依宁真的条件很好,自己家现在有个大学生,都算是有工作,没有负累,依宁又好看,按理说这结婚不成问题,可是想起上次顾依宁要跳楼的样子,顾妈妈也不敢托别人给依宁介绍。

就因为这件事,她嘴巴里起了好多的火炮,着急上火的。

顾妈妈骑上车子,慢慢的向0厂子骑去。

顾爸爸没有动顾依宁留下来的钱,其实这几天生意不错。

顾爸爸还挺高兴的,打算给家里买点什么,给依宁也买点什么,毕竟依宁好美,安宁现在自己养自己不成问题了,什么都不缺的,可是听了顾依宁的话,将顾爸爸的情绪都给打消了。

他提着桶去了医院,王梓飞正在进行例行的检查。

顾爸爸等在外面,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是家属?”

看了顾爸爸一眼。

顾爸爸点点头,问着:“没什么大问题吧?”

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病历,仔细的交代着顾爸爸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还有平时都要怎么注意。

顾爸爸觉得有些奇怪,生活里平时应该注意的不应该告诉他啊,得告诉他的家人啊,可是看着王梓飞在医院住了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人来,想着,难道是孤儿?

认真的听着,然后对医生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进了病房里。

“叔叔……”

王梓飞想起身,顾爸爸按住他。

“咱们之间不用这样,有没有什么特别是想吃的啊?我晚上做给你吃。”

顾安宁因为要参加比赛,上面比较关注,最近下地方去演出都没有让她去,好让她专心备战比赛。

五点多,天­色­微微暗了一点,安宁推着车子从院子里走出来,门口站的兵依旧保持着一身挺立。

空气里很闷,虽然天­色­是降下来了,可是气温没有跟着降,闷呼呼的热,到处都是黏答答的气息,喘口气都费劲儿,就是一阵风吹过来,那也是热风。

安宁推着车子走了一段时间,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骑上了车奔着家里回。

将车子台上二楼,有些意外的看着王梓飞家的门打开着,门里面有一个纱窗门,以防什么蚊子和苍蝇的飞进去。

狐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王梓飞的屋子里有一个躺椅,他坐在上面,躺椅来回的摇动着,手里拿着扇子。

“师哥?”安宁不赞同的喊了一声。

他怎么出院了?

王梓飞本来都要睡了,他实在有些受不住这么闷热的天气,本来呼吸就费劲儿,现在觉得更难了,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是最后。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着安宁。

“回来了,回去吧。”

他身体有点累,最近疲惫的厉害,单位请了几天假。

安宁走到他身边,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爸爸,想必是回家了。

“师哥,医生有叫你回家吗?”

王梓飞叹口气,坐起身,看着顾安宁。

“我这病是老病了,就算是在医院也没用,安宁,那个不是我母亲,是我的继母。”

继母?

安宁想起来了,好像有一次王梓飞似乎和自己说过,那个不是他亲妈妈是继母,那她给师哥吃的药……?

安宁摇摇头,不可能,也不是电视剧,怎么可能会要害死师哥呢。

没错,纪蝉没打算害死王梓飞,她只不过是需要接着王梓飞的手,把王妃给逼回来。

纪蝉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也就是说,她做的每一步都是她在心里设计好的,如果王梓飞没有犯病,纪蝉也会从王梓飞的家里窗子掉下去。

王梓飞可能是真的很累,不太想说话,顾安宁不放心过来给他做了饭,可是叫他,他像是睡着了。

安宁叹口气将他的房间都整理­干­净了,返身回了自己家。

因为在他家里忙了一通,饿过劲儿了,她自己都不饿了,叹口气,用茶缸在水龙头下面接了一缸凉水,喝了就进了书房准备练习。

晚上顾海涛班上发了一箱汽水,都是透明­色­的,看着就觉得凉快,他高高兴兴的载着汽水来了顾安宁的家。

将车子停在楼下,搬着汽水箱往楼上跑着。

“二姐……”

安宁听见敲门声踩着拖鞋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海涛一脸的汗水。

“这是什么啊?”

顾海涛进了门,将手里的汽水箱放在地上。

“二姐,我们发的汽水,留在你这儿了。”

家里也没有冰箱,这东西放着放着就温了,喝了一点也不凉快,没意思。

顾安宁叹口气,他们也有发汽水票,可是最近太忙了就忘了去换,海涛拿汽水过来她才想起来。

安宁返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从书里拿出四百块钱走出来。

“这个你拿着,你自己拿一百,剩下的给爸,想买什么要是钱不够就跟我说。”

海涛不要,他也有钱,有工资早上还摆摊挣钱呢,他不缺钱。

顾安宁拉过他的手。

“海涛啊,你对二姐好,二姐知道,我呢是你姐姐,从小到大好像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除了学习好,什么也不会,倒是你,二姐能念高中,能念大学都是我们海涛的功劳,你如果不收,是不是在心里觉得二姐没用啊?

顾海涛摆着手,他不是这个意思。

海涛平时也不善言辞,他手快速的摆动着,不是这样的。

“二姐,不……”

“在来呢,爸爸现在不上班了,手里没有钱会受憋屈的,你就跟他说当他为我攒的。”

安宁现在上班一毛钱也花不到,除了早晚饭在家里吃,中午吃单位的,穿单位的,她就是想花钱都没有地儿花。

她这几个月的工资除了还王梓飞之外,又给姥姥和舅妈他们买了一些东西,手上就剩这点钱了。

这里面还有当初她进单位,单位奖励她肯回家乡发展的五百块,给了顾海涛拿走四百,她的手里就剩不到三十块钱了。

顾海涛点点头,收下了钱。

自己家人也不是外人,主要也是考虑到了顾安宁的情况,二姐现在确实不会过的太难,倒是爸爸。

安宁叫海涛把汽水拿走,海涛说死也不拿走,她叹口气,将自己的汽水票都给了海涛。

“我平时也不怎么喝,你拿去喝吧,或者领回家里,对了跟爸说一声,我明天要去外省去参加比赛,可能要三天才能回来。”

毕竟是自己的妈妈,她能不挂念吗。

顾海涛骑着车子回了家,现在家里的饭菜都是由顾爸爸做,因为他现在没有工作,顾妈妈和顾依宁还没有回来。

“爸,这是二姐给你的,说你要是需要什么就买,没有买的就当帮着她收着了。”

顾海涛虽然想给顾爸爸钱,可是他每个月的钱就那么一点,加上他现在出去学手艺,所以根本就不够用,二姐倒是帮了他一个忙。

顾爸爸什么也没有说,接下了钱,心里暖暖的,到底是自己养出来的孩子,就是这么懂事儿。

顾海涛取笑着。

“是不是觉得特温暖呢?”

顾爸爸呵呵笑了两句。

顾海涛进父母的房里换衣服,才想起自己兜里的汽水票。

“爸,我姐给我拿了一个月的汽水票,明天你去换啊。”

顾爸爸愣了一下,他们发汽水票了?

安宁这单位真是不错啊,就是他们以前也很少发,这一年才开始给的,她才进入单位就给发汽水票了?

“得去哪里领啊?去她家那边,我来回骑车就要两小时,这天气,还是不喝了吧……”

顾爸爸想着,要是真跑那么远,还是算了吧。

顾海涛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将脏衣服送进卫生间里。

“没有,我姐说这附近就有兑换点,还能换冰果洗衣粉还有肥皂什么的,你想要什么就换什么。”

顾爸爸一愣,还能换肥皂?

心里挺高兴继续做饭。

海涛说晚上他有活动就出去了,顾爸爸将饭菜准备好,顾妈妈到点回来了。

她现在都上白班,夜班不上了。

“回来了,吃饭吧。”

顾妈妈换了拖鞋,将自己的包挂在放在放在门口上的衣架子上。

“今天心情很好?”

顾妈妈难得也跟着高兴,最近家里一直死气沉沉的,弄的她心情也不好,难得今天好像他很高兴的样子。

顾爸爸坐在位置上,笑嘻嘻的从兜里拘出六百块钱,拍在桌子上。

顾妈妈一看钱,眼睛有些发直,从哪里来的钱?

顾爸爸气定神闲的说着。

“早上依宁给了我一百,我没动,在门口呢,她啊给我钱,估计还得从你的口袋里去拿回来,一会儿你收拾起来。”

顾妈妈听见顾爸爸的话,马上返身过去将钱给揣了起来。

将顾爸爸放在桌子上的钱拿起来:“哪里来的?”

摆小摊挣的?

不能吧。

顾爸爸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我不上班了就不行了,钱我照样挣给你。”

顾妈妈点点头,走到顾爸爸的身后,给他按摩着。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你累到,早上起的太早了。”

顾爸爸想,夫妻过生活,总不能永远别着劲儿吧?

所以他就找了一个台阶下,想着将自己和顾妈妈的感情修复好。

顾妈妈见顾爸爸是真的挣钱了,心里很高兴,也就随了他早上出去摆摊,甚至在她有空的时候,顾妈妈也会去帮忙。

只有顾依宁对这个很是远离,原来顾爸爸和海涛的摊子怕顾妈妈和依宁觉得丢脸,摆放在很远的地方,可是顾妈妈一看,在自己家附近摆摊多好,这里邻居还多,谁看见能不在自己这里吃。

顾爸爸和海涛就把摊子摆了回来。

生意还不错,海涛炸油条很有一手,除了一开始的形状不太好看,现在简直就是炉火纯青。

现在多了一项,还卖包子和粥,海涛出去跟人家锦荣饭店的大师博学的手艺,还是王梓飞从中间拉的线,他的手艺不是盖的,每天很多人来吃,可就是人手不足。

一家人恨不得都忙翻天了,海涛也没长一百只手,只能将包子限量的出售,不然他真忙不过来。

开始是吃油条的人比较多,慢慢的都喜欢上了顾海涛包的小笼包,他家给配免费的小菜,有十几种。

“顾大厨,以后就做包子吧。”

也有人听到过消息,说这个卖包子的,是跟锦荣饭店的大师傅学的艺,他们是去不起锦荣饭店,可是这里能来的起啊,所以一传十就传了开。

顾爸爸说要不就卖包子算了,油条不卖了,顾海涛想着,最后说:“还是等我二姐回来的吧,我问问她,她见多识广。”海涛自己其实没什么主意,他都是什么事先问了顾安宁,然后再说,自己不敢轻易的下主意。

顾爸爸点点头。

顾妈妈更是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终于能有一件让她顺心的事情了。

顾依宁依旧每天出去堵王梓飞,可是王梓飞因为生病还没有回来。

顾安宁到外省参加比赛,遇到了高子懿和何昊阳。

“安宁我们都想死你了,呦,看看我们安宁这么一穿都快认不出来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着,中间提到了宁珈。

何昊阳叹口气。

“我们也没有分配到一起,谁知道呢。”

高子懿翻着白眼;“你管她呢,她那么害你,你不恨她啊?对了,不说这个扫兴的话题,对了老卞让我问候你一声……”

说起老卞,安宁有些激动。

她大学的最后一年,就是因为老卡的耐心,不然根本就没有她今天。

安宁参加比赛得到了一个银奖,成绩不错,高子懿也不错,是铜奖,唯独何昊阳没有拿到什么名次,不过她也不怎么介意。

参加比赛就要全心努力,可是得不到大奖也没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毕竟尽心了。

安宁托高子懿给老卞带封信,然后送高子懿和何昊阳上车。

“安宁,你要是留了下来,肯定进总政歌舞团了……”

高子懿觉得可惜,可是那时候要是说,肯定伤她的心,所以才选择这个时候说。

安宁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不过也不觉得遗憾,有舍才有得不是吗?

抱着奖杯坐火车回来。

顾妈妈今天轮休,在家里将床单都洗了,她最近也试图放低自己的姿态,毕竟日子还要过,她也不能强势。

不过手头上松了,她开始主动给顾依宁钱了。

之前觉得顾依宁花的甚,可是到现在手里有钱了,又怕顾依宁的钱不够花。

也许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吧。

顾爸爸这段日子过的也比较顺心。

准备将自己的脏衣服拿给老婆洗的时候发现裤兜里的汽水票。

“对了,差点忘记了,赶紧去换了……”

顾妈妈接过汽水票,一愣,谁发的汽水票啊?

“我们家依宁就是好啊,还发汽水票了……”

想都没有想,顾妈妈第一个认为的就是顾依宁发的,顾爸爸叹口气,这人啊在怎么变也还是这样,不会变到底的。

“是安宁单位发的。”

顾妈妈冷哼了一声,不过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修复好的感情,她才不会因为一个狠毒的丫头葬送了。

这个死丫头,工资多少?

是开的多还是开的少?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倒是回来给自己送点啊。

她就白养了她啊,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还有她自己每天轻轻松松的过,就好意思看着她姐在厂子里上班?

没有良心的丫头。

顾爸爸和顾妈妈去了兑换的地方,人还挺多的,排着大队,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一箱一箱的汽水往桌子上抬着。

里面的员工带着套袖,接过汽水票,从大张上面撕下发出去的量,然后还出去。

“下一位……”

其实绝大部分的单位都是发汽水票的,可是发的都不多,不像顾安宁的单位一发就是那么多,顾依宁的单位则是取消了这个福利。

顾爸爸看着自己手里的汽水票,想着多换点肥皂多好。

顾爸爸和顾妈妈换好了东西,顾爸爸将汽水票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看了一眼。

“呦,好单位啊,师傅好福气,是儿子还是女儿在里面工作啊?吃国家的皇粮,一辈子吃穿不愁。”

这人一说,后面排队的人都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单位啊,探头的看着。

顾爸爸摆摆手:“没什么,我女儿,才大学毕业分配到哪里去了。”

脸上一副自豪的表情,顾妈妈可不管那么多,难得给她显摆的机会。

“我们家孩子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知道吧,当初都能进那个叫总政歌舞团的,可是她说离家里远,还是回家乡好……”

顾妈妈一通神现,顾爸爸听的是无奈。

不是讨厌安宁吗?怎么拿安宁出来招摇。

顾依宁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王梓飞新家的住址,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依宁觉得好奇怪,他妈不是有钱吗?

有钱为什么住在这里?

“谁?”

王梓飞踩着拖鞋走到门边,顾依宁怕他不开门,就没有说话。

依宁继续敲着,王梓飞推开门,看见依宁冷着脸。

依宁自顾自的进了房间里,根本不管人家欢迎不欢迎。

“你这里好小啊,怎么来这里住了,要是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们家住啊……”

依宁自己说话没觉得不妥,可是王梓飞现在的情绪很焦躁,本来那个走了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王梓飞有点后悔,应该在家里安个电话的,这样她就能很方便的找到自己,也不会像现在一样。

还有天气热,他本来就不舒服,她送上门,算她倒霉。

“顾依宁今天把话说清楚把,你这样总是老烦我,我觉得很困扰,我没有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我在上学期间你的信写给谁了。”

王梓飞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会让顾依宁这样认为,他觉得他有义务解释一句。

可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这样打消依宁所有的梦?

依宁自然不肯。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她说着冲过去抱着王梓飞的腰身。

王梓飞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女人抱住他的腰,将皮肤贴在他的身上。

可是依宁豁出去了,她必须拿下王梓飞,不然以后怎么活?

依宁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想着,是个男人总会好这个吧。

王梓飞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一个大耳光抽了上去。

依宁被打得摔倒在地上,捂着脸,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做了什么?

他打了自己?

他竟然打了她?

依宁发疯似地去撕扯王梓飞的衣服,什么脸,什么自尊她都不要了。王梓飞没想到自己出手了,她还这么不要脸。

他也气极了,伸出手啪啪两个耳光又甩了上去。

然后拎着依宁的身子扔出了门,站在她的面前。

“顾依宁,你真让我觉得恶心,既然这么想找男人,为什么不出去找呢?我想沉醉在你面孔下面的男人会很多,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也看到了,这里后面都是山,前几天有个女孩子过来找人,被人给弄死了,你的安全我不负责,要是被人怎么样了,和我无关。”

咣当一声将门关上了。

依宁有些害怕,她将衣服的袖子拉上,看着这四周是觉得有点不安会,四周都是出口,如果要真是有什么人对自己做什么,她以后怎么嫁人?

依宁拉上衣服,花着脸就离开了。

她会一直等的,等到他向自己妥协为止。

顾海涛看着自己朋友那一头烫了发的长卷,有些发愣。

朋友甩着自己的头发。

“帅吧,现在都流行将头发留起来烫了。”

因为某个歌星梳着这样的头发,马上就铺天盖地的流行了起来。

顾海涛拉拉自己的头发,他是看见了很多,可是他的头发有点短。

顾安宁回来的时候,意外的跟王妃坐了同一趟车,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见谁,只是下车的时候遇到了。

“好巧。”安宁淡淡说了一声。

王妃点点头,看着她手里的奖杯,笑笑:“恭喜。”

安宁开始没有明白恭喜自己什么,后来才知道他是在说手里的奖杯,安宁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可不是显摆。

“谢谢你。”

自己也算是他给领进门的。

王妃出车站的时候,外面刘司机在等着他,接过王妃手里的行李,王妃上了车,看了顾安宁一眼。

“去哪里,我送你。”

安宁摇摇头,对他摆摆手。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还要去别的地方,你先走吧。”

王妃因为担心纪蝉的伤势,也没有想太多,就让刘司机开车了。

车子慢慢的行驶在路上,王妃看着外面,突然问了刘司机一句。

“我妈到底是怎么伤的?”

刘司机叹口气。

“这话我真是不愿意说,飞飞太狠了,把你妈从二楼给推下去的,多少人亲眼看着。”

王妃的脸一直看着外面,刘司机小心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动,心里想着,这都是什么孩子?

自己老妈被人从楼上给推了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是他,他早就上去拼命了。

刘司机转过头,专心的开着车,王妃握在腿上的手握得有些紧。

纪蝉还是回家里慢慢调养了,王宝臣发了很大的脾气,说什么都不让王­奶­­奶­去看王梓飞。

王­奶­­奶­不想让他们对飞飞在有什么看法,说破了嘴皮子,自己也去看了两次,可是飞飞的个­性­,王­奶­­奶­觉得都是刘菁在背后弄事儿,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被刘菁给祸害的,她不相信是飞飞故意推的,肯定是纪蝉说什么没注意,飞飞来火了。

王妃进了屋子,丽红正打算给纪蝉端水进去。

“你怎么回来了?”

丽红想起纪蝉这两天说的话,纪蝉说,他不愿意回来那就别回来了,没想到这话才说了一天,小妃就回来了?

王妃接过丽红手里的水杯,指着纪蝉的房间问着。

“我妈在里面?”

丽红点点头。

王妃端着水杯推开母亲的房间走了进去。

纪蝉躺在床上,听见开门声以为是丽红呢,一转眼就看见她儿子了。

神­色­明显一愣。

“你怎么回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有些冰。

王妃淡淡的将水杯交给母亲,然后轻启­唇­边。

“回来看看你。”

纪蝉推开儿子递过来的水杯,对这外面叫着:“丽红丽红……”

王妃见母亲要动,赶紧将她按回去。

丽红踩着拖鞋跑进来,看着纪蝉要动,赶紧拦住她:“医生都交代过,已经碎一次了,这次要在碎了,以后骨头就脆了,长不好了。”

王妃听见丽红的话,眉头偷偷蹙了起来。

王妃将母亲安顿好,坐在她的床边。

“丽红,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丽红看了纪蝉一眼,有些担心的跑了出去准备饭菜。

丽红觉得这事儿很怪,飞飞怎么会推人下去呢?

昨天王宝臣发了好大的火,差点把家里都砸了。

王妃坐在纪蝉的身边,握着母亲的手。

“妈,能不能和我哥和平的相处?”

纪蝉叹口气。

伸出手去摸着儿子的头发,她儿子真是帅气。

“行,妈妈以后不争了,其实都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争的,你哥也不是故意的,别往心里去,可能是我说话伤到他了,我就不应该说那些话,算了。”

王妃本来是觉得肯定又是母亲找了王梓飞的茬,可是现在听着母亲的话,心里觉得很很别扭,很不舒服。

想起刘司机说的那些话。

“我哥现在还在医院里?”

纪蝉叹口气。

“没有,搬出去住了,小妃妈妈原来是想让你留在妈妈身边的,可是现在你走吧,在外面找个工作,自己喜欢哪里就去哪里。”

王妃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用手给掐住了,掐得他喘息不过来。

没有吃饭让刘司机送自己去母亲说的地址。

纪蝉看着王妃从屋子里离开,慢慢的坐起身,眼中无辜的神­色­跑得一丝都不剩。

小妃,你不能离开这里,应该走的人不是你。

纪蝉想着,王梓飞什么被开除都是假的,他就是不想让王家的东西到小妃的手里,这个家都是她纪蝉的,也是她儿子的,她儿子不退让,也没有必要退让。

王妃看着附近的环境,有些纳闷。

怎么会在这里买房子?

离市中心很远,去哪里也不方便的。

走到门前,让刘司机先下去。

刘司机说着:“我是担心他再把你给推下去……”

“我说过了你下去。”

王妃生气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小脾气很爆。

刘司机摸摸鼻子离开了这里,到楼下车上去等。

***

安宁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之前是怨恨顾妈妈背着她跟人签协议的原因,时间一久,其实气儿也消了不少。

先回了单位,领导表扬了她两句,说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顾安宁进这里这才几个月,按理来说,分房子没有她的份儿,可是这次出去,她取得了好成绩,加上部队里多出了一套房子,上面想来想去,加上文艺部长说,顾安宁的表现很好,加上人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能回家乡这个需要鼓励啊,房子就留给她了。

安宁觉得这个事儿真是有点意外了。

太意外了。

部长手里抱着一摞子的文件,依她看,这丫头以后不会简单的,他们目的在于培养人才,这点东西还是舍得的,加上也是团里所有领导提议然后通过的。

“这个房子位置不错,三室一厅,钥匙我先给你,那一片都是我们团里的,大家都有个照顾,房子要一年之后才能交工,你们可以先去看看。”

安宁接过钥匙,心咚咚的敲着,她想着,这是假的吧?

团长无奈的笑笑,这些个孩子啊,先前分到房子的那几个都是这样的表情。

“不用掐了,是真的。”

安宁站在久违的家门外,她也不知道今天妈妈和依宁是什么班,叹口气,伸出手敲在门板上。

咚咚……

“谁啊?”

是顾妈妈。

安宁觉得自己似乎很倒霉,其实心里不是没有想过妈妈会再家,可还是抱着一种想法,也许她不在。

安宁不想妈妈吗?

不,她想。

不管顾妈妈是怎么对她的,那是她的亲妈妈,她不会不想的,只是心里还是有点怨。

不过现在自己上班了,她也不能再让自己受什么气了。

“是我,妈。”

顾妈妈踩着拖鞋,想着可能是来看水表的,结果才走到门边听见外面人的声音,也是一愣。

你说吧她是为难安宁,可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其实心里也想,平时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的,可是可能是太久没见了,顾妈妈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别人面前是怎么说自己女儿的。

有些尴尬,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将大门推开,看着外面的女儿,手脚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着外面的人。

安宁也有些尴尬,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面。

“不进来?”难道回家就是为了发呆的?

安宁嗯了一声,从外面进了门,看这里一眼里面。

“爸没在家啊?”

顾妈妈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怎么,就回来看你爸,当我不存在?”

安宁一愣,下意识的回答:“不是。”

顾妈妈指着客厅里的位置:“坐啊。”

这像是她家里的人吗?

不知道还以为是客人呢。

安宁坐下身,看了一眼家里,还是那个样子,其实离开也没有多久,可是觉得好陌生。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外面顾爸爸和顾海涛两个拎着买好的菜回来了,顾海涛进门看了一眼客厅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海涛是知道妈妈对二姐不恭,可是没人希望自己家庭破裂的,所以当他在家里的客厅看见了顾安宁,觉得很高兴。

“二姐。”

安宁点点头。

其实她现在有住的房子,她也不太喜欢太大的房子,海涛现在还没有房间呢,安宁今天来就是为了送钥匙来的。

等爸爸妈妈搬家了,海涛就有房间了。

“安宁啊,怎么了?”顾爸爸也是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顾安宁站起身,看着爸爸和海涛。

“我们团里分房子了,我来送钥匙。”

顾爸爸和顾海涛脸上都开花了,就连顾妈妈也乐得屁颠屁颠的,又分房子了?

顾妈妈先顾爸爸一步,将顾安宁揽在怀里。

“你啊,我从小就说聪明,这点像我,不愧是我女儿,了不起,多大的房子啊?”

突然被妈妈抱了一下,安宁吓了一跳,她有点抵抗,也许是因为来的太突然了吧。

顾妈妈笑着放开顾安宁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包,又冲回房间里去拿钱包,然后一边颠颠的跑着一边交代着顾爸爸。

“留下她,我去买菜,今天在家里吃。”

说着外面的门就被带上了,顾爸爸无奈的笑笑,过去拉过安宁的手。

顾爸爸觉得安宁真的开始走运了,像他们买福利房还要出钱呢,可是安宁他们却不要钱。

顾海涛在厨房切着菜馅,准备明天包小笼包用。

安宁从外面起身进了厨房,看着顾海涛腰上系着围裙,很是熟练的在切碎芹菜,刀法很是熟练。

安宁走到他的身后,在海涛身边站了一会儿,笑眯眯的看着海涛。

“我们海涛真是了不得,比二姐切的都好。”

海涛有些不好意思,更加卖弄卖弄自己的刀法。

“二姐,这得谢梓飞哥,要是没有他,我也没机会跟锦荣饭店的大厨学手艺。”

一般那样的人,都是不外教的,海涛是不知道王梓飞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个人收了自己,虽然他交了钱,可是很多人都说那个大厨是从来没有收过徒的,花多钱都值得,在说人家只是意思意思的收了个样子。

顾安宁怕海涛累,将外衣脱了进厨房帮着海涛择菜。

“海涛啊,真的不想去念书啊?如果是因为钱,二姐……”

顾海涛摇摇头,他是真的怕读书,一看书就迷糊,想睡觉,老天还是饶了他吧。

就算是给他钱,他也不想去。

“二姐,我求你了,读书就跟坐牢似的,我不喜欢念书,你还是让我学这个吧,我对这个有兴趣。”

顾安宁叹口气,可是老是摆摊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等搬家了,二姐给你布置房间。”

安宁笑笑的说着。

顾海涛觉得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突然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觉得应该淡定,其实他上高中的时候还是有点羡慕二姐的,小的时候谁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房间,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安宁想的就比较多了,这个房子是她送给弟弟的,房子的名字,安宁打算写海涛的名字。

海涛过一两年就该处对象了,然后就会结婚,不管他是跟妈妈住也好,还是自己住也好,有房子总是好的。

顾海涛切着切着菜,突然问这顾安宁。

“姐,爸说让我以后就不要炸油条了,说忙不过来,还有现在流行烫头发,你说我也烫了怎么样?”

顾安宁一听,她知道现在很流行男人烫头,把头发留得长点,然后烫了,前面吹起来。

她自己是觉得不好看,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毕竟是海涛自己喜欢。

“喜欢就烫啊,爸说的也对,你想啊,你­干­两样根本忙不过来,还不如专心做一样。”

安宁有些话在心里没有说,既然海涛喜欢这个,那她就现在开始攒钱,等以后给海涛开个饭店。

顾海涛点点头,可是也觉得有点舍不得,他的摆摊大业就是从炸油条开始的,那时候很累,可是却也很快乐。

两个人在厨房嘻嘻哈哈的说着话,没一会儿顾依宁拿着钥匙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地上多出来的一双鞋,依宁愣了一下。

然后好像是想到是谁了,从那双鞋上踩过去,然后将鞋子往后面一踹,脱掉自己的鞋,摆在地上。

“爸,我回来了。”

顾爸爸嗯了一声,看着顾依宁身上的衣服,在心里叹口气。

这个依宁啊,完全就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就知道美,就知道穿就知道花。

你看看安宁,除了那身军装,她都没买别的衣服。

当姐姐的不如妹妹,叹口气。

顾依宁回来房间换衣服,将换下来的衣服抱进卫生间里,一扔,完了。

剩下的只要等顾妈妈洗好就好了。

依宁从房间里走出来,挨在顾爸爸的身边。

“爸,今天很高兴啊?”

顾爸爸点点头。

“嗯,安宁分房子了。”

顾依宁脸上的笑容一僵,完全的破碎掉了。

依宁闭上眼睛,然后狠狠在张开,对这顾爸爸笑笑。

“是嘛,挺好的,她自己住吧。”

顾爸爸看了依宁一眼,怎么听着她似乎不高兴啊?

不过一想自己女儿的小心眼,顾爸爸叹口气。

“依宁啊,安宁是你妹妹……”

顾爸爸还是老调重弹。

顾依宁有些不耐的打断顾爸爸的话,站起身。

“我知道,我也没说她是别人家的。”

依宁踩着拖鞋进了厨房,里面原本还有说有话的两个人见她进来就停住了。

顾依宁有点觉得可笑,他们怎么不说了?

自己是外星人吗?

“我也不是坏人,­干­什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顾海涛闭上嘴巴,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安宁看了顾依宁一眼,她不能跟依宁一样的。

“姐。”

叫了一声。

顾依宁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就离开厨房了,当顾安宁不存在。

顾海涛叹口气,顾安宁推推他的头。

“多大就叹气,福气都叹没有了,不许叹气。”

顾海涛看看外面顾依宁走开了,才敢说。

“你说她就这样,将来谁娶她?娶她的人上辈子一定被人诅咒了。”

不是顾海涛没有手足情,顾依宁在他心里,除了那张脸能看,有什么好的?

就连双袜子,她自己都不会洗。

顾海涛觉得如果自己以后就娶这样的人,还不如去山上去当和尚呢。

海涛其实挺想看看的,想看看顾依宁到底能嫁个什么人。

不过他可不希望顾依宁嫁的太好,如果她要是嫁了一个有本事的人,那她就更狂了,现在这个家都装不下她了,她未来老公要是在有能力一点,那二姐还不得哭死?

顾依宁踩着拖鞋回了房间,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用手抚摸在心口。

“顾依宁,先让她美,看她能美几天?别生气,别生气犯不上的,她发咱就住被。”

依宁不断的自己在宽慰自己,不行,她不能生气。

她的目的就是想气死自己,学自己的音乐,然后占用了自己的分配,现在又用自己的房子来献殷勤。

依宁抓着自己的头发很想发飙。

顾妈妈买菜回来,在外面跟安宁说着话,依宁躺在屋子里,妈妈满口都离不开那个房子,说的依宁很是火大。

顾妈妈的声音很大,因为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依宁抱着自己的耳朵,烦死人了不就是一个房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顾妈妈将饭菜都弄好了,让安宁去叫依宁。安宁叹口气,踩着拖鞋走到顾依宁的房间门前。

“吃饭了。”

顾依宁当做没有听到,不说话。

顾安宁听着没有声音传出来,推开门,才推开门迎面就飞过来一个枕头。

因为枕头里面装的都是高梁壳子,迎面打在顾安宁的脸上,她只觉得鼻子一热,热辣辣的鼻血就流了下来。

“出去。”顾依宁冷声的说着。

顾安宁没有说话,按住鼻子。

“妈叫你出去吃饭。”

“我说叫你出去你听见了没有,滚出去,滚出去……”

依宁是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生气,不然被气死就顺了顾安宁的心,可是她实在忍不住。

她心里都要恨死了。

顾依宁光着脚站在地上,原来乱蹦着。

顾安宁将门咣当一声给锁上了,外面顾妈妈听见依宁发出的尖叫声,赶紧冲了过去,在门板上拍着。

“安宁,你开门。”

顾安宁松开手,鼻血还在流,她看着顾依宁,仰起鼻子。

“妈说让你出去吃饭。”

顾依宁冲到安宁的面前,伸出手指指着安宁的脸。

“我说不吃了,你听见了没有?你是聋子?你听不见?”

顾依宁持续发飙。

顾安宁看着自己脸前面那根手指指来指去,她突然抓住顾依宁的手。

“你够了,顾依宁,我不欠你什么。”

依宁看着自己被顾安宁抓住的手指,罩着安宁的头发就抓了上去,安宁也不想在忍了,松开捂着鼻子的手,去反抓顾依宁的头发。

安宁小时候到长大吃的哭比较多,运动的也多,力气大些,可是依宁就不一样了。

她没有­干­过活,没有拎过装菜的袋子,更没有骑过自行车,她就是一个娇小姐。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安宁你给我出来……”

顾妈妈转过头看向顾海涛。

“赶紧撞门。”

顾海涛翻着白眼;“撞什么门啊,门坏了还得修呢。”

顾海涛觉得撞门就亏了,开玩笑,那道门还得花不少钱的买的呢。

顾爸爸叹口气,他也不管了,爱打就打吧。

依宁一点上风没有占到,被顾安宁打的嗷嗷叫,谁知道这个死丫头会下这么狠的手。

安宁本来是出于保护自己在出手的,可是出手的那一刻,当巴掌打在顾依宁的脸上,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想着,自己可能是变态了,因为竟然会有快感。

顾依宁抱着头,满屋子乱窜着。

“妈,救命啊,安宁她疯了……”

顾妈妈在里面喊着:“顾安宁,你给我住手,你听见了没有,我叫你住手。”

顾安宁拉住依宁的头发,用力竟然直接耗掉了依宁的一大缕头发。

依宁抱着头尖声叫着。

“啊……”

顾安宁松开自己的手,看着蹲在地上的顾依宁。

“记着,以后不要在惹我,不然我们就走着瞧。”

安宁打开门,咣当一声,顾妈妈也吓了一跳,她将门摔上,从里面走出来,一阵风似的就离开了。

依宁捶着地板,顾妈妈冲进去,扶起顾依宁,将依宁前面的头发顺到后面去,看着依宁的脸。

“妈,好疼,这丫头是下了狠手,你看看我的脸,我都被打的流鼻血了……”

依宁将头贴近顾妈妈的怀里,顾妈妈看着怀里顾依宁的脸,都肿了。

这个死丫头下这么狠的手。

地上一缕一缕都是依宁的长发。

依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持续哭。

顾安宁从楼里跑出来,气死她了,真是找揍。

安宁骑着车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特有力气,一路骑到家里,一点也没有觉得累,反倒出了一身的汗,觉得很爽。

将车子抬到二楼,将车子放在长长的走廊上。

一楼只有一家,剩下的都是楼梯,楼梯是斜着上去的,长长的一大片走廊。

安宁打开门,将鞋子踢掉,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对这水龙头喝着水。

然后用手一抹,爽。

王梓飞在睡觉的时候,听见隔壁的大提琴声。

这地方除了隔壁顾安宁会拉大提琴没人会的,他从躺椅上起身,可是走到门前,想着,自己要用什么借口过去呢?

安宁觉得自己今天的琴技绝对是大涨,怎么拉怎么有,绝对的顺。

收住尾音,站起身将自己的奖杯是擦了又擦。

咚咚……

安宁走向门口。

“谁?”

“是我。”

安宁推开门,看着外面的王梓飞。

“师哥,我才要过去找你。”

王梓飞挑眉,进了门,顾安宁跑进屋子里,她去外地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很有名的中医院。

手里提着几副中药走出来。

“这是我跟医生说了你的情况开的,医生说就是现在吃才最有效果,只是有点苦。”

王梓飞叹口气,他从小就吃中药,吃到现在闻见这个味道就想吐。

不过还是接过。

“你可回来了,屋子里有点热,睡不着,想着过来要几块冰。”

安宁抱歉的赶紧去厨房给他拿冰,用自己的盆装着。

想来想去,师哥自己也熟悉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师哥,我明天给你配一副房门钥匙吧。”

王梓飞的眼里都是笑意,不过面子上还是需要客气的问问。

“这样好吗?要是我将你的屋子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顾安宁苦笑着,他难道会看上自己的房子吗?

王梓飞回了自己的家,将放着冰的盆放在自己的脚下,冰上面飘起一层一层的白­色­雾气,很凉,带着湿气扑在脸上。

王妃站在王梓飞家的门外,伸出手敲了两下门。

王梓飞以为是顾安宁,所以踩着拖鞋连问都没有,就打开了门。

看见外面的人,他心里也清楚了。

他一直想维持的兄弟情,估计是维持不住了。

自己和小妃再亲,可是纪蝉是他妈妈,纪蝉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从二楼跳下去呢?

王梓飞不信,她是为了做给爸爸看的,不会。

没有目地,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王妃看着王梓飞,勉强笑笑,脸上的笑容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哥,我能进去吗?”

王梓飞让开身体。

王妃走进屋子里,在躺椅的下面看见了那盆冰。

“哥,回家吧。”

王妃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他妈就是骗他,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她不会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没有人那么笨的。

所以事实只有一个,妈妈说了他不愿意听的话,所以他发狂了。

王梓飞坐回躺椅上,看着王妃的脸。

“知道你妈受伤了?”

王梓飞用的是你妈,而不是妈妈。

至少在纪蝉跳下去之前,王梓飞还是有称作纪蝉叫妈妈的。

可是纪蝉那么一跳,王梓飞彻底被解放了,什么养育情什么,什么都通通抛开了。

王妃本来不想说这个事情的,可是既然他提了,他就说说。

“哥,我知道我妈和大妈之间可能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哥,推她下楼,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妃不愿意相信,可是那么人都那么说,难道是假的?

还是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一个人看错了,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不只是一个人的?

“哥,有什么事儿我代我妈跟你赔礼道歉了,是弟弟对不起你,她只是一位母亲,她说了,她什么都不争的。”

关于争家产的事情,王妃不是没看见过。

上次王梓飞对自己说的,名字的由来,王妃想着,如果他心里不介意的话,是不会提出来的,如果他愿意,自己名字什么都给他,他什么都不要,他也不会要王家的一分钱,那些东西都是大哥的。

是大哥应得的,他不怨也不恨。

王梓飞挑着眸子,看着王妃。

“如果我说你妈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信吗?”

开到荼蘼 86

“我如果说,是你妈自己跳下去的你信吗?”

不信。

王妃不信。

他能相信母亲说话可能是过分了,或者是在爸爸面前和­奶­­奶­面前说什么了,可是说他妈自己跳下去的,这个王妃没办法信。

“哥,你搬回去住吧,我不会跟你争的,我妈不会如愿的。”

王妃苦口婆心,如果母亲要争,也就是家里的那么点东西,王妃还不屑将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不属于他的,他不会要的。

王妃知道大哥没有要跟他争或者是防备他的意思,可是话他需要说清楚。

一家人就因为那点东西掰心犯不上,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就算他妈曾经做错过什么,可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王妃承认他在袒护他的妈妈,可是他妈妈现在已经摔断腿了,这样还不够吗?

王梓飞觉得已经没有在说任何话的必要了,也许这就是纪蝉做这件事的想要的结果,她很聪明,得到了她所想要的。

小妃是她的亲儿子,在和自己这个大哥比起来,显然,他信的心疼的还是他妈妈。

王梓飞撑着头,有些不舒服的说着,­唇­角蓄着笑意。

“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小妃我不会主动去惹你妈妈的,但是如果他惹到我,那么我只能抱歉了。”

在王梓飞的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可是显然纪蝉不这样认为口

她极力的挑拨自己和父亲和小妃的关系。

王妃见劝不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返身回去。

王梓飞起身推开窗子,明知道这个时间开窗子肯定会有蚊子飞进来的,可是他顾不了,觉得心口有点闷。

他是一个理­性­的人,对于纪蝉和王妃还是分开看的,可是纪蝉显然是要抱着小妃了。

***

外面的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三度,屋子里闷热的要死,电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扰的人头疼。

团里正在准备戏剧,白毛女。

“安宁啊,来一下。”

顾安宁收住尾音,放下琴弦,一脑门的都是汗,电风扇虽然在吹着,可是却不觉得凉快,反倒越来越热,说不出的闷。

“老师。”

团长叫王芬她主攻的是戏剧,在十五年前是很出名的戏剧小皇后,跟随着党里不断的下乡演出,可是说是老革命。

她不喜欢别人喊她叫团长,所以大家都叫她老师。

王芬看着顾安宁,伸出手给安宁擦擦额头上的汗,安宁对她傻笑着。

“安宁啊,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委屈了?”

顾安宁是怎么分配回来的,王芬心里清楚的很,之前觉得这事吧,上面办的不地道,可是不地道也没有办法,现在大学生毕业,削尖了脑袋都要留在大城市里,可是都留在大城市了,小城市怎么发展?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王芬是觉得也许顾安宁可以在往上­干­­干­。

自己过几年退休了,现在团里的骨­干­根本就跟不上,她看这个顾安宁倒是不错。

小姑娘稳稳当当的,最主要的是不事儿,自己也挺有主意,从另外的一方面上来讲,她的专业素质很强,就算是自己不提拔,以后也会有很大的发展的。

王芬能唱的时候,白毛女几乎就是她在唱,可是团里现在唱的这个,说实话,王芬不喜欢。

唱不到点子上,而且没有感情,不能将感情融入到戏剧里,这样的自己都感动不了,怎么感动别人?

顾安宁拉琴她是看过的,一个人坐在那里,真的很有感觉。

将自己的想法跟顾安宁说了说,安宁一愣。

什么意思?

叫她唱?

她根本就没有学过,再一来安宁对这个真的没有什么喜好,她不喜欢唱歌,也不觉得自己合适。

王芬听了她的话,叹口气。

“试试再说?”

顾安宁摇摇头。

王芬叹口气,拍拍顾安宁的肩膀,自己转身进了屋子里。

夏天天气热,长裤都换了到膝盖的纱裙,深蓝­色­的,样式不算好看。

安宁返身回了练习室里,负责唱喜儿的团员走过来,走到安宁的身边,看样子是要说什么,安宁抬起头看着她。

“有事儿吗?”

齐月听见了老师对安宁说的话,她知道老师对自己很不满,齐月心里很着急。

她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好不容易可以出去一趟,齐月不想被刷下去。

“安宁,谢谢你。”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厚道,可是她还得谢谢顾安宁,因为她知道安宁现在很受上面的领导喜欢,如果安宁答应了自己就没有戏了。

齐月知道自己自身能力不足,她其实也有点羡慕顾安宁,她是中专毕业分配到这里来的,顾安宁不同,人家是念了大学,还是很有名的大学,是高材生,每次看着她拉琴,她们一群女孩儿都围在一起。

觉得大提琴这种乐器好像是很高贵的东西,只是静静的拉着就觉得她也跟着高贵了起来。

安宁对齐月笑笑。

中午大家休息要去吃饭,顾安宁将琴收好,放回琴盒子里,这把大提琴是海涛买给她的,所以安宁几乎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就算是有给她准备乐器,她选择的依旧是自己手里的这把。

齐月看着走在前面的顾安宁,从后面追了上去。

“安宁,一起走吧。”

安宁点点头,两个人沿着食堂的路走着。

齐月挽着安宁的胳膊:“安宁,一会儿能不能单独辅导辅导我?”

齐月想顾安宁拉琴都拉的那么有感情,这个她也一定行。

安宁有点发傻,让她辅导什么?

她什么都不懂。

进了食堂,大部分的人已经开始吃饭了,齐月吃的很清淡,因为最近在训练拍戏,所以她不能吃上火的东西,而且老师都会给她准备润嗓子的汤水。

安宁要了三个玉米面的饼子还有一碗豆腐脑,厨房的师傅配给她一小碟小菜,两个人端着饭菜放到桌子上。

安宁以前特讨厌吃豆腐,觉得这东西味道怪怪的,可是自从海涛那时候炸油条和豆腐脑的时候,安宁就喜欢上这种白白的豆制品。

可能是吃了太多吧,越吃越觉得好吃。

想起海涛笑笑,这个傻弟弟啊。

右眼蹦蹦的跳了两下,安宁愣了一下,伸出手摸摸自己的眼眶,好像是不跳了。

齐月看了她一眼,有些狐疑的问着:“怎么了?”

安宁摇摇头,拿起汤匙。

“没事儿。”

可是右眼又跳了起来,而且越有跳着收不住的势头。

安宁心里有点担心,到底是怎么了?

端碗准备送回去的时候,手里的碗掉在地上,一下子就摔成了碎片,齐月觉得她有点心不在焉,赶紧去拿扫帚,安宁蹲下身准备去捡,可是手被割了一下,血珠子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吸着手指。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

顾依宁去堵王梓飞,可是没有堵到,结果被路上几个混子给盯上了。

依宁本来就好看,就是路过的人也喜欢多看两眼,顾依宁一直以这个为自豪。

她没有堵到王梓飞本来心里就窝着火呢,王梓飞家里她实在不敢去,因为太偏僻了。

打算离开的时候发现后面好像是有人在跟着她,依宁有点怕,跑了几步,可是后面那几个还跟着她,这回依宁害怕了。

她越走越快,可是后面跟着的人越跟越快,顾依宁有点慌,想着自己找近路走,可是脑袋似乎不太灵光,自己绕绕给自己绕到哪里去了,她自己也不清楚。

“喂,别走那么快,我们做个朋友吧。”

后面的人喊了一声。

顾依宁走的更快了,开玩笑,谁要跟他做朋友?

她好不容易绕了出去,往家里的方向跑着,可是后面那三个人还跟着她。

依宁准备大喊救命就看见顾海涛骑着车子过来了,跳着喊着。

“海涛救命……他们几个癞蛤蟆耍流氓……”

后面的那三个人一愣,什么?

他们只是想跟她做个朋友,看看以后有没有可能做进一步的接触,也没有坏心思,怎么就成流氓了?

顾海涛一听,想起自己二姐那次,从车子上跳下来,将车子一推。

自行车倒在地上,车轮还在快速转着。

“你们要­干­什么?”顾海涛护在顾依宁的前面。

顾依宁见顾海涛回来了,有了胆子,更加张狂的指着后面的三个人骂着。

“海涛就他们,不要脸的东西,平时自己出门都不照镜子的,还想和我做朋友?你们张那个脸了吗?给我舔鞋你们都不够资格,死流氓,臭流氓有妈生,没妈教的东西,你们妈都是死的啊。”顾依宁心里的火气很大,她现在的脸还疼呢,该死的顾安宁,她将火气都发泄到了不相­干­人的身上,依宁是又喊又叫,在原地骂着各种让人难以入耳的话。

顾海涛脸上的青筋全部都爆现了出来,对这顾依宁吼着:“你上去。”

他怕依宁惹火了对方,毕竟对方有三个人呢,依宁说的这些话别说是人家,就是他听了,都觉得刺耳。

那三个人眼睛里都冒火了,简直是欠修理,这小妞儿脸蛋挺漂亮的,可是说话太缺德了。

怎么说话呢?

会不会说话啊?

顾依宁才不管呢,她本来就火大,有气没有地方撒,现在正好找到地方了。

“就你们那死样子还娶老婆呢,我要是你们我都跳楼死了算了,恶心死了,看看你们的个子,再看看你们的脸,哪里像是一个人?”

是个男的这样被骂,都会火,依宁这缺心眼的根本就是在挑起对方的怒火。

人家三个人,看着这个样子自然不能走了就算了,得给这个死三八一点教训,好好教训教训她。

让她知道,别以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这么臭得瑟。

顾依宁在顾海涛的后面跳着脚,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到了。

那三个男的以为海涛是依宁的男朋友,自然不可能放过海涛,说着就打了起来。

海涛再能打,可是人家三个人,他就一个,肯定要吃亏。

而且见着有人朝着顾依宁追过去,顾依宁抱着头开始往楼里跑。

“妈,救命啊……”

顾海涛自然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他姐,从后面那追赶顾依宁的拉住,可是后面追上来的那两个就抓住海涛了,三个人打顾海涛一个,海涛再能打也敌不过三个人啊,推搡间也不知道怎么扭把的,顾海涛从三楼的楼梯把手被人掐着脖子往下按,他想用脚去踢,可是一下子全部的力气都跑上面去了,那人正好又松手,直接摔到了一楼,跌下去的时候,右脚挂到扶手,在扶手的栏杆里一别,只听见像是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发出。

因为顾依宁的声音,有邻居打开门出来看,加上有从外面回来的,就将三个大人的男孩儿给按住了。

顾海涛是后脑先落地的,砸下去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黑,脑子剧烈一般的疼痛,脚砸下来的时候,脚已经掰了个方向,扭曲且狰狞的横在反方向。

“这是怎么弄的啊?赶紧去报警啊,谁骑车赶紧去找警察啊……”

外面顾海涛的车把上都是才买回来的菜,他每天都要出去去市场买好菜,然后回家慢慢剁成馅子,然后准备第二天用。

顾依宁回到家里,将门关上,靠在门板上,站在窗子边看着下面。

好像没人,她收回头想着,可能海涛追出去了吧。

邻居们围着三个打人的男孩儿还有海涛的身边。

“别碰他,说不上摔倒哪里了,赶紧上楼去找他家里人……”

“这是怎么弄的?歹势啊,好好的一个孩子,这下毁了……”

顾依宁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声音有些发抖的说着。

“谁?”

外面的人声音有些发抖,他跟顾家不是很熟悉,只是听过几次顾妈妈喊她家的孩子叫依宁。

“依宁啊,快下去看看吧,你弟弟从楼上摔了下去……”

顾依宁一听,心,沉了下去。

***

“安宁,那个什么歌曲你都能拉吗?”齐月见还有半小时休息的时间,问着顾安宁。

安宁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很疼,一阵一阵的撕扯着,也没有原因,用手不断顺着心口。

对齐月点点头。

“那能拉我的中国心吗?”

这首歌是这三年以来最流行的歌曲,一直热度不散,几乎是人人都会唱。

顾安宁点点头,齐月和团里的一些人围了过来。

安宁也不好意思决绝别人,可是自己的心真的很难受,她想着,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取过琴弦,放在弦上,可是感觉糟糕透了,而且声音有着一种荒凉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齐月她们尴尬的笑着。

“安宁,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齐月看着安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有点担心的问着。

顾安宁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汗,而且身体发冷,勉强对他们点点头。

打人的三个人被送到了派出所里,可是谁也不肯承认,顾海涛是他们推的。

事实上就是四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顾海涛脚没有站住,加上他们掐着他的脖子,他就掉了下去。

三个人跟死了妈一样,相互推卸责任。

顾爸爸早上发现桌子有一个坏了,修了几次了,没办法让海涛先回去,顺便买菜,自己抗着新买的桌子回来。

一进门楼门,看着地上好像是有血,顾爸爸叹口气。

这又是谁家的孩子打架了。

抗着桌子上楼,才上到三楼,三楼的一家的女主人下楼,正好遇上顾爸爸。

“呦,依宁爸爸啊,你还不知道吧,你家海涛从楼上掉下去了,送到医院了……”

碰!

顾爸爸扔下肩上的桌子就跑了出去,可是跑一半他又跑了回来,后面的女人也跟了出去,叫喊着。

“在市里医院。”

顾爸爸往回跑的身体又转了回去。

顾海涛被送进医院,医生马上给他做了手术,手术的单子上还是警察给签的名字,因为伤势有点重。

顾爸爸赶来的时候,警察将情况跟顾爸爸说了,顾爸爸抱着头蹲在墙角就没有在说话。

过了很久,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那个是家属?”

顾爸爸抹抹脸,走了过去。

“我是,我是他爸爸。”

医生摘下口罩叹口气:“脚肌腱断裂,现在还在昏迷当中,等等到晚上再看看,目前来看脑子好像是摔了,可是检查不出来什么……”

医生知道脑子肯定是摔到了,可是现在任何反应没有,他们只能先做观察。

顾爸爸一ρi股就坐在了地上,断裂?

顾妈妈得知消息的时候,风风火火跟一个老疯子似的就哭着冲进医院,抱着顾爸爸开始捶打。

“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的……”

顾妈妈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的儿子啊。海涛啊……

顾妈妈坐在地上就开始哭,旁边病房的人和同病房的人都在看她,可是她顾不得了。

她儿子要成瘸子了?

顾妈妈趴在地上,任由顾爸爸怎么拉都不动,就趴在地上。

她不想活了,海涛弄成这样,她还活个什么意思啊?

顾爸爸勉强撑着­精­神给顾安宁的部队打了一个电话。

“我是顾安宁的爸爸,她弟弟现在在市里医院,摔到了脑子,让她尽快来一趟……”

王芬看着身边的通讯员跑过去,笑眯眯的问着。

“后面有狼在追你啊?跑这么快?”

通讯员看见王芬喘了一口气。

“团长看见你就好了,才接到的电话,顾安宁爸爸打来的,她弟弟从楼上摔下去了,现在还没有醒,让她赶紧回家,团长麻烦你去告诉一声,我那边还有急事儿。”

王芬一听也没敢耽搁,进了门赶紧告诉了顾安宁。

“安宁……”

几个女人拉住顾安宁的身体。

王芬叹口气,让齐月去拿纸笔。

“赶紧请假回家去看看。”

顾安宁怎么写完那个请假条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脑子浑浑噩噩的,骑着车子到半路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人撞在一起了。

对方的女人也是一个厉害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摔破的胳膊,在看看顾安宁身上的衣服。

“怎么当兵的了不起啊?你长眼睛没有啊?会不会看路?”

安宁坐在地上,她身边都是土豆,可能是女人买的。

女人见她眼神有点怪,心里想着,自己不会遇到疯子了吧?

赶紧弯身将土豆都捡起来放回自己的车筐里,然后骑着车子就走了。

顾妈妈靠着墙坐着,一动不动,顾爸爸就坐在外面的蓝­色­木板椅上抱着头。

顾依宁有点害怕,到这儿就离开了,回家了。

安宁到了医院的门口,抖着手想锁上车锁,可是锁了几次都锁不上,­干­脆就冲了进去。

“安宁啊安宁啊,海涛以后怎么办啊……”

顾妈妈见小汝儿来了,她一点主意都没有了,她冲过去抱住顾安宁的手,死死的拉住。

现在家里就安宁最有钱,她要是不管她弟弟,海涛就完了。

安宁对顾妈妈点点头。”妈,不会有事儿的……”

顾妈妈现在只知道她必须让顾安宁负责起海涛的未来,不然儿子以后就真的完了,她现在急需要保证,顾安宁说要照顾海涛一辈子的保证。

顾妈妈抽噎的哭着,说着:“安宁,你不会不管海涛的是不是?你会帮他的是不是?安宁啊,你可不能忘记了,海涛对你有多么的好,他是为了你才不去念书的,他还用自己攒了几年的钱给你买琴,我都没有要到那些钱啊,安宁啊,你不能忘啊,海涛是你弟弟啊,安宁……”

安宁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很堵,不是因为妈妈的话,而是想起顾海涛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妈,你放心,我管,我一定管……”

顾爸爸过来拉住安宁的手,这一刻顾爸爸的脸上哪里还有一点男人的样子。

他儿子可能会瘸,成为跛子啊,他是做了什么孽啊?

顾安宁问着具体的情况,顾爸爸慢慢说着。

安宁点点头,让顾爸爸和顾妈妈先回家,然后给海涛准备点衣服过来,她留在这里陪着海涛。

顾妈妈不回去,可是顾爸爸硬把顾妈妈给拉回去的,因为顾妈妈在这里什么忙帮不上只会哭,病房里那么多人,自己不烦,人家也烦啊。

“我不走,我要看着我的儿子,我的海涛啊,我可怜的海涛啊,妈的命给你算了,我不活了……”

顾安宁走进病房里,正好遇上医院来查房。

安宁问着医生,到底会不会瘸?

医生对于这事不敢保证只能抱着乐观的态度说着:“你们要配合他好好养着,还是有机会的,这个都不是主要的,病人掉下来的时候可能是摔到后脑了,现在脑子里到底怎么样了,还没有异像。”

其实病情最糟糕的时候,不是查出什么疑难病症,而是明明知道人有问题,可是却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安宁坐在海涛的身边,她坐了一会儿就站起身,跑去水房端水给弟弟擦洗。

擦到海涛的脸的时候,安宁的手指在海涛的眼眶下方滑动着,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海涛那么的健康,可是此刻却只能躺在这里,一动都不动。

安宁站在海涛的面前,捂着脸。

“看那可怜的,是对象吧,好像伤得很重……”

“是啊,爸爸妈妈来的时候那妈妈在外面都晕了。”

护士走进来给顾海涛挂点滴,顾安宁被王梓飞上次的事情弄的有些担心的,鼻音很浓的问着护士。

“是什么药?”

护士对安宁笑笑:“是青霉素,消炎的。”

说着手脚利落的挂在架子上,然后老练的将针头扎进他的手背里。

“对了,家属还没有交费,先去把住院费交了吧。”

顾安宁点点头,可是她身上只有剩下的那几十块钱,她先交了,说自己晚上回家去取钱。

顾爸爸跟顾妈妈进了房间,顾依宁今天有点发蔫,她吓傻了都。

“妈,海涛怎么样了?”

依宁想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的,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顾妈妈哪里有时间去搭理依宁啊,顾爸爸知道要用钱,问着顾妈妈:“家里有钱没有?”

顾妈妈点点头,赶紧起身跑进屋子里,一会儿又跑到了厕所里去,没一会儿就拿出两个塑料带,一层一层的扒开,里面都是蓝灰­色­的百元大票。

“都在这儿了。”

顾妈妈这回一点隐藏都没有,将家里全部的钱都拿了出去,交给顾爸爸后,慌忙的往门旁边的衣架子去摸,摸了半天,从里面翻出来一张五十的,有点发黄有点发绿,拿给丈夫。

“我这里还有五十……都拿去都拿去……”

顾妈妈抱着顾爸爸又开始哭,她以后要怎么活啊?她的海涛啊。

顾依宁一听妈妈的语气,知道完了,一ρi股坐在地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呢?

依宁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前些天从母亲手里要来的一百块,还剩了八十块,全部交给了顾爸爸。

顾爸爸赶紧收拾了海涛的衣服准备去医院,顾妈妈还要跟着。

“不行,我得跟你去,我得陪着我儿子。”

顾爸爸和顾妈妈返身回了医院,将住院费什么都交了,顾爸爸在外面,来负责调查的人将全部情况都说了出来,那三个人也说了,如果不是顾依宁说那些刺激他们的话,他们也和顾海涛也打不起来。

顾妈妈坐在顾海涛的下面,握着他的手。

顾安宁怕海涛热,来回的端着水盆换水放在顾海涛病床旁边的架子上。

顾妈妈看着女儿每隔十几分钟就要去换水,说着。

“安宁啊,算了,海涛现在感觉不到的……”

可是安宁依旧来回的换着。

到了晚上顾海涛醒了,醒的时候叫了一声,顾妈妈扑在他的胸上,抱着顾海涛开始哭。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呢,这些罪妈都愿意替你受了,我的孩子啊……”

顾妈妈哭得要死要活的,顾爸爸也没拦着,他也在偷偷的抹眼泪。

顾依宁跟在父母的后面偷偷来的,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她有些怕,也觉得医院的味道好刺鼻。

顾妈妈问着顾海涛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顾爸爸早就已经听说了,可是他能说什么?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子。

顾妈妈听完没说话,就是哭,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顾安宁一听不­干­了,将毛巾砸在水盆里,将病房的门重重推开,打算去找顾依宁,正巧顾依宁就在门外。

安宁一句废话也没有说,耗着顾依宁的头发往墙上去撞。

“你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为什么要惹他们,海涛以后怎么办?……”

顾依宁叫着,护士过来打算警告不要发出吵闹的声音,可是看着顾安宁那股子的狠毒的劲儿也没敢说话,只是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就跑了。

“不要吵……”

顾妈妈听到声音了,可是现在顾海涛成这个样子了,她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啊,顾爸爸也是一样。

顾安宁真是疯了,抓着顾依宁的头就往墙上撞,现在她手里要是有一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捅下去。

“顾依宁,他是你弟弟啊,你怎么害他成了这样?海涛还没有结婚呢,你叫他以后怎么办?他要怎么娶老婆?他要怎么站起来?”

顾依宁想辩解,可是安宁太可怕的,她的头来回被她撞击的有点晕,抱着腿蹲在墙角,哭着,管她什么事啊,是海涛和人打架,也不是她害的。

顾安宁不知道打了多久,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顾依宁的旁边,顾依宁见她坐下身,身体一抖,有些害怕,心里想着,安宁疯了。

顾海涛手臂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显然是太疼了,咬得牙齿咯咯的响。

下巴突然抽搐了两下,然后越来越频繁的抽搐。

“赶紧去找医生啊……”顾妈妈对这顾爸爸大吼着。

顾爸爸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出去去叫医生。

安宁跑进来,看着海涛的样子,已经在翻白眼了,安宁怕他咬到舌头,这时候人是没有自觉的,要是咬断了舌头就糟了,看了一圈身边也没有什么,直接将自己的手送到海涛的牙齿里。

顾海涛觉得自己都要疼死了,好疼好疼,嘴里不知道被塞进来了什么,他用力咬着,奋力的咬着。

顾妈妈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吓的,抱着顾海涛趴在顾海涛的胸口上,人跪在地上。

安宁另一只是闲着的,她吞吞口水,也是强出声音,用另一只手给顾海涛顺着脑门。

“好海涛,二姐在这里,二姐在这里,不疼,二姐陪着你……”

等医生进来的时候,医生看了一眼顾海涛的情况说着:“拿毛巾给他咬着。”

医生出去让护士备床,送去检查。

还是摔倒了后脑,摔倒了神经。

顾依宁抱着顾妈妈的腰身,跪在地上:“妈,不怨我的,真的不怨我,妈安宁疯了,你救我……”

住院住了没两天,医院说是脑­干­脑炎,顾妈妈觉得自己被命运狠狠玩了一把。

顾海涛不会说话了,也说不出来话,他有时候会吐的很严重,吃不下东西,必须下胃管,从喉咙那里将管子下去,因为管子会烧心,如果来回的Сhā和拿下来,就等于每天要顾海涛小死一次,没有办法,医生说尽量有时间就给他喂水,这样可以缓解一下。

团里给了安宁五天的假期,假期歇满了,她就回去上班了,可是因为这个顾妈妈又发飙了。

“你真是狼心狗肺,海涛为你做了多少?你现在去上班?你弟弟不要了……”

顾妈妈就是一个子,作。

顾爸爸劝着安宁别跟她一样,顾妈妈班也不上了,就在医院守着顾海涛,安宁白天上班,晚上过来守夜。

顾妈妈见到顾安宁爱答不理的,认为她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尽心。

安宁下了班要骑两个小时的车子跑过来这里,因为从自己单位到这里根本没有通车。

到了医院她连饭也吃不上一口,从进病房的门就开始忙。

顾妈妈休息了几天,单位来消息了,说是体谅她家里出事儿了,但是这样休息下去可以不用回去了,顾妈妈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上班,然后休息的时候来看儿子,顾爸爸白天都是泡在医院里,晚上是顾安宁守床。

医院的条件不好,顾安宁每天就是坐在椅子上,趴在海涛的床上睡。

她将自己买回来的水果放在饭盒里,用擀面杖开始弄果汁,医生说这样能缓解海涛胃部的不舒适。

顾海涛的嘴歪了,医生说这个可能是暂时的,可能是永久的,因为伤到的是脑神经,所以以后还会有什么症状出现,医院也不敢给保证。

医院里也没有什么好药,顾安宁托了好多人最后还是上面的首长出面,跟这里的医生说了两句,这样顾海涛扎的都是最好的青霉素,青霉素虽然便宜可是医院不愿意给用,但是不可否认它是最好的。

钱也像是流水一样的流走,不过对于顾安宁来说,钱没了还能挣,她就这么一个弟弟。

好不容易弄好了果汁,弄进针管里,才准备放管子里注­射­,顾海涛开始吐了。

他吐的东西什么都有,最多的时候是沫子还有吃下去的东西。

安宁将针管放在一边,赶紧用手纸给他擦,一般情况下,手纸根本不顶用,因为面积太小,海涛一身脸的周围都是。

安宁一看,将手纸扔到一边,也管不得了,脱掉自己的外衣,垫在海涛的脖子下面,用手给海涛顺着侧背。

“海涛不疼哦,二姐一会儿喂你喝果汁,海涛二姐知道你难受,可是就算是为了二姐,坚持下去……”

顾安宁知道现在的顾海涛是比死了还要受折磨,每天就像是在火力被煎炸一样。

顾海涛对人生已经一点信心都没有了,他就算是好了,以后可能是瘸子,现在又生了这样的病,拖着家里人,拖着二姐。

二姐每天都要在医院里陪他,海涛知道安宁睡不好,很遭罪。

生病的人心情似乎很是容易变得不乐观,想的都是负面的情绪。

顾安宁等顾海涛不吐了,她的手上都是那些东西,安宁端着盆到水房,回来将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然后先给顾海涛收拾着,从脸擦到胸上,一个地方都不遗留的擦着。

然后将衣服放在盆里去水房开始洗,洗完了将衣服晒在外面,继续端着水回病房,蹲在地上将刚才放衣服的地方擦­干­净,然后再换水,放在架子上,因为天气热,要不断的给海涛翻身,不然会长热疮的。

安宁其实根本就闲不到,要不停的­干­活。

将果汁给海涛打下去,看着海涛的样子好像是好受了一些,安宁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

将海涛翻身,然后拿着扇子轻轻扇着,让顾海涛身上的汗快点散。

顾海涛好不容易睡过去了,顾安宁这时要给他换裤子,因为海涛不能动呢,所以大小便不能自理,小的还好有尿管,大的顾安宁知道海涛不愿意让她看见这样的一面,只能趁着他睡了给他换。

在她面前,海涛不是一个男人也没有­性­别,他只是她的弟弟,为她付出了很多的弟弟。

海涛因为脚伤,所以有时候护士会给他扎止疼针,所以这个时候就是安宁给他换的时候,他不会感觉到的。

告诉病房里的人帮着自己看着,要是有事就去喊她,她在水房,抱着脏的被单和裤子走了出去。

病房里的人开始都以为顾安宁是媳­妇­儿,后来才知道是姐姐。

一个躺在床上的老人感叹着。

“这孩子有福气啊,你看看那姐姐,根本不怕脏的,哪像我这儿子,还是亲生的呢,他小时候出生的时候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现在他嫌弃他的老娘……”

“是啊,这姐姐真是够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妈啊……”

“感情可能很好,你没看见,这姑娘就这么两天都瘦一圈了,一整晚就没有能休息的时候。”

顾海涛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就会吐一回,他吐了安宁就得收拾,就得洗。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她能勉强睡个两小时。

早上顾爸爸早早就来了,交换顾安宁。

看着女儿消瘦的脸,叹口气。

“安宁啊,你回去睡一会儿吧,现在时间还早。”

安宁点点头,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才离开。

她现在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了,你海涛要靠谁?

关于这点顾安宁想的很是明白。

顾爸爸坐在儿子的旁边,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也要换大房子了,海涛也要有自己的屋子了,就出了这事儿。

他也不能把依宁给掐死,所以只能这样。

顾安宁回到家里,强打着­精­神掏出钥匙去开门。

王梓飞以为她失踪了呢,听见开门声,打开门看着她。

“师哥,这么早……”

顾安宁生病了,什么原因都没有,累的。

王梓飞将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叹口气。

安宁勉强躺了一会儿见快七点了,挣扎要起身。

“你都这样了,还能上班吗?”

安宁勉强晃晃头,拍拍自己的脸,说没有事儿,她能去。

现在这份工作就是安宁全部的希望了,因为她的工作好,这样海涛住院的钱她才有能力去负责,她不能出事儿的。

王梓飞见拦不住她,只能自己骑自行车送她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顾安宁将事情说了一遍,王梓飞听了不知道是该表现得悲哀一点,还是觉得再悲哀一点。

摊上顾依宁这么一个姐姐,算海涛倒霉了。

送着安宁到了地方,王梓飞挥手让她进去,安宁也不想在说客气话了,就跑了进去,眼看来不及了。

王梓飞上班,趁着中午买了一些吃的和营养的拎着去了医院。

顾爸爸还在医院里,顾妈妈下午来接班。

看着王梓飞进来,顾爸爸赶紧让他进来。

王梓飞看着顾海涛,海涛依旧是那个样子,什么也不能说,王梓飞说口有点渴,顾爸爸赶紧拿着水杯就跑了出去。

王梓飞是他们家的大恩人,顾爸爸自然怠慢不得。

王梓飞看着海涛的脸,坐到他身前,看了他一眼。

“是不是觉得活着没意思?”

海涛试着好久想张口说话,可是说不出来,他的嘴角抽搐着,越来越严重,王梓飞按住他的手。

“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好了。”

海涛试着点了一下头。

王梓飞叹口气。

“想死?”

海涛依旧点了头。

他现在活着就是拖累别人,自己什么都不能­干­,甚至就连大小便都不能自己上,海涛觉得还不如死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梓飞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海涛。

“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姐今天回家的时候就晕了,我想你也明白,是累的,你死了估计她也活不成了,你要是心疼你姐呢,就乐观点配合治疗,如果钱不够,大哥有,生病不怕,怕的是你没有信心,怕你站不起来,不然什么都不是问题,你有大哥和你姐,有家人,只要你不放弃,就没人能放弃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海涛,大哥觉得你是个汉子,为了你姐做了那么多,可是现在的你我只觉得是懦夫。”

王梓飞说完话就离开了。

顾海涛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想说话,可是发出的都是啊啊的声音。

他想说的话和心里的感动随着自己的声音,一起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变。

安宁很不顺,上次比赛的节目被人投诉非法占用。

说安宁非法占用的不是别人,正是宁珈。

顾安宁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曾经将王梓飞写给她的那个曲子转手送给宁珈过。

宁珈毕业之后就将那个曲子和歌词发表在了一个大提琴的国外杂志上。

顾安宁参加表演的节目偏巧就是王梓飞写给她的那个,当王芬将消息告诉顾安宁的时候,安宁没有一丝觉得意外。

因为安宁参加表演的时候,歌词和作曲的部分写了王梓飞和自己的名字,所以才会有这个非法占有的罪名。

也许是海涛已经带走了她全部的情绪,也许是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再去生气了。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会变成别人的。”

安宁只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

“宁珈,你知道吗?上次有个人表演的时候拉的就是你写的那首曲子。”

宁珈毕业后分配到了空军文工团,在这里宁珈也如安宁一样,受到领导的喜爱,因为她的父母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提琴教授,所以自然的光芒就留给了宁珈。

宁珈在这里参加了很多的比赛,甚至果然的一家专门大提琴学院正在和宁珈的父母洽谈中,她正在准备出国。

宁珈淡淡的笑笑,最近母亲为她请了很多的出名的大提琴教师,听着朋友的话,笑笑不语。

朋友叹口气。

“宁珈,你真是太好糊弄了,这样的人要告她的,不然她以后就会不断的借用别人的东西,拉也就算了,还说曲子和词都是她的,要不要脸啊?”

这个曲子宁珈是卖了钱的。

宁珈淡淡的低敛着­唇­角。

“她曾经是我的同学,算了。”

宁珈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比赛,古典音乐大赛。

因为这个是最近最热门的比赛,学大提琴的都知道这个,宁珈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给评委展现出来,然后很美丽的出国留学。

王芬看着顾安宁,她觉得这个孩子似乎沉稳的过头了。

团里对这件事没有过多的­干­涉,因为接下来就是顾安宁第二次比赛的时间,她现在处于很是艰难的时刻,弟弟还在医院里,现在又闹出非法占有的事情,上面的领导积极的在找证据,是他们的人错,那这个错必须认,可是若不是他们人的错,那这个错别人必须认。

顾安宁说的很清楚,这个曲子是她的,是王梓飞写给她的。

其实若是细追究,可是找到底子,这件事远远没有宁珈想的那么简单。当时顾安宁准备期末考的时候,曲子王梓飞写给她之后,她连夜填了词,可是拉不出来感觉,后来就弃用了,一直压在老卞的哪里,参加考试的时候拉的是d大调卡农,所以安宁不怕。

因为宁珈可能不清楚,老卞手里有副稿。

现在只需要老卞将以前的稿子拿出来,将那个学期的所有人的稿子通通拿出来一看就会明白的。

王梓飞接顾安宁回去,顾爸爸知道安宁要参加比赛,主动接过了照顾顾海涛的任务。

王梓飞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女生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在安宁的心中,梦想的高度和力量永远都是强大的,她会为那些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的人感动,所以她相信有一个天自己也会感动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但是呢总会遇到很多的挫折和困难。

人总会有哭泣的时候,但总会有人在你迷路的时候,给你指南针。

顾安宁没日没夜的在练习,也许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想和宁珈进行较量的。

下班之后依旧是去看海涛,然后半夜之后回家,要练习到三点然后睡觉在去上班。

扛不住的时候,自己跑到后面的竹林里大声的嘶吼着。

“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呢?”

别人的路总是顺顺当当的,为什么她的路上总是充满了荆轲?

站在阳台上的那个男人,双手撑着台子看着下面在嘶吼的那个女生。

关于曲子的事情,王梓飞又被叫去做调查,幸好当时他做了备份,将原稿件给一位师兄看过,而且那位师兄现在依然能找到,所以事情的结果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音乐……”

安宁站在竹林中,早上下了很大的雾气,沿着天空慢慢的洒下来,洒向大地。

空气里有微凉的风,吹起她的长发,长发迎着风轻轻飞扬。

王梓飞的­唇­角掠起淡淡的笑意,他的­唇­慢慢的动着,像是一个花瓣。

“闭上眼,你就能看见音乐……”他闭上眼睛:“只要你坚持,一样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就算是你手中的大提琴是破碎的,你相信只要坚持着你的梦想,你一样能演奏出属于你自己的音乐。”

“每个人完成梦想的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和困难。但不要紧,这只是完成梦想的磨练,微笑着顾安宁,坚持你自己的路,不抛弃,不放弃,阳光依然会照­射­在你的前路,就算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在独奏,你一样可以疯狂地演奏独曲,只要你坚持,就一样可以化茧成蝶,飞向属于你自己的天空,坚持到最后,不管成功与否,你一样能得到赞同的掌声,你依然是最闪亮的星星。you can shine!”

王梓飞收回自己的视线,带着笑离开阳台。

顾安宁,向前冲吧,无论遇到什么,后面还有我来支撑你。

比赛是在两个月后举行。

***

“妈……妈……”

顾依宁要疯了,他怎么会吐?才给他喂下去的东西都吐到她的手上了。

看着自己的手,依宁觉得很恶心,他有没有搞错啊?

顾妈妈听见叫声从外面拎着暖壶跑了进来,因为要时不时给海涛喂水,所以顾妈妈­干­脆打一暖壶的水,然后喂顾海涛。

临床的老­奶­­奶­看着顾依宁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儿子。

叹口气,一家人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呢?

顾妈妈跑进来看着顾依宁大呼小叫的,打了顾依宁一巴掌。

“你喊什么?”

顾妈妈弯下身去看看顾海涛,伸出手摸摸儿子的脸,然后准备给他换衣服。

“依宁啊,他是你弟弟,自己弟弟有什么嫌脏的?我还没叫你给海涛收拾大小便呢。”

顾依宁冷哼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有些嫌弃的看着顾海涛。

“我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吧。”

说着人就离开了。

海涛觉得悲哀,他下次如果看见同样的情况,他还会出手吗?

他想不会了。

今天是全年最热的一天,安宁将车子停好,背着自己的兜子,进了病房,将兜子放在一边,挽起袖子,走到顾海涛的床前。

“海涛,想二姐没?”

顾安宁对顾海涛眨眨眼睛,顾妈妈站起身看了顾安宁一眼。

她也知道依宁有些过分了,海涛是因为什么进医院的,可是她倒好,一共就来过两次,今天还说那样的话,可是看见顾安宁的脸,顾妈妈还是觉得自己喜欢顾依宁多点。

安宁按理来说挺好,哪都好,可是她就是不喜欢,这也没有办法。

“行了,你先在这里吧,我回家吃口饭,一会儿海涛要开始针灸了。”

安宁点点头,顾妈妈拎着自己的包就离开了病房。

顾海涛恢复的不错,医生说他的脚恢复的很好,不过以后如果是拿太重的东西或者是进行太剧烈的运动,这些肯定是不行的,至于脸部,只要配合针灸就行了,海涛虽然现在还会吐,可是照比以前好太多了。

顾安宁抱起海涛的头,给他擦着身子,因为天气太热了,他躺在那里不能动,所以情况可以想象有多么的艰难。

安宁忙完了,坐在床前拿着自己早上带的饭盒,一口一口吃着。

“海涛啊,二姐要去比赛了,这次是在家门前比赛,你要来看吗?还有一个月,你要是恢复的好就可以来看二姐表演,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顾安宁所有的工资都拿给医院了,住院费治疗费加上之前脚部动的手术费,一开工资一毛不留的都拿给了顾爸爸。

安宁说自己手里有钱,她开多少钱,顾爸爸也不清楚,就以为她手里真的有呢。

安宁每天下班之后会在半路买菜,因为她骑过来晚市已经要收了,所以菜很便宜,她也是对付的吃一口。

她对自己很抠门,什么化妆品,什么衣服什么吃的,一点都舍不得,可是给海涛买最好的药,给他换着法的买水果,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奶­粉。

医生说这两天顾海涛的情况不错,考虑要取下管子,这件事让安宁高兴了很久。

坐在他身边,拿着指甲刀给海涛剪着指甲。

顾海涛眨着眼睛,他现在能发出声音了,只是声音还是有些模糊,安宁去问,医生说还是当初伤到了脑神经。顾妈妈回到家里,顾爸爸已经将饭做好了,顾爸爸现在每天早上也开始出去摆摊了,毕竟家里不能靠安宁一个,可是跟顾妈妈一说,顾妈妈不愿意了。

“安宁不是说她能支付吗?你出去­干­什么?海涛现在还需要人照顾呢。”

顾爸爸无语的看着顾妈妈。

“现在每天的医院费用花那么多钱,就靠一个安宁,你要累死孩子啊?

***

“宁珈,你最近练习的怎么样?”

宁珈的妈妈踩着拖鞋坐在女儿的身边,问着宁珈情况。

其实早就已经确定了要让宁珈出国了,可是对方学校一定要宁珈参加这次音乐古典大赛。

那个顾安宁非法占用宁珈曲子的事情,宁珈妈妈也听说了,不过心里不屑的想着,就那样的半路出家的能有什么本事?

偷来的就会变成是自己的?

真是笑话。

宁珈的妈妈顺顺女儿的头发:“那个非法占用你曲子的,放心,妈妈会收拾她的。”

她还有点地位,不至于说这么点事情解决不了,只要施加点压力。

宁珈笑的很是温暖。

那个曲子是王梓飞写给顾安宁的,可是有谁看见了?

宁珈也是因为顾安宁没用之后才要过来的,当时宁珈记得很清楚,给她的就是王梓飞的原手稿,就是打官司他们也打不赢。

所以她很放心。

宁珈的妈妈叹口气:“妈妈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大提琴家。”

她这辈子就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将来自己的女儿可以用大提琴还她一个梦想,很少有人可以用大提琴独奏,至少目前国内有这个能力的人太少,宁珈的妈妈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本事了,所以她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宁珈的身上。

宁珈点点头,她一定会的。

宁珈的爸爸晚上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她怎么有脸还敢参加比赛?”

宁珈的妈妈很是气愤,对于这样占用别人曲子的硬说成自己的,难道就没有人去管吗?

没有天理了。

宁珈也是一愣,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让顾安宁在这行里不能出头。

进入学校的时候,宁珈是专业成绩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可是一个顾安宁抢走了她全部的风头,最可恨的就是她甚至没有拜过老师,就是这样的人,宁珈要如何甘居顾安宁的下头?

高子懿和何昊阳的态度,让宁珈找到了机会。

没错,说高子懿说顾安宁的那些话都是宁珈做的。

甚至就是王梓飞的事情也是宁珈做的,她要的很简单,就是希望顾安宁离开这里,她的成绩那么好,就算是被开除了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上大学啊,宁珈就是这种心思。

她没有心想去害人,只是顾安宁的存在让她觉得不安。

听着爸爸的话,宁珈很是诧异,她以为事情就会按照她所想的那样,顾安宁被取消成绩,然后从此消失在这个圈子,她继续在她的单位­干­着,只是不要再拉大提琴了。

宁珈的爸爸认识的人也挺多的,听说了那个顾安宁的单位现在开始上告了,如果人家手里没有证据是不会这样做的。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宁珈,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说谎?”宁珈的爸爸突然问道。

他一说,宁珈的妈妈似乎也从语气里嗅到了一丝别的味道,看着宁珈。

孩子好强她是知道的,可是这孩子不会那么傻吧?

“宁珈……”宁珈的妈妈突然加重了声音。

宁珈的眼神有些躲闪,宁珈妈妈那么­精­明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了,马上站起身,甚至就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马上去抓电话。

她还让人家去追究,这如果真的,宁珈以后的前途都毁了。

她怎么会这么愚蠢?

宁珈的爸爸叹口气,他们两个都是大提琴的教授,没有想到教出来的孩子竟然偷别人的稿子……

想到这里,他觉得头很疼。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宁珈的脸上表情很是平静,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啊,顾安宁不应该学大提琴的,那么多的专业,为什么偏偏是大提琴?

开到荼蘼 87

johannpachelbel的canonandgigueindmajon,此曲一般的演奏的方式是以大提琴起奏,三把小提琴间隔八拍先后加入,小提琴全部拉奏完全相同的旋律,前后仅三段不同的旋律,每段仅两小节的旋律供重复拉奏,大提琴从头到尾也仅有两小节,重复达二十八次之多,这段音乐就是不断的回旋往复。

这个版本的卡农独独没有大提琴独奏,大提琴的琴音不如小提琴更不如钢琴,可是懂大提琴的人却觉得大提琴的声音比钢琴和小提琴更具有挑战­性­的乐器,就是它音乐领域的局限,在这个局限的位置,就看用琴人的本领。

有本领的一把大提琴顶的过钢琴和小提琴,没本领的,大提琴就是一种配乐器。

卡农是现今为止最受全世界人们喜爱的古典音乐作品,着就是顾安宁为什么会选择用卡农来作为自己表演的参选项曲目。

卡农有着一种能让你在绝望中得到希望的力量。

顾海涛的胃管拔了下来,海涛开始接受针灸治疗。

顾爸爸和顾妈妈的脸上开始更多的出现了笑容,因为海涛在一步一步康复。

老太太和方颜休息的时候也会过来,倒是老太太还是心疼安宁多点。

顾安宁送她们出去,老太太停住脚步,跟方颜说着。

“你说说,她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以现在的情况……”

老太太希望安宁更加的更上一步,今天来的时候,在晚上遇见了顾安宁文工团的团长,王芬说这孩子发展好了,以后也许就成名角了,现在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一直这样没有发展的机会,那这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一辈子本分的工作,然后等着年龄大了,退休,回家养老。

这不是老太太希望安宁有的人生。

老太太听了王芬的话,觉得自己挺激动的,如果有一天安宁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其实这个她也只是想想,可是只要是想想她就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部都沸腾了。

家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这么一个,而且她的领导说了,团里对她抱了很大的希望,所以老太太相信,安宁还是有点实力的,不然团里也不会那么拿孩子着重。

安宁挽着方颜的胳膊,方颜知道安宁和海涛的感情好,可是说到底还是做父母的有问题。

别的不说,孩子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心里肯定有压力,加上海涛受伤的事情,可是他们呢?

大姐不能让依宁多过来照看照看吗?就非得用安宁一个人?

方颜知道自己也有些不讲理,安宁是海涛的姐姐,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可是安宁在她心里,那就是另外的一个孩子。

没有徐骁的那几年,顾安宁就是她女儿。

方颜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她不想给孩子压力。

医生针灸之前就告诉过海涛可能会有些疼,可是顾海涛没有想到会那么疼。

甚至第一次治疗的时候,他差点将满口的牙齿都咬碎了。

海涛能慢慢的恢复说话了,也可以下床让别人扶着他去卫生间,只是站立的时间不能太长,医生跟顾安宁说的,以后肯定是要留后遗症,这个是肯定的,只是这个后遗症会有多么的明显,就得看病人的恢复。

安宁觉得就算是瘸了也不要紧,因为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医生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顾海涛的身体明显的一僵。

安宁知道他在怕什么,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

只是细细长长的针扎进海涛的面部下方,医生会再将针扎进去的时候,轻轻的转动,然后继续下一个。

海涛握着安宁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头顶都是汗,顺着脸颊流下去。

每一天他都要面对这样生死的一关。

海涛能说话的时候,对着顾安宁只说了一句。

他说,姐,我活着。

安宁觉得自己的心都没有白费,因为海涛明白了她的心,她就是再苦都不觉得苦。

团里发了38块的散暑费这些钱顾安宁全部买了海涛喜欢的美食类的书籍,一摞一摞的摆放在家里。

医生说在等几天顾海涛就能出院了,安宁想着,如果海涛出院了,她就亲自照顾海涛。

顾爸爸来接班,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安宁啊,吃饭,吃晚饭赶紧回家练习去。”

顾安宁点点头,给顾海涛收拾­干­净了全身,看着弟弟睡了,才吃了两口饭。

吃过饭带着饭盒回了家。

因为怕影响练习的行程,所以安宁现在会早一些的回家,然后练习两小时睡觉,白天到团里还有自己的任务和团里的任务。

说实话从顾海涛进医院开始,顾爸爸和顾妈妈也一点­肉­腥没有吃到。

家里的钱全部都给顾海涛准备着,就怕临时要用个钱没有,顾妈妈之前是认为如果钱要是不够,就得去老太太哪里借,可是没想到顾安宁这工资还真的很高,她几乎都给包了,自己和顾爸爸的钱就省了下来,可是顾妈妈也不敢乱花,现在就是给顾依宁的都控制再控制。

顾妈妈放下筷子,看着顾依宁没有食欲的样子。

叹口气。

“依宁啊,再挺几个月,医生说海涛马上就能出院了……”

顾依宁担心的就是这个。

上次顾依宁去的时候,顾海涛大小便还不能自理呢,要是他回家,自己怎么办?

依宁想想都觉得可怕,千万不要回来。

妈妈白天上班,爸爸有时候要出去买菜,那这个时间如果自己在家,他又恰巧拉了,谁给他收拾?

依宁看着自己的手,她猛地摇摇头,打死她都不行。

再加上吃了几天青菜了,她从小都没有这么吃过,放下筷子。

“妈,我想吃­肉­。”

顾妈妈也觉得抱歉,可是有什么办法?

海涛的脚现在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如果医生说能治好,需要钱,可是他们手里没有钱那怎么办?

所以顾妈妈手里的那些钱都是为这个做准备的。

顾安宁上大学的学费本来是打算给海涛将来结婚用的,看来现在要改变一下计划了。

“忍忍吧,依宁啊你花钱注意着点,妈手里现在可没有钱了。”

顾依宁一听这话,不愿意的站起身,返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最近看上一条裙子,同事去广东那边买回来的,不过死贵死贵的,依宁看着那条裙子穿在同事身上只想吐给她看,没长那个脸就不要穿那个裙子,白瞎了。

她想买。

可是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也买不起啊,所以主意打到了顾妈妈的身上,可是顾妈妈现在这么一说,不是将所有的希望都给堵死了?

依宁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将和王梓飞通信两年之中的那些信翻找了出来。

顾依宁一封一封的看着,这么多信,上面写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他说翻脸就翻脸了?

依宁总是觉得不真实,也许王梓飞是有什么苦衷的,所以才这样对自己。

她点点头,肯定是这样的。

他曾经在信里写过,他是因为自卑才不敢说喜欢她的,依宁将信蒙在脸上,笑了出来。

裙子……

她坐起身想着明天就去王梓飞的单位去找他,男朋友和女朋友买条裙子应该吧?

***

“妈,你的腿怎么样了?”王妃将饭端了进来。

纪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最近她总是这样看见王妃就没有好脸子。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是让你回上海的吗?这里有什么好?”

王宝臣本来打算进来看看纪蝉,一进门就听见纪蝉的话,王宝臣知道纪蝉在忌惮什么。

她是怕小妃留下来飞飞会对小妃不利,他如果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住,那他也白当人家的父亲了。

“小妃哪里都不去,就留在这里,等过两天我跟下面的人说说,看看小妃是要去部队还是要去哪里。”

王宝臣觉得自己张回嘴,总会有人卖面子的。

纪蝉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将王妃递过来的饭菜推开。

“宝臣,小妃是我儿子,我希望他留在这里……”

王宝臣看着纪蝉的脸:“你是真的不希望儿子留在身边还是怕飞飞像是对你一样的对小妃?”

王宝臣的话让纪蝉浑身抖了一下,他收回自己的视线。

果然是这样。

王妃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王­奶­­奶­坐在客厅里。

王姥姥这几天上了很多火,昨天去看王梓飞,知道他开始又上班了,其实是自己心疼的大孙子,她怎么会不管呢?

可是儿子现在弄的跟孙子像是仇人一样,她夹在中间,里面为难。

王­奶­­奶­叹口气,纪蝉也算是做到份儿了,在宝臣面前一个字飞飞的不好都没有说,这个飞飞啊……

王­奶­­奶­有点恨刘菁,你说走了就走了吧,过去的她也不可能在将那页翻回来,可是她现在回来祸害她儿子。

飞飞就是听了她的挑拨,现在才会这个样子。

“小妃啊,你过来坐。”

王妃走过去,坐在­奶­­奶­的身边。

王­奶­­奶­拉起王妃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小妃啊,飞飞不是外人是你大哥,他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要怨他,是他妈发妈……”

王妃叹口气,之前他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大妈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王妃相信,也许是父亲和母亲在父亲没有和大妈离婚的情况下发生了感情,可是感情没人能控制得住的。

也许是妈妈和大妈之间产生了误会,因为妈妈抢了大妈的男人,所以大妈说妈妈是害死大妈爸爸的人。

王妃想来想去就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

按当时的情况,­奶­­奶­是不可能不知道详细情况的,可是­奶­­奶­一直都说是大妈自己莫名其妙的跑了,王妃想也许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心。

还有这次,大哥把母亲推下楼,这些不能抵消吗?

“­奶­­奶­我知道,我不会怪大哥的……”

房间里纪蝉和王宝臣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争吵,纪蝉不同意让王妃留下来。

“我绝对不同意小妃留下来,王家的所有东西都是飞飞的,这话我以前就说过,现在还是那么说。”

王宝臣看着纪蝉,他觉得纪蝉是疯了。

飞飞那么对她,她还想着飞飞?

人家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是妈妈,她还在替人家想什么?

他的态度也前所未有的强硬。

“我说过了,小妃必须留下。”

王宝臣已经对王梓飞彻底死心了,经历过了这么多,王梓飞早就被他妈给洗脑了。

他相信,就是自己不给王梓飞什么,刘菁也会给的,她不是有钱吗?

“宝臣……”纪蝉似乎还想说什么。

王宝臣表示自己不想多谈。

“我说过了,小妃也是我儿子,我说了就算,明天我就去跟下面的人说一声,小妃留下。”

王宝臣说完话将房门带上就出去了。

纪蝉坐在床上,原本很是愤怒生气的脸慢慢缓和缓和,像是变脸的人一样,眼睛里的戾气全部融合了起来,又恢复到了她平时的那一面。

其实演戏演多了,有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自己,不管是哪个自己,这样就好。

***

彭孝礼的病情缓和了,刘菁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可是彭孝礼对于撮合coco和飞飞似乎动了心思。

刘菁推着他到外面去散步,彭孝礼抓着刘菁的手感叹着。

“我后悔了……”

刘菁看着他,问着:“什么后悔了?”

怎么没头没尾的突然来了一句。

彭孝礼看着远方的天空,手指慢慢的摩挲着刘菁的手背。

“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你的要求,我们应该生一个孩子的。”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那现在的问题就很好解决了,就算是死,彭孝礼都不怕。

可是目前的情况,别说死,就是生病他都在时刻担心coco。

coco这个孩子做事没有大脑的,刘菁做事的方法一向不留余地,虽说自己在的时候,两个人勉强能说得过去,可是自己一旦不在了,coco惹怒刘菁的情况,他不敢想coco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律师催促他立遗嘱,可是这个遗嘱不是他不愿意立,而是没有办法立。

coco认为这些东西包括公司的都是他彭孝礼的,其实不然。

这里面有刘菁的,而且如果自己不在了,公司那些股东一定会全部倒向刘菁的一面,这样就是自己立了遗嘱也是没用的,就看刘菁是要争还是不争。

做了这么多年的父亲,他真的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场面。

在说coco,coco再不好,再扶不上墙,可是coco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他不能看着coco过不好的生活,可是他现在的身体,说不上自己哪一天就倒下了,所以王梓飞和coco的结合就是最美妙的。

一旦刘菁的儿子娶了coco,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他的刘菁的就是孩子们的。

他相信刘菁一旦答应让王梓飞娶coco的话,那她绝对不会允许有离婚的事情发生。

有了王梓飞和刘菁的保证,就算他发生什么,他也能闭上眼睛了。

“joe是你的孩子,coco是我的,如果joe能和coco结婚……”

才要出门的彭瑟儿听见父亲和继母的话,站在门边,她听着父亲的话。

coco知道父亲想撮合她和王梓飞,其实她是动心的,可是王梓飞的那个态度太让她受不了了。

她从小就是千金小姐,从小要什么没有?

可是到了王梓飞这里,就不行。

coco偷偷听着里面父亲和继母的话。

刘菁没有想到彭孝礼会继续提这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没想到他会反过来在提。

刘菁看着远方,淡淡的说着。

“孝礼,飞飞这孩子我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他了,他的感情生活我没有资格去参与,他如果领过来一个人对我说要结婚,就算我知道那个人不行,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毕竟他不是我养大的,作为一个母亲,我很失责。”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coco是真的不行,如果coco今天是一位有礼貌有深沉的女孩子,也许刘菁会考虑。

彭孝礼知道刘菁是觉得coco扶不上墙,可是coco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以后嫁人了生了孩子,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不需要什么本领的,只需要她的男人慢慢的调教,一切就会变好的。

“刘菁啊,金狮呢,是我们一起创造的,有你的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如果没有你当初带来的东西,也没有今天的彭孝礼,我呢,就coco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想瞒你,我怕我如果死了……”

刘菁伸出手盖住彭孝礼的嘴巴,彭孝礼淡淡的将刘菁的手取下,刘菁蹲在他的身前。

“coco呢不漂亮,年纪还比joe大,可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在我们这里至少不是问题,她是­性­子有些蛮,可是只要joe好好的调教……只要你愿意,金狮集团以后就是joe的。”

刘菁只是叹气没有说话。

彭瑟儿缩回自己的头,将身体靠在墙上。

那个joe就真的那么好?

好到爸爸愿意将整个集团作为嫁妆送给他?

刘菁见彭孝礼的身体好了一些,准备回去看看王梓飞,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了,加上她准备拿些药给王梓飞送过去。

这次彭瑟儿一反常态的非要跟着去,刘菁有些纳闷,不过也没有想那么多,心里想着可能是coco想出去玩。

这是coco第一次来大陆,她很不习惯。

coco觉得自己的身上随时有火冒出来,她穿的都是很正常的衣服,可是这里的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来看她。

加上coco说的是广东话,所以也没人能听懂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里的条件简直让coco觉得无语。

什么都没有。

她和刘菁准备去找王梓飞的时候,在半路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疼,抱着肚子让司机靠边停车。

coco拿着卫生棉,一鼓作气跑向路边的卫生间,coco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卫生间。

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厕所?

厕所?

刘菁知道coco肯定不习惯,从后面跟了上来,coco一进厕所里差点没晕倒了。

上面像是用水泥铺的,下面就是大开口的,就像是盖了两层,然后从中间挖掉,一层就是厕所了。

coco没有敢上去,她觉得自己站在那上面,要是掉了下去怎么办?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coco耗着自己的头发对这刘菁又是蹦又是跳的。

她要发疯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是不是要把自己给卖了?

还是故意带自己来这里的?

刘菁没有办法耐着­性­子让coco站上去,coco穿的是高跟鞋,她很小心在小心的终于站了上去,可是刺鼻的味道从下面传上来,甚至她低头就能看见,coco很想马上晕倒。

难道这里是山沟吗?

这么会这么落后?

刘菁怕她觉得不好意思,就先退了出去,coco站在上面好不容易解开裤子,才蹲下旁边进来一个女人,蹲下身看了coco一眼,coco白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女人从­内­裤上将粉­色­的手纸顺着下面扔了下去,又换上了新的。

coco算是服了,她为什么不用卫生棉,要用手纸呢?

女人起身又看了coco一眼,然后走出了厕所,她的同伴还在外面呢。

“真奇怪,遇见一个怪女人,你知道吗?她拿了一个白­色­的像是鞋垫的东西……”

coco从里面走出来,想找洗手的地方,可是没有。

她要疯了。

上了车对这刘菁喊着:“我现在马上就要回家,你送我回去。”

她一定是疯了,就是这种情况,她在心里想着还是算了吧。

王梓飞再好,可是这种情况她受不了,他们绝对有文化的诧异,他就是一个乡下人。

刘菁只是笑笑,自然不能听她的,是她自己要跟来的,自己这次来是为了给飞飞送药,不是陪她来游玩的。

对于王梓飞进了银行,刘菁其实也有点失望。

她觉得这个不应该是她儿子去的地方,可是王梓飞的样子没有一点异常,刘菁也就没有说什么。

他喜欢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吧,反正自己的以后都是他的。

到了王梓飞单位的门前,刘菁很是客气的对这门口的人说着。

“可以帮我找一下王梓飞吗?我是他妈妈。”

刘菁的气质本来就好,加上穿的又不像是这里的人,听见刘菁说话,男人抬起头然后有些发愣。

他从来没有见过穿粉­色­套装的人,这是什么衣服啊?

这面好像没有这样的一套衣服,他想着,也许是大城市里来的吧。

看着刘菁,露出自己的大黄牙。

“好,我这就去给你叫,累不累,坐在这里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人,他就有一种奴隶的自觉感。

coco翻着白眼,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你还不去叫人?”

coco说的话,男人一句都没有听懂,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跟牛说话一样,对方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自己也听不懂对方的。

王梓飞听见说他妈妈来找他,以为是纪蝉。

在心里不屑的笑着,又要­干­什么?

上面的领导说了,从今天开始要他去下面工作,从头做起,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王宝臣­干­的。

王梓飞想着,无非就是工资少点,也没有什么,时间多了对他来说是好事儿,正好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对于王宝臣,其实王梓飞也是期待过的,可是每一次的期待后面换来的都是失望,所以他已经放弃了这个父亲。

小的时候呢,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妈妈对他好,而爸爸总是对他视而不见,一直到现在才明了。

纪蝉的计划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她对自己好,忽略王妃,所以王宝臣会对王妃有愧疚感,自然对王妃更好,有父亲如何?

没有父亲又如何?

走出外面看到了刘菁,王梓飞脸上算是有了一丝笑容。

其实就是对刘菁,王梓飞的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感触,毕竟没有养过自己,不会那么亲的。

可是说到底是他的母亲,加上那些特定的原因,所以他只能表现出自己和蔼的一面。

这样的王梓飞不是他自己,像是在面对做客的客人一样。

他不让刘菁给他买东西,不收刘菁买给他贵重的东西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说是亲生呣子,可是里面夹杂着一丝生分。

加上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母亲身边站着一个不属于是自己父亲的人,还有小的时候纪蝉经常说的那些话,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的长在心里了,虽然知道不是那样,可是看见彭孝礼,他的心依然不好受。

“joe……”coco拉着脸打着招呼。

刘菁看着儿子,似乎又瘦了。

“最近有没有生病啊?”

呣子每一次见面都是这样,以刘菁的唠叨开头,大到问着他有没有生病,小到问他,都吃了一些什么。

彭瑟儿没有看过这样的刘菁,虽然在家里她会对爸爸也唠叨,可是脸上的表情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她也说不好,可是那双眸子里的关心,coco不会看不出来。

coco还是有一点脑子的,她想着父亲说的话,想着刘菁抚摸王梓飞头发的表情,这些一一结合起来,也许这就是她爸爸要她嫁给王梓飞的原因。

刘菁来的时候,配的药里面少了一味,因为当时着急,那医生说就是内地也会有的,所以刘菁就带着药这么回来了,见到王梓飞看着他的脸,刘菁就知道肯定犯病了。

可是王梓飞不说,她也什么都不知道,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将那位药配上,叫着coco一起去,可是coco说她太累了,就不去了。

刘菁也没有管她,毕竟自己儿子还是放心的。

coco看着王梓飞,将脸别开,她有自己的脾气。

“我爸爸说让我嫁给你……”

王梓飞装听不懂,转身打开离开,coco还没有叫住他呢,就听后面顾依宁的尖叫声。

“她是谁啊?”

顾依宁从后面冲了过来,今天本来打算要王梓飞给她买裙子的,依宁知道王梓飞的妈妈在香港,那广东他妈肯定去过,甚至怎么开口,依宁都想好了。

可是到了这里却看见王梓飞跟一个女人站在树下。

那个女人难看的要死,看看她穿的都是什么啊,哪里来的神经病。

coco看着顾依宁的脸,她最讨厌的就是看见比她漂亮的人,coco的眸子里也升起了怒火,两个女人指着对方问着王梓飞。

王梓飞冷笑着,觉得她们两个都是神经病,一个也跑不了。

他转身离开了,顾依宁还没有和他说上话呢,要过去,可是coco粗鲁的将依宁的手臂给拉住了。

“你这个死猴子你放开我,你怎么会这么难看啊,我要是你,我都去跳河,还活着­干­嘛?”

依宁一上来就开始攻击coco的长相。

coco听不懂,可是她猜想着,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她什么时候受过委屈,揪着顾依宁的头发,两个人在原地就打了起来。

出去办事回来的同事看见了,都在看耍猴戏。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跑这里来打架了?”

一个人问着。

“谁知道了呢,不过这女的倒是挺好看的,看看那眉眼,动起手来可真不含糊……”

两个人都是小姐命,谁也没打过架,相互揪着对方的头发,叫骂着。

刘菁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走坐在了地上,可能是打累了。

依宁还记得刘菁,那一年的事情她还没有忘记呢,擦掉鼻血,一头的鸟窝看向刘菁。

“阿姨,我是依宁,梓飞的女朋友。”

coco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问着刘菁顾依宁在说什么。

刘菁对顾依宁的印象也算是深刻,她有些诧异,她是joe的女朋友?

不会吧,她儿子这么没眼光?

脸蛋是漂亮,可惜粗鄙不堪啊。

“你是joe的女朋友?”

顾依宁皱着眉,她在说什么?

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刘菁一看就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也挺正常的,这里现在学英语的太少,从这点看,她儿子还是挺优秀的。

刘菁都纳闷了,王梓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他所接触的东西,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甚至比coco接受的教育好像都要提前一样。

刘菁将配好的药交给了王梓飞,顾依宁则是气冲冲的走了,因为无论她怎么说话,人家都当她是死的。

不过不要紧,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功夫不怕有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

只要她努力,早晚有一天王梓飞和他妈妈都会接受自己的。

依宁相信自己的这份诚心绝对能感动天,毕竟她现在为了王梓飞到了26岁还没有处过对象呢。

coco生了一肚子气,觉得王梓飞也不是什么好鸟,那个女人不就是脸蛋好看点,她还不稀罕他呢。

coco闹着要回去,闹的刘菁头很疼,她想让陈怡送coco回去,可是coco不­干­,一定要刘菁跟她回去。

顾依宁和coco的战局,打平。

***

顾海涛出院了,顾安宁比赛的日期也越来越近了。

曲子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宁珈的母亲求了很多人,本来上次比赛的评委就是她的朋友,宁珈的曲子卖到了外面,要是整件事情被戳穿宁珈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她没有选择只能低下头让朋友帮忙。

只要不声张的情况下,让那个顾安宁别再追究就完了。

顾安宁本人其实不是什么好事的人,可是她的团里所在的部队不­干­,据说顾安宁的首长曾经是参加过以前战役的,没什么文化,可是人很倔,非要挣出一个孰是孰非。

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孩子的名誉和信誉问题,所以他们依然找齐了证据,将证据送到了作曲协会进行检验。

宁珈的妈妈跑断了腿,甚至花了很多的钱,才勉强把整件事情压下来,结论就是非法占有,演奏那个曲子可以,但是那首曲子是属于宁珈所有。

安宁的部队里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加上上面直属的长官是以脾气火爆不卖人面子出名的,知道消息的当天提着行李就去了市里。

甚至当场就立下了军令状,说如果是顾安宁非法占有,那么顾安宁回去之后他就给开了,可是如果这件事情不公平,那么就组织给一个说法。

老卞人也被请了过来,因为学校有备档,学生期末考试的那个卷宗,所有上交的谱子和曲子以及学生当天所表演的每一次都有详细的记载,所以结果可想。

宁珈的母亲听到消息,她托的人说了,这次事情差点就闹大了,幸好人家是不知道曲子现在卖到外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在国内这个曲子就归顾安宁所有了,人家什么证据都齐全,就是想说话也没有地方给你说,宁珈给人道歉,曲子也成了人家的。

宁珈的妈妈撑着头走回家,就因为这次事情,她全部的积蓄差不多都花光了,可是为了女儿她能有什么办法?

宁珈听到她妈妈说的话,在心里冷笑着。

难怪她会那么轻易的就将谱子给了自己,原来是这样,难怪。

好一个顾安宁,原来最有心思的就是她。

宁珈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安宁会将那张谱子交了上去,她不是演奏的卡农的吗?

甚至老卞一直在说,不是所有的人能演奏卡农的,而且用大提琴演奏不出来那种感觉,所以顾安宁那一年的成绩很糟糕。

可是事情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宁珈想着马上就要到来的比赛。

宁珈的妈妈撑着头,走进卧室里。

“怎么样?”

宁珈的爸爸有些着急的问着。

宁珈的妈妈叹口气:“名额算是保住了,不过能不能出去就要看这次比赛的结果。”

她因为相信女儿的实力,所以将全部的希望都堵到宁珈的身上了。

也许她女儿不会作曲和填词,不过学大提琴的就是会这些也没什么用,那个顾安宁就是一个门外汉,她能上音乐学院是她运气好,她怎么和宁珈比?

宁珈四岁学琴,五岁能独立演奏,谁都说她的宁珈是一个天才。

***

“什么意思?这个房子是你买给她的?”

因为顾安宁要让海涛去她哪里,顾爸爸争不过,加上海涛的意思也是要跟顾安宁一起住,所以顾妈妈和顾爸爸将海涛送了过来。

顾爸爸知道儿子的脚是肯定落残疾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他能好好恢复。

送海涛过来,那顾妈妈肯定要问在,这里是哪里?房子怎么来的。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觉得无语,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妈啊?

顾安宁也是她女儿,就那么防备着她?

那么就瞒着自己一个儿?

顾妈妈深呼吸口气。

顾爸爸叹口气。

“安宁不是也给你房子了嘛,等钥匙下来的。”

“一码归一码。”顾妈妈固执的认为,顾安宁还是耍了心思,因为她跟她爸爸要房子,也许是因为有这个因素,所以厂子才把顾爸爸给开除的。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一些人,人总是会找到一些理由,然后强加于她的身上,然后告诉自己,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她,就不会又这样的事情。

顾妈妈看了屋子里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既然他们这样防备着自己,自己离开就得了呗。

顾爸爸叹口气,将海涛移动上安宁的床,旁边已经加了一个钢丝床,上面放着被子。

顾海涛指指钢丝床,他现在说话还有点不利索,说话的时候就流口水,所以海涛不太喜欢说话,也有些自卑。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要上那上面去住。

顾爸爸肯定是不能同意,对这顾海涛说着:“你啊,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养病,爸爸白天过来,晚上你二姐照看你,海涛啊,你不是心疼你二姐吗?要是心疼她,就快点好起来,不然安宁啊,会伤心的。”

海涛点点头。

顾家姑姑听说侄子病了,跟着着急上火的看了几次,见海涛那个样子,每次来就是哭。

老顾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以后是要接户口本的,可是瘸了?

以后怎么办啊?

顾家姑姑知道今天海涛出院,手里带着钱和一些吃的来到医院,没想到,顾海涛被接走的早,护士说早就走了。

顾家姑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顾依宁的家。

一进门,看见顾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好。

顾家姑姑也不想跟她吵了,毕竟海涛都成这个样子了。

“海涛呢?我给他买了一点东西。”

顾妈妈冷哼着,就买了一点东西,也好意思来,海涛可是他们顾家的根基。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们安宁这些东西都发。”

顾家姑姑的脸­色­有点难堪,她知道现在顾安宁分配到了好的单位,她也是打算修复一样彼此的关系,可是丈夫说让她少来顾家,顾家姑姑就不明白了,她都是为了大哥和孩子好,自己怎么就不能去?

姑父说姑姑:“你还有脸去?那年孩子让你给说成什么样了?这以后要是嫁不出去,你给你大哥养着?”

这年代别说是私奔,就是亲个嘴,让人看见了,吐沫星子都吐你满脸。

顾家姑姑很有理。

“我是为了她好,她要是没做,就不怕让人说。”

姑父冷笑着:“既然看不起人家,就别听着人家了不起了就往上靠。”

顾家姑姑可不听。

她在大哥家投了那么多钱,为了什么?

现在安宁有本事了,以后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要靠她呢,不找她怎么行?

不过这些话顾家姑姑是不会对顾妈妈说的,她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海涛呢?我特地看看他。”

顾妈妈心里想着,他们家海涛住了那么多天的医院,也没有看见她来,还说特地来看海涛,就这么远的距离,想来一趟还不容易?

这点其实顾妈妈有点错怪姑姑了,姑姑的公公婆婆每天都忙生意,她要做一家人的饭,有时候还要去送货,哪里有时间过来?

加上因为伤心还在床上躺了两天。

“海涛去他二姐的房子了,我们安宁现在本事了,知道吧,分了两套房子,我们明年还搬家。”

顾妈妈故意的说着,她就是想看顾家姑姑生气。

这个小姑子就没有得过她的心,每次一见面就跟自己­干­。

顾家姑姑脸上的神­色­果然够­精­彩。

其实姑父的工作现在被开始注重了,教师的待遇已经越来越好了,虽说不是最好的,可是照比前几年来说还是有很明显的上升。

可是姑父再好的工作也没有安宁好啊。

军区的,姑姑想着,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吧?

要是自己孩子以后毕业没有单位,不知道安宁能不能使上力气。

其实亲戚之间走动,也无非就是为了互相拉拢彼此的关系,顾家姑姑也是如此,喜欢依宁,就是觉得依宁以后会嫁一个有钱人,就算是现在也是这么想,只是安宁先走了一步捷径。

在顾家姑姑心里,依宁再不好,可是毕竟她疼了依宁那么多年,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而且她真不认为安宁以后的生活会比依宁更加的好。

顾妈妈冷哼着:“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看吧。”

说完话也没在理顾家姑姑直接进了卧室里,顾家姑姑心里这个憋气啊。

自己好心好意的来看海涛,她算是什么态度?

这些年自己搭了他们家多少钱?

顾家姑姑生气了离开了,她拿着顾妈妈给的地址,骑着自行车骑了好久,骑的嗓子都冒烟了。

顾家姑姑不明白,房子怎么分配到哪里去了?

地点也不怎么好,到的时候,人也只差躺在地上了,浑身上下都被晒都成红­色­的了。

照着门牌找上去,在门上敲了两下。

顾爸爸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顾安宁回来了,心想着,她肯能是不放心海涛。

打开门有些意外其实也不意外的看见了顾家姑姑。

“你怎么过来了?”

顾家姑姑挥着手,不行了,她要渴死了。

脱了鞋走进厨房,将水管子拧开,自己嘴巴凑上去,这才活了过来,可是全身跟下火似的。

顾家姑姑勉强用水泼到自己的脸上,转过头看着顾爸爸。

“怎么房子分到这里了?地点也不好啊?”

根本就算是郊区。

其实不算是郊区,不过地方确实是离得远。

顾爸爸笑笑,将毛巾交给顾家姑姑,顾家姑姑接过,看了一眼里面。

“海涛睡觉了?”

顾爸爸点点头。

顾家姑姑看了一眼这屋子,呦,还有冰箱呢?

够高级的了,没想到她竟然买冰箱了?

自己家也是因为做生意才买了不到两个月。

顾家姑姑在顾安宁家的冰箱身边走来走去的,心里想着,这丫头的工资到底是多少啊?

能买得起冰箱,看来是了不得了。

不过自己就独占了?没说给她妈送回去?

她就不挂着她姐和她爸?

顾家姑姑在心里冷着着,难怪说三岁看到老,这丫头从小就狠毒。

长大了也是这样。

顾家姑姑从房间里退出来,带上门,眼圈又红了。

她可怜的海涛啊,这以后怎么办啊?

“他单位……”

顾爸爸叹口气:“单位说让他伤好回去,也给报销了一些钱,可是海涛说不想回去了。”

顾家姑姑一听,什么?

不回去了?

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

人家厂子还要他,也是出于人道主义,可是他却不回去了?

自尊能顶饭吃不?

“要是安宁能给我们海涛找个工作就好了,他们部队不是缺人吗?”

顾家姑姑的话,顺着口里就蹦了出来。

顾爸爸一愣,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安宁那是因为念了大学,分配的,海涛怎么进去啊?

再说安宁也不是里面的领导,她有什么能力让海涛进去?

顾爸爸让姑姑在家里等着,他出去买菜。

顾家姑姑拉下顾爸爸的手。

“你手里还有钱吗?”

顾爸爸摆摆手,其实有点紧张,他平时也不跟家里要钱,因为工作丢的事情,加上现在白天不出摊,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张口要钱,都是安宁给他的,可是顾爸爸心里很清楚,顾安宁的那些工资都进了医院了。

一般病人是不给扎青霉素的,因为青霉素便宜,可是这个药效是最好的,安宁在里面没少托人,甚至才分配到单位就去求她的团长,这样才减少了一些开支,可是顾海涛那阵子下胃管吃的葡萄糖,还有那么针药都是最好的。

顾家姑姑一看顾爸爸的样子就明白了。

她从兜里掏出来两千块钱,塞进顾爸爸的手里,顾爸爸不要,要推开,顾家姑姑将顾爸爸的手合上,叹口气。

“也不知道你这个女儿究竟是怎么出息的,爸爸手里没钱,她不知道啊?”

顾爸爸替安宁解释着。

“不是,安宁的工资都给海涛付药费了……”

顾家姑姑懒得去听,这不是应该的吗?

她小时候就海涛对她好,她不报答海涛她就不是人了。

“行了,拿着去买菜吧,看看海涛能吃什么。”

***

顾安宁推着车子,在上坡,今天中午因为太热了没有吃饭,头有点昏。

整个脑袋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摇摇晃晃的,安宁晃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干­什么呢?”

王梓飞从后面背着包走过来,推着她的车后座。

顾安宁叹口气。

“有点头晕。”

王梓飞皱着眉:“看吧,你要是早早就没了,师哥以后靠谁啊?师哥可是等你以后有出息了拉师哥一把呢。”

王梓飞淡淡的说着。

其实如果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安宁会觉得这个人是有意的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欠了他的,可是这话从王梓飞的口中说出来,安宁就觉得师哥在跟自己开玩笑。

“师哥,你说我这次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安宁这次真的认真的,因为宁珈。

她觉得自己不行,自己就一定要行给她看。

顾安宁的脾气里有着一股子的犟劲儿。

王梓飞知道她现在经济上有问题,可是自己上次给她冰箱看着她都有些不愿意了,王梓飞想着,这次不能在出手了。

“师妹啊,师哥好可怜啊,晚上都没有地方吃饭,也没人给做。”

其实这话王梓飞说了出来,他自己都想吐,这不是他的风格,可是话就从嘴巴里飞了出去。

说完自己也愣了。

倒是顾安宁叹口气,自己才上来,还得下去买菜去。

“好啊,正好我弟今天回家,我准备给他庆祝,师哥想吃什么?”

王梓飞按住她的肩膀。

“你等着,我去买。”

不等顾安宁反应过来,人已经跑了下去。

每天看见他都是那样的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的西服裤,­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了很是清爽。

王梓飞在市场里穿梭着,其实他最怕脏,可是现在似乎很喜欢来这里的晚市儿,也许是因为上次和她来过吧。

有的时候自己就算是不买菜,也喜欢来这里溜溜。

顾安宁无奈的看着王梓飞手里的袋子,很是无语。

“师哥……”

“别说教,我是为了我自己着想,以后晚上就请多多关照了。”

顾安宁叹口气,准备上楼抬车子的时候,王梓飞将袋子放进她的手里,然后手抓起车子就抬了上去。

安宁觉得这个挺稀奇的额,平时看他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挺有力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顾家姑姑听见说话声,以为是别人家,可是走到门口看着外面进来的两个人一愣。

顾安宁最先反应过来的,对这顾家姑姑喊了一声。

“姑姑。”

顾家姑姑点点头,然后看着站在顾安宁身边的人,从她的角度来说,这个男孩儿配安宁,有点白瞎男孩儿了。

美男子啊,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不知道为什么,顾家姑姑在脑海里想着,这个人应该和依宁配才对。

男的帅气,女的漂亮。

要是那样走在街上都会有人回头看的。

“这是……”顾家姑姑张口问着顾安宁。

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安宁曾经和人私奔的事情,她和人家说了吗?

这要是结婚之后被人发现了,还不得打断她的腿?

“这是我师哥,师哥我姑姑。”

王梓飞进门的时候哈着头,慢慢视线抬了起来,看着顾家姑姑。

“姑姑好。”

顾家姑姑愣了一秒,不过马上明白了,肯定是安宁的对象,不用说了。

都到了带回家的地步,看来是要结婚了?

顾家姑姑在心里不屑的想着,这安宁啊就是没有学到她姐的好,你看看依宁现在都26着急了吗?

她才23就处上对象了,是怕自己嫁不掉啊?

顾家姑姑是越看越觉得可惜,这么好一个孩子,毁她手里了。

顾爸爸买完菜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了王梓飞。

“来了啊。”

王梓飞点点头。

顾家姑姑说自己还没有见到依宁呢,就先回去看看依宁了,无论顾爸爸说什么也不留下。

顾爸爸是觉得这边吧,她回家也不方便,趁着现在天还没有黑,回去也行。

所以也没太留下顾家姑姑。

***

“回来了?”

顾妈妈看着门口,顾依宁将包扔在沙发上,顾妈妈看着她的脸有些吓到了。

赶紧尾随着顾依宁走进了房间里。

依宁有些不耐烦。

“你进来­干­什么啊?出去?”

顾妈妈问着:“怎么了?打架了?谁下这么狠的手啊,不会轻点啊。”

这顾妈妈说的就是废话,你家孩子使劲儿打别人,别人就得跟傻子似的挨打,不能还手?

顾依宁气有点不顺,不过看了一眼对面的屋子,海涛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人呢?

“海涛呢?”

顾妈妈提起这个就火大。

“别提了,去安宁家了。”

依宁一愣,什么叫安宁家?

安宁不是在姥姥家吗?

顾妈妈冷哼着:“你的好爸爸和好弟弟背着我们给安宁买了一套房子。”

顾依宁一听,当场就蹦跶了起来,对这顾妈妈大喊着。

“凭什么啊?有你们这样偏心的吗?给安宁买房子,那我呢,我才是老大,我比她大那么多,怎么没说给我买一个房子啊?”

顾依宁捂着自己的胸口,她很是气愤。

别的她就不挑了,可是爸爸给安宁买房子,那自己呢?

自己比安宁大那么多,自己也上班,安宁有的她都有,她也需要房子啊?

可是为什么只给安宁买?

顾妈妈劝着顾依宁,顾依宁躺在床上,顾妈妈说什么都没有用。

顾家姑姑再次返身回来的时候,顾妈妈正在准备饭菜,因为担心顾依宁还上火,顾妈妈买了点熟食,听见敲门声一愣,自己跑到门边问了一句。

“谁啊?”

顾家姑姑没有好气的说着:“是我,开门。”

顾妈妈对依宁使着眼­色­,依宁赶紧端着那盘­肉­进了厨房,然后藏了起来。

顾妈妈见顾依宁藏起来后,才推开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家姑姑不愿意跟顾妈妈说话,看着依宁,依宁乖巧的走过来,喊了一声:“姑姑。”

顾家姑姑看着顾依宁的脸,心里这个心疼啊。

“我们可怜的依宁,谁那么大胆子,敢打你?”

顾依宁嘟着嘴巴,挽着顾家姑姑的胳膊撒娇。顾依宁留顾家姑姑在家里吃饭。

“姑姑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都想你了。”

顾依宁心里想着顾妈妈和姑姑不对盘,姑姑肯定不会留下来。

本来顾家姑姑是不会留下来得,可是她心里有话要说啊,想起在顾安宁家里看见的那个男孩儿。

顾家姑姑想着,要是跟依宁多好啊。

依宁两母女看着坐下身的人很是无语,顾妈妈更是觉得可笑。

顾家姑姑突然开口问像顾妈妈。

“嫂子,依宁怎么还没有搞对象啊?”

顾家姑姑觉得很纳闷,按理来说顾依宁今年已经26了,这个年纪已经是不小了,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太挑了啊?

这安宁都有对象了,要是依宁被比下去,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妈妈也是头疼这个问题,她现在是根本就不敢在依宁的面前提啊,那个王梓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顾妈妈也说不好。

可是依宁说,她的事情她自己能搞定,顾妈妈想着,那就先让她试试看被,孩子难得喜欢一个人。

顾依宁但是没有尴尬,脸上的淡淡的笑着。

“姑姑,我已经有对象了,一米九多呢。”

顾家姑姑一愣,安宁的对象也很高啊,好像也有一米九多呢。

“人呢,长的怎么样?”

姑姑心里想着可千万别被安宁给比了下去。

“很帅,家庭还好,妈妈在香港……”

顾妈妈差点呛到,可是接下来依宁的话彻底让顾妈妈不淡定了。

“他妈妈很漂亮,今天还见过呢,她说很喜欢我,我很漂亮……”

就算是王梓飞的妈妈没有说那样的话,可是顾依宁在她的眼里已经看到了她要夸奖自己的话了。

顾家姑姑笑笑。

“那不错,香港人啊,肯定有钱吧。”

你看,她就说嘛,安宁能和依宁比吗?

依宁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在香港啊,那得有多少钱啊?

听说那边的经济很发达。

不过想起顾安宁的对象,顾家姑姑突然说了一句。

“对了,安宁的对象也一米九多,人真是好看啊,虽然形容一个男生用好看有些过分,可是真的很好看,比安宁都好看。白瞎那个孩子了,我回来的时候还想着呢,要是跟依宁配一对那多般配啊。”

顾妈妈和顾依宁一愣。

“安宁对象?”顾妈妈问着。

顾家姑姑点点头。

“长什么样?”顾依宁问着。

也一米九多?

开到荼蘼 88

“那安宁的对象也是一米九多,老好看了,比安宁好看多了。”

顾依宁一听,一米九多?

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找一米九多的安宁也跟着找一米九多的,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以前抢了自己的音乐梦,现在又想跟她抢在家里的位置?

“姑姑,他长什么样子啊?”

会不会是跟她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毕竟太高的没有多少雷同的,顾依宁的心里有点打鼓,不会那么巧吧?

顾家姑姑想来想去,笼统的形容了一遍,然后她记得那个男孩儿鼻子上面好像个痦子。

“……鼻子上有个痦子。”

顾依宁放心了,不是王梓飞就好,放下了心。

转念一想自己也想多了,安宁算什么?

就算是她哭着跪在王梓飞的后面,王梓飞也不会多看她一看的。

顾依宁洋洋得意的想着。

***

“师哥,你鼻子上有灰。”

安宁叹口气将毛巾交给王梓飞,王梓飞叹口气,可能是刚刚买菜的时候弄到脸上了,收拾好碗筷,顾安宁喂着海涛吃了两口,海涛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当初的了,其实能走,只是有些费力,需要别人的搀扶。

顾安宁将轮椅推过来,打算推海涛下去溜达溜达,毕竟才吃过饭。

海涛吃的很少,也许还是在恢复期,整个人被­阴­暗笼罩着,心情也不好,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有些自卑。

毕竟现在嘴巴依然在治疗,而脚能回复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清楚。

顾爸爸已经骑车离开了,王梓飞和顾安宁两个,推着海涛在外面走着。

海涛将脸贴在轮椅扶手上,他害怕别人看见他的脸,王梓飞和顾安宁相对视一眼,安宁也没有办法,停下手,蹲在海涛的前面。

“海涛啊,看看外面吧……”

顾海涛之所以选择来顾安宁这里,也是因为他不愿意时时刻刻看见爸爸妈妈的脸,因为他会难过。

海涛拒绝,安宁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旁边有跳皮筋的孩子们,笑哈哈的看过来。

“这是什么啊?”

“笨蛋,那是轮椅……”

“可是他为什么要坐轮椅啊?而且还把脸埋起来,是哭了吗?”

一个孩子看了过来,问着,因为年纪小加上也是第一次看见轮椅,有些好奇的跟在后面,觉得坐这个东西不错,小手伸了上去。

“笨拉,坐它是因为不能走,估计是瘸子吧……”,

瘸子两个字狠狠刺疼了海涛的心,海涛突然将脸抬起来,有些愤怒的捶着把手。

为什么要把他带出来?

难道就是为了让别人看他的笑话吗?

这一刻的海涛不讲理至极,他什么都顾不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

因为动怒,所以海涛的­唇­角不断的抽搐着,整个人的一半的脸有些狰狞。

“你们看,他的脸还有嘴是歪的……”

王梓飞将孩子们给撵开,可是孩子们在后面还是大声的说着,顾安宁走到海涛的身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我……就说……不出来来……来……”

海涛有些激动,还觉得他不够难堪吗?

海涛自己动手开始转着轮子,看样子是要回家,安宁在身后想推他,可是海涛打掉了顾安宁的手,就自己动着。

王梓飞的手慢慢落在了后面的推手上面,顾海涛没有说什么。

毕竟前面就是那个大坡,他如果依靠自己的能力这辈子都别想上去了。

海涛想,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她为什么要自己活着?

活着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和白眼吗?

王梓飞将顾海涛推了回去,原本是想着让他试着站在地上走走,可是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

顾海涛受了很大的刺激,拒绝和顾安宁睡在一个屋子里,他让顾安宁搬出来,暴躁的开始看见什么砸什么。

安宁没有办法,只能搬到书房去,将钢丝床搬到厨房,王梓飞在地上搭了一个地铺,说是看着海涛,顾海涛还想发脾气,王梓飞眼睛一立,海涛也没有在说什么。

“师哥,你回去吧,我看着他就行。”

顾安宁想着海涛的脸,他不想别人跟他待在一个屋子里。

王梓飞擦擦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你别惯着他,你是他姐,跟他又亲,加上他病了所以肯定要拿你出气,你看看他敢不敢跟我这样?要是敢,我一个大耳光抽死他。”

笑话,一点男子气都没有,就这么点磨难就觉得人生毁了。

安宁知道王梓飞是为了他们好,也没有在说什么,她有些担心的怕练习的声音吵到海涛,王梓飞将自己家的门钥匙给了安宁,让她将琴拿过去练习。

顾海涛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他觉得整个人都要憋炸了。

顾安宁每天都会维持在家里两个小时的练习,缓缓的大提琴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

顾海涛的暴怒似乎被安抚,其实他听见安宁拉大提琴的时候不多,也曾希望有一天能站在台下看着二姐在上面表演,可是今天这个愿望恐怕不能实现了。

也许以后都不能实现了。

海涛的指甲抠进自己的­肉­中。

王梓飞站在门边看着海涛叹口气退了出去。

***

给顾依宁写了两年信的人,还是没有忍住,坐着火车准备过来看看顾依宁。

如果依宁愿意,他们就结婚。

他怀里揣着那些顾依宁写的信,这两年之中是他们在恋爱,他想顾依宁一定会接受他的。

他上火车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只凭借着一股热情和激|情澎湃。

下了火车,看着陌生的城市,他有点发闷,拿着信,对比着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

今天依宁串休,顾妈妈上班了,顾爸爸去照顾海涛早早就走了。

男人上了楼,手有些发抖,他不知道顾依宁家是不是搬走了,也许换了地方,要是换了地方也许他就找不到了。

每天做梦,梦里都是她,她笑意盈盈的小脸,不停的对这他笑。

站在依宁家的门外,伸出手敲了两下。

顾依宁百般无聊的在家里,也没有地方去,顾依宁的­性­格有些奇怪,不太喜欢交朋友,总是交不下两个。

人家放假都出去玩,可是她也没有地方去,心里还想着,要不去安宁那里去看看海涛?反正也没有意思。

听见敲门声,走过去,站在门前。

“谁啊?”

外面的男人没想到她的声音也这么好听,人美,声优。

“你好,是顾依宁小姐的家吗?”

顾依宁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名字?

可是就算是知道自己名字,也有坏人啊,没给开门继续问着。

“你谁啊?”

“我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顾小姐认识王梓飞吧……”

依宁一愣,王梓飞?

她推开门,看着外面的男人,才抬起眼睛,捂着胸口,我的妈呀,这是人吗?

怎么满脸的疙瘩啊?

依宁捂着胸口:“你谁啊?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带一个口罩啊,吓死我了……”

男人一愣,这和他想象中的顾依宁有些出入,说话怎么会这么刺耳?

顾依宁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你别看着我的脸,我害怕做恶梦,说吧,梓飞怎么了?”

男人想说的话都忘记了,他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

“顾依宁你会嫁给我吗?”

顾依宁觉得眼前的人是神经病,她嫁给他什么?

就他长这个熊样,自己嫁他?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想早点见阎王?

不过依宁一想,也许是王梓飞看信的时候叫他看见自己的照片了,所以他千里寻来的。

如果一想,依宁更加的肯定了,王梓飞绝对喜欢自己,那些都是装的,可能是有什么原因的吧,王­奶­­奶­不是不喜欢她吗?也许是怕王­奶­­奶­找她的麻烦,一定是这个样子。

“你有病吧,你不看镜子吗?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我呸,回家里去做梦吧。”

男人的身体僵直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就因为王梓飞喜欢你吗?那好吧,你等着他娶你吧。”

咣当一声,顾依宁将门给带上了。

男人的脸扭曲着,他有着很好的家庭,有着很好的学历,他都没有嫌弃她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她竟然嫌弃自己丑,男人的小心眼病犯了,将手里带来的所有信又揣回了房里。

她根本就是一个无知的泼­妇­。

男人下了楼,走了很远,将所有顾依宁写过去的信全部撕掉然后扔了进去,而顾依宁的照片,被他用笔划花了脸,然后撕成了碎片扔向天空。

顾依宁想起男人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笑眯眯的想着,果然他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么对自己呢?

难道就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依宁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觉得无聊,想去安宁那里看看,可是一直到要出门,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安宁家的地址啊,想想就作罢了。

***

“别吵她,让她睡吧。”

王芬对齐月比了一个手势,他们继续练习。

齐月的唱功最近进步很大,她觉得这得感谢安宁,安宁告诉她,其实唱戏剧是和拉大提琴是一样的,虽然齐月不懂大提琴,可是齐月懂戏剧。

她是因为喜欢这个,才学的。

王芬知道顾安宁肩上的压力很大,之前因为曲子的风波,现在虽然沉冤得雪了,可是上面什么说法也没有,那个说宁珈盗用曲子的,这一届比赛依然有。

王芬觉得这就是个漏洞,这样的人就应该狠狠的打压。

可是王芬也知道现在对于这个知识产权的问题其实被保护的还是不够,再说上面也确实努力了。

顾安宁的脸贴在大提琴的琴弦上歪着脖子睡了过去。

她上班每天要参加两场训练,一场是自己的,一场是团里的,可以说整个人都有些­精­疲力尽的。

还有一点让安宁也有些压力,按理来说现在海涛出院了,费用应该减少了,可是现在相反的,花销反倒是增加了。

每天他要吃的药,每天去医院针灸,还有饭菜,那些都是钱,处处都要用钱,安宁有些苦恼,她不愿意和爸爸妈妈要钱,毕竟自己都上班了。

醒过来的时候,齐月他们还在练习,安宁一愣,有些尴尬的看着王芬,倒是王芬没说什么。

“醒了就赶紧过来练习,缺了你这个音乐,齐月都要找不到调子了。”

齐月点点头,是啊,今天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老师这么一说,才知道,就是因为少了顾安宁。

团里的女兵比较多,男兵还可以,不过大家对顾安宁现在都很好,都知道她弟弟发生意外了,觉得顾安宁这个人并不像是她外表的那样。

一开始没有接触安宁的人都会认为安宁有些狂,因为她从来不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或者是加入到别人谈论的话题中去,可是熟悉了以后就知道了,不是那样的。

她只是不太会喜欢表达自己,不太喜欢八卦,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她是很热情的。

也许也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大家就都习惯了,也接纳了她。

加上上次安宁被人说占用曲子的事情,大家都很愤慨,最后果然是顾安宁赢了,这个结果说明了,顾安宁这个人是不会说谎的,从某个侧面说明了,她的素质好。

没上过大学的人就喜欢挨在她的身边,问着她大学的事情,虽然没有上过,不过听听也很过瘾。

安宁有些抱歉的对大家笑笑,大家都理解的发出善意的笑声。

***

“你一会儿去安宁那里,给她送三千块钱。”徐云海早上要离开家的时候说着。

今天方颜请了假,因为有些感冒,打算去医院打针,因为已经拖了两天还没有见好,她有些挺不下去了,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都要炸了。

方颜点点头,然后马上又叫住了徐云海。

“还是等你晚上和我一起去吧,我要是给,我怕她不收。”

方颜想着,这海涛生病,就算安宁再有,一个人也不行啊。

其实家里就这么点钱,你问方颜心疼不?

方颜会回答你心疼,怎么不心疼啊。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攒点钱不容易,这些钱也算是全部的积蓄了。

可是安宁苦,她能有什么办法?掏吧。

徐云海想想也点点头,他交代着方颜不要跟老太太说。

这事说了到时候大姐再知道了,钱还说不定到谁手里了呢。

方颜应了一声。

中午过后外面下起了大暴雨,雨势成帘。

外面伴随着咚咚的雷声,顾爸爸今天合计着要晚点在过来,反正海涛现在也能上厕所,他现在已经开始摆摊了,不卖包子,又开始炸油条,毕竟家里需要钱,顾爸爸想着能赚一点是一点,小笼包他也不会包,所以只能卖这个,在家里收拾着碗筷,一一归拢,谁知道外面就下起大雨了。

顾爸爸急的没有办法,可是怎么办啊,过去安宁家要两个小时,这外面还打雷呢,他根本就回不去。

没有办法之中想了一个办法,给安宁部队打了一个电话。

顾安宁放下电话让顾爸爸放心,自己回去看看,不会有事儿的。

顾安宁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来回才一小时,她觉得没有问题。

跟王芬说了一下原委,王芬的意思是说,实在不行,她就去求求开车的人送送安宁,安宁知道老师不好做。

自己这样三天两头的有事儿,别人看着说不上心里早就有意见了,不能在给老师添麻烦。

“老师,没事儿,我自己骑车回去就行。”

顾安宁披着军绿­色­的雨披,在狂风暴雨里努力的骑着车子。

这场雨伴随着很大的风,她又是顶着风,非常不好骑,外面的风将她的雨披帽子都给吹到后面去了,拉了之后安宁也懒得去管了,就任由它在后面放着,她满脸都是大雨点,睫毛上,嘴­唇­上。

这条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这么的漫长,安宁顶着大雨,听着天空上轰隆隆的声音,天空的乌云密集,黑暗暗的,慢慢的就变成暗蓝­色­了,笼罩在她的头顶,每一次打雷,安宁也怕。

可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海涛,海涛中午饭还没有吃呢,她得回家给海涛做饭。

雨势实在太大了,路上根本就见不到几个人,一般的都跑到能避雨的地方去避雨了,雨泡打在地上冒起了白烟。

豆大的雨珠打在头顶,都有点疼了。

安宁的头发早就湿透了,出来的时候没有一分钟就全透了,湿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的手扶在车把上,也没有时间去擦脸上的雨水,每一次只能使劲儿的闭上眼睛一下,然后在狠狠睁开,也幸好今天路上根本就没有车。

上坡的时候推着车子,衣服也都湿了,是顺着脖子浇进去的,鞋子里面都是水,泡着脚。

安宁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因为下雨气温极度下降。

她的­唇­有点发抖,好不容易到了家里楼下,将车子锁在下面,着急的跑了上去。

因为今天也没有报说有雨,所以安宁出去的时候窗子都大开的,因为天气太闷了,怕顾海涛觉得发闷。

安宁抖着手打开家里的房门,脱掉了鞋子,雨披都没有来得及脱掉,就冲进了顾海涛的屋子里。

顾海涛想去关窗户了,可是下床的时候,脚用不上力气,所以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了,一直没有起来。

海涛捶着地面,他这个样子,还活着­干­什么?

海涛勉强站起了身,单脚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后面,他想,就这样吧。

听说打雷的时候,站在树下会被劈,海涛真的不想活了,也活够了。

可是因为下雨,脚下发滑,他又是一只脚能走,那只脚因为在病床躺的时间稍微有些久,所以现在还用不上力气,他趴在地面上。

四周都是竹子,哗哗下着大雨,空气里都是竹子的味道,海涛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巴的泥,他闭着眼睛,将身体翻了过来。

安宁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海涛,发现轮椅还是放在他睡的房间里,觉得有些不对。

海涛上卫生间的时候,都是坐着轮椅去的,可是现在人呢?

安宁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最后上阳台打算看看外面,就看见自己家楼下不远处,海涛就躺在地上。

顾安宁的心情自己都形容不出来,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给掐住了,完全的喘不上来气儿,疼的丝丝冒寒意。

安宁出门的时候,雨披的衣角被夹在了门里,安宁脱掉自己的雨披,顺着楼梯跑了下去,往后面跑着。

顾海涛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是,他是一个懦夫,就让他当一个懦夫吧。

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着跑过来的顾安宁。

顾海涛的心有点酸,二姐做那么多真的够了,自己拖累她,已经拖累的够多了,她现在每天都睡不好,每个月还要负担自己的医药费,还要准备比赛,海涛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可是他嘴上又不能说。

就是想安慰安慰她,可是自己说话还不利索,这样的自己有未来可言吗?

虽然大哥说要为二姐活着,可是海涛还是觉得自己死了就是最好的解脱了。

二姐也解脱了。

安宁脸上的雨水顺着下巴哗哗的往下流,像是一条小溪,天空的雷声一声高过一声,安宁弯下腰,想将海涛给扶起来。

顾海涛拒绝她过来搀扶自己,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为什么不让他死了,他死了,她就能解脱了。

安宁很固执,同样海涛也很固执。

海涛就是不起来,安宁别看个子高,可是身上的­肉­拿下来加一块也没有顾依宁­肉­多,她能有多少的力气,好不容易将海涛扶了起来,自己蹲下身体。

顾海涛不肯上来,顺着她的背又滑了下去。

顾安宁看他这个样子,啪啪打了海涛两巴掌。

她从来没有打过海涛,海涛脸上都是泪,安宁也一样。

“你如果不上来,在这样,我就从楼上跳下去,你可以试试。”

顾海涛沉默了。

顾安宁固执的继续要背他,可是海涛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孩子了,他长大了,长分量了。

安宁将海涛的头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用力将海涛的身体往上挪,起来的时候第一次并没有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举重的选手,突然他的教练让他举,从来没有举过的分量。

安宁咬着牙,狠狠闭着眼睛用力,可是还是没有站起来。

“放……放……”

海涛的眼泪已经成河了,他二姐真是太累了。

顾安宁知道海涛怕自己累,转移着话题。

“海涛啊,记不记得二姐小时候背你……”

安宁说的是那次两个人出去吃面条的事情,她也是一样的背着顾海涛回家的。

小时候可以,现在也行。

顾安宁咬着牙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有些晃,她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怕走的不稳摔倒,所以她走的很慢,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步一步,也不敢走得快。

顾海涛将脸贴在她的背上。

这是他的姐姐,是他另外的一个妈妈。

安宁说着自己在团里高兴的事情,她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开的时候,从脸上滑下去的雨水就会顺进她的嘴巴里。

安宁的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现在她背的那个人不只是她的弟弟,而且还是给她希望的人。

小的时候是海涛在保护她,现在应该换过来了,由她保护海涛。

……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

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

费了好大的力气,进了门,安宁都觉得自己要虚脱了,一点力气也没有,腿都是发抖的,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将海涛先放在地上,然后进屋子里去推轮椅,然后将海涛推到屋子里,怕他受凉,从里到外的给海涛换好了衣服,然后又做水给他洗了头发,擦了身体,将他放在床上,顾安宁才走出门。

一出门在顾海涛所触及不到的视线里,顾安宁坐在地上,她的腿现在还在发抖。

想着海涛还没有吃饭,准备做饭,可是一点力气使不出来。

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

安宁休息了几十秒之后,还是站了起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还有很多的潜力没有发挥出来呢,还有很多的力气在身体里呢,所以她不用休息了,现在已经休息好了。

一身湿漉漉的也没有来得及管,做好了饭,顾爸爸也来了。

顾爸爸心里实在太担心了,再说就是安宁回来也是一会儿,他还是顶着雨就来了。

进了门,看着顾安宁的样子一愣。

“安宁啊,你怎么没换衣服呢,赶紧去换­干­净的衣服……”

顾爸爸将雨披送进厨房里,外面的雨势又开始变大,而且有比最浓密的时候还要密集。

顾爸爸心里想着,下这么大的雨,安宁可怎么办啊?

顾安宁将饭菜都弄好了,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时间,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爸,你看着点海涛,他上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外面,我怕他发烧,你仔细点看着。”

安宁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就推开门走了,顾爸爸追了出去,在二楼的大走廊上扶着把手对这下面在开车锁的二女儿说着。

“安宁啊,等雨小小的再走吧。”

顾安宁对着顾爸爸一笑,身上还是来的时候披着的那件雨披。

“没事儿,爸,我身体好着呢,你回去吧,看着点海涛……”

说着就上了车子,浑身都在疼,可是顾安宁还是用老方法,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这么一点事情,累什么啊,跟小时候­奶­­奶­做过的活儿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总之就是咬牙再咬牙。

因为着急,和实在没有力气了,安宁想着下坡的时候自己就骑下去吧,毕竟这样可以省很多的力气,惯­性­还能推着车子走很远,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骑,车子也能走很远了。

安宁以前无论是上去还是下去都是推着自行车的,可是今天真的是有点着急。

可是那个坡很陡,一般人都不太敢直接骑下去,下坡的过程中,车子的轮胎可能是搁到哪里滑了一下,顾安宁整个人和车子就从上面直接摔了下去。

她摔得有些重,整张脸朝着地面摔下去的,脸的一侧都跄破皮了,嘴里里腥腥的。

自行车的轮胎还在快速的转动着,砸在她的腰上。

安宁试了几次,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胳膊也破皮了,想哭,可是站起身,咬咬牙,她没资格哭的。

海涛现在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委屈的,什么委屈在海涛的面前都不算是委屈。

顾安宁回来的时候,外面的警卫看了她一眼,因为她摔的那一下,车子后面轮胎上面的架子都瓢了。

王芬看着进来的人,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她不是回家了吗?

怎么弄的跟被抢劫了似的?

让齐月给她找一套­干­净的衣服,齐月将自己夏天的军装拿给了顾安宁,今天天冷,她到了团里就换衣服了。

顾安宁习惯总是穿一套,所以在团里也没有准备衣服。

齐月他们看着王芬和顾安宁走了进去,大家在外面聊天。

还有几分钟才开始练习呢。

“安宁啊,太不容易了,她家里又不是只有她和她弟弟……”

齐月也点点头,具体的情况也有听领导说过,领导说现在像是顾安宁这样的已经很少了。

齐月想如果是她,她绝对不会一个人揽下来,毕竟她是人也不是神。

“你们可能没有看见过,我三叔住在顾安宁家附近,我三叔说,她天天都推着她弟出门去吸收空气,就在晚上,然后才回家训练……”

大家都没有说话。

齐月觉得安宁挺可怜得,做姐姐做到这份上,做弟弟的是有福气了。

“这样吧,我们给安宁募捐点钱。”

虽然顾安宁没有说过缺钱,可是她弟弟病的那么重,以她的­性­格,自己恐怕也不会吃什么。

这个主意倒是得到了王芬的赞同,可是募捐这个提议不好。

“这样吧,就说如果这次她得到一等奖,我们集体给她庆祝。”

王芬知道那孩子将自尊看得挺重的,她坚持着也没有说过什么,可想而知如果说是募捐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压力。

一下午他们都在练习,王芬点了顾安宁几次名,因为她的琴音怪怪的。

顾安宁知道自己手受伤了,可是应该伤得不重,只是现在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摔下来卡了那么一下。

***

晚上回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安宁的车子骑着的时候有微微的车盖子响,她掰了几次也没有弄好,叹口气,只能等回家让爸爸帮着看看。

路过市场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些菜将袋子放在前面的车筐里,推着车子上去,看着这个坡,安宁苦笑着。

自己真是有点虎,那么高,自己就敢往下骑,不要命了。

将车子锁在下面,打开门回了家,顾爸爸已经做好饭了,看着她进门。

“回来了,吃饭吧,今天海涛说要跟你一起吃。”

安宁有点大喜。

“爸,我车子不知道刮到哪里了,你下去帮我看看被,骑的时候有声音。”

顾爸爸一听,让顾安宁去接手,他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才下楼就看见王梓飞背着包回来了,顾爸爸有点纳闷。

在银行上班的人需要天天背包吗?

自己帮他拿过两次包,那包可不轻,难道里面装着砖头啊?

王梓飞对顾爸爸笑笑。

“叔叔。”

顾爸爸点点头:“你上去吧,海涛说今天要一起吃饭,我给安宁看看车子,这丫头说刮到哪里了。”

王梓飞将自己的包放到顾爸爸的手里。

“你上去吧,我给她修就行,要不我就成白食客了。”

顾爸爸挥着手,这说的是什么话,不就是吃两顿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对安宁的大恩大德,安宁这辈子都还不完的。

不过他说了他修,顾爸爸就上楼了。

手里拎着王梓飞的包,心里还是觉得怪,天天弄这些东西不觉得累啊?

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顾爸爸虽然挺好奇的,可是还不至于说去翻别人的包那么没品。

进了屋子,顾安宁从厨房探出头:“这么快就修好了?”

顾爸爸将王梓飞的包放在一边,笑笑:“没有,梓飞在下面修呢。”

顾安宁点点头,她已经习惯了,现在师哥跟她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顾爸爸叹口气。

“看着梓飞不应该像是缺钱的人啊,怎么就住这么小的房子?他的单位没有分房啊?实在不行就将……”

顾爸爸原本是想说这,等顾安宁的房子下来,给王梓飞,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毕竟家里不是自己做主,要是顾妈妈问起来,他也没有办法说,还会给安宁添麻烦。

顾安宁知道爸爸要说什么,她师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她要是给了他房子,他反倒会和自己疏远的。

王梓飞在下面给顾安宁修着车子,可是从样子上来看,是狠狠摔过啊,摔哪里了?

怎么摔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海涛和大家一起吃的,虽然还是速度有些慢,不过他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顾安宁一直在笑。

王梓飞和顾爸爸一起离开的,顾爸爸回家,王梓飞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将包放在一边,换好了衣服,然后将包里装着的那些红宝石从袋子里一一分类。

现在这种东西在这里根本卖不动,可是香港却卖的很好,大陆这里现在慢慢的已经有一些人富了起来,所以现在大个的金戒子开始流行了起来,金子卖的还不错,不过一般的人家买的还不是很好。

不过王梓飞相信,早晚每一家有个戒指会成为潮流。

他很喜欢珠宝这些东西,王宝臣对他的打压,正好让王梓飞有机会有空闲去经营自己的事业。

他每个周末都要忙一些,要去香港那边,其实他做的事情也没人知道。

一开始陈怡的饭店要倒闭,王梓飞也是试着去给了她一些建议,谁能想到就是随口的几句话锦荣饭店就起死回生了,加上刘菁有意识的想培养他在一些商业上的天分,回来的时候就给他带一些书和杂志报纸之类的,刘菁将锦荣的饭店登记在了他的名字下,可是王梓飞觉得不妥。

那饭店毕竟是母亲给陈怡的,可是陈怡又犟,说什么都不要,王梓飞只能将饭店给了陈怡的丈夫,这样大家就皆大欢喜。

可是陈怡还是固执的称呼他是董事长,这点叫王梓飞很是头疼,他每到年底都会收到陈怡送过来的钱。

推了几次也推不掉,王梓飞想着,那就算是她和自己合股了吧。

刘菁接他去香港,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去的,可是王梓飞知道那边的经济很发达,所以他才会借着和刘菁去香港的时候考察了一下市场,他见香港有很多家卖首饰的店,每一家他都逛遍了,也发现了有很多女人都喜欢戴个戒指。

其实大陆也有,只是大陆的女人现在普遍的都是年纪大一些的才有戒指,年轻的人之中很少有带的,香港的女人呢,首饰都讲究带一套的,还有项链和胸针。

胸针这东西王梓飞觉得可能目前大陆不会太流行,但是项链就不一样了。

来过几次将大部分的钱投资到了这里,有了他的第一家店,因为自己没有做过,所以加工还是需要去固定的地方加工,可是回报的收益王梓飞自己都没有想到,利润会是那么大。

他以为就算是挣钱也挣不到多少的,接着在香港的属于他的第二家店营业了,他聘请了很有名的管理人员,甚至比给自己的薪水都高,这样做就是为了能让店一步一步的发展起来。

店里的经理给王梓飞提了一个建议,他说如果可能要尽量快的建立自己的厂房,这样才会把折在中间的利润全部找回来,这样在一些节日里,就可以适当的降价以吸引顾客。

王梓飞觉得这个意见不错,于是按照经理的话,将第一家店面停业,然后将从那家店里抽出来的钱,他又添了一些陈怡给他的分红先是建了一个小小的工厂,人不多,就二十个人。

货源是他自己亲手接触的,别人碰不到,王梓飞对于外人也是有着防备之心的。

后来在大陆又开了一家店,不过说实话完全是处在赔损的状态中,销路很不好,完会就是靠香港的店在做支撑。

经理提出说这个时候,可以将分店在在香港开出去了,这次王梓飞没有同意。

他想如果把资源分散开,还不如可一个集中给力,这样相对成功的机会也很多。

他每天都要看大量的书籍和国外一些首饰的样子,然后从其中得到灵感,他的店铺现在还小,虽然有利润,可是却是征不到太好的设计师的,名号响的都去了老字店,他半路出家自然争不过人家,不太好的王梓飞自己又不愿意用,所以自己只能自己努力。

他的家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可是在墙壁里面,藏的都是金子和宝石。

王梓飞蓄积了大量的宝石,他相信,这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值钱的。

一直到琴声停止,王梓飞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

顾安宁起的很早,顾海涛也醒了,安宁等他方便后,将他扶了出来。

“姐……”

顾海涛努力的喊了一声,安宁点点头。

“我……走……走步……”

安宁开始以为他是要走,有点着急,怎么还没劝好啊,不过顾海涛拍着她的手,后来才明白他是要练习走步。

安宁扶着海涛,海涛的脚落在地上,说实话那只脚有点疼,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总是觉得脚不像是自己的,跟不上力道。

海涛的头上都是汗,安宁的头上也是汗,不过他肯面对了,安宁就高兴。

今天是周末,安宁休息,原本是因为有比赛没有假期的,可是天太热了,王芬一看这样的情况,说都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吧,平时只要跟上就行。

顾海涛今天还要去做针灸,吃饭的时候,安宁在王梓飞的门上敲了两下,没人。

觉得有点奇怪,师哥一到周末就没影子了,别人是周末才闲着,他是平时闲着周末没影子。

返身回了房间,顾海涛现在渐渐的也喜欢和顾安宁多说两句。

“大哥……”

他的嘴巴依旧不太灵活。

顾安宁耸耸肩:“没在家。”

顾海涛点点头,等他吃完饭了,顾安宁将水瓶子还有自己做好的果汁都装在背包里。

她搀扶着顾海涛下去,海涛现在用单脚跳,还行。

到了下面,她将车子推过来,海涛坐在后面。

下坡的时候安宁用脚做刹车,慢慢的推着,可是坡本来就高,加上现在后面还有个人有惯­性­的车子往下滑,安宁用手臂死死握住车把,满头都是汗,她的身板很瘦,要载着顾海涛骑两个小时的车子,可想而知。

有人说母爱是伟大的,因为母爱可以使母亲浑身充满了力气,即使被压在重重的房子下面,可是只要想到她的孩子,她就会有超乎寻常的力量将孩子给撑起,一直到她生命的完结。

海涛和安宁就是。

安宁像是一个小母亲,而海涛则是一个孩子。

“海涛啊,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工作吧。”安宁在前面骑着车说着。

天气闷热闷热的。

顾海涛一愣,这不像是他姐说出来的话。

“你总不能让二姐养你一辈子吧?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出来,你的双手没有残。”

安宁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做,可能对于海涛是残酷的,可能会让爸爸妈妈都不理解,可是她不愿意让海涛的这辈子就这样了,海涛也有着自己喜欢的,他那么努力,安宁相信,他会成功的。

梦想的高度和力量永远都是强大的。

她在为那些梦想而努力奋斗,她相信海涛也是可以的。

顾海涛没有说话,顾安宁脚下依然在瞪着脚踏。

“为什么不说话?”

海涛没有办法去想象,现在的自己还能出去做什么,他的脸?

他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脸,不。

“我……和别人不一样……”

海涛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现在和怪物还有什么分别?

不能走路,走路都要一个人来扶着自己,脸是歪的。

顾安宁的声音从前面淡淡的传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海涛抱着安宁的腰身,低着头,这一场意外已经销毁了他所有的梦想,他已经没有梦想了。

没有了。

安宁迎着阳光,其实她很累,她不是铁人,骑两个小时的车程后面还带着一个人,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可是为了弟弟有更好的明天,所以她选择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交给爸爸妈妈照顾。

安宁相信,自己的坚强总有一天会照耀到海涛的身上。

“海涛,师哥告诉我,梦想是看得见的,闭上你的双眼,你就可以看见。”

安宁载着海涛去做针灸,顾爸爸和顾妈妈也在医院外面等着。

看着顾安宁的车子骑过来,顾妈妈赶紧上去,去扶海涛。

“海涛啊,要不你跟妈回家吧?”

顾妈妈总是觉得自己的照顾不会比顾安宁差的,海涛是她儿子,她疼都来不及的。

顾海涛点点头。

然后转头看向顾爸爸:“爸,我从明天开……始和你一定……去摆摊,不过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的忙,我只有双手……现在是正常的……”

一句很简单的话,可是到了海涛的嘴里却变得那么的艰难。

顾妈妈一愣,什么?

她看着顾安宁,顾爸爸也有点纳闷,他身体都还没好利索呢,就要出去?

“海涛啊,我们家里现在不缺钱,你放心。”

顾爸爸以为顾海涛是担心家里的钱不够花。

顾妈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表:“到时候了,你先陪着海涛进去。”

顾爸爸点点头,人家医生可是不等人的。

顾爸爸扶着海涛走了进去,顾妈妈看着顾安宁。

“是你让海涛出去的?”

顾海涛现在根本谁的话都不听,除了顾安宁的,顾妈妈一想没有别人,这个丫头肯定在海涛的面前说钱不够的了。

顾安宁没有反驳,这个意见确实是她说出来的,也是她提议的,她不需要去辩解。

点点头。

顾妈妈上前,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打偏了安宁的脸。

安宁因为要载着海涛,所以固定在头上的皮套掉了,一整头瀑布似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划了一圈。

顾妈妈有些激动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手那么大的包,这里面都是钱。

“你不用怕海涛会花你的钱,用了你多少钱我都给你。”

顾妈妈将钱砸了过去就离开了。

顾安宁蹲下身子,捡起那些钱。

用手紧紧的握住。

医生看着顾海涛笑眯眯的说着;“小伙子不错啊,要多练习,你现在说话不利索就是脸拐带的,多说多练习,还要多运动。”

开始的时候每次顾海涛都会坚持不住,要退缩,可是顾安宁总是顶在他的身后,如果说后面是悬崖,那顾安宁是在拿命堵,堵海涛不会放弃,所以她胜利了。

海涛咬牙挺下来了,针灸是一个烦躁的过程,每次都是做同样的事情,枯燥。

医生觉得这个病人也算是难得了,一开始脸偏的很严重,可是现在已经差不多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再几个月肯定会好的。

针灸完毕,顾爸爸推着顾海涛去检查脚。

医生蹲在地上看着顾海涛的表情,伸出手在他的脚上捏捏,然后让顾爸爸放开他,让他自己走。

海涛每天在安宁哪里都有练习的,安宁扶着他在家里不停的走步,安宁练习琴的时候,他也跟着练习脚。

医生对顾海涛竖竖大拇指。

“好样的。”

顾爸爸让顾妈妈带着海涛先出去,他跟着医生说着话。

“医生,我儿子的脚到底会不会好啊?”

顾爸爸看着医生脸上的笑容,想着也许是好了吧?不然他怎么那么高兴呢?

医生叹口气。

“你就不要要求太多了,这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你女儿了不起啊,我见过多少人都挺不过来的,这小子现在这么有斗志有­精­神的,好好谢谢你女儿吧,至于脚就不要强求了。”

以后是肯定会落残疾的,不过这些重要吗?

顾海涛之所以想回家,是因为从顾安宁那里到这里的医院太远了,二姐每次都要这样反反复复的载着他来,载着他回去,他已经给安宁添了太多的麻烦,还有她说的对,他应该出去了。

***

顾海涛和顾爸爸正式开始出去摆摊了,早上顾妈妈跟着,因为有海涛,她不放心。

顾海涛前一天将馅和好,然后备用,第二天他负责和妈妈包,顾爸爸负责将包子上笼。

“顾师傅这……没有油条啊?”

顾爸爸笑笑:“是啊,今天开始卖包子了。”

“那行,给我来两笼。”

顾妈妈是怕丢脸,可是她儿子非要来,她拦不住,只能跟着。

一些老顾客都在顾海涛回来,知道他发生了意外,今天一看觉得挺受鼓动的,看人家。

“海涛啊,加油啊……”

顾海涛脸上的笑容慢慢多了起来。

顾安宁的比赛日期近了,明天就是了。

安宁有点紧张,毕竟这次是背水一战,她必须要打败宁珈。

同样的宁珈也在做着准备,宁珈的妈妈为她请了国内最出名的大提琴老师给她做短期的培训。

宁珈除了吃饭和睡觉也拼了,她也在疯狂的练习,她相信凭借自己的天分和自己有的能力,想打败顾安宁不难。

“宁珈,吃饭。”

宁珈的妈妈将饭放在一边,宁珈觉得这一段没有练好,还在继续练。

她现在的状态有点疯狂,宁珈不断的反复的回旋拉着。

宁珈的妈妈站在宁珈的身后,看着她的指法,指导的时候顺便说着。

“宁珈啊,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如果这次你要是失败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宁珈觉得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妈妈没有说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压力大。

她的脑子快要炸开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

弦断了。

宁珈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阴­毒的笑容。

***

比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大早,顾安宁提着琴,一步一步走出屋子里,后面的王芬和齐月他们握着手,给安宁打气。

“安宁加油……”

顾安宁没有回头,站定住脚步,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对他们摆摆。

她的战友们真的很有爱。

安宁上了车。

顾家海涛早早就起来了。

“爸,时间快到了……”

海涛怕错过时间,不断的催促着。

顾爸爸带上领带,一脸喜气的从里面走了出去,叹口气。

“从早上你就开始催,不会晚的。”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的样子,真是的,他以为他是去参加颁奖大会啊?

结果什么样都不知道呢,说不上到时候又啥也没带回来。

顾妈妈可不想去丢人,她丢不起那个脸。

顾依宁在客厅里吃饭,时不时看过来一眼。

“就她那德行,你以为她能得奖?别开玩笑了。”

依宁冷冷的嘲讽着,顾安宁要是能得奖,她今天就从楼上跳下去。

顾海涛现在极度不待见顾依宁,虽然说他也不能怪顾依宁什么,可是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她做什么了?

连个屁也没有。

“你闭上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海涛已经很久没有和顾依宁说过话,毕竟是因为顾依宁,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顾依宁对顾海涛也有愧疚,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说话。

顾依宁站起身背着自己的包离开了,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想以前和王梓飞能通信恋爱,那现在也可以。

顾爸爸搀扶着海涛慢慢下楼,海涛现在走路有点问题,可是短距离的路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脚有点跛。

顾妈妈在后面拿着他的轮椅。

看着顾爸爸和顾海涛离开的,顾妈妈收回视线,叫他们美,看到时候顾安宁能带给他们什么。

会场的台子上后面是紫金绒的两扇帘子紧紧的关闭着,上面的师傅在进行调整灯光和麦克风试音,毕竟这次是一个大型的比赛。

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在后台。

高子懿见到顾安宁就扑身飞了上去。

“安宁……”

何昊阳也是满脸的笑容。

安宁抱住高子懿,拍拍她的背,然后拉过何昊阳。

三个姐妹又再次见面了,相较于她们的亲热,宁珈的脸上就冰冷的许多。

高子懿觉得以前宁珈就是带着一张面具,自己认识她那么久,竟然从来没有看破过,多可怕?

不过想起安宁被指非法占用的事情,高子懿的直脾气又上来了。

“喂宁珈,那是安宁的曲子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好意思说是你的吗?你这种行为和偷有什么差别?”

何昊阳赞同的点点头。

她也是觉得宁珈肯定是疯了,当时在寝室里她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可是她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要追究安宁的责任?

宁珈放下她手里的琴,这琴是她妈花了大价钱买给她的,音质一等一的好。

她慢慢的抬起眼帘,看着高子懿。

“有谁知道是她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高子懿觉得无语。

“你不要脸。”

安宁拉拉高子懿的手,觉得没有必要和她这样冲突。

前面的老师让所有选手上台,有这样的规定,需要上台去集合一下然后在回来。

高子懿拉着顾安宁先走了出去,何昊阳在后面跟着,所有的参赛选手一个一个的上了台。

顾安宁在下方最显眼的位置看见了海涛和爸爸还有王梓飞,安宁觉得自己的心里很稳固。

从来没有这样的稳定,她对着下面笑笑。

顾海涛喊了一声:“加……”

剩下的字还没有冒出去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海涛说话还是有些费劲儿,站在台子上的安宁对海涛点点头,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

顾海涛有些激动,他抓着顾爸爸的手有些抖,他终于看见了,看见了二姐站在舞台上。

海涛想哭,可是怕影响顾安宁的情绪,自己低着头,王梓飞的手握住他的。

海涛的眼泪掉在王梓飞的手背上。

海涛相信,如果一开始生病就被妈妈接回家,也许现在已经没有顾海涛了,也许他的病会更严重。

可是现在他的心态被她呵护的越加坚强,敢勇敢的去面对每一天。

敢出门面对众人,敢笑着坐在这里看着她站在台上。

在台上鞠躬所有的选手从前台退下来,到了后台,高子懿看着地面上的东西,捂着­唇­。

何昊阳也诧异的看着宁珈。

宁珈将自己的脸移开,在心里冷笑着。

安宁走过去,看着地上被划破的大提琴,琴弦已经全部都断了。

这把琴是海涛送给她的,安宁抬起头看着宁珈。

后面带队的老师走进来,也是一愣。

“怎么回事儿?谁做的?”

高子懿照着宁珈冲过去,抓着宁珈的头发。

“老师就是这个臭三八­干­的……”

带队老师将目光看向宁珈。

“你有什么话要说?”

宁珈很是淡定。

“有证据就抓我啊,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宁珈豁出去了,她就不信,临时换琴她顾安宁还能蹦跶。

老师叹口气,这话是不能乱说,毕竟没有证据,前台比赛已经开始了。

老师将顾安宁的出场顺序调到了最后。

坐在下面的王梓飞有些担心,很显然的顾安宁的名次被推后了,出什么事情了?

老师没有办法,高子懿和何昊阳都愿意将琴借给安宁,可是安宁以前也用过她们两个的琴,可是不顺手极了。

老师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找了一把给选手们准备的琴。

宁珈的表演获得了全场如暴雨一般的掌声,绕是高子懿觉得宁珈真的在进步,而且进步的让她觉得有压力,让她害怕。

到了顾安宁的时候,她站在台子上,后面的帷幕拉着。

安宁淡淡的微笑着,坐下身,拿起琴弦。

闭上眼睛。

在那些无声的现实和被打压的磨练,她的内心里已经充满了希望和阳光,那些­阴­暗已经被遮了过去。

安宁,相信每颗不屈服于命运、敢于同命运抗争的心灵,都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心,有多远。

脚下的路就有多远。

开到荼蘼 89

安宁看着地上被破坏的大提琴,她弯下身将琴捡了起来,上面已经被人用刀子给划了很多刀子,面目全非的,这是海涛攒了几年的钱买给她的,安宁的头发披在后面,现在已经很长了。

门口的风微微的吹了进来,吹起了她的长发,长发随风飘舞。

台子上的宁珈自信满满的在拉,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快乐,努力也将那种快乐传达出去。

琴弓停下,下面暴雨一般的掌声响起。

高子懿表现的一般,何昊阳有点不好,现在目前唯一夺得评委全部掌声的只有宁珈。

看得出来,所有的评委都很满意。

顾安宁上台的时候和宁珈擦身而过,宁珈依旧是那副样子,不过有些高傲,今天她有傲气的资本,所以她不隐藏。

安宁的肩和她的肩擦过,安宁的头发从她的肩上飞扬,顾安宁走到台子的中间,向评委和观众鞠躬,她看着下面有些紧张的海涛,看着爸爸,看着师哥,台子上面高子懿和何昊阳站在帷幕后面也在为她加油。

安宁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

在坐下身,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比赛现场竟然停电了。

有工作人员赶紧去检查,怎么可能坏了,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检查过。

突然停电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上面的电风扇停止了转动,本来就很闷热的会场现在更热了,说是汗如雨下一点都不为过。

所有的评委有些不耐,因为比赛已经进行了好久,每个人都觉得累,脸上都写着疲惫,可是在聚光灯下,他们只能保持他们的职业­操­守,现在停电了,疲惫就马上全部出来了,大礼堂里的空气根本不流通,到处都是让人觉得窒息的热气,从头顶热到脚底。

安宁坐在大提琴前,手里拿着琴弓,看了下面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将琴弓放了上去。

“二姐……”

是海涛的声音。

***

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吗?

曾经的顾安宁只是一个茧,她被所谓命运的捉弄所捆住,所掩盖住,她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一张讨巧的嘴。

从她出生开始,她的人生就开始了这种以乌云遮住太阳的先兆,生下来被送到­奶­­奶­家,是用­奶­­奶­用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抚摸着她的灵魂,告诉她,安宁很­棒­,安宁了不起,为她指引方向。

可是­奶­­奶­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带走了很多有对她还来不及说出的爱,带走了不能看着孙女成才的遗憾,顾安宁哭过,为命运狠狠的哭过,哭的是那样的狼狈不堪。

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做的有多么好,她依然不如依宁,依宁,依宁的名字就像是一个七彩蝴蝶,她随便只要动一动就会得到掌声,可是她没有,她永远是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奢望爸爸妈妈会回过头看她一眼的丑小鸭。

闭上眼睛,想想­奶­­奶­,想想舅妈,想想海涛,想想师哥……

安宁的琴弓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对于她而言不幸的同时又聚集了太多的幸福。

她,顾安宁也是幸福的,她有­奶­­奶­全心全意的爱,有弟弟转变的爱,有爸爸的缓和,有舅妈像是妈妈一样站在她的身边,甚至还有师哥一直在给她指引。

他们都在保护她,让她快乐,给她幸福。

­奶­­奶­坐在桌子边悄悄的吃着土豆,看着爱孙,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笑容,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因为她的甜是孙女所赋予的。

海涛对她说,二姐,海涛爱你,小的时候她的弟弟是那样的讨厌她,说小要饭的。

舅妈挺着肚子去学校为她开家长会。

师哥为了她被学校开除,这一切的一切……

安宁的声音像是从天空而降,安宁想象着自己站在­奶­­奶­家那片野草之中,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她想谨以此曲献给最最敬爱的­奶­­奶­,是­奶­­奶­让她在绝望中得到了希望的力量,是­奶­­奶­用她无私的爱成就了一个不一样的顾安宁人生,顾安宁的人生会是美好的,即便有再多的阻碍,她也要一一踩在脚下。

安宁以前想,人死了会变成一颗流星,其实不然,只有一个人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了她的灵魂才能变成一颗流星。

安宁深信,也许今夜的夜,她会看见­奶­­奶­灵魂所化作的流星。

她手下的琴弓开始强而有力的拉动,带着­奶­­奶­的灵魂和­奶­­奶­的寄托,带着所有关心她的人的祝福。

安宁有点疯狂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音乐能让她快乐起来,音乐可以让她和­奶­­奶­的灵魂在半空相遇。

她的­唇­角蓄着淡淡的笑容,她微笑着,脸上是一片宁静之­色­。

­奶­­奶­的离开……

妈妈的打骂,还有依宁责难……

她在风雨里挣扎,推着海涛前行……

有的一些阻难就是她人生路上的照明灯,不会为她带来伤害,反而会为她的前进照耀出每一份光。

高子懿张着嘴巴,一句话没有说,何昊阳脸上挂着笑从帷幕后退到了后台,当顾安宁收音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傻住了,会场的灯全部亮了起来,一瞬间千万的灯光聚焦到这个女孩儿的身上。

会场安静极了,一丝声音都没有。

王梓飞松了一口气,将背靠在椅背上。

顾海涛和顾爸爸有些傻,现在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个鼓掌的也没有?

他们两个也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顾海涛想着,别人不给他二姐鼓掌,他给。

海涛站起身,虽然有些费力可是他还是双脚着地,这次没有单脚站着,他将两个巴掌拍到一起,从心里为台子上面的人鼓掌,骄傲。

就是上面的那个人,给了他另外的一份呣子情。

当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甚至当他自己也放弃了自己的时候,只有她无私的伸出手,无论多难,无论多艰苦,忍受的他的责怪,坚持下去,多少次海涛看见安宁自己在房间里掉眼泪,可是他没有办法安慰,只能黯然的转开身体。

多少次他说了很多让她伤心的话,可是她只是对自己笑笑,然后将落寞留给她自己。

多少次她在狂风里来,烈阳下推着自己去看病去复建。

那是他的姐姐,是他的亲姐姐。

他叫顾海涛,上面的那个人叫顾安宁。

海涛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喊安宁叫小要饭花子,想起自己和顾依宁合力去捉弄安宁,让她在过生日的时候面对的只是一室的冷漠。

海涛使劲儿拍着巴掌,顾爸爸也跟着开始拍。

王梓飞的手指在扶手上面,点了两下,手指轻撩额际,淡淡的笑着。

顾安宁啊顾安宁,你似乎永远都会给人想不到的一幕。

这一刻的顾安宁,她化茧成蝶,谁说丑小鸭不能变成白天鹅?

下面的掌声如同响雷一般此起彼伏,宁珈站在台子的边上,看着上面的人,她的眼睛都是复杂至极的情绪。

所有的评委都起身为这个姑娘喝彩,安宁站起身谢幕,然后走向后台。

高子懿扑过去,抱着安宁,她甚至比自己这样优秀还要激动,直接飙泪,倒是何昊阳伸出手然后慢慢变成拳头打在顾安宁的肩上。

“才这么久没见,安宁你让我吃惊。”

变化大的吃惊,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姑娘曾经一站在台子上就会失常。

宁珈从外面走回来,坐下身的时候,双手将放在桌子上的所有化妆品都推到了地上。

屋子里安静极了,高子懿得意的看着宁珈,样子有点像孔雀,虽然不是她胜利了,不过比她自己胜利还要高兴。

何昊阳也是出了一口气,看着宁珈的脸上漂浮着一丝的同情。

其实何昊阳对于宁珈的所做所想有点理解,她是嫉妒安宁。

宁珈是最先看出安宁潜力的,所以她在肆意的破坏,让安宁不能成功,这样就不会有人关注到安宁的身上,可是却不想她却成为了安宁打破失常的力量。

如果没有她宁珈,今天的顾安宁也许还只是那个坐在人前就会失常的人。

何昊阳觉得有时候命运挺好笑的,你不希望的事情偏巧就是你亲手推动的。

顾安宁从高子懿的怀里退出来,走向宁珈。

高子懿赶紧拉住她的手,她要­干­嘛?

还敢去惹宁珈?

那个人就是一个疯子,竟然会弄断人家的琴弦,太可怕了。

安宁拍拍高子懿的手让她放心,然后继续走到宁珈的面前。

宁珈从身后的镜子里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人,她的眼睛自信和得意已经不在,只剩下了嫉妒,快要逼疯了她的嫉妒。

她站起身,将手里的曲谱丢在顾安宁的脸上。

她算是什么东西?

她凭什么这样来对自己?

宁珈愤怒的对这顾安宁吼着:“你懂什么是大提琴吗?不懂什么叫音乐吗?我四岁就已经开始接触大提琴了,你算什么,你只是工人的孩子……”

啪!

顾安宁伸出手给了宁珈一记耳光。

宁珈的脸侧过去往后退了两步,因为来的太突然,她一点准备也没有,只有半面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顾安宁做了什么?

她打了自己?

高子懿有些担心,想要去拉安宁,可是何昊阳拉住高子懿的手,对她摇摇头。

这些都是安宁和宁珈之间的斗争。

顾安宁看着宁珈的脸,很是平静的说着。

“我打你是因为那把琴是我弟弟买给我的,你家里有钱,所以你可能不了解,我弟弟每个月就挣不到一百五的工资,这一把琴是他攒了好几年的积蓄,你可以瞧不起我,可是践踏我,但是你不能瞧不起那把琴,它比你圣洁。”

“我是工人的孩子,可是工人的孩子就不能学习音乐吗?”

宁珈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的眼泪不断的落下,失去这次机会,她就没有后路了,如果不能出国,父母为自己所做的那些都将成为浮云,她能为父母带去的只剩下耻辱了。

“你懂什么?我爸爸妈妈都是大提琴教授,可是我呢?却比不过一个工人家的孩子,顾安宁你赢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我现在不能出国了,以后也没有机会再碰大提琴了……”

对于这样的局面是宁珈没有想到过的,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失败两个字。

宁珈坐回自己的位置,如果不能拉琴,她的双手要来­干­什么?

***

没有意外的,顾安宁是本次比赛的冠军,杀出来的黑马。

当宣布的那一刻,海涛觉得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之前一直担心所以没有好好听,可是听见爸爸的话,海涛紧紧抓住王梓飞的手,他好像在说,大哥,你看我姐,我姐她得冠军了。

亚军是宁珈,一名之差,可是差别却是太大了。

这次比赛的冠军是要被送出国深造的,虽然顾安宁是黑马,但是这个约定依然有效。

“你说什么?”

这次比赛的主评委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毛病?

“我不想出国。”

安宁淡淡的说着,她不能走,因为对于这里的挂念有很多,至少现在不是走的时候。

上大学的时候迫切的想出国,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海涛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加上她要为师哥负责后半生,所以她不能离开。

安宁想,她热爱她的家乡,她不想离开这里一步,她要在这里长长久久的守下去。

分配的时候她多少是带着情绪的,可是上面的领导却没有怪她,相反的她被分配的绝对是最好的,各种能给她的都给了她,这样的她怎么离开?

做人首先是不要忘义。

“我说的是出国学习,不是进修,不是出国旅游,而是送你过去……”

安宁点点头,想起某个人的话。

“老师送第二名出去吧,她比我更加的优秀。”

主评委觉得这件事很荒唐,让顾安宁先离开。

评委先是找到了顾安宁团里的总首长的电话,那头的领导也是不断的在犹豫,放走一个人才,对他们来说有很大的损失,可不放,又影响孩子的发展。

“这个顾安宁啊,真的不错,她要是出去外面学习个两三年会更加的优秀,她自己现在不愿意去,在国内会有什么好的发展?她这次得到了机会,下次是不是还会得到这样的机会呢?”

“他妈的,难道不去国外就不能发展了?”

顾安宁的直属首长,刘建军发怒了,对于他来说最为憎恨的就是这种崇洋媚外的。

“我们顾安宁同志不去,在这里一定能得到好的发展。”

愤怒的直接砸了电话,让在屋子的他的妻子吓了一跳。

刘鹏才从外面回来,一见父亲发火,愣了一下,然后问着他妈。

“怎么了?”

刘母劝着刘建军:“有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干­什么要摔电话?它跟你有仇啊?”

刘建军是一个武夫,他参军的时候甚至一个大字都不认识,所以他的脾气有些爆,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妈的,竟然敢说在国内就没有办法出头,老子就不信邪了……”

刘母皱眉,这人就不能文明一些?

真是的。

刘母知道说的肯定是那个从中央音乐学院要回来的高材生。

当时丈夫派人去做那件事她就是不赞同的,孩子如果愿意回来报效家乡那是她有心,强迫她回来有什么用啊?

可是当时刘建军根本什么都不听,只说了一句。

“放屁,老子的事儿你一个­妇­道人家少管……”

刘母劝着丈夫:“能出国是好事儿啊,这对每一个渴望深造的人都是机会的……”

刘建军看着妻子,满脸的不赞同,哪里再好也没有国内好。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想着,狗屁出国,还不如在家乡结婚生孩子,一样的培养。

要是顾安宁嫁给他儿子,什么都不用她做,只要她好好的继续学习就行了。

刘鹏看着父亲的脸,他就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

刘鹏很有自己的主见,他觉得父亲在一定的程度上缺乏知识,所以造就了他今天唯我独尊的个­性­,刘鹏不一样,他是新一代的青年,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他的婚姻他自己做主。

想起上次看见的那个女孩儿,刘鹏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仙女,你到底在哪里?

刘鹏从自己家里出来,打算回部队了,路过王家的时候,他想起上次仙女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可是他面子矮,又不好意思进去问。

王­奶­­奶­给王梓飞打电话,说是自己生病了,让他回来看看自己。

王梓飞知道­奶­­奶­的心思,想着年纪大的人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一面,所以他还是回来了。

在外面看见了刘鹏走来走去的,王梓飞停下脚步。

“你有什么事情吗?”

刘鹏摇摇头,本来想离开的,王梓飞太让他有压力感了,太高了,弄的他有点自卑,心里想着,这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才走没两步,可是敌不过心里的思念,还是决定问一问。

“我能问一下,那个从你们家走出来很漂亮的那个女生是谁吗?我想……”

刘鹏的脸很黑,可是也能看出上面的黑红。

王梓飞一愣,自己家走出去的?这里?

纪蝉?

可是马上一想就不对了,不可能是纪蝉,他和自己家是邻居难道还能不认识纪蝉吗?

顾依宁。

不知道怎么,王梓飞就想起了顾依宁。

刘鹏其实已经在这里等了几次,可是每次都见不到顾依宁,所以才决定问的。

他知道那个仙女不是王家的人。

自己的父亲有些刚愎自负,觉得王宝臣一点能力也没有,如果不是靠他妈,他现在还能住在这里?

刘鹏觉得,现在都是文官吃香,像是自己父亲那样的,只是因为投生到了正确的年代,所以才会当了官,不然放在现在看看。

王梓飞说了一下顾依宁的体貌特征,果然刘鹏点头如捣蒜似的。

王梓飞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让顾依宁不在缠着自己的办法。

这个刘鹏家不会比自己家差的,甚至比他家更好,遇上这样的顾依宁总不会在缠着自己了吧?

王梓飞将顾依宁的单位地址写给了刘鹏。

刘鹏拿着手里的那张纸,回到军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

他想如果自己直接找上门,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那就从写信开始吧,因为部队里不让,除非是家书,不然他这三天两头的有信,对自己影响也不好,留下了自己家里的地址。

顾依宁有些狐疑的接过信,是谁写给她的?

拿在手里一看,上面的地址,高兴的打开。

虽然觉得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不过依宁都给忽略不计了。

这不是王梓飞的家吗?

果然是这样,顾依宁提起笔赶紧回了一封信。

因为刘鹏每周末才能回家,所以顾依宁的这封信寄出去了一个星期也没有人回信,她有点着急。

这王梓飞到底要­干­嘛啊?

一会儿装作不认识自己,一会儿又亲热的来信,难道信里面对她说的那些景仰都是假的?

依宁怀疑他是不是有分裂症啊?

刘鹏接到信,他有些高兴,没想到她真给自己回了。

给一个陌生人回信,可是信里又都是那些cll的爱慕之意,刘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觉得看见了他信上的地址,依宁动心也是正常的,这就像是他喜欢依宁的脸,依宁喜欢他的家世没有什么不同的,都能理解。

刘鹏也觉得信上有点不知所云,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他的­性­子本来就有些大。

刘鹏的家是六号,而王家则是九号,偏巧定在上面的牌子早就坏了,九倒了下来,也没人看见,粗人的王家人都以为自己家就是六号呢。

***

顾安宁的庆功宴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举行的,等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在顾家家里吃的。

“来,给我们家安宁庆祝……”

顾爸爸今天太高兴了,请来了老太太徐云峰一家,大家聚在一起给顾安宁办庆功宴。

方颜看了卓丽一眼,卓丽心里有点犯合计。

卓丽想着安宁这么一举成名的,方颜还能不送东西?

她今天有幸见识见识,要是方颜太过分,别怪她这个当嫂子的翻脸。

方颜送给顾安宁的是一对金子做的耳钉,不大,很小。

徐琳琳一看,有点着急,在下面踢了母亲一脚。

卓丽教孩子的就是,东西一定要去争,不争就没有你的,你争了才能争到。

“这是送给我们安宁的礼物。”方颜笑笑的说着。

顾安宁一愣,摸摸自己的耳垂,她也没有扎耳洞,舅妈为什么要送她耳环呢?

顾爸爸一见是金子,有点紧张,赶紧起来拦住。

这些年方颜也没少给安宁花钱,没说安宁去报答报答,现在方颜又花了这么多钱给安宁买了礼物,顾爸爸觉得有些汗颜。

“方颜,别别,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老太太发话了。

“行了,方颜给就收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己家人。”

徐云峰一听不愿意了,什么叫一家人?

有这样的一家人吗?

那为什么他女儿没有?

徐云峰喝着啤酒,嘴里看似小声的嘟囔,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是啊一家人,怎么就没见有人给我家琳琳买呢?我们琳琳比安宁还进一层呢,她姓徐,安宁是姓顾的……”

徐云峰在哪里嘟嘟囔囔的,成功让大家都停下了手。

卓丽站起身,看着顾安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安宁啊,别嫌弃二舅妈抠,我也没办法,我们家就这样的条件……”

方颜冷哼着,她家就这样的条件?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卓丽从手里将钱给了顾安宁,然后看着方颜,来了脾气。

“方颜我知道安宁现在本事大了,所以你对安宁格外的好,可是也不能这样吧,我们家琳琳还是老徐家唯一的孙女呢,你买耳环就不能给琳琳带一副?”

这个老舅妈当的不要太抠门。

有她这样做人的吗?

每年给孩子的钱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和徐云海都是提前给顾安宁的,顾家三个孩子,怎么得到了也比她家多,可是方颜还偏心,真是的,她要是不说话,别人都会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方颜要说话,老太太拉住方颜的手,摸着自己的金戒指看着卓丽,问。

“卓丽啊,看我的金戒指好看不?”

卓丽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唱的是哪出,从顾安宁上大学起,她的心就完全偏向了顾安宁。

可是安宁就是在出息,她也是姓顾的,不是姓徐,对这那么好有什么用?

“挺好看的,谁有妈有福气啊,你看现在有几个家里能买金饰的……”

卓丽不怎么真心的说着。

老太太又看向徐琳琳。

“琳琳啊,告诉姥姥你上班现在每个月开多钱啊?”

徐琳琳自豪的一笑:“姥姥我每个月差不多有七十块。”

徐琳琳觉得自己的工资已经算是高的了,虽然没有顾海涛多,可是顾海涛­干­的是重力活,粘皮带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再说他现在不也是不­干­了吗?

老太太点点头:“那一年也攒了不少的钱。”

卓丽跟着点点头,她女儿从来不乱花钱,钱都交给她保管了。

老太太称许的点点头,摸着自己的戒指。

“我们安宁啊,花钱大手大脚的,一点算计都没有……”

方颜一听,这怎么批评上安宁了?

方颜不乐意了,这跟当着她的面批评徐骁有什么分别?

徐骁也嘟着嘴,他觉得­奶­­奶­老糊涂了方颜要说话,徐云海按下她的手,没让她动。

卓丽一听这话乐了,估计顾安宁是合计着自己工作好,花钱就大手大脚了起来。

“是啊,妈那你得好好说说她,现在工作是好,以后怎么回事儿还说不定呢。”

卓丽有点­阴­阳怪气的说着,你说气不气人?

这顾安宁小时候命那么惨,爹不疼娘不疼的,就跟一个孤儿似的,长大了长大了,越是大运气越是好,这老天也对她太好了吧?

好过头儿了吧?

其实以前卓丽挺同情顾安宁的,可是现在徐琳琳被顾安宁这么一比,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顾爸爸不敢说什么,自己现在也没工作,要是说话再把话题引他身上来,可是说安宁不好,顾爸爸也不愿意,勉强笑着,拿着筷子夹着花生米吃着。

老太太点点头。

“是啊,她傻啊,开工资就攒了两月就给我买金戒指给她舅妈和舅舅买手表,她弟弟出事了,医药费又全是她自己掏的,这孩子就是傻啊,傻冒……”

卓丽本来有些得意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她就说嘛,老太太怎么能忍心说她亲爱的外孙女,原来是这个意思。

卓丽在心里酸溜溜的冒着泡子。

方颜将自己的手表脱下来放在徐琳琳的面前。

“舅妈呢,不是偏心,这是安宁买给舅妈的,舅妈只是在还礼……”

徐琳琳低着头没有在说话,不过有点生气。

卓丽现在也没有话说,她还能说什么?

明摆着的,老太太现在就是和方颜穿一条腿的裤子,指望他们对琳琳公平点,还不如做梦来的快点。

徐云峰心里也是憋气。

“行了,琳琳别看人家的东西好,回家爸给你买……”

方颜了然的笑笑,刚才还说没钱呢,现在就说回家买。

卓丽的脸­色­有点难看,赶紧拦着说。

“我们家里那里有钱买啊,呵呵,你去偷啊……”

徐云峰想说,自己怎么就买不起一对耳环了,卓丽在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

方颜觉得看二哥二嫂说话,自己比看猴戏还舒服呢。

倒是顾依宁一直耷拉这个大脸,满面的愁容。

因为有了王梓飞的回信,所以她现在还没有发飙,不过依宁也觉得老天对安宁似乎好过头了,有些过分了。

别的努力怎么就都不行,顾安宁就事事顺,没天理了吧?

依宁一会儿嫌弃这个菜老了,一会儿赚弃那个菜硬了,再不然就是这个咸了,那个不好吃了,总之变着法的说不好。

一家人真正开心的就那么两个,卓丽和徐云峰一家吃晚饭,挑着带­肉­的菜打包,一家人扬长而去。

方颜掏出那天准备给安宁的钱,本来打算晚上去的,可是后来烧的有些严重,就一直拖着没去。

“安宁啊,这是舅妈给你的……”

说实话要不是徐云海待遇好,还有她的外甥女也毕业工作了,还了她一些钱,不然方颜的手里也没有钱。

顾安宁推了回去,说死不要。

她现在挣的够花了,可是顾妈妈想要,她想要安电话,可是安电话的钱实在太贵了,她不能接受。

顾妈妈撩开眼皮说着。

“你舅妈给你就收着被,这孩子真是一点事儿都不懂……”说着就要替安宁收起来。

顾海涛突然从中间Сhā了一道扛子,将钱推回方颜的一侧。

“舅妈,我现在都开始出摊了,也开始挣钱了,我们家不缺钱……”

老太太让方颜收回去吧,毕竟不是小数,将来在起纷争的。

顾妈妈看着儿子和女儿,都是傻蛋。

白给钱不要,那也不是外人的,是她亲弟弟的钱,她拿了又怎么样了?

顾妈妈勉强笑着,还想搬回局势。

“海涛和安宁怎么回事几啊?你舅妈给的就拿着……”说着又要去接。

不过方颜这次手缩了回去。

开玩笑,她就是给,也得给一个懂得感恩图报的,给了顾妈妈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谁愿意和她来往啊?

方颜对顾妈妈的不满可大了去了。

先不说她对安宁怎么样,因为她喜欢安宁,就说这些年吧,徐云海没少搭顾妈妈钱,就是老太太也没少搭,这些方颜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钱是人家挣的,又是女儿的又是姐姐的,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开这口。

再说她娘家也受惠了,所以方颜肯定不能说。

她生徐骁的时候,顾妈妈就花了十块钱,方颜觉得自己搭她多少都等于白搭,徐骁是老徐家唯一的男孩儿,她没说指望靠着儿子挣多少钱,可是这样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她娘家的人就算是没钱的当时都花了二十块,可是顾妈妈就花了五块。

顾妈妈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心里骂着方颜,竟做面子活,不舍得给,说什么大话?

真是的。

顾依宁看着顾安宁,突然­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安宁对象怎么没带来啊?”

她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了,顾爸爸和顾海涛也震了,顾安宁处对象了?

顾安宁自己都傻,她什么时候处对象了?

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方颜有些好奇,安宁处对象了,什么样的?

依宁说着:“做妹妹的比姐姐都着急,也是,你不是有前科嘛,对男人比较好奇……”

老太太心里有点不赞同,安宁现在的事业都挺好的,结婚着什么急?

顾安宁莫名其妙的看着顾依宁,顾依宁撇嘴。

“是姑姑说的,说是一米九多的那个……”

依宁想着,就算是个子能和王梓飞保持差不多,可是肯定没有王梓飞好看,家庭也不一定能拿有王梓飞好,安宁有什么好得意的?

还不是被自己踩下脚下?

顾爸爸和顾海涛马上就明白了顾依宁说的是谁,顾爸爸叹口气,这小敏难怪那天看梓飞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是想偏了啊。

“那不是安宁的对象,是……”顾爸爸考虑着,不能说是师哥,不然他们肯定会瞎想,就简单的回去看她­奶­­奶­都想成了私奔,他们什么事情想不出来?“是邻居,住在旁边的,那天帮我­干­活来着……”

老太太这一听才稍稍放下了心,这才对嘛。

结婚不用着急,等事业稳定了再结婚。

顾妈妈翻着白眼,害她白高兴一场,她就说嘛。

顾依宁的­唇­角也翘了起来,微微的弧度。

“我要公布一个好消息,我恋爱了……”

一个雷直接扔了下来。

顾安宁没有心情听她说什么恋爱感想,她跟爸爸说了一声,自己就打算回家了,再不回家就天黑了,顾爸爸下去送她,老太太他们也打算撤了,顾海涛因为在疗养,所以现在住在大屋里,也闪身进了屋子里。

可即便是没有人了,依然挡不住顾依宁心里的狂喜。

顾妈妈有点担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啊?89-11

“谁啊?”

有点不敢肯定的问着。

依宁笑眯眯的挽着顾妈妈的手臂:“妈,除了王梓飞还能有谁啊……”

顾妈妈一愣,那小子?

不是说打死都不可能看上依宁的吗?怎么又变话了?

顾妈妈觉得有点不稳妥,她得亲自去问问。

“依宁啊,这个王梓飞说不上是耍着你玩的,等妈过去问问他的……”

顾依宁很不高兴,有什么好问的?

梓飞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再说他自己在信里也说了,他很忙,明明在银行来着,也不知道怎么跑部队里去了,不过她想着可能是他家里人给他找的呗。

“妈,给你钱……”

顾依宁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的。

顾妈妈有点愣,这不是小钱啊,依宁哪里来的?

顾依宁一笑,自负的高傲的仰着头笑。

“这是梓飞给你的,妈你想买什么就去买吧。”

顾妈妈原本不信,可是看到钱就信了,王家是挺有钱的,不过钱她没有收,而是给了顾依宁。

她自己挣的工资,自己都不够花呢,还给自己什么啊。

顾妈妈也算是放了心,依宁说的话她还是相信的,自己的女儿不信,还能信谁?

***

顾安宁推着自行车准备上楼,后面有人抓了她头发一把,扯了一下有点疼。

本来挺生气的,不过一回头看见王梓飞倒是松了口气。

“师哥……”

王梓飞笑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说是对喜欢的人,越是喜欢越是想让她生气,也许男人本身都有些想去虐待别人的特质吧?

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抬了上去。

顾安宁跟在后面,慢慢的想起顾依宁说的话。

“师哥,我家里以为我们是在恋爱……”

真是太可笑了,自己跟师哥怎么可能?

王梓飞一愣,那顾依宁也知道?

顾安宁自己笑笑,接着说:“是他们弄错了,我爸说只是邻居……”

王梓飞想着,顾依宁应该是不知道安宁住在哪里的吧,这里离中心那么远,她也不会愿意过来的,就找了自己那么一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对了,帮我一个忙。”

王梓飞说着。

安宁将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交给王梓飞,王梓飞接过看了一眼。

“我不喜欢吃带馅的东西。”

顾安宁一愣。

师哥不吃的东西太多,能吃的东西太少,他是要修炼成仙吗?

两个人先进了王梓飞的家,王梓飞拿出一摞的图纸,交给顾安宁。

安宁开始也没看懂是什么,后来看着越来越像戒指,是戒指的图纸吧?

可是上面的那是什么东西?

顾安宁觉得很漂亮,是那种让人看见了就会喜欢的首饰,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卖的。

“觉得好看吗?”

王梓飞问着。

他想顾安宁觉得好的差不多都能不错,毕竟是年轻的女孩子,大家喜好的都应该是一样的,加上她也上班,所接触的潮流应该不会错的。

安宁拿在手里,小心的看着,觉得真好看。

“这上面的是什么宝石啊?”

安宁知道是宝石,可是她没有见过。

王梓飞淡淡的说着:“是蓝宝石和红宝石,还有翡翠和珍珠……”

安宁看着一张纸上的图样,她很喜欢这个颜­色­,觉得太好看了。

“师哥,这个很贵吧?”

哪里弄来的这些图纸,真是好看,不过顾安宁也没往王梓飞的身上合计,毕竟师哥现在在银行工作。

王梓飞笑笑。

“我帮别人看的,不贵,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帮你买,这里很贵,可是在外面的话不贵。”

顾安宁看着那对蓝宝石的耳钉,越是看越是喜欢,其实舅妈送她金耳环她也没有想打耳洞的冲动,因为怕疼,可是看着这个之后有点心动了。

“要多钱啊?”

太贵的话可不行,现在海涛虽然用钱的地方少了,可是保不准以后还要用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算了吧。

自己有舅妈送的金耳环,还要什么宝石耳环,有些贪心了。

“师哥,我不要了。”

王梓飞也没有在说什么,顾安宁给了他一些意见,然后就回家了。

王梓飞按照她说的,在图纸上做修改,手里的笔不停的在动。

安宁回到家,想起看到的那些漂亮的首饰,她觉得现在人真是发展了,能弄出那么多漂亮的东西。

***

顾安宁为团里争得了荣誉,首长亲自接见,然后给予了话语和物质上的奖励。

发了一袋大米和一袋面,这已经算是很高级别的奖励了。

安宁想着,自己也吃不了,家里还有米呢,想着给姥姥家驮去一袋面,然后打算将米给家里送回去。

顾海涛现在能慢慢走了,不用在坐轮椅了,只是站立的时间不能太久,所以顾爸爸在摊的边上给他准备了一个椅子,高度正好可以坐着包。

海涛小摊的生意真的很红火,虽然价钱有点偏高,可是依然有络绎不绝的人款款前来品尝。

对于价格和所谓的限量销售,这些都是顾海涛从王梓飞哪里学过来的。

海涛每个星期都会去安宁家,他很喜欢和王梓飞待在一起,因为王梓飞带给他的,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海涛觉得那个世界都是新鲜的事情。

就好比说,王梓飞说他卖的包子价格要比别人高一些,而且不要不断货的卖,一天固定量,就卖那些,卖没了,不要再做收摊。

海涛开始觉得他卖的贵,那有谁来买啊?

可是他相信王梓飞,所以他照着做了,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买。

海涛唯一能回馈出去的,就是他用的­肉­和蔬菜一定都是最新鲜的,而且包子里放的是老汤,每天要不停的炖汤,所以价格提了起来,他也没有多赚多少。

顾妈妈现在可喜欢跟着出去摆摊,因为能看见钱哗哗的流进来。

顾妈妈觉得她家海涛真是出息,虽然生病了,可是还这么坚强,还能赚钱,了不起。

海涛走路的时候会一跛一跛的,脸上也慢慢好了起来,终于正了过来。

“怎么样?今天赚了多少?”

有一天顾妈妈随意的问了一嘴,可是一查,天啊,赚了十五块钱,老天爷,不要太有钱啊。

顾海涛没有说话,毕竟他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二姐的琴坏了,现在用的都是她们团里的,可是团里的又不能带回家里去用,他准备给顾安宁在买一把大提琴,可是现在手头真的很紧。

顾海涛决定不说,闭着嘴巴什么也没说。

顾爸爸了解的笑笑,看着顾妈妈说着。

“你怎么就那么事儿啊,孩子挣的钱挣了多少追着后ρi股问,有什么意思?”

顾妈妈闭上了嘴巴,这两人,她就是问问,还能跟他们要啊?

***

顾安宁将车子停妥,将面从后架子上挪下来,自己抱了上去。

老太太听见敲门声,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她,一打开门,赶紧转身去厨房拿围裙系在腰上去接。

“姥姥,不用……”

安宁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老太太肯定不能就看着不管啊,她伸手去接。

“你这孩子,买它­干­什么啊?”

两个人合力将面搬到厨房,老太太累的直喘气,可累死她了。

安宁用手扇着。

“不是买的,是单位发的……”

老太太看着她脸上的汗,转身去找手绢给她擦着汗,有些心疼的摸着安宁的脸。

“哎呦,我们安宁受苦了,老是挂念着姥姥,姥姥真是没白疼你……”

顾安宁只是笑。

喝了一杯水,继续送东西,到家的时候海涛没在,就顾爸爸一个人在家。

顾安宁比赛的奖杯就放在顾爸爸的卧室里,现在虽然是海涛在住,可是白天有时间的话,顾爸爸就会走进屋子里去看看那个奖杯,顺便擦擦­干­净。

安宁将大米抬到门口,顾爸爸到底是男人,两只手不费劲儿的就拾到厨房了。

“你啊,自己留着吃多好,走这么远的路,我们要是吃就自己买了……”

这孩子啊,心肠太好,谁都挂着不记仇。

顾爸爸和顾安宁坐在沙发上。

“你跟爸爸说,你真的不想出国?”

顾爸爸想,安宁应该是想要去的吧,是不是担心家里的情况?

如果要是因为这个,那她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家里的事情他会看着办的。

安宁没有想到父亲会问自己这个话,其实是她自己不想去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爸,是我不愿去的,和别人没关系。”

顾爸爸沉默了,叹口气,算了,孩子的事情会是孩子的,她说不愿意去,他就尊重。

顾爸爸看着安宁成长,其实作为父亲他有点惭愧,有些话,他说出来觉得挺狼狈的,可是不说他如果哪一天没了,他会觉得不安的。

“安宁啊,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奶­好……”

对于这点顾爸爸觉得很是无奈,也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让他的良心见了太阳,也许就是因为他曾经那么对自己的母亲,所以海涛才会那么倒霉,所以依宁才会这样。

顾安宁低着头不说话,虽然爸爸对自己是很好了,她也可以不记仇,可是对­奶­­奶­……

她是做人家孩子的,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顾爸爸看着安宁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会怪自己。

自己过去是做错了,甚至现在后悔了,可是却没有反悔的机会,要是能重活一次就好了。

顾爸爸和顾安宁说着以前的一些事情,其实在他的记忆里,他妈妈是个挺了不起的女人,父亲走的早,一个人扛起责任将他们拉扯长大,因为怕如果在找会虐待他们。

顾爸爸抹了一把脸,他不是一个好儿子。

***

“喂,顾依宁你给我站住。”

本来大家都觉得能忍能过得去就算了,可是今天她实在不能在忍了。

顾依宁她算是什么东西?

她凭什么将自己的全勤奖给取消了?

顾依宁站住脚看着后面的人,不耐烦的说着。

“­干­什么?”

女人头发上的帽子摘了下去狠狠摔在地上,她每天到点上班,凭什么自己没有会勤奖金?

她顾依宁天天迟到早退,她凭什么拿全勤?

这不是欺负人呢嘛。

“为什么我没有全勤奖?”

顾依宁不屑的想着,凭什么给你啊?

要是给你了,我的上哪里去找?

顾依宁不想搭理她,可是女人这次真的被惹毛了,以前领导这么偏心,她不管,可是现在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她自然不能­干­。

上前抓住顾依宁的胳膊,狠狠拉了回来。

“顾依宁,你拿着我的全勤奖自己买好看的衣服,你要不要脸啊?”

依宁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是什么话?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打了起来,上面的领导虽然碍于王家的面子不想对顾依宁做出什么处分,可是这次闹大了,弄的全场的人都有些唉声载道的,厂长也没有办法。

顾依宁被开除了。

收拾好东西,她返身回家,气死她了,不就是一个破班,不上就不上,以为她稀罕上呢。

每天累的要死,又赚不到钱。

晚上顾妈妈回来看着顾依宁抱回来的东西一问,顾依宁说了。

“他们现在都看我不顺眼,我不去了,妈,梓飞给我的钱就够用了。”

顾妈妈想着,要是王梓飞每个月都给依宁钱的话,那也行。

所以就没有逼她在找工作。

顾依宁想着和王梓飞见面,在信里也提了两次,其实写信的时候,依宁想过要怎么叫,可是喊话她能叫出来,写信就不行了,她勉强写了亲爱的,写的时候自己的手都在抖,面­色­潮红,心脏蹦蹦的跳动。

可是刘鹏回信说他很忙,真的没有办法,依宁想着也是,那就先通信吧。

依宁在信里说,叫王梓飞不要在对她那样忽冷忽热的,弄的刘鹏很是摸不到头脑,他什么时候对她忽冷忽热了?

刘鹏避不见面也有一个原因,毕竟他以为现在的顾依宁知道的只是他的家世,他的外表并不是那么的优秀,如果一见面她要是反悔了,所以刘鹏就多了一个心眼,他打算长期感情培养下来了,在跟依宁见面,这样到时候就算是她失望了,可是通一年或者两年的信,感情也出来了,她就不能放手了。

刘鹏心里是很有主意的,不过他的钱几乎都搭给顾依宁了。

顾依宁每次给他写信里面都会夹着一张照片,刘鹏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依宁的照片入睡,谁都知道刘鹏有一个天仙儿似的女朋友,有时候,比如像是现在,大家就会开玩笑。

“刘鹏,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大家心里想的都是同样的一个问题,这刘鹏就算是一个平常的人,再平常不过了,个子矮矮的,模样也不好看,而且还黑,偏偏女朋友那么漂亮,不过一想刘鹏的家世也就能想得明白了。

刘鹏只是傻笑,什么也不说。

顾依宁每天就休闲在家里,她什么都不做,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话,看的顾爸爸眼睛疼。

顾爸爸和海涛四点起床准备出摊了,顾妈妈要晚一会儿才能去,顾爸爸看着无所事事的女儿问着。

“依宁,要不就跟我们去吧,反正我们缺帮手,爸爸给你开工资。”

顾依宁在心里翻着白眼,她­干­什么要出去啊?

在家里还不是一样的拿钱,她也不傻,不过当着顾爸爸是不可能这么说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说着。

“爸,我被开除心情很不好,我想在家里休息几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出息啊……”

顾妈妈毕竟才收了顾依宁给的钱,对顾依宁将来的出嫁已经确信无疑了,赶紧拦着顾爸爸。

“你叫她­干­什么啊?她是能­干­那种活儿的人吗?”

顾爸爸无语,什么叫能­干­那种活?

哪种活儿了?

顾海涛现在可以自己走,也可以站立,只是站立的时间长了,脚还是会疼。

每个月回医院复查两次,他的情况已经超乎所有医生的想象了,毕竟得了脑炎的人十个里面有七个都注定是眼歪嘴斜的,剩下的两个其中有一个顶不住的,还有一个容易全身瘫痪的。

海涛和顾爸爸下了楼,顾爸爸将三轮车从楼下的小栅栏里推出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摆放了上去,然后让海涛坐上去。

两个人才准备走,就看着老远的地方,那身影那线条看着就像是顾安宁。

“二姐?”

海涛有些不赞同,她大清早的来这里­干­什么?

有这个时间多睡一些多好。

顾安宁从车子上下来,将自己的车子锁好,看着海涛。

“今天去复查吧,我一会儿陪你去,我请好假了。”

因为拿了奖,加上上面的领导对她很是喜欢和照顾,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就批准了她每个月她弟弟去复查的时候,可以给她半天假。

顾海涛叹口气,他怎么说呢?

顾安宁其实有点傻,明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换不回来,可是她依然在做。

顾爸爸也是欣慰,安宁和海涛能这么好,他也没有想到。

“安宁啊,上来吧,爸爸驮你们俩去。”

其实没多远,走出去过两条道就是了。

顾安宁看着三轮车上那么多的东西,加上上面还有一个顾海涛可想而知爸爸一定很累。

“不用了,爸你慢慢骑,我帮你推着,早上吃太多了,有点顶的慌……”

安宁做了一个顺顺心口的动作。

顾爸爸和海涛都以为是真的,因为前阵子顾安宁总是这样,吃着吃着饭就顶了要不就岔气,可能是身体不太好。

“我说二姐,你一会儿跟我一起去抓点药吃吧。”

顾安宁笑笑。

三个人到了地方,顾爸爸开始卸东西,安宁帮忙,海涛要帮忙,安宁和顾爸爸都不用。

顾爸爸看着小儿子说着。

“你包就行了。”

这东西其实他试过自己上手,可是客人说形状不好看,而且味道不一样,顾爸爸觉得挺离奇的,都是一样的馅子,怎么就他包和自己包味道不一样?

要是说形状不好看,这个他承认。

安宁帮着海涛擀皮,海涛其实喜欢跟安宁­干­活超过喜欢和爸爸妈妈­干­活,爸爸妈妈的手脚根本跟不上,可是顾安宁不一样,只要海涛说一次,她马上就能记住。

顾海涛觉得学习好的人,脑子就是好使,比正常人好使一点。

将桌案给他扑上,顾爸爸将小米粥开始上锅慢慢开始煮了起来。

这个时候还没有客人,等小米粥好的时候,客人就开始陆续出来了。

“二姐,你真的不想出国啊?我还想等你给我带回来一个黄毛的老外姐夫呢。”

海涛说笑着,他也没有见过外国人,心里挺好奇的,不知道地球上另外一边的那个国家是什么样。

顾安宁将皮子扔给海涛,海涛上手,三下两下一个搞定,然后放在竹子的蒸笼里。

“我要是出去,你就看不见我了。”

海涛想想也是,看着顾爸爸在忙,对这顾安宁说着。

“二姐,离给你买琴就差一小步了,最近挣了不少。”

顾海涛觉得其实有很多人对于小贩的态度看的挺低下的,可是他觉得谁都不比谁低下,只不过你有你的技术领域,我有我的手艺罢了,再说这份工作给他带来的收益远远超乎了海涛的想象。

顾安宁放下手里的挤面杖,看着顾海涛。

“二姐如果有需要一定会跟你说的。”

海涛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想着,这个是他必须做的,谁说什么都没用。

开到荼蘼 90

海涛的小摊早上人真的很多,甚至有些夸张了,顾安宁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群人,觉得很无语。

这里是卖包子的又不是卖金子的。

“海涛啊,给我来两笼,我女儿说昨天没吃到上班心情都不好了……”

“是啊,我七点出来的,结果说卖没了,都不睡啊,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买包子啊……”

“就是就是,老顾啊,在这样下去,明天开始我们得去你们家里等着啰……”

顾爸爸笑眯眯的一份一份的将已经好的挪开锅子,然后将下面顾海涛再弄好的再挪上去,顾海涛一边跟着人说话,他说话很慢,别人通常都要等上一段时间,可是别人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的情绪。

顾安宁收回自己的视线,她觉得如果海涛一个人在家里养病,他会变得更加的消极,可是他现在出来每天见这么多人,他自己慢慢习惯了,就不会在想自己的脚了,对于病情也是有利的。

海涛和旁边的大爷们闲聊着,他说话慢,可是动作可不慢。

有一些是顾海涛的老顾客,在他没有出事儿前就一直在这里吃早餐,也见证了顾海涛从自卑到自信。

“这是海涛的二姐吧,经常听他说你,前几次不巧也没有看见,你们都看看啊……”老大爷平时就喜欢听谁家的闺女孝顺了,谁家出了好女儿了,这比他自己能养出好女儿都欣慰,反正他的那些个女儿都是狼。

“这是海涛的姐姐,是大学生呢……”

旁边在桌子上吃饭的人看过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学生还来卖包子啊?

顾安宁对老爷爷笑笑,顾海涛平时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顾安宁的名字,所以谁都知道,顾海涛那姐姐不是人,是神,是神仙。

海涛觉得当别人说起他姐的时候,他就真的很自豪,从心里到心外的满足和自豪。

顾爸爸也只是笑,他现在也觉得满足,女儿有本事,儿子自己有想法,这个家只会越来越好。

***

“什么意思?”宁珈站在母亲的面前问着。

宁珈的妈妈也觉得奇怪,你说出国的机会都送上门了,可是那个顾安宁却不去?

“总之不管为什么她不去,既然机会落到了你的手里,你不能浪费了,宁珈,你以后一定要争气。”

宁珈觉得顾安宁是故意的,她是想表示,这些都是她不要的,所以给自己了?

她在心里冷笑着。

收拾好行李,宁珈终于还是出国了,不过她带走的是她依然对顾安宁的嫉妒。

宁珈一直就觉得顾安宁很好,真的很好,她也喜欢顾安宁,如果不是顾安宁最后会突然出了那么一下子的风头,也许她就一辈子跟她做好朋友做下去了,可是她偏偏不甘寂寞,她凭什么和自己比?

有哪一点和自己能比的?

她的家世,她的父母,这些顾安宁身上都没有。

***

安宁中午在团里练习,女生们嘻嘻哈哈的笑着,王芬在指导齐月。

“这天真是太热了,不过马上就要过去了吧?”

安宁点点头:“是啊,差不过应该过去了。”

夏天她不喜欢因为太热,海涛和爸爸每天在火的前面烤来烤去的,如果是冬天了,外面那么冷,安宁叹口气,要是一年能四季如春该多好?

“安宁,你上次比赛听说那首曲子都把评委给震了,给我们拉下听听呗……”

顾安宁点点头,坐下身然后看着她们。

“这和我水平可没有关系,肯能是那天运气好。”

她低下头缓缓的拉着,王芬和齐月看过来。

王芬赞许的点点头,她接收过这么多的人,可是没一个能像是顾安宁一样,自己说她的时候她就听着,有时候王芬着急就吼她,可是她依然在听,不会有脾气,虽然当时觉得像是用锥子都扎不透,可是现在看来,这丫头自己想法很多啊。

听话,好教育,组织说什么就是什么,领导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而且还有才能。

王芬对这齐月说着。

“你看看她在拉琴的时候,总是闭着眼睛,这就是在找感觉了,你唱的时候也是一样,今天嗓子怎么回事儿啊?晚上晚走半小时吊嗓子……”

齐月吐吐舌头,其实她昨天贪辣,多吃了两口辣椒,因为怕会有影响,吃过之后又喝了一些绿豆汤,可是还没有压下去,今天早上一起来嗓子就有点沙哑,不过不能让老师知道,不然自己就废了。

齐月点点头。

安宁她们准备下班的时候,外面进来四个穿制服的人,手里抬着两个大箱子,王芬让他们将东西放在地上。

“这些是新一季的衣服,按照你们自己的号码过来取,还有秋装今年提前发了下来……”

顾安宁领到衣服后放在袋子里,骑着车子回家。

路过市场的时候买了一些菜,将塑料带挂在车把上,推着车子上坡。

到了家门口,将车子抬起来,抬到二楼的公用走廊,打开家门进了家里。

屋子里闷热闷热的,安宁不太喜欢电扇,因为越是吹越是热,而且声音还很大,她的神经有些敏感。

将饭菜做好,腰间还围着围裙去敲王梓飞家的大门。

“师哥……”

王梓飞听见敲门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开门。

“师哥,吃饭了。”

顾安宁是个很实惠的人,王梓飞说要她用请吃家常饭报答,她就深信无疑。

王梓飞有时候都觉得这丫头幸亏是进部队了,不然说不上叫人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看着顾安宁要往外走,王梓飞叫住她。

“安宁,过来一下,帮师哥试一下手指。”

顾安宁转过身有些发愣,试手指?试什么手指?

进了门,脱掉自己的鞋子,发现地上多了一双拖鞋,很有意思,好像是草鞋。

安宁看王梓飞进卧室里了,自己伸出脚试穿了一下那个鞋子,真的很有意思,就跟过去穿的那样的草鞋一样,安宁记得她在­奶­­奶­家看过,不过没有穿过,­奶­­奶­说她的那个年代有很多人都穿的。

“那草鞋是给你准备的。”王梓飞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了出来。

安宁觉得好笑,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草鞋啊?

不过还是觉得挺高兴的,进了屋子里看着王梓飞。

“师哥,让我­干­什么呀?”

王梓飞拿出一个戒指,那戒指有点像是孔雀的尾巴,旁边是用黄金做支撑,边缘镶嵌的不知道是什么闪闪发亮的,最中间的是红的有些发紫的比小手指指甲小一半的看样子应该是宝石的东西。

整个戒指一共是有七块红宝石镶嵌而成的,边缘都裹了一边的碎钻,很小。

安宁拿起来,看着,觉得这东西真像是工艺品,真好看,谁做出来的。

“觉得好看吗?”

王梓飞侧身坐着看着她的脸,顾安宁觉得挺稀奇的,戴在中指上试试,可是王梓飞拉下她的手,安宁有些不好意思,退了一下。

“不是那么戴的……”王梓飞淡淡的说着,脸上一副我绝对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你戴的位置不对。

安宁也没有买过,也没有带过这东西,他说戴的不对,她就相信被,将手伸了出去。

王梓飞抓住她的手,将戒指从中指拿下来,然后缓缓的将戒指推进她的无名指中。

“这样才对。”

安宁哦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以前好像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手好看,可是现在怎么会那么好看呢?

她将手拿在眼前,左左右右的看,真是好看。

“师哥,这上面的都是什么啊?好亮啊。”

王梓飞耸肩:“可能是玻璃片。”

一般人一定会觉得这个话有问题,可是她不会,果然。

“是玻璃啊,好亮。”

王梓飞在心里叹口气,太笨了。

“大小怎么样?”

顾安宁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然后看着王梓飞,脸上都是笑容。

“师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王梓飞有点紧张,开窍了?

“师哥你是不是恋爱了?和谁啊?”

王梓飞差点直接椅子就翻了,头好疼。

顾安宁看着他有些微变的脸,心里想着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他怎么会变脸了呢?

“师哥你还说你要是娶不到老婆就让我嫁你呢,这不找到了嘛,长什么样啊?”

安宁挺好奇的,她师哥喜欢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呢?

像依宁一样的漂亮?

顾安宁心里想着,肯定跟依宁一样漂亮,真好,师哥有对象了。

是不是应该回家加个菜呢?

王梓飞看着顾安宁那副想跳跃的样子揉着自己的太阳|­茓­,他怕自己要是说出来自己喜欢谁,她会哭。

王梓飞看着她的手,然后用皮尺记录下来了她手指的大小。

去顾安宁家的时候,她还在说。

“师哥,哪天带来让我看看吧……”

王梓飞不说话,顾安宁一个劲儿的不停的说,王梓飞在心里重重叹口气,还真没看出来,她还是个小三八。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王梓飞差点暴走,因为她就是那副样子,不停的笑啊笑的,笑的人心里直发毛。

安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说来奇怪,海涛卖小笼包已经卖了这么久,可是她竟然才知道。

看着别人恨不得去抢的姿势,顾安宁自己偷吃了一个,结果还真别说,真的很好吃。

安宁一说,顾爸爸也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没有吃过,三个人对看着,然后大笑出声。

顾爸爸也没有吃过,他自己卖儿子包的小笼包,可是自己都没有吃过,这要是说出去能笑掉人家的大牙。

安宁问着王梓飞:“师哥你是最先吃到海涛小笼包的人,我都没有吃过,今天才知道我弟弟真了不起。”

两个人吃过了晚饭,王梓飞说自己最近胖了不少,顾安宁从上看到下,她觉得没有啊。

以前太瘦了,现在则是正好。

“从明天开始陪我运动吧。”

顾安宁摇摇头,王梓飞纳闷,她还有别的事情?

安宁笑笑:“听说十路要开线了,可以正好到我家,早上我想回去帮忙。”

以前她帮忙的时候,人并没有这么多,可能已经做出口碑了,现在就爸爸和海涛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

顾爸爸将事情说了出来,顾妈妈听了也一愣,这样说起来,她也还没有吃过呢。

顾海涛晚上亲手包了五笼,顾妈妈尝了一个,这味道真是好吃。

“海涛啊,­干­脆明天我也不带饭了,你就给妈妈带包子吧。”

顾爸爸看着顾妈妈说了一句:“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孩子辛辛苦苦的包,你就带。”

顾妈妈冷哼着。

“我这是在帮海涛推销,我一吃味道好,别人闻着肯定也想吃,可是没有啊,她就只能去我们海涛哪里买……”

顾海涛蒸了五笼是有想法的,两笼留着家里吃,剩下三笼等凉一凉的给姥姥送过去。

对于姥姥海涛的感觉还是没有多强烈,只是舅妈对顾安宁的好,顾海涛记在心里了。

三个人在客厅里说说笑笑的,顾依宁吃了两个,觉得味道真不错,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决定一会儿将剩下的给王梓飞送过去。

说­干­就­干­,起身进了厨房,左蘑菇又蘑菇,然后拎着包就走了。

顾海涛休息了一会儿,准备进厨房将剩下的给姥姥送过去,可是一进厨房,炉台上面还有什么?

只剩下小笼子了,一个小笼包都没有了。

顾爸爸见他半天没出来,进去一看,也傻了。

“包子呢?”

顾妈妈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肯定是依宁给王梓飞拿去了,拿去就拿去吧,不就是两笼小笼包嘛。

顾海涛很是生气,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她拿之前是不是应该和自己说一声?

是不是应该先让自己知道?

她怎么连这点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啊?

“妈,你以后好好说说我姐,就她这样以后去了婆家得被人打死……”

顾妈妈倒是不在意,对这海涛说着:“你啊,怎么对你大姐就是这个态度啊?你小的时候,你大姐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多长,怎么有了二姐大姐就不要了……”

顾海涛冷笑着看向顾妈妈。

“妈,没有这个姐姐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我生病住院的时候她去看过我一次吗?”

有些事儿海涛是觉得过去就过去了,可是顾妈妈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就好像在说他这个做弟弟的是因为顾安宁有本事才跟二姐好的?

不是他偏心而是顾依宁真的太过分了,自己出事儿是因为谁?

可是她有来看过自己几次?

就那么一次还觉得自己弄脏了她的衣服,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二姐做多少?她做多少?

顾海涛这么一说,顾妈妈有点尴尬,她勉强替顾依宁说了两句。

“依宁那也不是故意的……”

顾海涛没有再说话,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弄,本来打算歇歇的,现在看不可能了。

顾依宁提着三笼包子去了刘鹏所在的部队,在门口留下了王梓飞名字,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出来拿,外面的天实在太热了,依宁有些等不下去就先离开了。

可是负责守门的人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叫王梓飞的,最后没有办法,也怕自己担责任打开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将小笼包都给倒了。

顾依宁觉得回家现在也没有意思,自己在外面溜溜达达的走着,自己看见什么好吃的就掏钱买了,看见什么衣服好看,也不管自己的钱够不够也买,反正钱不够不是还有她妈呢。

依宁想的很开,她凭什么给家里省钱啊?

家里不是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儿嘛,那自己还那么节省­干­嘛。

相比较依宁的随心所欲安宁就吃亏多了,安宁的工资自己攒下了一点,然后都给海涛买药了,因为部队里有人家属是国外的,安宁想着国外的药应该会比国内的好吧?

所以她的钱几乎都给海涛买药吃了,自己手里根本没有两个钱。

顾安宁是属于傻子那伙儿的,她自己挣钱,钱自己从来没有花过,从上班的第一天开始,一件衣服,一双袜子她都没有买过,衣服都是穿部队里的,鞋和袜子也都是发的,所以根本不需要额外的开销。

上午训练结束,王芬叫她到一边,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安宁啊,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帮忙指导指导齐月。”

对于齐月,王芬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有点笨,怎么教都不会,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始公演了,可是她这边真是一点成果都没有见到,弄的王芬很是着急上火。

顾安宁看着王芬,让她教?

她会什么啊?

“老师我……”

“你不用谦虚,就算是以战友的身份去帮助她……”

中午大家都准备去吃饭,有两三个懒洋洋的躺在台子上,因为太累了。

天气本来就闷热,再加上她们总是重复在重复之前的所有,十个人就有厌烦的心里。

顾安宁看着齐月,齐月一个人有些落寞的站在帷幕前,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总是做不到她有什么办法?

“走,吃饭去吧。”

安宁对这齐月说着,齐月摇摇头。

“我不饿,你去吧。”

顾安宁她们走到外面,她叹口气旁边的人问她怎么了,安宁指着里面,将老师说的话对大家说了出来。

她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就都跟姐妹一样,大家一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毕竟齐月的努力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齐月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最近怎么有点反常啊?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觉得无能为力,毕竟说人家的家事也不能过问的太多,不然就成三八了。

第二天齐月来团里的时候,大家都愣了,因为她脸上有明显的伤痕,看样子像是打的。

“齐月,你怎么了?挨打了?”

齐月没有说话,只不过更加的沉默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一群女人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可是才出门不远就看见齐月在跟一个男人纠缠着。

“天啊,是齐月……”

重女将将车子扔在地上跑过去。

齐月被人抓着头发按在地上打,打她的那个人还在不解恨的骂着。

“你现在有本事了,所以不想要我了是吧,你可别忘了,我的伤是因为谁才受的……”

齐月抱着头就知道哭。

顾安宁她们冲上来,几个团里厉害的冲过去,和男人推搡着。

“你谁啊?凭什么打人?”

安宁扶起齐月,齐月的脸已经被打得有些满面全飞了,上面都是血。

“齐月……”安宁担心的叫了一声。

齐月用衣袖擦擦自己的脸,对安宁勉强笑笑:“安宁,我没事儿……”

可是她说话的时候,牙齿上面都沾着血,看得顾安宁有些发傻。

男人不愿意了,看着冲上来的这些女人一开始有些被人数给吓到了,可是见有人推自己,他马上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就欺负她了怎么了?她是我媳­妇­儿……”

推着男人和正打算去推男人的女人们都停下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齐月结婚了?

没听说啊。

安宁看着齐月,确定的问着:“齐月,真是你丈夫?”

齐月闭着眼睛就是哭,什么话也不说,给她们一群急的。

“丈夫怎么了?丈夫就能欺负人吗?你还是一个男人呢,打女人要不要脸……”

男人不愿意在过多纠缠,伸出手指指着齐月。

“你给我回家等着。”

抱着齐月的安宁明显感觉到齐月的身体抖了一下。

王芬从后面走出来,看样子也是要回家,看见前面围成一团的女兵们皱着眉。

“该回家都回家,齐月跟安宁走。”

顾安宁带着齐月回了自己的家,将她安顿好,自己出去买菜。

安宁想如果齐月不愿意说,自己再追着问,她心里肯定更难受。

晚市儿卖菜的很多,安宁买了一些苞米和几个茄子,付了钱拎着袋子打算往回走,看见王梓飞从坡上面走下来,她还没有打招呼呢,就见他低下头上了一辆旅行车,他上去之后,车门被划上,安宁看着车子走远了。

奇怪,师哥怎么这么晚还出去啊?

安宁回到家里做好了饭叫齐月吃饭,可是齐月就是抱着腿什么也不肯吃。

安宁叹口气。

她将饭菜都预留了下来,放在一边。

睡觉的时候,齐月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是我家的邻居,小的时候人很好,对我也好,我上中学的时候,掉到水池里,是他不顾危险把我救上来的,可是他被拉上来的时候有铁丝勾破了他的­阴­囊,医生说他这辈子都废了,只能靠打针维持着男人的一些最基本的外表。”

安宁一愣。

齐月抱着腿,将下巴依靠在腿上。

当时这件事闹的很大,整个村里都知道,她家父母也没有的选择,毕竟是因为她才出的这样事情,就说她以后会嫁给那个男人,她中学毕业后就没有再念书了,而且去当兵了,当完兵回来进了部队就跟他结婚了。

一开始两个人相处的很好,齐月觉得也没有什么,她并不能理解所谓的­性­到底是什么,而且他们每天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是慢慢的,当齐月从别的地方调到这里,有的时候团里会发一些东西,有的同事就会帮她一把,住在附近的就会帮她把东西搬到家里去,就这样被她丈夫给看见了。

齐月第一次挨打,她自己都被打懵了,捂着脸一点都没信。

他们俩结婚六个月他都没有对自己吼一声,怎么会直接挥巴掌呢?

可是到了后面齐月发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只要自己跟男同事说句话他的脸子就很难看,她甚至跟住在一个院儿里的人都不说话,久而久之别人都说她狂。

过年去婆婆家的时候,和大伯多说了两句话,回到家里之后他竟然将她的衣服都给脱光了,按在地上打,齐月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过,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身上乱摸着,齐月很疼。

然后他就用抽完烟的烟头烫在她的身体上,那种疼都要将她给逼疯了。

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没有放过她,过年的那几天假期,每天他都会将她个脱得光光的,然后拿他的下­体­去磨蹭齐月的,然后就开始打齐月,无论齐月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用。

邻居来劝,男人就对着外面说着。

“没事儿你们睡你们的,我打她,我不叫她出声……”

然后一皮带就狠狠甩了下来,上班的时候是齐月最开心的时候,她喜欢歌唱,每天都盼着上班最好就不要下班。

后来丈夫可能也是发现了,就跪在地上向齐月道歉,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离婚的人,离婚是一件多么叫人笑话的事情,齐月想想,只要他改过,那自己就在忍忍吧。

结果没坚持多久,他又是故态重萌。

齐月回娘家求救,可是娘家的母亲怕事,每次丈夫去闹,她就会马上把齐月交出去,齐月也没有办法。

她是父母都是老实的种地人,什么都不懂,因为丈夫的伤是因为她留下来的,也不赞成齐月离婚,齐月的父亲每次拿着镰刀磨着,然后一边磨一边说。

“做人得懂图报,要是没人家,现在就没有你了。”

顾安宁听完齐月的故事,只觉得诧异,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救了自己,就不能反驳吗?

就要接受命运的安排?

安宁脑子想象着齐月形容的,整个人被扒光了男人用身体去蹭齐月的,她就浑身发麻。

到底人为什么要结婚?

安宁觉得婚姻的真的很恐怖。

“你必须离婚。”安宁坐起身,这件事几乎都不用想,那个人肯定是心里有疾病了,他这样无非就是为了折磨齐月。

齐月捂着脸嘤嘤的哭着。

“可是我不能背信弃义……”

“齐月这不是背信弃义,你们不合适,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他是正常的那么你有愧疚我赞成,可是他这样……”

齐月摇头,自己要是离婚了,估计部队也待不下去了了,部队有规定不让离婚的。

齐月摇头,不。

安宁无论怎么劝,齐月就是一个字不。

既然如此,安宁也没有办法了。

***

王梓飞上了车,车上的经理看了他一眼。

“老板,你买下来的那块原矿我们连夜加班让师傅打磨了出来……”

经理有些激动的说着,如果不是激动他也不会从香港跑到这里来。

王梓飞当时买下那块原矿一切都是凑巧,因为他们这些老板平时都有接触的,那个老板家里出了事情,要用大量的现钱,正好他才出货,手里有一点,想着也不会赔到哪里去。

其实原矿这东西是带着运气的,毕竟如果开采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就赔了,钱等于打水漂了。

“怎么样?”

经理多此一举的看了外面一眼,然后将车里面的黑­色­窗帘拉上,然后拿出一块翠绿翠绿­色­泽上层的一块圆形翡翠拿给王梓飞看。

王梓飞接过,就算是他不太了解这东西,也知道是极品。

没想到自己运气还挺好,一次无意之中的瞎撞,竟然撞到宝贝了。

经理和王梓飞在后面讨论着未来店面的发展,最后的话题又转移到了那块大翡翠上,现在经理手里拿的这块儿是从上面嵌下来的,这一大块的用途必须要王梓飞来做下最后的决定。

“留两块给我,我要打两套首饰。”

经理点点头。

***

顾海涛将包子弄好以后,这次没有等凉,直接拿着就开门走了出去。

顾妈妈叹口气,她知道儿子心里怨恨依宁,可是依宁也不想,当时那种情况,谁遇上不都得伸手啊。

顾爸爸看着顾妈妈,站起身准备回房里,顾妈妈看着顾爸爸的眼神,问着。

“你也觉得依宁不对?”

顾爸爸没有在这里话题上多做停留,他淡淡的看向顾依宁的房间。

她每天都是这样,现在不上班每天也不着家,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你啊看着点依宁,最好再给她找一个班上,她现在小小年纪的就在家里歇着,以后怎么办?”

顾爸爸是觉得如果不上班会跟社会脱节的,他现在虽然不上班,可是他每天都出去和人聊天,该知道的他一样都不少知道。

顾妈妈叹口气。

“她自己不愿意上班,我能有什么办法?在说依宁不上班不是也有人给她钱花啊……”

顾妈妈将王梓飞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她没有提到名字,毕竟这事她怕顾爸爸反对。

顾爸爸果然就按照她说的来了,很坚决的反对。

“你亲自去问了?你能肯定?别依宁说什么你都信,事情要自己亲眼看见才算……”

顾妈妈发飙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眼睛是瞎的?

是在说依宁撒谎吗?

“行了,依宁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你那私奔的女儿就成,别到时候嫁不出去说我没教育好……””

顾爸爸懒得跟她说,她愿意管她就自己管个够,自己还不管了呢。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进了卧室,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气,真是气死她了。

看看他说的那两句话,依宁怎么了?

依宁拿回来的钱难倒是假的啊?

王梓飞她怎么就没有见过呢,就像是依宁说的,也许他是在顾忌什么才对自己以前那个态度的,再说信她都是亲眼看见的,她敢发毒誓,如果她说的是假话她就愿意让雷劈死。

顾妈妈对于顾依宁的事情很有把握。

***

顾家姑姑最近很是郁闷,她的两个儿子一个考上高中的也没有,这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顾家姑姑的婆婆冷笑着:“平时在家里对我是怎么说的?你就是把天吹下来也没有用,现在怎么着了?孩子一个都没有考上,是啊你们老顾家出一个大学生了,可是我们家可没有啊,你不是经常搭你哥家钱吗,让他家的大学生给找工作啊……”

婆婆的话很刺耳,顾家姑姑没有说话,不过心里想着,你说孩子学习不好她能有什么办法?

孩子的脑子都随他爷爷­奶­­奶­了,所以才笨的,她要是笨,安宁能上大学?

不过听着婆婆说的最后两句话,顾家姑姑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就找找安宁,让她给使使力气,毕竟自己的钱都搭给她家了。

姑父一听见顾家姑姑的话,立马打消她的积极­性­。

“小敏啊,他们能上就上,不能上是他们没有那个福气,你好意思去找安宁吗?你说说你以前对人家孩子怎么样?就换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帮你的,再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安宁她是分配进去的,那个军区不是她家里开的,你让她怎么帮忙?”

姑父觉得顾家姑姑想的太天真了,过去她做的那些事情啊,安宁如果不记在心里,那都是安宁肚量大,还指望人家怎么样?

想起顾安宁,姑父叹口气,看看人家的孩子,家里父母什么都不是,可是人家就能上大学,他家呢?

他还是老师呢,可是孩子一个也没有考上,真是讽刺,要是安宁是他女儿就好了。

顾家姑姑如果能听别人的话,她的名字就要倒过来写了,她在心里冷哼着,就求她那么一点忙,就看她想不想帮,如果想帮,那是什么难事儿?

顾家姑姑带着自己两个儿子直接去了顾安宁的家,知道她下班晚,娘三吃完了才去。

顾家姑姑家的大儿子一直希望自己能进部队,看着顾家姑姑问着。

“妈,安宁姐真的能帮我?”

相较于老大朱卫国老二朱爱民有点滑头,他经常听见妈妈在家里说,说大舅欠他们家的。

“哥,你放心吧,他们凭什么不管啊?她不管试试看。”

顾家姑姑狠狠将巴掌拍向朱爱民的头上。

“会说话吗?不会说就不要乱说,到哪里都给我老实点。”

顾家姑姑带着两个儿子上了楼,在门上敲了两下。

安宁在想着王芬的话,王芬的丈夫是医生,对一些外面的药也比较清楚,她这个工资又没有了,给海涛定了几盒药和一些复建用的东西,叹口气,将玉米面饼子送入口中。

听见有敲门声去开门。

“姑姑?”

简直是大出意外,毕竟姑姑和她不亲,怎么会来自己这里?

上次来是因为海涛在这里,现在是为了什么?

顾家姑姑对这顾安宁笑着,把两个儿子推进去,朱卫国有些腼腆,朱爱民则是不屑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转开眼神。

他心里淡淡的想着,妈妈还说安宁姐有多么了不起,了不起就吃这些东西?

顾家姑姑进了屋子里,上次没有好好看看,这次来了,到处转着,反正就是不将话题转移到主题上,顾安宁也是看出来,姑姑来找自己是有事情。

“姑姑,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顾家姑姑就是等她这句话,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安宁。

“安宁啊,姑姑对你好吧?”

姑姑说话的同时将手拉着安宁的,安宁苦笑着,对她好?

顾家姑姑看着顾安宁不说话,知道她是在想以前的那些事儿。

“安宁啊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姑姑遇到难处了,你得帮帮我。”

等姑姑说完了,期待的看着顾安宁,安宁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是她不愿帮忙,可是她有什么能力去帮啊?

“姑姑,我……”

顾家姑姑就怕顾安宁不答应,马上用话堵住顾安宁的嘴巴。

“哎呀,我就知道我们家安宁肯定会帮姑姑的,我以前帮你们家那么多,安宁你说姑姑有亏待你家吗?你爸没钱的时候我就给拿钱,你­奶­­奶­生病的时候可以姑姑一个人拿钱的,安宁你不会忘记了吧?”

顾家姑姑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自己的老娘,毕竟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不应该再烦她老人家的,可是安宁这丫头软硬不吃,她心里就有她­奶­­奶­,她是百般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顾安宁苦笑着,她姑姑是将她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姑姑,我只能帮你去问一问,如果他们够了标准,那部队肯定要的,不过进我们团那肯定不可能。”

虽然不愿意这样说,可是有些事安宁不想敷衍了事。

现在团里对新进入的人员卡的比较紧,以前对于学历什么都不看重,可是现在要求快速的跟着队伍壮大起来,发展家乡,所以对于招收的人都很严苛。

顾家姑始一听这话脸子就撂下来了。

她不是说废话呢吗?

如果要是参军,她自己不会带孩子去报名啊?

她不是想现在就让孩子工作拿工资嘛。

朱卫国看着顾安宁说话时候的神情,他推推自己鼻翼上面的眼镜,他觉得可能大学生和他们这些人就真的不一样吧?

说话都是柔柔的淡淡的,他很喜欢这个姐姐,小的时候也没机会玩在一起,妈妈说,安宁姐就是姥姥给带大的。

“安宁她……”

安宁看着朱卫国,姑姑家的两个孩子长的都太快了,加上好多年没有见了,她也分不清他是老大还是老二。

朱卫国很聪明,马上就知道顾安宁心里在想什么。

“安宁姐,我是朱卫国……”

安宁伸出手去揉揉他的头,上次看见他,他还是个孩子呢。

顾家姑姑冷着脸从安宁家里离开了,倒是朱卫国频频的回头看。

“妈,看到没?你的钱就白搭了,没用。”朱爱民讥讽的说着。

依他看,就大舅那样的根本就不值得可怜,做男人做到大舅那样的份儿上,都可以去死了,还活着­干­嘛?

要过年了,海涛的脸现在已经彻底不用在针灸了,可是脚依然走路能看出来有些许的跛,尽管顾依宁花了很多钱,可是效果不算大,倒是海涛自己也看开了,不就是走路有点跛,不影响­干­活走路就行。

顾海涛很能折腾,想着要过年了,每家都吃的好,也不可能出来吃小笼包了,他至少有几天没有钱进账,海涛决定卖春联。

“卖春联?外面不是还在下雪?你就敢骑车来?”安宁有些诧异的问着。

顾海涛现在骑自行车很顺,一点都没有影响,一路骑过来的,海涛站在门口换了拖鞋,安宁拿着毛巾给他掸着衣服上的雪。

顾海涛不在意的说着。

“没有,路一点也不滑,没事儿。”

顾安宁看着他的衣服和裤子看样子也不像是跌倒过,算是放了心。

“怎么想起来卖春联了?”

海涛将自己的想法一说,顾安宁进了卧室里,每个月她固定都有存一点钱,所以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交给顾海涛,海涛一看是钱,以为是顾安宁误会了。

“二姐,我自己有钱,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

海涛敢想可是不敢做,他必须要得到顾安宁的肯定他才有信心,不然安宁说不,海涛是肯定不会做的。

顾海涛在某一种程度上他是对安宁全然信任的,因为顾安宁念过大学,海涛觉得有知识的人和自己想的肯定不一样,不然他怎么不去问大姐呢。

顾安宁听了海涛的想法,觉得可行。

中午海涛在她这里吃的饭,安宁叨叨的又交代了海涛两句。

“海涛啊,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顾安宁淡淡的问着,安宁现在就担心海涛,怕海涛因为自己的脚而不结婚。

顾海涛怎么也没料到顾安宁会问这个,他叹口气。

“二姐你可比我还大呢,你先考虑自己的问题吧。”

顾安宁的表情像是吃了耗子药,她可不想结婚,顾海涛还要回家去采买,回去的时候还是打算骑自行车,顾安宁没让。

“海涛啊,坐车回去吧,不然二姐会担心的。”

明明有车,­干­什么要骑自行车啊,加上今天还下雪,要是摔倒了……

顾海涛没辙,只能听顾安宁的话。

安宁想着要是批发春联的话,自己肯定得先去熟悉一下线路啊,说做就做,她先去踩踩盘子。

顾安宁一个人背着包上了公交车,这时的公交车是两节的,中间拥着铁皮连接,拐弯的时候,车子前身先拐了,后面要慢个几秒才会过去的。

顾安宁从铁东折腾到铁西,在虹桥下面有一个露天的批发市场。

其实她也没有来过这里,以前倒是有听说过,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各种小贩都有。

安宁一家一家的走着问着,了解着情况,从头走到尾,然后在从另一侧在走,不停的问。

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声音,人声鼎沸,虽然是寒冬腊月的,可是在这里一点都看不出来。

安宁并没有马上掏钱买,而且用眼睛观察着,看着那些小贩都在买什么样的,批发什么样的,仔细听他们的说话声。

她今天只是出来踩盘子,明天还有一天休息时间,打算明天在来看看,然后再说。

安宁开始也是漫无目的的走,可是渐渐的发现,小贩一般卖过的,他都知道哪种会卖的好,会知道那种走势好,安宁就在旁边装着看样式,然后听那些小贩跟老板讨价还价。

早上的集市到上午十一点结束。

安宁回到家里,才上了楼,王梓飞好像也是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一身都是雪。

“师哥……”

王梓飞听见叫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继续开门。

“出去啦。”

顾安宁点点头:“海涛说想要卖春联我去替他踩踩盘子。”

王梓飞将门打开,径直进了里面,门大开着,安宁看着门开着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进了屋子里。

“你进来。”

安宁脱掉了鞋子,走进他小小的屋子。

王梓飞的房子因为坪数小所以显得有些拥挤,幸亏他房间里没有摆多少东西,不然会没有地方下脚的。

“对了,这个是给你的,要给我钱的。”

说着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顾安宁接过,打开。

“这个我可买不起……”

一套的红宝石首饰,上次顾安宁看见的那个戒指也在里面,她一看这东西就不是自己能消受得了的。

王梓飞将自己的羽绒服脱掉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看着她的脸,淡淡的说着。

“这个是假的。”

他的神情,他的语气,他的态度没人会以为他说的是假话。

顾安宁虽然神经有点粗,可是这个还是小小怀疑了一下。

“假的?”

他去哪里弄来假的?

王梓飞摊手。

“我像是能买得起真的人吗?”

安宁没有说话,可是还觉得这事不太靠谱,看了两眼,将首饰还给了王梓飞。

王梓飞在心里想着,平时看着不怎么聪明,这个时候来聪明劲儿了。

“师哥,过年了你不回家啊?”

顾安宁好像就看见过他­奶­­奶­,其实应该也见过他的继母的,可是安宁真的没有印象了,只有在医院那次,纪蝉给她的印象很深。

王梓飞提起这个比较无奈,­奶­­奶­是想让他回家,母亲是想让他去香港。

“晚上回,你什么时候走?”

顾安宁耸耸肩:“星期一,星期一我最后一天班,明天要去将春联买回来……”

王梓飞一愣,买瑃联?

他记得他家里有一副来着,他也不喜欢这玩意,翻找了半天将单位发下来的春联扔给了顾安宁。

“这东西我不用,你拿去用吧。”

顾安宁摇摇头。

“不是这个,是要批发的,批发过来然后趁着过年前几天出去卖。”

王梓飞觉得头疼,这个海涛啊,还挺能折腾的。

“你在哪里看的?”

顾安宁说着:“虹桥那边。”

王梓飞点头,交代着:“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然后买好你带着回家,就先别回来了,大家过年的都去过年了,这片本来也不怎么安会。”

顾安宁是觉得其实这里挺安全的,虽然看着有点危险,有些不牢靠,可是这里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啊。

“师哥,你认识卖春联的人啊?”

王梓飞翻着白眼,他还是卖春联的呢。

第二清早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去了虹桥市场,顾安宁因为之前的一天踩了盘子,所以了解的还算是比较详细,什么价位,什么样的图案卖的快,她也差不多知道的七七八八的。

“你昨天来过了?”

王梓飞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今天才过来看的,看样子很懂行啊。

“嗯,昨天来踩踩盘子。”

王梓飞想着,她也不全傻,还知道提前看行情。

两个人批了一些样式很好看的,王梓飞送了顾安宁上车,自己返家。

***

王妃因为纪蝉的原因,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进了空军政治部文工团,这点叫纪蝉很是满意。

王梓飞差不多有半年多没有回来了,纪蝉觉得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王­奶­­奶­早上起床,让丽红去买小米,丽红有点不解,怎么大过年的要买小米啊,不过也没问拎着筐就出去了。

纪蝉从起来就一直在厨房忙活着,王宝臣坐在客厅里在看报纸。

王梓飞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刘鹏,明显是在等他。

刘鹏看着王梓飞走过来。

“那个……”

王梓飞站住脚。

“谢谢你,我和依宁恋爱了。”

王梓飞想着真好。

刘鹏想着马上就过年了,今年他打算将依宁带回家,可是一进门就看见刘母苦着脸。

“妈,怎么了?”

刘母叹口气,她就是上辈子欠他们爷俩的。

“你爸在军队里看中一个不错的孩子,本来是想帮你提提,结果人家说是独身主义。”

刘鹏觉得他爸真是不可理喻,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包办婚姻呢?

“妈,我有对象了……”

刘母一听,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啊?

自己家的就说那个叫顾安宁的好得不得了,一定要鹏鹏娶人家,这不是开玩笑吗?

先不说女方到底好不好,可是也得先看看家庭是不是合适的啊?

“她家里做什么的?”

刘鹏没有说话,刘母一看也知道了,肯定是不好。

“你先给我安静一段,你爸还在气头上呢,你老实会儿。”

刘鹏叹口气,本来打算去见依宁的,这回又黄菜了。

刘鹏下定决心过,打算就这样出现在依宁面前,可是他又害怕,害怕她对自己失望。王梓飞进门的时候,纪蝉愣了一下。

“飞飞回来了,赶紧进来……”

王宝臣听见纪蝉的声音,将头转过来,然后又转了回去。

他和王梓飞的关系因为上一次他出手而变得有些糟,王宝臣上次真的是太生气了,因为听到说飞飞将纪蝉从楼上给推了下去,所有的火气都集中到脑子上,打了人之后他就后悔了。

再怎么说那是他儿子,可是他做老子也不能先低头。

想起儿子的身体,想起自己生气时候踢的那两脚,王宝臣抓着报纸的手有点抖。

纪蝉去抓王梓飞的手,王梓飞退让了一下,然后脱掉鞋子,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踩在地面上,直接上了楼。

纪蝉的脸­色­有些尴尬,王妃走到母亲的身边,拍拍母亲的肩。

纪蝉对儿子笑笑,然后快速进了厨房,她的声音在里面传了出来。

“这个不行,飞飞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

王宝臣看着厨房里的妻子,还有站在客厅里的小儿子,他觉得很愧疚。

王妃小的时候,他很少抱这个孩子的。

那时候纪蝉也是疼飞飞多过小妃的,每次小妃对这纪蝉说,妈妈我累了,走不动了,纪蝉都只会弯下身看着小妃说,你要自己走,马上就要到家了,哥哥身体不好妈妈才抱着他的。

想起过去的这些事儿,王宝臣内疚的心就全部散了,如同浓雾一样。

王梓飞在王­奶­­奶­的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

他推门走了进去,王­奶­­奶­看着大孙子回来了,高兴了一点,坐起身。

“飞飞啊,你跟你爸爸……”

王梓飞不愿意提这些,坐下身,淡淡的说着:“­奶­­奶­我回来跟你说一声,一会儿我就去香港了。”

这个家他想也没有人欢迎他回来,借着去母亲那里,顺便去店里看看。

王­奶­­奶­抓着王梓飞手,苦口婆心的劝着。

“飞飞啊,他是你爸爸,当时又因为是在盛怒的情况下,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先低个头吧,小妃夹在中间……”

王梓飞抱住王­奶­­奶­的身体。

“­奶­­奶­,新年快乐。”

说完起身就下了楼,屋子里的王­奶­­奶­脸上的笑容因为王梓飞的离开全部也跟着离开了。

她叹口气,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王梓飞从楼上下来,纪蝉从厨房里又走了出来,迎上去。

“飞飞啊,洗手准备吃饭吧,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饭菜……”

王梓飞站定在纪蝉前面三步的位置,每一次纪蝉在微笑的时候,他心里只会发寒。

只要她一笑,他心里就会固定的去想,她又要怎么来陷害自己,王梓飞看不明白纪蝉是怎么想的,如果就是因为王家的家产针对自己,是不是犯不上?

王家有什么?

“哥……”

王妃显得很为难,他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坐在一起吃饭。王梓飞伸出手拍在王妃的肩上,然后笑着离开了。

纪蝉冲到前面,拦住王梓飞身体。

“飞飞啊,事情都过去了,你爸爸当时是因为听见说你推了我……”纪蝉的脸上有一种恨不得将自己给撕了的表情:“总之都过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听话,好好吃过这顿饭,你­奶­­奶­也能放心。”

王梓飞的­唇­角上挑着,抬起脚。

“叫他走,混账东西,我们家没有这种人。”

王宝臣看着王梓飞的态度,脸­色­很难看的说着,他最喜欢的可以说是王梓飞,小时候的飞飞真的很招人疼,后来就是有了小妃他还是喜欢飞飞多点,可是随着飞飞长大了,越来越不像自己,反倒是像了前岳父,这点让王宝臣很不舒服,王宝臣的岳父是老一派的革命家,他很不喜欢王宝臣,活着的时候没少说王宝臣,弄的王宝臣有些­阴­影,觉得岳父是看不起自己,岳父的死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心里觉得不舒服,毕竟当过自己的老丈人,刘菁跑了后,只有有人说飞飞像他姥爷,王宝臣就会很不高兴,后来有了小妃,小妃渐渐的长大,越来越像他,所以他开始喜欢小妃多点。

他本来想给他一个机会的,可是这个孽子,你看他的脸上有一丝的悔悟之情吗?

王妃拦着父亲,劝着。

“爸,我哥才回来,你等……哥……”

王梓飞已经走了出去,王妃在后面追了出去,纪蝉闭着双眼,王宝臣沉默着。

王妃追出去跟在王梓飞的后面喊着。

“哥……”

他追上王梓飞的身体然后拉扯住王梓飞的胳膊。

“哥,你听我说行不行?”

王梓飞叹口气,转过身看着王妃。

“小妃,我们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也管不了的。”

王梓飞淡淡的无奈的说着,他虽然不想这样,可是显然的王妃信的更多的是他妈妈。

王妃想解释,想解释说他妈妈和过去不一样了,也许有很多的误会,可是现在只要大家坐下来将误会解释清了,不就好了。

“哥,我妈真的没有让我跟你争家里什么的,你放心……”

王梓飞觉得王妃还是不了解他,他难道和纪蝉会弄成今天这样就是因为那么一点钱吗?

王梓飞没有回头,背对着王妃说着。

“我小的时候是你妈妈带大的,你知道我最恨她的是什么吗?她亲口告诉我,是我妈不要我的,我妈遗弃我,她在我的耳边不断的讲着我妈的坏话……”

“哥,那如果真的是大妈说谎呢?为什么你就信大妈朋友的话,不信­奶­­奶­和爸爸的话呢?哥,这其中有很多的误会,你想想,如果大妈没有外心,她怎么会到了香港马上就嫁了人,哥,如果她不认识那个人……”

“够了……”

两个人冰冷的对决着。

王梓飞虽然对刘菁没有那么亲,可是刘菁毕竟是他的母亲,生了他,虽然没有养他,可是每一天都活在煎熬里,而这一切的煎熬都是纪蝉给予的。

他不能容忍别人说他妈妈的坏说。

王妃知道纪蝉曾经做过的那些,可是纪蝉是他的亲妈,小的时候他是亲眼看见母亲对哥比对他好的,一切就如母亲所说的那样,如果是大妈说谎呢?

大妈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哥和这个家决裂,然后报复妈妈。

王妃在家里这么多天看着母亲每天都做一道哥喜欢吃的菜,就是今天也一样,在不确定他是否回来的情况下,母亲依然在厨房备好了,这样的妈妈会是哥说的那样的吗?

哥说是妈妈故意灌输他这种想法,可是如果是大妈说谎了怎么办?

开到荼蘼 91

“小妃,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母亲任何的坏话,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如此,这样的话在我的耳中很是刺耳。”

王梓飞面目冰冷的看着王妃,他想也许他们兄弟的缘分是到头了。

王梓飞不想这样,可是纪蝉弄的哪一出显然已经在小妃的心里生根了。

王妃看着王梓飞离开的身影出神,他真不明白大哥,他到底还要怎么样啊?

­奶­­奶­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可是他就是不合作。

从外面回到屋子里,纪蝉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不过还是在勉强笑着,王妃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他什么都不能做。

王宝臣是下了狠心,以后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孩子,王梓飞真的太叫他寒心了。

***

“我告诉你,找媳­妇­儿就得找顾安宁那样的,在团里这孩子谁不夸?”刘建军吃着吃着饭又开始说了。

刘鹏的妈妈耳朵都要长茧子,每天他肯定就会来这么一出。

放下筷子,有点头疼,刘鹏也吃不下去,他现在就想跟依宁结婚,可是他知道他要是现在马上说出来,估计他爸肯定扒了他的皮。

刘建军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白酒,放下杯子叹口气。

“你说说,这么小个小姑娘,竟然说不结婚,这是什么思想?上大学上的脑子都坏掉了。”

刘鹏叹口气,他就不明白了,人家脑子坏没坏掉的跟自己家有关系吗?

“爸,我也不是非要娶那样的女人,学习好的长得又不好……”

刘鹏承认他虚荣,他喜欢漂亮的,可是这不是人的通­性­吗?

谁不喜欢漂亮的跟花儿一样的女人,依宁就是,所以他喜欢。

“你给我闭嘴,你懂个屁……”刘建军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刘鹏的妈妈捂着心脏,这该死的,差点吓死她了。

刘鹏没有再说话,因为知道再说话,肯定要挨鞭子,他妈妈也在下面踹了他一脚,刘鹏闷声吃着饭。

吃饭的又想起来另外的一件事,和依宁通信的时候,她信里面提了几次王梓飞的名字,刘鹏想着,可能依宁是想感谢王梓飞吧,几次看依宁从王梓飞家走出来,估计是远方亲戚,他也就没上心。

***

王家这顿饭吃的很是郁闷,王­奶­­奶­根本就没下来,纪蝉一直在勉强在微笑,王宝臣直接摔了饭碗。

顾家气氛也不是很好。

顾爸爸思来想去觉得顾妈妈说的事情不靠谱,这依宁的事儿吧,他前后一想,你说还是家长先见面再说,这样才能确定。

“你把依宁对象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顾爸爸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不然他的心就得一直悬着,这个不行,不稳妥。

顾妈妈一听有点懵,这人怎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啊?

突然说要去人家家里。

“依宁都说了……”顾妈妈脑海里想起顾依宁说的话。

顾爸爸打断她:“你是依宁的妈,还是她是你妈?孩子的话别什么都听,我去问问……”

顾妈妈无语,只能进屋子里叫醒顾依宁,已经日上三竿了,顾依宁还在睡觉,她现在每天什么都不用­干­,除了睡觉就是逛街,那生活叫一个幸福,谁也比不了。

顾妈妈将顾爸爸的话一说,然后指着外面。

“你爸在外面等你呢,衣服都穿好了,看样子今天你要是不带他去,估计会生气……”

顾依宁一听就发飙了,本来她是打算过年去王梓飞家里的,可是他信里说,他父亲不同意。

依宁是记得王宝臣的,他对自己是有些不温不热的,看来是真的反对,难怪梓飞之前对她那么冷淡,这就是缘由了。

她已经够上火的了,爸爸­干­嘛还来添乱啊?

一大早满怀信心的去拿信,结果就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很不爽。

踩着拖鞋冲出房门,看着外面已经穿好衣服的顾爸爸,一通乱蹦。

顾爸爸衣服已经穿好了,就站在门口,等着穿鞋然后出去。

顾依宁走到顾爸爸的面前。

“爸,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情啊?你去管好安宁就行了,我的事儿有我妈管,我不用你管,你现在来管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顾爸爸才抬起的腿有点僵硬。

他的心里很是火大,他到底做什么了让一个孩子这样说他?

想伸手,可是看着依宁的脸又舍不得。

顾妈妈一见顾依宁这样说话,再看看顾爸爸的脸有点铁青,顾妈妈上前扯扯顾依宁的袖子。

“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顾依宁不管,耗着自己的头发嗷嗷叫着。

“你们能不能别管我啊,我自己也不是傻子,用得着什么都用你们?”

顾爸爸脱掉自己的外衣,将外衣摔在沙发上。

“行,以后你的事我再管,我就管你叫爸……”

顾妈妈劝着顾爸爸:“孩子是无心的,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顾爸爸懒得再去看她们娘俩,都过了半辈子什么都看开了,跟她们生气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呢。

顾爸爸就穿着毛衣冲出了家门。

顾妈妈推推顾依宁的脑子。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你对你爸爸发什么脾气?”

顾依宁将前因后果一说,顾妈妈一听,叹口气:“不去就不去吧,要是以前我跟你爸一样,觉得这事儿挺不靠谱的,但是钱也不是假的……”

顾依宁耷拉着大脸。

顾妈妈劝着:“行了,别生气了,他们家不是条件好嘛,父母哪有能争过孩子的?我结婚的时候,你姥姥还不同意呢……”

说到这个顾妈妈更加坚信了自己支持依宁的想法,她现在不是也挺好的?

顾爸爸那么听话多好,王梓飞虽然看着不像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可是她想,也许那就是在外人面前的表象,人怎么样,得自己品,要嫁给他的也是依宁,不是依宁的爸爸。

顾安宁去单位报到,今天最后一天,单位发了一盒鱼,大米和四个猪爪子和一桶大豆油。

安宁拎着东西到了车站,家附近到姥姥家现在只通了有轨电车,所以安宁只能坐这个。

车子远远开过来,在站前就这么一站,车子上面拉着两个大大的鞭子,车子走起来的时候,上面的两条辫子会通电。

前面坐着售票员,安宁抱着东西上车,交了一毛钱的车费,车里面的座位都是一趟一趟的长椅。

有了车安宁回来就轻松多了,来回也就是半小时到四十五分种的事情,可给她大大节省了时间。

坐在座位上,等着时间慢慢过去,下车的时候,只要过一条马路,对面就是姥姥的家,因为顾安宁已经提前打了电话,所以一下车徐骁已经等在外面了。

“安宁姐……”

徐骁帮着顾安宁拿了几样东西,安宁抱着徐骁的耳朵,给他搓搓耳朵,笑眯眯的问着:“徐骁,冷不冷啊?”

徐骁摇头,两姐弟快速跑回了家里,徐骁抱着东西跑上楼,没一会儿老太太站在门口等着,顾安宁走到门口,老太太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不是说我们家有吗?”

老太太觉得安宁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实诚,这样容易吃亏啊,自己都不挂着自己,谁能挂着她啊?

安宁进了屋子,徐骁将拖鞋放在她的脚下,拉着顾安宁的手,撒娇。

“安宁姐,别走了,陪我写作业吧,我想快点写完,然后就能跟你一起玩了……”

安宁揉揉徐骁的头发,看了一眼屋子里面。

“老舅和舅妈没回来?”

看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差不多都是去单位报个到就可以回家了。

老太太点头:“你老舅单位还有一笔账没弄完呢,得晚上回来,方颜烫头去了,中午在这里吃饭?”

因为明天过年,所以今天老太太也没打算怎么做,等着明天一块儿做的,要是安宁留下来吃饭,她就得多准备点吃的。

安宁摇头。

“不行,我得马上回家,海涛还要去卖春联呢,要是明天就不用卖了。”

老太太一听,这海涛又开始折腾了,早上卖早餐还不够现在又要卖春联?

“安宁啊,劝劝海涛吧,正经找个班上才是重要的……”

老太太总是觉得没有班上的人不稳定,顾依宁她都懒得去管,这海涛那么大的一个人,竟弄这些没用的,她看着都替他着急,这脚算是落下残疾了,这以后可要怎么娶老婆啊?

顾安宁站起身,觉得身体暖和了。

“姥姥,我回去了,没事儿,海涛挺有想法的……”

老太太还打算多说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孩子有想法是好的。

徐骁听顾安宁说要走,要哭了,拉着顾安宁的手不肯松。

“安宁姐,你怎么这样啊?你说要跟我玩的……”

顾安宁是被徐骁弄的哭笑不得的,她什么时候说的?

最后架不住徐骁闹,孩子小就喜欢跟大孩儿玩,加上方颜从小告诉的原因,所以徐骁跟顾安宁就跟顾安宁和海涛的关系似的。

“行了,你带着他去吧,明天晚上再给我送回来,带他出门给他多穿件衣服。”

老太太这个年纪就怕闹,徐骁一坐地上打滚,她就投降了,心想着还是让安宁带走吧,不然方颜回来看见,肯定又要打孩子。

顾安宁带着徐骁搭车回家,下车的时候顾海涛在外面,可能站的时间比徐骁长,身上头发上都是雪花。

“姐……”顾海涛伸手去接顾安宁手里的东西。

顾安宁点头,拉着徐骁下车,徐骁紧紧的跟着顾安宁。

“买了?”

顾安宁点头:“而且批发了不少,要是卖不出来就完了。”

顾海涛一听伸出手去翻,心里有点激动,海涛觉得做点小生意其实比上班强,他不太喜欢稳定的朝五晚九的生活。

徐骁听着他们两个说话也没有听明白,问着顾安宁。

“姐,批发什么啊?好吃的?”

顾安宁伸出手在徐骁的头上揉了揉,这傻小子还好吃的。

“是对联,一会儿要出去卖的。”

徐骁来了­精­神:“是大街上卖的那个?”

安宁点点头。

顾海涛看着徐骁叹口气,和顾安宁左右的走着:“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海涛想,谁那里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照顾一个孩子啊,加上家里本来就够乱的,多他一个就更乱了。

安宁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拍拍徐骁的头,徐骁听了顾海涛的话不愿意了,他知道海涛哥嫌弃他是累赘,可是他有用着呢。

“海涛哥,别瞧不起我,我也会卖……”

顾海涛翻着白眼,随声附和着:“是啊,你也会卖,可会卖了……”

几个人回到家里,顾海涛进屋子就没闲,开始弄一幅一幅的对联,顾爸爸本来还在生顾依宁的气,看着儿子弄了一大堆的对联也开始帮忙,顾妈妈看着在客厅忙活的那几个人,觉得都有病。

就卖这玩意能卖几个钱?

徐骁还别说真的很有用,小家伙眼神好使极了,一幅一幅的配着,那速度比顾爸爸都熟练。

顾爸爸呵呵的看着徐骁的小红手,因为对联掉­色­,所以徐骁的手上都是颜­色­。

“徐骁啊,一会儿卖完了姑父带你去买好吃的,你妈肯定心疼了,好好的大儿子跑我们家来做苦工了。”

徐骁得意的掐着腰,顾安宁叫了一声,大家哈哈一笑,顾安宁跑进厨房拿出毛巾给徐骁擦着衣服,一边嘱咐着。

“徐骁啊,别用手去摸自己,不然衣服都脏了。”

一直快弄到了中午,勉强才分配完一半,顾海涛有点急,毕竟只能卖这么两天,要是卖不出去,这些就砸在手里了。

“你们在家里弄吧,我先出去卖了……”

说着他先跑到楼下去了。

这一片的楼下下面有一个小集市,所有买年货和这些春联的都在这里买。

顾安宁看了一眼外面,外面的雪花真是越来越大了,俗话说的好,瑞雪兆丰年,想必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

“爸,你和徐骁在家里,我跟海涛去下面卖。”

安宁是担心海涛一个人忙不过来,拿着小凳子和一件厚一点的大衣也要下楼,她走了,徐骁自然不敢自己在楼下,闹着要下去,顾爸爸将自己的军大衣给徐骁披上,徐骁毕竟小,穿着有些大,都拖了地了。

位置是顾海涛早就预订好了,当然不能白预订,他是要交钱的。

顾海涛才将对联扑在地上,还没用塑料布压上呢,就有人过来问。

“多钱一幅啊?”

顾海涛也不知道顾安宁是多钱批发的,不过看着样子和图案都不错,加上这附近卖对联的海涛也踩盘子了,一咬牙。

“三毛。”

那人先是一愣,可能是觉得有点贵,然后就走了,海涛心里这个懊悔啊,早知道在便宜一点就好了。

顾安宁将徐骁领下来,将小椅子放在一边,可是没人坐,都怕冷。

“姐,你多钱批的啊?”顾海涛看着没人,偷偷问了顾安宁一句。

安宁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海涛呢。

“好一点的是五分,差一点的就三分。”

顾海涛有点发懵,这么便宜?

他果然是要贵了。

别人批发也差不多是一毛钱的样子,顾安宁和王梓飞去的时候,正好一个人买了很多,他们俩弄的像是跟人家是一伙似的,人家走了,他们俩凑上去说:“老板刚才我叔叔没买够,在那边等我们呢,让再买点。”

老板也是一个爽快的人,一听是刚才大客户没买够,加上马上过年了,他也不能再弄批发了,就将剩下的半卖半送送给了顾安宁和王梓飞。

顾海涛喃喃的说着:“刚才有人问我,我说卖三毛给人吓走了。”

海涛心里这个后悔啊,早知道利润这么大,他就便宜一点卖好了。

顾安宁听着海涛的话,这时又有人过来问价钱,顾安宁好脾气的坐在小板凳上说着:“三毛。”

顾海涛急了,他二姐怎么回事儿啊?

顾安宁是觉得既然出了价就不要再改了,不然人家会以为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卖得出去他们就卖,如果卖不出去退一步,这东西放两年也不会坏啊。

那人想买,可是身后的女人将他给拉走了,嘴里说着。

“买什么买,旁边才卖两毛,去旁边买。”

海涛伸出手去拉顾安宁的意思是要降价,顾安宁按住海涛的手没有说话,那女人看了顾安宁一眼,见她还是没有应声就推着自己家的男人离开了。

“姐,他们还会回来的……”徐骁说着。

顾安宁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啊?”

徐骁翻着白眼。

“我妈带我去买衣服都是这样的,走好大一圈,然后又回去买了。”

顾安宁呵呵笑着,顾海涛也跟着笑,徐骁本身就长得像是一个娃娃,身上还穿着顾爸爸的大衣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走过的人都会看徐骁两眼,觉得这孩子有意思,这么大就出来帮家里卖东西了?

加上顾安宁和顾海涛年纪都不大,顾海涛在这一片认识的人也不少,自然有人认识他。

“海涛,那是你二姐啊?”

对面卖糖的小贩隔空喊着,他和顾海涛可不是一个楼的,不过大家都做买卖,所以都认识,顾海涛家的小吃摊他可是总去捧场的,顾海涛的大姐他见过几次,那是标准的美人,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了,不过谁让人家漂亮了,有骄傲的本钱。

顾海涛点头:“嗯,我二姐,中央音乐学院的……”

徐骁在心里冷哼着,学着顾海涛的样子自己小声的说着:“嗯,是我二姐,中央学院的,哼,也是我姐……”

那小贩一听,还真是啊,知道顾安宁是大学生,这一片都被顾海涛嚷嚷变了,常去顾家小摊的人都知道,老板的姐姐那是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家。

男子对大学生有着特别尊敬的情绪,从玻璃丝袋子里抓出好大一把的糖然后从自家摊里跳了出去。

有些腼腆的看着顾安宁:“二姐,我和海涛是朋友,我也是做生意的,文化学的不多,二姐能跟我握个手吗?”

他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因为不好意思,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头。

顾安宁被强迫的塞进了一大把的糖,赶紧往回推,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要,顾海涛劝着顾安宁。

“姐,你收下吧,三狗子就佩服念书的人,等他过完年来摊上吃饭,我少收两次就是了。”

顾安宁摇摇头,三狗子?这是什么名字啊。

伸出手,带着微笑看着对面的小伙子,他和海涛都一样,都是好孩子。

三狗子有点愣,他没抱希望顾安宁会和他握握手,毕竟顾海涛大姐的­性­格在那里放着,他想自己第一次看见顾依宁的时候就被顾依宁给骂了,冷不丁顾安宁这样的亲切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虽然顾海涛说他姐一点架子没有,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不是文化人吗?和他这个大老粗握手?

他的手上面都是黑灰,因为糖纸上面有点脏,他把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然后再擦,伸出手,有些怯怯的。

顾安宁握住他的手。

“我是海涛的姐姐,安宁。”

三狗子觉得很想哭,他家里没钱,还有一个重病的老娘,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出来做生意,他也羡慕能读书的,可是他没机会了,前几年给人擦鞋捡破烂,他是什么都­干­过了,尽管现在卖糖,可是别人说他身上脱不去那些破烂味,除了海涛这一片也没有太多的人喜欢跟他说话。

他的手握在顾安宁的手上,好温暖的一双手。

他咬着­唇­叫了一声:“二姐……”

叫完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就跑回去了,然后用袖子擦擦自己的脸,对这这面笑笑。

顾海涛跟顾安宁说着话:“三狗子家里现在才过起来的,因为以前他家里穷谁都不跟他好,现在他有了一点闲钱又怕别人打他主意……”

顾安宁叹口气。

第一个问过海涛价钱的那个人又返身回来了,蹲下身挑了一幅。

“你可得给我带来运气啊,不然我就白买了……”

顾海涛毕竟还是做生意的,嘴巴很好会说。

“肯定能带来运气啊,我二姐是大学生,你说大学生卖的对联能没有运气嘛……”

那人一愣,看着顾安宁然后问了几句,聊了几句才知道顾安宁是部队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哎呦,我今天算是有幸了……”

男人买了春联起身准备离开,正好又有人过来买,男人指着顾安宁说着。

“老大爷买吧,看人家还是大学生呢,你买完了让你家里的孩子们借借这孩子的运气……”

老大爷呵呵笑着,他也不是图什么能借运气的,不过看着人家孩子学习这么好,看这个弟弟脚是有点别扭还能这么懂事,冲着这些买了两幅。

慢慢人流就上来了,顾海涛忙活的不可开交,顾安宁负责收钱找钱,徐骁负责围观。

安宁看天空的雪花也不见小,看着徐骁在原地乱蹦着,知道他冷,趁着没人的功夫将他搂在怀里。

“徐骁,上楼去吧,等你海涛哥和姐卖完的就上楼跟你去玩。”

徐骁不愿意,摇摇头。

小孩子就是这样,宁愿挨冷也不愿意上楼,人越多他越高兴。

顾安宁将自己的围脖拿下来给徐骁围着,徐骁支着小牙笑着。

转眼他们就快要卖完了,海涛觉得有点激动,竟然要卖没了?

“徐骁走,跟姐上楼。”

安宁让顾海涛先自己在楼下等着,带着徐骁上楼去抱剩下的,进门,顾爸爸看着那两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叹口气。

“这是怎么弄的啊?卖的好吗?”

没等顾安宁说话,徐骁就先开口了。

“都卖没了,我是有福气的人哈哈……”

徐骁经常听妈妈说,安宁姐是有福气的人,徐骁想着,自己也算是了吧?

顾爸爸一听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将地上分配好的,全部交给顾安宁。

“就这些了,你先下去,徐骁跟姑父在家里给你哥和你姐弄热水。”

徐骁想要下去,可是顾爸爸拉着他的手,他动不了,所以只能留下来,看着被关上的门,叹口气。

“运气断了……”

顾爸爸觉得这孩子太好玩了,两个人在厨房给顾安宁和顾海涛弄着热水。

下午过了两点多了一点,已经全部都卖光了,顾安宁给家里留下了一副,带着海涛和徐骁还有自己的东西回了家。

进了门,顾海涛觉得自己的心都冻得实诚了,顾安宁脱掉鞋子,觉得自己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在屋子里的地上乱蹦着,徐骁抱着暖气管子,哈着气。

“冻死我了……”

顾妈妈看着屋子里这几个人,心里觉得真是没事找事儿­干­,好好的非要卖什么春联,那玩意能赚几个钱。

顾妈妈穿好衣服:“我先下楼了,去买点菜,你们在家吧。”

顾妈妈一出门,顾海涛探过身。

“姐,赚了多钱?”

顾安宁将钱全部倒在地上,一毛的两毛的,一块的五毛的一分二分五分的都有。

顾安宁负责查大数,顾海涛负责小额,徐骁负责查几分的。

顾安宁将全部的钱放在一起,然后愣了一下。

“多少?”

顾海涛看着顾安宁的脸,不会卖赔了吧?

不会吧?

顾安宁自己又重头到尾数了一下。

“七百。”

顾海涛捂着自己的脸。

顾爸爸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现在从上面挪下来。

“挣多少啊?”

“底钱是168。”

顾爸爸和顾海涛相对视一眼,顾爸爸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对你妈要保密啊。”

不然这个钱估计又得被依宁给败活光了。

顾海涛让顾安宁拿着,可是顾安宁不要,顾海涛也没有办法,他姐犯起倔来,比谁都甚,笑眯眯的说着:“等过完年的,存起来的。”

顾爸爸想起来一件事,说着。

“安宁啊,梓飞回家了吗?”

顾爸爸总是觉得王梓飞的命也够不好的了。

顾安宁点点头:“嗯,他回家了。”

顾爸爸有些惋惜的说着:“要是不回家来我们家里过年也行。”

顾海涛也跟着说:“是啊,大哥帮了我很多的忙。”

顾安宁笑笑,师哥自己心里有想法的,不需要她是­干­预。

下午准备吃饭的时候许忆宁来了顾安宁家里,顾爸爸是打心眼里的欢迎,毕竟这个许忆宁跟顾安宁的关系比较好。

顾妈妈心情不太好,因为顾依宁还没有回来呢,顾妈妈有点担心,所以饭也没一起吃。

许忆宁记得自己以前好像并没有看过安宁的弟弟,这是第一次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顾海涛很会照顾人,许忆宁说,她已经打算明年毕业就回来了,只是她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估计会被分配到一般的工厂里当个小­干­部。

许忆宁是一个觉得只要活着就会快乐的人,她要求的东西很少。

顾安宁笑笑,和她聊着天。

两年后——

顾安宁看着眼前拉着手的两个人很是无语,什么意思?

“姐,我和忆宁要结婚……”

顾安宁觉得自己肯定没睡醒,谁和谁结婚?

海涛和忆宁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海涛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东西很多,首先肯定许忆宁的家里肯定不会同意,再来他也有点担心二姐的态度。顾安宁撑着头,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不是她不愿意祝福弟弟和忆宁,可是忆宁是念了大学的,海涛的脚……

头更疼了。

“安宁……”许忆宁拉着顾安宁的手上下摇着。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她真的很喜欢海涛,她也知道海涛的脚有毛病,可是这种毛病不会影响他们生活的,她有信心过好。

顾安宁看了站在许忆宁身后的弟弟一眼:“海涛你先回去,我跟忆宁说会儿话。”

顾海涛点点头,对这许忆宁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顾安宁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坐。”

许忆宁坐下身,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从身上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她就一点也没有看见呢?是她太后知后觉了还是他们隐瞒的太深了?

许忆宁有些不好意思,她毕业回来后,喜欢来海涛的小摊吃东西,慢慢吃着吃着就变节了,开始她是想跟安宁在一起,现在是想跟海涛在一起。

许忆宁从来都没有那么崇拜过一个人,在她的眼里海涛那么的有才,只是不幸脚受过伤,就是走路的时候慢一些,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海涛对她很好,她上下班海涛每天都去接她。

“那次过完年……”

顾安宁叹口气。

“忆宁啊,海涛的脚,还有你的学历,都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的……”

这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了,许家会同意吗?

许忆宁咬着­唇­,她低着头没有看顾安宁,只是固执的说着。

“安宁你是我朋友,如果连你都不支持我,那我和海涛只有自己奋斗了,我一定要跟海涛结婚。”

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谁都不能动摇的。

顾安宁揉着自己的太阳|­茓­:“你跟你妈妈说了吗?”

许忆宁勾着手指:“晚上海涛去。”

“那等你家里同意再来征求我的同意吧。”

安宁害怕他们两个没有祝福的婚姻,以后会留下隐患。

送走许忆宁,顾安宁关上门,可是待在屋子里很闹心,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烦死了。

穿着拖鞋去敲王梓飞的门,王梓飞踩着拖鞋过来开门。

“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拿过去,别人给我的,我也用不了那么多。”

顾安宁叹口气,她觉得师哥不是在银行工作的员工,倒像是在哪个企业里当大老板的,总是有别人送他东西,还总是有送多的。

王梓飞买了一台bp机,摩托罗拉的,公安台,价格也很给力,小四千。

他买的是黑­色­的给顾安宁带的是蓝­色­的。

顾安宁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看看,这是什么?

王梓飞的家里已经安了电话,他拿起电话在上面按下号码,55990--95822。

顾安宁手里的bp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一串数字。

“师哥,这是什么啊?”

王梓飞拿过机器详细的给顾安宁解释着,顾安宁听着,她觉得这东西挺奇妙的。

“打电话的时候记得要先打公安人工台……”

顾安宁点点头:“这东西多钱啊?我给你吧,总是拿你东西我也不好意思。”

王梓飞笑笑:“白来的,拿着吧,不然我总不能挂两个在身上吧,对了找我有事儿啊?”

顾安宁一提起这个又开始愁了,将事情的始末跟王梓飞说了。

王梓飞挑挑眉,没想到海涛还挺厉害的,竟然比自己都先出手了。

“你不同意?”

安宁摊手:“现在不是我同不同意,而是忆宁家里能同意吗?你说海涛要是好好的我也会帮助他去说情,可是你说如果我的女儿要嫁一个脚不好的……”

她不是说自己弟弟不好,而是做人要将心比心,忆宁妈妈的反对可想而知。

王梓飞叹口气:“作为姐姐你没的选。”

安宁点点头,是啊,她能有什么选择,虽然嘴上说不支持,可是真的能不支持吗?

顾海涛晚上收拾好了自己的一身,对这镜子反反复复的看了几次,心里觉得有点紧张,他知道今天会受到什么,肯定不会轻易的被答应就是了,不过他做了准备,所以也不怕了。

顾爸爸看着儿子的举动有些纳闷,这孩子到底要去哪里啊?

“海涛……”

顾海涛看着顾爸爸,还是决定先不说了,不然到时候家里乱套了。

海涛从自己家出来,买了一些吃的,然后就径直去了许忆宁的家,许忆宁也跟家里说了,自己处的对象今天要来,因为已经处了两年了,忆宁的妈妈有些好奇。

其实心里也是觉得这个男孩儿挺不错的,至少忆宁每次都准时准点的回家,没有在外面多做停留,可见是个好家庭的孩子。

就算是家庭不好她也认了,自己家条件还不错,就算女儿嫁的人没钱,他们也能贴补点。

可是忆宁的妈妈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许忆宁的对象竟然是一个跛子?

忆宁的妈妈当时已经怒火攻心了,她口不择言。

“这就是你的对象?一个跛子?”

今天外面本来天气就热,加上顾海涛今天穿的比较正式,所以一脑门都是汗,可是听见忆宁妈妈的话也是一愣。

他是有准备了,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家里会这么直接。

“妈……”许忆宁觉得她妈真的很没有素质,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话呢?

许忆宁的爸爸脾气很是温和,只是叹气什么也不说,许忆宁的妈妈可不会就这样就算了。

“我告诉你许忆宁,如果是他那你还不如去庙里当姑子去吧……”

她气呼呼的将门当着顾海涛的面给摔上了,她就是让女儿不嫁,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一个跛子,门也没有。

“好……”许忆宁要出去开门,可是她妈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松。

“你要是出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许忆宁觉得她妈平时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爸……”

许忆宁决定像爸爸求救,海涛还在外面呢,妈妈这是做什么啊?

许忆宁的爸爸转开头,这事他没法管啊,家里他说话不算数的。

“你不用看你爸,这事谁说了也不算。”

顾海涛一直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后来许忆宁在屋子里喊让他先回去,他才离开。

顾海涛将东西放在许家的门口,然后自己离开的,后背全部都透了。

许忆宁的爸爸上了阳台看着下面,看见顾海涛缓缓的离开,虽然步子有些慢,其实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许忆宁的爸爸看了一眼手表,心里倒是给顾海涛加了几分,觉得这孩子似乎不错,挺有耐­性­的,脾气也不能差,看人也不能光看外表是不是啊。

许忆宁继续跟她在屋子里拉锯着。

“妈,他叫顾海涛……”

许忆宁妈妈大手一挥,她管那个跛子叫什么,总之她就是不同意。

“妈,他是安宁的弟弟,你不是说安宁很好的嘛?”

许忆宁都要哭了,她真的很喜欢海涛,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考虑哪些因素的。

许忆宁的妈妈什么都不想听,反正就是一句话,自己不同意。

起身进了房间就没有在出来过,自己一个人捂着脸哭着,她费尽心思培养孩子上大学然后就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许忆宁趴在沙发上哭的死去活来的,许爸爸看着女儿的样子,叹口气。

“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真有那么好?

许忆宁抽搭的说着:“爸,我没有骗你,他的脚是为了救他大姐才会这样的,他人真的很好,爸,你相信我,我不会看错人的。”

许爸爸也闹心,你说自己要是同意吧,其实他心里也不甘愿。

毕竟忆宁的条件不错,就是怎么样也不会轮到那个男孩儿的身上。

“忆宁啊,你给爸爸点时间想想……”

顾海涛回到家里,顾爸爸看着儿子的脸心里狐疑的想着,刚才出去的时候人还眉飞­色­舞的,现在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海涛啊……”

“爸,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顾安宁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可是半天都没有等到消息,快晚上了才接到许忆宁的电话。

许忆宁在电话抽抽搭搭的说着:“安宁……”

不用说了,顾安宁一听这个声音就明白了,她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很累。

“没同意?”王梓飞问着。

顾安宁点点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走吧。”王梓飞扯过自己的外衣,现在气温渐渐落了下来,还挺凉爽的。

“去哪里?”

“去你朋友家里,劝他们同意。”

两个人从王梓飞的家里离开,坐着有轨电车去了许忆宁的家里,忆宁的家里安宁来回几次。

“谁?”许忆宁的妈妈一听见敲门声就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她现在的神经变得有些敏感。

顾安宁深吸口气:“阿姨,是我,顾安宁。”

许忆宁的妈妈愣了一下,上午她弟弟才来,现在她也来了?

本来忆宁的妈妈真的很喜欢安宁,恨不得让女儿整天跟顾安宁挂在一起,这样坚强的小姑娘她看见的不多,还是希望女儿能多多接触的,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是希望女儿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没叫她把自己女儿给拐到她家里去啊。

“你­干­什么?给我回去坐着去。”忆宁的妈妈突然呵斥着许忆宁,许忆宁本来是打算开门的,可是被她妈一吓,也没敢在动。

许爸爸看着许妈妈无奈的说着;“别这样啊,人家会怎么看我家,去开门。”

许忆宁的妈妈勉强耐着­性­子打开了门,看见外面的王梓飞,许妈妈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心里就更生气了,这算什么啊?

她自己都知道找对象要找高的,好看的,没毛病的,凭什么她家忆宁就得嫁个跛子啊?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绝对不同意。”忆宁的妈妈首先开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谁来劝她也没有用。

“阿姨,我是安宁的师哥也是海涛的大哥,今天来呢,我是想跟您谈谈,至于谈了以后您要是还不同意,那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

王梓飞突然开口。

许忆宁的妈妈一愣,他以为就跟自己说几句话自己就会同意?

简直是做白日梦。

徐妈妈勉强让他们进来,让许爸爸带着许忆宁先出去,许忆宁不肯走,许妈妈冷着脸。

“你要是不出去,那我和他们也不用谈了,这事没得商量。”

许忆宁没有办法就跑了出去,许爸爸推推顾安宁,指着前面:“你去看看她。”

许妈妈跳脚:“你怎么回事儿啊,要是她跑了,你上哪里去抓?”

她让徐爸爸跟着许忆宁就是这个用意,这孩子现在心思活了,要是跑了,谁能负责?

许爸爸瞪了许妈妈一眼,顾安宁去追,许爸爸将门关上。

“你说说看。”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要说什么。

王梓飞坐下身看着许忆宁的妈妈。

“阿姨是因为海涛的脚和学历不喜欢他?”

结论显而易见,许忆宁的妈妈也没有直接回答,他既然知道,那还问什么?

王梓飞笑笑:“阿姨,不是大学生就一定出息的,我呢,不会讲场面话,阿姨你们那辈有很多人是大学生吗?阿姨你也见过很多没有文化的人也很有出息的,海涛呢,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当然我说什么你们都可能认为是我在帮着海涛说话,我觉得男人的好,就像是父亲对待女儿,小的时候呢,父母陪伴她长大,现在换成了她的丈夫,她需要的是一个像父亲一样温暖有安全感的人,他不仅对她好,还能包容她的一切,不仅能给她爱,还要能接受她给的爱,阿姨,我希望等你冷静下来的时候,你问问您的女儿,看看海涛给予您女儿的是什么。”

“海涛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22岁跟您的女儿相恋,24岁决定要娶她,28岁一个生命的诞生,29岁时孩子叫他爸爸。29岁走过7年之痒,40岁激|情褪去,他们仍然相爱。50岁孩子有自己的爱情。60岁他们一起去旅行,70岁他们子孙绕膝,74岁是他们的金婚。80岁不再恐惧死亡,因为有您的女儿在。生命最后一天,海涛希望的是他先走或与您的女儿一起离开,虽然这些话有些冠冕堂皇,可是我相信,那是海涛的心声,对不起打扰了。”王梓飞说完话站起身,然后对这许忆宁的妈妈说着:“我会让您女儿上来的,您可以放心。”

说完就离开了许家。

许爸爸被王梓飞的那一番话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觉得其实只要是女儿喜欢,有本事养活家,那就这样吧。

许忆宁的妈妈却没有表态。

她作为一个母亲不可能因为别人就说了两句好话,她就会迷惘,她不同意。

许忆宁一会儿就上来了,许爸爸问着她。

“那个顾海涛给你什么?”对于这个许爸爸挺好奇的,能是什么啊?

许忆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通的折腾,然后翻出来一张存折,丢在父母的面前,就回了房间里。

许爸爸叹口气,这孩子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将存折捡起来,他可不信里面能有多钱,毕竟这时代每家能拿出来五千块那都是大钱,现在还有多少电视机买不起只能买收音机的。

一打开,眼珠子差点没掉出去,他眼睛没毛病吧?

多少?

许爸爸将存折交给了许妈妈:“我眼睛没毛病吧?”

上面整整写着两万块,许爸爸有点哑言,不是说他没有工作的吗?这年头能拿出一万块那都是富户了,竟然有两万?

许妈妈将存折摔在地上,有钱怎么了?

有钱就代表一切啊?

她也不是要卖女儿。

许爸爸听见许忆宁的哭声无奈的起身进屋子里去安慰,许妈妈坐在外面,想着王梓飞说的那些话。

王梓飞从楼上下来,和安宁两个人并肩走着,顾安宁有点好奇,他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王梓飞没有出声,不过想起一件事,看着顾安宁:“bp机你的先给海涛,过两天我在给弄。”

顾安宁赶紧摆着手。

“不用师哥,我用不上这东西,我的给海涛就行,别弄了,我不太喜欢。”

她是一个很老旧的人,没有办法适应这些新的东西。

顾安宁特意回了一趟家里,给顾海涛送bp机,海涛也没有问什么就接受了,他知道王梓飞给他这东西肯定是有用处。

果然过了不到两个小时,王梓飞传呼他。

海涛毕竟是个男生接触的东西也多,拿在手里研究研究没一会儿就明白了,下楼给王梓飞回话。

“海涛你听我说,我给了许忆宁两万块钱,你先当借我的,以后等你有了再还,你要记住一点,人家是拼了命想跟你,如果以后发生争吵要记得人家是怎么向着你的。”

顾海涛有点发懵,两万块?

“哥,我……”

“什么都不用说,明天带上忆宁去接我下班,我带你们去一家金店,会比较合适,我和老板认识。”

顾海涛心里感激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要怎么报答大哥的恩情?

许妈妈带着帽子特意请了一天的假,去了顾安宁家的楼下,地址是跟许忆宁要的。

看见有人从楼栋里走出来,上前。

“大姐,我跟你打听一人。”

那大姐也挺热心肠,爽朗的笑着:“你说,打听谁家?”

许忆宁的妈妈问着:“这楼有个叫顾海涛的吧,他家人­性­怎么样啊?还有那孩子怎么样,有脾气吗?”

那大姐上下打量着许忆宁的妈妈,反问着:“你是海涛未来的丈母娘吧。”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结婚之前都要打听打听这家的人­性­,看是不是合适。

许忆宁的妈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大姐没有等到答案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热心的说着。

“要是冲他妈和他姐,我是觉得进这个家那就是地狱,我说的是他大姐,不过海涛这孩子真没挑的,要手艺有手艺,而且还上劲,是个本分的孩子,脾气根本没有,人总是乐呵呵的,那脚啊,说实话就是被他大姐给害的,当时从楼梯间掉了下去,摔倒了脚和后脑,他那二姐,就顾家的二女儿,那真是一孝顺的孩子,就天天守着她弟弟,医药费、治疗费哪个不是他二姐给的,给洗给涮……”这大姐发现自己有点跑题,将话题转过来:“海涛这孩子我可以跟你保证,不好你来找我,至于他家里的那个妈和大姐,那都是神经病,爸爸也不错。”

如果说许忆宁的妈妈前一秒有一些松动,现在听了这些话,她是抱着坚决不同意的心情回去的。

回到家里,许忆宁的爸爸迎上来,这孩子已经绝食两天了。

许妈妈摘掉自己的帽子,放沙发上一放。

“我告诉你,就是说出了天花来,也不行,我不同意,别人都说他家里的大姐跟妈妈就是神经病,忆宁嫁过去还能好?”

许爸爸一听,怎么会是这样啊?

许爸爸推开女儿房间的门,他对女儿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她能幸福,可是现在男方的家庭原因,他也没有办法在站在女儿的一侧。

“忆宁啊,你妈侧面去打听了一下,根本就不行,那家不适合你。”

他们家许忆宁就是一个傻大姐,要是进了那样的家,还不得被未来婆婆和大姑子给熊死?

许忆宁不听,她现在什么都不听。

“忆宁啊,吃口饭吧,就算是为了爸爸……”许爸爸有点着急,这都两天没吃了,在饿下去要出事儿的。

许妈妈在外面冷声的说着:“不用管她,就是饿死我也不会同意。”

许忆宁死命的捶着枕头,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许爸爸看着女儿这样心里也难受,他本身就是很疼女儿的人,想来想去,最后偷偷将家里的户口本拿给了许忆宁。

“等你妈明天上班的,先躲开她。”

女儿的婚姻是自己选择的,以后若真是不幸福,他这个做爸爸的也算是做到份儿上了。

许爸爸擦着眼睛,觉得自己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许忆宁抱着许爸爸哭着,她保证着,她以后一定会幸福的,许爸爸拍拍她的手。

顾家没有搬家,因为一只有事在拖着,这次安宁分的这个房子终于有了着落。

“结婚?”顾爸爸有些诧异的看着海涛。

海涛将事情前因后果对顾爸爸如实交代了,顾爸爸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自己吸着烟。

过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问着海涛。

“你有信心吗?”顾爸爸问着海涛。

顾海涛对顾爸爸点点头,他真的有信心会给忆宁幸福的,虽然她比自己大,可是海涛相信,爱情无国界。

顾爸爸返身回了屋子里,然后拿出户口本和自己的小份子钱,一起交给海涛。

“爸,我不用……”

“听话,拿着,结婚是大事,好好办,别委屈了人家,这是新家的钥匙,以后要做到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女方的家人,可是他首先是一个父亲然后才是一个人,希望他们能理解一个当父亲的心吧。

顾海涛返身出了屋子。

许忆宁来找顾安宁的时候,安宁看着许忆宁很久。

“真的那么喜欢海涛吗?即使家里不愿意也要嫁给他?”

许忆宁重重的点点头。

“安宁,你相信我,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准备和海涛共度一辈子……”

顾安宁拍拍好友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

安宁觉得爱情也许很疯狂吧,就算是全世界都反对,可是她却依然这样一意孤行,宁愿不要家人也要结着个婚,希望他们以后不会走父母的老路。

“忆宁,我祝福你……”

许忆宁哭得泣不成声,如果有的选择,她不会选择先斩后奏的,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安宁一个人支持她。

抱着顾安宁的脖子:“安宁,我和海涛一定会幸福的……”,

许忆宁和顾海涛结婚了,尽管有那么多人在反对,可是他们依然结婚了。

当许妈妈知道的时候,送给许忆宁出嫁的礼物只有两个耳光。

“给我滚,以后这里不是你的家。”

在许忆宁最艰难的时候,是顾安宁陪着她走下去的,她没有结过婚,面对所有陌生的一切觉得有些傻眼,顾安宁为了让她安心,所有的工作都给包了。

因为是夏天,所以下班的时候天还亮,顾安宁就用这个时间去给帮许忆宁准备她需要的东西。

三个人跟着王梓飞进了一家金铺,规模很大,只是人不算多。

“现在什么价位?”王梓飞问着店里的负责人。

“联营是100快一克,民族现在搞活动是95一克可以参加抽奖的,我们是94一克。”

王梓飞在柜台里看着,指着一个梅花的小戒指问着顾海涛:“这个怎么样?”

顾海涛对这些都不懂,他摸着自己的头,然后让许忆宁看,许忆宁也不懂,就让顾安宁去看。

顾海涛和许忆宁两个人退到后面让王梓飞和顾安宁在前面选,顾安宁觉得挺无语的,这两人到底是自己要结婚还是他们结婚啊?

王梓飞也不介意指着里面的首饰,顾安宁看了一眼,觉得女生是不会喜欢那个图案的。

“这个拿给我看看……”她今天带着钱出来的,海涛结婚不能让别人笑话,给忆宁的都由她这个做姐姐的给买。

负责人看了王梓飞一眼,然后将戒指取出。

顾安宁接过,然后对许忆宁招招手,许忆宁走过来,顾安宁将戒指送进许忆宁的手指中。

“忆宁,我弟弟以后就交给你了……”顾安宁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出息,海涛结婚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可是她心里好酸,好舍不得。顾安宁这么一哭,店里的负责人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顾海涛走上前抱住顾安宁的身体,二姐对他的大恩,海涛都全部记在脑海里,如果没有顾安宁,今天的顾海涛也许是死了,也许是废了,是这个叫顾安宁的弱小女子,将他从困境里一点一点靠着手脚硬是给拖了出来。

想到如此,海涛瞬间泪如雨下。

海涛想起在那样的大雨里他姐背着他,每走一步,她的腿都在颤抖,可是为了自己,为了不争气的自己,她还在坚持,自己说不想活了,那么的伤她的心,在医院里当自己不能动的时候,她满头是汗给自己喂水喂果汁,当自己吐的时候,全部都吐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说过一句抱怨,总是那样无怨无悔的为他奉献。

往事一幕一幕的漂浮在海涛的脑海里,海涛失声痛哭的抱着他最爱的姐姐。

“二姐……”

安宁闭着眼睛,抱着海涛的背,她弟弟真的太不容易了,从那样的环境中一步一步走出来,都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如果不是他自己争气,自己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这是­干­什么啊?叫人看着多难看。”王梓飞将顾安宁和顾海涛分开,毕竟店里还有别的人。

顾安宁的头抵在王梓飞的衬衫上,她的心真的很难受,从今天开始,她弟弟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顾安宁跑了出去,王梓飞让顾海涛他们自己挑,跟着出去看着顾安宁蹲下身抱着腿在哭,王梓飞觉得有点头疼,她是不是将自己放错位置了?

海涛是她弟弟,不是儿子,怎么有点母亲嫁女儿的感觉呢?

王梓飞走过去,拉起她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在后面拍着她的背,弯下身弯到正好的弧度,抱着她,手顺着她的长发。

“傻丫头,海涛只是结婚了,没有离开你,要是想他,你可以随时去看的……”

真是一个傻丫头,有什么好哭泣的啊。

外面的夕阳西下,绚烂的一片红­色­映红了天空,反­射­下来的影影灼灼倒挂在一对相拥人的身上,流动着光影,一时之间,仿佛是一幕永远停止不动的电影画面,男主人公抱着女主人公,在轻声的安慰她,告诉她别伤心,还有自己。

开到荼蘼 92

顾海涛选定了耳环、项链还有戒指,他是想给许忆宁买手镯,可是许忆宁说是在太贵了,等等再买。

王梓飞和顾安宁从外面进来,安宁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走过去帮着许忆宁看看。

经理看着王梓飞,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是收钱还是不收钱啊?

王梓飞挑着眉就站在柜台前看着顾海涛:“就这些?”

顾海涛叹口气:“我想给她买一个手镯,可是她说不要,让我拿着钱先去开店。”

王梓飞点点头,其实这些也行了,现在戴首饰的人还是很少,要是明晃晃的带着一个金手镯,别人全部的视线就会看在她的身上,反倒不安全。

顾安宁点点头,看着经理:“一共多少钱?”

经理为难的看着王梓飞,王梓飞让他们先出去,顾海涛来的时候钱就给王梓飞了,他对王梓飞是一百个信任,倒是许忆宁觉得有点不稳妥,可是海涛相信,许忆宁也没有办法。

许忆宁看着王梓飞的方向问着顾安宁:“安宁,他喜欢你?”

顾安宁一愣,看着许忆宁叹口气。

“忆宁,他是我师哥。”

许忆宁在心里翻着白眼,这么明显的事实,只有顾安宁自己看不清吧。

那个王梓飞要是没有所图,他怎么会对海涛和自己那么好?那天他从楼上下来交给自己一张两万块钱的存折,许忆宁自己都吓傻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虽然只是在存折上看了那么一眼,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王梓飞叫她做的,她都做了,进到屋子里,像是去拿东西,其实东西是带在身上的。

顾海涛的脸上都是喜悦之情,也许是因为真的从心里感觉到高兴吧,眼睛里面都带着淡淡对未来的期待。

王梓飞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走到顾海涛的身边然后将袋子交给顾海涛,小声的嘱咐着。

“回家再去看。”

晚上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许忆宁对于能和顾安宁成为一家人感到十分的高兴,她想这可能是她结婚最高兴的事情,安宁和她是朋友,肯定不会虐待她的。

顾安宁想着,结婚都定下来了,那肯定要回家说一声。

“吃晚饭,我带着你们回家说一声。”

安宁想着自己家意见应该不大,吃过饭带着顾海涛和许忆宁回了家。

顾爸爸看着许忆宁有点哑言,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人家是一个大学生,海涛的情况又特殊。

“爸……”许忆宁叫了一声。

顾爸爸有点紧张,声音都发抖了。

“诶诶……快进来。”

顾妈妈听见外面有人喊爸,可是听声音不像是顾安宁的,是谁?

探出头一看,是安宁的那个朋友许忆宁,顾妈妈走出来狐疑的看着许忆宁和顾海涛牵着的双手,视线像是一把刀子。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啊?把手给我松开,这是做什么?还有点规矩没有?”

这海涛怎么一点分寸也没有啊?女孩儿的手是随便牵的吗?

顾海涛有些为难的看了顾安宁一眼,这话要怎么说?

“妈,忆宁和海涛今天登记了,忆宁叫妈……”顾安宁指着母亲的方向说着。

许忆宁说实话其实心里有点怕顾妈妈的,毕竟小时候对顾妈妈有很多的不满,顾安宁那些艰难的日子里,许忆宁可是亲眼目睹的,对于顾安宁的妈妈,许忆宁觉得她就是一个狼外婆,用一个词形容她,就是狠毒。

可是顾安宁让她叫,加上她又是海涛的妈妈,许忆宁勉强小声叫了一声。

“妈……”

顾妈妈直接被顾安宁说的一句话给崩了,什么意思?

什么叫登记了?

和谁登记了?

“顾海涛……”顾妈妈踩着拖鞋过去要打海涛,海涛躲到爸爸的身后,顾爸爸拦在前面,顾妈妈在后面追着打:“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她比你大吗?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这边有一个习俗,说是女大一,哭啼啼。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女方比男的大一岁,那日子是过不起来的,以后肯定要分道扬镳。

顾海涛嘟囔着,他就知道妈妈肯定会这样。

“妈,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结婚了……”

许忆宁的心一直比较大,看着顾妈妈追着顾海涛打,她反倒是笑了出来,觉得有意思,好逗。

可是顾妈妈听见笑声心里的不满就更多了,她看着许忆宁飞方向,这孩子是不是傻子啊?

顾妈妈过去推着许忆宁的身体。

“你赶紧回你家去,这个婚不算,我不承认。”

“妈……”顾海涛大声的叫着。

顾妈妈捂着胸口,吓死她了,顾妈妈比这手要去打顾海涛,顾爸爸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顾妈妈。

“行了,事情都这样了,那个安宁分的房子我就做主了,给海涛当婚房了,我们明天去忆宁的家里一趟。”

顾爸爸知道许忆宁的家里肯定是不愿意,不过做父母的他必须得去,就算是人家骂他,他也得受着。

顾妈妈耷拉着大脸,一甩头:“我不管,你爱怎么样就这么样。”

她懒得去管,那许忆宁比海涛大一岁,看他们能过到哪里去,早晚得离婚,哼。

顾爸爸面对许忆宁还是紧张,毕竟是大学生他心里有压力,觉得这个媳­妇­儿必须得对着好一点。

“忆宁啊,你想要什么就跟爸爸说,只要爸爸能给你买的,我出钱给买……”

顾爸爸拍着自己的胸脯说着。

顾妈妈在厨房里冷哼着,他出钱?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出钱。

许忆宁吐着舌头,她也没有什么心眼子,看见顾爸爸其实就跟看见自己爸爸似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爸,我什么都不要……”

顾爸爸笑着,他做老公公了?

心里有点找不到北,这种感觉不错。

顾依宁从外面回来,背着一个包,走进来看见许忆宁一愣。

因为许忆宁和顾安宁要好,所以顾依宁对这个许忆宁也很不爽,在来许忆宁的名字和她有点像。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别人家?自己没有家啊?”

一张口果然就没有什么好话。

顾依宁现在跟顾爸爸生气,见到面都不说话,顾爸爸也当她是空气,觉得寒心了。

顾海涛跟顾妈妈强势不起来,可是面对顾依宁,海涛可不怕。

他不欠顾依宁的,顾依宁相反的欠他的,走到许忆宁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忆宁,叫大姐。”

许忆宁乖乖的叫了一声大姐,顾依宁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顾海涛又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声。

“忆宁啊,你也知道我的脚是为了谁才这样的,所以不用怕我大姐,大姐没有资本跟你说什么……”

顾海涛这是给许忆宁吃定心丸呢,他知道顾依宁肯定要找许忆宁麻烦,他得把这个事情讲清楚了,省得以后大姐没事找事儿­干­。

顾依宁被憋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说什么?

海涛的脚确实是为了她,她还有脸说什么?

憋着一肚子气进了厨房,两个人在厨房里将外面的那几个人好个骂。

早上顾爸爸穿好了衣服,和顾妈妈一前一后的沿着路要去许忆宁的家。

顾妈妈满脸都是不愿意,女方家里还不愿意?

她还不愿意呢,那许忆宁比海涛大一岁,要是海涛以后过不好,她跟他们没完。

两个人上了楼,许忆宁家住在二楼,顾爸爸和顾妈妈到了楼上,顾爸爸整理整理衣服,然后伸出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谁?”

许忆宁的爸爸今天也没有上班,因为老婆上火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床,就是哭。

顾爸爸清清喉咙:“那个亲家,我是海涛的父亲……”

许忆宁的爸爸一听,赶紧去开门,然后站在门前保持着笑脸。

“你们来了不说一声,我好下楼去接你们……”许忆宁的爸爸很是客气,伸出手和顾爸爸的手握在一起。

许忆宁的妈妈在屋子里也听见了声音,也知道是谁来了,勉强起床,毕竟家里来人自己躺在床上算是什么样子?

下了地,将被子叠起来。

“忆宁妈妈赶紧出来,亲家来了……”

对于许忆宁爸爸的态度,顾妈妈心里还算是勉强接受的。

顾爸爸和顾妈妈坐下身,许忆宁的爸爸给他们拿着茶缸然后倒水,又跑到厨房里去找水果,可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许忆宁的妈妈心里还是觉得憋气,好好一个女儿,找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

就偏偏挑了个跛子,气死她了。

不过她这个人,就好面子,踩着拖鞋进了厨房。

“你来的正好,东西都放哪里了,赶紧拿出来给客人吃……”

许忆宁的妈妈伸出胳膊狠狠一拐子拐在许忆宁爸爸的胸上,许忆宁爸爸闷声哼了一声,然后笑眯眯的走出厨房,坐在顾爸爸的对面。

“亲家啊,我们家忆宁什么都不会,你可得担待着点……”

顾爸爸赶紧摆手。

“没什么担待的,我们家海涛才是应该让你们担待点,忆宁这孩子我喜欢,懂事又贴心……”

许忆宁的妈妈在厨房想着,这不是废话吗?

他们肯定是要高兴的,她女儿可是大学生,顾海涛有什么啊?

还是一个跛子。

端着水果盘,脸上的表情才好一点,顾妈妈那头不愿意了。

这是什么话?

自己儿子就那么不值钱吗?

她还没有说话呢,这给他们美的。

于是顾妈妈不和谐的声音又出现了。

“是啊,我们是因该多担待点,女大一哭啼啼啊,娶了这个么个媳­妇­儿,估计我们全家都要哭啼啼了……”

许忆宁的妈妈端着水果盘才要弯身放下,可是听见顾妈妈的话,一生气直接将水果盘砸在了顾妈妈的腿上。

“啊……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的腿是桌子吗?”顾妈妈指着许忆宁妈妈的鼻子大骂着。

许忆宁的妈妈本来就觉得郁闷,她送上门了,这下好。

“你这个死女人,是你儿子高攀我女儿,你儿子是个跛子,我们家忆宁是大学生,你们家有什么……”

顾妈妈一听见跛子两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了,两个人说着就打了起来,互相嚎着对方的头发,许忆宁的爸爸有些抱歉的看着顾爸爸,他也惧内,不敢上前。

顾爸爸听见许忆宁妈妈说的那句跛子,心里很不舒服。

海涛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可是人家说的也没有错,他也没有办法挑理,只能保持尴尬的笑容。

屋子里两个女人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男人一看,同时叹着气走到外面。

许忆宁的爸爸握着顾爸爸的手。

“亲家啊,我们家忆宁小时候我都给惯坏了,要是她不会做什么,就请你们费心多教教……”

顾爸爸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别这么说亲家,我们家海涛……如果以后海涛要是辜负了忆宁,我就亲手把他给剁了,你女儿到了我们家,你就放心,撇出去她和安宁是同学是朋友,就算不是,我们家也绝对不会发生虐待媳­妇­儿的事情发生,你放心……”

外面老哥俩哭的是一塌糊涂,里面老姐妹俩打的那是一个激烈。

许忆宁的妈妈几天没吃饭了,本来就眼晕的,抓着顾妈妈的头发就不肯松手,顾妈妈也是一般人,咬上人家的手臂就不松。

从许忆宁的家里回家,顾妈妈的头发看着像是被狗给啃过一样,脸上青肿着,走路脚还有不方便,一跛一跛的,比顾海涛走路都费劲儿。

顾爸爸满脸高兴的蹭蹭在前面走,顾妈妈低着头跟在后面,所有人都看着这比较戏剧­性­的一幕。

许忆宁的妈妈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头发掉了好多,满地都是,也不知道那些是她的,那些是顾妈妈的,她的鼻子还流着鼻血,坐在地上,拿着手绢擦着自己的鼻子。

许忆宁的爸爸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样子也是比较享受的。

许忆宁的妈妈哭着。

“你看他们家的人­性­,有一点求人的架势吗?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去,你也不许去,爱谁办谁办,我们家的人不到场。”

许爸爸放下茶杯。

“你不去是你的事儿,我不能不去,我女儿一辈子就这么一回。”

许忆宁的妈妈被气的差点吐血,看着丈夫闪身进了屋子,更生气了。

有这样做丈夫的吗?

看着自己被打,他也不说帮帮自己打死那个老女人?

许忆宁回家几次可是都被她妈给撵了出去,反正就是一句话,这个家没有你。

许忆宁也没有办法,只能住在顾安宁的家里,许爸爸倒是给了她很多的鼓励。

摆喜酒的地方顾家已经定了下来,在三十八食堂,这个地方原来叫三十八宿舍,都是外地工人来矿山工作住的地方,这几年外地人少了,宿舍就关闭了,不过食堂留了下来,对外面开放。

地方很大,里面都是空地。

许忆宁的爸爸跟顾爸爸两个人客客气气的在跟老板说话,顾爸爸说着自己这面大概能有多少人,许爸爸算着自己这边能来多少人。

许忆宁看着宽广的食堂有些诧异。

“安宁,这地方是不是太大了?”

许忆宁觉得自己和海涛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亲友。

顾安宁拍着她的肩,笑嘻嘻的说着:“行了,大人管就行了,我们也没结过婚。”

许忆宁点点头,她现在就是完全的抓瞎。

抱着顾安宁的胳膊。

“安宁,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顾安宁伸出手点着她的脑门。

“你啊……”

许爸爸出来的时候把许忆宁叫到一边。

“忆宁啊,要结婚了……”许爸爸为许忆宁顺顺头发,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千块。

“这里是爸爸给你的,以后等你妈妈心情好了,咱们在给你补上。”

许忆宁不要,安宁和海涛已经将东西都给她买了,她不需要钱,要推回去,许爸爸瞪着眼睛。

“拿着,要不人家会说闲话的,你拿着买点东西,给海涛买些东西,别都可自己来。”

许爸爸就怕许忆宁又犯傻,要是结婚什么东西都穿到自己身上,婆家肯定是不会愿意的。

许忆宁接过钱,抱着许爸爸的脖子,在许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

“就那么高兴?”看着女儿笑开花的脸,许爸爸问着,真的有那么高兴吗?

离开爸爸也高兴?

许忆宁虽然想说谎,可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我觉得真的好高兴,嘻嘻……”

许爸爸看着这个女儿,伤心啊,难怪人家说养女儿都是为别人养的,这话不假啊。

许爸爸推推女儿的脑门。

顾爸爸将饭店定好了,先交了一百块钱的定钱。

许爸爸要抢着交,顾爸爸推开他,两个人都笑着,觉得对方都不错,这个亲家做的很满意。

顾安宁陪着许忆宁上街,顾海涛跟在后面。

“先去联营吧,然后去一百。”

顾安宁出来之前都有计划好的,三个人进了联营,先要为海涛买衣服,因为男生好弄。

一套蓝­色­的毛料西装,花了不到两百块,一双皮鞋,红­色­的袜子红­色­的裤带,还有白­色­的衬衫,这样顾海涛就算是完事儿了。

许忆宁就麻烦一些,她的婚纱是租的,米白­色­的,上面戴了一个小帽子,面料有点像是窗帘的布料。

可是新娘子也不可能只有一套婚纱啊。

“不行就再买一条裙子吧……”顾安宁说着。

怎么也得买三套衣服,红­色­的必须有,按理说买两套就算是行了,可是顾安宁想着,海涛和忆宁不一样,自己怎么也得给忆宁做足了面子,大不了就少吃一个月。

许忆宁看一个裙子,像是用各种颜­色­的纱巾扎在一起的,上身是那种紧身压的折子,下面是长长短短的条子,粉­色­,朱红­色­深紫­色­搭配在一起,漂亮极了。

“这个多钱?”顾安宁问着老板。

老板看着他们的样子就像是为结婚准备,笑开了颜。

“来我们家就对了,不贵,才500,别觉得贵,女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买条裙子自己留纪念多好,以后还能给女儿留着,不然给媳­妇­儿留着也行,现在的女孩儿都想开了……”

顾安宁有点纠结,500块买一条裙子?

海涛见顾安宁有些犹豫,知道姐姐是心疼钱了,可是他想给许忆宁一个梦想中的婚礼,他推推许忆宁的肩膀。

“喜欢吗?”小声的问着。

许忆宁点点头,眼睛里都是亮­色­,她喜欢这个。

顾海涛叹口气:“老板,装起来吧。”

因为许忆宁的身材很瘦,所以不用担心穿不上去,忆宁只有80多斤,如果她穿不进去,估计别人也穿不了了。

顾安宁一咬牙,既然喜欢那就买,说着就要掏钱,许忆宁按下她的手,笑嘻嘻的说着。

“安宁,我爸给我钱了……”

顾安宁拍掉许忆宁的手。

“你爸给你的钱不是买这个的,留着,这是婆家该给买的……”

许忆宁吐吐舌头,顾海涛笑嘻嘻的推着许忆宁的身体。

“看吧,我姐好吧。”

顾海涛出来之前都将钱给了顾安宁,二姐办事他放心,许忆宁也是相信顾安宁。

拎着大大的袋子顾海涛和许忆宁跟在顾安宁的身后,顾安宁想着还缺许忆宁的一套红­色­的套装,想着要去哪里买,正好从联营出来,旁边就是民族,三个人一齐进去,又给许忆宁买了一套红­色­的裙子。

“姐,头发上带的花……”

顾安宁拍拍脑子,她忙的有点懵,都忘记了,赶紧返身回去买了头戴的花儿。

“你们俩不去照相?”

顾海涛一听顾安宁说,也才想起来,拉着许忆宁将袋子都扔给顾安宁。

“姐,我们去照相了……”

顾安宁叹口气,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日子了,可是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顾海涛和许忆宁去照相之前给王梓飞去了一个传呼,告诉他,他姐在民族那里,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让他去迎迎。

对于王梓飞,顾海涛是真的拿他当自己的大哥了,也没有客气。

王梓飞是用大哥大回的,这东西太张扬,他几乎都不带回家里,因为家里挨着顾安宁家,一有动静她马上就能听见。

看着外面:“备车,我要出去。”

难得过个星期六,看来又要交代了,心里想着,海涛啊海涛,要是没你二姐,你是叫不动我的。

王梓飞金店最近生意不错,可是依然没有香港那里好,那面是成倍成倍的往上翻,可见这里的经济还是没有发展起来,不过相信也快了,王梓飞囤积了大量的货。

车子把他送到民族的边上,王梓飞拉开车门看着大门。

顾安宁一个人是大包小包的,手上都是东西,海涛他们走了以后又返身进去给他们买的枕巾,窗帘什么的。

出来的时候一个人还傻笑着。

别人都以为是她结婚呢。

“师哥……”

顾安宁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人就是师哥了,只要一想就到。

她脑子里才想着会不会遇见师哥,他就出现了。

王梓飞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一扔到车上,顾安宁上了车喘了一口气。

司机看着后面的人问着:“现在开车吗?”

王梓飞摆手,看着顾安宁,交给一个水瓶,顾安宁接过,咕咚咕咚的喝着,她对自己很抠门,就算是渴了也没舍得买水,想着海涛结婚到处都需要钱,自己能省点是点。

“还有什么没买?今天一起买了吧。”

顾安宁是有这个意思,可是看着前面的司机有点不好意思,师哥是出公差吧?要是被老板知道还不得说他?

王梓飞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的说着。

“没事儿,我今天出来拉货,已经­干­完活了,车晚一点回单位就成。”

顾安宁点点头,脸上的喜悦是不能骗人的。

她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可是要是一个人来回折腾,估计买三天也买不完,可是有车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下了车,顾安宁走在前面,王梓飞跟在后面。

他们所去的没一摊没意外的都以为是他们要结婚,顾安宁的神经粗得自然感觉不到,倒是王梓飞是故意模糊别人的想法。

可算是什么都买好了,两个人去了顾海涛的新房。

新房里顾爸爸已经弄的七七八八了,屋子里还在放着空气。

“回来了,梓飞来了啊……”顾爸爸看见后面的人打着招呼。

王梓飞满头都是汗,手里还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顾爸爸赶紧去接。

“没事儿,叔叔我自己拿就行。”

顾爸爸和他们将东西都搬了进来,顾安宁开始将东西往外面折腾。

安宁要把窗帘挂上去,可是个子不够高,站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王梓飞扯下她,自己上了去,伸出手跟她要钩子。

“我挂把。”

顾安宁将夹子和钩子交到他的手里。

顾爸爸这时候才算是看出来一点名堂,以前他神经也挺粗得,觉得王梓飞对安宁好无非就是师哥师妹的原因,可是现在一看,顾爸爸倒是看出门道了。

笑眯眯的到外面去准备饭菜。

“对了,安宁啊,家用电器还没买呢,明天跟爸去一趟吧……”

安宁应了一声。

王梓飞这一看家里,可不是,什么东西差不多都买了,可是电视什么的都没买。

“明天叔叔你去安宁家里等着,我借车过来,送你们去。”

顾爸爸一听,这个好,要不他还愁这件事。

“梓飞啊,谢谢你……”

王梓飞淡淡的一笑。

许忆宁结婚了,正式的结婚了。

不过许忆宁的妈妈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到场,早上许忆宁是从顾安宁家里出去的。

顾海涛很高兴,吃饭的时候有点喝多了,谁敬酒他都喝。

许忆宁的头发旁边别着花,头发盘了起来,她也不好意思去劝,只能让顾安宁去劝。

顾海涛的头发喷了很多的发胶吹得老高。

“来,今天喝不趴下你们,我就管你们叫爷……”

顾安宁走到顾海涛的身边劝着:“少喝点……”

顾海涛笑嘻嘻的说着:“没事儿,姐,我今天高兴。”

海涛曾经的同学和同事来了三桌,顾海涛因为他们的到来,情绪达到了高点。

许爸爸和顾爸爸两个人坐在桌子前,你来我去的也不停的喝着,顾爸爸喝酒喝多了话就多。

“我说老弟啊,你是不知道啊,忆宁对我儿子的大恩大得……”

顾妈妈用胳膊狠狠撞了顾爸爸胸口一下,顾爸爸一口酒还没有喝下去呢,一口对这顾妈妈就喷了出来。

“你往哪里喷呢?”顾妈妈拍着桌子站起身。

顾安宁今天的任务是负责写帐,顾依宁看着门口。

她看中一件衣服和一双鞋,可是她不上班,手里也没有钱,妈妈嘴上说着挂着她,可是钱都给海涛用了。

她看着顾安宁坐在那里有点害怕,毕竟自己被她打了两次,记忆犹新。

依宁见安宁过去劝海涛,赶紧走到写帐的地方。

“给我拿五百。”

对方也是认识顾依宁的,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是愣愣的就将钱给了,毕竟人家也不可能是白拿的。

等顾安宁回来,那人一说,顾安宁肠子都要气爆了。

唯一的弟弟结婚,她没花钱就算了,现在还拿弟弟的钱?

许忆宁看着顾安宁铁青的脸,劝着:“安宁,算了吧,不就是五百块。”

其实许忆宁也有点心疼,这和她买裙子可不一样,那裙子是她一辈子的念想,以后看着它,就能想到自己的今天,可是将钱给了顾依宁。

许忆宁一直到今天才算是明白,顾依宁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这个大姑姐,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而且还天天找事儿,幸好不是一起过,不然她肯定会发疯。

到了中午,吃的都差不多了,顾海涛也就差倒下地上了,他的头有点晕。

“忆宁,你先带着海涛回去,我将菜装着,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顾安宁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吃,让爸爸和妈妈都上桌了,她还得忙很多事,哪里有时间去吃饭啊,准备结束之后将饭菜拿回家里吃两口就得了。

许忆宁看着顾海涛的脸,想着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带他回去。

许爸爸让他们先走,他们住的地方很近,所以两个人出了门就走了。

顾海涛是喝多了一点,可是还没有完会失去意识。

到了楼上怎么也不肯上去,蹲在地上,许忆宁拿他没有辙。

看着顾海涛:“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顾海涛歪着脖子指着许忆宁:“你是我老婆,我要背你上去。”

许忆宁觉得自己跟喝多的人没有办法说话,他要背自己?

他现在自己都站不稳,怎么背自己?

“海涛,晚上等你酒醒的,酒醒我肯定让你背……”

顾海涛不­干­,就是要背,许忆宁没有办法只能让他背,可是上楼的时候手拉着扶手。

第一是怕摔倒,第二是怕海涛的脚伤加重。

顾海涛背着许忆宁摇摇晃晃的往楼上去,今天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进了门海涛顺着门就倒了下去,不过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许忆宁。

许忆宁从地上站起身,无语的看着他。

顾海涛趴在地上,举着自己的手。

“我跟你发誓,我肯定好好对你……”

许忆宁无奈的笑着,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顾海涛是醉了,可是醉的是他的人,心没有醉,看的清清楚楚的。

许爸爸起身,顾爸爸叫过来顾安宁:“去把你许叔叔的钱拿过来……”

虽然是两家办事儿,可是该给的,顾爸爸绝对不会赖。

顾妈妈翻着白眼,心里想着着什么急啊,吃晚饭就拿钱走,原来是为了这个。

许爸爸拉住顾安宁的手,笑着说。

“不用了,我的钱就给孩子们了……”

说着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顾爸爸在后面追着,要去送。

顾妈妈一听许爸爸这话,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说那话的意思是叫自己也把接的来往钱给海涛。

开什么玩笑,来往都是她在走,钱凭什么给海涛?

再说结婚的钱她都掏了,连这份钱他们还要算计?

顾妈妈交代着顾安宁:“你去把钱都给我拿过来,我替他们收着。”

顾安宁没动,顾妈妈看着她,冷着脸:“顾安宁,跟你说话呢。”

顾安宁很不赞同妈妈的话,如果是她拿了就拿了,可是海涛不行。

“妈,那里面还有海涛和人家许家的钱……”

顾妈妈拍着桌子站起身:“什么叫许家的钱?他们结婚我没拿钱?”

顾安宁觉得顾妈妈是完全讲不通那伙的。

“妈,你给海涛结婚的钱,他可以一毛钱都没有动,这份钱是他自己的,等一会儿我们算出来的,该是你的,我给你,不是你的,我不能给。”

顾妈妈听着这个憋气,这到底是什么孩子?

旁边吃饭的人都看过来,顾妈妈只能勉强继续维持微笑,气死她了。

她一直就觉得顾安宁生来就是专门克她的。

不该给顾妈妈的,顾安宁没打算给,她快速回了门口,让来帮忙的人赶紧算出来。

“安宁……”

顾安宁一愣,没想到团里会来人,她特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老师说了。

刘建军是带着夫人来的,今天看王芬他们说着要去哪里,他一听才知道是顾安宁的弟弟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不来。

“首长……”顾安宁有点觉得不可思议,首长怎么来了?

齐月拉着顾安宁的手嘻嘻笑着,王芬跟几个人在门口写帐。

“不用,老师,你不用这样的……”顾安宁去阻止。

可是刘建军一把将她抓了回来。

“得了,大家都是一个意思,反正你以后也得走回去,就让他们花吧,来给我引见引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刘建军看了一眼里面,觉得顾安宁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在外面的时候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想必弟弟结婚都是她负责的,要是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多好。

顾安宁也拦不住,没办法赶紧找来食堂的经理,让加两桌饭菜。

顾爸爸从外面进来,一进食堂的大门就看见好多穿军装的,有点发傻,什么情况?

知道了刘建军是谁,顾爸爸双手握着刘建军的手。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首长,我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说那两孩子先回家了……”

顾妈妈见顾爸爸那个狗腿子的样子,知道可能是顾安宁的领导,赶紧走过来。

“怎么回事儿啊?”顾妈妈保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特亲切的看着刘建军。

顾安宁让爸爸和妈妈先招呼客人,自己跑到后面去,跟厨师交代着。

“师傅,麻烦你了,给我加几个菜……”

大厨笑笑:“客气了,您说。”

客人还没有全部走完,因为有喝酒的,看着那两桌子的绿衣服都在窃窃私语。

顾爸爸特意走到徐云海的那桌将徐云海和方颜请了过来。

方颜跟刘建军握着手,徐云海也客气的打着招呼。

顾爸爸介绍着:“这是安宁的老舅和舅妈,没有他们,我们安宁也上不了大学……”

方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姐夫真是太会说话了。

刘建军一听,非要让徐云海再陪着吃一顿,方颜也跟着坐了下来。

刘建军一听说顾安宁的姥姥还在,马上起身过去跟老人打了招呼。

老太太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荣光过,开玩笑,那是首长。

等刘建军他们一离开,老太太多年的邻居看着她,问着。

“我说老徐啊,你这外孙子是做什么的?怎么来了那么多穿军装的,了不得啊……”

“是啊,你看看,那些孩子个个漂亮,衣服也好看……”

知道内情的人,马上说着。

“这哪里是外孙子招来的,是人家老徐的外孙女,诺诺……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人,人家可是军区文工团的……”

老太太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笑呵呵的嘴都合不拢了。

“我们安宁是命好,领导都喜欢,这不给她面子来捧场了……”

别人都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炫耀,可是人家有炫耀的资本啊。

“来,安宁过来坐。”刘建军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方颜是看出来了,这个首长好像很喜欢安宁。

刘鹏的妈妈这是第一次看见顾安宁,觉得就是挺普通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家的老公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总是感觉就是淡淡的,没有特别的喜欢。

刘建军看着顾安宁的爸爸说着。

“我家有一个儿子,本来想给她介绍来着,可是这丫头说不结婚,你们说说,这么小的小姑娘怎么不结婚呢?”

刘建军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是有两种意思。

第一呢,他想看看顾安宁的家是什么意思,第二如果要是顾安宁有朋友了,他们也不会瞒着自己,再一来如果顾家的人同意,就会劝说着顾安宁。

方颜一听明白了,掐了一下徐云海的大腿。

那意思是说,你外甥女要飞黄腾达了,首长亲自上门说要她做儿媳­妇­儿。

顾妈妈一听眉毛都飞了起来,这下好了。

大女儿嫁的是有钱的人,二女儿嫁的是有权势的人,这样以后海涛就不用愁了,可惜了海涛,顾妈妈心里想着,要是等顾安宁结婚以后,他能娶到更好的。

顾妈妈马上表态搭话。

“我们家安宁……”

话还没有说完呢,被顾爸爸猛然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住,顾妈妈差点就失态的叫了出来。

顾爸爸现在还不知道王梓飞是什么意思,可是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女人好的,那意思八九也不离十了。

顾爸爸觉得首长家是好,可是他们不贪心,做人得讲良心,王梓飞的学历是因为安宁丢的。

再说首长家的规矩肯定多,他们是平民百姓的,还是算了吧。

顾爸爸举起酒杯:“我敬首长一杯……”

刘鹏的妈妈看着顾妈妈在心里冷哼着,一看这张脸就知道是什么人,开玩笑,鹏鹏能娶这种人家的孩子?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那意思在说,你个傻袍子,为什么不同意,顾爸爸只是笑。

徐云海和方颜离开的时候,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徐云海喝的也有些多。

“你说安宁为什么不同意啊?”方颜觉得挺有趣。

以前吧,觉得安宁挺没主意的现在一看,不是没主意啊,是主意很大,自己的事情自己全做主了。

徐云海笑笑:“那样的人家你以为顾安宁合适吗?你没看见那位首长夫人看我姐的眼神,要是真成了亲家就我姐那种­性­格,安宁还能好?”

只要到附近去打听打听就能知道顾安宁的妈是什么人,哪家愿意要?

安宁再好,可是妈不好。

徐云海心里也有点担心,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吧?方颜一听跟吃了老鼠药一样,脸­色­诡异极了。

王芬拍着顾安宁的手,她是真的很喜欢顾安宁,不过知道顾安宁以后肯定会飞走。

***

终于人都走了,顾安宁后来接的钱全部放进了海涛的钱里,将顾妈妈的那份单独提了出去。

“妈,这是你们的钱。”

顾妈妈狠狠的接了过来,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顾爸爸揉着自己的太阳|­茓­,无语的看着顾妈妈离开的背影,拍拍安宁的肩膀。

“你自己的钺,自己留着,他们还有我呢。”

顾安宁点头,拎着纸袋子和打包好的归类好的菜去了海涛的家里。

顾海涛自己在屋子里睡觉,许忆宁在看书,也没什么意思。

顾安宁敲门,她走过去开门。

“安宁……”

顾安宁将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许忆宁,许忆宁接过去,将顾安宁让进了屋子里。

安宁将装着钱的纸袋子给了许忆宁,细细的吩咐着。

“里面有一个名册,上面都写了谁来花了多少钱,如果别人家有事,要记得去走。”

许忆宁点点头。

“菜,我给你分类装的,海涛喜欢吃­肉­,等晚上他醒了,热热给他吃,你会热吗?要不要我教你?”

许忆宁双手撑着自己的脸,然后非常可爱的抱住顾安宁的腰身。

“安宁,我太喜欢你了,晚上在这里住吧,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顾安宁拍着她的肩:“哎觉……你老公在那里呢……”

许忆宁吐吐舌头。

她是真的好喜欢安宁和海涛。

顾安宁忙了一天,就算是后期陪首长也只是喝了两杯酒,吃了两口菜,她肚子里现在还空着呢。

回到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勉强上了楼,觉得自己头晕。

才要开门,旁边的门打开了。

“师哥……”

王梓飞看着她的脸,一看叹口气。

“过来吧,师哥今天特意下厨,海涛是不能陪我吃了,你看他结婚我也没有去,你过来陪我吃两口吧……”

顾安宁进了门,拖鞋那双草鞋又放在门口,穿了上去。

“师哥这鞋是不是我的啊……”安宁有些不要脸的说着,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吐着舌头。

王梓飞好笑的看着她,笑了两声。

“是,我为小狗准备的……”

顾安宁嘻嘻笑着。

王梓飞吃的东西都很简单,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有很多的美味他不能尝试,即使看着馋了,也不能吃。

顾安宁真是饿了,抱着饭碗也没管王梓飞吃没吃,自己吃了两碗米饭。

放下饭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王梓飞,完了,自己的形象都毁了。

王梓飞看着她,单手撑着头,­唇­角挂不住的都是笑意。

“吃饱了?”

顾安宁站起身灰溜溜的就回家了,真是太丢人了。

回到家想起自己吃饭的样子恨不得一头撞死,她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在师哥面前这样?

隔壁的王梓飞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丫头对自己很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啊。

***

许忆宁三天回门,许妈妈没有开门,可是许爸爸生气了。

“开门。”

许妈妈一甩手离开了进了屋子里,许爸爸无奈的看着妻子,走过去给许忆宁开门。

顾海涛手里提着四样礼品,许忆宁的脸上都是笑容。

“爸……”上前抱住许爸爸的脖子。

许爸爸这担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毕竟女儿脸上的笑容不是假的。

“快进来……”

“爸……”顾海涛叫了一声。

其实他心里特感激老丈人,知道如果没有许忆宁的爸爸,这个婚是结不成的,海涛的心里也有疑问,他为什么同意忆宁嫁给自己呢?

不嫌弃自己的脚?

“诶……”许爸爸重重应了一声。

许忆宁看着里面,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看来她妈妈还是没有原谅她。

许爸爸让着顾海涛。

“赶紧进来,我饭都准备好了……”

许忆宁坐下身,回了家就是感觉不一样,在自己和海涛的家里她是主人,可是回到家里她就是公主,一个被爸爸惯着的公主。

许爸爸起身去敲妻子的门。

许妈妈勉强走了出来,看了外面的那两个人一眼,冷着脸没有说话。

许忆宁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纸袋子,放在玻璃台上往前一推。

许爸爸的狐疑的拿起来一打开,又推了回去。

“这是爸爸给你的,我们家就你一个孩子,等我和你妈死了什么不是你的,拿回去……”

顾海涛有些腼腆的起身:“爸,我们手里有钱,这样吧,以后要是用钱,我再跟你拿……”

许妈妈冷哼了一声,这次大家都可以听见,她伸出手将装着钱的纸袋子拿了过来,起身。

“后话现在放在这里呢,我们家可没钱,你自己不是很有钱嘛,跟我们借什么?”

许爸爸无奈的看着妻子的背影,平时她都不是这样的人,这是怎么了?

闺女也嫁出去了,她就是再闹能改变得了吗?许忆宁的妈妈回了房间,坐在床上生气。

吃饭的时候,顾海涛给许忆宁夹着菜,许爸爸看了两眼,觉得挺满意的。

吃完饭许忆宁要起身,顾海涛按住她的身体。

“别动,我娶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洗碗的,我这手洗碗都洗惯了……”

顾海涛捡着碗碟就起身了,许爸爸要起身,许妈妈按住他的身体。

许爸爸悄悄问了许忆宁一句。

“这几天他都这样?”

许忆宁点点头。

“是啊,饭菜都是他做的,还有早上我的刷牙水也都是他给我倒的,家里也不用我收拾,海涛很了不起的……”

她就说嘛,海涛是不一样的人,妈妈目光就是浅,看海涛的脚就决定他的人怎么样,这样是不对的。

许爸爸一听,这件事就是旧时代的大家小姐做派啊,心里有点不赞同。

“忆宁啊,虽说你在家里也没用你­干­什么,可是结婚了和在家里是不一样的,你不能什么事都让他自己做啊……”

许妈妈冷声的出口。

“做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他能老是这样?他就是新鲜两天……”

许忆宁鼓着腮帮子。

“妈,你看着吧,我和海涛一定幸福给你看……”

说着起身就进了厨房,许妈妈心里这个生气。

“就是个傻蛋,缺心眼。”

许爸爸乐呵呵的笑着:“再傻也是你生的。”

“我可没有这样的女儿,我是为了谁啊?才嫁过去几天就帮着人家说话了,你看着吧,就那人家不找病才怪呢,等着她哭着回来吧……”

许妈妈心里恨极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傻蛋。

许忆宁进了厨房要帮忙,顾海涛自然不能让,将她的手按住,拉着许忆宁的手。

“忆宁,我娶你不是为了­干­这些活儿的,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看着我就行了。”

顾海涛拧开水龙头,开始洗着碗。

许忆宁嘻嘻的拿着毛巾给顾海涛擦着汗。

许妈妈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没有任何的表情离开了。

***

许忆宁和顾海涛回婆家,顾依宁坐在沙发上,穿着短裤翘着腿,一身雪白的肌肤是男人看见了想必是喜欢。

不过自家人都对她太了解了,许忆宁看着顾依宁的样子,在心里冷哼着。

长得漂亮也没用,漂亮顶什么用?

“回来了?”顾依宁挑着眉头。

顾海涛看着顾依宁,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那天顾依宁拿钱的事情他知道。

“大姐,我结婚那天听说你惜了五百?不会吧,弟弟都没有钱,你还跟我借钱?你说说你都把我害成这样了……”

顾海涛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对待顾依宁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她不要脸,跟她说话也得不要脸。

顾依宁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唇­动了两下就自动消音了。

她本来还打算给许忆宁一个下马威,让她看清形势,可是顾海涛的话一出来,她的面子都丢光了。

站起身,僵硬的说着。

“我……我明天给你,那天用钱来着……”

顾海涛冷笑着,还自己钱他就不指望了,不过想着妈妈和大姐今天肯定要给忆宁规矩,他才来了这么一出。

至少现在他这样说了出来,顾依宁就不好意思在刁难许忆宁了。

顾妈妈买菜回来,看见儿子和媳­妇­儿都回来了,虽然不觉得满意,可是都结婚了,还能怎么办。

“忆宁啊,来跟妈进来做饭。”

顾妈妈决定这个规矩还是要做的,还要可不能被她踩在脚下,自己得给点力,给她点威严。

许忆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站起身就要进厨房,顾海涛将她拦了下来。

顾妈妈看着儿子的动作,呦呵,现在他要­干­什么?

造反了?

“妈,你让忆宁做什么饭啊,我去她家的时候她爸妈可没让我做,这样吧,我看大姐也闲着,让大姐进去做,不是你说的嘛,女儿和儿媳­妇­都是一样的,这样大姐都不做,那忆宁自己做有什么意思?”

顾海涛一句话堵死了接下来顾妈妈所有的话。

他的意思也很简单,如果顾依宁做饭,那么许忆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如果顾妈妈舍不得,那许忆宁也得高贵的坐在沙发上。

顾依宁是发现了,弟弟的矛头完全指向了自己,起身要回房间,惹不起她躲得起。

顾妈妈黑着脸。

“海涛,你怎么说话呢?你大姐平时在家里不是老是­干­活嘛……”

在儿媳­妇­面前这个脸不能丢,依宁的形象她必须得给留好。

顾海涛是完全的不给面子,不管顾妈妈如何使眼­色­,推着许忆宁往房间里走。

“可得了,我大姐­干­活,估计那时天塌了,你们就惯着吧,我把话说在前面,妈你怎么对待我大姐就怎么对待我媳­妇­儿,不然我就没完……”

顾海涛将许忆宁推进房间里,指着床。

“你上床去休息,不许下来。”

许忆宁是觉得不好,自己来婆婆这里,什么都不­干­,是不是有些不像话?

许忆宁想要下床,顾海涛按住她的身体,站起身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事儿必须听我的,我妈那人就是得寸进尺的,你这次要是让了,以后没你便宜,凭什么我大姐就跟地主似的,我老婆就得给她­干­活,不­干­……”

许忆宁抱着顾海涛的脖子,她老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顾妈妈气的直在厨房里跳脚,顾爸爸也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出去买了一些东西,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鞋,换鞋先到厨房看了一眼,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顾妈妈。

顾妈妈冷哼着,顾爸爸一看,这情绪不对啊。

“你又给人气受了?”

顾妈妈很想死给他看,怎么就是自己欺负人了?

顾妈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欺负人?你儿子不欺负我就算了,我让媳­妇­儿进来帮我­干­点活,看看你那好儿子,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我怎么了?她做儿媳­妇­的这么一点眼­色­没有?还挑依宁不­干­活,我凭什么让依宁­干­活?”

真是笑话死了,依宁是她女儿,许忆宁算是什么?

顾爸爸懒得去理她,不讲理的人。

走到客厅,顾海涛看了父亲一眼。

“爸……”

顾爸爸觉得儿子变了,好像是变得更有气势了,以前吧看着就是一孩子,现在一看,男人了。

拍拍儿子的肩膀,许忆宁从房间里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顾爸爸的脸。

“爸……”

爸爸一定以为她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吧。

顾爸爸倒是没有想太多,本来家里就这么多人,用人家­干­活­干­什么?

“累了把,进去休息去,每天­干­家务活都够累的,到了家里就当成自己的家。”

许忆宁摸着自己的后脑,傻呵呵的笑着。

顾爸爸挺喜欢这孩子的,没心眼,够单纯。

顾妈妈觉得憋气,走进顾依宁的房间里跟顾依宁诉苦。

顾依宁眼睛一转,给顾妈妈出了一个主意。

“妈,你现在必须震住她,不然你看着吧,她肯定爬海涛头顶上去。”

顾依宁心里想着,如果不是许忆宁在顾海涛的耳边说了什么,弟弟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似的?

敢坏她是不是?

开到荼蘼 93

顾依宁给顾妈妈出着主意。

“妈,你要是现在不能镇住她,你以后就有的看了,人家会以为我们家是怕了她,海涛一辈子就得被她压下脚底下。”

顾妈妈一听有理,还是依宁聪明。

许家心里想什么,顾妈妈能不知道?

自己儿子是脚有一点缺陷,但是哪里也不差,要是顾安宁嫁了首长的儿子,那海涛就是首长的家属,怎么就能被他们比下去?

再说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能被儿媳­妇­爬到头顶啊。

顾妈妈知道自己如果想让许忆宁做事就必须得先让依宁装装。

“依宁啊,跟妈在厨房了待一会儿,不然海涛又要说话了。”

顾依宁表示自己没问题,顾妈妈踩着拖鞋进了屋子里,看着坐在里面聊得正欢的那三个人。

“忆宁出来做饭,依宁也在呢,你们俩一定……”

顾妈妈听着这名字也觉得不顺嘴,好像她有两个女儿似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许忆宁从椅子上起身,顾海涛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许忆宁点点头,跟着顾妈妈去厨房了。

顾爸爸看着儿子的脸,想着应该是高兴的吧,不然脸­色­也不会这么好。

“你二姐说,让我们先开一个小饭店,你看呢?”

这事安宁说了几次,毕竟每天出去摆摊时间有限,如果是开个小型饭店的话,就可以中午也卖一些吃的。

可是顾爸爸也有考虑,他们的生意都是卖早餐起步的,要是营业一天的话,那卖什么?

顾海涛深思着,其实他早就有想法开店,可是开店就需要用钱,梓飞哥交给他的钱,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动,等着救急用的,那些钱海涛知道王梓飞是看在谁的面子借给自己的,他也有压力,如果一旦赔了,自己要怎么还?

两万不是小数目,足以令自己不能翻身。

但是卖早点就不同了,早点没有风险,也不需要付房租。

“我在跟我二姐商量商量……”

毕竟不是自己的钱,他也没有把握,不敢乱用。

许忆宁跟着顾妈妈进了厨房,顾妈妈指着放在水池里的豆角说着:“你都洗了吧,然后做出来,我看看你会做菜不。”

许忆宁虽然神经粗可是不代表她笨,她在家里海涛就是一点水都不让她沾,去安宁家,安宁也不让她动,可是今天一回来婆婆就让她做菜,她还在新婚期间呢。

“妈,我不会做,让大姐做吧。”

许忆宁甜甜的说着,她是好孩子,所以听丈夫的话,海涛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顾妈妈冷笑着,在心里想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才要教你,不然让我儿子给你做一辈子的饭菜?

“忆宁啊,这结婚了就跟在娘家不一样了,妈知道你是大学生,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吧,我们安宁也是大学生呢,不也回来什么都­干­。”

顾妈妈是说,别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端着,该做的你都得做。

许忆宁继续笑,看着在吃水果的顾依宁。

“妈,那是啊,安宁每天那么累,大姐在家里闲着什么活都叫安宁­干­,海涛都跟我说了,说妈妈偏心眼子,我说不能吧,妈哪能偏心眼啊,叫我做的就叫大姐看着?别说什么大姑姐珍贵,结婚的时候妈说的,我和大姑姐是一样的,再说大姑姐现在也应该­干­点活儿了,我们海涛结婚那天,大姐不是借了五百。”

许忆宁就是故意的。

谁让你们欺负安宁了,安宁好不说话,那她说。

顾妈妈脸­色­一僵,看着顾依宁一眼,顾依宁挪开脸,有些心虚的看向一边,顾妈妈也明白了,要是没被人抓住把柄,以依宁的个­性­早就嚷嚷开了。

她还能说什么?

“那你先进去吧。”顾妈妈勉强绷着脸说着。

许忆宁鼓鼓腮帮子,这可不是她不­干­,是婆婆说的她不用­干­。

许忆宁一出去,顾依宁轻声嘟囔着。

“怎么让她走了啊?”

顾妈妈举起手,落下来打在顾依宁的肩上,顾依宁抱着自己的肩膀,原地乱跳着。

“妈,你­干­嘛?”

顾妈妈不解气的说着:“你缺钱不会跟我说啊?去伸手拿弟弟的钱,拿了也算了,还被人家看见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在海涛面前挺直腰板。”

儿子对依宁从那次以后就变了很多,甚至很淡,现在这么一弄,更糟糕。

顾依宁翻着白眼,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还他就是了……”

王梓飞这两月也没有给她钱,依宁是有点着急,可是信里人家都说要出去训练,她也没招啊。

顾妈妈本来在切菜,一听顾依宁的声音,放下菜刀说着:“还?你用什么还?”

依宁的个­性­也不知道像谁,手里是根本就一点钱也攒不住的,有十块她不带剩两块的,必须全部花光。

顾依宁不说话了,继续吃自己的水果,用什么还?

妈妈不是有钱嘛,那就帮着自己拿五百呗。

“我没有,你有啊……再说我平时不是都有交给你钱的嘛……”

依宁小声的说着。

顾妈妈叹口气现在每天看着依宁在家里乱转,她的头就疼,都二十八了,还不出嫁,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依宁啊,钱妈给你拿没有问题,可是你和王梓飞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今年可都二十八了……”

顾依宁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让顾妈妈一说,郁闷了。

将手里的小樱桃扔进水槽子里,拧开水龙头冲洗着自己的手。

“妈,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儿?”

顾妈妈叹口气,想说话,可是又怕她不高兴。

顾妈妈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着急,这依宁的年龄现在已经成话柄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们家依宁是挑花了眼,可谁知道,越是随着依宁年纪大,顾妈妈的心越是在心口上。

顾安宁下班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她要起身去盛饭,顾爸爸按住她的手。

“依宁去盛饭,每天在家里一点活都不­干­,盛点饭不难为你吧。”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的样子,没说话,算了,现在都是他们人,自己就是说了什么也没用,她得用心把儿子的心拉拢回来,再怎么说海涛得跟着依宁亲点才行,毕竟依宁将来能出息。

依宁要是出息了,拉海涛那么一把,海涛不就是什么都有了。

顾妈妈下定主意一定要让海涛和顾依宁化­干­戈为玉帛。

顾依宁站起身,冷着脸走进了厨房,没一会儿端着饭碗出来,她也发现了,现在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她头上。

虽然心里觉得憋气,可是也别无他法。

依宁想着,自己实在不行就搬出去住吧,让安宁把房子给她。

说道这个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顾安宁住在哪里呢。

依宁脑子一转,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极了,安宁的房子给她,然后安宁回以前的老房子去住。

对顾爸爸笑眯眯的抬起头。

“爸,我想搬出去住。”

顾妈妈看了顾依宁一眼,不知道她又在弄什么去蛾子。

顾海涛看着许忆宁停下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鸡­蛋放在她的碗里。

“吃饭,看什么呢?”

忆宁吐吐舌头吃自己的饭,顾安宁是根本不管顾依宁说了什么,在她看来,顾依宁除了会作,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

顾爸爸冷着脸,放下筷子,原本打算今天喝一杯的,可是心情都没有了。

“依宁啊,你说说你也不工作,你出去住?这像话吗?”

顾依宁脸子拉了下来。

也跟着顾爸爸的脚步放下了筷子。

“我知道爸现在看不起我,认为我不出去工作,什么本事也没有,但是爸你别急,我要是结婚了,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

顾爸爸心里这个憋气,这到底是什么混账孩子?

谁打算跟她要什么了?

做父母的难道会图女儿会带给自己怎样的利益?

女儿嫁的好,他借光自然开心,可是听着依宁的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顾妈妈瞪着顾依宁,赶紧去劝丈夫。

“依宁不是那个意思。”

顾爸爸拿起筷子,本来是想勉强自己吃饭来着,可是拿起筷子实在没忍住那口气,站起身换好鞋子就离开了。

顾妈妈打了顾依宁的手臂一下。

“妈,你打我­干­嘛啊……”顾依宁嗷嗷叫唤着。

疼死她了。

顾安宁放下筷子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拎过自己的包也紧跟着出去了,顾海涛一见爸和二姐都走了,起身拉着许忆宁。

“走吧,再吃也没意思。”

顾妈妈撂下了脸,看着顾海涛,儿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海涛……”顾海涛可没管,拉着许忆宁就走了。

顾妈妈狠狠将筷子砸在了地上,她就说嘛,不能让海涛结着个婚,你看被媳­妇­儿给教的,现在跟他自己的老娘对着­干­,还有他什么不敢­干­的?

顾爸爸很是郁闷,一个人快速走着,王梓飞坐在车子里,翘着腿看着这个月的业绩,现在真是形势大好,他很满意,有些疲惫的抬起头,其实也有想过,­干­脆辞掉银行的工作不­干­了,一心一意的做生意,可是王梓飞太了解顾安宁了。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有钱,顾安宁听到风声肯定马上跑开。

松开手指的时候看见了外面的人,喊了一声。

“停车。”

他从车子里下来之前交代着车子上的人;“按我说的办就行了,有事儿在给我打电话。”

坐在车子里的经理点点头。

车子缓缓的开了起来。

王梓飞跟在顾爸爸后面,然后装作很凑巧的样子。

“叔叔……”

顾爸爸停下脚步,往后面看了看,倒是没有想到会看见他,有些意外。

“梓飞啊,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梓飞淡淡的笑着:“恩,到这附近办事,才办完。”

顾爸爸一听,点点头:“没吃饭吧,和我去吃一口。”

王梓飞看着手表,这个时间他还没有吃?

据顾安宁说,今天不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吗?

不过王梓飞也没有说话,带着顾爸爸左拐右拐的,顾爸爸在后面跟的很是迷糊,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终于到了一条巷子里,两面都是墙,只有前面有一扇朱红­色­的大门。

顾爸爸一愣,这是把他带谁家里来了?

王梓飞在门上敲了两声,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看见王梓飞挺恭敬的对他点点头,王梓飞点点头拉着顾爸爸走了进去。

“叔叔觉得这里怎么样?”

顾爸爸一看,挺好的,简直是太好了,这放在古代的话也得是个什么王爷的府邸吧?

院子里都是古­色­古香的,在进去院子里面有一道拱桥,拱桥的下面有流水,看着挺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顾爸爸觉得这玩意挺新奇的,看着不像是一般的家。

“挺好,要是能在这里生活就好了……”

顾爸爸感叹着,这么大一个房子还是在市内,得花多钱啊?

王梓飞知道自己跟顾安宁的事情一时半一会儿的说不清楚,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得到顾爸爸的帮助。

“叔叔认为这里作为我以后的婚房怎么样?”

他的话才一出口,顾爸爸僵住了,什么意思?

婚房?

那就是要结婚了?

他不是对安宁……

顾爸爸的心里有些发麻,就像是吃了最辣的辣椒一样,难受。

就是以为他喜欢女儿,他才没有着急,可是王梓飞说要结婚了,那安宁怎么办啊?

“你……”顾爸爸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原本以为王梓飞是个不错的人,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玩弄女儿的感情。

王梓飞叹口气,看着远处,院子里一共有三间屋子,里面都是现代化的摆设,只是门板和外表都是仿古代的。

“叔叔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喜欢顾安宁……”

那一层最薄最脆的窗户纸终于还是捅破了。

“如果叔叔同意的话,我想娶安宁……”

这个结果和顾爸爸想的有些出入,他才大悲,这马上又开始大喜了。

顾爸爸看着这院子知道没一定的金钱买不下来,可是他一个小小的银行职员哪里来的钱?

顾爸爸不由得猜忌了起来,他不会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既然这样,叔叔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对安宁怎么样,叔叔都是看见的,我这人也不图你什么,你对她真好就行,这孩子小时候没少吃苦,我希望她能遇上一个有担当的人,你这院子花了不少的钱吧?能跟我说说钱是哪里来的吗?”

顾爸爸喜欢王梓飞是因为王梓飞为了维护顾安宁丢了学历,学历那东西在顾爸爸的眼里其实不重要,有没有都不重要,可是他看中的是人品。

虽然经过这么久得相处觉得这孩子也挺稳妥的,可是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王梓飞有意隐瞒,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是什么人?

王梓飞对顾爸爸笑笑。

“这个自然,我妈妈在香港,我想叔叔应该是听说过吧,她嫁了一个算是有钱的人,叔叔同意吗?”

顾爸爸点点头,他为什么要不同意啊,他举双手同意。

王梓飞和顾爸爸走进凉亭里,从包里拿出一些文件,推到顾爸爸面前。

顾爸爸狐疑的拿起来,然后看了两眼,因为文件是中英文两份,英文的顾爸爸自然是看不懂,可是才看了一眼中文版本的,只看见了上面的几个字,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王梓飞,这房子这么贵吗?

这小子不会是骗子吧?还有他妈也不会是骗子吧?

得,顾爸爸这么一想,人家呣子都成骗子了。

本来就张了一副英俊的容貌,好像在他身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真的假的?

“你小子不是骗子吧?”顾爸爸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王梓飞表现的很是纠结,顾爸爸拍着自己的头笑了出来。

“哈哈,我是瞎说的……”

***

顾爸爸和王梓飞喝完酒,本来打算回家的,可是走到半路又退了回去,想着自己得先去探探安宁的口风。

虽然梓飞说不急,等到她三十岁的,可是顾爸爸不能接受。

女孩子三十岁在结婚,外面的流言蜚语和口水能淹死她。

到了顾安宁的家楼下,顾爸爸停住脚步,自己停下脚步就开始笑。

安宁这丫头什么都别说了,命这个好,随便抓了一个,自己还没上心人家就一切都给她准备好了。

命好的人啊,有福气的丫头,也不枉她小时候受了那些罪。

不过想起王梓飞的话,顾爸爸觉得顾安宁应该不会那样,有钱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是不图这个,可是意外的有了不是也挺好的,不能说他物质,而是这样一来,她的生活无忧,自然就没有可担心的事情不是吗?

上了二楼从大走廊的一边走向顾安宁的家,在门上敲了两声。

“谁?”

顾安宁紧跟着顾爸爸出去之后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就自己离开了,心里想着爸爸也应该没有事情。

“是我。”

顾安宁站在门口将大门推了开。

“爸……”

将顾爸爸拉了进来,顾爸爸喝了两杯,不过意识很清楚,进了屋子先去厨房喝了一口凉水,觉得清爽极了,然后放下水舀子看着顾安宁。

“安宁啊,爸爸问你句话……”

顾安宁看着顾爸爸,不解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问自己一句话?

“爸,你说……”说着踩着拖鞋走到厨房去拿水果。

顾爸爸喊着她:“不用拿了,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安宁我问你,你喜欢梓飞吗?”

顾安宁愣住,爸爸怎么会这么问?

是不是自己跟师哥走的太过于接近了?

“爸,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我怎么可能跟师哥有什么?”

安宁觉得太过于诧异,以至于觉得自己觉得荒谬,她和王梓飞?

拜托,怎么可能?

顾爸爸在心里叹息,果然跟王梓飞说的一分都不差,就是这个态度。

他这女儿哪里都好,可是感情方面似乎有些木。

这个傻丫头,不想想,如果人家对你没意思,凭什么对你好啊?

这个世界有平白无故对另外的一个人好的吗?

“安宁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和梓飞……”

顾爸爸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安宁冷着脸打断了爸爸的话。

她不管爸爸是听见谁说什么了,可是她和师哥是清白的,她也没有打算结婚,事实就是这样。

“爸,我和师哥根本就不可能,他是我师哥,我拿他当哥哥的,我和他不可能。”

顾爸爸的脸­色­比吃了黄连还苦,这是他孩子吗?

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木啊,那么明晃晃的示爱她都当成是同窗情了?

顾爸爸撑着自己的头表示自己真的很同情王梓飞,他女儿不是一般的木和傻。

顾爸爸不禁为王梓飞未来的道路投一把同情之泪。

从顾安宁家里出来,顾爸爸想着,自己还真是不如一个外人了解安宁,这别的事情还没说呢,要是说王梓飞根本就不是一个银行职员,安宁能有什么反应?

估计会避得死死的,不得不说梓飞是抓住了安宁的软肋。

回到家里,顾妈妈看着他喝酒了,叹口气劝着。

“依宁说那些话也不是故意的……”

顾爸爸摆摆手,他现在没有心情听这个,心里已经被喜悦填满了。

“要不让安宁先结婚?”

顾爸爸突然嘴欠的问了一句,他想如果父母给她压力,也许安宁能妥协呢?

顾妈妈觉得顾爸爸今天真是奇怪,不过心里有一个想法跑了出来。

“安宁处对象了?”

对于顾安宁,顾妈妈觉得自己真的就像是被排挤在外面的后妈,她有什么事情都不跟自己说的,所以她能知道什么?

顾妈妈想起那个首长说的话,心思又活动了起来。

顾爸爸摇头。

顾妈妈冷着脸:“没对象你是怎么合计的?她跟谁去结婚?现在依宁都没有结婚……”

顾妈妈烦的就是这点,这王梓飞搭依宁的钱是不少,可是他不露面啊,这事情现在越来越让她觉得不妥。

“安宁现在不是还小一些……”

顾妈妈脸一瞥:“她着什么急,现在有她姐姐,谁会看上她……”

再说依宁还没嫁呢,安宁嫁算是什么样子?

顾爸爸叹口气,站起身他也懒得去跟她说,反正安宁也没意思结婚,他就是问问。

顾安宁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想起爸爸的话,再把所有王梓飞对她所做的,安宁想,自己得离师哥远点了,不然别人看着可不是就是那么回事儿是的。

拉过被子,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应该接受师哥的帮助。

被这种思想折磨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起床的时候有些晚了,洗漱好没有吃早饭就出了门,背着自己的包。

一出门不巧王梓飞也出门。

王梓飞拿着钥匙反锁着门,看着顾安宁,问着:“出去啊?”

顾安宁身体一僵,勉强笑笑,点点头就从他身边越了过去。

王梓飞一愣,怎么连话都不跟自己说了?

一想昨天自己吩咐顾爸爸的,想着顾爸爸肯定是对顾安宁说什么了,不然她肯定不会这样的。

王梓飞就是因为了解顾安宁,所以他才用苦­肉­计套着安宁,不然这辈子他都没机会。

别看顾安宁柔柔弱弱的,她认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顾安宁到了单位,每年到夏天就是遭罪,脱掉外衣,就穿着衬衫。

王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安宁啊,现在上面征集优秀的大提琴手,这次你自己要把握住……”

现在一个有名气的歌唱家要出国公演,要在国内找配乐的人,王芬觉得安宁的机会来了。

顾安宁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看着不急不慢的,王芬­性­子急,拉着她。

“去报名啊……”

顾安宁觉得头疼,看着王芬说着:“老师,还有一个月呢。”

王芬这才知道,原来这丫头早就知道了,真是有主意,拍拍她的肩膀。

因为爸爸的话让安宁心里很别扭,甚至看见王梓飞跟她打招呼,她都觉得别扭,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在大学的时候她就避开了一次。

安宁下班的时候和王芬一前一后的走着。

王芬看着前面。

“我啊,马上就要退休了,我退休了位置就空了出来,现在青黄不接的,上面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别叫老师失望。”

顾安宁一愣,马上就要摆手,自己可不合适。

王芬打断她的话。

“做人呢是要谦虚,可是过度谦虚那就是虚伪了,老师带了这么多年的团,一个人的本质还是看得清楚的,对了你有没有入党?”

顾安宁摇摇头。

王芬叹口气,没入党?

“那入团了?”

顾安宁点点头。

王芬想着,自己就觉得忘记了什么,就给她给忘了,前两年就应该想到的,可是谁能想到顾安宁没入党,弄的王芬很是郁闷,这叫什么事。

“明天填份报告。”

她现在是团里主力培养的人,在顾安宁的身上寄托着他们老一辈全部的希望。

安宁点点头,然后看着王芬,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老师你结过婚吗?”

王芬一愣。

学员们是不知道,不过上面的领导都知道,王芬自己一个人,一辈子没结过婚。

她的个­性­很是独特,所以不能忍受和另外的一个人组成家庭,其实大部分的原因来自她自己。

“没有。”

顾安宁倒是没觉得诧异。

“我也不想结婚。”

王芬觉得这话有意思了,自己不结婚是因为自己特­性­,那顾安宁是因为什么?

童年的­阴­影一直留在安宁的脑海里,甚至只要想到那些手……

她没有预兆的呕了起来。

王芬看着顾安宁的样子,虽然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该说的话,她必须要说。

“安宁啊,你现在是提­干­的关键时刻,结婚以后还可以结,千万不要因为感情的事儿弄的风言风语的……”

顾安宁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王芬的话。

顾安宁开始疏离王梓飞,这是王梓飞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甚至恨自己多嘴,如果自己没有说什么那今天就是不同了。

对此王梓飞很是苦恼。

25岁的顾安宁意气风发,虽然这词放在一个娇弱的女人身上有些不合适,可是她却将这几个字给很好的诠释了出来。

顾安宁参加了全国举办的古典音乐大会,在她准备做最后冲刺的时候,接到了国务院文化部选送其参加亚洲之古典音乐的比赛,偏巧两个比赛的日期重叠在了一起,为了祖国,安宁又再一次舍弃了出国的机会。

因为她是中国唯一的一位报名选手,所以说如果她选了放弃,那么就意味着中国缺席,这个责任她担不起。

当安宁从哈萨克斯坦,并最终为中国夺得银奖回来的时候,王芬正式退休。

顾安宁的命运可以说从这一年开始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因为参加哈萨克斯坦的比赛中得到了银奖,被军区总政治部授予三等功。

29岁的顾安宁,现在是一名副师级文职军官。

文职三级军衔,可以说,这个年纪,做到如此位置的,很少,少之又少。她是本届全省十大杰出青年中的标兵。

顾安宁脱掉衣服,夏天就是热,有些透不过气来,有些郁闷,为什么就是有夏天呢?

回到自己的部队,还没进去就看见许忆宁站在外面,好像是在等她。

顾安宁从车上下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许忆宁。

“这么热的天怎么来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啊。”

顾海涛的事情现在可以算是一飞冲天,在王梓飞不断资金的注入,他现在的宁宁包子连锁店已经开了七家,今年准备再开。

许忆宁看着顾安宁的额头都是汗,知道她才从外面回来。

提提手里的东西:“海涛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顾安宁叹口气,拍拍许忆宁的肩膀:“回去跟海涛说声,谢谢他了,用不用车送你?”

许忆宁赶紧摆手,觉得这样会给安宁带来不好的影响。

说实话许忆宁也没有想到顾安宁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没有想到,虽然知道她优秀,可是却没料到一下子就冲上天了。

自己指指后面的小车,虽然她的车不算是很好,可是也是海涛买给她的。

顾安宁点点头。

许忆宁从顾安宁那里回来,顾海涛还在里面忙,看着她走回来摸摸她的脸,给她擦汗。

“热不热?”

虽然结婚已经几年了,不过两个人的感情很是好。

顾妈妈因为许忆宁不生孩子跟许忆宁闹了几次,可是有顾海涛拦在前面,顾妈妈也没有办法。

这许忆宁眼看着就30了,可是到现在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顾妈妈能不急?

倒是许妈妈现在越来越看海涛觉得顺眼,女人生那么早的孩子­干­嘛?

许忆宁拍开顾海涛的手,看了后面一眼。

顾海涛了解的笑笑。

“我姐在?”

许忆宁嘻嘻的抱着顾海涛的脖子,顾海涛有些受宠若惊,她什么时候在外面这么开放了。

“老公,安宁被评为十大青年了……”

顾海涛的总店里面挂的都是顾安宁的勋章和所有的奖状奖杯,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他的荣耀,他生意做的再好,他都觉得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可是只要顾安宁哪怕赢得了一个小小的比赛,他就会兴奋的睡不着。

顾海涛揉揉妻子的头。

“行,晚上我们过去给二姐庆祝……“

许忆宁撅起嘴巴,她就不习惯喊安宁姐,可是婆婆每次都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儿。

许忆宁其实想过要生孩子,可是海涛说她年纪小,让她再等等。

结婚四年,顾海涛就从来没有让忆宁洗过一个碗,每天回到家里卫生都是他收拾,晚上还会给忆宁倒水泡脚,可能外人觉得不可能,可是许忆宁是自己亲身体验到的。

顾海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

“你给妈送过去。”

顾海涛口里说的妈是许忆宁的妈,因为顾海涛和丈母娘的关系好,顾妈妈很是不愿意,那顾海涛对许忆宁的妈,比对她都好,钱也都给人家了,可是无论顾妈妈说什么,顾海涛就是一句话。

你缺什么,我买给你什么,不然钱都给大姐了,一句话让顾妈妈哑口无言。

许忆宁抱着顾海涛的脖子啃了一口。

“谢谢老公。”

说着飞一样的开车准备去娘家,其实忆宁也不是觉得有钱就应该给娘家,可是不得不说顾海涛这么做,让她很有面子。

结婚的母亲不愿意,可是经过四年了,母亲变得很喜欢海涛,主要还是海涛做到份儿上了。

将车停在楼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车,白­色­的拉达,现在的出租车差不多都是这个。

许忆宁才将车子锁好,就看见后面爸爸妈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笑眯眯的看着那对夫妻。

“爸,妈……”

许忆宁的妈妈是有些头疼,她觉得顾海涛似乎疼许忆宁疼的有些过分了。

他一个当老板的自己不开车,将车子给妻子开,在说忆宁的工作也不适合这么招摇的。

“忆宁啊,我说几次了,不要开这个车……”

许妈妈很生气的说着,许爸爸倒是觉得没什么,丈夫的车给妻子开怎么了?

许忆宁吐吐舌头跟着他们上了楼,进了门,坐在沙发上。

“爸,我要喝水,要喝凉的……”

许爸爸叹口气,踩着拖鞋进屋子里给她倒水。

许妈妈看着许忆宁的样子,使劲儿用手掐了她一下,许忆宁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妈,你­干­嘛……”

“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还有一点规矩吗?你在家是不是也这样?”

许忆宁自然不肯承认,要是妈妈知道了,她就惨了。

许妈妈叹口气:“忆宁啊,做人得知道进退,海涛对你好,你不能恃宠而骄,女人该做的你得懂得。”

她的女儿她还不够了解吗?

家事家事不会,衣服衣服不能洗,什么都不会。

许忆宁鼓起小脸,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子,嘟嘟囔囔的说着:“海涛让我送来的,我不是怕被人抢吗?”

其实主要她还是想显摆,毕竟她老公现在了不起了,得让父母知道,也得让父母心疼海涛。

忆宁的妈妈接过钱,数了一下,叹口气。

“你们给你婆婆送钱了没有?”

许忆宁摇摇头,顾海涛从来不给婆婆钱的,都是每个月固定给买东西,安宁哪里倒是给钱,可是她不收,他们也没办法,也只能不停的给她买东西。

许妈妈将钱放下:“你们的心意我收了,钱拿回去。”

许忆宁不愿意了,她妈这是­干­什么啊?

“妈,这是海涛孝敬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钱脏啊?虽然他没什么文化,可是钱是他一手一脚挣来的……”

许忆宁一直对这点耿耿于怀,妈妈总是觉得顾海涛配不上自己,什么都不是,其实不是。

海涛很优秀,他只是不喜欢念书而已,他比一些大学生不知道了不起多少呢。

许妈妈看着女儿的样子,站起身。

“我没说你家顾海涛不好,我敢说嘛我……”

许爸爸端着一杯冰水从厨房走出来,将水杯递给她,许忆宁接过对这爸爸甜甜的笑着:“谢谢爸爸。”

可是还没喝呢,杯子就被许妈妈给抢走了,许忆宁虎着小脸。

妈妈就是要跟她作对。

许妈妈将杯子放在一边儿,许爸爸要去拿,可是许妈妈说着。

“忆宁啊,你今年29了,该考虑要孩子了吧?”

以前是觉得女儿年纪小,加上顾海涛的情况不稳定,现在也是时候该要孩子了。

许爸爸一听,也表示赞同,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忆宁啊,你妈妈说的话对,你今年不小了……”

许忆宁摊手,看着她的爸爸妈妈:“现在不是我不想生,是海涛说怕我觉得疼,他说我要是害怕就不生了。”

好吧,她承认她是在显摆,虽然有些不厚道。

许妈妈觉得自己的头很是头疼:“我觉得顾海涛娶了你,真是他的悲哀……”

听了这话许忆宁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出来。

***

海涛出去买菜的时候路过家里,让司机在下面等他,拉开后面的车门上了楼。

顾妈妈在家里,知道他今天会回来,顾妈妈现在都要疯了,顾依宁今年三十二,顾安宁二十九,两个老女儿,一个也没有嫁出去,外面的那些人说什么,别以为她不知道,只不过她是装着不知道罢了。

“海涛回来了……”

其实顾妈妈现在对待许忆宁很好的,因为知道如果自己对她不好,顾海涛就会生气。

顾爸爸在店里看店,海涛往里面看了一眼。

顾妈妈知道他的意思。

“依宁今天出去了,说是要商量婚期……”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的,一直拖到现在,不过顾妈妈可不敢在说了,要是再说,说不上她不嫁了,到时候更丢人。

顾依宁今年三十二岁了,不过她是一点都不急,因为她有把握,王梓飞信里说,今天要商讨婚事所以她美美的就出去了。

刘鹏约顾依宁出来也确实是为了结婚的事情,他一直拖到现在才敢跟顾依宁见面,是想着顾依宁现在三十二了,应该不可能还会挑剔自己,所以他才有把握的约了顾依宁出来。

刘鹏在家里收拾了好半天。

顾海涛叹口气。

“我觉得妈你真的有病,我姐那是谈的什么恋爱?两个人都不见面的,你也不怕遇上了骗子……”

顾海涛听着顾爸爸说了详细的情况,他觉得就是一个骗子,不然为什么连姓名都不敢告诉他们?

顾妈妈听了这话不愿意,他张口闭口说骗子,他那么希望自己的姐姐遇上骗子啊?

“海涛啊,依宁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见过那个人……”

顾海涛才懒得管呢,从兜里掏出四百,本来他是不想给的,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妈妈,看着妈妈穿的衣服,心里又来气了。

“妈,我给你钱,你倒是买衣服啊?别总是把钱给我大姐花……”

顾海涛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给顾妈妈钱的,给多少都没用,最后进的都是顾依宁的兜里。

顾妈妈知道海涛这样都是许忆宁在后面撺掇的。

她还不愿意了呢,将脸子一甩。

“行了你的钱就都留着给你那个老丈母娘好了,别来管我,我生你们三个有什么用?就依宁自己想着我……”

顾海涛掏出来钱的手,一听顾妈妈这么说,掉头就走了。

顾妈妈心里这个憋气,她就不信了,等依宁晚上回来的,她要什么没有?

顾依宁坐在约好的椅子上,她心里也有点忐忑,他应该不会反悔吧?

刘鹏这几年其实也不是故意拖着,而是他确实在提­干­,抽不出去时间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部队里。顾依宁想着,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自己美滋滋的在椅子上坐着等。

刘鹏一眼就看见了顾依宁,虽然三十二岁了,依旧那么美。

“依宁……”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顾依宁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喜悦的表情还没有退下去,她有些狐疑的看着刘鹏。

心里想着,自己认识他吗?

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刘鹏知道自己的外貌不出­色­,而且也没有一个得体的身高,可是他相信顾依宁不会那么肤浅。

“我是刘鹏……”

顾依宁还是没有弄清楚他是谁,因为后期通信两个人都是以亲爱的开头,所以名字谁都没有提。

刘鹏一愣,看她的样子怎么像是不知道?

不可能的。

“我是和你通信六年的刘鹏……”

顾依宁傻了,他骗人,明明是王梓飞的,怎么会是他?

顾依宁整个人都傻了,她完全就是被眼前的这个人给砸晕了,可是依宁不信。

他肯定在开玩笑,依宁觉得自己的头疼想回家,她现在不想跟这个人说话,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明明就是王梓飞,没错是王梓飞。

顾依宁承认她是魔怔了。

依宁抬起脚就走,她相信不会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刘鹏看着她起身离开,虽然也曾想到这样的画面可是当顾依宁真的离开的时候,刘鹏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伤害了。

他伸出手去拉顾依宁的手,依宁的手软软的带着香香的味道,刘鹏的心又平静了下来,他想她只是一时不能接受。

“依宁,虽然我没有太帅气的外表,可是我家庭还不错,我爸爸是军区的首长……”

这是刘鹏的自信的原因。

顾依宁本来是打算大骂出口的,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刘鹏说出了他的家世,她憋住,没有骂出去。

依宁推开刘鹏的手,她起身冲向家。

这是个噩梦,没错,觉得是一个噩梦。

依宁昏昏沉沉的回了家,可是想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怎么可能是一个陌生人?

如果这个陌生人比王梓飞强也就罢了,想起那个人的个子和样貌,顾依宁趴在床边开始­干­呕着。

***

“安宁……”顾安宁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回家,有些意外的看见了王梓飞。

王梓飞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她笑笑。

“师哥,才回来?”

其实几年前领导就说过的,要给她一套房子,说是这地方不太好,可是被顾安宁拒绝了。

部队里的政策是一人一套房,她已经得了房子,不管现在是谁在住,可是她得到了,不能搞特殊。

王梓飞将自行车锁好,两个人上了楼梯,从走廊的一边走到自己家门口。

“师哥要是没事儿了,我就先走了……”

她有点慌,避开了王梓飞的视线。

王梓飞的­唇­角蓄着笑,叹口气很是和蔼可亲。

“嗯,走吧……”顾安宁才掏出钥匙,王梓飞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我就知道,现在我们安宁了不起了,当领导了,怎么会还记得她师哥呢,自己说过的话也不算数了,想想我今年多大了?”王梓飞将身体靠在门上,数着自己的手指头:“33了,呵呵曾经有人啊,说师哥,你要是娶不到老婆我就嫁给你,看吧,升官了人就变了……”

王梓飞笑笑打开自己家的房门,然后就闪身进去了。

留下顾安宁一个站在外面。

她的心很难受,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忘记。

安宁觉得自己很狼狈,她不是变了,只是她不想结婚而已,她对男­性­其实从心里觉得害怕,一旦结婚了,肯定要发生什么的,光是想想,她都没有办法接受。

顾安宁叹口气,将门打开,脱掉鞋子,站在门口好久。

师哥那一年好像是Chu女朋友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成,也许是自己猜测错误了,可是以师哥的条件不至于找不到老婆吧?

她听了王梓飞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的心口绞痛着。

一整晚没有睡,就想着王梓飞的话。

没错,话是她答应的。

王梓飞回到家里,将钥匙扔到一边,他知道自己的话,她一定能听进去,也会同意嫁给自己,不过估计不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不管顾安宁是不是心甘情愿的,王梓飞都不想再等了。

他今年已经33了,不小了,如果在等下去,要等到猴年?

再说期限是她自己说的,他从来没有逼过她。

抱着头上了床,想着,家里那边应该好好装修了。

王梓飞准备结婚,自然要回家跟王­奶­­奶­说。

王­奶­­奶­一听,挺高兴的,还别说,照小时候的话来了。

“­奶­­奶­,我希望这件事就我们俩知道,别人知道我结婚没有问题,但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娶的是谁。”

王梓飞淡淡的交代着,他这些年在外面几乎不和家里走动,回来也只是看看王­奶­­奶­,王­奶­­奶­能有什么办法?

“飞飞啊……”话说出了口还是点点头,算了,他要这样那就这样吧。

“你结婚,你说你爸爸能不去吗?”

就算纪蝉能不去,可是宝臣到底是他爸爸啊。

王梓飞冷笑着,爸爸?

他没有。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没有意外的看见了纪蝉,王梓飞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这些年就是和王妃,他都很少走动,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纪蝉上了楼去敲王­奶­­奶­房间的门。

“妈,是我……”

王­奶­­奶­放下手里才翻出来的首饰,让纪蝉进来。

纪蝉进来一看老太太手里拿着的首饰,她当然不会不认得。

王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可是到她这里,婆婆却没有给她。

“妈,怎么今天有心情将这些东西找出来了?”

王­奶­­奶­的脸上虽然有一丝压抑,可是更多的却是高兴。

“飞飞要结婚了……”

纪蝉一听,一愣?

是和顾依宁?

“妈,是谁啊?”纪蝉问着。

王­奶­­奶­本来答应了王梓飞就是不会说的,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是熟人……”

纪蝉想,那就应该是顾依宁了,这丫头还算是本事,东西到了她的手里自己也不用怕,早晚都会回到自己手里的。

纪蝉出去给顾依宁家楼下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找顾依宁。

依宁听见楼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从床上爬起来。

要死了,喊什么喊,她也没有死。

顾妈妈出去买菜了,准备晚上回来庆祝,家里就只有顾依宁一个。

她穿上鞋跑到楼下,拿起电话。

“喂……”

纪蝉挑眉,怎么听着情绪不高啊?

“听说你要结婚了?”

顾依宁不知道纪蝉在哪里听见这个消息的,她都要恨死了,是她跟自己保证的,可是现在怎么样了?

王梓飞呢?

“飞飞已经回来说要结婚了,你­奶­­奶­已经在准备首饰了,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

顾依宁本来是想骂纪蝉的,可是听了纪蝉的话人又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梓飞还是试探她的,是吧?

如果不是试探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说是和自己通信的?

依宁笑了,果然是这样,可是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到底想要­干­嘛?

不过顾依宁灰­色­的心情总算是转好了。

顾妈妈买完菜回来的时候,顾依宁将消息跟顾妈妈说了。

顾妈妈马上就哭了,想着顾依宁马上要出嫁了,她心里这个激动,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依宁啊……”

相反的顾依宁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值得哭的吗?

她高兴都来不及。

顾妈妈心里觉得忧伤,依宁要离开家了,她怎么会不伤心呢?

晚上顾爸爸从店里回来,顾妈妈一说,顾爸爸也挺高兴。

“什么时候让我们家长见一面啊。”

顾爸爸心里还是觉得不放心,哪有孩子都要结婚了,可是现在家长还没有见面的?

这说不过去啊,难道依宁是跟特务谈恋爱啊?

就关于依宁的这个恋爱的对象,他问过多少次了,可是那母女俩都一样,同样的回答。

顾爸爸能不担心吗?觉得这事不稳妥。

也是心里怕生变,依宁现在年龄可不小了,都三十二岁了,楼上楼下的邻居有多少说闲话的。

顾妈妈冷着脸,不耐烦的说着。

“你别又闲的说孩子,依宁的事儿我会管……”

顾爸爸冷笑着,她愿意管,那就让她管,自己不管了。

顾依宁觉得现在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她只要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了。

“妈,给海涛打电话,跟他借点钱,我出嫁不能太寒酸了……”

顾妈妈一听也是,马上给海涛店里打电话。

顾海涛和许忆宁才准备拿包走人,今天许忆宁休息,所以在店里待了一天,有些狐疑的看着电话,接起来。

“喂……”

顾妈妈现在有些得瑟,被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轮到她了,她今天可得好好的美美。

“忆宁啊,赶紧让海涛给我送点钱过来,对,拿三万吧……不够再说吧,对了你大姐要结婚了。”

顾妈妈自己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弄的许忆宁以为是疯子打来的电话,无语的挂上。

顾海涛站在门外看着她:“走啊,谁?”

许忆宁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婆婆真是敢开口,一开口就三万,还说不够再说。

她是嫁女儿还是娶女婿啊?

许忆宁心里很不满。

拎着自己的包走出去,顾海涛将门锁上,前后都放好了监控器,然后接过她的包。

“怎么了?嘟囔个嘴?”

许忆宁看着顾海涛说着:“没什么,你妈让你送过去三万,你大姐要结婚了,说是钱不够再找你要。”

他们这一天挣钱累的要死,海涛每天都泡在店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加上他的脚还不好使呢,婆婆有说过过来帮一把吗?

还有家里的那个贵妃大姑姐,她每天闲在家里都发霉了,可是来过店里帮忙吗?

顾依宁每个月都来店里拿钱,别以为她不知道,只不过她不想伤了感情而已,同样是做姐姐的,顾依宁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顾海涛一听许忆宁的话,直接笑了出来。

他妈是不是疯了?

她是要嫁女儿还是买女婿啊?

两个人开着车回了家,许忆宁一路上嘴巴就没有放下来过,海涛劝着。

“行了,别生气了,我什么时候背着你给家里钱了。”

许忆宁瞪大眼珠子:“我不是说你给不给,而是你妈真太过分了,海涛你是她儿子,可是你从她身上得到过什么?从有这个开始,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大哥和安宁在帮衬着?你妈和你姐做什么了?”

许忆宁不愿意说,毕竟那是顾海涛的妈妈和姐姐,可是她就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亲妈和亲姐。

有钱了就往边上靠,开业的时候婆婆和大姑姐怕跟她们借钱,两个人都躲得没有影子了。

顾海涛叹口气,搂着老婆回了家。

依旧是当初结婚时候的那个房子,房子很大,海涛也没有打算换。

家里就跟结婚的时候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顾海涛收拾家很有一手。

许忆宁要进屋子,可是鞋带是系着的,没甩掉,顾海涛蹲下身体,为她解开鞋带。

“忆宁啊……”

许忆宁叹口气蹲下身,抱着顾海涛的头。

“老公,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不讲道理?”许忆宁知道自己这会儿有点作,可是想起顾妈妈的那些所作所为,她就没有办法不生气。

顾海涛给她家里拿钱那是因为开业的时候,她爸爸和妈妈把全部的积蓄都拿给了他们,可是婆婆做什么了?

顾海涛安慰了她两句,两个人笑嘻嘻的去厨房做饭。

许忆宁其实不怎么会做饭,她跟进去也无非就是为了陪顾海涛。

“我妈说了,让我们要孩子……”

顾海涛一愣,对于这个其实他真的没有想过太多,结婚第二年他问了许忆宁一次,可是许忆宁说怕疼,他就再也没有问过。

娶老婆回来也不光是为了让她给自己生孩子的,是娶来疼的。

“再说吧……“

许忆宁鼓着脸。

“可是我想要……”

顾海涛知道她孩子气又上来了,许忆宁爬到顾海涛的背上,顾海涛在做饭,她趴在后面,抱着他的腰身。

“海涛,我真的想要了,我已经老了……”

顾海涛没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是啊,你老了……”

***

顾安宁站在王梓飞家的门外,她将自己想好的那些话全部顺了一遍。

敲开门。

“谁?”王梓飞抱着胸站在门口,其实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可是他故意的问着。

顾安宁吞吞口水。

“师哥,是我。”

王梓飞挑眉,果然是她。

“你来­干­嘛?回去吧,大领导来我这里我可不敢见……”

他的­唇­角说话的时候上挑着,可以看见­唇­里面红红的­肉­。

顾安宁闭着眼睛,狠下了心。

“师哥,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要是愿意,我嫁你,我们结婚……”

开到荼蘼 94

王梓飞的态度很奇怪,他一脸的不信样子,反倒弄的顾安宁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好像是当官就不认识人了似的,她看着王梓飞。

“师哥,你要是愿意我们就结婚,不过我能不能有个要求?”顾安宁想自己还是把话说明白,不然两个人都难过。

王梓飞挑着眉看着她,她会答应这个在他的计戈之内,只是她提条件,这个王梓飞没有想到。

“你说说看。”他倚在门板上。

因为本身身高就高,安宁虽然也很高,可是还是矮了他一头,无奈的抬起眸子看着王梓飞。

“师哥如果结婚可不可以就像现在这样生活?”

顾安宁知道自己很过分,过分透了,可是她也没办法,只要想到自己脱光光和他躺在一起,她就觉得上不来气,在她心里师哥一直那么圣洁,想到这个画面只会让她觉得亵渎了师哥。

如果王梓飞知道自己会给顾安宁留下这种隐忧,也许他不会将自己的形象弄的太好。

咣当!

顾安宁摸着鼻子,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不理解他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王梓飞肠子都要气爆了,她是故意来气自己的是吧?

想气死他是吧?

什么叫结婚还像现在一样?

要是像现在一样,他娶老婆­干­什么?

还是她以为自己是和尚?

顾安宁吃了一鼻子的灰,摸摸自己的鼻子,伸出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师哥……”

“你师哥死了……”王梓飞赌气的喊着。

顾安宁叹口气回了房间里,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她出门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王梓飞,因为最近要演习,马上就要到七一了,部队里各种节目都要演习,她现在主要负责这块。

下了楼,果然看见了车子在下面等着,跑过去。

司机从车上跳下来,车子不是什么好车,只是一般的吉普,小兵对这顾安宁敬了一个礼。

“长官早。”

顾安宁对他笑笑,上了车,小兵将车门推上,然后快速跑回自己的位置,启动车子离开。

***

“我姐说的?”顾海涛觉得自己头挺疼的。

他姐打小就聪明,可是对这事儿这么就这么木呢?

顾海涛有些同情的看了看王梓飞:“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应该不会吧?

王梓飞看着顾海涛,冷哼着:“我那房子要装修,你帮我盯两天,我要出门,正好你姐也有任务。”

顾安宁估计十天之内是不可能回家的,现在演习的事儿全部扣在头顶,正好他出去一下。

顾海涛起身,点头:“行,你去吧,对了哥,东西用我让忆宁帮你们买吗?”

王梓飞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现在他决定不管了,站起身对着海涛摆摆手。

“不用,叫你姐到时候自己去弄。”

等王梓飞离开了店里,顾海涛这才敢笑出来。

他能说什么?

这两个人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店里的服务员看着顾海涛突然大笑,有些发愣,顾海涛是一个特别好的老板,对他们也没有特别的苛刻,过年过节都发东西,而且很多活他都是自己亲自­干­的,比如店里灯坏了,或者水龙头不好使了,为人特别的亲和。

“老板……”

海涛起身对他们摆摆手:“­干­你们的活儿吧,没事儿,我二姐要结婚了。”

店里所有的员工都知道,可以不尊重老板,可是跟老板浑,但是对老板的二姐那必须是百分之一千的热情服务。

“恭喜老板……”

“恭喜老板……”

海涛想想,又笑了出来,觉得有意思。

给许忆宁单位打电话,其实海涛本来打算给许忆宁买个大哥大的,不然找她太麻烦,可是许忆宁不要。

许忆宁接起电话,双手来回扇着风,热死她了。

“海涛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二姐可能要结婚了……”

许忆宁当场就跳了起来:“真的假的?”

顾海涛虽然说王梓飞对顾安宁有那个意思,可是在许忆宁看来,就真的没有。

喜欢一个人眼睛不是随时盯着她转的吗?可是王梓飞从来不会那样,而且也看不出来他对安宁不一样,毕竟王梓飞对他们也很好,对海涛更是好。

“还能有谁,大哥呗,忆宁啊,你知道我姐跟大哥说什么吗?”

许忆宁好奇了起来,说什么乐?

顾海涛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她跟人家说,结婚之后还要个睡个的。”

顾海涛很是同情王梓飞,如果要是个睡个的,那结婚­干­嘛啊?

还不如当邻居呢。

许忆宁的脸皱了起来,安宁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顾爸爸从外面走进来,这顾妈妈一大早就起来了,说是一会儿要带依宁上街买东西,让他和海涛说,让车过去准备着,顾爸爸觉得顾妈妈绝对是疯了。

“爸,你来了,今天外面有喜鹊在叫吧。”顾海涛笑眯眯的说着。

顾爸爸将自己手里拎着的黑­色­包放在柜台上,他以为海涛说的是顾依宁要结婚的事情,叹口气。

“你妈说让你一会儿回家一趟,坐车过去,她要借车。”

顾爸爸无奈的说着。

顾海涛一愣,借车?借车­干­吗啊?

不过也没有问,怎么回事儿自己去了就知道了。

“那爸你看着店吧,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顾爸爸点点头,然后带上眼镜走进柜台里。

店里面的账都是他在对,顾爸爸现在­干­的很有激|情,每天早中晚对三遍,就像是认真负责的小学生,对于老师交代的任务不吃饭也要做完。

海涛上了车,滑上车门吩咐着前面的司机。

“一会儿到我家楼下,把我扔那里,然后你去买菜吧,单子我给你了是吧?”

司机点点头。

顾海涛到了地方从车里走下来将门滑上,然后上了楼,他才到门边,里面顾妈妈听见声音就跑了出来。

“海涛回来了,钱给我带了没有?”顾妈妈急切的问着。

她等到现在,依宁都三十二了,终于要出嫁了,必须要大嫁,以前古代的皇后怎么出嫁的,她的依宁就要怎么出嫁,该准备她一定都要给准备到,不能让王家瞧不起依宁。

再说她弟弟妹妹现在都牛,依宁是他们姐姐,比他们俩更牛,该有的谱儿必须得有。

顾海涛一愣,爸爸只是说妈妈要借车也没说要借钱啊,海涛突然想起前天妈妈给忆宁打电话时候说的话,几万?

“妈,我可不认为我们家多有钱,该给什么就给什么,大姐是仙女啊,出嫁还得娘家给拿多少?”顾妈妈一听顾海涛的话,脸­色­马上撂了下来,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这个钱他不给出是吧?

“海涛,你大姐小时候对你那么好……”顾妈妈的话让顾海涛很是反感。

海涛觉得妈妈喜欢谁那是她的自由,也没有人拦着她,可是她不能将这种感情强硬的加在别人的身上,大姐对他好?

“是啊,对我是挺好的,我生病去看我然后就走了,妈,做人差不多点,今天要是我二姐结婚,别说三万,就是三十万没有,我就是去卖血我也给凑,顾依宁的话就算了。”

海涛觉得顾依宁那是真正的陌生人,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知道他这个做弟弟的心胸不够宽大,可是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宽大。

顾妈妈指着手指对这顾海涛的鼻子:“你……”

气死她了,这个不孝子,他什么意思?

顾海涛看了屋子里一眼,他冷笑了一声:“妈,没有那个条件就不要摆那个谱,我结婚的时候也没用车啊。”

顾依宁本来还在屋子里听着,海涛说那些话已经够让她觉得不爽了,结果现在……

顾依宁穿着拖鞋冲出去,掐着腰站在顾海涛的面前。

“你不就是听了你老婆和安宁的话吗?不就是几个破钱,你给我,我还不要呢。”顾依宁将头转向顾妈妈:“妈,不用跟他借,没他我还不结婚了,哼。”

依宁不屑的想着,就挣了那么几个破钱在自己面前就臭得瑟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妈妈也生气,这海涛就跟安宁好,肯定都是安宁在背后撺掇的。

顾海涛最讨厌顾依宁的就是这种,她拿着别人的钱还要别人感激她,她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些?

“行啊,大姐,我结婚的时候你拿了五百好像到现在也没有还我呢吧。”

顾海涛淡淡的说着,他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吧。

什么人啊,摆脸子给谁看?

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顾依宁狠狠闭上眼睛,然后在睁开,气死她了,原地乱蹦着。

“妈,给他钱……”

顾妈妈的钱几乎就是到了手里就吐不出来了,现在要她拿出来,那是比挖了她的心还叫她疼呢。

这王家也是的,既然要结婚了,钱为什么没有给送过来?

房子呢?

怎么什么什么都没有?

顾妈妈不说话,顾依宁气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自己的钱全部砸在顾海涛的脸上,那些钱就像是天女散花一样都落在了海涛的脸上。

海涛没有说话,不过脸­色­更难看了。

“行,我走。”说着就甩上门走了。

顾妈妈无奈的看着顾海涛离去的背影,本来今天是指望从海涛那里拿钱,今天好上街给依宁买嫁妆,可是现在海涛也没给她钱,她要用什么买?

顾依宁喘着粗气,然后回到房间里换好了衣服,看着顾妈妈还坐在外面,有些发愣。

“妈,你怎么还不穿衣服啊?”

顾妈妈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家里的钱她是肯定不能动,虽然海涛是有钱,可是开店那玩意很不稳妥,要是哪一天赔了,自己是不是还能给他帮衬着一把?

儿子到底是养老用的,她不可能把钱都给依宁花了,原本是想着依宁要嫁的人是有钱的人家,可是就没见过这么抠的,到现在一毛钱也没有见到。

“没钱买什么啊。”顾妈妈特意看了一眼顾依宁。

顾依宁明白了原来是怕自己没钱,冲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咣当一声就给关上了,趴在被子上哭。

声音很大,顾妈妈也不是聋子,她自然听得见,毕竟是疼顾依宁多,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走吧,我先给你拿着。”

估计钱也不能该黄了。

***

“你要­干­什么?”刘建军立着眼睛。

简直混蛋,什么叫他要结婚了,他结婚谁允许的?

刘母拉着刘鹏的手,从后面推推他,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分寸呢?

可是刘鹏什么都不管了,他就要娶顾依宁,通信了这么多年,他图的是什么?

他就喜欢顾依宁。

“我要跟依宁结婚……”

刘鹏的话才说完,刘建军的耳光直接乎了过去,刘鹏本来个子就小,被刘建军这么一打,往后退了两步。

“好好说话,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啊……”刘母赶紧去劝给刘鹏使着眼­色­,让他别多说了。

刘鹏豁出去了,他怎么就一点自由也没有?

父亲说让他去当兵,他当了,从小到大什么都听他的,现在什么意思?

他连娶谁都没有资格自己做主?

“爸,你说什么也没用,这次我决定了……”

刘鹏的心很强硬,他必须要娶顾依宁,他和依宁通信了这么久,依宁也三十二岁了,自己不娶她,那依宁以后怎么办?

刘建军还要动手,可是妻子拦着,他指着刘鹏的脸。

“你知道个屁,我告诉过你了,等安宁……”

刘鹏受不了的大叫着:“爸,我和什么安宁不认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封建?我难道连自己想娶谁都没有权利自己做主?”

刘建军觉得脑仁疼。

刘鹏的妈妈给刘建军顺着心口:“老刘,你先去休息,我说鹏鹏。”

刘建军看着刘鹏的妈妈,说了一句:“慈母多败儿。”然后转身就离开屋子了。

刘建军就是喜欢顾安宁,这样的儿媳­妇­娶到家里也有面子,可是那个兔崽子什么都不知道。

等刘建军出了屋子,刘鹏的妈妈揉着儿子的脸。

“没事儿吧?”

刘鹏不说话。

刘鹏妈妈知道这事儿要是自己硬拦着也没用,说不上最后连儿子都没有了。

“妈问你,你得说实话,哪家的姑娘啊?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她自己什么单位的?还有漂亮吗?”

刘鹏将随身携带的顾依宁照片交给妈妈,刘鹏妈妈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还算是满意。

姑娘模样是没得挑,百里挑一,可是娶儿媳­妇­可不只是看脸蛋的。

“她父母做什么的?”

刘鹏不耐烦的说着:“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看什么家庭……”

刘鹏妈妈这么一听,就听出问题了,合着是家庭条件不好啊,心里有点不满。

外面那么多小姑娘,只要鹏鹏要,就没有他找不到的,­干­嘛找个家里条件不好的,这也后跟鹏鹏结婚了,还不得往娘家搭钱?

不过儿子喜欢,勉强笑笑。

“多大了?”

刘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小声的说着:“三十二了。”

刘鹏妈妈直接将照片扔在了刘鹏的脸上,手指有些激动的指着刘鹏的脸,气死她了。

“你是不是傻了?三十二岁?那都是没人要的了,再漂亮我们也不能要,谁知道她为什么等到三十二岁还没有出嫁,弄不好就是心里有毛病,我告诉你刘鹏,别说你爸了,就是我也不答应。”

刘鹏挨在母亲的身边说着软话,可是没用。

他回到房间里想着母亲的冷绝,自己的母亲他还能不了解?

翻箱倒柜的找出家里的安眠药,他妈妈睡眠很不好,有时候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所以家里有预备的。

刘鹏想着,这东西也吃不死,倒了整整五十片往嘴里一送。

晚上刘鹏妈妈听听房间里没有声音,推开门打算看看,一进门就看见刘鹏倒在地上,刘鹏的妈妈拍着儿子的脸。

“鹏鹏……来人啊……”

刘鹏的妈妈进来的时候,其实他是有感觉的,那时候他才把药给吞了,刘鹏不想死,他只不过是为了跟妈妈要一个保证,他一定要娶顾依宁进门。

刘鹏被送到医院洗胃,医生说没有太大的事情,可以走了,可是刘鹏妈妈不放心,一定要住院观察。

她握着刘鹏的手:“你就非要娶一个老女人吗?鹏鹏啊,三十二岁都不结婚,她心里肯定有疾病的&……”

刘鹏不愿意听的将脸别开,刘鹏妈妈也没有办法,她儿子愿意,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问明了刘鹏那个女孩儿家的地址,打算去打听打听人­性­在说。

刘鹏妈妈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是为了儿子,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下了车看见前面有遛弯的­妇­女上来问了一句。

“大妹子,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妇­女乐了,怎么都找她打听人呢?

老顾家那老小子结婚的时候女方的娘家妈就找她打听的,现在这个打算打听哪家啊?

“打听哪家?”

刘鹏妈妈也忘记了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从自己的包里找出刘鹏写给她的名字。

“顾依宁……”

­妇­女的脸­色­很是滑稽,像是被人将整个耗子塞进了她的嘴巴里一样。

“老顾家啊,你儿子和依宁在恋爱?”她问着的有些诧异。

顾家那两个女儿在这片都很出名。

虽然不愿意可是刘鹏的妈妈还是点点头。

­妇­女叹口气:“咱也是实话实说,如果你想让你儿子能活得久点,我劝你还是别找顾家的这个大丫头,我倒不是坏她什么,而是那丫头太娇气了,娇气不说而且没礼貌眼睛长在天上……”

上次她好心好意的说要给她介绍对象,你瞅瞅她那个自负的样子。

刘鹏的妈一听,脸上有点难看。

“是吗?”

对方呵呵笑着:“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她那亲弟弟当初为了救她,现在走路还跛呢,她都没去医院看过。”

刘鹏的妈妈还有什么好问的,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

返回医院又是一通跟刘鹏发脾气,可是刘鹏威胁着说。

“妈,如果不能娶到依宁,我就喝敌敌畏……”

他豁出去了,如果妈妈真的不让他娶,他应可将命交给老天爷了。

刘鹏的妈妈就没有见过这么傻的孩子,刘鹏看上那个顾依宁哪里?

家就不行,人品人品不行的。

刘鹏开始绝食,刘鹏的妈妈最后还是拧不过他,将钱扔给了他,叫他自己弄,她不管了。

甩头就离开了。

刘鹏很是高兴,当场就从医院里往顾依宁的家里跑,因为绝食了两天,身体有些虚,他勉强在路边买了一个面包,吃了两口才勉强有了一点力气。

“顾依宁……”

他在依宁家阳台的楼下喊着。

顾依宁听见有人喊她,跑到阳台,可是一看是他,脸­色­难看了起来。

王梓飞到底要­干­嘛啊,现在还玩?

“你下来,我要给你东西……”

顾依宁想着可能是王梓飞要交给她什么,勉强保持着情绪,在心里骂着刘鹏,这个人绝对有病。

下了楼,刘鹏将母亲扔给他的钱交给顾依宁。

“房子我会想办法的,你先买东西。”

顾依宁接过钱看了刘鹏一眼,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房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依宁只当刘鹏在卖弄他自己,别人结婚,婚房和他有几毛钱关系,神经病。

依宁接过钱就要上楼,刘鹏一看傻眼了,她难道什么都不对自己说嘛?

刘鹏拉住顾依宁的手。

“依宁,我们这么久没见了……”

顾依宁甩开他的手,保持着距离。

“我看你病的也不轻,赶紧回去养病吧,我知道你在高兴结婚,没错我也挺高兴的。”顾依宁满脸嘲讽的说着。

可是刘鹏都听成了真的,他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顾依宁上了楼,踩着拖鞋进了屋子里,将刘鹏交给她的钱打开一看,傻眼了。

“妈……”

顾妈妈听见叫声赶紧跑了过来,推门看见顾依宁好好的,心里这个气。

这个死丫头,她还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

“叫什么叫啊,我的魂儿都被你给吓出来了……”

顾依宁将手里的钱交给顾妈妈,顾妈妈接过来一看,脸上其实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才给八千块钱。

顾妈妈没好意思说少,一想王家肯定都是什么都准备好的,这些钱给依宁买衣服也算是行,勉强笑笑。

“梓飞给你送过来的?”

顾依宁翻着白眼:“一个神经病送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心理怎么想的,到现在还想试探我。”

提到这一点顾依宁就生气。

顾依宁虽然也觉得八千块钱不够多,可是毕竟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平时也只是听听,现在结婚的婆家也没有给太多钱的,再说王家的东西肯定不用她买,光是买首饰和衣服足够了。

“妈妈,我们上街吧……”

依宁想着她一定要买很多很多很好看的衣服,到时候一件一件穿给他看。

***

顾安宁演习回来之后,整个人都黑了。

回家的时候提着自己的行李,这些天没少折腾,有点累,过三天又要有比赛,还得出去参加,想着自己赶紧去休息去。

上了楼看见王梓飞站在她家的门外,顿住。

“师哥……”

王梓飞扬扬自己手里的户口本,他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将户口迁了出来。

“去登记吧。”他淡淡的说着。

顾安宁一愣,登记?

等等。

“师哥就算是真要结婚,可是我结婚没那么简单,还要开证明的。”

王梓飞看了一眼手表淡淡的说着:“那就去开啊,反正有一天的时间。

顾安宁叹口气。

“师哥,你喜欢我什么啊?”

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好?

她不想结婚,真的不想。

王梓飞挑着眉淡淡的说着:“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我好像很倒霉,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觉得孤单,想找一个伴儿。”

顾安宁继续叹气,算了,都这样了,自己说话得算数,就这样吧。

两个人一起去了部队里,听说要开介绍信,开信的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顾安宁。

“要结婚啊?”

好像事前以前征兆也没有。

顾安宁点点头。

安宁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结婚,也没有想过她会就这么简单的结婚了,甚至快速的让她诧异。

心里想着不是应该审查之后再给开证明的吗?为什么她的速度这么快?

看着拿在手里的两个红本,顾安宁有些发懵。

“师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王梓飞骑着自行车,他在前面,她侧腿坐在后面抱着他的腰。

“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家。”

王梓飞淡淡的笑着,看着头顶,今天的天气真是好啊,太阳也足。

到了地方,他将自行车停在巷子外面,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巷子里走,顾安宁收回自己的手,她有些不习惯。

王梓飞执意的拉过她的手,将她往前伸着。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顾安宁看着里面吓了一跳,现在还有这样的房子吗?

很是古­色­古香,看样子不便宜。

“师哥……”

她想说,结婚了就住她的房子就好。

王梓飞拉着她走进屋子里,带她参观着里面,顾安宁像是一个农村过来的人,处处觉得惊奇,特别是外面有一个花园一样大的地方,里面都是花,各种各样的花,甚至风一吹就能闻到香气。

这时候的天气是最热的,汗水从背部哗哗的流下来,可是却不觉得热。

她蹲下身子,看和前面的花,其实­奶­­奶­家以前也有个小栏子,栏子里面都是种的菜还有花,她记忆最清楚的就是现在在她眼前盛开的这种,月季。

大朵大朵的月季花含苞待放,红­色­的花味道是最为强烈的,浓郁而香。

“这是我的家?”

她喜欢这里。

王梓飞对她笑笑。

“对,我们的家。”

晚上两个人在红门里吃饭,饭菜都是王梓飞做的,其实安宁觉得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可是看他好像很高兴。

“师哥,既然那么孤单,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找老婆啊?”

好像真的是孤单太久了,有那么高兴吗?

她相反的还发愁,自己晚上要怎么办啊?

王梓飞自己吃的东西有限,而且他不喜欢将很多种菜配合在一起吃,可是顾安宁不。

顾安宁最喜欢的菜就是青椒炒­肉­丝,有的时候她会在里面加一点黄瓜还有洋葱,就是这样的一道菜就可以让她多吃一碗饭。

可能是因为太饿了,她也没有顾忌,反正他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王梓飞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叹了一口。

真好。

顾海涛听到了整个过程差点没笑死,觉得顾安宁真是神了,这样都可以。

许忆宁呢则是想着要帮安宁买什么衣服,终于有个机会可以大手大脚的花钱,而且不用怕被人说了。

顾海涛将消息告诉了顾爸爸。

“爸,我二姐结婚了,不过有个问题……”

海涛一脸的为难,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到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就怕顾妈妈找茬。

顾爸爸看着儿子的脸,前一句话让他很是高兴,可是儿子接下来的吞吞吐吐让他的心悬在半空。

“怎么了?”

顾海涛轻轻吐了一口气。

“爸,你得做好准备,大哥和我二姐结婚,可能他家里人不会来。”

虽然王梓飞没有明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海涛也不想偷窥别人的隐私,大哥的家人来不来的,其实海涛觉得对自己家里和二姐都不重要。

顾爸爸很是伤脑筋,其实心里觉得不舒服。

他光明正大的嫁女儿,可是男方家里都不能来?

不过想起前几年在医院里的事情,顾爸爸也能理解。

孩子病的那么重,一个家人也没有来,想必是和家里关系不好吧。

“行,你告诉梓飞,别担心,我们这里不讲究这个,只要他们过的好就行。”

顾家开始大肆的准备两个女儿出嫁。

顾安宁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想买的,她不想办酒席,王梓飞也是这个意见,顾爸爸也不能左右他们,只能听他们的话,不过顾爸爸提出一点,那就是王梓飞必须过来接安宁,让整栋楼的人都看见。

不然别人会以为他女儿是去给人家做小老婆了呢,连个婚礼也没有。

顾妈妈一听说顾安宁要结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好巧。

没听说安宁恋爱啊,怎么就要结婚了?

顾爸爸叹口气。

“认识好多年了,过两天你就看见了,已经登记了。”

顾妈妈这么一听,心里更别扭了。

你说女儿出嫁她什么都不知道,登记了有没有告诉她一句?

“梓……”顾爸爸才想说王梓飞和安宁以前是同学来着,顾妈妈起身,冷着脸。

“行,你们三个抱成一团的气我和依宁,安宁的事儿我也不管了,随你们的变,爱怎么折腾就这么折腾,什么也别告诉我。”

起身抬ρi股就进了顾依宁的房间。

顾依宁当然也知道安宁要结婚了。

第一个感觉就是好死不死的就跟自己赶一块儿去了,什么意思?

自己不结婚,她也不结婚,自己结婚,她马上也跟着结婚,真逗。

不过,依宁挺好奇一点。

“妈,安宁的对象长什么样啊?”

依宁希望最好那个人就跟安宁似的,这样才般配嘛,两个都难看。

想起王梓飞的脸,顾依宁呵呵的笑着,等到她结婚的那一天,就有戏好看了,她这次要让所有的人都闭上嘴巴,要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最本事的人。

顾安宁,我们两个走着瞧。

顾妈妈哪里知道安宁跟的是谁,只要想起顾爸爸说都登记还有海涛对依宁的态度,加上男方给顾依宁的钱,这些火顾妈妈通通都憋到了一起,爆发了。

“还能什么样,你也不看看她长什么样,能找到跟梓飞似的?对了依宁啊,你这婚事不会出差错吧?”

顾妈妈总是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其实她也说不上来。

到现在王梓飞也没露一面,房子和结婚的日期都没有商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顾依宁很有信心,她想着可能他现在忙,所以还没有倒出时间呢。

顾妈妈每天陪顾依宁去上街买东西,许忆宁陪着顾安宁,顾安宁买东西很简单,都是实用的,她买之前有征求过王梓飞的意见,可是王梓飞说都听她的。

“安宁,这个好看……”许忆宁想着这时候结婚真好,婚纱比她那时候好看多了,她结婚的时候婚纱好土。

还是现在的婚纱好看。

顾安宁看了一眼橱柜里面的婚纱,摇摇头。

“我不用这个。”

没用途,她也不办婚礼。

许忆宁拉住顾安宁的手:“安宁,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不穿婚纱?”

顾安宁点点头。

许忆宁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到底要­干­嘛啊?

“安宁,我们一辈子可就这一天,你以为每天都可以结婚啊?只有这一天才是最风光的……”

许忆宁就觉得虽然很累,可是很充实,穿上婚纱和她的新郎到处敬酒,这样才有了结婚的感觉嘛。

顾安宁对这些东西不太看重,觉得也没有必要,无论许忆宁怎么说,就是没用。

许忆宁算是彻底被她给打败了,压根她就没有见过这样结婚的,什么东西都不买。

顾安宁买的都是自己要用的,比如自己穿的睡衣还有拖鞋,还有那些边边角角的小装饰品。

两个人回到顾家的时候,顾妈妈和顾依宁还没有回来,顾爸爸坐在家里。

“回来了?”顾爸爸一看顾安宁的手一愣,没买东西?“怎么没买东西啊?”

许忆宁叹口气,将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地上。

“爸,你说说安宁吧,她这是要结婚吗?什么东西都不买。”

甚至她都怀疑安宁是女人吗?

穿婚纱不是每个女人都梦想的嘛?

自己结婚的时候,她也给自己买婚纱了,为什么到她自己,就不要了呢?

顾爸爸也是知道顾安宁的­性­格,叹口气。

现在依宁的屋子里都快摆满了,都是依宁买的衣服,可是在看看安宁。

顾爸爸看着顾安宁:“刚才海涛打电话回来了,日期已经商量好了,在后天。”

顾安宁宁一愣,后天?

可是随即想想,自己现在也跟结婚差不多了,没啥区别。

“安宁,我们还是去租婚纱吧……”许忆宁劝着。

如果安宁就这样出嫁,海涛会伤心的。

顾爸爸也劝着:“是啊,不愿意买就租一个,不贵的,要不爸爸给你出钱?”

顾爸爸知道顾安宁仔细,不该花的钱她从来不花。

正当顾爸爸还在劝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许忆宁过去开门。

门外顾妈妈和顾依宁两个人四只手里都提满了袋子,屋子里的顾爸爸和许忆宁觉得这是天差地别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依宁看着门边那可怜巴拉的几个袋子,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想必安宁的对象家条件不好啊,买的这些东西这么寒碜。

顾妈妈一看也是一样的想法。

就这样还嫁人?

有意思吗?

“还是我们依宁命好啊……”

顾妈妈原来觉得八千块不多,可是现在一看,那是相当的多了。

顾妈妈觉得现在这么一比,学习好有什么用?

女人脑子再好,没有好的运气相衬着,也是白搭。

许忆宁一听顾妈妈的话就明白了,婆婆心里是觉得安宁不敌大姐吧?

就看眼前的利益,大哥可是给了五万块钱给她,让她帮着买东西,许忆宁在心里冷笑着。

“安宁,买婚纱吧……”许忆宁还在劝。

顾依宁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手里也没有多钱了,她还在等着王梓飞送第二次钱过来,她相中了一件婚纱。

依宁讨厌和别人穿一件婚纱,所以她要买。

“买婚纱啊……是啊,买吧,不买多丢人,不过用什么买呢?海涛有钱,海涛给买吧……”

顾依宁冷冷的嘲弄着。

要靠顾安宁自己买婚纱,那估计下辈子她也嫁不出去了。

“你……”

顾安宁拉住许忆宁的手。

她懒得去跟依宁吵,如果她想要买,她自己手里就有买婚纱的钱。

安宁想着,自己还是节俭着点好,毕竟师哥也没有给她钱,她不是挑,觉得这没有什么。

有钱就过有钱人的生活,没钱就过没钱的生活,生活是给自己看的,又不是表演给别人羡慕的。

顾安宁和许忆宁两个人进了屋子里,顾爸爸现在将卧室倒了出来,毕竟女儿都要出嫁,他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忙不完的事情需要做。

顾依宁放下袋子,才准备进自己房间,顾爸爸对这顾妈妈说了一句话。

“安宁的日期定了,后天。”

顾妈妈皱眉,这么急?

还不会是……

“她没怀孕吧?”

顾爸爸的脸冷着,将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顾妈妈捂着自己的嘴。

她就是问问,没怀孕­干­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啊?不能怪她多想啊。

顾依宁有些不愿意,自己婚期都没有定呢,她当妹妹的这么着急­干­什么?

“爸,她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啊?这么着急­干­嘛,不能等我婚期定下来的在结婚?”

顾爸爸看着顾依宁。

“我们家没有任何的规矩,不然你弟弟难道要等你们俩都结婚了才能结婚?”

顾依宁低下头翻了翻白眼,反正在这个家里,她说话就是没地位,说了也等于白说,幸好马上就要离开了。

她可终于要脱离开这里了。

依宁心里想着,自己结婚之后应该会是住在那栋老房子里吧,虽然看着有点老,可是很气派,等自己摆喜酒那天将所有的亲戚往哪里一领,多有面子。

外面有人敲门,顾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渴死她了,走过去开门。

“找谁?”

外面的人看着里面问着:“是顾安宁小姐的家里吧?”

顾妈妈点点头,顾依宁赶紧跟过来,千万不要告诉她,那个什么狗屁叔叔又来了?

对方将手里的袋子叫过来。

“这是她先生买给她的。”

顾妈妈狐疑的接过,打开一看,然后第一个反应是看了顾依宁一眼。

顾依宁上来,扯过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拉了出来,不是她刚才看见的婚纱是什么。

依宁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总是会得到比自己好的?

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她不是找的是一个没钱的穷光蛋吗?

顾妈妈讪讪的笑着,有些不自在的拢陇自己的头发。

“要不,这个婚纱就给依宁穿吧,我看安宁也不是很喜欢这东西……”

顾妈妈这话说的很是心虚,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顾爸爸的表情。

顾依宁点点头,本来嘛,这东西就应该是她的,安宁凭什么穿?

她就是穿了,会好看吗?

不好看穿它­干­嘛?

顾爸爸看着那娘俩,冷笑着。

“就是偏心也得差不多点,依宁想要,你出钱给她买,或者让她婆婆家人给买。”

顾爸爸掉着脸子摔门就离开了家。

顾依宁将婚纱扔在地上,自己穿着拖鞋的脚踩在上面,用拖鞋底子不停的蹭啊蹭的。

顾妈妈白了顾依宁一眼,依宁甩了甩自己的头,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屋子里,她用手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枕头。

顾安宁,你怎么不去死啊?

许忆宁从公公婆婆的房间里走出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婚纱。

“这是谁的婚纱啊?”

难道是大姑姐的?

可是没听她说啊,要是有,早就拿出来显摆了,怎么会这么悄然无声的。

顾妈妈勉强笑着,笑的有些扭曲。

“是安宁的,快拿进去吧,我手滑了一下,掉在地上了……”

许忆宁对于这个手滑了一下表示怀疑,手滑婚纱会那样被扔在地上?

拿过来的时候应该是放在纸袋子里的吧?

手在怎么滑也不可能将婚纱滑出来吧?

许忆宁蹲在地上,将婚纱往袋子里收,对这顾妈妈笑眯眯的说着。

“妈,是大哥送的吧?”

许忆宁故意的说着。

顾妈妈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别开脸,走进厨房。

许忆宁提着袋子进到屋子里,将袋子放在床上。

“我就服了顾依宁了,她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她小时候肯定被婆婆溺在马桶里了,思维和正常人都不同……”

顾安宁看着袋子里面露出的白­色­,觉得头疼。

“海涛买的?”

许忆宁没说话,大哥不让说的,她肯定不能说。

顾安宁叹口气:“你们就瞎花吧。”

许忆宁吐吐舌头,心里想着可不是我们乱花,而是你老公买给你的。

王梓飞那面都要忙懵了,忙碌之余,他还是给刘菁打了一个电话,他心里想着不管如何他应该通知母亲一声。

刘菁这些年没少为王梓飞­操­心,但是他都那么大了可是不结婚,就怕是不是哪里有什么毛病,电话接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榨果汁,挂了电话顺着流理台蹲在地上。

避无可避的哭了。

幸福的哭了。

不管这个新娘子是什么人,总是会是她儿子心甘情愿娶的,她相信飞飞会幸福的。

刘菁从里面走出来,彭孝礼看着刘菁有些红肿的眼睛问着。

“怎么了?”

刘菁对彭孝礼笑笑:“飞飞要结婚了。”

彭孝礼一愣,不过马上笑笑,伸出手去拉住刘菁的。

刘菁坐在彭孝礼的身边,彭孝礼的手拍拍刘菁的。

“你回去一趟吧,毕竟是大事儿。”

刘菁点点头。

楼上coco看着楼下的人,冷冷的翘起­唇­角。

***

“这里这里……”顾海涛在家里指挥着,到处悬挂着拉花,许忆宁觉得土,可是顾海涛不管。

“我姐结婚,就得喜气这点。”

许忆宁直接闭嘴。

顾海涛里里外外的忙活着,终于就要到明天了。

许忆宁和顾安宁躺在床上,许忆宁没有睡,抱着头看着顾安宁。

“安宁,紧张吗?”

顾安宁其实已经睡了,却被她给吵了起来,打着哈气。

“你怎么还不睡啊?”

许忆宁的脸部像是吃了黄连一样难看。

“顾安宁,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长神经了吗?”

顾安宁:“……”

早上顾爸爸早就醒了,因为睡不着,昨天晚上还睡的挺好的,可是到了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

安宁吧,其实也不住在他身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住,可是顾爸爸就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下了楼,顾海涛早就醒了,爷俩坐在下面。

“你也睡不着?”顾爸爸从顾海涛的手里接过烟,让他给自己点着,然后狠狠吸了一口。

海涛看了一眼时间,才亮点还早。

“是啊,睡不着,觉得心里怪怪的,闷闷的……”

反正是有些怪异的感觉。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到了三点,楼上的灯亮了起来。

顾安宁虽然说不激动,可是过了十二点就醒了,一直在床上翻滚,反倒昨天说睡不着的许忆宁睡的很香。

安宁坐起身,脑子乱成一团。

她和师哥结婚了?

总是会觉得有些怪异,因为她和王梓飞就真的像是兄妹一样,可是今天他们就要结婚了。

许忆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大腿横在顾安宁的身上,安宁将她的腿放开。

三点徐云海和方颜老太太带着徐骁就过来了。

在楼下和顾爸爸碰面了。

“醒了没?”

方颜想看看安宁穿婚纱的样子,以前在自己身边那么小,那么脆弱的丫头,今天结婚了。

方颜和老太太先上了楼,倒是徐云海领着徐骁坐在顾爸爸的身边。

“姐夫,舍不得?”

顾爸爸笑笑,舍不得也得舍得。

站起身,将自己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

“走吧,上楼了,该准备准备了。”

顾海涛进了屋子里,对这里面嚷嚷着,也不管别人睡不睡了。

“二姐起来吧,一会儿梓飞哥该来了……”

顾安宁早就已经起了,许忆宁听见顾海涛的声音才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一看时间,跳到地上。

“睡过头了,睡过头了……”

她开始满地打转。

顾依宁这一夜也没有睡好,因为被气的,就是因为那件婚纱,开始她觉得她的耳朵出现幻觉了,可是仔细一听,没错,说的是梓飞。

那个梓飞?

王梓飞?

依宁一下子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还在睡的顾妈妈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捂着胸口。

“依宁啊,你不睡觉这是­干­什么?”

顾依宁光着脚冲出去,顾海涛他们都在外面忙活着,忙活着将糕点和水果摆上桌。

依宁直接走向海涛,她突然伸出手抓住海涛的手。

“你说新郎是谁?”

顾海涛不知道她又发哪门子的疯,淡淡的说着:“王梓飞。”

果然是王梓飞。

顾依宁就想自己看中了那件婚纱,王梓飞一定会给她送来的,今天是她结婚,可是为什么没人通知她呢?

“妈……”

顾妈妈从里面跑出来,看着依宁:“怎么了?”

这一大早的就吓了她两次。

都少活十年。

顾妈妈很是郁闷。

顾依宁满地乱走着,好像情绪有些不对。

“妈,怎么办,我是今天结婚啊……”

顾依宁的话一说出来,顾妈妈傻了,站在客厅里的人都傻了。

顾海涛觉得稀奇,她自己哪天结婚不知道吗?

怎么回事儿啊?

顾爸爸更是雾里看花,雾煞煞的。

“依宁今天结婚?”

顾爸爸就是觉得顾依宁这婚结的太奇怪了,双方家长一次面也没有见过,这就结婚?

顾妈妈也慌了:“依宁啊,你是不是弄错了?日期还没有定呢?”

顾依宁不管,直接进了父母的房间里,看都没有看安宁一眼,然后直接伸手去拿挂在架子上的婚纱。

许忆宁看着顾依宁这样,有点害怕,躲到安宁身后。

顾妈妈看着顾依宁的样子也觉得渗得慌。

“依宁啊……”

“妈,今天是我和梓飞结婚的日子……”

她这话一出,顾爸爸、顾海涛、许忆宁都傻了。

现在在演什么戏吗?

顾依宁将婚纱拿到屋子里,快速的换上,然后打开门看着外面。

“化妆的怎么还没有来?”

顾妈妈弄了半天也没看懂,看着顾依宁:“依宁,今天是安宁结婚,你是不是睡懵了?”

顾依宁摆手,觉得跟母亲有话说不清,看着海涛。

“新郎是叫王梓飞吧?”

顾海涛点点头,不过纳闷,大姐是怎么知道哥的?

顾妈妈这才听明白,心里这个气,他们也真是的。

“既然王家来人了怎么不跟我和依宁说,这个惊喜真是太大了。”

她可爱的依宁啊,今天就要出嫁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今天是我二姐和梓飞哥结婚……”

“啊……”顾依宁抱着头开始大叫,吓了所有一跳,她身上还穿着婚纱:“海涛你不能因为喜欢你二姐,就这样对我啊,我也是你亲姐姐,王梓飞要娶的人是我……”

方颜、徐云海和老太太也都傻了。

什么意思啊?

顾爸爸看着顾依宁,手指着她:“你去把婚纱脱下来,一会儿人就要来了。”

这像什么样子?

平时还闹不够?

可是顾依宁没完没了的闹腾。

“爸,你去问我妈,我未来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顾妈妈也跟着附和:“是啊,依宁和王梓飞谈恋爱都谈十多年了……”

得,连顾安宁都傻了。

师哥跟依宁谈恋爱?

顾爸爸觉得简直荒唐,如果王梓飞跟依宁恋爱,他怎么会不知道?

方颜怕安宁受伤,走过去抱着安宁的身体。

“姐夫,这事儿不对啊,你问问……”

这样子怎么结婚啊?

顾海涛赶紧去给王梓飞打电话,现在怎么个情况啊?

大姐怎么知道哥的名字的?

看样子不像是不认识,可是怎么认识的?

顾爸爸听了顾妈妈的叙述,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徐云海更是觉得荒谬,老太太更是觉得那母女俩­精­神不正常。

“你是说这么多年都没有见面,然后人家跟依宁写信恋爱?”

顾爸爸觉得她们俩疯了。

顾妈妈点点头:“这不可能是假的,依宁拿到的钱难倒是假的吗?”

顾爸爸也狐疑。

方颜让顾依宁去将通过的那些信拿出来,顾依宁进了屋子,将她珍藏的信全部从床底掏了出来。

徐云海和方颜坐在沙发上,一封一封看着。

顾妈妈看着顾安宁,一脸不待见的样子。

“安宁啊,就算是你恨你大姐,可是也不能这样做啊,这又不是古代,你以为能蒙混过关吗?”

老太太在心里骂着,这说的是什么狗屁话?

什么叫蒙混过关?

顾爸爸手指点在顾妈妈的鼻子上:“你趁早给我闭嘴。”

顾妈妈也疯了,他们什么意思?

向着安宁也算了,可是换人的事情他们也­干­得出来,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如果事情不发生在她家,她都不会相信。

这么会有这么狠毒和有心计的孩子?

顾妈妈拉过顾安宁,伸出手去打顾安宁的身体。

“你说说你,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顾妈妈一拉扯,顾安宁被她一拉,头发都松了下来,皮套掉在地上。

顾爸爸扯过顾妈妈,一把将她推在地上。

“这事儿用想吗?安宁和梓飞都几年了,难道我会不知道?”

顾妈妈不相信,不管丈夫说什么,她就是不信。

方颜将信交给徐云海:“你看明白了没有?”

徐云海放下信看着顾妈妈他们。

“姐,这信一看就是两个人写的,先前是谁写的我不知道是谁,可是后写的上面清楚的写着名字,叫刘鹏。”

方颜起身拉起顾安宁,先让她进去,返身回来,觉得依宁真的是无敌了。

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名字,刘鹏两个字那么明显,她怎么就认为是王梓飞写的?

顾妈妈不信走过去看,可是看见了也不信,将信一推。

“反正你们什么都别说了,等人来了就知道了,你们看着吧,看看他到底要娶谁?”

其实顾依宁的心里不是没怀疑过,因为王梓飞的动作太怪,加上方颜的口中里说出刘鹏两个字,顾依宁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个在自己家楼下喊自己的那个人。

依宁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顾依宁固执的进了屋子里,无论外面人怎么说,她都不管,死活不脱婚纱。

顾爸爸激了进屋子里去拉扯顾依宁,依宁就是不脱,啊啊叫着。

“我知道你们是故意的,你们就是不愿意让我舒坦……”

顾爸爸一巴掌打了下去,可是没有打到顾依宁的脸上,而是打到了顾妈妈的脸上,顾妈妈起身抓着顾爸爸的脸,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我跟你拼了……”

徐云海推推方颜,意思是叫方颜去劝,现在所有的亲戚都来了,外面还有邻居看着,大门还开着,这都什么事儿啊?

方颜和老太太赶紧上前,去劝。

“依宁啊,你看现在,赶紧停了吧,别作了,把婚纱脱下来,今天是你妹妹结婚啊……”

顾依宁的姑姑才赶来,就看见顾妈妈和顾爸爸打在一起了,还有老太太拉着顾依宁的手,好像是在说让依宁脱下婚纱什么的,虽然她听着今天是顾安宁结婚,可是情况不对啊,依宁怎么穿上婚纱了?

“你先松开,有话好好说……”顾家姑姑上前。

顾依宁像是看见了靠山,冲到顾家姑姑的怀里。

“姑姑,安宁抢我的丈夫,是我要跟王梓飞结婚的……”

顾家姑姑一听,也不管什么,直接上手就去招呼方颜,方颜自然不能让她打自己,也开始还手。

徐云海和顾家姑父上前拉架,姑父觉得这事非常的不靠谱,结婚总应该先登记吧?有临时告诉结婚的吗?这一看就是顾依宁自己脑子有问题。

方颜也气疯了,都是神经病,跟别人通信了六年不知道对方是谁,难道依宁是傻子吗?

外面的邻居听见声音,也知道今天顾家女儿出门,早早起来准备看看新郎长什么样,结果还没等到看见新郎呢,楼上说是打起来了。

人呼啦啦的跑上楼,果然看见都打乱了,到处都是打架的。

“怎么回事儿啊?”

顾妈妈的邻居无奈的说着:“不知道啊,说是姐妹俩要嫁的好像是一个人……”

听到了消息的人都震惊了,这是什么事情?

是顾家姐妹的问题还是那个男人的问题?

“顾安宁,我跟你拼了……”

依宁说着就要往顾安宁的方向冲。

开到荼蘼 95

顾家的动静弄的太大,楼上楼下的都听到了,觉得奇怪,孩子不是今天结婚吗?

楼上的人披着衣服下来,毕竟才不到五点,醒的人不太多,除非是顾家的亲戚。

“怎么回事儿啊?”这一看,这个好啊,里面都打起来了。

这爸爸妈妈什么意思啊?

闺女出门竟然打架?

有人拉过她,小声的说着:“别提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明明是老二结婚,可是老大把老二的婚纱给抢了,还穿身上了,说什么是她要结婚,老二抢了她丈夫。”

世界上就没有见过这么稀奇的事情,谁和谁结婚,自己不知道啊?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这家人真搞笑。

两个女儿嫁一个?

卓丽本来不想来的,可是徐云峰说不来不好,到时候老太太挑理,死了什么都分不到,就是冲着这句话卓丽才决定过来的。

老太太要是死了,东西都给方颜她能气死,凭什么啊,大家都是儿媳­妇­,而且方颜跟老太太一起住,房子房子给她,生活费生活费省了,不能什么好事儿都给她占了吧?

加上心理有点对顾安宁有看法,毕竟顾安宁和顾海涛姐弟现在都有本事了,可是没一个去她家去看去。

卓丽觉得都是白养狼,一点规矩都不懂,自己长辈都不知道去看看,过节过年是不是应该买着点吃的或者穿的给送去?

什么妈养什么孩子,都一个德行。

跟着徐云峰上了楼,看着外面围了一圈的人,有点好奇,怎么了?

新郎来了?

不对啊,在楼下也没有看到车啊。

进门才看见,顾妈妈跟顾爸爸打成了一团,那边顾家姑姑和方颜也打了起来,徐云海和一个男人在劝,可是顾家姑姑不停的叫骂着,顾依宁要去打顾安宁,结果顾安宁伸出手就将她姐一巴掌给打一边去了。

卓丽呵呵笑着:“呦,这是演什么大戏啊?”

怎么全家都上了,难道她记错了,今天是打架节?

徐云峰这一看,顾家姑姑一伸手抓到了徐云海脸上,他不乐意了,别看他跟徐云海争,可是看着弟弟被打不是他的风格,走过去,拉过顾家姑姑的脸,两电炮就打了下去。

“我的脸啊……”顾家姑姑捂着脸叫着,方颜彻底是气疯了,不管徐云海怎么拉,上去揪着顾家姑姑的头发往墙上去撞:“她小时候你就毁她,我早就想打你了。”方颜主要还是记得顾家姑姑说安宁私奔的事情,那时候安宁的姑姑话说的多么的难听?

她要是安宁的亲妈肯定就把她姑姑给剁了,今天不问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打人?以为安宁后面都是死人是吧?不打得她妈都不认得她就跟她姓,方颜是谁劝都不好使,将徐云海和顾家姑父往后面一推,脱下高跟鞋用跟狠狠刨着顾家姑姑的头。

“你个神经病,你们全是神经病……”方颜越是打越是想哭,你说小姑娘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她们这么一闹,安宁有可能会忘记吗?

这辈子都得记得这次,太不像话了,全是神经病。

徐云海还要拉,方颜扭过头狠狠扔了一句:“我告诉你徐云海,就不待这么欺负人的,以为安宁后面没人是吧,今天谁拦我,我打谁。”说着进了厨房拿着刀走出来,比划着。

卓丽上去拉回徐云峰:“有你什么事儿?”

人家打架他上去凑什么热闹?

再说她还没有看够呢。

顾家姑姑被打得有点发懵,看不清眼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徐云海将方颜拉进身后,护着,顾家姑父指着姑姑的鼻子气得说不出来话。

顾家姑姑因为被徐云峰打了两拳安静了,因为看着方颜手里的刀子怕了,捂着脸没敢在说话。

老太太给气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对这地上还在打的两个人喊着。

“你们给我住手……”

顾妈妈和顾爸爸被人拉开,顾妈妈还在骂。

顾依宁想打安宁,可是安宁狠本就不可能站着让她打,她冲过去的时候顾安宁狠狠就回了一记,依宁跌倒在地上,鞋子也飞了,这个狼狈。

安宁气得也说不出来话,气死她了,这叫什么事儿?

“今天是我结婚……”顾依宁就是咬住这点不放。

顾安宁没哭,许忆宁先坐在地上哭了,这都是什么啊?以后怎么做人啊?

安宁看着乌烟瘴气的家里,看着外面那些看得津津有味的人,撑着头:“别打了,外面的人都在看,大姐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不过这次我不会让的。”

疯也没有这样疯的吧?

“我告诉你们,有我在,谁要敢打依宁的主意,我跟她就拼了……”

顾爸爸看着顾妈妈的手,往前冲着,今天不打死她,他就跟她姓。

“徐丽,你眼睛就是瞎的,我告诉你,依宁全是毁你手里了,四六不憧……”

刚才还能回头,毕竟别人也不知道,现在好了,闹的所有人家里邻居都知道,脸全部都丢光了。

老太太问明了原因,拉过顾安宁的手,让顾安宁坐在她身边,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地上的一排人。

“安宁,怎么回事儿你跟姥姥说,姥姥给你做主。”

简直是反了天了,竟然连丈夫都抢了起来,这要是说出去,还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顾安宁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其实她不信依宁说的话。

她不知道师哥和依宁是怎么认识的,可是以师哥的为人,不可能会给依宁暧昧的感觉,再说如果他那样也不会提出要跟自己结婚,这点肯定顾安宁还是有的,而且安宁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被依宁这么闹。

“依宁,你也别闹了,现在谁都别闹了,我们就等新郎来……”

顾妈妈拢陇自己的头发,她一脸的乌青,顾爸爸这次是下死手了,不过顾爸爸也没有便宜到哪里去,他的脸上也都是顾妈妈给挠的抠的,到处都是血,还有牙印。

老太太看着这一家,这到底是弄的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等到花车来了,新郎要在外面等着,摄像的先上楼扯线。

顾海涛给王梓飞打电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带电话,海涛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刘菁跟着王梓飞下来,其实作为母亲她是不需要跟来的,只要等着王梓飞带着顾安宁给她敬茶就好,可是刘菁等不及了,她迫切的想看看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到底张什么样。

刘菁给王梓飞扯扯西装,她儿子真帅。

摄影师才打算进门就看见里面乱哄哄的,这人是王梓飞的朋友,一看有点傻。

主要是进门就看见里面都带着伤,可是今天是结婚也不是开摔跤会,怎么都弄成这样了?

沙发上地上坐着好几个疯婆子,摄影师在心里叹气,这到底是在唱什么戏啊?

他也没有见过顾安宁张什么样,平时叫他领出来,他总说忙。

“额……我是来给录像的……”

顾妈妈马上起身走了过去,顾依宁哭的这个惨,那摄影师根本不知道谁是顾安宁,一看顾依宁穿着婚纱,以为她是新娘子呢。

“新娘子赶紧补补妆,怎么回事儿啊?”

人是好看,可是也不能这样去结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没结婚就被家暴了呢?

顾依宁听见摄影师的话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顾安宁你听清楚了没有,要出嫁的人是我,王梓飞要娶的人是我……”

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借口,大声的指着顾安宁方向大声的喊着。

顾妈妈也来了底气,梗着脖子看着顾爸爸。

顾爸爸有点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

摄影师拦住顾依宁的身体:“等等,谁是顾安宁?”

安宁站起身,撑着自己的头:“我是顾安宁。”

摄影师伸出手,对她笑笑,原来不是那个啊,可是不是她结婚穿人家的婚纱­干­什么?

“我是梓飞的朋友,今天负责录像,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用不用在给你们一点时间解决?”

难道就这么录?

顾依宁和顾妈妈都傻了,顾依宁不敢置信的看着说话的人,顾妈妈坐在地上。

喃喃的说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应该是依宁的,她跟人私奔过的……”

那人一愣,私奔的?

这梓飞知不知道啊?跟谁私奔的?是不是没了解清楚啊?等了这么久要是被人家给骗了就不好了。

顾依宁也不信,她上前去抓摄影师的手臂:“你弄错了,新娘子叫顾依宁,叫顾依宁……”

摄影师虽然没有见过顾安宁,可是她的名字他可是听了很多次,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加上依宁的指甲弄疼了他的手臂,这让他很不爽,看着依宁身上的婚纱。

“这位小姐,今天的新娘子叫顾安宁,我可以肯定,不然梓飞在楼下呢,你这婚纱怎么回事儿啊,脱下来给新娘子啊,你别穿啊,这又不是演戏,你们这么闹,人家还怎么结婚了?自己跟谁结婚你不知道啊?”

这婚纱还是从他老婆的店里买来的,他能弄错?

顾依宁不信,就是不信。

顾海涛看了一眼下面,看见王梓飞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海涛眯着眼睛,然后往门口去走。

顾爸爸看着顾海涛说着:“你喊梓飞上来……”

今天的事情要是弄不清楚,谁也不能痛快。

反正脸已经丢了,那就丢到底吧,谁也别要面子了。

顾海涛拉住顾爸爸的手,小声的在顾爸爸的耳边说着:“好像大哥的妈妈跟来了……”

顾爸爸心里这个憋火,要是王梓飞的妈妈看见自己家里这样,安宁嫁过去能有好吗?

可是海涛的声音再小,依宁也听见了,顾依宁不管不顾的对这窗子大声的喊着:“王梓飞,你到底要娶谁?你怎么可以玩弄了我,又要娶安宁呢?”

她这么一喊,就是不知道的,也会知道了。

刘菁给王梓飞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诧异的看着楼上开着的窗户。

顾爸爸和顾海涛将顾依宁给扯了过去,顾海涛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大耳光就抽到顾依宁的脸上。

“你还要不要脸了?大姐你也够了,自己跟谁恋爱你都不知道的吗?那笔迹根本就不是我大哥的字迹,明显是两个人你也看不出来吗?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刘鹏,是一个叫刘鹏的人在跟你恋爱,你还要闹什么?”

顾依宁的脑子嗡嗡的响着。

其实一切都是有预兆的,姑姑说安宁的对象是一米九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王梓飞的身上。

还有那年暑假,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楼下,还有……

顾依宁抱着头,她真的以为那信只是他提的人名而已,刘鹏是谁啊?

那纪蝉为什么说王梓飞要娶的人是她?

不对,不对。

都是他们不对,他们弄错了。

她今天要出嫁。

顾依宁整理好自己的婚纱,笑呵呵的看着门外。

“我等梓飞上来在说……”

刘菁跟着儿子走上楼,王梓飞有点着急,三步两步上了楼,进门顾依宁就扑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臂不松,王梓飞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安宁和老太太。

“放开……”

顾依宁不放,她伸出手去抱着王梓飞的腰身,将脸贴在上面。

“梓飞,你告诉他们,你要娶的人是我……”

王梓飞的脸上全然都是不耐,眼看着就要暴怒了,顾爸爸和海涛上去拉顾依宁,可是顾依宁的手就死死的抱住王梓飞不松,死也不肯松,可是这个时候顾安宁突然走了过去,将依宁的手狠狠给掰开了,将她扯到一边。

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拍着安宁的手。

“这样的人还是再想想吧。”

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看着觉得男方人品有问题,怎么可能在结婚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现在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结婚证。

这婚礼总是要登记之后才办的吧?

“安宁去把结婚证拿出来。”王梓飞几乎是在耐着­性­子强迫自己不要出手去抽那个神经病,与此同时老太太也开口说了。

“安宁,你们登记了?”

顾安宁点点头。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好像他们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大家都被闹晕了。

方颜拍着自己的脑袋,她真是的了。

“安宁去把结婚证拿出来。”

顾安宁还没有动呢,许忆宁蹭蹭跑进屋子里,然后拿着一个小红­色­的兜子,从里面翻出来结婚证,工工整整的放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觉得可笑,人家都登记了,依宁这是闹的哪一出?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屑的落在顾依宁的身上,觉得她就是一个神经病,倒是同楼的人叹口气,这依宁还真是被她妈给教的,结婚证都拿出来了,还能有假?人家结婚她去抢妹妹婚纱,然后又抢妹妹男人,不是神经是什么?

顾妈妈从地上爬起来,去拿放在上面的结婚证,手不停的抖着,拿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彻底傻了。

那上面的人不是顾安宁和王梓飞还有谁?

许忆宁好不容易被顾海涛给抱了起来,稳定了半天才小声的说着:“这又不是古代,娶亲当天才能看到人。”

刘菁不赞同的看着穿着婚纱的顾依宁,这张脸她太有印象了。

王梓飞要往安宁的方向走,可是依宁怎么也不肯松手,刘菁突然拿下别在自己胸前的胸针,照着顾依宁的手就扎了进去。

刘菁的手是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从胸前拿下胸针,然后用力狠狠扎了下去,一丝没有犹豫,这样的人给她讲什么道理?

她就讨厌这样的人。

“别做让大家都丢脸的事情。”

顾依宁啊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手,看着王梓飞的妈妈。

“婆婆,我是依宁啊……”

顾爸爸闭上眼睛,她还觉得自己丢脸丢的不够是吧?

顾海涛他们已经彻底无语了,倒是卓丽呵呵笑着说:“要不我看就娥皇女英算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卓丽。

卓里翻着眼睛,她说错了吗?

也就是大姐能养出依宁这样的孩子,真是不要脸,人家结婚,她弄个她是新娘子,自己怎么回事儿自己不知道?

太他妈的搞笑了。

卓丽决定坐下身慢慢来看这场大戏。

顾妈妈看着刘菁扎依宁,站起身指着刘菁的鼻子骂着:“你谁啊你,你凭什么打我女儿?你妈怎么教你的?”

刘菁这辈子的亏都吃在纪蝉身上了,她能忍受顾妈妈指着她的鼻子放肆吗?

顾妈妈的手指在刘菁的鼻尖前,晃来晃去的,刘菁伸出手一巴掌就顾妈妈的手就给打飞了。

“你妈是这么教你的?张口就提别人的母亲?还有你女儿是怎么养的?我告诉你,别说今天新娘子不是你这个疯子女儿,如果是她,我马上就送她去神经病院。”

顾妈妈觉得今天似乎都是跟她作对的,气死她了。

顾依宁不甘心,她凭什么甘心啊?

放手做最后一搏。

“她……”说着就走到沙发边将顾安宁给拉了起来,推到王梓飞的面前:“她十五岁就跟人私奔了,清白早就没了,就这么个破烂货你还要?”

依宁的手指扣在安宁的胳膊里,她如果在用力一点,手套估计就被她的指甲给戳破了。

刘菁听见顾依宁的话一愣。

顾妈妈指着顾安宁的鼻子,上窜下跳的说着:“没错,她十五岁就跟人私奔了,我们都能作证……”

顾爸爸冲到厨房就要去拿刀,­干­脆都死了吧,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笑话都被别人给看去了。

王梓飞不耐的将视线从顾妈妈和顾依宁的身上移开,看着顾安宁脸上的伤痕,有些不悦。

“挨打了?”伸出手去摸,可是顾安宁制止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没事儿。”

不得不说顾依宁的话让刘菁心里很不舒服。

许忆宁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到顾妈妈的面前。

“妈,你能不能对安宁公平点?安宁说什么你都不信,大姐说什么你就信,大姐她自己神经病,你是不是也跟着发神经病啊?安宁和大哥在一起都多少年了,他怎么可能跟大姐恋爱?你有看过大哥跟顾依宁站在一起过吗?如果他们要结婚,为什么两家人没有见面,还有难道大姐结婚不用商量日期不登记的吗?”

那么那么多的漏洞,为什么婆婆就是看不见?

顾妈妈本来已经清醒了一点,再一听许忆宁一说,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自己的气焰突然就灭了。

她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可是也不能怪她啊,话赶话就赶到那里了。

顾妈妈护着顾依宁突然就不说话了。

顾依宁也只是在哭了,也不说话。

老太太觉得自己头都要疼死了,这叫什么事情,一家子的神经病。

刘菁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结婚证,既然都这样了,这个婚也得必须结。

“梓飞带着她先下去,回去再说衣服的事儿。”

就算是这个什么姐姐的脱下来也不要穿了,没意思。

刘菁觉得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这样的人吗?

跟谁恋爱不知道?

她是傻子吗?

王梓飞护着顾安宁要往外走,可是顾依宁现在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以后要怎么活?

依宁突然推开顾妈妈的手,跑进厨房拿起放在菜板子上的菜刀,对准自己的手。

“顾安宁,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家门,我就死给你看……”

刘菁的头更疼了,不过心里的疑问因为顾依宁的表现彻底都打消了。

这样的人说的话她需要去信吗?

刘菁现在是有点喜欢安宁了,其实她和安宁不认识,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是现在她突然可怜安宁,这还用看吗?

肯定是后妈。

顾妈妈要往里走,可是顾依宁嗷叫了一声,顾妈妈也不敢进去。

顾海涛是完全的对顾依宁失望了,人要脸树要皮可是大姐真是太无敌了。

顾海涛扯着自己的脖子就离开了,许忆宁一看,赶紧去追海涛,怕他伤心,自己跟去了还能陪他说说话。

方颜拉拉徐云海,两个人也向外面走出去,这样的场面,人越是多,依宁越是觉得自己有砝码。

老太太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了。

刘菁叹口气,她也转身下楼了,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去解决。

安宁虽然明知道顾依宁不会那么做,可是说到底,她还是有点犹豫,显然王梓飞也是知道的,弯身抱起她。

安宁吓了一跳,人就被腾空抱起了。

她揽着王梓飞的脖子。

王梓飞抱着顾安宁要往外走,顾依宁作势要挥刀,顾妈妈跪在门边。

“依宁啊,妈求求你,你放下刀吧,你想让妈死啊……”

顾依宁满脸都是绝望,闭上眼睛:“妈,我没法活了,今天所有人都看见了,我以后怎么活?”

顾妈妈看着王梓飞的方向,去拉顾安宁的手。

“安宁啊,她是你亲姐姐,你就当妈求你吧,你离婚,让依宁嫁给梓飞行不行?”

安宁原来有一丝动摇的,可是现在她心彻底凉了,将头埋进王梓飞胸前。

“妈,谢谢你养育了我,妈妈再见,师哥我们走吧。”

其实有的时候,也许是她退让的太多,所以妈妈和依宁在不断的前进,不断的过分。

她累了。

这个家,不要也罢。

她再也不想回来了。

王梓飞抱着顾安宁走出房门,后面顾依宁还在喊着:“我就死给你们看……”

顾妈妈顾不得安宁,去进厨房拉着依宁,将她手里的道夺下来。

可是等顾妈妈回过神的时候,顾安宁和王梓飞已经离开了。

顾妈妈跺着脚,顾依宁坐在地上哭。

“妈,我一辈子都给安宁毁了……”

***

顾安宁被王梓飞抱下楼,过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王梓飞也没有问,就这样上了车。

方颜他们都上了车,毕竟这婚还得结,顾海涛肠子都要被气爆了。

这都是什么玩意?

因为这个所有来接新娘子的人脸上都闪着尴尬两个字。

坐在头车上的摄影师叹口气。

“我今天真算是长了见识,都什么啊?神经病吧?”

不然怎么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

每个人心里其实想的都是同一点。

刘菁转过身看着坐在后面的顾安宁,也许是第一次见面,顾安宁在这样的情况既狼狈又有些约束。

到了红门,一行人下车,里面都是师傅在忙,王梓飞要带着顾安宁去换衣服,刘菁拦下他。

“我带她去吧,衣服在衣柜里是吧?”

王梓飞点点头。

刘菁拉过顾安宁的手,手格外轻的拍在安宁的手背上。

“好孩子别觉得委屈,嫁给了飞飞以后要跟他一条心,那样的家人不见也罢,飞飞今后是你最亲近的人,只是你那个后妈,算了……”

顾安宁的脸憋得有些通红,后妈?

她妈妈不是后妈,可是她才要解释,刘菁以为她是不安,搂搂安宁的肩膀。

“行了不要说了,省得伤心,从今以后把我当妈妈。”

刘菁心里想着,孩子心情也不能好,今天被那么一闹。

她将顾安宁拉进屋子里,顾安宁对这里不陌生,毕竟这个家她也花时间布置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柜里装满了衣服。

谁买的?

刘菁将自己手指上的宝石戒指脱下来,推进顾安宁左手的食指上,安宁赶紧推。

那东西看着就好贵重,她不能要。

“听话,拿着。”

她就飞飞这么一个儿子,她的东西除了给未来的儿媳­妇­还能给谁?

顾安宁没有办法只能收下,小声说了一句:“谢啊……妈。”

刘菁一笑,摸摸她的头。

顾海涛和许忆宁在半路的时候折回了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去拿许忆宁曾经买的那件小礼服裙子。

别说这时候还真排上用场了,两个人急了忙慌的从家里又赶回红门这里。

许忆宁抱着裙子往屋子里冲。

“安宁……”

顾安宁在许忆宁和刘菁的帮助下,总算是画好了妆,头发只是简单的扎在后面,长长的马尾,这个头发她们是实在没辙了,毕竟谁也不是美发师,加上今天实在太乱了,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王梓飞松开自己的领带,他真没有想到,顾依宁会做到这个地步,她都没有脸的吗?

自己跟她恋爱十多年?

想到这里王梓飞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很疼,本来是想给她一个简单完美的婚礼,现在因为顾依宁都泡汤了。

王梓飞扯着自己的脖子,真的觉得不弄死顾依宁都对不起自己。

刘菁看见顾海涛,看着顾海涛一直在忙活着帮着弄吃的,她对海涛招招手。

顾海涛有些纳闷的走过去,因为不熟悉所以有些拘谨。

“阿姨……”

刘菁对他笑笑。

“嗯,今天有准备粥吗?”

顾海涛虽然不明白她这么问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桂圆莲子八宝粥。”

刘菁一听挺满意的,儿子找这些还挺靠谱。

“家里有没有什么瓜?放粥里面放点瓜片。”

海涛不明白,为什么粥里面要放瓜片啊?

刘菁耐心的解释着;“瓜都是有籽的,象征意义好。”

顾海涛点点头马上回去弄。

顾安宁穿着许忆宁的裙子有点松,许忆宁表示无语,自己已经够瘦的了。

“安宁啊,你以后别回那个家了,大哥会对你好的。”许忆宁蹲在地上给顾安宁整理裙角,越是想起婆婆和大姑姐说的话,做的事儿,许忆宁自己都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正常人会这样吗?

顾安宁叹口气,算了,从今以后路归路,桥归桥。

她也不是圣人,做不到都这样了还视而不见。

王梓飞跟着负责录像的朋友说着,朋友了解的点点头。

“放心吧……”

人不多,其实都是朋友,都是王梓飞要好的朋友,有小时候的有长大的,还有两个以前上学时候的师兄。

顾海涛今天喝的很高,许忆宁也没拦着。

海涛的酒量其实不浅,可是今天喝了没两杯就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大哭。

许忆宁知道海涛心里憋屈,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淡定的。

倒是同桌的王梓飞师兄了解的拍拍顾海涛的肩膀。

“来,兄弟什么都别想,咱们走起来。”

许忆宁看了两眼,那人对许忆宁说了两句:“你去跟着梓飞的媳­妇­儿忙去吧,我看着他,没事儿的。”

许忆宁点点头,顾安宁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到处都是她不认识的人,要点烟敬酒。

可是不是明明都说了不摆酒席的吗?

方颜看着海涛那桌,推推徐云海。

“你说你姐是什么人吧,孩子结婚让孩子不痛快,就这样的妈,还要什么?”

徐云海苦笑着,这一路方颜掐了他多少把了,只要想起来就要捏他一把,他冤枉不冤枉。

老太太的脸也乐不起来,实在没有心情去笑。

卓丽看着新郎的妈妈,心里想着难怪依宁这么不要脸的去缠着人家,看看这房子和人家的妈就知道身价不菲啊。

徐云峰则是四周看着,新郎到底是做什么,他倒是有听说,可是一个普通银行的职员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吗?

他很怀疑。

不过看新郎妈妈的穿戴,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可是亲戚这里怎么只有这么两个人啊?

家里人不同意?

王梓飞这时候脸上才勉强有了一点笑容。

“舅妈……”终于敬到了方颜这桌。

其实王梓飞和顾安宁本来要先敬这桌的,可是方颜说,今天的事情太难看了,让他们先去敬朋友。

方颜站起身,王梓飞拿过许忆宁手里拿着的酒瓶,这次他没有用饮料代替,而是倒满了一整杯的白酒。

“我敬舅妈。”

许忆宁和顾安宁都没有反应过来,王梓飞自己就咕咚咕咚自己喝进去了。

顾安宁拉住他的手:“师哥……”

师哥身体不好的,王梓飞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没事儿。

方颜端起杯子也一口气都喝光了,拍拍王梓飞肩膀。

“你可要好好的对我们家安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梓飞笑笑。

徐云海还是那个样子,很少说话,举起杯子就喝了,王梓飞还要倒酒,顾安宁这次按下他的手,抢过杯子。

“老舅,安宁敬你。”

说着一扬脖子自己也都­干­了。

老太太的脸­色­这时候才勉强好看了一点,总算是有那么个意思。

顾安宁从来没有喝过酒,也不会喝酒,转了一圈,自己头有些晕。

王梓飞的西装已经脱了,白­色­的衬衫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

他扶着顾安宁到了屋子里,摸摸她的脸。

“喝多了?”

顾安宁点点头,一ρi股坐在床上,然后就倒了下去。

王梓飞叹口气,蹲下身子将她的鞋子脱下来,然后将她的腿挪到床上,然后给她盖了一个毛巾被,将屋子里的门带上才走出来。

海涛喝的有些懵,看见王梓飞走出来,抓着酒杯就冲了过去,他身上还站在那个王梓飞的师兄。

“大哥……不,姐夫,我对不起你……”海涛摇摇晃晃的说着。

许忆宁一看顾海涛这样赶紧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跑了过来,搀扶着顾海涛的身体,那师兄拉着顾海涛的身体,显然也是喝得多点,不过并没有醉,笑着说。

“没事儿没事儿……”

顾海涛本来打算不哭了,毕竟今天是他二姐大喜的日子,可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憋屈,这都叫什么事儿?

“姐夫,今后你要是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这条命都给你了……”

刘菁这时才明白顾海涛是顾安宁的弟弟,亲弟弟。

她心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竟然把人家当成是厨师了。

王梓飞到后期吐了一次,刘菁马上紧张了起来。

“不行,飞飞不能再喝了,他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的。”

其实也就是老太太这桌王梓飞喝了,所有的酒都是徐云峰撺掇着喝的,一听刘菁的话,徐云峰的脸上有些尴尬。

老太太一听这话,赶紧摆手:“让他进去休息吧。”

六桌的宴席在两小时后彻底席散了,大家都没有跟主人打招呼,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以后有都是打招呼的机会。

顾海涛出去的时候是被抬出去的,许忆宁都要气死了,虽然理解他为什么喝酒,可是他这么不要命的喝,让她真的很生气,将顾海涛抬上车的时候,许忆宁伸出手掐了顾海涛好几把。

海涛可能也是皮厚,根本就没有感觉,只是伸出手在外面挥了挥,像是要挥掉她的手。

刘菁是最后走的,进屋子的时候王梓飞在坐着。

“你休息吧,我也走了。”说着将自己手里的碗放在旁边的小柜子上。

“一会儿安宁醒了,叫她吃两口这个,就算是不想吃也要把这个吃了。

王梓飞看着那个碗,狐疑的问着:“是什么啊?”

刘菁笑笑:“瓜片桂圆莲子八宝粥。”

王梓飞的手顺着太阳|­茓­的位置时针方向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刘菁出了红门,自己上了车也走了。

王梓飞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抱着毛巾被还在睡。

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身体搬过来,然后一只手支撑在她的腰侧附近,弯下身子看着她的脸。

“顾安宁啊顾安宁,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有着苦恼可是又带着微笑。

安宁似乎睡的很不安,也许是因为喝酒了,也许是因为顾妈妈和顾依宁彻底让她伤心了。

王梓飞起身走进室内的卫生间里,将崭新的毛巾扔进水里,然后投了几次,最后将水倒掉,然后重新接过水,端着水盆走到外面。

将水盆放在床上,坐在床边,解开她衣服的扣子。

脱掉她身上的小礼服然后给她换上睡衣,蹲下身拧­干­毛巾,然后给她一下一下的擦着脸。

顾安宁是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脸,也知道有人给她换衣服了,可是脑子好沉,只想睡觉,根本睁不开眼睛。

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了,师哥怎么在她家啊?

啊,他们好像是结婚了。

“师哥……”顾安宁低声嘟囔着。

王梓飞以为她有话要说,停下手等着她说话。

顾安宁闭着眼睛,呼吸轻轻的喘着,好像又睡了过去。

王梓飞苦笑着,这人到底是醒了还是没有醒啊?

等他端起水要将水盆拿走的时候,顾安宁突然单手支撑着自己的头,眼神迷离的看着王梓飞的方向,其实她的眼前一直在打圈,转的她迷糊,不过她现在觉得­精­神好点了。

“师哥,我告诉你,我这次真的失望了……”

她想自己这次没有办法在原谅了,不是别的日子啊,是她结婚的日子。

想到这里顾安宁突然起身,摇摇晃晃就从床上爬了下来,王梓飞将水盆赶紧放在一边,接住她。

顾安宁才站在床上觉得自己的头好晕,而且床好像是太软了,眼睛一晕眼睛一翻往前一仰,王梓飞这一天估计就这一刻有些心惊胆战的,接住她,把她抱在怀里。

拍着她的背。

这个丫头。

顾安宁又躺了一会儿,然后从王梓飞的怀里抬起头,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

“师哥你怎么在这里?”

王梓飞觉得也许明天他的头发就会全白。

顾安宁似乎想了起来,敲着自己的头,手比划着。

“依宁真是太过分了,我不想闹大的,可是她不依不饶的……我妈……”

提到顾妈妈,顾安宁深呼吸一口气。

“累,真的太累了,我容忍了二十九年……”

王梓飞抱着她的腰,她的身体越来越下滑,他用双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放在床上。

顾安宁翻了一个身又睡了,王梓飞叹口气。

将水盆送到卫生间,然后想起来似乎她没有洗脚,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返身折回来。

蹲在地上,将她的脚丫子拉过来,然后拿着毛巾在上面擦了擦,然后用手拍拍她的脚,自己站起身笑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顾安宁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不过王梓飞也听不清。

他洗过手然后冲过凉之后换了睡衣上了床,看着侧睡的那个人,试着将顾安宁翻过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顾安宁的腿一伸压在他的腿上,然后两条腿夹着他的一条腿,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王梓飞试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皮肤好像很滑,又亲了一下,真的很滑。

他也不知道自己亲了多久才离开她的脸睡过去的。

顾安宁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坐起身看着前面出神。

好像是陌生的地方,是哪里?

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结婚了,和师哥结婚了。

安宁盘着腿,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打坐。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她才缓缓的起身,去了卫生间,解决掉生理问题之后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是穿着忆宁的那条裙子的。

捂着自己的脸,是谁换的啊?

目光呆滞的看着镜子里的人,然后做着鬼脸看着镜子里的人。

“你在­干­什么?”

顾安宁捂着自己的胸口,老天,吓死她了。

小脸煞白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后背都是冷汗。

“师哥,你吓死我了。”

王梓飞叹口气,我已经站在门口至少五分钟以上了。

顾安宁眼珠子快速转动着,然后发现自己有点晕,扶着头回到床上。

王梓飞进了卫生间,一会儿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把柜子上放的粥喝两口。”

顾安宁转过头看着放在柜子上的东西,八宝粥?

拿起碗看着很有食欲,可是吃到嘴巴里,就反胃,捂着自己的嘴,试着压下去那种感觉,可是还是不行。

将碗放在旁边,跳下床。

王梓飞才打开卫生间的门,顾安宁就冲了进去。

“恶……”

就吃了一口,全部都吐了出去。

王梓飞叹口气,站在她身后蹲下身,给她拍着背。

“不用,有味道你出去……”她才说了一句话又开始吐。

王梓飞一手给她顺着背,另一只手取过放在台子上的牙缸接水,然后递给她。

顾安宁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漱口,头还是晕,其实不想还不觉得晕,可是一想,觉得眼前都发花。

她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一软,王梓飞从正面接了一个满怀。

她的胸虽然小,可是还是有的,贴在他的衬衫上,有些尴尬,试着往后退退。

“师哥,你先出去吧,我要刷牙。”

王梓飞将卫生间的门给她带上,然后自己开始收拾房间。

将拜访在桌子上的那些糖果都收拾起来,还有扔在地上的硬币全部收拾好。

顾安宁出来的时候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有些宽大的睡衣。

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安宁第一次在夜晚看头顶上的灯,要比白天好看很多,像是水晶的,上面带着小小的坠子,不过收拾肯定不好收拾。

盘着腿坐在床上,王梓飞将屋子都收拾好了,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带着卧室里的房门。

以前也有两个人单独的待着过,可是情况不同啊。

顾安宁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胳膊,她现在如果说要出去,他会不会生气啊?

她真的不想和师哥发生超越朋友的关系。

王梓飞要闭灯,顾安宁喊住他。

“等一下。”

王梓飞诧异的看着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顾安宁哈哈尴尬的笑着:“师哥,家里有跳棋吗?我们下跳棋吧。”

跳棋她是知道有的,因为是她买的。

王梓飞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安宁想他应该是生气了吧,没想到王梓飞接着站起身然后走到下面找到她放在小竹篮里面的跳棋。

那个篮子是用竹子编织的,很是漂亮,顾安宁看见它的时候,就想把它带回自己的家。

两个人下着跳棋,有时候顾安宁会撅着嘴巴,有时候会蹲着,王梓飞发现还是结婚能了解的更加透彻,以前虽然觉得对彼此都挺了解的,可是现在才知道,差远了。

这样的顾安宁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个有些调皮,有些不太冷静的安宁。

眼看着时间从十点转到了后半夜一点。

挂钟响了起来,顾安宁额头冒着冷汗,她现在还能找什么理由推过去?

王梓飞倒是很淡定的用左手支撑着自己的头,躺在安宁的腿旁边。

“没事儿,还想玩什么?反正离白天还远着呢。”

他淡淡的挑着眉头,神情都是柔柔的,可是话里有些调笑的意思。

他知道顾安宁在躲什么,躲是肯定躲不过的,既然她认为自己能躲过来,那他就陪着他玩一会儿。

反正白天睡的时间太多了,现在睡不着,很无聊。

看电视他不喜欢,所以顾安宁的找理由现在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安宁看着王梓飞的脸,吞吞口水。

“师哥,我们可不可以不要那样。”

做夫妻也不一定要那样啊,可以像是战友一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王梓飞看着她的脸,满脸的不懂。

“哪样?”

顾安宁的脸憋得有些红,她知道师哥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有点着急,一咬牙决定摊开说。

“师哥我们不做那种活动不行吗?”

王梓飞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她的脸,很是坚定的说着。

“不行。”

该让的他都可以让,可是这个他绝对不能让。

顾安宁有些恼。

“师哥,我们就这样不行吗?”

想起那些手,顾安宁觉得自己又要吐了,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行。”很是没有商量的原地,很是薄凉的口吻。

顾安宁叹口气,算了。

“师哥,我们睡觉吧。”

王梓飞将床上的跳棋拿开,然后看着放在柜子上的那碗粥,自己端起来都吃了。

然后进了卫生间里刷牙,出来之后坐在床上,安宁侧着身体背对着他。

王梓飞将灯关掉,然后躺下去,她没有动。

一个正常平躺着,一个侧躺着。

顾安宁的心咕咚咕咚跳着,心里很是紧张。

睡吧,睡吧,睡了就忘了。

可是可能是白天睡太多了,一点困意也没有。

王梓飞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翻了一个身,转到顾安宁转的那个方向,伸出手,手臂先搭在了她的腰上。

安宁的心都要飞出来了,一直跳到嗓子眼,持续不停的跳着。

王梓飞并没有马上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过了好久,就在安宁以为他就会保持这样的姿势睡的时候,他突然又动了。

安宁的身体很是僵硬,像是一个木头人,如果现在走路就会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王梓飞的腿缠上她的,腿弯曲了一下然后勾着她的腿。

“师哥……”

安宁往前挪了挪,可是床就这么大,她能逃到哪里去?

背后的后面就是他像是火焰山一样的身体,安宁一直被逼到了床边再也无路可退了,王梓飞的身体一直贴在后面,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不安。

王梓飞的手顺着她的睡衣伸了进去,顾安宁几乎是下意识的马上扯出他的大掌。

王梓飞转移了阵地,轻轻将手放在她睡衣外面,用大手摸着她的肚子,缓缓的揉着。

“师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梓飞返身,一只手支撑在她的耳旁,低下头,慢慢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顾安宁的眼睫毛眨着,来回的闪动着,看着上面的人,伸出手有些无力的推着他的胸膛。

王梓飞低下头,­唇­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可能是因为才吃过了八宝粥,他的­唇­里有淡淡的甜气。

他双手按住安宁的双手,然后翻身支撑在她的身上。

顾安宁有点懵,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马上就要死了?

第一次的感觉很不好,很疼,而且王梓飞也是第一次,两个菜鸟之间能有什么快感而言。

他甚至第一次都没有找到地方,摸索了一阵子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可是安宁很不舒服,她一直在强撑着,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讨厌这个,很疼。

她身体僵硬的可以,王梓飞也知道,可是如果没有这次,他们的关系永远不会接近。

他脸上的汗水落在她的眼睛上,她不敢睁眼,因为有些刺刺的。

安宁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轻舟,被人不断的推进再推进,摇摇晃晃,晃得她头晕。

她想伸出手去拉住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只能抓着他的后背她疼,他也疼,而且比她还疼,疼的要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全身骨头都被拆开了。

想坐起身,可是才起身后面腰嘎巴一声,她又倒了回去。

无声的哼哼着。

王梓飞显然也是才睡醒,光着半个身子,侧爬着,抬起眼眸看着她。

“早。”慵懒的笑笑,然后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顾安宁赶紧扯过被盖住自己的身体,她有些不习惯,觉得有些别扭,想去卫生间,可是身体好疼。

“师哥,你能不能转过去身去?”

王梓飞耸肩,没什么不可以的,绅士的取过被扔在地上的睡衣穿在身上,然后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

安宁好不容易才起床,夹着腿站在地上,觉得有东西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安宁都要哭了,完了,她尿失禁了。

怎么会这样啊?

进到卫生间里去整理,然后坐在马桶上久久没有起身,拖着自己的腮帮子,太丢人了。

王梓飞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餐,进屋子里的时候发现她还没有出来,叹口气,开始整理被子和床单,看见床上那一抹血,快速将床单换了下来,又返身回到柜子旁边,找出新的换上。

等顾安宁低着头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王梓飞已经都收拾完了。

“吃饭吧。”

顾安宁的情绪不太高,加上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偏偏她就怕别人看,越是紧张自己越是不会走路,越走越奇怪。

王梓飞看着她的样子也没有好意思笑,闪身进了卫生间里冲洗。

等他出来的时候,顾安宁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低垂着头就像是以前的犯人,王梓飞是以为她在不好意思还有生气,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女人的手和男人有些不同,柔若无骨的很是好摸。

松开她的手,双手圈住她的身体,­唇­从她的耳边滑过。

“怎么了?不高兴?”他脸上的绒毛安宁都可以感觉到。

安宁突然站起身:“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两个人没有在屋子里吃,起先闻着房间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味道,可是她冲洗过后,将外面的空气放进来才闻见屋子里有什么味道,顾安宁变得有些不安。

吃饭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是低着头吃着饭。

“你有几天的婚假?”王梓飞问着她。

如果时间上允许的话,他想带她出去看看。

顾安宁将包子送进口中。

“三天。”

王梓飞叹口气,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下次的吧,毕竟才新婚他想时刻跟在待在一起。

“我们一会儿去商场转转?”他提议。

安宁摇摇头:“我一直就没有休息好,想在家里看书。”

王梓飞书架里有很多的书,安宁以前觉得不好意思跟他借,现在变成自己家的了,她终于可以随便的看了,这点还是挺好的。

顾安宁想着那些书突然将最后一口塞到口中,然后站起身,可是起的太猛,腿有些发软。

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直接闪身进了屋子里。

***

顾依宁一整夜都没有睡,就抱着婚纱坐在地上。

顾妈妈也像是一个老疯子似的头发乱糟糟的,她看着顾依宁,心里很是生气,可是又不能骂出来。

她能怎么办?

要是骂过分了,顾依宁再自杀她可得不偿失了。

顾妈妈心里都悔死了,你说她要是长个心眼先去证实一下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依宁这么一闹,以后谁有能娶她?

她现在本来都已经三十二岁不好嫁,在出这一出,以后可怎么办啊?

顾妈妈撑着头,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依宁啊,命真是苦,可是她怎么能那么笨呢?

她在跟谁恋爱,难道她自己就不清楚吗?

你说说这事情闹的,她当时也是头那么一晕,可是现在好了,要怎么收场?

顾依宁觉得一切都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都是顾安宁计划好的,她就是要报复自己,难怪王梓飞那么的反复,原来就是这样。

依宁好恨,为什么安宁的命就一定要这么好?

自己得不到的她通通都能得到?

自己费尽心机要去争的,她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老天爷真的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就看不见她满身的伤痕?

她以后要怎么嫁人?

依宁觉得害怕了,她今年三十二了,不是二十三,怎么办?

越是想越是慌,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挑别人了,如果让她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她不愿意。

依宁的头脑里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给自己送钱过来的人。

可是她咬咬牙,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啊?

她比安宁差吗?

安宁没有她漂亮,没有她聪明,什么都不如她,可是为什么命运对她就那么的好呢?

顾妈妈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她今天受了一天的打击,本来打算休息休息的,可是顾依宁就这么坐了一晚上,她害怕啊,不敢离开,就守着,现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依宁啊,起来吧……”

顾依宁借坡下驴被顾妈妈搀扶了起来,她昨天真的很生气郁闷,所以被憋得一夜没睡,可是现在觉得好累,好想休息,可是妈妈一直不劝她,她也不好意思自己站起来回房间。

依宁回到房间里,她躺在床上,以为自己肯定能马上睡过去,可是没有。

翻来倒去的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王梓飞和顾安宁的身影。

“啊……”

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顾安宁你就那么狠毒吗?

难道我不死,你就不甘心吗?

顾妈妈ρi股在坐在床边,听见依宁的喊声,马上跳了起来,直接冲进依宁的房间里,看着顾依宁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顾妈妈有些坚持不住了,她不知道顾依宁还在闹腾什么。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成定局了。

“依宁啊,听妈妈的话,你就别作了,等妈过两天托人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说到这个顾妈妈心里也是埋怨,你说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谁会不知道?

怎么找啊?

只能找住的地方远的,可是依宁离开她远了,她还不放心。

顾依宁听见顾妈妈的话,恶狠狠的盯着顾妈妈的脸。

“妈,你是觉得我不如安宁是不是?”

她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为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妈妈叹口气:“依宁啊,咱们不跟天争……”

顾妈妈算是看明白了,争了也没用啊。

顾依宁觉得现在他们都变了,就连妈妈也不站在她的这边了。

都是因为顾安宁的出现。

她现在成为了全楼的把柄,她以后还要怎么下楼?

不行,她一定要嫁给一个比王梓飞更加有本事的男人,这样她才有资本去安宁面前气她。

顾依宁在心里发誓,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突然脑海里记起,那个叫刘鹏的给她写信,似乎有提过家里,开始她是以为说的是王梓飞的家,现在看来是他自己的。

依宁闭着眼睛,可是想起刘鹏那么矮的身高,顾依宁差点咬碎了一口银才。

***

“老顾家的事儿听说了没有?”

“你说的是那个老顾家?”

女人指着顾依宁家的方向:“除了她家还有谁家啊,那妈我就一直觉得不正常,昨天小女儿结婚,大女儿发疯了一样的去抢妹妹的婚纱,然后说新郎是要跟她结婚,你说这人疯不疯?”

女人撇撇嘴,这家也好意思还在这里住,要是她早就去跳楼了,弄出这样的事情,还有脸活吗?

女儿傻当妈的也傻,大喜的日子和自己家丈夫打起来,结果呢?

“怎么回事儿,说说。”

显然这个是没有听说的。

“别提了,昨天可­精­彩了,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小女儿结婚,老大非说人家的新郎给她恋爱了十多年,然后拿出一堆的信,可是好像是听说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要死了,人家都领证的,她像是一个­精­神病似的……”

“不是吧?真的假的?”

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根本不可能的。

“我还能骗你?我亲眼看着的,那一家都是极品,那妈和那大女儿,我要是小女儿,我就用剪子一下子弄死她们,你是没看见这昨天闹的,屋子里打成一团了……”

开到荼蘼 96

楼下下楼遛弯的一些老太太听了都当笑话笑,根本就没当真,因为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又不是傻瓜,自己跟谁恋爱不知道?

依宁家楼上的气的直跺脚,就差跺脚了。

“我敢发毒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昨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家里爸爸和妈妈打,姐姐和妹妹打,那姑姑和舅妈打了起来,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她心里这个委屈,为什么都不信她说的话。

原本只是她和邻居在聊天,可是那些老太太在旁边听着就Сhā话,说什么不可能,她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正发誓的阶段,顾依宁家隔壁的女人拎着包看样子是要上早班。

女人赶紧走过去,拉住那个女人的手。

“我问你,顾依宁她家昨天是不是都打起来了……”

楼下的邻居颇有兴趣的看着依宁家的邻居,这个人她知道,住在老顾家旁边,看到的应该是真的。

邻居女人叹口气:“谁家要摊上这么两个娘俩可真够呛,这昨天顾依宁闹腾的,人家安宁结婚,结果她非把人家婚纱穿在身上,好叫嚣的说人家抢了她丈夫,鼓动妈妈和姑姑去打架,真人丢的,神经病……”

简直就是荒谬,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呢?

越是想越是觉得肯定是神经病,不然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昨天也光着看热闹了,都忘记了结婚证的事情,一直到有人提到结婚证她也才想起来,这结婚是要先登记的。

你说自己妹妹和人家都登记了,她弄出一堆的破纸就说自己和妹夫恋爱,真是不要脸。

那女人一听,真的啊?

我的天啊,这可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姐妹争夫?

就不怕别人笑话,这家以后怎么待下去啊?

想想都是悲剧。

顾妈妈也不能不上班,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又被自己给气醒了。

她这里这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来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情?

她以后在这片要怎么待?

推开顾依宁的房门,见她睡的很熟,顾妈妈忍了几次手,还是把顾依宁叫了起来。

不行,如果这口气她不发泄出去,她会憋气自己的。

她疼依宁,可是依宁不能这样­干­啊,简直就是不要脸啊。

顾依宁被人从梦中迷迷糊糊的给推醒,她睁开眸子里面有些慵懒,才勉强睡着,妈妈这是­干­什么啊?

推她­干­嘛?

“妈,你烦不烦啊……”

大清早的不睡觉叫她­干­嘛?

她现在除了睡觉还能做别的吗?

顾妈妈看着顾依宁冷笑着,睡了一觉她现在脑子清醒了。

“我问你,那两封信的笔迹是一样的吗?”

顾依宁一愣,不过马上又想起了昨天所有人的侮辱,这样还不够吗?

妈妈为什么要在自己伤口上撒盐呢?

“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依宁抱着头大喊着。

啪!

不只是顾妈妈就连顾依宁自己都傻了。

从小到大她妈都没有打过她,可是现在竟然为了安宁打自己?

她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妈妈。

顾妈妈是真的觉得这口气没有地方出,如果今天就是不出了,她马上就会被憋死。

“我问话呢,两封一样吗?”

顾依宁知道顾妈妈发飙了,心里也害怕,弱弱的说着:“不一样吧……”

谁知道呢,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过那么多,谁家写信还去看笔迹是不是一样的?

顾妈妈的头要炸了。

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蠢货?

自己昨天那样失态的大闹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再问你,王梓飞亲口跟你说过他喜欢你,在和你通信?”

顾依宁不说话。

这话要让她怎么说?

承认那是对自己的侮辱,不承认现在也没人信她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王梓飞和顾安宁的错。

顾依宁的脑子里一直就充斥着这样的一个想法,就是他们的错。

顾妈妈现在觉得肠子也要爆炸了。

“我再问问你,那王梓飞的妈妈不是说见过你,而且很喜欢你吗?昨天怎么没有帮你说话?”

顾依宁继续沉默。

顾妈妈突然伸出手去抓顾依宁的头发,双手像是雨点一样的落下来。

“我们两个还活着­干­什么?这人丢的,你说说你啊,依宁啊,你怎么能对妈说谎呢,人家明明没有跟你通信,可是你说的那么的确切,就是因为你说的那样肯定,所以我才会相信你……”

做妈妈的不可能不信自己的孩子,结果呢?

结果她就得到这样的报应。

顾妈妈坐在地上,扯着顾依宁一起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

“你说你以后要怎么办?你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我以后怎么出门?”

最让她愁的就是顾依宁的婚姻,以为是王梓飞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让依宁等了这么多年,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捞到。

顾依宁脑子也很混乱,她知道自己在这片也待不下去了,必须离开,可是她要怎么离开?

唯一的方法就是嫁人,可是就像是妈妈说的,她要嫁谁?

昨天漂浮在脑子里的人变得清晰,顾依宁豁出去了。

“妈,我要结婚……”

可是顾依宁现在已经成了放羊的小孩儿,她现在就是说出花儿来了,顾妈妈也不信了。

结婚?

她还没有疯够是吧?

跟谁结婚?

顾妈妈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冲着大门走过去。

出门的时候故意带了一顶工作帽,就怕别人看见她的脸,可是事情偏偏事与愿违。

“呦,依宁妈妈上班啊……”

楼下站着聊天齐刷刷的视线看向顾妈妈的身上。

顾妈妈很是尴尬,勉强打了一声招呼就骑着车子就走了。

有人在后面狠狠呸了一口。

“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妈……”

顾依宁从地上爬起来,她要结婚。

可是那个刘鹏要去哪里找?

依宁突然记起写信上的那个地址,翻找出信封,在上面仔细的找着。

然后换了衣服就冲了出去,下楼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待遇,四周都是指着她的视线,顾依宁高高挺起头,看着下面指着自己议论的人说着,脸上还挂着微笑。

“阿姨,过两天我结婚,欢迎你们来吃喜酒啊……”

那些人都被震了,毕竟她昨天才那样的闹腾,今天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顾依宁像是一个骄傲的将军直挺挺的离开了家楼栋。

“疯了吧?”

“不知道,我先回家了……”觉得有点慎得慌,这孩子弄不好就是一个神经病源携带者,还是远离的为好。

说着说着大家就都散了,不过顾妈妈和顾依宁的大名算是传出去了。

顾依宁很久没有去过王家了,至少有十年吧,因为王­奶­­奶­眼里的厌恶到后期依宁也装不下去了,索­性­不去,省得给自己添堵。

丽红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无语,对于顾依宁别说是十年不见,就算是今天是一堆渣滓从天空飞过来,她都能辨认出顾依宁。

“不要脸的又来了?”

不过依宁没有心情跟她说三倒四的,她甚至都把丽红给忘记了,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去记得一个佣人?

“我问你,你家是九号还是六号?”

丽红翻着白眼才要转身进去,可是看见站在二楼的纪蝉,生硬的转过身体。

“九号和六号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依宁连话都没有说,伸出手就去拉丽红的头发,因为她在门外,丽红也没有办法。

“你松开……”

“九号六号?”

丽红大声的喊着;“你眼睛瞎啊……那上面写着九号……”

顾依宁记得非常清楚,信上面写的是六号,看来是自己弄错了。

她松开手,转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刘鹏的妈妈在家里看着五线谱,自己勾勾画画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满意,拿着橡皮不停的在上面做修改。

“夫人,外面有一个叫顾依宁的说是找鹏鹏……”

刘鹏的妈妈眉头淡淡的敛了起来,不用说她就知道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将手里的五线谱扔在钢琴上,踩着拖鞋直接走出了房子。

外面的太阳很大,顾依宁等的火急火燎的,其实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太阳,而是旁边的那道门里,丽红的视线。

看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穿的也不像是纪蝉那么好看,心想着估计也是他们家的佣人。

“让你叫个人怎么半天不出来你是瘸子啊?”

刘鹏的妈妈冷笑着,就这素质?

佣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夫人……”

顾依宁一听人家叫,这才明白眼前的人是谁。

顾依宁咬着自己的下­唇­,半天没有在说话,她就说嘛,老天对她不公平,为什么这个是这家的女主人啊?

倒是刘鹏妈妈走到门前,将门推开,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依宁说着。

“怎么不说了?哑巴了?”

就这种素质还想进她的家门?

刘鹏妈妈上下打量着顾依宁,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看的?

“我告诉你,我们家没人同意你们结婚,要是结婚就滚出去住去,在你家也好,在外面弄房子也好,但是千万不要去想,我会给你们出钱。”

笑话。

转身离开了,倒是后面刘鹏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两个人在距离顾依宁听不到的距离发生了争吵,最后还是刘鹏跑向了她。

“依宁,你怎么来了?东西都买好了吗?”

顾依宁故意笑得甜甜的。

“都买好了,就是特意过来看看你,我们商量一下婚期吧,走吧,去我家里。”

她现在必须要把握住他,不然自己就会被别人给笑死。

她宁愿跳楼死也不愿意被人笑话死。

顾依宁想在王梓飞身上犯的错误,她肯定不会在刘鹏身上犯,她一定要拿下刘鹏。

唯一的方法就是一个。

一个能让刘鹏死心塌地对她的方法。

她就不信,刘鹏还能飞出她的手心里?

在心里冷笑着。

刘鹏一脸的震惊,觉得依宁的转变有些太过于迅速。

顾依宁挽着他的胳膊,淡淡的说着:“这些天我想了好多,昨天我连觉都没有睡,你看我的黑眼圈,我觉得恋爱这东西和样貌无关,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我要嫁给你。”

刘鹏这么一听,鼻涕泡都要乐出来了。

顾依宁经过王家的时候站住了脚步,看着里面看着的丽红。

“这是我丈夫,还有告诉纪蝉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的联系我,谁认识她?还有恭喜你们家王梓飞娶了一个扫把星。”

刘鹏听得愣愣的,王梓飞结婚了?

可是并没有办啊,如果办的话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刘鹏其实心里对顾依宁也有顾忌,毕竟中间有那么多的不对,其实要仔细想想他也许能想得通,可是他不愿意去想,他愿意相信依宁。

顾家一个人都没有,顾妈妈去上班了,顾爸爸不知道去哪里了,屋子里很安静。

刘鹏有些手脚放不开,坐在沙发上手心不停的出汗。

因为他总是要集训,所以脸特别的黑还带着亮光。

顾依宁说自己要回房间拿点东西,刘鹏也没有拦住她。

她回了房间脱下衣服,换上自己的一件裙子似的的睡裙,那还是顾妈妈买给她准备作为结婚礼物用的,一身流线的桃红­色­,面料有些透光,可是顾妈妈当时说,女孩子结婚了穿透光一点也没有什么。

依宁放下自己的头发,打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她特别的想哭,可是一想自己有什么好哭的?

她虽然没有得到王梓飞,可是看着刘鹏的家世比王梓飞好,自己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张脸皮而已,能当饭吃吗?

她现在需要的是出嫁,是脸面。

顾依宁从房间里走出来,刘鹏听见声音抬起头,脸虽然黑但是马上就红了,红光满面。

他的视线也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觉得自己似乎就连睁着眼睛都是错。

赶紧低下头。

顾依宁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挽上他的胳膊。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现在就对这个在意,只要能让她马上结婚,她嫁谁都可以,当然前提那个人的家世不能比王梓飞差。

刘鹏浑身都是冷汗,他想挪开视线,可是视线定在顾依宁微微敞开的睡裙开口上。

平时闲暇无聊,那么结过婚的也会跟他们这些年轻的说这些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们都是火气旺,平时都是自己去洗澡或者是去卫生间的时候解决,刘鹏有点把持不住。

顾依宁的脸本来就好看,特别是那种不好意思的时候微微那么一笑,刘鹏觉得天上的花儿都开了。

他吞吞口水,别开眼睛。

“尽……尽快吧……”

这样下去估计他会憋死。

依宁笑笑的说:“那后天好不好?”

刘鹏转过视线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酒席房子都没有准备,后天能­干­嘛?

不过视线落在依宁白­嫩­­嫩­的隆起上面,一愣。

被刺激得马上鼻血哗哗的流。

顾依宁对他笑笑,赶紧伸出手去帮他擦,刘鹏站起身跑进厨房里,拧开水管子开始冲自己的鼻子。

顾依宁扯扯自己的睡衣,让脖子和胸露的更多一点,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误。

嫁给刘鹏现在就是最好的退路,如果是别人,她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妈妈说的对,她今年都三十二了,不是二十三,想起这个她就恨不得喝王梓飞的血,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完会可以在大好的年华里挨个挑。

刘鹏从里面走出来,顾依宁起身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如果这个时候在不动,他就不是男人了。

刘鹏有些费力的抱起顾依宁,将她房间的门踢开。

半小时之后……

“啊……”

顾依宁本来就生得娇气,她疼的眉头全部皱在了一起,推着刘鹏。

“你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刘鹏要是能下去才怪呢,他好不容易才体会到了老兵们说的那种快乐。

他不管不顾的在顾依宁的身上耕耘着,嘴巴不停的亲着她,保证着。

“依宁,你相信我,我一定对你好……”说着根本就不管顾依宁,一直在动,他觉得他的灵魂都要飞出去了。

顾依宁即便是那么漂亮,现在不也是被他压下身下不能动,只能随意的被他颠来倒去。

顾爸爸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听见屋子里有喘息声,再仔细一听不对啊。

他以为是海涛回来了,看着鞋的样子像是海涛的鞋。

自己轻轻咳了一声。

可是屋子里那两,一个处于亢奋的状态,一个处于要崩溃的状态,顾爸爸轻轻的咳嗽,他们谁也没有听见。

刘鹏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团白雾,眼前一白,身下更加的用力。

“依宁……”他大声的嘶吼着,然后……

顾爸爸听见男人嘶吼的声音,这下不对了,踹开顾依宁的门,然后避无可避的看见了刘鹏骑在顾依宁的身体上,全身都是光着的,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顾爸爸以为是外面的歹徒进来了,上去直接将刘鹏给拖到客厅。

“王八蛋……”说着拳脚就打了下去。

刘鹏本来还处于麻麻的状态,兴奋的不得了,他自己心里还在想,一会儿还要来一场,加上才运动过,稍微有那么一点疲惫,顾爸爸身板大,一拉他,他就跟着出去了,捂着自己的下­体­。

“叔叔,我是刘鹏……”

他知道这个肯定是顾依宁的爸爸,自己虽然做的不对,可是现在结婚前发生­性­关系的不是很多吗?他也不是不负责,都要结婚了,早一天晚一天又能怎么样?

顾依宁套上自己的睡裙,她觉得老天爷绝对是在跟她赌气。

所有的倒霉的事情她都遇到了,一件接着一件的,冲出去拦住顾爸爸的手。

“爸,刘鹏是我对象,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啊……”

顾爸爸也听明白了,难怪觉得那个名字好熟悉,不就是第二个写信给依宁的人。

顾爸爸看着顾依宁的脸,觉得她真的很不争气。

一个女孩子竟然把人领到了家里,昨天闹成那样,她今天……

顾爸爸一甩手。

“你的事儿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找你妈去……”顾爸爸将门甩上,依宁真的是让他太失望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刘鹏捂着自己的身体进了卧室,快速穿好衣服,顾依宁返身回了屋子里。

“要不,我出去追叔叔和他好好说说……”

毕竟是他不对在先,一定要赔礼道歉的,在心里叹口气,本来还挺有心情和情绪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依宁拉住他的手:“不用,没事儿。”

刘鹏回到家里,刘母看着他的脸问着:“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被热打的,刘鹏将事情说了一遍,刘母直接就傻了。

就这么一会儿就发生关系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孩子?

就这么不要脸?

为什么会那么巧就被抓住了?是不是在给他们家下套儿?

“儿子啊,你确定你碰人家了吗?你要小心,可能是人家故意下的套儿……”

刘鹏有些不愿意听他妈说话,这都是说的什么啊?

“妈,我的事儿你不要管,我想我和依宁也不可能跟你住,你不待见她,没关系,我们出去住,对了,你给我买个房子吧。”

刘鹏的妈妈撑着头坐在沙发上,买房子?

这事儿要是被他爸给知道,一定会毒打他一顿的。

刘鹏可不管那些,他就不信了,别不过他妈。

心里想着,答应依宁的,他就必须做到。

***

顾安宁在屋子里看书,靠在床上,王梓飞坐在下面看书,只要他一动,安宁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小心的看着他的动作,王梓飞在心里苦笑着,自己就真的那么可怕啊?

“师哥……”她缓缓放下手里的书。

有的问题就算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以王梓飞的条件想找一个女人难吗?

不应该啊。

“师哥,我问你,你要老实的回答我。”她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坐在地上的人。

王梓飞也跟着她放下手里的书。

点点头。

“师哥到底是找不到女人还是不想找?”

“不想找。”

顾安宁一愣,果然不是找不到。

“为什么?”

王梓飞觉得问这种问题其实挺无聊的,有什么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那为什么是我啊?”

这点是最叫她想不明白的,他认识依宁,可是却选择了自己?

依宁比她漂亮,身材也比她好,自己到底哪里好的让他放弃一朵玫瑰来选择一朵路边的小白花?

王梓飞将手里的倒扣在桌子上,转向她,盯盯的看着安宁,看得安宁有些不好意思,扭转过头。

“我要是说我一直等的就是你,我的爱就为你而生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他眨着眼睛逗着她。

顾安宁觉得自己的嘴巴都酸了。

这样的话,是他口里说出来的?

好可怕,好恶心。

“师哥,你别玩我了……”

王梓飞耸肩。

对于一个情感白痴,他所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不要勉强她,但是一定要她配合,这样就够了。

“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屋子里的空气又陷入一阵极其怪异的尴尬里。

顾安宁实在没有什么心思看书了,觉得自己的下面到现在还有点疼,她很想掰开腿躺着,可是下面坐着一个人,她又不好意思。

王梓飞知道她无聊,指着一边的电话。

“你可以给忆宁打电话,让海涛过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顾安宁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王梓飞适当的走开,安宁坐在他才坐过的位置,按下号码。

许忆宁起床的时候顾海涛还在睡,他喝多了就是睡,倒不会闹。

她很是生气的伸过自己的腿,一脚照着顾海涛的腰侧踹了下去。

顾海涛被踹的猛一激灵,就从床上掉了下去,整张脸面朝地面,从地上爬起来。

“地震了?”

许忆宁抱着胳膊坐在床上看着他。

海涛站起身摸摸自己的头,对许忆宁傻笑着。

“我昨儿喝多了……”

许忆宁用鼻子喷气,感情还知道他喝多了啊?

海涛坐在床上,去拉许忆宁的手,忆宁也没有躲开,毕竟她也不是那么生气,只是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海涛也知道许忆宁不会跟他生气,抱着她赔礼。

“老婆,老婆我知道错误了,下次保证不再犯,不然就罚我变成小狗。”

许忆宁捏着他的鼻子说着:“小狗要是你这样,估计就没人养狗了。”

顾海涛也不生气,只要你能高兴,说他什么都行。

许忆宁想起昨天顾依宁­干­的事儿,火儿又上来了。

“我说话你别怪我,我真的觉得你妈不是安宁的亲妈妈。”

怎么看怎么不像。

顾海涛不愿意提这个,要是讲给别人听,估计都没有信,他懒得去提。

“起床吧,我陪你回家看看,给我亲爱的岳母买点水果吃。”

许忆宁笑了,算他有良心。

虽然家里不缺那点东西,可是是她当女儿的一片心,顾海涛这样,她脸上都是得意。

两个人开着车到了家楼下,许忆宁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里面有她给妈妈拿的包子和一些水果和菜。

她妈妈夸了好几次,说海涛的手艺不是盖的,有这样的丈夫,做妻子的脸上也有光。

许忆宁就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虽然海涛的脚有残疾,也能被人看出来,但是许忆宁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相反的,顾海涛会因为这个对她更加的好,许忆宁觉得只要自己过的幸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都不重要。

两人才要上楼,许家的邻居下楼可能是要出去买菜,看见许忆宁手里都提着吃的。

“回来看妈妈了啊?”

看看人家那女儿生的,天天挂着妈妈,再看看她家的孩子,一个影子都没有。

许忆宁笑眯眯的看着­妇­女说着:“阿姨好,是啊,我回来看看我妈,给她送点东西,阿姨,我给你拿点我们店的包子吧。”

那­妇­女笑呵呵的捂着嘴。

“呦,我占你妈妈的便宜了,人老了就是嘴馋。”

现在这一片谁不知道她家的包子?

就是去店里排队,有的时候都买不到,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馅料,吃一口就想把舌头吞下去。

而且他们的店里也不光卖包子,有些配菜弄的很好,这附近上了年纪的人都很喜欢顾海涛,他一来,让别人看见,就抓着让他教。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许爸爸没有在家,上班去了,今天许忆宁的妈妈休息。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她还在收拾屋子,一听见声音赶紧去开门。

除了许忆宁不会有别人的。

打开门果然,不过后面多了一个人。

­妇­女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我来你家蹭饭了,欢迎不啊?”

许妈妈笑笑:“我盼都盼不来呢,快进来。”

许忆宁将速冻的包子取出来一包交给邻居,邻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带着羡慕离开了。

许妈妈不爱吃别的,对于顾海涛店里的包子喜欢得紧。

“我还合计呢,要不我就上店里去吃?”

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丈母娘当的,还去姑爷饭店吃饭,有些不好,可是后来发现顾海涛对这些都没有什么看法,这小子心眼太实,就是因为这样,许妈妈才会一天一天的更喜欢这个姑爷。

现在想想,好像自己的女儿都不如人家好了。

“忆宁的车就别开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主任,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许妈妈冷着脸特意的提到这个问题,她知道顾海涛现在有钱了,可是许忆宁不行,人家顾安宁那么高的位置,不也没自己开车吗?

许忆宁鼓着小脸,当初买的时候她就说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妈给你和我爸开吧,我和忆宁打算要孩子了,以后少不了得让你们多跑。”

顾海涛决定还是先要个孩子吧,毕竟许忆宁说她现在不怕了,不管真假,先要了再说。

许妈妈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就连许忆宁也有些诧异。

那个车他们才买,而且花了不少钱的,她以为是海涛要开的,虽然自己也开了几次。

许妈妈摆摆手,顾海涛赶紧将车钥匙放在许妈妈的手里。

“过两天她休息过来教你们,这样去我店里也方便,你们聊,我出去待会儿。”

说着顾海涛将空间留给了许忆宁母女。

许妈妈知道顾海涛不抠,可是这么大方的还挺少见的。

许忆宁支着牙,笑眯眯的搂着她妈的肩膀。

“妈,我家顾海涛不错吧,还不让我嫁,幸福死我了。”

许妈妈没有说话,可是不代表她不赞同女儿的话。

看来幸好自己当时没有太大气的去阻拦。

想起昨天是顾安宁结婚的日子,本来她是要去的,可是许忆宁说,请的都是家里人,她也就没去。

“安宁昨天好看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许忆宁都想哭,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许妈妈说了。

许妈妈觉得自己好像在听评书,怎么可能?

我的天啊,这是妈妈?

不知道的一定是以为是仇人。

“你大姑姐都不是我说,就照着你婆婆那个惯法,你看着吧,早晚都毁她手里了。”

那个顾依宁她也见过,挺标致的一个小姑娘,可是­性­子不行。

眼高手低的。

“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许妈妈又嘟囔了一句,这是神经病。

顾海涛在外面接着许妈妈的抹布擦着屋子里的灰尘,他觉得­干­点家务活也不能累死,再说自己每天时间都是自己掌控,现在的环境越来越好的,能­干­就­干­点吧。

再说这不是表现嘛,让丈母娘更喜欢他。

许妈妈从厨房走出来一看,顾海涛蹲在地上擦地板呢。

你说说她的心啊,都融化了。

人家都说嫁出去一个女儿,多了一个儿子,开始她是不信,现在这不就是多了一个儿子嘛。

许妈妈有点心疼,毕竟海涛的脚不是很好,她怕压到神经什么的。

“快起来,妈自己擦就行……”

上前去抢抹布,顾海涛笑笑摸摸自己头上的汗。

天气实在太热了。

“没事儿,妈,这点活我能­干­。”

“妈,你让他­干­吧。”

许忆宁笑嘻嘻的说着,等回家她就奖赏他点好处,其实每次都是这样,顾海涛现在是­干­活了,可是回家就会有糖吃。

许妈妈白了女儿一眼。

“你让他­干­,你怎么不­干­呢?”

越是看自己的女儿越是娇气,以前怕她出嫁婆婆虐待她,现在许妈妈心里想着,恐怕平时在家都是她虐待别人吧。

顾海涛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其实他也想买大哥大,可是许忆宁说那东西太招风,所以他就没买。

“赶紧去回去,我自己­干­就行。”

顾海涛嘿嘿笑着走到一边,拿起电话,回复。是顾安宁,说是让他们去吃饭。

顾海涛拿着电话看着许忆宁:“是我姐,让我们去吃饭。”

许忆宁一听,好啊,她就喜欢热闹,搂着许妈妈的脖子:“妈,今天不能陪你了。”

许妈妈蹲在地上拍打了一下许忆宁的手,不过一看那力气就是挠痒痒呢。

“谁用你陪啊,赶紧走吧,等你爸下班,我还要跟他两人世界呢,你们两个大灯泡好意思留在家里吗?”

许忆宁笑了出来,妈妈真是不害羞,还二人世界。

两个人从家里走出来,许忆宁问着顾海涛。

“大哥借给我们的钱是不是应该还了?”

虽然说大哥不缺钱,可是人家的钱,他们拿在手里算是怎么回事几啊?

顾海涛看着许忆宁,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特别认真的看着许忆宁的脸,语气有些沉重的说着。

“我想了很久,你看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的饭店都是大哥给拿钱做起来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以后他是老板,我们是给他打工的。”

许忆宁觉得没有意见,都可以啊。

反正店本来就是王梓飞拿钱开的,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一点。

“行啊。”

顾海涛觉得他老婆是天使,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天使呢?

抱住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许忆宁推开他。

“别人都看着呢……”

顾海涛嘿嘿傻笑出来:“我亲我自己老婆怎么了。“

许妈妈在楼上收回视线,只要女儿幸福就好啊。

晚上许爸爸回来,看着桌子上的包子,没有洗手直接扔了一个进嘴巴里。

“好吃好吃……”说着又要伸手去拿第二个,许妈妈伸出手打掉他的手。

“怎么跟老小孩儿似的,去洗手去,海涛和忆宁中午回来了,车子停在楼下了,说是要给我们开,欸,老许,忆宁和海涛说他们打算要孩子了。”

许爸爸点点头,又要伸手去抓,可是许妈妈瞪着眼珠子,他这才算作罢,接声说着。

“那还不好,海涛对溜须你这个丈母娘,对了等他们生孩子的,宴席我们给办,将海涛平时给我们的钱都给外孙子或者外孙女花。”

许妈妈点点头。

***

顾海涛和许忆宁坐着有轨电车到了路边,然后慢慢走进巷子里,车站就在他们家巷子口最前面的地方。

许忆宁想到一件事,自己笑了出来。

“你说安宁第一次会不会疼?”

顾海涛瞪了她一眼,许忆宁吐吐舌头,她只是好奇嘛。

她第一次的没哭,一直挺好奇的看着,不过觉得有些羞人,可是转而一想,他们是夫妻,这样怎么了,有什么啊,再说人类五百年不都是这样的嘛。

两人推开门进到院子里。

许忆宁特别喜欢这个院子,真的很好看,有三间房子,不过那两间都是用来装东西或者放衣服的,只有一间房子是他们住的,门前还有葡萄藤,密密麻麻的爬在上面,下面还放了一个贵­妇­椅。

走到房子那里需要过一个小桥,小桥下面养的金鱼,她虽然知道这些东西看着挺平常的,可是要保护住,可不容易。

“安宁……”

顾安宁和许忆宁两个人在屋子里聊天,顾海涛跟王梓飞在厨房准备做饭。

顾海涛要Сhā手,可是王梓飞不让。

“回家给你老婆做去。”

海涛这个酸啊,真是受不了,不就一顿饭吗?

“姐夫,你会做吗?”

王梓飞将刀子在手里转了一圈,顾海涛一看,这是有存货啊,不然也不敢这么显摆。

“做饭不是女人的事儿嘛……”

王梓飞笑笑。

“没结婚前不都是她做给我吃的,现在我做给她吃。”

海涛抱着双臂。

“姐夫,不带这样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忆宁老说我­肉­麻,她应该看看你怎么说话的,真受不了……”

海涛作势抖着全身的­鸡­皮疙瘩。

这人结婚是不是能改变整个人的状态啊?不然就是被鬼附身了。“对了,姐夫有一件事我可得先对你说好,我姐小时候有一个恩人。”

王梓飞挑眉,手下的东西在继续进行。

“那人……哎呀反正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姐不想活了被那个人给救了,听说是锦荣饭店的老板,人长什么样我们也没有见过,我姐毕业的时候去打算去谢谢那个人,可是陈经理说那个老板去香港了。”

这事儿海涛觉得还是得说一下,不然以后那个人要是回来了,姐夫心里在猜疑。

他姐可是明明白白的。

王梓飞嗯了一声,顾海涛觉得这人真的很有问题。

正常的人不应该问两句的吗?

“他对我姐可好了,什么都给我姐预想到了……”海涛故意的说着。

王梓飞笑笑:“那还不好。”

海涛犹如被人扎了一针的皮球,突然没有气儿了。

他本打算让姐夫紧张紧张的,可是他太镇定了。

“对了,我和忆宁商量过了,那饭店以后就是你的……”

“我可不要,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靠着家里有那么一点本事,我要是弄饭店人家会怎么想我啊。”

顾海涛想想也是,他就是笨,这点都没有想到。

“那行,等过年算账为一次,我们俩对半分。”

王梓飞笑着,他一分钱也不会要的,如果海涛要给,那就给顾安宁吧。

***

许忆宁看着顾安宁耳朵上面的耳坠,有些好奇的过去拉拉。

“是什么啊?”

跟玻璃球似的,挺好看的。

“红宝石。”

王梓飞交给她一套首饰,安宁只带了耳环,她不太喜欢招摇的东西,这耳环也就是在家里,不然上班她也不会带的。

“哇,我就说姐夫对你好……”

许忆宁也搞不清红宝石是什么玩意,现在每个人都喜欢金子,她逛街的时候也看见所谓的白金了,比黄金贵,可是也没人买,那东西白白的一点都不好看。

顾安宁看着许忆宁的脸,她有话想问,可是又不好意思张开嘴。

许忆宁突然下地将屋子里的门关上,顾安宁诧异的看着她。

“­干­什么?”

许忆宁笑嘻嘻的坐在床上。

“安宁,我们俩好吧?我跟你说的话,你不会告诉海涛吧?海涛不让我问。”

许忆宁特别想知道顾安宁之后是什么感觉,毕竟顾安宁在她的心里属于旧时代的人。

安宁点点头。

“你们昨天……睡了?”

好吧,她是一个大三八。

可是她就是好奇嘛。

顾安宁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番茄,通红通红的。

她没想到忆宁会问这个,她都没好意思问她呢。

点点头。

安宁有些难以启齿。

“你疼吗?”

许忆宁想自己当时疼了吗?

没有吧。

“只是有点不舒服,没疼啊,你疼?”

顾安宁点点头:“我不想这样。”

许忆宁一听,觉得事情大条了,姐夫到底怎么安宁了,让她能有这种想法?

许忆宁脑袋一热,怎么也不能让姐夫做和尚啊,开始乱说一通。

“安宁眼睛一闭上就过去了,都这样的,有的人有些冷感。”

这问题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顾安宁是打死也不肯再说了,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问,转移话题。

许忆宁自己也不好意思,她虽然挺开放的,可是这事儿两个女人在房间讨论似乎有些不合适。

几个人准备吃饭,顾海涛笑嘻嘻的指着桌子上的菜说着:“不是我做的,是姐夫自己做的。”

许忆宁在心里想着,还真是新好男人啊,快要把她老公比下去了,可是再优秀也没有她老公好。

顾安宁接过碗筷。

“师哥,你身体不好,下次我做吧。”

顾海涛赶紧Сhā嘴。

“姐夫说了,以前都是吃你做的饭,现在他要开始给你做了。”

顾安宁好不容易下去颜­色­的脸,瞬间又成猴ρi股了。

许忆宁故意的问着。

“呀,安宁你的脸怎么了?”

顾安宁在下面狠狠踩了她一脚。

送走顾海涛夫妻俩,天有点黑了。

“出去走走?”

顾安宁点点头,不然他们两个在家里可以做什么?

王梓飞换了衣服,顾安宁还是那一身,黑­色­的吊带背心和长裤。

从家里走出来,将大门锁上,不用担心有坏人会进来,因为这里不是随便每个人都可以进来的。

两个人沿着轨道慢慢行驶着。

“明天有什么计划?”

还有一天了就要上班了,王梓飞有点舍不得,要是每天都是放假该多好?

顾安宁叹口气。

“在家里吧,我明天做饭给你吃,我小的时候我­奶­­奶­物……”

提到­奶­­奶­顾安宁的心咯噔一下子。

她结婚都没有去告诉过­奶­­奶­,­奶­­奶­伤心了吧?

“明天去看看你­奶­­奶­?”

顾安宁抱住王梓飞的胳膊,然后又马上拿了下来,王梓飞拉住她的手。

安宁要挣开,可是他不松,就那么紧紧的拉着。

沿着长长的马路两个人慢悠悠的散着步。

人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不是某一时有一个人对你说,他有多么的爱你,而是将感情慢慢由细水变为长流。

等你白发苍苍的时候,身边依然有一个人托着你的手,然后看着你已经没有牙齿的嘴说着,老伴儿啊,你真是漂亮。

***

顾安宁和王梓飞是要坐四点的火车。

早早他就醒了,将粥晾好,然后去床上叫醒她。

顾安宁甚至都不知道,王梓飞到底是什么时间醒的,有些迷糊的看着他。

幸好昨天他没有在继续像前天那样,安宁心里也比较放松,所以就睡过头了。

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早……”

王梓飞弯下头,将­唇­落在她的­唇­上。

“老婆,早安。”

顾安宁觉得自己好像是很幸福,因为一睁开眼睛就有个人对她说,老婆早安。

这个人不是别人的,而是她自己的,私有的。

这种感觉好像很好。

吃过饭她去刷碗,这次王梓飞没有阻拦她。

王梓飞在屋子里收拾着衣服,然后带了一个小小的包,两个人出了家门。

因为出来的早,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看着地上的磨电道安宁笑笑。

­奶­­奶­,安宁带丈夫回来看您了!

坐了不到三个小时的火车,下了火车,依旧是那条老旧的土路。

真的太老了,地上可能是下过雨,所有的黄土都是一道一道的,被车轮给压出来的。

安宁一瞬间很放松,这里是她的家。

是她最爱的家乡。

第一次主动拉着王梓飞的手,因为他们是夫妻,因为这里是自己最喜欢的,所以她想要他看见这里的不同。

还是一样的落后,到处可见的小平房有的还是土坯的,可是安宁就是觉得亲切。

沿着长长的山路回到家里,顾安宁站在房子前,看着这座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熟悉的一切,一砖一瓦,还有那个­鸡­窝。

小的时候醒了就喜欢去­鸡­窝里掏­鸡­蛋,然后拿着温温的­鸡­蛋跑进屋子里。

­奶­­奶­的头发永远都是一个样子,像是过去老太太都梳的那种齐发,从来也不染,白了就让它白,身上永远会围着一个围裙,无论多么重的活儿到了她的手里都会变得很轻松。

安宁记得­奶­­奶­手的感觉,一直到现在都记得,那上面布满的都是老茧,偶尔冬天的时候会裂开。

­奶­­奶­,我回来了。

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外面的碗架地方还保留着,可能是因为长期生火,所以墙壁上都是黑­色­的,抬起头可以看见房梁上的木头柱子,上面挂着厚重的蜘蛛网。

顾安宁站在原地,抬起头,四周的世界开始旋转。

在她的眼里慢慢的转动。

小的时候是那个人用一颗充满爱的人将她哺育长大,那个人不认识字,那个人很矮小。

安宁闭着眼睛,感受着熟悉的气温和味道。

其实一到夏天这里的气味很怪,走进屋子里,看着炕上铺着熟悉的炕席,安宁在也忍不住,掉头跑了出去。

她自己没出息,­奶­­奶­不会喜欢看见这样的她的,可是她真的好难过。

每一次看到这里,她的心就难过的不能透气,即使她幸福了,可是还是带着一种遗憾。

一种­奶­­奶­不能看见的遗诚。

一口气跑到山上,到处都是野草,也许是因为姑姑不住在这里了,没有人来打理,坟上和四周都是野草。

安宁走到坟前,跪下身。

“­奶­……”

这一声是用了心在喊的。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她相信­奶­­奶­会知道。

王梓飞从后面将她托起来,替她跪在坟前。

将包里拿来的水果一一摆在上面。

“­奶­­奶­,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安宁的……”

安宁低着头捂着­唇­,王梓飞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抱住她瘦弱的身体。

“别哭,傻女孩儿。”

用自己的手托着她的后脑,给她力量。

安宁紧紧回抱住他的腰身。

“师哥,我的心真的好痛……”

她有能力做好的时候,可是­奶­­奶­不在了,她做得再好,­奶­­奶­都享受不到,安宁觉得命运不公平,那么好的­奶­­奶­,为什么得那么重的病?

她­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为什么要让她离开?

……

寄一份问候给远方的童年

想念那张满是纯真的脸

可以哭过就笑从不曾算计

幸福离的多遥远

寄一份心情给久违的青春

想念那个敢爱敢恨的人

相信忠于感觉会快乐一些

宁可受伤不肯说谎言

查无此人他们说查无此人

童年只剩一张黑白的照片

提醒我在逃离保护以前

我有过一个简单

却又美好的世界

……

山的那一边站着一个老太太,个子很是矮小,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看着她可爱的孙女,就如每天一样。

心口窒息的疼。

顾安宁坐在坟前就那么看着那个埋葬了她­奶­­奶­身体的小小的土包。

王梓飞脱下自己的衣服,开始清除旁边的野草。

他拔得很是仔细,每一处都是。

这是养育了顾安宁长大的那个人的地方,他不想糊弄,是带着心在去做。

­奶­­奶­,我会照顾好安宁的。

安宁就一直坐着,她盯盯看着那个土包,情绪勉强压下了一点。

站起身开始清理坟上的野草,有的草可能长很久了,她的手很疼,可是安宁在继续拔着。

疼,才说明活着。

顾安宁有点恨自己,她应该把她的琴拿回来。

两个人返回屋子里,开始收拾着院子里和屋子里。

分工很明确,王梓飞负责外面,顾安宁负责里面。

院子里的井里面还有水,上面吊着一个水桶,有些生了锈,王梓飞将桶放了下去,然后装满水在提起来。

一盆一盆的脏水。

顾安宁将炕从头到尾擦了一遍,特别是炕头。

小的时候冬天她睡炕头,夏天­奶­­奶­睡。

小的时候不知道,认为不就是个炕头,有什么了不起的?

长大了才知道,冬天的时候炕头的火旺,夏天因为要做饭,所以炕头热。

王梓飞清扫着院子,然后一点一点将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放到一边。

顺着房角走出,在房头往里面去有一个小小的门,一推开里面虽然东西都枯萎了,可是王梓飞还是仿佛看见了一院子里的蔬菜和鲜花。

王梓飞将房子修了一下,其实他也没有弄过,站在那些瓦片上一处一处补着缝隙。

可能是因为这里穷,外人都很少来,所以更不用提小偷。

顾安宁他们停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了,马上就要返回去。

安宁站在小屋子里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个镜框,里面摆放了好多的照片,都是黑白­色­的。

有­奶­­奶­的,有她小时候的,也有她从来没有看过爷爷的,还有­奶­­奶­和三个孩子的。

她想,应该是姑姑放上去的,伸出手将那个镜框摘下来。

回程的过程中,仔细的看着下面每一处经过的地方。

***

顾爸爸跑到顾妈妈单位的门口,冷着脸。

顾妈妈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还以为他要气几天呢。

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顾妈妈想着,不管顾爸爸说什么她都不会出声反驳的。

可是顾爸爸一上来就铁青着脸。

“你养的好女儿。”

顾妈妈一愣,感情还是没有生完气,跑这里又来找自己撒气了。

不过是自己不对。

“我知道了,我已经打了依宁了,你说说这孩子……”

顾爸爸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你女儿跟人在家里乱搞……”

顾妈妈听着顾爸爸的话,觉得自己心里很不舒服,特别的不舒服。

这是做爸爸的人说的话吗?

顾爸爸也是气极了。

“行了,就算她不对你也不能这样乱说……”

顾爸爸把自己看到的都跟顾妈妈说了,可是顾妈妈那能相信吗?

肯定不信啊。

跑回家里,就看见顾依宁一个人,可是因为听了顾爸爸的话,顾妈妈的眼睛在依宁的身上来回的盯着。

“家里来人了?”

换了拖鞋进了直接往顾依宁房间里走,可是一开门就闻见一股子的味道。

顾妈妈心里一惊,这孩子不会真的做傻事了吧?

顾依宁一脸满不在乎的说着。

“妈,我早上的话不是开玩笑,我要结婚了,刘鹏的爸爸是军区的首长,条件还可以,至少比你二女婿家条件好……”顾妈妈傻站着,依宁是不是疯了?

她在说什么东西?

顾妈妈自从被顾依宁这么一弄,她现在什么都不相信,过去捶着顾依宁的肩膀。

床上的血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顾妈妈觉得这个死丫头是不想活了。

到底是跟谁?

“妈……”顾依宁尖叫着。

顾妈妈继续捶。

“我看你是疯了,你爸说我都没信,依宁啊,你是想叫妈去死啊……我从小对你付出了多少,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顾妈妈的心真是凉了又凉。

顾依宁被顾妈妈来回捶着,她不说话也不解释了。

因为她知道就是自己解释也没用,还不如留着点口水。

依宁有些受不住妈妈的歇斯底里,现在终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安宁会不屑于对妈妈解释,跟她解释她听得懂吗?

会听吗?

***

顾安宁将那组照片挂在自己的新房里,将姑姑和妈妈爸爸的照片抽掉,只留下­奶­­奶­还有爷爷的照片。

照片都是小小的两寸照,一张跟着一张的。

“师哥,我能抱抱你吗?”

她看着镜框突然说着。

王梓飞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安宁转过身回抱着他的腰。

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也许这个胸膛不够厚重,可是这个胸膛却给了她温暖,在她觉得辛苦的时候,给了她一片天地。

谢谢你师哥,感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开到荼蘼 97

因为忙活了一天两个人都没有吃东西,幸好早上王梓飞弄了一点粥给她吃。

顾安宁换掉身上的衣服,其实打算洗澡的,毕竟自己身上都是灰,可是想着两个人都没有吃饭,还是先弄饭吧。

夏天外面蚊子多,所以他们一般晚上都在屋子里喷一点驱蚊液,然后关上房门在外面坐会儿再进来就不会出去了。

顾安宁快速的弄了两个菜,其实都是特别简单的。

对这屋子里喊了一声。

“师哥,出来吃饭。”

王梓飞将屋子里喷上驱蚊液才将门带上,走出来。

客厅很大,摆了一张八仙桌,安宁一样一样的将菜端上来,王梓飞坐下身。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过饭,顾安宁刷碗,他出去将外面的门锁上。

外面有些闹哄哄的,不过他们家还好,毕竟院子占地面积比较大,所以离屋子不算近,听也只是听见了一点声音,毕竟是夏天,现在到处都是在外面乘凉的人。

顾安宁在卫生间里冲洗着,水流从上面喷洒下来。

身体真的很脏,因为收拾没人住的老房子,所以胳膊和脖子的侧面多多少少都挂上了灰,安宁细细洗着。

王梓飞换好了睡衣站在卫生间的门前,伸出手把这门扶手。

“用不用我帮你?”

顾安宁吓了一跳,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慌张的去拉住里面的门手。

“不用。”

声音有些惊慌。

王梓飞无奈的笑笑,将台灯点开上了床。

床上铺着两条白­色­带粉­色­花纹的毛巾被,那是许忆宁送的。

安宁洗­干­净之后,将卫生间都擦­干­净,然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来回的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王梓飞看着她,安宁将视线挪开,等头发七八分­干­的时候上了床。

王梓飞往旁边让了让,顾安宁坐下去,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喉咙。

“我好累,我睡了。”

说着抱着被子侧着身体,背对着他就打算睡了。

可是刚刚在火车上明明很累的,可是现在却突然不累了,闭上眼睛,心脏咚咚的跳着,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

安宁不解恨的骂着自己,真是贱皮子,不是困了吗?

告诉自己,她很困,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王梓飞拉上毛巾被,坐起身将自己的睡衣脱掉,听见他的声音顾安宁身体一僵。

­干­什么要脱衣服啊?

“师哥,你不冷啊?”

她在心里想着,快点穿上吧。

王梓飞笑笑,看来还是不累啊,不然怎么会注意到他脱衣服呢?

将睡衣放在一边,然后躺下身将台灯关掉,这下屋子里一片漆黑了,因为窗帘的颜­色­是厚重的,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外面。

他往里挪了两下,然后用胸膛贴着她的。

顾安宁像一只虫子似的往外挪,然后再挪。

王梓飞就贴在她的后背上,她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要着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放弃了自己的被子钻进了她的被子里,两个人盖着一条毛巾被那肯定不能盖好,手指在她的腰上揉着抚摸着,然后慢慢的向上,当他握住的时候,顾安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师哥……”她动动,不愿意这样。

王梓飞吻上她的­唇­,他的嘴巴有点凉凉的,可能是牙膏的味道,有淡淡的香气,安宁想说话,可是总是被他给打断。

依旧是一个热情的夜晚。

早上王梓飞起来给她准备早餐,她还在睡。

昨天后半夜才睡,早晨根本爬不起来。

王梓飞在外面将所有的餐点摆在桌子上,然后洗­干­净手上的味道,打开房门。

在里面的时候没觉得,一进到屋子里,丝丝的味道飘进他的鼻子里,他走到窗子边,将窗子拉开,然后坐在床上,床垫动了一下。

顾安宁的胳膊露在外面,毛巾被紧紧裹在胸前,她有些不满自己被吵醒,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第一天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习惯了。

“早……”声音简直不像是她的,有些像破锣。

王梓飞闷声笑着,低下头将她整个人拉起来。

“快起床吧,不然上班要晚了。”

顾安宁被拉起来才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用毛巾被死死护在自己的胸口,面红耳刺的看着眼前的人。

“师哥,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去。”

王梓飞并没有逗她,而是真的就直接出去了,还很贴心的将门给她带上了。

顾安宁起身,爬到床的这一边,然后进了卫生间去整理,梳洗好了,走出来闻着屋子里的味道,开始觉得怪怪的,后来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了,赶紧将被子叠好,然后去拉窗帘,将窗户全部拉开。

王梓飞弄的早餐都很简单的,他自己吃的就是粥和蔬菜,而顾安宁的则是粥和包子。

吃过饭两个人将上班要带的东西准备好,因为结婚了,顾安宁没让司机在来接自己,说以后自己上班。

毕竟她觉得自己要是有车坐,是不是师兄心里压力会大啊。

想起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看着王梓飞。

“师哥,这房子是你买的啊?”

王梓飞摊手。

“我哪里有什么钱啊,别人给买的。”

安宁以为是他亲妈给买的,也就没有再追问。

两个人从家里走出来,顾安宁将外面的门锁上,王梓飞在前院将自行车推出来。

看她走了出来,拍拍自己的车座。

“来吧,老公牌路线车。”

顾安宁无奈的笑笑,王梓飞将自行车从里面推出大门,顾安宁将红门挂上大大的锁头,顺着长长的小巷子,两个人并排的走着。

“你晚上几点下班?”王梓飞问着她。

顾安宁一听他问就知道他要­干­嘛,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晚上我自己坐车回来就行,家门口就是磨电。”

王梓飞翻了她一眼,这人真是没情趣,这个叫乐趣懂不懂?

顾安宁那是肯定不懂。

推出巷子,安宁坐在后车座上,王梓飞上了车,慢慢载着她往她单位去。

安宁抱着他的腰,他在前面努力的蹬着车脚踏,风轻轻的吹起。

骑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王梓飞停下车,安宁从后面跳了下去。

“师哥我进去了。”

王梓飞点点头,看着她一直走了进去,他才离开。

“哎呦,顾安宁幸福的要死啊……”

有同事也骑车来上班,在外面看见了送顾安宁来的人,她是后骑过来的,和那个人擦肩而过,顾安宁这死丫头,竟然找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也不说拿出来分享分享。

安宁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吓死我了。”

两个人并排的走进停车场,同事将车子停好。

“这个月没有活动了吧?”

要是再有她就不活了,这一个月就没有休息的时候,特别是七一那几天,整天的在外面,就差没把她晒成|人­干­了。

安宁摇摇头。

“不知道,现在没有接到什么消息。”

其实她也是文职的,不参与内部决策,那些活动和训练下乡都是领导决定的,她只是挂着名。

同事进了更衣室,一小排的箱子,她换掉自己身上厚重的军装,换了短袖的衬衫。

“同志们,知道我今天看见了什么嘛?”

那些还在换衣服的人一愣。

“说说看……”

“就是,就是……”

“总不会是捡钱了吧……”

女同事嘿嘿一笑,将视线转向顾安宁。

“你们说顾安宁结婚不邀请我们也就算了,那得把家里的老公看住啊,知道嘛,我今天一来在外面就看见一场特别恩爱的戏码,人家老公早上是用自行车给驮来的……”

更衣室里一下子暴动了。

“好你个顾安宁,结婚不请我们原来是怕我们惦记着你老公啊……”

“老实交代好看吗?”

“是做什么的?”

其实大家都比较好奇,毕竟之前有很多领导一直要给安宁介绍,可是她都给拒绝掉了,说是自己要保持单身到老,那一天要不是开介绍信的大姐过来这里,说了那么一句,谁都不知道。

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让顾大小姐放弃了要单身到老的思想,马上就跟他结婚了?

她们这么一闹,安宁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邀请她们主要是那时候海涛结婚她们都去了,也都花钱了,安宁不想让人家多花。

“姑娘们,真的没有,就是一般人……”

刚才在门口看见她和王梓飞的人马上开口。

“姑娘们,我保证不是一般人,个子比我们安宁还高呢,虽然没敢正面去看,不过用余光去看,确实是美男……”

这下子都沸腾了,一个个的抓着顾安宁要她必须将新郎请来。

安宁没有办法,举手投降。

“这个周末去我家,我请你们吃饭。”

因为有了这个保证,旁边的几个人才松开手。

“这还差不多……”

“哎,我这个星期都不用睡了……”

“哈哈……”

大家都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就要开始工作了。

顾安宁到了直属上司的办公室,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进。”

里面传出来一声低低沉沉的声音,安宁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看着是她,放下手里的钢笔,指着一旁的椅子。

“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安宁敬了一个礼,然后坐下身看着领导。

“是这样的,下个月区里有一个推送的名单,现在我们区定的名额就是你一个,你应该知道xxx要到外面去演出,之前也有和外面的那些乐团合作过,可是不知道是语言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合作的一直不好,所以这次就想试试带着自己的人过去……”

顾安宁点点头。

“我知道你才结婚,可是安宁啊,你现在才开始发展事业,作为领导来讲,我不愿意看见你马上生孩子离开这个岗位,趁着年轻在往上走走。”

顾安宁结婚是他当场就给批的,他不反对她结婚,可是生孩子最好还是要放到35岁以后再说。

人一生没有几次是可以大辉煌的,而她现在有这个机会,还是不要放弃的好。

安宁不愿意结婚一方面是小时候遇见的事情,还有齐月的遭遇,在后来就是领导现在说的这个。

其实她也想往上­干­­干­,趁着自己年轻。

从领导的办公室走出来,坐在练习室良久。

有人看着她不动,过来推推她。

“安宁,想什么呢?”

顾安宁看向来人,缓缓的问着:“李姐,怎么才能不怀孕啊?”

那人一愣。

她不是才结婚吗?

不想要孩子?

***

顾海涛是每天早早三点多就去了店里,虽然现在开了几家连锁店,可是他依旧是亲力亲为,别的店都是九点才开始营业,只有老店这里五点就开始营业。

服务员分为两个班,早上三点上班的有17个人,然后等到七点他们回家,另一批上来,下午一点早上来上班的在回来上班,每天这么轮。

顾海涛的面都是亲手和的,他不相信别人,菜馅子以前也是他自己弄,可是后期一个人根本就不行,所以请了师傅帮着弄,但是他在一边都要严格的把关。

将面弄好,盖着布醒一会儿,看着在切馅子的五个师傅,刀子快速刷刷的在菜板子上飞舞。

海涛看着一个师傅切的芹菜有些大,让他站在一边儿,自己亲自上手去给他做样子,刀子沿着芹菜的根部然后像是切割机一样的刷刷起来落下起来落下,速度很快,甚至在切的时候,顾海涛是在跟人说话的,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菜板子上。

他们店里的­肉­到菜每一步都是亲力亲为,觉得不买绞好的­肉­馅,一定要自己剁,而且剁多少刀用多少力气都是有讲究的。

顾海涛将刀交给了那个师博,那个师博试着切了两次,这回效果不错,只是速度慢一些。

顾海涛弄好这里,又跑到在拌小菜的店员哪里,接过手套将大水洗盆里的小菜用手来回搅拌着,然后提出一丝,送进嘴巴里。

“有点淡,再放点酱油,看着量。”

每个人的工作都是有分工的。

外面负责起炉的人对这里面喊了一声。

“老板,水开了。”

­干­完活的人全部开始围着案板,请的面工手艺很巧,可以两个手同时撮两个皮,当然有手艺价格自然也是不同的。

顾海涛对有本领的人很大方,你做的事情多,拿的钱就多。

一个个皮子被人扔了过来,加上老板所有的人开始包包子,外面的伙计开始将竹笼子上架,串着热气,里面的服务员洗了三次手,然后将包好的包子用大帘子端了出来,将包子一一上架。

四点五十分,第一批包子准时开锅上架。

老店其实没有新店漂亮,因为开始的时候顾海涛就是从这里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老店的房子有些老旧了,屋子里摆放的也都是那些过了时的桌子椅子,也不漂亮,不像是新店里面摆放的都是高级的桌椅,即使不吃东西也会让你感觉很好,老店追求的是感觉,墙壁虽然每半年就要粉刷,可还是有些旧旧的味道,和旧日格格不入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些奖状和证书,保持的很好,可是预见主人每天是怎么­精­心呵护的。

五点一过,就开始陆续有人上门。

大家起的都很早,因为知道如果是过了七点再来买,那就要看运气了,很大程度过了七点,就全部卖没了,生意就是这么好。

长长的一队服务员站在柜前前,起锅的包子,被一个一个的扔进编织竹框里。

“我来十个……”””

“我要的多点,给我来五十个……”顾海涛的宁宁包子店,名字不响亮,地方不出名,可是味道却是最好的,而且价格不贵。

开了连锁店里之后,有人和他提过,现在这一片几乎是被他给垄断了,谁不知道宁宁包子铺,可是海涛还是坚信一点,钱他要赚,不过赚一点就好,不能去赚黑心钱。

过了五点半外面排了一条长长的人龙。

前面的脸上笑开了花儿,后面的气急败坏的就怕到了自己这里就卖没了。

中午虽然也卖包子,可是却是比早上大一些的,早上卖的都是小笼包。

而且早上吃饭的小菜都是免费的,中午配送的不是小菜而是冰粥。

顾海涛他们在里面快速包着,一个个的头上都是汗,海涛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湿透了,他每天在厨房这里待着,至少要换三次的衣服,因为每次出来身上都好像从水里爬出来一样。

六点二十九分,最后一锅出炉,然后大大的牌子竖立在一侧,今日已全部售光。

新店中午卖的也是小笼包,可是却赶不上老店的生意好,唯独就是老店的生意做多少卖多少,绝对不会留下的。

也许这些包子是伴随这附近的人慢慢长大的。

在心里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许忆宁起床的时候没有意外的看着空空如意的床铺,叹口气。

起身走进卫生间,梳洗过后开始收拾屋子里。

上班之前到了顾海涛的店里,将给他带来的衣服交给他,海涛接过衣服,让服务员给许忆宁预留的包子端过来。

因为是老板娘,所以享受的自然也是特别的,不然谁能有这样的特权?

海涛换了件衣服,坐在许忆宁的身边,自己将水杯推到她手边。

许忆宁吃过饭之后离开了,顾海涛先是回家里睡了两个小时,然后起身要收拾屋子,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收拾过了,谁说他老婆不能­干­活来着?

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有些狐疑的踩着拖鞋去开门,这个时间会是谁啊?

一打开门是顾爸爸。

“爸……那天你去哪里了啊?”

顾海涛将顾爸爸给扯了进来,二姐那天结婚爸爸后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弄的姥姥很大的不满意。

顾爸爸叹口气,不愿意说话,手里提着行李包放在脚下。

“你这是……”顾海涛有点不明白了。

顾爸爸有的话都不想再说了,你说离婚吧,丢人。

年轻的时候都没狠下心到了老了才要离婚,就是别人不笑话自己,自己都笑话自己,如果不离婚继续跟顾妈妈生活下去,顾爸爸觉得会疯掉的人一定是他。

他现在看见顾妈妈和顾依宁他心里就不舒服,再想想依宁做出来的事情。

“一会儿给我行李送你二姐家去,从今天开始我住二姐家。”

顾爸爸也知道顾安宁和王梓飞结婚没几天,可是他确实在家里没有办法待下去了。

再说梓飞那里,顾爸爸也不是没有考虑的,王梓飞的那个房子很大,前后不相连,离的也挺远,估计也不会影响到什么,所以他才厚着脸皮要去女儿那里住的。

按理说要来也应该是来儿子家,可是海涛家里第一个小,第二海涛现在打算要孩子,他一个老公公天天进进出出人家的房子算是怎么回事儿?

顾海涛想到的也是让顾爸爸来自己这里。

“爸,先在我这里住两天吧,我二姐才结婚没两天……”

顾海涛主要想的是,顾爸爸和顾妈妈闹腾了这么多年,不也没离婚?

估计这次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是顾爸爸的态度很是坚决,就是要去顾安宁那里住,顾海涛也没有办法,先给王梓飞传呼了一下。

王梓飞上班的时候,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在银行这里绝对是一个异类,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就算是到了月底,上面让晚下班,可是他一样照常下班,关于顾妈妈来闹,所以几乎所有的人也都知道了,心里认为他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加上王梓飞不喜欢和别人聊些没用的,除非是工作上的,不然他很少说别的,自然彼此了解的都不多,有人蒙懵听说他结婚了,可是到底结没结婚,谁也不敢确定。

今儿看他一进门,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有人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梓飞结婚了吧……”

王梓飞不觉得自己结婚需要隐瞒什么,坦然的承认。

“是,我结婚了。”

这时那些人都愣住了,真结婚了?

他们虽然和王梓飞的关系不好,可是有来往一般都告诉他,他每次也都去,没有推脱,可是结婚这么一个好机会,他怎么不告诉别人呢?

有些想不通,难道是对象人难看?

“呦,恭喜了,也不请我们吃喜糖。”

“是啊,喜糖吃不到就算了,新娘­干­什么工作的?”

王梓飞将自己的包放下来,坐下身将今天需要­干­的活儿都拿到手边,淡淡的说了一句。

“军人。”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他们都愣住了,女兵?

这年代女兵可牛了,怎么认识的啊?

“一般的女兵吧……”有个同事酸溜溜的说着。

前些日子有个媒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兵,可是对方太过于挑剔了,愣是没看上他。

其实他也没看上人家,只不过当兵的福利待遇好,娶了当兵的就等于坐稳了一个金山。

所以一听见王梓飞说娶了一个女兵,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着下文,结果什么也没有。

王梓飞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好像就是同事说的那个样子。

同事碰了一个软钉子,看着他不软不硬的样子,像是出拳打在了棉花身上,有些郁闷。

用办公室的电话给海涛回了一个电话。

“嗯,海涛有事儿啊?”

顾海涛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王梓飞也是一愣,不过不是因为顾爸爸要来他家他才愣,而是觉得顾爸爸这次也许从家里出来了,就不会回去了。

“钥匙在墙上第六十九快墙砖那里。”

顾海涛叹口气,这钥匙放的太讲究了,他也不是­干­特务的,还得一块一块去数。

挂了电话,自己换好衣服送了顾爸爸去顾安宁那里。

别说顾爸爸就喜欢王梓飞的这个房子,别看着房子看上去有些老旧,可是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喜欢这样的房子。

顾海涛数了好几次才找到,他累得是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找到了钥匙给顾爸爸拿过去。

可是顾爸爸不领情,说着。

“我们家海涛有做生意得天分,可是脑子不灵光,小时候数学学的不好。”

顾海涛翻着白眼,这和数学学的好不好有关系吗?

将红门打开,两个人走了进去,顾海涛按照王梓飞的意思将他们住的后面的屋子收拾出来,其实也不用收拾,里面都是收拾好的,家具一应俱全,而且还是符合顾爸爸调调的复古风。

床的对面是一个塌,榻上摆放着一个饮茶专用的小桌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用具。

两个人才打算收拾收拾,听见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愣了一下。

顾海涛迎了出来,看着走进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妇­女,­妇­女看着顾海涛也愣了。

“你是谁?”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紧盯着里面。

顾海涛想着,也许是王梓飞的什么亲戚。

“我是顾安宁的弟弟,我爸爸今天搬这里来住……”

那名­妇­女点点头,原来是王梓飞的岳父啊。

­妇­女开始要收拾屋子,顾爸爸和顾海涛两个人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站着,让人家­干­活似乎有些过头儿,顾爸爸扯过抹布要帮忙,那­妇­女摆摆手。

“我是收了钱的,我得付出劳动啊……”

几个人闲话家常着,原来这地方是以前那个摆摊的老爷爷的家,后来房子卖给王梓飞了,老人另换了地方,几年前去世了。

“梓飞小时候啊,他喜欢吃我公公做的面,小伙子小时候就高,可惜总是冷冷的,还跟那些混子混在一定……”

顾爸爸挑眉,看向顾海涛,好像是在问,她说的是王梓飞吗?

顾海涛也是一样的想法,不会吧。

他姐夫小时候跟混子在一起?

顾爸爸和顾海涛一起回了店里,海涛要去分店所以让顾爸爸看着店里。

***

顾依宁这边,不管顾妈妈怎么不相信,不管顾妈妈怎么无视,反正人家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来,问什么就是不说,闭紧嘴巴。

刘鹏的妈妈肯定是闹不过儿子的,她妥协了但是提了一个条件。

“你们必须要在我们这里住,不然免谈。”

她现在跟丈夫都是在冷战,刘建军因为刘鹏的自作主张还有顾安宁的结婚弄的火气很大。

刘建军就说明了一点,这个媳­妇­儿如果要是娶,那么必须在自己的家里住下,搬出去住,门也没有。

刘鹏一听觉得自己脑仁疼。

多多少少他还是能看出来依宁有些娇气的,这样的依宁如果跟母亲一起住,势必就会起冲突,而且自己在军队里,长期不回来,这样受气的肯定是依宁。

可是母亲已经退步了,他不能在得寸进尺,想着先答应了在说,就点头了。

刘鹏的妈妈每天唉声叹气的,不能怪她叹气,你说说就那么一个没素质的女人,儿子竟然要娶她?

而且还比自己儿子大了三岁,心里是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不过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结婚,不可能像是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管。

“我上次不是给了你八千,你叫他们家买电视和冰箱,其他的就算了,我们家准备。”

刘鹏一脸的无奈。

“妈,我们家不是有冰箱和彩电吗?”

刘鹏妈妈瞪着眼睛:“怎么?让他们家买点东西你也不愿意?能花几个钱?你们不用还是不看?我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儿交给了她,我没跟她要钱就不错了。”

刘鹏知道自己若是再说话,一定会引起纷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刘母这才算是勉强平息了心里的火,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刘鹏怕自己跟顾依宁联络不方便就给顾家安了电话,安完电话他手里是一毛钱没有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刘鹏满脸都是汗。

“我妈说让你家给买电视和冰箱,房子暂时先让我们俩跟他们住,住一段时间的然后再搬出去。”

顾依宁一听,什么玩意?

让她买电视和冰箱?

开玩笑,她肯答应嫁给他就是他祖上八辈子的光了,凭什么要求自己给买东西?

“我没钱。”

就算她现在想妥协也没用,妈妈根本不信她要结婚,要也不出来钱,自己的钱也都花了,用什么买?

刘鹏一听,愣了。

他差不多六年的工资都给她了,她说什么?

没钱?

“依宁,我不是把工资都给你了吗?”

刘鹏觉得不可思议,六年落在一起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因为母亲并没有跟他要钱,再说家里也不差这些,他没给,母亲也就没要。

顾依宁在心里想着,真是小气吧啦的,就那么一点钱,一花自然就没了,再说也不是一次给她的,每个月每个月谁能留住?

刘鹏觉得头疼,他虽然家庭不错,可是父亲教导他的是不能乱花钱,他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现在怎么办?

顾依宁突然发起了脾气。

“都是你,闲的没事安什么电话,现在好,用什么买?”

得了,矛头都推到刘鹏的身上了。

刘鹏也伤脑筋。

顾妈妈下班到了楼下锁好车子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就上楼了,她现在每天都跟做特务似的,出去一定要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打开房门,看着地面上多出来的鞋子一愣,听着屋子里好像有依宁的笑声,顾妈妈鞋都没有脱,冲到了顾依宁的房间门口。

这一看,气的她肚子都要爆开了。

“你谁啊,你给我放开……”

顾依宁生气了,刘鹏自然要哄,而且他现在挺享受这种生活的,别说是哄,就算让他趴下去舔顾依宁的脚丫子他也愿意。

两个人在房间闹着闹着就闹到床上去了,刘鹏挠顾依宁痒痒,两个人面­色­潮红地,才要准备进一步,顾妈妈就回来了。

“阿姨,我是刘鹏……”

顾妈妈看着眼前的人,管他是什么鹏,今天她要是不灭了他,她就跟他姓。

上前耗着刘鹏的头发啪啪两个大耳光就甩了上去。

刘鹏有点黑脸了。

毕竟上次他是过分了,可是这次又为什么打自己?

他都要和依宁结婚了,她家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依宁从床上跳下来,拦在刘鹏的面前。

“妈,你要­干­嘛啊,我们都要结婚了就算­干­什么了有什么啊……”

顾妈妈撑着头。

这个缺心眼的,她都等了这么多年,怎么能随便的就捞了一个结婚?

刘鹏看着顾妈妈的脸有些不好看,顾依宁劝着先让他回家。

顾妈妈在门口这个大呼小叫的骂着人家祖宗十八代。

刘鹏直接摔了门就离开了,什么素质?

幸好依宁只是有点娇气不像她妈那样。

“妈,你到底要­干­嘛?”顾依宁嗷嗷的叫着。

到底要­干­嘛啊?

是不是要她一辈子呆在家里永远不出去?

是不是要她永远被顾安宁踩在头顶?

顾妈妈满眼失望的看着顾依宁。

“我太对你失望了……”

顾依宁也被逼急了,俗话说的好,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呢。

“妈,我也太对你失望了,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可是你就是不信……”

顾依宁吼了一通,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顾妈妈被吼的有些发傻,看着她,确认的问着。

“真的?这次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她是真的再也不能接受另一次的打击了,不然她非得死了不可,再也不能做人了。

顾依宁看着顾妈妈满脸的不信,气的拉着顾妈妈的手直接去了刘鹏家里。

刘鹏家住的地方顾妈妈可不陌生,看着眼前的门,在看看旁边,这旁边不是王家吗?

看来依宁这次说的是真的,可是心里还是有担心,还是见了面再说吧。

保姆给两个人开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刘鹏的母亲对顾妈妈这张脸太眼熟了,一下子就想起来他们家儿子结婚的时候,自己老公带自己去给祝贺的。

原来竟然是他们家?

真是孽缘。

顾妈妈也是一愣,这不是安宁那首长的老婆?

捂着­唇­。

天呐,天呐,依宁发达了。

走了一个王家来了一个更有本事的刘家。

“亲家母啊……”顾妈妈说着上前拉着刘鹏妈妈的手。

刘鹏的妈妈也不想闹的太难看,毕竟要做亲家了,不管顾依宁怎么样,儿子睡了人家的女儿,这个婚看来是必须要结了,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顾妈妈。

“外面天气热吧。”

两个人家长里短的闲聊着,结婚的日期也定了下来。

刘鹏妈妈特别说明了一下,自己家要的东西,关于这点她不想让他们用借口,然后结婚的时候让自己去买。

“我前些日子给鹏鹏八千块,你们都收到了吧,按理说这钱不多,可是房子呢,我们家出的,装修都是我们家拿,你们姑娘只要进来就好,买两样东西不过分吧?”

顾妈妈现在就是觉得过分她也不敢说啊,好不容易攀上了,现在要是弄黄了,以后她就真得跳河了。

一整晚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人家说什么她就听着,然后打算执行。

晚上刘母留她们吃晚饭,要准备吃饭的时候刘建军回来了。

刘建军一看顾妈妈的脸就想起了,这是顾安宁的妈妈。

“你是顾安宁的妈妈?”

顾妈妈笑笑:“是,首长您回来了……”

刘建军今儿这个高兴,原来是顾安宁她姐,真是剪不断的缘分,这样好,这样好。

“你们家安宁嫁人了让我很是郁闷啊,我就喜欢那姑娘,不过想既然是她姐姐,­性­子应该差不了多少……”

顾妈妈听的有些心虚。

顾依宁在心里冷笑着,什么叫­性­子差不多?

他在拿谁和自己比较?

刘建军确乎意料的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鹏鹏呢?”

刘鹏妈妈笑笑:“出去送消息了,毕竟结婚是大事儿,要通知到,晚一点能回来……””

顾妈妈伤脑筋了,要买东西就得用钱。

她手里是有钱,可是用自己的钱她­肉­疼。

最好的方法就是海涛和安宁一人给她出一半。

顾妈妈打好了主意,给顾海涛打电话,让他们姐弟俩还有顾爸爸都回来一趟。

她知道顾爸爸住在顾安宁那里。

***

顾爸爸现在的工作是海涛店里的大掌柜,是顾安宁家里的全职保姆。

顾爸爸不让顾安宁和王梓飞管晚餐,每天的晚餐都是他做的。

王梓飞上的班很轻松,只是时不时要出门,对于这一点顾爸爸觉得纳闷,不过想想可能是去看他妈了,听说他妈在香港也就没有太在意。

顾爸爸的生活现在可滋润了,每天跟人下下棋,白天出去溜溜鸟,然后九点在去海涛的店里,晚上也就是做一顿饭,要多轻松就多轻松。

顾爸爸想着,要是在早三十年,他都不带结婚的,结婚­干­嘛啊?

不过看着女儿渐渐变得红润的脸蛋,打心里高兴。

到底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也没看见他们两个吵架过。

顾爸爸在家里给海涛打了一个电话,坐在沙发上可有气派了,摊在上面,像是一个大老爷,淡淡的挑起眉头,嘴里还放着一根烟,可惜没点着,只是做做样子。

“海涛啊,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顾海涛也不是非要用顾爸爸不可,就是怕他闲着无聊。

“行,那你自己注意点,要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想吃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顾爸爸挂了电话,他想给王梓飞买个戒指。

顾安宁结婚的时候他也没看见,后来顾安宁将戒指拿给他看过,一个红的一个蓝的,可是顾爸爸发现王梓飞的手指上可没有佩戴戒指。

这么好的女婿,他决定给买了,今天就是打算出去看看,转一圈。

顾爸爸将家里的门都锁好,然后沿着巷子凑出来,走了差不多有三分钟,然后直接过了马路,等有轨电车。

下了车正好是铁西,顾爸爸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就沿着一家一家的金店看着。

顾爸爸后来还是觉得在外面买有点不放心,再怎么说还是商店里面卖的好。

看着一家店有点纳闷,他好像在外面看见了几家都叫这个名字。

不过名字他喜欢,叫爱宁。

顾爸爸想着,他女儿也叫宁,不过叫安宁,想必这个老板家里有人叫爱宁吧。

走进去,里面的售货员看着他微笑,这里和其他的展柜有些不同,各种各样的珠宝都有,只不过价格有些高。

顾爸爸也发现这点了。

“怎么这么贵啊?”

谁有便宜的不买来这里当冤大头?

售货员保持着微笑。

“先生,我们这里是香港的牌子,全部的货品都是香港运回来在深圳加工的,我们的设计师和师傅都是全国最好的。”

顾爸爸呵呵笑着,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掉头就走了。

去了别的柜台,可是发现现在都是金子,而且样式也不好看啊,顾爸爸知道顾安宁其实不太喜欢金子,也许是觉得俗气吧,想着自己怎么着也不能给梓飞买安宁不喜欢看的啊,他们两个爱好都差不多,安宁不喜欢,那梓飞也肯定不喜欢。

转来转去又转了回来。

果然如售货小姐说的那样,她家的样式和别人家不同。

顾爸爸这两年手里有点钱,自己攒的,还有海涛和安宁给的,他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给顾妈妈,每个月都是给她正好的生活费。

咬咬牙,狠狠心买了两个说是白金的戒指。

不是厚此薄彼,给女婿买就得给儿子买。

顾爸爸出了商店就怕自己被骗了,看着满大街也没人带着玩意,心里有点后怕。

这东西是不是不值钱啊?

王梓飞下了班先到总店去点查。

经理拿着账本交给他,王梓飞收起来,放在自己的包里,看着柜台里的首饰。

“现在白金还是卖不动?”

经理点点头。

“很少,一天出货量不到五条,几乎都是出的黄金。”

王梓飞笑笑,放着也不会贬值,就像是黄金,他赚了不少,不过是运气。

经理从来就没有想象过,自己会陪着这家店一同成长。

曾经他一个人站在店里,就照顾巴掌大的金店,和旁边的那些首饰店无异,现在他负责的店面有三层,而且员工到了几十人。

若是早十年问自己,会想到有今天的发展吗?

他想,肯定不会。

因为感觉真的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对了,今天来货的时候,里面夹了一张便条,说是这个是你嘱咐做的。”

经理将手里一个小小的盒子交给王梓飞。

王梓飞接过,打开。

是一对猫眼石的耳钉,合上盖子。

“嗯,那我先走了。”

经理送他送到了门外。

王梓飞回到家的时候顾海涛和许忆宁都在,顾爸爸显然是要大显手艺,正在做菜,而顾安宁因为要训练,还有晚一小时回来。

顾海涛将自己手里的戒指盒子递给王梓飞。

“爸买给我们俩的……”

王梓飞看着盒子上面的店名一愣,其实顾海涛拿着盒子准备交给他的时候,他就愣了一下。

因为他店里的盒子和别人家有些不同,盒子是特意定做的,跟现在装金戒指的那种桃形红盒子不同。

他家的产品用的都是紫金荣­色­的暗­色­调盒子,意在贵气,大方,雍容。

王梓飞打开盒子,愣了又愣。

顾海涛看着里面的东西叹口气。

“估计我爸是光听人家小姑娘说话了,你看看买的是什么啊?现在不都带黄金嘛,姐夫你可千万别当着我爸的面说不喜欢,不然他非上火不可。”

王梓飞笑笑,这老爷子还挺有前瞻的眼光的。

戴在手指头上,不大不小正好,有一丝多余的缝隙,可是戒指就要这样戴。

王梓飞倒是觉得挺满意的,顾海涛的传呼机响起来,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

许忆宁看着他,手里拿着香瓜在吃,香瓜是公公买的,很甜。

顾海涛也纳闷,可是不认识的人也不能呼自己,起身要进屋子里去打电话。

“姐夫我进屋子里打个电话。”

王梓飞点点头,突然又说了一句。

“没想过买大哥大?”

顾海涛想想还是决定算了,到处都是公用电话,买什么大哥大啊,拿着也不好看。

进屋子里去回,结果是顾妈妈。

“海涛啊,你跟你爸在一起是吧,你们明天,不,现在就回来吧,你大姐要结婚了,东西我们商量商量那些你们姐弟俩买……”

顾海涛是懒得去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说说什么?

不知道顾依宁又发什么疯,闹腾成那样还不够?

她还结婚?

发昏吧。

顾海涛也没当真,可是传呼吸一直响,气的他直接滑下后面的长条后壳将里面的电池取了出来。

顾妈妈气的脸都发抖了,这是什么熊孩子?

这依宁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家里就自己­干­着急?

顾妈妈气的站起身拿过挂在衣架子上的包就冲了出去。

***

顾安宁下班的时候从部队里走出来,旁边的两个站岗的人对她敬礼。

才走出没几步就看见王梓飞推着自行车等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可能是怕影响不好,所以他没有靠近。

部队门口点着灯,上面因为才过完节,大门口悬挂的几个大红灯笼映照出的红光沿着她的脚下一直蔓延到站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的身上。

安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海里想起一句话。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觉得自己挺娇情的,文绉绉的还念上诗了。

走到他身边,坐在后面,王梓飞稳妥的骑着,她抱着他的腰。

有个人来疼自己,似乎很美好,她的双脚勾在一起,将脸悄悄的贴在他的背上。

“师哥,下个月我要出门一趟。”

王梓飞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可能要两个星期左右,如果选上了可能时间就长了……”

他依旧是嗯了一声,顾安宁自己笑笑,继续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回到家里顾爸爸已经将全部的菜做好了,海涛和忆宁口味重,梓飞吃的比较清淡,安宁倒是好说,她是有口吃的就行。

顾爸爸觉得顾安宁这点是最好的,就是没有饭,给她下点面条用酱油拌吧拌吧她也能吃上两碗。

一家人围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着饭,顾爸爸现在是彻底放开了,什么老婆不老婆的,既然她那么喜欢依宁,那她就跟依宁去过吧。

***

顾海涛和许忆宁回家,才上楼,看着门口站个人,许忆宁嗷一声,顾海涛往前上了两步将许忆宁护在身后。

顾妈妈看着顾海涛的那个样子,冷笑了一声。

看那个出息的样子。

“赶紧开门,跑哪里去了?”

顾妈妈先去的店里,可是店里早就关门了,来他家,可是敲门没人开门。

她在外面站了好几个小时,肺子都要气炸了。

顾海涛将门打开,将屋子里的灯点着,顾妈妈走了进去,许忆宁推推顾海涛小声的问着。

“你妈­干­嘛啊?”

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她以为是鬼呢。

顾海涛摇头,谁知道又抽什么疯?

顾妈妈坐下身,直接说明了来意。

“你大姐要结婚了,那对象家里和我已经见面了,就是安宁的那个老首长,条件不错,你和安宁说一声,你们两个我不管是谁买,总之一个电视,一个冰箱。”

许忆宁张着嘴巴,在心里冷笑着。

顾海涛翻着白眼。

“妈,你是不是没醒啊?”

还首长?

­精­神病院的首长啊?

不然清醒的人谁能看上顾依宁?

这点海涛十分的怀疑。顾妈妈站起身看着顾海涛:“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大姐要结婚了,你做弟弟的总要有点表示吧?”

顾海涛不愿意跟顾妈妈吵。

“好就算是真的,为什么要让我给她买东西啊?您老就别合计我二姐了,就是我二姐给买,我都给砸了。”

顾妈妈被气的直跳脚,这是什么孩子?

许忆宁看着顾妈妈,坐在电视柜上,悠闲的说着。

“妈,我和海涛结婚屋子里的东西有一半都是安宁给买的,可是大姐好像什么都没有买给我们,还有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五百块钱她一直说还,可是换了快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影子呢。”

就是将钱都扔了,也不给顾依宁。

顾妈妈见许忆宁这个态度,就知道是她在背后撺掇的。

看着顾海涛苦口婆心的劝着。

“海涛啊,你大姐不容易,再说小时候对你多好,做人不能忘恩啊……”

顾海涛无奈的撑着自己的头,顾依宁到底对他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

他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可是无论顾妈妈怎么说,顾海涛就是那个态度,后来顾妈妈也急了,看着许忆宁,就将话题挑到了许忆宁的头上。

“你怎么回事几啊?连个蛋也没有……”

没等许忆宁不愿意呢,顾海涛直接摔了杯子。

“妈,你走吧,有着时间你多担心担心我大姐,别让她再­干­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她还好意思想着我二姐买东西给她,她好意思见我二姐和我姐夫吗?你好意思吗?”

顾妈妈听着儿子的话,手指抖着,孽子。

回到家里顾依宁显然是在等消息。

她出嫁可不能被婆家瞧不起,自己怎么嫁的也是首长的儿子,排场肯定是要比安宁的排场大的。

依宁现在就是担心这个电视和冰箱的问题,她是真没有钱。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有多少花多少,哪里有预留下来的钱啊?

顾妈妈黑着脸。

“海涛不给买。”

顾依宁冷笑着,站在顾妈妈的身边,诉着苦。

“我怎么就得罪他们两个了?啊,拿我不当人看,我要出嫁当弟弟妹妹的就连一个冰箱也不能买给我?……”

顾妈妈一想,不行。

明天还得去闹去。

***

顾安宁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顾妈妈。

因为王梓飞在很远的地方就将她放下了,所以他没有看见就走了。

顾妈妈站在人家站岗兵得下面,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也不管人家难看的老脸。

顾妈妈看见顾安宁走过来,对着站岗的人说着。

“那是我女儿……”

说着将顾安宁拉倒一旁。

“你出钱给你大姐买个冰箱,然后让海涛给依宁买个电视。”

顾妈妈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着。

顾安宁冷笑着,将自己的手从顾妈妈的手里抽出来,冷着眼睛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

有事情就找她,没事就依宁?

顾妈妈拉长了脸。

“你这个死丫头什么意思?那是你大姐……她……”

顾安宁打断顾妈妈的话,别开脸,她觉得妈妈这个时候真的很难看。

“我没有姐。”

那一天闹成那样,幸亏是没有大办,如果大办她现在就连部队都不敢在回来了,丢人。

顾妈妈听着顾安宁的话,伸出手就要去打,顾安宁用自己的手将顾妈妈的手拦下来。

“妈,我结婚了,你不能再随便的打我了。”

以前的她会忍,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妈妈,她能怎么样?

总不能把妈妈拉出去毒打一顿吧?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结婚了,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妈妈就不能这样随便的对她。

顾妈妈没想到她会出手去拦,气急败坏的拍着大腿。

“我养的好女儿啊,打她自己亲生的妈妈……”

顾安宁看着顾妈妈。

“我一直认为家是一个需要团结和谐的地方,以前爸爸说要离婚我不理解,我也不希望看见爸爸妈妈离婚,可是现在我觉得也许爸爸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那个时候离婚的话,也许父亲会是幸福的。

顾妈妈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安宁。

她说什么?

说自己就应该和她爸爸离婚?

顾妈妈红了眼睛上去抓安宁的头发,顾安宁虽然不能打顾妈妈,可是她有办法可以让顾妈妈打不到她,因为是在门外,闹的很不好看。

两个人站岗的人马上冲了过来,将顾妈妈给拉开。

一个小兵看着顾安宁问着。

“没事儿吧?”

顾安宁揉揉自己的头,整理好衣服。

“没事儿。”

可是顾妈妈不依不饶的,拉着两个站岗的兵大哭大喊着。

“你们看看啊,这就是副师级领导,她出手打自己的妈妈,这个畜生……”

那两个兵谁都听见了前后她们说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妈妈。

不过同情顾安宁倒是真的,想着也许是后妈,所以才会这个样子的。

“阿姨,请你离开,这里不是你哭闹的地方,如果你还是这样,那我们就请你走了。“

顾妈妈坐在地上,一副无赖的样子。

顾安宁觉得真是够了,有着这样的妈,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抬起脚就要往里面走。

“怎么回事儿?”

站岗的两个小兵头大了,今天市里面要来检查的,这码子的事儿让顾妈妈一闹他们都给忘记了,现在好了。红旗轿车停下,身穿绿­色­军装的老首长从车子里面下来。

“怎么回事儿谁能给我解答一下。”

顾妈妈见这个人像是特高级别的,来了­精­神。

“领导啊,你可得给我做主,那顾安宁是我女儿,她打我……”

跟在这个首长后面的正是顾安宁现阶段的军区领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了什么。

然后恨恨用眼睛恨不得将两个站岗的小兵活活剐掉。

两个小兵低垂着头,知道今天他们两个一定会受处分。

开到荼蘼 98

“这么回事儿?”

视察的首长从车子里跳下来,看着外面坐在地上哭的顾妈妈。

顾安宁的直属上司眼睛跳跳的看着那两个站岗的小兵,像是要将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那两个兵也知道自己犯错误了。

首长走到顾妈妈的面前,弯下身伸出手要去拉顾妈妈。

“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不要这样在外面闹,不然丢了这里也丢了自己的脸。”

顾妈妈心里想着,这个应该就是顾安宁的领导,这个死丫头。

“领导啊,我是没法活了,你看看,她伸手打我啊,我是她亲妈……”顾妈妈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安宁的领导对于她家里的事情倒是略有耳闻,也是知道的一些,一听顾妈妈这么说,皱起眉头。

“这位大姐你可不能这样瞎说啊,这位是市里拍下来的检查的,你这样乱说,也许你女儿会马上被开除。”

顾妈妈一听,知道自己可能又惹祸了,她虽然想讨个说法,可是也没打算害得顾安宁失去工作。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顾妈妈灰溜溜的站起身也不管后面的人叫她就跑了。

那人看了顾安宁一眼,然后被邀请上了车。

坐上车两个人闲聊着,首长看着顾安宁的领导问着。

“到底怎么回事儿?”

如果是真的打了妈妈,这是必须要处罚的,就算是没有打,可是这样在门前拉拉扯扯的有失体统,成什么样子?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

男人叹口气。

“首长一般人看着可能看不出来,顾安宁这个妈,我们外人是不好讲,和后妈无疑。”

首长也不喜欢过问别人的家事,他今天是来检查的,可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不能不做处罚。

“你看着做吧,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没有开除她就算是便宜了……”

安宁的领导知道自己讲什么也没用,部队有部队的章程,并不是说你有理就等于什么都有,顾安宁的妈妈总是往这里跑就是等于错误,来到这里哭闹更是错上加错。

顾安宁很倒霉,因为这件事还是受到了处罚。

自己想想真是委屈死了,可是在委屈在单位也不能表现出来,而且还是训练的阶段,要笑,要带着感情的去笑。

中午要吃午饭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用手纸捂着嘴哭,哭还得是无声的,被人听见影响还不好。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眼睛有些红,用水冲了几下,勉强算是掩盖住了一点。

“安宁,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进沙子了?”齐月端着盘子走过来看着顾安宁的眼睛,狐疑的说着。

坐下身挨在她的身边。

安宁勉强笑笑:“恩,进沙子了,磨的有点疼。”

顾妈妈在顾安宁这里没有如愿,她自然不能罢休,还有海涛那里呢。

直接奔着海涛的老店过去,上午的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早上卖的才结束,中午的人流也没上来,所以店里几乎都是服务员。

“欢迎光临……”

站在门口的两个服务员将门外的门帘撩起,顾妈妈走进来,他们一愣。

是老板的妈妈。

“海涛呢?”

顾妈妈看了店里一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负责看店的人迎上来,客气的说着。

“老板出去买菜了,老爷子一会儿就来。”

顾妈妈看着店里的人,直接走进前台,将自己的包放在柜台上,看着下面的抽屉,一拉。

根本就没有锁,一拉就能看见里面的钱,顾妈妈冷着老脸,用手翻了几下,有好几张一百的。

“这海涛也真是的,雇人­干­什么使的?还要自己出去买菜,家里的钱匣子就这么开着,要是别人有歹念……”

负责看店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这无疑就是质疑啊。

她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做事儿,早上卖完货之后马上拢账,这里面有多钱老板都是清楚的,现在老板的妈妈是什么意思?

“你看,海涛不在你们都这样松懈可不行,怎么还能坐着呢?都站立正正的……”

顾妈妈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服务员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儿子出钱雇他们,怎么都不­干­活还都坐着?

她这么一说,店里面所有的人她都给得罪到了。

顾爸爸是先顾海涛来的,夹着一个黑­色­的小公文包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来上班。

店里挺多服务员都愿意跟顾爸爸说话,因为他总是没有架子,是个挺好的人。

顾爸爸一进门就看见顾妈妈了,脸马上由解放区的晴天直接转成了­阴­雨天。

“你来­干­嘛?”

顾妈妈看顾爸爸的样子,还夹个包,弄的到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她也发现了,顾爸爸这些年总是看不上她,不就是嫌她人老珠黄了,现在儿子女儿都本事了,就想找个小的吗?

只要她活着,门也没有。

“来找海涛还有你。”顾妈妈现在身上有重要的任务,她懒得去跟他们吵架,也犯不上:“依宁要结婚了,对了,对方是一个首长的儿子,我就说吧,依宁就是了不得,你看看比安宁嫁的好多了。”

无论顾妈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炫耀必须是要做的事情。好不容易盼着依宁的婚事儿有信儿了,她还不得好好显摆显摆?

顾爸爸是压根就没信,结婚?

说不上这次又去跟谁抢丈夫了,想起安宁结婚的那一天情景,顾爸爸的心里就憋火。

顾妈妈等了半天,顾爸爸一句话夸赞的话也没有说,而是进了柜台在纸上写着什么玩意,手里的白­色­算盘珠子来回的飞舞着。

负责照看店面的人站在顾爸爸的身边,将今天顾海涛离开时候的账目说了一下,其实人不多,根本就没几个,顾爸爸在纸上面对着,然后开始查钱,然后对她点点头。

“对的。”

那人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妈妈就离开了,那意思是在说我的账目都是清清白白的。

顾妈妈用鼻子冷哼着气,谁知道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她会不会偷钱?再说她负责账目,自己偷偷改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妈妈开始用自己的那颗小人之心不断的去猜测人家的君子之腹。

顾妈妈见那个人走了,站在顾爸爸面前,拍拍桌子。

“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依宁要结婚了。”

顾妈妈在三的强调的,她就怕顾爸爸是没有听清,这和她想的结果不同,她所想的就是应该她一说,所有的人都很激动,然后自动自发的答应帮依宁置办家具和家电。

顾爸爸抬起头看着顾妈妈,然后将账本放回抽屉里,从柜台里走出来。

“结婚你就给办,不要告诉我,我们以后就这样了,你归依宁,我归安宁。”

顾爸爸觉得离婚不离婚的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他也没有打算找个人,所以就这么过吧,但是要让他在跟顾妈妈一起过,那不可能,也不现实。

他怎么也不可能跟一个疯子一起过,那天安宁结婚,她们做的那叫什么事儿?

就是那个家,顾爸爸都没有脸回去,邻里邻居的现在谁不知道?

让人家在他的后背不停的戳着脊梁骨,他可受不了。

顾妈妈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顾爸爸。

“我和你的问题我现在不想谈,孩子你也有份,现在依宁结婚,对方家里要电视和冰箱,这个钱你看着是你出还是叫你的乖女儿出。”

顾妈妈心里想着,威胁自己呢?

她本来是打算给他一个台阶下的,但是他既然是这个态度,那就不要怪她不给他面子。

现在依宁本事了,她害怕什么?

别说以后她吃香喝辣的不带上他,哼。

顾爸爸无奈的站住脚步,原来是跟自己要钱来了?

觉得无语。

他自己攒的钱,海涛结婚的时候给了海涛一部分,现在又花了一些,手里也没有多少了,别说没有,就是有,他也不会给。

“我走的时候可没有带走家里一毛钱,留下的钱也够你买东西的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爸爸一脸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可是顾妈妈不­干­,扯着嗓子在店里就对着顾爸爸喊了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是你女儿结婚,你什么都不管?顾依宁她是你亲女儿,不是我偷生的,凭什么你不管?”

顾爸爸不想吵,而且觉得丢人,屋子里的服务员听见顾妈妈的声音都自动自发的走到外面,毕竟知道在里面不好。

“这是老板的亲妈?”

“我看着不像,是后妈吧。”

顾爸爸真的很想打顾妈妈,可是这是在店里,让人看着多笑话,只能忍着气。

顾海涛的旅行车停下来,拉开滑门,看着外面站了一水的服务员,心里想着,还行挺有眼力见,知道他回来了。

“赶紧将菜拿进厨房里去。”

顾海涛说着从车子上面走了下来,进了店里就看见顾妈妈追在顾爸爸的后面不断说着什么,好像有提什么钱不钱的。

“妈……”

顾妈妈觉得现在儿子和丈夫都被安宁给洗脑了,叹口气。

“你大姐结婚,你到底管不管?”

顾妈妈这是要逼海涛表态。

顾海涛也在心里轻轻叹口气,你说那是他大姐,不管吧,叫别人笑话,管吧,自己心里也不舒服,想起二姐心里就更难受了。

“妈,不是我不管,我没法管,等她结婚再说吧……”

说到底海涛还是不相信。

顾妈妈明白了,原来他们都不相信,气的老脸通红,她就不信了。

堵着气一路回到家,顾依宁盼着顾妈妈拿回来钱,这已经是第二次,可是每一次都是空手回来。

顾妈妈一进门,顾依宁乖巧的将拖鞋放在顾妈妈的脚下。

现在这个溜须她必须打,不然冰箱和彩电哪里来?

依宁有些郁闷的想着,早知道就不安电话了,她根本就不知道。

“妈,见到我爸了?”

顾依宁是以为顾妈妈去找顾爸爸了。

顾妈妈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去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她现在在家里没有地位啊,不然怎么跟儿子要点钱那么费劲儿?

顾依宁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将水杯交给顾妈妈。

顾妈妈接过水杯然后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因为人有些激动,所以杯子咣当一声砸在了玻璃台上。

顾依宁吓了一跳。

顾妈妈愤愤的说着:“你爸和海涛根本就不信,安宁那个死丫头就是不给出钱……”

一听到顾安宁的名字,依宁不乐意了,整张脸臭臭的。

“妈,谁让你去找安宁了?我用得到她来可怜我吗?”

顾依宁穿着拖鞋蹭蹭走回房间,然后将门使劲儿一甩,气死她了。

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安宁安宁的,没有顾安宁她是不是不用活了?

依宁想着,自己就得从爸爸那里入手,毕竟爸爸疼她不是假的,只要自己放低一点姿态。

中午顾妈妈做午饭的时候,顾依宁穿好了衣服,显然是要出去。

“你去哪里啊?这马上就要吃饭了。”顾妈妈将头从厨房里探出来看着顾依宁的动作,不解的喊了一声。

顾依宁嗯了一声。

“妈,我出去一下。”

按照线路坐车到了海涛的店里,店里正好是中午,到处都是人,人声鼎沸的,来这里吃饭的什么人都有,所以有些说话声比较大,顾依宁一进门里满脸的不愿意。

这里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海涛怎么不在外面立个牌子,什么人都放进来?

看着挨着门边那张桌子坐的人,光着大膀子,身上都是横­肉­,依宁当场差点吐出来,在心里不屑的想着,这个人难道是卖猪­肉­的吗?

顾海涛和顾爸爸忙的满地乱转,顾爸爸看见顾依宁来了,知道又是为了什么结婚的事情。

这个依宁啊,将自己妈妈给迷的晕头转向的,她说什么,她妈是完全举手的相信。

顾依宁知道爸爸看见她了,可是没有对她出声打招呼,心里很是心酸。

小的时候爸爸是最喜欢她的,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对自己呢?

他明明看见自己了,为什么不能跟自己打声招呼呢?

走上前,小声的叫了一句。

“爸……”

顾爸爸本来不想答应,可是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依宁再错,可是到底是他的亲生孩子,小时候那样的宠她。

勉强应了一声。

“嗯,来了啊。”

顾依宁站在顾爸爸的面前,虽然她不能帮着­干­活,那些包子会弄脏她的手,可是她能帮着顾爸爸收钱,钻进柜台里开始利索的收钱找钱。

顾爸爸也没说什么,让里面的经理出来。

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人才渐渐的下去,没有再开始上人,这一天的人流就差不多了。

顾爸爸换了一件衣服,夏天就是这样不好,太容易出汗。

忙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擦汗,所以每个人脖子上都挂一条毛巾,得空一抹这就算是完了。

顾海涛看着顾依宁出现在店里,想着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依宁有些恋恋不舍的从柜台里走出来,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以前妈妈跟她说海涛现在发达了她不信,可是这一中午手里进出的钱至少有几千,卖个破包子竟然有这么多的钱。

依宁想着这些钱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出来,对海涛的表情也温和了下来。

“海涛忙完了?”店里的服务员都跑到外面去透气,因为里面实在太热了,每天都是这样,忙过中午他们都有休息的一小时,前面大树下面坐了一小排的人。

顾海涛坐在椅子上,看着顾依宁,今天来不会是白来的吧?

顾依宁走到顾爸爸的面前,伸出手去挽着顾爸爸的胳膊,你说说顾爸爸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又是捡包子又是端包子,然后又给人家拿小菜,客人走了,他也得去收拾桌子,店里都是谁看见活儿谁­干­,不分老板服务员,好不容易店里的人散了去,凉快了一点,顾依宁又像是橡皮糖一样的黏了上来,顾爸爸往后面退了一步。

他到现在后背还刷刷流汗呢。

“依宁啊,这么说吧,爸爸热……”

顾依宁看着顾爸爸额头流下的汗,倒是真有点心疼了。

拿出自己的手绢给顾爸爸擦着汗。

“爸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家里享享清福不是挺好的?”

顾海涛在心里冷笑着,原来今天是过来挑拨离间的。

顾爸爸一听顾依宁这样说,心也就软了。

“依宁啊依宁,你说说你­干­的那些事儿……”

顾爸爸只要一想起头就疼,你说好好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就那么能作呢?

顾依宁微微低垂着头。

“爸,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太想嫁给他了,我以为是他给我写的信,我太单纯了,所以……”

顾依宁的态度很是认真和谦逊。

顾爸爸也不愿意就揪着过去的那点事不放开,狠狠一咬牙。

“真的要结婚?”

他还是觉得半信半疑的,依宁的话他觉得有点不靠谱,这次不会是假的了吧?顾依宁笑笑:“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好多,可是爸爸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在跟安宁争了,我也要成家了,知道什么属于我,什么不属于我,安宁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羡慕她,真的。”

这一番话说的顾爸爸总算是放下了心,心里的不满也轻轻随风而跑了。

顾海涛则是狐疑,这人出来的时候吃错药了?

“爸爸认识我未来公公的,就是海涛上次结婚见过的那个安宁军区的首长的儿子。”

顾爸爸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不会是骗人的吧?

“依宁啊,别怪爸事儿多,两家人见个面把。”

除非是见面,不然顾爸爸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顾海涛是直接翻着眼皮子,还军区首长呢?

是不是梦还没有醒呢?

顾依宁看着顾海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连发誓带诅咒的要别人相信她,反正人就在那里,不会跑掉。

很是淡定的说着:“好,我和他们家人约个时间,那爸,我先回去了。”

顾依宁起身眼看着就要离开,顾爸爸一听依宁的话,觉得心里有点安慰了,想着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知道改过那就行了。

看她的态度这次好像是真的?

不过顾爸爸也不敢抱太多的希望,还是等看见了面再说吧。

顾爸爸送着顾依宁往车站去,顾依宁一路上说了很多承认错误的话,这让顾爸爸觉得自己就是现在死了都欣慰了。

叹口气。

“依宁啊,不要恨安宁,你说说你妹妹欠你什么?她从小我和你妈对她就不好,你说说你和海涛是吃的还是穿的哪一样不比安宁强?你说你长得漂亮,安宁也就是一般人,什么优点你都占到了,别嫉妒你妹妹,她小时候吃那么多苦现在幸福点也是应该的,再说梓飞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他就是有一个有钱的妈妈,可是钱也不是他妈妈的,他天天回到家还要安宁侍候呢,所以别嫉妒……”

顾爸爸这么埋汰王梓飞其实就是想让依宁死心。

王梓飞再好,那是安宁的,依宁就是再喜欢也没用,还不如收心好好嫁人算了,心里没攀比才不会有失望。

顾爸爸觉得像王梓飞这样的不好找,因为脾气实在太好了,自己跟他们住了这些天就没有看见他和安宁红过一次脸,两个人都是有商有量,客客气气的。

如果自己说王梓飞这么好,那依宁的心就永远也不会放下。

***

刘建军将儿子要结婚的消息都告诉自己的部下了,他对顾依宁没有什么满意和不满意之说。

不过没有顾安宁有个顾依宁也差不多。

同一个父母生出来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刘建军对于顾安宁结婚的事情,总体来说有点不高兴。

想当初自己那么明示可是她就是一句不想结婚,既然不想结婚,那为什么突然就结婚了呢?

如果她跟自己说明,她有对象了,自己也不会难为她的,何必撒谎呢?

对于这一点刘建军觉得顾安宁也许就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还是有自己的心思,怕得罪自己所以一直不说。

回到家里,顾依宁站在他家的门口,看见他回来,跑了过去。

“叔叔你回来了?今天的天气热吧?”

刘建军没有女儿,就刘鹏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和女儿不同,不会撒娇也不会说软化,刘鹏要么是害怕的躲开,要么就是跟他死倔,顾依宁就像是一朵花似的,刘建军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媳­妇­儿就是女儿,他一样疼。

从车上下去,看着顾依宁,刘建军本身就生得高又壮的比依宁高出很多。

“依宁来了啊,东西都买好了吗?你妈妈啊,我是说刘鹏的妈妈已经订好了酒店,看什么时候和你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然后详细的谈。”

上次毕竟顾依宁的爸爸没有来,刘建军想着再怎么说一家之主不到,再怎么商量也有点名不副实的感觉。

顾依宁甜甜的笑着,挽着刘建军的胳膊。

“爸爸,每天在部队里一定很累吧?”

顾依宁长得美,一副娇羞的模样,刘建军也没女儿,其实他是喜欢女儿多过儿子的,觉得依宁就是一个天使。

虽然没有笑,不过眸子里的冰温已经开始融化。

两个人进了屋子里,刘鹏妈妈过来接包,才到门口就看见顾依宁挽着刘建军的胳膊走了进来,刘鹏的妈妈心里有点别扭。

敛下眸子走过去,在两个人中间一Сhā,然后接过刘建军的包,刘建军清清喉咙。

“今天都吃什么啊?对了,该给依宁买的都给买了,别抠寇戚戚的。”

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宝贝女儿。

刘鹏妈妈看了顾依宁一眼,顾依宁接收到准婆婆锐利的视线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如果住在这里,婆婆肯定是要给她小鞋穿的,她必须得给自己找个后台靠。

刘鹏在怎么喜欢自己,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去说婆婆,可是有一个人能,那就是刘建军。

只要讨得了公公的喜欢,她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一个老太太?

晚上刘鹏送顾依宁回家,刘鹏的妈妈看着正在看电视的那个人,走到电视跟前伸出手将电视关掉。

“你­干­嘛?”刘建军的脸有点冷,这个女人是不是要造反?

刘鹏的妈妈看着他。

“注意点影响,那是你儿媳­妇­,别弄的太亲热,别人看着还以为是你讨的小老婆呢。”

刘建军一听妻子的话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呀,对依宁好点,人家小姑娘初来乍到的好好教……”

“小姑娘?”刘鹏的妈妈重重哼着:“她算是哪门子的小姑娘?比鹏鹏还大三岁呢。“

刘鹏妈妈不愿意去说人是非。

她去打听的时候人家都说了,开始都以为这顾家的两个女儿有毛病呢,不然怎么会迟迟不嫁?

一个三十二,一个二十九,会是老姑娘。

刘建军不在意的笑笑,站起身:“懂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刘鹏的妈妈鼻子都要气歪了,就将自己那天在外面见到顾依宁的事情说了,可是刘建军根本就不信。

那丫头会是那样?

“你啊,差不多就行了,儿子都那么大了,还吃儿媳­妇­的醋……”

刘鹏妈妈还能说什么?

“我才不是吃她的醋……”

“那你为什么答应他们结婚啊?”刘建军反问着。

刘鹏妈差点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她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因为你儿子跟人家姑娘都睡了吧?她敢保证要是她这么说,刘建军马上就会拿着皮带找刘鹏去。

这个亏吃的她是胃胀。

两家人还是约好几面的时间了,顾爸爸和顾海涛都来了,许忆宁也跟来了。

许忆宁一直就觉得是假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首长,弄不好就是一个骗子,加上顾依宁,就是一双骗子,骗子集团,骗子团伙。

许忆宁自己在前面想的正过瘾呢,顾妈妈将话题挑到了她身上。

“忆宁啊,你这都30岁了,你是不能生不会生还是生不出来啊?”

顾妈妈就对许忆宁没有满意过。

你看看她,有什么东西都是往娘家搬,光是送包子她就看见多少次了,说不上把钱都捣腾到她妈家去了,她要管钱,海涛还不愿意,就是一个傻袍子,等哪天他丈母娘和媳­妇­一联手,他就知道哭了。

许忆宁的脸上一僵。

这几年顾妈妈也经常说这个事情,不过因为有顾海涛挡着,她也就不会那么过分,可是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顾爸爸狠狠瞪了顾妈妈一眼,有这么问孩子话的吗?

该生的时候不就能生了?

顾妈妈可不管,她觉得许忆宁肯定有问题,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要她­干­嘛?

反正现在儿子也有钱了,这样的就直接把她给蹬了算了。

顾海涛脸子有些冷。

“妈,你能不能别管我们俩之间的事儿?就是她不能生,我也愿意。”

明显是生气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有些在压抑。

顾妈妈在心里暗暗骂着,没出息的东西。

顾依宁看着顾海涛,海涛行啊,现在知道护着老婆了。

一家人到了饭店,刘建军预约的是锦荣大饭店,原来叫锦荣饭店,现在改名字了,全部进行了换头的装修,主要是接待外宾。

顾依宁从车里下来,顾妈妈和顾爸爸依次都下去,才下车就看见刘建军的车开了过来。

顾海涛和许忆宁相对视一眼,你还别说,真的是军队的车牌子。

“这下你姐可狂了……”许忆宁翻着白眼,有些抗拒进去。

顾依宁现在如愿以偿了,说不上要怎么得瑟了。

顾海涛也没有想到,真的是?

顾爸爸一见到刘建军就什么都信了,因为刘进军的那张脸,他记得太清楚了。

刘建军一看,这顾家也了不得啊,有私家车?

刘鹏妈妈也是明显一愣,倒是有点家本,不过车不怎么样就是了。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皆欢。

刘建军挺好奇顾安宁嫁谁了,一直追问着。

刘鹏的妈妈觉得自己老公有点丢人,怎么跟一个三八似的,追着问人家的家事儿?

顾爸爸倒是不在意,觉得刘建军这个人直来直去的也没有什么。

“嗯,前些天才结婚的,嫁了一个银行的小职员。”

顾爸爸淡淡的说着,他可不认为王梓飞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就算是他妈妈有钱,可那是他妈妈的。

刘建军一愣。

他们家都不要,就为了嫁一个银行的小职员?

不可能吧?

刘鹏的妈妈自从那一次从刘建军的嘴里得知顾安宁说一辈子不想结婚,就知道这姑娘有心计,什么叫不想结婚啊,无非就是为了在领导面前表个态度,然后有利于提拔,不结婚?

现在来看,可不是就按照她的话来了。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妹妹。

刘鹏给顾依宁夹着菜,顾依宁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刘鹏也有耐心。

刘建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年轻人嘛,自然和他们老的不一样。

可是刘鹏妈妈眼睛里的神­色­是恨不得撕了依宁。

顾妈妈是得意,怎么样?

别说她女儿年龄大,嫁的是什么人?

首长的儿子,谁能嫁到?

顾爸爸总算是放下了心,这样就好,不是骗人的就好。

他总算是能挺起腰板了,不然就被弯着腰一辈子。

许忆宁听着刘鹏的名字觉得熟悉,一直在想。

“想什么呢?吃饭。”顾海涛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许忆宁的碗里。

许忆宁吃了一口,惊呼出声。

“老公,和你做的味道好像有点像。”

顾海涛觉得还是她老婆嘴巴厉害,别人都没有吃出来。

许忆宁这么一说,顾爸爸再仔细吃了一口,好像是有点相同。

顾海涛吃完对这刘建军和他夫人抱歉的笑笑。

“对不起了,叔叔阿姨,我们要出去看一个老朋友。”

刘建军很是豁达的摆摆手。

许忆宁被顾海涛给拉出来,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我们去见谁啊?这里你有认识的人?”

顾海涛拉着许忆宁进了后厨,外面站着几个厨房,海涛走得有点慢,许忆宁牵着他的手,两个人慢慢往里面走。

“后面是厨房,你们不能进去,有事儿吗?”一个顶着高帽子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问像海涛和忆宁。

“请问陆师傅在吗?我是顾海涛啊……”

那人一听,顾海涛?

“宁宁包子铺是你开的?”

关于宁宁包子铺他们可是听说过。

顾海涛笑笑:“是,陆师缚是我老师。”

所谓的陆师博是一个上了一些年纪的老头,很高,不过很瘦,从里面走出来,一直到膝盖的白­色­围裙,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可能是才休息,满头都是汗,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

“老师……”海涛特恭敬的鞠了一躬,许忆宁一看自己老公鞠躬了,什么都没问就跟着也鞠了一躬。

那个人也许是有表面表情障碍,一直保持那个脸。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师博,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是薄凉。

顾海涛嘿嘿笑着,他已经习惯了。

虽然老师很严厉,可是所谓严师出高徒,要是没有老师这么严厉的对他,他也走不到今天。

“老师,这是我的媳­妇­儿,忆宁,这是教我的老师,你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呢,那陆师傅直接就返身离开了,手在半空摆着。

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当时老板亲自来求他,他根本就不会教。

要谢那就去谢王梓飞去。

***

“最近怎么样?”她淡淡的问着王梓飞。

王梓飞看着陈怡笑笑:“现在不能带她过来看你,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陈怡调笑:“还没告诉她,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叔叔?”

王梓飞摸摸头,这个时候脸上才有一点属于他年轻的感觉。

陈怡叹口气。

“对了,今天让你来是为了给你钱的,这几年你的钱都放在这里……”

王梓飞觉得无奈,他太佩服陈怡了。

“阿姨,我说过了,我那时候就是瞎说的,我也没有想过会起死回生,所以你不需要感谢我,还有,我从你这里已经拿到应该得的,剩下的那些不属于我的……”

可是陈怡可不听。

这个饭店本来就是刘菁给她的,可是她没本事,饭店差点倒闭了,要不是王梓飞,今天的锦荣大饭店也不会在有。

王梓飞闹不过陈怡,叹口气。

出了院子,看着职工休息区哪里有一颗杏树,上面的杏子足足有­鸡­蛋那么大,因为太阳的照­射­,上面有一面都是红的,看着很是喜人。

王梓飞就对这个杏子来了兴趣。

“不能摘?”

陈怡一听他问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棵杏树平时是不允许员工私自上去采摘的,杏子熟透了,有统一的人员上去采,然后每个人发点,不然天天都有人上去采杏,饭店还­干­不­干­了?

“我让人上去帮你摘?”陈怡问着。

总不能让她上去摘吧?

她就是有那个心也怕不上去啊。

王梓飞觉得陈怡好像第一次这样开玩笑,在他的印象里,她有些死板。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陈怡,自己站在树上三下两下的就爬了上去,陈怡不得不感叹啊,男人和女人在这里就体现了不同。

要是她,她爬上去估计得半天,看人家的动作。

王梓飞也是尖,专门挑好看的,大的红的摘。

等他下来的时候陈怡往他衣服里一看,别说了,自己都馋出了口水。

从里面拿了一个,吃到嘴里,真甜,晒红的前面很甜,后面的有些酸,酸酸甜甜的好吃的不得了。

陈怡让人去拿口袋,王梓飞将用衣服兜着的杏子倒进袋子里。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衬衫,他不太喜欢身上脏。

不过想起她能笑一笑,也就算了。

陈怡说要派车送他,他谢绝了,然后坐公交车回家的。

回到家的时候,顾爸爸已经回来了,脸­色­有点红,可能是喝酒了。

躺在外面的藤椅上,摇摇晃晃的,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来回的煽动着,然后喝着小茶。

“梓飞回来了啊?”

王梓飞点点头,将袋子里的杏子拿进屋子里找出一个小盆,将杏子倒在里面泡着,然后洗了两个拿给顾爸爸。

“爸,吃杏,不酸。”

顾爸爸接过咬了一口,还真挺甜的。

“哪里买的?”

王梓飞笑笑:“跟别人要的。”

看了一眼时间,回到厨房将杏子从小盆里洗­干­净然后装起来,然后换了鞋子打算去接顾安宁。

王梓飞骑车的速度不快,是慢悠悠的,到了外面正好赶上他们下班。

顾安宁今天一天情绪都不好,看见他勉强算是笑了一下。

王梓飞从兜里掏出一个杏子放到她的手里,顾安宁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是杏子。

“不高兴啊?”

他推着车子和她并排的走着。

顾安宁叹口气,将杏子咬了一口,好甜。

“我妈今天来部队闹了,我受处分了……”

王梓飞很是头疼,他就想不明白,那妈妈是不是吃耗子药了?

他是没有办法叫她妈。

“行了,上面知道就行了,没事儿,师哥胸膛给你靠……”

顾安宁今天本来挺郁闷的,可是经他一说,好像是浑身都轻松了。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一个杏子吃光了,王梓飞对她伸手,顾安宁愣愣。

“­干­嘛?”

“那是壳是能吃的。”

顾安宁觉得太过于暧昧了,从自己嘴巴里吐出去的东西在放到他的手上?

还是算了吧。

自己握在手心里,王梓飞看她也吃完了,骑在车子上,顾安宁坐在他身后。

“对了,这个周末我的同事要来家里。”

王梓飞点点头。

“需要我做什么?”

顾安宁想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的准备吗?

太假了吧?

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就好了。

安宁侧身坐在他的身后,双脚勾着,然后单手抱着他的腰,那个手心里拿着杏壳。

王梓飞骑的很稳,他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

“我觉得我们和xx和xxx好像。”

他感叹了一句。

顾安宁一愣,xx?xxx?

都谁啊?

“你朋友?”

王梓飞苦笑着,他老婆真是很娇他头疼。

“没有,电影里的人,也是骑着二八的车子……”

顾安宁要收回自己的手,王梓飞可能知道她会怎么做,突然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腰间。

“嫁给我觉得幸福吗?”

顾安宁笑笑,她想幸福吧,这样就是幸福了。

“师哥……”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她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自私,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生孩子,她也许还有机会往上走走。

“嗯?”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先不要孩子?”

她说完话,两个人都沉默了,安宁想,师哥也许是喜欢孩子的吧,自己要跟他说明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想……”

“好啊……”

王梓飞并没有生气,他也觉得安宁现在的年纪还是在往上走走为好,毕竟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她又喜欢。

顾安宁闷闷的说着。

“师哥,你不会违心的同意吧……”

王梓飞无奈的笑出声,拍拍她的手。

“你师哥的心很小,不会明明生气还装开心的……”

其实他也是对自己有点不放心,身体到底能到一个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想等安宁出门的时候到香港做一个全面­性­的检查,看自己……

王梓飞在心里叹口气。

到了家对面,他停下车顾安宁跳了下去,将包重新放到肩上,王梓飞也下来推着车子走。

“师哥你会不会累啊?要不还是让车来接我吧。”

安宁想,师哥总是这样早送晚接的,他身体能吃得消吗?

王梓飞单手按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点。

“师哥看着你,就算是不吃饭都能举起整个房子。”

顾安宁有点晕,这人……

两个人走进巷子里,然后进了红门,顾安宁先进了屋子里去喝水,王梓飞抬着车子推到葡萄藤下面,然后走过小桥往屋子里走。

“安宁回来了啊……”顾爸爸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

“嗯,爸饿了没?”

顾爸爸摆摆手:“我和你妈今天去的饭店吃的,安宁啊,依宁要结婚了……”

顾爸爸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安宁的脸。

他是不希望她们姐妹弄成现在这样,毕竟以后爸爸妈妈没有了,这个世界就剩下他们姐弟三个,还是要亲一点的为好。

安宁愣愣,结婚?

“爸爸知道依宁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对不起你,可是你到底是你姐姐,安宁啊,当给爸爸一个面子,能过得去就原谅她吧,别恨她,剩下爸爸都不求。”

顾安宁没有说话。

王梓飞推推她。

“杏子在里面,你自己找着吃。”

王梓飞很喜欢往家里买吃的,特别是到了夏天,他每次都会买很多种水果,买的少,然后放在冰箱里,等她下班看着她一点一点吃掉,那种感觉很是幸福。

家里能买给她的,他几乎都买了,甚至就连安而乐他都买了一箱子。

王梓飞坐在顾爸爸的身边,淡淡的说着。

“安宁的妈妈今天去部队闹了,她被处分了。”

说完起身就进了屋子里,一句话彻底让顾爸爸无语了,顾爸爸还说什么?

他还有脸说什么?

一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去的,是­干­了什么才让安宁受处分的。

顾爸爸将手里的蒲扇往桌子上一拍,狗改不了吃屎。

本来他还打算原谅她的,看来是不需要了。

顾爸爸因为吃过了,所以今天就王梓飞和顾安宁两个人在屋子里吃饭。

因为天气热,弄一堆菜她也不吃,顾安宁很好养活,王梓飞从锦荣回来的时候路过上海信利在里面给她买了一些­鸡­翅膀,然后将小桌子放在地上,两个人坐在地上吃着饭,王梓飞吃的很简单,凉拌的黄瓜,里面放的东西很少,因为他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

顾安宁吃着辣椒沾着大酱,吃的很香。

王梓飞看着她的样子,咔嚓咔嚓的咬着,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报仇呢。

“吃辣椒别想亲我……”

顾安宁本来还没有事儿,被他一说,呛了一口,本来辣椒就辣,一股子的冲气冲到鼻子里,辣的她眼睛哗哗的。

王梓飞赶紧开门去拿水,跑回来拍着她的肩,将水交给她。

顾安宁抢过来,自己咕咚咕咚喝下去。

差点就魂归天了。

又咳了两声。

“师哥,我求求你,正常一点吧……”

王梓飞想自己说的是真的,就是她要亲自己,也不会给她亲的。

不过没有再说出来。

吃过饭今天王梓飞洗碗,让顾安宁在屋子里看电视。

顾安宁蹲在电视机前换着频道,突然看见一个节目,觉得挺有意思的,一个孩子白白胖胖的,脸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酒窝,头顶带着两个犄角。

看了一会儿想着就看它吧,就没有换台。

等王梓飞洗完碗看着屋子里人看的节目,撑着头。

小龙人?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过难得老婆有心情,他就陪着一起看吧。

两个人坐在地上的沙发里看着,王梓飞将洗好的杏子装了四个拿了进来,这东西虽然好吃,可是不能多吃。

他坐下身,顾安宁伸手去够杏子,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然后伸出手在盘子里去抓,没有?

不过电视挺好看的,就没有回头继续在里面摸着,还是没有。

王梓飞坏心的将那个杏子给藏了起来,然后在她手伸过来的时候,抓过她的手,一拉。

顾安宁被他拉了起来,坐在他的腿上。

安宁面脸通红的,这是­干­嘛啊?

“放开我。”

王梓飞摇头。

“不放。”

是他老婆,他凭什么放手?

顾安宁闹不过他,王梓飞将杏子放在自己的­唇­边,咬了一半,然后指指自己的­唇­。

顾安宁冷哼着,大不了不吃了,一会儿自己出去拿,可是他不松手。

王梓飞皱着眉,像是要生气的样子,顾安宁还是不为所动,王梓飞突然将手放在她的腰侧,挠了两下。

“救命啊……”

顾安宁就怕痒痒,被他挠了几下就开始喊。

王梓飞继续指指自己的­唇­,顾安宁没有办法,在杏子上小咬了一口,然后躲得远远的。

王梓飞将壳吐了出去,自己又不是大灰狼,躲什么躲?

顾爸爸觉得心里不踏实,不知道顾妈妈闹到什么程度,所以他想进来问问安宁,她妈到底是­干­了什么。

他也没敲门就拉开了他们的房门,一看里面的人,赶紧又退了出来。

这两孩子,你说大白天的。

从里面退出来一看天空,啊,天黑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是越是生气。

顾安宁洗过就打算睡了,王梓飞手里拿着扇子顾安宁枕在他的腿上,她想退开,可是王梓飞不让。

王梓飞给她扇着风,手不停的摇动,那只手里拿着一本书。

顾安宁今天练习了一天,也确实是累了,一会儿就睡了,王梓飞将她挪到凉席上,然后悄声的下了床。

将自己的包拿上来,将里面装着的宝石开始分袋子。

***

“依宁……”纪蝉叫住顾依宁。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马上快要结婚了,都不过来跟她说句话。

顾依宁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纪蝉,仿佛是在看一个下人,纪蝉对顾依宁这种眼神很是厌恶。

“­干­嘛?”

顾依宁用鼻子哼着气,慢慢走过去。

她以为纪蝉已经知道了,可是丽红根本就没信她的话,所以也没有说。

“你和飞飞什么时候结婚啊?”纪蝉勉强维持着笑脸问着。

她不问还好,一问,顾依宁炸了。

她以为纪蝉是故意的,冲过去。

“你装什么好人?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谁要嫁给王梓飞啊?他就是给我提鞋都不够格,还有,纪蝉你累不累啊装什么装?当初我来你们家你就知道我是冒牌的,你还鼓励我去追求王梓飞,你安的是什么心?”

顾依宁一通发泄,说完冷哼着就走了,她现在很讨厌这个虚伪的女人,连见她一面都想吐。

纪蝉这才发现一个问题,这顾依宁是从隔壁走出来的。

才要返身回屋子里,一回头,差点吓死她。

她捂着心脏,看着站在后面的王­奶­­奶­。

“妈……”

王­奶­­奶­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纪蝉,笑笑。

“刚才是依宁吧,怎么没进来坐啊,我记得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纪蝉用的依旧是自己的那一套,不解释,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一脸无辜的样子。

可是这种事遇见的多了,就会引起别人怀疑。

王­奶­­奶­看着纪蝉的脸,觉得似乎每一次她都能解释过去,可是每一次事情都是出在她的身上,是不是太过于凑巧了?

还有依宁为什么说,是纪蝉让她去缠着飞飞的?

王­奶­­奶­想起还有王梓飞特意交代过,他结婚的事情不能被纪蝉给知道,这里面又有什么因由?

王­奶­­奶­笑笑进了屋子里,有些事儿也许是她真的太过于放心了,飞飞怎么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呢?

以前认为是刘菁挑唆的,可是刘菁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她真的老糊涂了。

***

“飞飞结婚了?”王宝臣停下自己扣衣服扣子的手,有些微愣的看着纪蝉。

纪蝉原本是打算等王梓飞和顾依宁结婚的当天再说出来,可是现在没机会了。

他怎么会突然结婚?

娶的是谁?

“已经结完了,听说好像有好几天了吧。”

纪蝉得到消息的时候,狠狠骂了丽红,可是丽红说她以为顾依宁说的是假的,所以才没有说的。

这个丽红,笨蛋一个,影响了她的计划。

王宝臣的脸很冷,看着纪蝉的方向。

然后起身上了楼,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

在老太太的房间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王宝臣彻底愤怒了。

“妈,这就是你惯出来的,他结婚竟然不告诉家里,甚至娶的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这像话吗?”

简直就是孽子,是想活活气死他。

这个该死的畜生,非要和他作对。

王­奶­­奶­看着王宝臣的样子,再想想,有些事情好像不对。

宝臣以前对飞飞不是这个态度,现在飞飞都已经离开这个家了,可是宝臣还是这么厌恶飞飞,到底是谁在后面撺掇的?

纪蝉在飞飞的小时候对他是真的好,好到以至于让她放下了所有的警觉心,自然她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

飞飞开始叛逆,不断的挑战宝臣,父子两个水火不容,纪蝉每一次又好像站在飞飞的一侧,可是宝臣的火气似乎更大,等等……

王­奶­­奶­看着王宝臣,眼睛眯着。

王宝臣满屋子乱蹦着。

“妈,你别维护飞飞了……”

王­奶­­奶­看着王宝时候变成这样了?甚至看见他一眼你都是厌恶的,他甚至脸存在都是错误臣的样子。

“你和飞飞什么的,你讨厌他,他结婚不告诉你,不对吗?难道要死皮赖脸的上门要求你去参加婚礼。”

王宝臣一愣,母亲是什么意思?

王­奶­­奶­挥挥手:“行了你出去吧,他结婚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王宝臣无力的从楼上返身下来,进了房间里,狠狠一脚揣在了门板上。

“怎么了?”纪蝉有些担心的问着。

王宝臣没有说话。

“小妃也该结婚了,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啊?”

王宝臣突然问着。

纪蝉一愣,小妃?

也没有听说他喜欢谁,他自己在单位住的时间比在家里还多,只有周末才肯回来,自己哪里清楚啊?

“你到底是怎么做妈妈的,儿子有没有喜欢的人你都不知道。”

王宝臣起身火气很大的直接摔了门。

一直到他消失了,纪蝉还在震惊当中呢,他摔打自己?

吃错什么药了?

***

王宝臣同事家有一个女儿,他看着觉得也挺顺眼的,晚上回家跟纪蝉一说。

纪蝉一听条件也动心了,想着儿子今天要回来,点点头。

“我晚上问问他。”

王妃进门的时候就看见纪蝉站在大门里。

“妈……”

他叫了一声。

纪蝉看着王妃,将王宝臣的意思跟王妃说了一下,却没有想到他立马反弹了起来。

“妈,我自己的事情能让我自己做主吗?”

纪蝉一愣,这孩子吃枪药了?

“你大哥都结婚了,你要什么时候结婚啊……”

纪蝉的话一说出来,王妃愣了一下,哥结婚了?

和顾安宁?

王妃想到这里,心里有点隐隐的不舒服。

其实他和顾安宁接触的也不多,也许就是因为少,所以才会觉得不同,到底是为了什么,王妃也不清楚。

没有在家里吃饭就离开了,回了单位的宿舍想了很久。

他喜欢顾安宁吗?

王妃想着,可能只是喜欢,所以当喜欢的东西被人买走了,或者丢失了,会感觉到失落,可是那不是爱。

他站起身笑笑。

***

“­奶­­奶­,你找谁啊?”

顾安宁今天休息,一会儿同事就要过来了,听见有人敲门,走出去开门,看见外面的一个老­奶­­奶­愣了一下。

脑子里好像是有点记忆,可是印象不深。

“我是飞飞的­奶­­奶­,安宁吧?”

王­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安宁,这孩子张的真是好啊,个子高,外貌也好。

顾安宁赶紧将老太太给请了进去,又是茶又是水的。

王­奶­­奶­哈哈笑着。

“小安宁不认识­奶­­奶­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顾安宁这下子终于明白了,也知道了王梓飞是谁了,还有他和依宁是怎么认识的。

原来是这样。

“你­奶­­奶­啊,是个好人……”

开到荼蘼 99

“王­奶­­奶­……?”

其实对小时候安宁记住的不多,在脑海里是影影约约有个印象,但是面容已经全部忘掉了。

以前顾依宁说,其实心里是挺感谢王­奶­­奶­的,可是知道她过的很好,想着自己就不需要往前凑了。

“­奶­­奶­,进屋子里坐。”

“诶……”王­奶­­奶­应了一声了。

安宁将老太太请进自己的房间里,其实当王­奶­­奶­站在王梓飞新家门外的时候就知道了,飞飞结婚,刘菁应该没少花钱。

刘菁现在是有钱,也不差这么一点钱,王­奶­­奶­对于刘菁耿耿于怀的其实就是刘菁去了香港然后马上嫁人的事情。

你要说刘菁和那个人不认识,她觉得不可能,要是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然在纪蝉进门的时候她不会对纪蝉那么好的,现在纪蝉也有问题,王­奶­­奶­觉得脑袋大,先不去想了。

坐下身,在顾安宁的屋子里看了一圈,还别说,布置得很漂亮。

“安宁啊,你们结婚的时候,飞飞不让­奶­­奶­来,所以别挑­奶­­奶­的理。”

顾安宁点点头,在外面不停的忙活着,王­奶­­奶­看着墙上挂的相片,可不就是顾安宁她­奶­­奶­。

这孩子就是孝顺啊,她要能有这么样的孙女那该多好,不过也好,她成了自己的孙媳­妇­。

顾安宁将水果一样一样的端进屋子里。

“­奶­­奶­,师哥出去买菜了,马上就回来。”

王­奶­­奶­接过安宁递过来的西瓜,咬了一口,真甜。

其实这些东西她是不太喜欢吃的,毕竟年纪大了,肚子不好,吃一点就容易坏肚子,但是这是孙媳­妇­儿给的,必须得吃。

王­奶­­奶­拉着顾安宁坐下身,从自己的手指头上将自己带了挺久的金戒子给撸了下来,给顾安宁带上。

“­奶­­奶­,我不要……”

王­奶­­奶­按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婆婆有钱,也肯定给你买了,但是这是­奶­­奶­的心意,这是­奶­­奶­对你和飞飞结婚的祝福。”

刘菁给的再多,那是她作为妈妈给儿子的,她的是作为­奶­­奶­给的,她虽然不能给飞飞金山银山,可是该给的,她一样不能少给了。

王­奶­­奶­从自己的布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了很多她过去带的项链还有耳环什么的,虽然不是新的,可是品质还是不错的。

这些东西是给大孙子的。

顾安宁一看,心里想着,师哥怎么还不回来?

自己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真的不太喜欢这些东西,给她也没有地带啊。

王梓飞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慢慢走进屋子里。

“给我倒点水,今天真热。”

他进了屋子里对着里面说了一声,顾安宁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立马就出去给他倒水。

王­奶­­奶­站在门口,看着顾安宁的动作,很是满意。

“­奶­­奶­来了……”顾安宁对这王梓飞说了一句。

王梓飞抬起头看着王­奶­­奶­,笑笑。

“­奶­­奶­怎么过来的?”

来的时候纪蝉让司机给她备车,可是王­奶­­奶­没坐。

她去大孙子家,不想让纪蝉说什么,所以就没有坐车,因为坐车的话就一定有人向纪蝉报告,自己去了哪里。

王­奶­­奶­淡淡的说着:“坐有轨电车过来的,正好到你家门外。”

王­奶­­奶­走过去看着王梓飞买了很多的菜,笑笑的说着。

“怎么,要欢度周末啊?”

别说小夫妻俩还挺有情趣的。

顾安宁怕王­奶­­奶­误会,赶紧摆手:“不是,我同事今天要过来。”

王­奶­­奶­愣愣,看来安宁在单位关系很好啊,这就好,这就好。

王梓飞搀扶着王­奶­­奶­走进屋子里,看着床上的东西,王梓飞揉揉头。

这些东西他从小看到,­奶­­奶­总是说,飞飞啊,这些都是你爷爷当初买给­奶­­奶­的,这些以后就是你的,是小妃没有的,因为你是大孙子。

王梓飞不喜欢这种赠与的关系,如果他喜欢,他可以自己买,王家的东西,他不想要。

王­奶­­奶­又从兜子里掏出一张存折,交给王梓飞。

“你呢做事­奶­­奶­应该相信,可是这事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纪蝉怎么回事儿,她还得看,不能因为依宁那丫头说两句就判定了纪蝉的死刑,可是纪蝉肯定是有问题。

王­奶­­奶­听到顾依宁说,是纪蝉让她去缠着飞飞的,王­奶­­奶­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欢依宁的话,为什么不让依宁去喜欢小妃?

到底不是亲生孩子啊,是纪蝉太会做人,还是他们眼睛被蒙蔽住了?

“这里呢是­奶­­奶­送给你和安宁结婚的钱,­奶­­奶­知道你不缺钱,可是这是­奶­­奶­给的,必须收。”

王­奶­­奶­的态度很坚决,不管纪蝉怎么样,飞飞怎么样,刘菁怎么样,这钱是她给孙子的,别人没权利说三道四,飞飞也不能不要。

王梓飞坐在王­奶­­奶­的旁边,叹口气。

“­奶­­奶­,我钱够花,你自己拿着买点保养品,或者去旅旅游,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王­奶­­奶­脸一冷。

“你是看不上­奶­­奶­的这点钱是吧?”

王梓飞的个­性­也倔,他就是不想要王家的东西,一分一毛。

顾安宁赶紧上前,挽住王­奶­­奶­的手。

“­奶­­奶­,这样吧,东西我们收了,钱您拿回去,家里真的不需要钱,师哥和我都挣钱,没说每个月给­奶­­奶­点生活费,还叫­奶­­奶­给我们钱,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再说­奶­­奶­我工作关系,家里要是有太多钱,影响不好。”

王­奶­­奶­脸上的冰封情况总算是勉强缓和了,拍拍顾安宁的手。

还是女孩儿好。

王梓飞摸摸自己的鼻子,叹口气,真是的。

两个人留王­奶­­奶­在家里吃饭,可是老太太说还有事儿,就走了。

顾安宁送着老太太上了车,然后又退了下来,在下面跟王­奶­­奶­摆摆手。

王梓飞牵着顾安宁的手往回走。

“就你会做好人。”

那些东西自己知道,纪蝉不见得不知道。

以纪蝉的­性­格,知道了恐怕会发疯。

其实王家能有什么,就那么点东西,他也不稀罕。

如果父亲知道了,又以为自己是在­奶­­奶­的耳边说什么了,这个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顾安宁吐吐舌头。

“我是合计­奶­­奶­都生气了,等……”顾安宁想起王妃,原来是这么个关系,她还真是反应迟钝,多么明显的事情,她到现在才看出来:“等你弟弟结婚的时候,你在把东西送给他,这样不就好了。”

安宁多多少少也明白王梓飞的­性­格,他要是说不要,你给他,他敢回头就扔了,而且绝对不会去捡的。

两个人回到家里,顾安宁要帮他忙,王梓飞推着她出去。

“自己去外面看看葡萄,可能熟了,看看好不好吃?不好吃明年换一个品种。”

顾安宁摊着手。

“师哥,别人看见我这样会愤怒的。”

王梓飞笑笑继续做菜。

顾安宁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他也不让自己帮忙,叹口气,走过小桥那边有一个压水的井,安宁看着王梓飞的自行车,想着,自己给他洗自行车吧。

打了两盆水,蹲在自行车前一点一点给他的车子冲洗着。

就连轮胎里面每一个地方都擦到了。

顾安宁的同事嘻嘻哈哈的到了,站在外面都傻住了。

“地址没错把?住这里?”

是不是有些夸张?

这算不算是别墅啊?

“肯定走错地方了,出去问问。”

几个人没敢进巷子里又返身走了出去。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不可能。

可是问了好几个人,都是指着里面说,就在那里面。

几个人有些狐疑的站在门口。

齐月吞吞口水。

“敲门试试吧,要是不是再走。”

安宁正在擦车呢就听见敲门声,站起身将抹布扔在水盆里,过去开门。

“顾安宁……”

几个人围着顾安宁乱跳着,天啊,这是她家啊?

这个死丫头到底嫁给谁了?

“从实交代,你嫁的人是谁?是不是大老板?”

顾安宁叹口气。

有人指着前面的自行车赶紧走过去,站在自行车前面,然后掐着腰跟唱戏似的。

“你们看,我们安宁真是贤妻啊,还给老公擦自行车呢,姑娘们都学学,回家给老公使使。”

顾安宁有点脸红,她只是没有事儿­干­了。

同事们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看着,其实也不是没有看过这种房子,只是在城市里现在根本就没有了好吧。

占地这么大面积,得花多少钱啊?

同事几个嘻嘻哈哈的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来就来呗,­干­什么买东西啊……”

齐月嘻嘻笑着:“为了能吃更多好吃的,一次­性­吃够本。”

齐月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也许她是为了要让自己忘记那种不快乐,所以她总是在笑,因为一旦回到家,就再也没有笑的可能。

王梓飞听见声音就知道她们肯定是来了,从屋子里走出来,外面那些女人都傻了。

王梓飞本身就生得高,长得算是美男级别的,腰上系着一个围裙,这么一个男人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外面的女人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原本都笑得前俯后仰的,一见王梓飞出来,全部成了大家的小姐。

坐正然后小腿并拢在一起,笑不露齿,每个人脸上都有点尴尬,想着他不会看见自己的放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小刀子似的,刷刷的落在顾安宁的身上,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等着我们一会儿收拾你。

顾安宁给她们做介绍。

“我爱人,王梓飞,这是……”

姑娘们在团里也都是开康的主儿,不用顾安宁介绍自己都站起身介绍自己了。

“我是齐月。”

“我是黄明。”

“李娇路。”

“张迪。”

王梓飞对她们点点头:“我是王梓飞,顾安宁的爱人。”

几个姑娘一听全部都晕了,人帅,声音也好听,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梓飞指指里面:“我还在做菜,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您忙您忙。”

齐月捂住顾安宁的嘴,不让她说话,她们几个将顾安宁拖到一边的葡萄架下,张迪揪着上面的葡萄吃了两颗。

“真甜,就是小点。”

齐月其实是羡慕顾安宁的,就算不需要这么帅,不需要有钱,只要给她一个正常的人该多好?

黄明拉着顾安宁的手,压低声音。

“安宁,你是去哪里淘来的?”

那时候顾安宁绝对是部队里的奇葩,顶着二十九岁的高龄就是不结婚,下面新进来的小丫蛋们都以为她是有什么毛病呢,毕竟现在国家已经恢复了结婚年龄,也不在提倡晚婚晚育了,她这样的到二十九一点消息没有的,太少。

下面的人说的很难听,就是团里也有不少的人一直在背后说。

反正不管你怎么样,为人怎么样,你不结婚,别人就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她们三个私下也说了很多次,可是也不敢问。

没想到这丫头手里藏了这么一个好的,羡慕死人啊。

李娇路眯着眼睛,做了一个撕票的动作。

“姑娘们,给我把她撕拉撕拉地,太过分了,还会做饭。”

这几个姑娘一顿捶桌子。

“早知道就晚点结婚了……”

“别说了,和人家老公一比,我家老公就是猴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猴子有猴子的好,虽然汗毛重点,可是人好就行,她不羡慕别人,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几个人跟土匪似的去摘葡萄。

“你们少点吃。”顾安宁出声劝着。

张迪眯着眼睛:“同志们,怎么办?她太小气了,吃她点葡萄都舍不得,怎么解决?”

顾安宁看着几个如狼似虎的战友,赶紧摆手叫停。

“不是,不是,吃多了会酸牙的。”

几个人这才满意的收了手,葡萄很小,都是深紫­色­,很甜,沾在手上就是一丝玫瑰紫。

“一会儿你们走,给你们摘点拿回家吃。”

她家别的不多,葡萄多,家里就三个人,也没人吃,就她自己喜欢吃。

几个人满意的点点头,突然有人说要去看看顾安宁的房间,安宁带着他们进了屋子里,几个人才一脱鞋看着里面又愣了一下。

能装修成这样得花不少的钱吧?

几个相互对视一眼,那些人还说安宁嫁不掉,还说安宁就是嫁了也是嫁给娶不到老婆的,这样的情况像是娶不到老婆?

几个人纷纷回头去看厨房,王梓飞手脚利落的还在做菜呢。

不能看啊。

刺激啊。

要死了。

羡慕,嫉妒,恨啊。

进了屋子里,看着顾安宁的结婚照,有点愣,怎么是这样的啊?

没有婚纱照片,就有一张两个人的生活照,安宁穿着军装。

“安宁,你没照婚纱照?”

她们有的以前没有赶上的,后期都补照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啊?

顾安宁点点头,她不喜欢那种照片。

影集里几乎都是结婚那天穿着许忆宁的那条裙子在院子里宴客照的,几个人井井有味的看着。

“这是谁啊?挺漂亮的。”李娇路指着里面的一个人说着。

顾安宁看了一眼。

“我婆婆。”

几个姑娘赞叹着,难怪新郎那么帅气,原来人家基因好。

王梓飞将饭菜端上桌,然后解下围裙。

“你们吃,我先出去一趟,有点事情。”

王梓飞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话,她们就没有办法聊天了,还是去海涛哪里看看吧。

几个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李娇路有些尴尬的说着:“额,我看你年纪应该比我大吧,这样跟着你叫,大哥跟我们一起吃吧,你要是走了,你说说我们心里能舒服嘛,人家把饭菜给我们做好了,然后我们连口饭都不让人家吃。”

张迪点点头。

顾安宁看着桌子上的菜,都不是他能吃的。

“没事儿,没事儿,他要过去我弟弟哪里,今天有点事情找他……”

顾安宁这样说,她们才放下心。

王梓飞一走出门,大家同时松口气,虽然王梓飞人很好,可是她们还是有压力,没法随心所欲的说话。

几个人坐在外面,顾安宁去拿饮料。

“顾安宁赶紧倒上,倒上……”

“就是,惩罚你的,谁让你们结婚不告诉我们的……”

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吃着菜,挺满意的。

“安宁啊,下个月的事情有眉目吗?”

她们是觉得顾安宁早晚还是会再上升,潜力太大。

顾安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

王梓飞到了店里的时候,正好是休息的时候,顾海涛一看见他来,以为有事儿呢。

“姐夫,我姐有事儿?”

王梓飞被他问的也一愣。

安宁有事儿?

然后才反应过来。

“你姐没事儿,下次说话别这么说,不好听。”

海涛这才放心,也明白了自己说话有问题。

“你姐同事去家里了,我过来待会儿,生意好吗?”

对于这点顾海涛很是自豪。

“很好,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顾海涛知道王梓飞吃东西,喝水什么的都是有要求的,自己也不敢贸贸然的让别人去倒,自己让里面的人烧水,里面的人一愣。

“老板,我们有热开水的,在暖壶里。”

顾海涛倒了一杯,然后用新杯子来回唰了几次再重新倒进去水,然后两个杯子不断折着水,一直到水温下降了一点,才端出去,交给王梓飞。

“我爸跟着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王梓飞点点头。

“你妈去找你二姐你知道吗?”

王梓飞觉得有些事顾安宁能忍,但是他绝对不能忍。

海涛一愣,母亲去找二姐?

王梓飞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

“本来我一个外人不该管的,可是海涛啊,姐夫也跟你说话掏心窝子的话,你姐的事儿呢姐夫都能管,但是你妈和你大姐除外,安宁现在跟我结婚了,你妈这样去部队闹腾,是不是不想让她­干­了?做女儿做到这个地步也挺悲哀的,无论怎么做就是得不到公平的对待,昨天晚上回来就耷拉着一张脸,我问了才知道,部队给处分了,她下月还要出差……”

王梓飞那意思,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

顾海涛一听,火了。

“行了,姐夫你别说了,你坐在这里等我爸,我回家一趟。”

外面的司机才将车停下来,顾爸爸从上面下来,顾海涛就黑着一张脸冲了过去。

帮着顾爸爸把菜拿了下来,让服务员往里面搬,然后他自己上了车。

“开车。”

顾爸爸看着远去的车子出神,问着身边的小服务员。

“海涛怎么了?”

小服务员摇摇头。

“不知道啊,刚才还是好好的,对了,老爷子您女婿来了。”

顾爸爸点点头,昨天梓飞有跟他说过。

进了店里就是热啊,上面风扇都开着,可还是闷不透气。

“安宁的同事来了?”

王梓飞点点头。

“海涛怎么了?去哪里了?我看着一脸是火的样子……”

王梓飞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

“可能有人得罪他了吧。”

王梓飞承认他很无良,没办法,像是顾妈妈这种就得给她警告,不然她就会一直在闹下去,没完没了的,要是伤不到她的要害,她就没完。

以前顾安宁没有嫁给他,那他不管,管也管不到,可是现在如果她们敢惹他,他就一定弄的他们­鸡­飞狗跳的,谁都别想安静。

王梓飞跟顾爸爸坐着,半晌顾依宁带着刘鹏过来。

刘鹏听说顾海涛的包子店是叫宁宁,就一定要依宁带着他过来。

“爸,我们来给海涛捧场了……”

顾依宁前脚才进门看见王梓飞脸­色­马上就变了,上面的颜­色­就跟染­色­水似的,上面那­色­可­精­彩了,要什么­色­有什么­色­。

刘鹏走进来,看见顾爸爸坐在那里,然后看见旁边的人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啊,好巧。”

刘鹏没想到会看见王梓飞,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顾爸爸有些尴尬的起身,给他们介绍着。

“这是梓飞,我二女婿,这是刘鹏,你大姐未来的老公……”顾爸爸其实很尴尬。

这要是梓飞不给面子,一下子给说漏了,这刘鹏还能要依宁?

刘鹏没有想到,王梓飞竟然跟顾依宁的妹妹结婚了?

“幸会幸会,以后你得叫我一声姐夫了……”刘鹏摸着脑袋说着。

顾依宁别开脸看着旁边,像是不认识王梓飞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王梓飞伸出手和刘鹏握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叫什么,只是笑了笑。

顾爸爸自然也不能怠慢刘鹏,让服务员给他上包子。

“喝点汤吧,我们家现在有两种,一种热的,一种冰镇的。”

刘鹏自然不肯喝热汤,本来天气就够热的了。

顾依宁坐下身,左看右看,反正就是不看王梓飞。

王梓飞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依宁,顾依宁脸­色­不正常的白了又白。

“依宁,你身体不舒服啊?”

刘鹏问着顾依宁,真是奇怪,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跟一张纸似的。

顾依宁心里紧张,她也不知道王梓飞会说些什么,摸不准,想走,可是自己要是突然说走,刘鹏肯定会怀疑的。

气氛在尴尬中度过,刘鹏起身说要去洗手间,顾爸爸亲自带着去的,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认识的人。

王梓飞和顾依宁。

“听说你要结婚了?”王梓飞淡淡的说着。

顾依宁心口一紧,什么意思?

他想­干­什么?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们就当做不认识。”

顾依宁横着脸,她想这样最好,你也别装作认识我,我也别跟你说话。

王梓飞不屑的扯起­唇­角。

“你结婚让你妈去安宁部队跟她要冰箱?”

顾依宁的脸难看至极,都是她妈,她都说了,不要顾安宁的,她就是闲的没事儿。

可是在敌人面前不能输了气势。

“那是她应该给的。”

顾依宁如此说着。

王梓飞站起身,他个子实在太高了,让顾依宁很有压力,她揪着自己的皮包,咬着牙看着他。

“行,买给你没问题……”王梓飞突然这样说。

顾依宁一愣,这么好欺负?

“一会儿刘鹏出来,我或许应该跟他说说,他未来老婆是怎么闹我婚礼的,是怎么不要脸的说她妹妹抢她的丈夫,是多么无耻的一张丑陋的面容,就这种货­色­,还是早点甩掉的好……”

顾依宁重伤。

她怕什么?

她就怕这个。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王梓飞的眼睛。

“你敢。”她咬着牙。

如果他要敢,自己就一定让妈妈将安宁带回去,让他们离婚。

王梓飞甚至都不愿意用眼睛去看顾依宁,觉得看她都是侮辱了自己的眼睛。

“你看我敢是不敢,你以为你有你妈做后盾是吧,我跟她结婚,她说什么都不算,你可以看看你们能不能撼动我在她心里的地位。”

玩­阴­的谁都会。

顾依宁有点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跌在地上。

王梓飞用余光看见顾爸爸和刘鹏返身回来,收回自己犀利的目光,闭着眼睛,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拳头捏得咔嚓咔嚓的作响。

顾爸爸一看顾依宁坐在地上走过来。

“怎么回事儿?”

刘鹏弯身将依宁扶起,依宁这次真的怕了,赶紧和刘鹏就走了。

刘鹏从王梓飞的身边经过,个子正好到了王梓飞胸口不到。

顾爸爸无论怎么问,王梓飞就是不说话,睁开眼睛对他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顾爸爸发现王梓飞的­唇­角在抖动,在心里骂着,依宁这个死丫头她还想作什么?

***

“开门。”顾海涛咣咣砸着门。

顾妈妈听见砸门声还以为是要账的呢,不然为什么这么不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欠了高利贷呢。

打开门。

“海涛?”

这个时间怎么不在店里来自己这里了?

不是马上就要到了人流Gao潮的时候?

顾海涛连鞋都没有脱,进了屋子里,直接进了厨房拿着放在厨房的刀冲进各个屋子就是一通的砸,将屋子里给砸的稀巴烂,玻璃也全碎了,沙发都砍烂了。

顾海涛的胸口呼呼喘着,气死他了。

顾妈妈开始还敢劝,后来看着儿子跟疯了一样,她也害怕,抱着腿蹲在一角里。

海涛这是怎么了?

楼下听见玻璃碎掉的声音都出去看,可是见楼上不断的玻璃飞下来,都躲得远远的。

将家里弄的彻底面目全飞,顾海涛将刀往地上一砸。

“不能过我们就都别过了,我二姐被处罚了你满意了,妈我最后说一次,以后有事别往我二姐身上去找,不然咱们就一起死,我大姐也跑不了。”

顾海涛扔下一句话转身将门砸的叮当响就离开了。

顾妈妈吓的魂儿都飞了。

海涛这是­干­嘛啊?

他回家摔打他的妈妈?

摔打生了他,养了他的妈妈?

顾妈妈心寒死了,坐在地上一通哭,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海涛这样和毒打她一顿有什么分别?

这个该雷劈的,都是他的老婆和好二姐撺掇的。

顾妈妈拍着大腿就是哭,可是每一家出来看看,谁都知道这顾家的妈妈神经有点问题。

顾海涛气冲冲的从楼栋里上了车,司机也不知道他家住几层,还说呢。

“老板,你看见了没,刚才有一家也不知道怎么了,玻璃全砸了,幸好下面没人,不然砸到了人……”

“开车。”

司机一听这声音不对,立马闭上了嘴巴。

等顾海涛的车子离开了,楼下面看热闹的人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小儿子回来砸的。

“不知道顾妖婆又­干­什么了,我就服了她了,那脑子是地球人吗?”

“是啊,上次那大女儿,这两天嚷嚷着说大女儿要嫁给首长的儿子了,我呸,还有脸炫耀呢,我要是她,我立马喝敌敌畏死了……”

“就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妈妈,你说海涛的脾气那么好,要是没被逼到那份上,海涛也不可能回来砸他妈的玻璃……”

“哎,摊上这样的妈和姐,还能娶到媳­妇­儿,安宁能嫁出去,真是老天保佑了……”

***

顾妈妈哭了一下午,可是也没有人去安慰她,她先是去了老太太家里,可是没人,自己找不到说理的地方,她能甘心?

去找许忆宁。

许忆宁当时正在忙,外面来电话说,她婆婆在外面说是家里出事儿了。

许忆宁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出去。

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车间主任,可是手底下领着好几千号的人,每天累的要死。

“妈……”

顾妈妈甚至还特意的将自己的一只鞋藏了起来,光着一只脚营造一种自己特别受气的感觉。

上前拉住许忆宁的手。

“忆宁啊,妈没有办法活了,海涛摔打妈啊,他这是在打他妈的脸啊……”

许忆宁一愣。

不过许忆宁今天真的很忙,知道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之后,有些不耐。

“妈,我厂子里还有活儿呢,不然我给你钱,再不然一会儿我派两人给你去安玻璃?”

顾海涛是她老公,她能不信任自己的老公吗?

她婆婆肯定不占理。

可是顾妈妈一听许忆宁的话,脸子变得很难看。

“你丈夫把你婆婆打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工作?”

许忆宁被顾妈妈纠缠了好半天,才脱身,回到办公室有人叫她去开会,在开会的时候因为她被顾妈妈拉住,有的资料还没有看。

“许同志,不要以为自己念了大学就了不起,现在大学生多的是,一点上进心也没有……”

就这样,许忆宁自己也吃了一鼻子的灰,被总经理这顿骂。

顾妈妈见儿媳­妇­不管,直接找到了许忆宁的家里,她今天就非要一个说法。

许忆宁的妈妈现在内退在家里,每天就是打扫打扫房间,有时间去女儿家里帮忙买买菜,买买水果。

一开始这些都是顾海涛自己做的,可是许忆宁的妈妈说,店里的东西和家里的东西分开买,不然不好。

许妈妈每次去顾海涛哪里也不用­干­什么活儿,进到屋子里,必定是­干­­干­净净的。

顾海涛早上出去的虽然早,可是回来睡回笼觉的时候,自己会将屋子里都收拾一遍,然后将许忆宁脱下来的衣服都给洗­干­净,然后在回店里。

许妈妈从女儿女婿哪里回来,才上楼就看着自己家门前坐一个疯子,差点吓死她了。

“我的天啊,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说一句话?”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顾妈妈站起身,冷冷的看着许妈妈。

“开门,我今天被人打了。“

许妈妈一愣,被人打了?

许妈妈赶紧开门让顾妈妈进去,顾妈妈从坐下身就没消停,先是骂海涛,骂完海涛骂安宁,骂完安宁又开始骂人家许忆宁。

许妈妈本身就是个老师,听不得那些骂人的话,可是顾妈妈上班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骂人了,骂的那叫一个顺口。

“x她妈的许忆宁啊,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吃耗子药了?做婆婆的去找她,可是她……”

许妈妈想忍了,可是人家都骂道她头顶了,一杯水顺着顾妈妈的头顶浇了下去。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滚。”

顾妈妈脸­色­有点苍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辩解着,其实她心里就是那个意思,不过也不能承认,她就是来骂许忆宁妈的。

他们这两口子拿了海涛多少的钱,吃了海涛多少的东西?

海涛好不容易买辆车,可是现在是他们在开,他对自己父母都没有对丈母娘和丈人好啊。

许忆宁的妈妈看着顾妈妈,站起身。

她知道顾妈妈为什么来找自己,原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破事儿的,海涛做的太对了,别说砸玻璃,就是连人都应该扔到楼下去。

“你不用以为海涛把车给我们老两口就怎么了,这是我们换来的,海涛开店的时候你做什么了?孩子跟你借钱,说是怕不够,还没说肯定借呢,你是怎么做的?一个没有十个没有,别说顾海涛今天给他老丈人买辆车,就是将全部财产都给我们,我们也敢要。”

他们问心无愧,没有必要对她去解释。

顾妈妈一听这话,原来是这样啊,还打她儿子全部家产的主意呢。

伸着双手就去掐许忆宁妈妈的脖子,许妈妈自然也不能饶了她,就这样两个都快要半百的人就当场掐了起来。

许忆宁的妈妈被顾妈妈用烟灰缸砸在脑袋上就离开了,大门开着。

许妈妈一摸自己的头,一手的血,爬起来去给许爸爸打电话。

许忆宁赶到医院的时候,许爸爸和许妈妈坐在外面,许妈妈的头顶包了一圈的纱布。

“我当初就说他们家人­性­不行,你看看……”

顾海涛再好,可是他的家也不行,许妈妈都快要气死了。

许爸爸安抚着妻子的情绪。

“行了,孩子听了该难受了,那是海涛妈妈做的,和海涛有什么关系啊。”转向许忆宁:“你妈没事儿就是火气大点,打不过人家,叫人给拍了,没事儿,别往心里去。”

许忆宁红着眼睛,坐在许妈妈的身边,许妈妈挥开她的手。

“妈……”许忆宁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许妈妈现在不想看见她,起身就走了出去,许爸爸在后面追,给许忆宁做着手势让她先回家。

许忆宁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海涛的店里,就算她知道这事和海涛没有关系,可是她心里还是难受,被打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妈。

顾海涛见她来了,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钟点。

“行了差不多到时间了,下班吧。”

“忆宁来了啊……”顾爸爸跟许忆宁打着招呼,可是许忆宁没有应声。

顾爸爸以为许忆宁受了什么委屈,赶紧用眼神让顾海涛去劝。

顾海涛的手在碰到许忆宁的肩上,许忆宁看着店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躲开。

“海涛,你以后做事儿能不能有点分寸?你去砸你妈家玻璃­干­什么?你妈跑到我家去,用烟灰缸给我妈脑袋开瓢了……”

顾海涛和顾爸爸一听。

顾海涛想劝,可是许忆宁现在情绪太激动,她要委屈死了。

她妈凭什么受这个啊?

“你别碰我,海涛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讨厌你妈妈,你先别来找我,我想安静两天……”

说着就走了。

顾爸爸推推海涛。

“去追啊?”

海涛摇摇头。

“让她去她妈家呆两天吧,陪着说说话,爸,我真的是搞不懂我妈。”

海涛觉得累得慌,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顾爸爸也是无语,三天两头的出事儿。

顾爸爸和顾海涛关店的时候买了一些水果去看望许忆宁妈妈。

许忆宁妈妈就是这点好,在许爸爸和许忆宁面前就是不给好脸子,可是一见顾爸爸马上就笑了出来。

“没事儿,就是磕了一下,别在意,亲家没有事儿的,一会儿忆宁跟海涛回去。”然后转向顾海涛安慰着:“没事儿,就是破块皮,忆宁大惊小怪的,这孩子被我给惯的,不听话就削她。”

顾海涛觉得自己真的很惭愧,顾海涛带走许忆宁的时候许忆宁不走,许妈妈冷着脸,呵斥着。

“什么样子,叫你回去就回去,跟谁甩脸子呢?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一点现矩都没有,告诉你许忆宁,今天也就是海涛,一般的男人早就上手了,你说说你会做什么?”

顾爸爸满脸的汗颜,看看人家的妈妈,在看看自己家的。

“亲家,我真是没有脸面跟你说对不起……”

等人走了,许爸爸看着依旧冷脸的妻子无奈的笑出声。

“不是说海涛不好吗?怎么对海涛还那么客气,你应该去抓他的脸才对啊。”

许妈妈冷哼了一声。

“他妈越是不好,我就越是要好,让海涛看看什么叫素质,后面那话是真心的,忆宁被我们给惯的,真是不成样子,早上睡觉睡到上班的时间,出门就上班,回家吃现成的,家里衣服家务全是海涛做。”

这样的女婿难找。

许爸爸也点头。

“是啊,幸好当初让他们结婚了……”

许妈妈想也是,可是事情在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反对,因为忆宁的这个婆婆实在太变态了,简直就不是一般的人能解释得了的。

***

顾安宁有些奇怪,在单位门前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王梓飞,每天都来接自己的,可是今天怎么没有来?

沿着马路回去,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还是没有,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是不是发病了啊?

快速往家里走着,推开大门,看见了王梓飞的自行车,好像是在家啊?

家里来人了?

顾安宁快速进了屋子里,王梓飞却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听见她进门也没有说话。

有点反常。

顾安宁放下包,走到他身上衣服都没顾得上解开。

“师哥……”

王梓飞嗯了一声,然后又没有声音了。

顾安宁觉得不对,将他拉起来,看着他的脸,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摸。

“也没感冒啊?”

王梓飞一哥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又重新倒了回去,依然是背对着她。

“我今天没有力气做饭,你自己弄吧。”

语气有些过于沉重。

顾安宁一愣,怎么了?

“师哥……”

“你是不是觉得师哥特没本事啊?这些东西都是我妈送给你的,我自己也没钱,也没有好的工作,你出去一定觉得丢脸了吧。”

王梓飞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顾安宁一听这话,这是从哪里说起的啊?

她什么时候嫌弃过师哥啊?

“师哥,我没有……”

“算了,你就是有也没关系,你姐说的对,我就是一个窝囊废,我算是什么东西,你看结婚的时候你也没有帮我说话,你心里肯定想,我和你姐有什么,所以在你心里我还是一个外人,外到你需要跟她去诉苦的外人……”

王梓飞扯过毛巾被盖住自己的脸,无论顾安宁怎么拉就是拉不下来。

顾安宁明白了,顾依宁说了什么是吧?

上午同事们过来吃饭,下午她们回部队了,王梓飞去了顾海涛哪里,所以碰上了顾依宁。

顾安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师哥,我没有那样想,就算是依宁那时候说什么,我也不会信的……”

说着起身憋着一肚子气的就往外面,将门咣当一声给甩上了。

骑着自行车往家里去。

王梓飞和顾安宁的家其实离顾妈妈家和姥姥家都不远,地点特别的好。

顾安宁一路上使劲儿蹬着脚蹬。

说她什么也就算了,可是她什么时候对依宁说过师哥不好了?

平时怎么说她也就算了,凭什么说师哥啊?

越是想越是生气

到了楼下看着楼上空空如也的玻璃愣了一下,不过火气还是没小,才要进楼栋,看见后面顾依宁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顾依宁看见安宁,一脸的不爽。

王梓飞才威胁完自己,她又来­干­什么?

顾安宁连话都没有说,上去就耗着顾依宁的头发往墙上撞。

“你对师哥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师哥不好了,我什么时候说瞧不起师哥了?依宁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顾依宁头被砸的很晕,眼前都是金星。

“你放开,我怎么你了,上午王梓飞在海涛的店里说我,现在又轮到你了……”

顾安宁可不管,她就是觉得顾依宁说谎话,撞了十几下,大耳光啪啪招呼到依宁的脸上。

“我告诉你顾依宁,你怎么着我了,我都忍了,但是你不能说我师哥,不然我就是宁可弄死你,我再自杀。”

顾依宁有点害怕,她这是­干­什么啊?

自己怎么她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怪她了?

顾安宁发泄了一通,蹬着车子又回去了。

顾依宁一脸都是血,头发也没扯乱了,衣服也乱了。

上了楼,看着家里傻了。

这是她家吗?

“妈……”

顾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顾依宁,两个人都很无语。

“海涛今天回来了,给家里砸了……”

顾依宁哭着说着。

“妈,安宁说,如果我再找她麻烦,她就先弄死我,然后自杀……”

***

顾安宁蹭蹭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将车子停好,进了屋子,脱掉鞋,顾爸爸听见声音在外面叫了她一声。

顾安宁应了一声,然后进了屋子里。

王梓飞还是在躺着,背对着她。

顾安宁先冲洗了一下,然后换了睡衣,坐在床上推推他。

“师哥别生气了,我给你报仇了。”

依然没反应。

顾安宁叹口气,抱着自己的双腿。

“师哥我敢发誓你在我心里绝对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我小时候遇到过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不愿意结婚,因为一旦结婚了,那些记忆就会不停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你不知道吧,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是我喝多的那个晚上,我中间被吓醒了一回,小时候不明白,可是我现在长大了,那些记忆真的很不堪……”

床上的人总算是动了动,转过身看着她,有些委屈。

顾安宁弯下身去抱他,王梓飞就让她抱着,安宁跪在床上抱着他,他的脸贴在她的胸上。

“我没有和依宁说过任何关于你不好的话,你应该知道的,我和依宁甚至现在都不说话了,我怎么可能跟她说你的不好呢?”

王梓飞轻轻的说着。

“可是她就对我那么说的啊……”好一副委屈的样子,真是人见人怜啊。

顾安宁无语。

“她说的都是假的,你信她还是信我?”

王梓飞一副犹豫的模样,最后狠狠心。

“我信你。”

顾安宁总算是那么安慰了一点。

王梓飞起身,顾安宁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啊?”

王梓飞叹口气:“给你做饭。”

顾安宁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半天,自己笑了笑,觉得其实生活好像就是这样。

王梓飞在厨房忙碌着,他是不知道顾安宁做到哪一步了,可是对顾依宁那种人就是不能退让,不然她会越来越过分的。

虽然他也很过分,可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人还是尖一点好。

他看不得别人在背地里算计他老婆,就算是想想都不行,所以必须先下手。

从顾爸爸哪里知道海涛回家砸了玻璃,顾妈妈去了许家打了许忆宁的妈妈,王梓飞觉得有点对不起许忆宁,可是没有办法,这是个必须经过的过程。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安宁对她妈妈死心。

不然以她的个­性­,迟早是要出乱子的。

安宁不是不好,就是心太软,别人一说什么,她就觉得这是她妈妈,她的家人,心就会软,别人欺负她的时候都给忘记了,可是老公是做什么用的”

他的作用就是引导安宁去走向幸福,将那些无关紧要的神经病全部踹到地狱去。

顾安宁上班的时候王梓飞送着她去的,看着她进去才离开。

顾安宁才进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接起。

“喂……”

领导让她过去一趟。

顾安宁走到领导的门外敲了两下门。

“进来。”

顾安宁的领导看着她走进来,放下笔,在心里叹口气。

上次那件事情他心里也很窝火,知道跟安宁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上头让他做处分,他没有办法不听啊,这安宁是难得一见的好兵,素质好,上面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这样的人应该重用才是。

“安宁啊,来坐。”

指指一边的位置,自己也坐下身,坐在她的身边。

安宁坐下身,看着领导。

“是这样的,你马上就要去上面参加挑选的工作了,无论成不成这都是光荣的任务,我想说的是呢,你妈妈的事情别往心里去,首长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就那么巧被他给看见了。”

这些事解释也解释不通,因为人家也根本不会信的。

顾安宁点点头。

“我没往心里去,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争取拿到最好的成绩。”

领导点点头,让她出去。

在心里叹口气,王芬离开岗位的时候千交代万交代,这个顾安宁啊,可千万不能放走,不然就是部队的损失。

上一次亚洲大赛结束以后,二炮和空军那边的人跟自己说过,想把顾安宁要过去,可是他没有答应,笑话,他们培养出来的人才在,怎么可能拱手送给别人?

顾安宁其实这点比较大,心大。

有些事儿她是过了就算了,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今天领导这么特意的说了一句,安宁很不好意思。

晚上下班的时候张迪她们今天在部队洗澡,非要拉上顾安宁。

一个个出去的时候头发都是湿的,走了没两步,顾安宁觉得自己脖子上少了点什么,回去找。

浴池里没有,到外面问了一声,才知道,刚才有人进去洗澡发现了这个东西,交到前面去了。

顾安宁去前面取,才到外面公共的地方就看见领导陪着上次的首长应该是从男池子哪里走出来。

“安宁?”

领导皱皱眉。

顾安宁站正行军礼。

“我的项链掉了。”

领导理解的点点头。

倒是那个首长脸­色­一直很不好,觉得顾安宁是人品有问题。

顾安宁对这坐在桌子那头的老大爷说着。

“大爷,我项链掉了,刚才有人说送到这里来了?”

那大爷点点头,将链子交给了她……

那名首长看见顾安宁从老大爷手里接过来的链子一愣,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击到了脑子里。

“等一下……”

顾安宁站住身体,有些不解的看着首长。

领导也有些纳闷,自己陪着首长来体验生活,他说是要看看基层洗浴的设备怎么样,他就亲自来陪着去了澡堂。

“你的链子是哪里来了?”

***

顾海涛还是让人给顾妈妈去安玻璃了,不过他自己并没有露面。

顾妈妈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意思,说什么就是不让师傅上去装,那几个师傅也没没辙,主人不让安,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本来接到这个活儿大半夜的谁愿意来,可是人家给加了一点钱,所以他们才肯来的。

被顾妈妈这么一弄,人家直接甩ρi股就走了,毕竟不是他们不办事,而是主人有问题。

顾依宁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和妈妈的房间,很是无语。

“妈,你不叫他们安,我们晚上怎么住啊?”

夏天本来蚊子就多,难道就这样睡?

要是有小偷进来了怎么办?

顾妈妈冷哼着。

“我等海涛给我赔礼道歉我再安……”

顾妈妈心里相信,顾海涛不会不管的,自己儿子心软,她还能不知道?

顾妈妈就是敢肯定,所以现在她才叫嚣着不安,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应该会过来的。

顾依宁听了无语,直接穿好衣服就走了。

“我去刘鹏家睡,我走了。”

等顾妈妈要去抓她的时候,顾依宁已经下了楼。

顾妈妈今天可能真的神经错乱了,竟然对着没有玻璃的窗户喊着。

“顾依宁你给我回来,上一个男人家去住算是怎么回事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顾妈妈这么一喊,楼下的人全部看着才出楼门的顾依宁,每个人眼里都带着不赞同。

“现在的孩子啊……”

“是啊,我们那时候哪里有啊……”

“就是,还去人家男方家里住,这还没结婚呢……”

顾依宁看着楼上站着的顾妈妈,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妈有病,纯属有病。

到了刘鹏家里,坐在沙发上的那两位全傻了。

刘建军掏掏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

要在他家住?

刘鹏妈妈则是来的直接的多。

“依宁啊,你看看你们还没有结婚,这让别人看见,你叔叔脸上也不好看……”

可是顾依宁就是那副样子。

刘鹏可不管,直接拉着顾依宁进了卧室里,没一会儿从里面传出来打闹的声音。

刘建军冷着脸,将报纸摔在刘鹏妈妈的脸上。

“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马上把依宁给我送回去。”

说着起身就进了卧室。

顾依宁不管刘鹏妈妈说什么,就是不为所动,反正她今天不会回家住的。

刘鹏有些不愿意的看着他妈,将他妈推出房间。

“妈,你­干­什么啊?依宁在这里住怎么了?”

刘鹏妈妈冷哼着。

“你有本事,现在你去对你爸爸说,你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去吧。”

刘鹏妈妈踩着拖鞋就离开了。

刘鹏耗着自己的头发,烦死了。

从小管他,管到大,现在还管,有没有完了?

刘鹏想起母亲在离开之前的眼神,她以为自己不敢说是吧?

刘鹏穿着睡衣直接在父母的房间里敲了两下门。

“进来。”

“爸妈你们能不能别管我了,我们都要结婚了,再说之前已经在一起了,现在睡一起怎么了?犯了哪门子的王法?”

他的话像是机关枪似的突突都放了出去。

刘鹏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蠢货!

刘建军的眼睛都立了起来,站起身看样子是往衣架子那里走,刘鹏妈妈赶紧起身去拦。

刘建军从自己的军装裤子上抽下皮带。

“给我滚开……”

刘建军的脾气就是这样,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理由可讲,只要是他认为不对的,那就是不对,有点专横跋扈的感觉。

皮带一下子就抽在了刘鹏的身上,刘鹏的妈妈去拦。

“你这是­干­什么啊?好好的打孩子做什么?”

刘建军一皮带就摔在了刘鹏妈妈的手上。

“给我闪一边去。”

刘鹏的妈妈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疼,捂着自己的手不敢在上前了。

这孩子她说就是一个笨蛋,和他爸硬碰硬的来,有什么好处?

都是顾依宁那个扫把星,他们家怎么就那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玩意?

刘鹏的房间离主卧室不远,依宁自然听得到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不过这和她有关吗?

如果他连他父母都摆不平,那自己以后可要倒霉了。

开到荼蘼 100

安宁给方颜打电话说是晚上要过去吃饭,方颜不确定王梓飞到底能吃什么,知道王梓飞身体不好,也不敢给乱吃就特意问了顾安宁一句。

“安宁啊,梓飞要吃什么?”

因为不确定他到底吃什么不吃什么,所以这个饭做起来是太麻烦。

顾安宁一愣,倒是想起师哥有些东西是不吃。

“舅妈,我带个冬瓜去,我家后面的院子里有冬瓜,你只要给他做个汤就好。”

方颜挂了电话,老太太腰上系着围裙就一直在等方颜最后的消息。

“安宁说她带一个冬瓜来,她家后院结的,给梓飞做冬瓜汤就好。”

老太太皱眉:“要吃冬瓜汤的话,我出去买不就行了,拎来­干­什么?”

虽然离的不远,可是拎着也觉得累啊。

方颜倒是能理解。

“安宁家后面不是有地啊,可能种的,我们准备安宁的就好。”

老太太走到厨房,菜昨个儿就买好了,早上徐云海又下去买的,怕是不够。

毕竟是安宁结完婚第一次,怎么也得隆重一点才像样子。

你要说老太太那对王梓飞很满意,可是有一点除外。

王梓飞这身体不好,不好到那种程度?到底是哪里有病?

安宁没说,她也没好意思问,心里想着如果病的太重,当初应该拦一拦的,换个方面去想,也许病的不是那么重,安宁也不傻。

***

顾安宁在屋子里穿衣服,王梓飞突然拉门就进来了。

顾安宁捂着自己的胸口,捂着上面捂不了下面,其实也穿了内衣­内­裤,可是顾安宁不习惯这样。

安宁个­性­有点就是属于木,不变通,虽然是夫妻,可是这些在她眼里还是不行。

“师哥你出去。”

王梓飞转过身从里面退了出来,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一整理,在心里叹口气。

别看顾安宁跟他感情很好,白天可以要多好就多好,一到晚上睡觉立马就身体变得僵硬,对于这点王梓飞很是无奈啊。

一个保守的小­妇­女!

在心里无声的笑笑。

安宁捂着脸坐在床边,倒霉死了,站起身赶紧把衣服都穿上了。

红着脸低着头从屋子里走出去,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王梓飞。

王梓飞这人白天在她醒过来的时候,一定是不在场的,不然她非得郁愤的撞墙死掉或者脸红而死。

王梓飞也不想逗她,进了屋子里去换衣服,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

“你看看这些东西,要是不够我再买。”

他们两个结婚之后,家里的政策是这样的,顾安宁的工资还有奖金凡是一切跟金钱有关系的,通通交给王梓飞管,所以家里有多少钱,发生过什么事,这些顾安宁都是不管的,小事王梓飞自己都解决了,大事也轮不到她来管。

顾安宁看了一眼,觉得挺满意的。

“行。”

王梓飞眨了一下眼睛,就是一个行啊?

这些东西都是他特意买回来准备去姥姥家用的,结果上面竟然只说了一句话。

王梓飞想,老婆长官大人不好侍候啊。

两个人没有骑车,拎着东西锁上门就顺着马路走了过去,走路的话也就不到十分钟,离的很近。

徐云海下了班就回来了,知道顾安宁今天来,虽然他就是不出现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事情不是那样讲的。

徐云海挺尊重王梓飞的,他觉得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进了屋子,换了拖鞋将自己的鞋子放在鞋架上。

徐云海一直就是这样,即便是夏天,垫在鞋子里的鞋垫依然是雪白的。

换了拖鞋,觉得有点热。

“徐骁,没打电风扇啊……”

徐骁颠颠的从厨房跑出来,其实他都快吃饱了,一会儿吃点,一会儿吃点,肚子现在已经八成饱了。

徐骁听见徐云海的声音,跑了出来,看着他爸。

“爸,你要吹风扇啊。”

徐云海点点头,平时他不太喜欢吹风扇,可是今天实在太热了,闷得人喘不过来气。

徐骁赶紧去将Сhā销Сhā上,然后跑进厨房里和方颜邀功。

“妈,我爸说热,风扇是给我他点着的……”

那意思你快夸奖我吧。

方颜现在哪里有时间去管他啊,忙的恨不得长四只手,老太太一样,方颜一回头看着徐骁还在厨房里墨迹,她差点撞在他身上,差点就发飙直接骂了徐骁,可是忍住了。

“徐骁啊,赶紧下楼去看看,看看安宁和你姐夫来没,他们肯定给你买好吃的了。”

徐骁一听他妈忽悠,就忘记了要表扬,自己颠颠的换上鞋就冲到楼下去等了。

徐骁对王梓飞有点好奇。

徐云海总算是感觉凉快了一点,走到厨房外,看着忙活的两个人。

可以说徐云海的­性­格能有八十分,为什么只有八十分呢?

就是这个,他从来不进厨房,不管你给我吃什么,但是我绝对不进厨房,就算是让他弄个粥,他也不会,他可以洗衣服,甚至嫌弃方颜和老太太洗的不­干­净,但是饭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都准备好了?梓飞要吃什么啊?”

方颜让他先进屋子里换衣服,可是徐云海想着,家里来客人自己还换什么衣服就没换。

顾安宁看着王梓飞左手拎着的一个大盒子,上面写着小霸王学习机,学习机是什么?

不过也没有问,两个人拐了弯到了老太太家的楼下就看见了徐骁。

徐骁的速度确实够快,风一样的就蹿了过来。

徐骁抱着顾安宁的腰身,然后偷偷的去看王梓飞,没敢正面看。

王梓飞对他笑笑。

安宁拉着徐骁往楼上去,徐骁开门将鞋子甩掉对这里面喊。

“­奶­­奶­、爸爸妈妈我安宁姐和……来了……”

小家伙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徐云海听见儿子的喊声立马从屋子里走出来,接过王梓飞手里的东西,笑笑的说着。

“人来了就行,买什么东西啊。”

王梓飞对徐云海笑笑。

“应该的,老舅没有去上班?”

两个男人很有话说,坐在客厅里这就聊上了,顾安宁向厨房走去,老太太和方颜也听见声音了,可是这边都是过油的菜,根本就走不开人。

“安宁来了啊,自己去冰箱里找雪糕吃,你舅妈昨天晚上特意补充的。”

老太太一边用漏网将茄子什么捞上来一边方颜手里的­肉­裹着面粉就下锅了。

大热天的谁愿意站在火前面,那就跟火焰山似的,过油是最麻烦的一件事,可是方颜和老太太都觉得吧,这和过年也没差多少,孩子回他们妈那是回妈家,在姥姥家一样不能慢待了。

毕竟这是老徐家第一个外孙女女婿。

方颜翻着白眼,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逼着自己非要让下楼去买雪糕,方颜说她知道安宁喜欢吃什么样的,可是老太太不管,飞让她批发了三箱,这才算是完。

顾安宁才要进门,就被方颜给推出去了,将厨房的门一关。

“出去出去,你是客人进来­干­什么,把冬瓜放在门口,这个要怎么吃啊?炖汤?”

顾安宁在外面摊摊手。

“嗯,舅妈用白水煮就好,不要放油,盐什么的都少放,放一点葱花就好,出锅的时候。”

方颜点点头,这是和尚啊?

还吃素。

老太太一听,小声的压低声音,对着方颜说着。

“人是挺好的,样子也行,什么地方都般配,这身体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方颜你去问问。”

方颜一愣,让她问?

这老太太真是的,真会支配工作,这么不讨好的活儿就给她了?

徐骁拉着顾安宁进了屋子里,他嘿嘿的支着小牙对这顾安宁笑着。

“安宁姐,那个姐夫叫什么名儿啊?”

安宁蹲下身体,感情徐骁对王梓飞还挺好奇的。

“叫王梓飞……”

安宁伸出手在徐骁的手心里将王梓飞的名字写了下来。

徐骁嘿嘿笑着。

“我喜欢这个姐夫,好好看,比姐好看。”

小孩子说话都是无心的,加上徐骁真的认为王梓飞比顾安宁好看,他不懂男的和女的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

顾安宁苦笑着。

“那姐就这么难看啊……”

徐骁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脑袋。

“还行,还行吧……”

这给顾安宁打击的,还以为他跟自己好呢,结果才有姐夫就叛变了,安宁心里这个郁闷。

徐骁来回跑着,站在王梓飞和徐云海的身边,应该是想跟王梓飞说话,可是又有点不敢,跑了好几个来回,王梓飞也发现了。

对徐骁招招手。

徐骁走过去。

王梓飞起身将小霸王学习机拿起来交给徐骁。

“送给你的。”

徐云海摇摇头,看来他儿子很喜欢王梓飞啊,和王梓飞说话很舒服,徐云海觉得就是时运的问题,以梓飞这么有前瞻­性­的目光就是做领导也不为过,可惜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职员,最要命的还是个大学生。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他心里想着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吧。

王梓飞带着徐骁进了大屋里,王梓飞将学习机Сhā好,然后在上面放了一个卡带。

“有没有玩过超级玛丽?”

徐骁有些愣愣的。

“没有,超级玛丽是什么?”

名字好像挺有意思的。

王梓飞将游戏柄交给他,自己在他后面教他。

“徐骁啊,你学习得好吗?”

徐骁说到这个有点不好意思了,妈妈说他可以更好的,可是他太贪玩了,所以每次作业就算是妈妈看着他也做不完。

徐骁不喜欢学习,他恨不得想现在就出去上班,像海涛哥,卖包子不也发家了?

这孩子要是把话跟方颜一说,估计方颜肯定会吐三斤的血,好伟大的志向啊。

王梓飞叹口气。

“是这样的,你看你姐是不是挺好的?”

徐骁重重点点头,看着电视屏幕上出来的小人,跳着说太有意思了。

“你要学会玩,但是也要学会学习,合理分配明白吗?不然以后就娶不到老婆。”

王梓飞趁着有空的时候揉揉徐骁的头发,然后手指按在他的手指上,他发现徐骁其实挺聪明,什么教一遍马上过。

徐骁玩的是兴高采烈,之余赏赐给王梓飞一句话。

“没事,娶不到老婆还有我姐和我妈。”

王梓飞苦笑着,原来他老婆还被人给惦记着呢?

徐云海站在后面看着儿子玩,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东西现在小朋友都有,他原本是想给徐骁买的,可是方颜不让。

老太太端着菜往外面客厅走,让方颜殿后,方颜头上的汗是顺着脸往下淌,哗哗的,一点都不夸张。

方颜觉得自己都要被烤死了,还吃什么饭啊,现在吃油烟都吃饱了。

老太太算是出来喘了一口气,招呼着里面。

“都出来吃饭。”

老太太回了房间换了一件衣服,出来坐在电风扇前吹吹。

总算是凉快了一点。

徐骁一听吃饭,什么也没有吃饭大,手柄一扔,王梓飞叹口气,起身一点一点收拾着。

他小时候虽然也不懂事可是用过什么,或者看过什么都会收拾好,不然他会不习惯。

将电视关掉了从里面走出来。

方颜可算是喘口气了,跟猴子似的直接跳到风扇前。

“可热死我了……”

顾安宁结婚并没有回娘家,所以这里算是她的娘家,感觉很不一样。

方颜看着地上的东西叹口气。

“怎么老是乱花钱呢?”

徐骁嘿嘿笑着。

“妈妈,姐夫给我买了一个学习机,我以后好好学习,然后毕业给你娶个漂亮的儿媳­妇­,比姐还好看的。”

徐骁说这话方颜没有欣慰,反倒用手比着徐骁。

“结什么婚,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结婚,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徐骁嘟着嘴,他也想结婚。

老太太他们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梓飞挨着顾安宁坐着,因为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将汤摆在他面前。

方颜实在太热了,让他们先吃,去整理安宁带来的东西。

有很多是给老太太买的保养品,徐云海的是……

方颜拿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

是汉字的bp机。

闲杂这东西不便宜啊,一般的谁也不愿意换,因为没用,看得见字和看不见也没什么差别,可是徐云海前些日子倒是说过要换了,他工作的­性­质毕竟和别人有些不同。

方颜觉得挺欣慰的,倒不是东西,而是顾安宁的心。

这丫头是真不抠。

打开给自己的东西,方颜又是一愣,红宝石戒指?

不过她没有声张,先将自己的东西拿进了屋子里,摆在床上。

一家人围着吃饭,王梓飞几乎就是吃着他那一碗汤,老太太几次想问,而是觉得自己做姥姥的,要是什么都问,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徐云海喝酒了,一边喝一边和王梓飞聊天,倒是三个女人加上一个孩子吃的比较快。

老太太看着那两人聊的挺欢的,回了屋子里休息,她今天真是累了,从昨天忙到今天,一共做了二十个菜,这就是饭店的大厨也受不了啊。

老太太没一会儿就睡了。

徐骁要玩游戏机,方颜眼睛一立。

“去楼上和小胖一起写作业去。”

徐骁虽然不愿意,可是也没办法,知道她妈是暴君,独断专行。

方颜拉着顾安宁进了屋子里,将房门给关上了。

拉着安宁坐在床上。

“来,跟舅妈说说,觉得幸福吗?”

方颜叹口气,安宁这婚结的估计是天下间最可笑的一个,你说说依宁,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呢?

她那么一闹可好,留给安宁的是什么啊?

方颜不愿意去想,一想就恨得牙根痒痒什么玩意啊。

顾安宁吐吐舌头。

“舅妈,有点疼。”

方颜开始是没听出来是什么,后期算是明白这个疼指的是什么了。

方颜知道大姐是肯定没有跟安宁说过这些,这孩子肯定将这些东西都当成是不好的了。

拉过安宁的手,在上面拍着。

“舅妈告诉你那都是女人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忍忍就好了,开始舅妈也疼,你要不认为是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做夫妻就得这样啊。”

方颜也没有办法往大了说,她总不能告诉安宁说,你别绷着吧。

事实上她结婚第一年看见徐云海也慎得慌,白天两个人好的不得了,到了晚上她就恨不得跳楼。

没办法,那时候的人单纯,徐云海也是,什么都不会,所以两个人都难受。

顾安宁总是觉得有点别扭,两个人脱光光的躺在一起,颤的跟麻花似的,想起来,抖抖身体。

“你这样不是也能做夫妻的嘛。”

方颜头有点疼。

“安宁啊,这样你应该高兴,这说明他之前没有乱来过,反正你们是在屋子里别人也看不见……”

方颜觉得自己越说越下道了,自己在说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顾安宁叹口气。

方颜拿出她送的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一套红宝石的饰品,看样子应该是不便宜。

“怎么乱花钱啊?你花了多少舅妈给你钱。”

方颜很喜欢这东西,几乎是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真的特别好看,和她看的那些首饰都不一样。

顾安宁看见也是一愣。

这是师哥买的?

不会是将他们全年的生活费都给花了吧?

“不用,舅妈你喜欢就好,收着吧。”

方颜想着这里面有两个戒指,应该有一个是给老太太的。

她起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千块钱。

“舅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顾安宁赶紧往外推,舅妈这不是在骂她吗?

方颜往里推推。

“这钱可不是给你的,收好了,这是舅妈和你老舅给梓飞的,哪有人第一次登门不给钱的。”

是要给,可是也没有给这么多的。

“听没听见过一句话,千里选一,这梓飞啊就是,安宁啊要好好生活,对了,去你妈哪里没有?”

顾安宁摇摇头。

方颜拍拍她的肩膀。

“没去也就算了,你那妈啊……”

方颜将话收了回去,在心里淡淡的想着,其实没比神经病好到哪里去。

从老太太家里回去的时候,老太太和方颜送了下来,徐云海没下来,不过站在窗子那里看了一会儿。

老太太觉得时间过的真是快啊,你说安宁就跟昨天似的,小时候瘦瘦小小的现在都结婚了。

老太太哭了,方颜在劝着,老太太一哭,顾安宁也跟着开始哭。

方颜让王梓飞带着顾安宁回去,自己搀扶着老太太上了楼。

才要进楼门洞就看见上面窗台上趴了几个邻居,好像都在自家阳台上看呢。

“我说徐老太太,刚才走掉的那个是你的外孙女婿啊?”

老太太点点头。“是啊。”

方颜见情况一愣,刚才不是悲伤的可以,这会儿怎么马上就好了?

不过看着老太太的样子估计是一时半会儿是上不去楼了,自己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先上去了,毕竟桌子还没有收拾呢。

“妈,我先上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然后和楼上的人专心的闲聊,有几个见有八卦可以聊说着就下来了。

其实对于徐老太太这个外孙女她们也是知晓的,之前也有人跟徐老太太提过,说要给顾安宁介绍对象,可是都被徐老太太给回绝了。

她们就不明白了,再了不起可是一个女人二十九岁还没有嫁出去,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

可是现在明白了,人家是结婚晚,你看看人家嫁的人,是打篮球的吧?那么高,看着就够赏心悦目的。

方颜回到屋子里开始收拾桌子,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弄完,老太太还在楼下聊呢,没有回来。

方颜想,人老了可能就有点喜欢聊天了,以前老太太可不是这样,根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回到房间里擦了一点护手霜。

“看见你外甥女买给我的东西没?云海,梓飞他妈是真的有啊。”

方颜说这话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就可以看出王梓飞这个人不抠,­性­子还行,挺开朗的。

方颜之前就在结婚的时候见过王梓飞一次,觉得他人有点冷,可是这次见了才知道,表面害死人啊。

徐云海接过方颜递过来的首饰盒一看,然后还给她。

“给你就收着吧,这是安宁给你的,也不枉你对她好。”

徐云海觉得是没什么,他本来就是­性­情中人,和王梓飞聊的过程也知道,安宁对方颜很是感激,虽然他们做什么没想过求回报,可是安宁这丫头心里能有这点想法,还是让徐云海觉得自己做啥都没有白做,至少人家领情了。

就算是今天顾安宁送给方颜的不是宝石就是玻璃片,徐云海也一样高兴。

方颜坐在化妆台那里,拿出项链戴在脖子上,比了又比,就是觉得好看。

“你说吧,我还没有享到我儿子的带来的福气先享受到安宁给带来的福气了……”顾安宁和王梓飞走回家里,进了家门,顾爸爸好像才回来,在外面喝凉水。

“爸,怎么不进去喝水啊?”

家里每天都有灌热水的,因为王梓飞就连这个他都不能喝,他在夏天不能喝冰冷的,冬天夏天都是一样,喝的必须是热汤,热水或者白开水。

顾爸爸抹抹嘴­唇­。

“不用,我喝凉水凉快。”

顾爸爸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梓飞和顾安宁进了屋子,安宁觉得这个热啊,汗流浃背的,进了卫生间去冲凉,没加热水,就直接冲了。

出来的时候身体有点发抖,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王梓飞进去洗澡,一拧开水这给他浇的,跳着脚用浴巾围在自己的下半身上,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水是凉的?”

顾安宁把这茬给忘记了。

“我没Сhā电,天太热了。”

王梓飞对她禁禁鼻子。

躺在床上,抱着头。

“哎,做老公的时时刻刻挂着老婆,吃什么不吃什么,可是做老婆的却给老公洗凉水澡,人生啊……”

顾安宁无奈。

水热了王梓飞去洗澡,她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的链子哪里来的?”

来视察的首长看着顾安宁脖子上的项链问着,安宁看着对方说着:“我­奶­­奶­给的。”

安宁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有些纳闷,不过笑笑算了。

***

首长在部队又逗留了两天,跟顾安宁的直属长官要了她所有的全部资料,以及家庭关系,在家人的那一栏上上面清楚的写着,已故,马桂琴。

关系为祖孙。

杨卫国心里这个激动啊,难道真的是老姨家的孙女?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连夜回了家。

他老母亲今年已经高龄八十了,虽然年纪大,可是保养的很好,格外的贵气。

杨卫国进了家门,没敢马上说,毕竟他老姨当年是跟着共产党就走了,多年和家里失去联系,后来家里也登报找过,可是没有找到,后来打仗全家搬了家,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杨卫国的母亲成分就非常的不好,他以前也被批斗过,因为母亲在旧时代那是上海有名资本家的女儿,不过幸好的他挺了过来。

“卫国回来了,进来。”

杨卫国对妻子使使眼­色­,虽然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马上对他笑笑,进了屋子里。

老太太曾经受过不少的罪,幸好改革开放了。

“妈……”

杨母看向杨卫国点点头,她笑笑。

“回来了就去休息吧,我看见你回来了就放心了。”

杨卫国坐在老太太的身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妈,我老姨叫马桂琴是吧?”

一提到这个老太太原本还挺高兴的脸瞬间落了下来,有些落寞。

她们家生了七个女儿,可是到最后就剩下她自己了,死的死没音讯的没音讯,这个老妹妹是她最疼的也是她爸爸最疼的,那孩子很小的时候在外面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人家走了,后来打听才知道,去当兵了。

家里派了人去找,可是每次就是那么巧,前脚她们才走,她家里的人才到。

总是差一步。

人年纪大了,就是想看看亲戚,可是可悲的是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心里还是唏嘘的。

杨卫国怕老太太激动,说着。

“现在好像找到我老姨的孙女,但是妈你别激动,不敢确定……”

可是他这话说了出来,老太太能不激动吗?

失散了那么多年的家人,要见面了?

老太太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下掉,谁劝都不好使。

杨卫国是急得满地乱转,让妻子去安慰。

“妈,你放宽心,不一定呢,先让卫国去问问……”

老太太可不管,起身过去就去抓着儿子的手。

“哪个是啊?在哪里看见的啊?小琴还活着吗?”

杨卫国觉得自己真是嘴欠了,应该先去问问在做最后结论的,可是他也是高兴的。

老母亲这些年年纪越来越大了,对什么都不会表现得太在乎,杨卫国心里很清楚,老太太就是盼着能看见亲人。

他有两个姨跟着她们的丈夫去了台湾,留在大陆的几乎都没有了,就是现在这个,就是找到了,老姨也没有了。

“好……你安静一下,你听我说不要激动,我老姨可能是没了……”

马桂霞一听,人就没站住,幸亏杨卫国的妻子接住了老太太的身体。

“妈……”

“妈……”

“­奶­­奶­……”

杨卫国的儿子,杨君从外面回来听见家里有­奶­­奶­的哭声,有些纳闷,他­奶­­奶­从来不哭的。

马桂霞没有想到啊,盼了这么多年,结果却等到了这样的答案。

小琴啊小琴,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可怜的妹妹啊……”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杨卫国心里也有点难受,勉强将老太太给劝住了,没有马上去找顾安宁,不过老太太说好了,必须明天早上起来就去。

老太太睡的很不安稳,老脸上都是泪水,看的杨卫国心里很泛酸。

见老太太睡了两个人回到了屋子里。

“你怎么一点分寸也没有啊?得先确定了再回来说啊,要是假的可怎么办?”

她心里就是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毕竟分散了那么多年,怎么就在一个城市里遇见了?

怎么可能?

杨卫国叹口气。

“我们部队那丫头脖子上带着的那条链子跟我妈带的是一样的,那样的链子试问有几个能有?就是这座城市里能有几个人拥有的?”

当时他还没有出生,不过听母亲说她父亲那时候生意做的极大,所以花了重金做了七条一样的链子,一人一条。

杨卫国的妻子也觉得既然有链子那估计不能假了。

一家人一夜无眠,老太太早上四点就起来了,自己梳洗之后穿上自己黑­色­旗袍,佩戴上项链,对这镜子是照了又照,就算是没有机会在看见妹妹了,可是能看见妹妹的孙女她也满足了。

杨卫国起身看着自己的老母亲叹口气。

“妈,那条链子你带了吗?”

杨卫国的母亲抖着手打开手绢,链子就在里面放着。

杨卫国再一次拿起来看了看,绝对是一块石头弄下来的,应该是平均分割成七份的。

一家人在屋子里等了将近三小时,老太太中间在地上走了好久,终于到了起点再也坐不住了。

“赶紧走。”

一家人上了车,直奔部队。

顾安宁起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链子又断了,可能是因为年头久了,断了很多次。

王梓飞叫她起来吃饭,她换好衣服,想着要送到哪里去修,可是她也没有时间。

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顾安宁看着顾爸爸的房间。

“我爸呢?”

王梓飞将菜端上桌。

“去海涛店里了,今天说是人多,给老爷子打电话叫过去的。”

安宁点点头。

“师哥,你上班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旁边有修那种待在脖子上的链子的?”

王梓飞狐疑的看着她。

他还真没有见过顾安宁的链子,结婚的时候断了,所以顾安宁没有带,好不容易那天她自己用细线糊弄上了,结果昨天又断了。

顾安宁这才动了要修的念头。

其实她是不愿意修的,毕竟那是­奶­­奶­留给她的,如果动了那意义就有些变了。

她起身回到房间里,将链子交到王梓飞的手上。

王梓飞接过,眼睛立马眯了起来。

“你的?”

顾安宁点点头。

“小时候我­奶­给我的,她那时候病重,偷偷给我的。”

王梓飞觉得奇怪,以她的­性­格和顾依宁的­性­格她不可能留下来啊?

“你妈和你姐没要?”

顾安宁摇头。

“我­奶­­奶­死的时候逼我发誓,说如果这条链子我给了我妈或者任何人,她就永远不能闭上眼睛。”

那时候­奶­­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差不多就是说如果她有麻烦就拿着链子去卖,但是要在十八岁之后。

安宁只是以为­奶­­奶­安慰她的也没有当真,不过链子她藏的很好。

怕妈妈发现一直埋在地底下,时不时回去看看,那时候也经常被赶出家门,她就坐在厨房的窗外,脚下就是她埋的地方。

王梓飞用拇指滑了一下,是真的。

“行,给我吧,我拿去修。”

顾安宁点点头。

王梓飞这时候倒是有点佩服顾安宁的­奶­­奶­了,她估计是了解自己孙女是什么个­性­,所以逼着安宁发了这个一个誓言,所以也就是这东西留了下来。

顾安宁怕王梓飞上班迟到就自己先走了。

王梓飞将链子送到店里,经理看了王梓飞一眼。

“在哪里得来的?”

成­色­绝对是上层,好东西。

“把链子好好修一修,不要换。”

经理不懂,什么意思啊?

“老板,这链子不值钱,值钱的是这块玉。”

链子都锈迹斑斑的,实在没有留着的必要。

王梓飞笑笑。

“那是我妻子­奶­­奶­留给她的遗物,换了链子她会哭而且会打我的。”

经理一愣,是说笑的吧?

还会打人?

顾安宁到了部队上面一个电话让她到接待室里去。

顾安宁放下电话,有些发愣,出什么事情了?

到了接待室,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马桂霞的手抖了起来,她就怕不是,她期期盼盼的看着门口。

“进来。”

顾安宁推开接待室的大门。

敬礼,然后愣住,怎么有一个老太太啊?

可是顾安宁觉得自己眼圈有些发热,因为那个老太太有点长得像她­奶­­奶­。

真的很像,如果她­奶­­奶­活到现在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她淡淡的想着。

马桂霞第一眼看到顾安宁就知道没错,是桂琴的孙女,绝对是。

走上前,眼泪疙瘩唰唰的往下掉。

“安宁啊,我是马桂霞,你­奶­­奶­的亲姐姐……”

顾安宁僵住,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马桂霞、马桂霞……

这个名字顾安宁怎么可能陌生呢,­奶­­奶­死的时候说,安宁要记住你­奶­­奶­的姐姐们叫马桂霞、马桂英、马桂红、马桂春、马桂齐、马桂铃、马桂琴……

­奶­­奶­去世之前反反复复的就是说着这几个名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顾安宁眼泪唰唰的往下落,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奶­­奶­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

老太太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鼻涕都流了下来,她很失态。

“我可怜的妹妹啊,小琴啊你让姐姐以后怎么去见爸爸妈妈啊……”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久久哭声不散,杨卫国和妻子也红了眼睛。

“你的链子呢……”

马桂霞将自己的链子拿给顾安宁看,果然跟顾安宁的那条是一样的,不过顾安宁的那条就惨了点,她­奶­­奶­交给她的时候上面就是锈迹斑斑的不像马桂霞的,保持的还很完好。

顾安宁一愣,脑子彻底都懵了,自己的链子呢?

想了好久才想了起来在师哥手里,突然跑了出去。

王梓飞给她回电话的时候,顾安宁在哭。

“师哥,你把链子送到部队来……”

王梓飞一听她在哭,怎么问她也不说就是哭,王梓飞哪里还有心情上班,立马拿着东西就走了,也没跟领导打招呼。

办公室里的人看着跑出去的人,无语。

就这样的,就是做一辈子也别想升职。

王梓飞拿着链子到了部队的时候就看见顾安宁等在门外,还有一个老太太,看样子已经哭了半天,旁边的人在劝着老太太进屋子里去,可是老太太不。

一看王梓飞过来,顾安宁迎接了上去,老太太也跟了上去。

“链子呢?”

王梓飞有些发懵,这是谁啊?

不过还是依然将链子拿了出来,马桂霞一见链子人就过去抱着顾安宁痛哭着。

没错了,就是她。

她是妹妹的孙女。

可是有一点顾安宁不明白,如果真的如姨­奶­说的那样,­奶­­奶­家里很有钱,那­奶­­奶­怎么会不认识字呢?

这不对。

说到这个马桂霞叹口气,抹了一把脸。

“当时你三姨­奶­就是去当兵了,走的时候才十五岁,在之后你四姨­奶­还有五姨­奶­都去参军了,我们的爸爸真的很伤心,就没有让你­奶­­奶­上学,想着不学知识总不会再离开家了吧?谁能想到她那么小,主意竟然那么正,跟家里都没有说一声就离开了,她走了之后我爸爸大病了一场。”

顾安宁是好不容易才勉强缓和下来情绪,当马桂霞知道自己妹妹过的是什么生活,哭的是死去活来的。

她珍珠宝贝的妹妹啊,就这么过了一辈子?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安宁带着老太太去自己家里,老太太一进顾安宁的家门也傻了。

这丫头的对象条件不错。

杨卫国也有点发愣,一个当兵的住这样的房子,影响还是不太好的,毕竟她现在年龄才这么大。

一家人坐在一起。

“你­奶­­奶­生了几个孩子啊?”

顾安宁慢慢的说着,王梓飞给顾爸爸去打电话。

“三个,我爸爸是老大,还有两个姑姑。”

马桂霞点点头。

顾爸爸听着王梓飞说的,也没信,觉得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在一个城市里找到啊?

再说了,母亲也说过的,她的老家是在上海,这里离上海那么的遥远,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可是王梓飞却言之确凿的肯定。

顾爸爸拉着顾海涛就奔回了家,马桂霞看见顾爸爸又开始哭。

顾爸爸马上去打电话找顾家姑姑,顾家姑姑一听表示自己马上过来。

因为顾家姑姑也没有来过顾安宁的家,所以安宁在外面车站等着。

本来顾爸爸是让王梓飞去等的,可是王梓飞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不去,你说什么我当听不见,顾爸爸想起安宁结婚那天,她姑姑做的事情,想必梓飞是记恨在了心里。

没有办法只能让安宁去接。

这顾家姑姑是走了一路,哭了一路。

她现在是彻底对顾依宁死心了,因为心冷了。

依宁­干­的那叫什么事儿啊?

下车看见顾安宁有些尴尬,两个人前后走着。

顾家姑姑一直到进了门,有些惊讶的看着院子里。

安宁住在这里?

顾家姑姑的头有点晕。

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依宁为什么要那么作。

进了屋子里看见老人又是一通哭。

顾家姑姑是长得最像死去的顾安宁­奶­­奶­的,顾家姑姑抱着马桂霞这个哭啊。

“我可怜的妈妈啊……大姨,我妈真得很苦……你们怎么不来找她啊……”

顾家姑姑这么一哭,马桂霞又激动了,眼睛开始往后翻,杨卫国赶紧去掏药喂着老太太吃下去。

顾爸爸瞪了顾家姑姑一样,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啊,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顾家姑姑也是吓坏了,她是无心的,只是知道妈妈家里曾经那么有钱,想起自己的命苦的妈妈在感叹而已。

顾家小姑姑也得到了消息,坐着当夜的火车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就赶来了。

在村里接到她姐的电话,顾家小姑姑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妈以前是大家的小姐?”

顾家小姑姑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她带来的两个都是最小的,一个今年九岁,一个十一岁。

她一共生了五个孩子,死了一个,现在有四个,她是真的养不起了。

想着不管是哥哥家还是姐姐家,就帮她养两个吧,不然她真的负担不起来,”

“你们到了大姨家或者是大舅家要听话,想吃什么就跟他们要,他们家都有,没钱就伸手去要,千万别不要意思,要是他们打你们了,就给村里打电话。”

小的吸吸鼻涕,浑身会是污迹,大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指着对面的人手里的东西说着。

“妈妈,我也要吃……”

他也没见那东西,觉得肯定好吃。

顾家小姑姑愣愣,劝着怀里的孩子:“你听话,那东西有毒药,咱们不吃,吃了就死了。”

对面正在吃面包的人听了顾家小汝古姑的话,差点就用面包砸死她。

会不会说话?

“怎么说话呢?”

顾家小姑姑笑笑:“我怎么说话了,这不是哄孩子呢嘛。”

那人冷哼一声,继续吃。

大的不­干­嗷嗷叫唤着:“我就要吃,我就要吃,你不给我吃,你不给我吃……”

顾家小姑姑被闹的头疼。

老大看着对面的人盯盯看着,一直看到那个人在也吃不下去,那个人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他就是扔了也不会给这样的人吃。

将面包往地上一扔。

老大见状就要去捡,顾家小姑姑气的当场挥了巴掌。

“你傻啊,看不出来人家不想给你吃,吃那东西­干­什么?那是给猪给狗吃的……”

“我说你会不会说话?”

那人彻底激了。

顾家小姑姑根本就不理他,老大坐在地上闹腾着。

本来车厢里就热,加上是晚上,这孩子这么一闹,车厢里的人都没有办法睡觉。

“啊……我不管,我要,我就要嘛……”

“怎么有那么烦人的孩子,赶紧让他闭嘴啊……”

顾家小姑姑是晚上十二点左右到的站。

顾爸爸的意思是说孩子明天还要上班,就让顾家小姑姑去顾家姑姑家里住,可是顾家姑姑立马给否了。

“我家可不行,大哥我家就那么大点的房子,还有两孩子,再说我和公公婆婆一起住啊,去安宁家吧……”

顾家姑姑是觉得反正安宁家那么大,妹妹来了住在那里正好。

顾爸爸一听,他也伤脑筋,你说那房子不是安宁的,如果自己把人带到安宁家,梓飞怎么看?

梓飞现在都觉得他们家不好了,可不能在丢人了。

顾爸爸想想在车站等着打算然后领回自己的家。

顾安宁不知道,顾爸爸没说。

到了时间她就睡了,王梓飞拿着冰毛巾给她敷眼睛,怕她明天没有办法上班。

顾爸爸看着小妹带着两个孩子从火车上下来,一愣,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

再一看自己的妹妹穿的衣服,顾爸爸心里这个酸啊。

老小一直在农村过的并不好,加上孩子多。

带着顾家小姑姑回了自己家。

顾妈妈白天自己去请人将玻璃安装上的,那一晚上让蚊子给她咬的,早上一醒,差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听着外面有人敲门,想着可能是顾依宁。

依宁这个死孩子,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太没有规矩了,竟然跑到别人家去睡了,现在这还没结婚呢,叫她婆婆看着算是怎么回事儿?

一开门就看见外面的顾爸爸和顾家小姑姑。

顾妈妈差点直接关了门,怎么把这个扫把星带来了。

顾妈妈可没忘记,这个小姑子比那个更会算计,老太太住院的时候就端着一锅蛋糕去了就算完了。

“嫂子……”

顾家小姑姑倒是挺热情客气的,将自己的行李放在脚下就去拉顾妈妈的手。

也许是因为在农村要经常­干­活儿,她的脸很黑,手也很黑。

顾妈妈有些不愿意的哼了一声,看着后面的顾爸爸,真是荣幸啊,他怎么回来了?

不是要跟自己分居吗?

想起顾海涛,顾妈妈差点没被气的要咽气了,这个死孩子,就真的看着不管。

顾爸爸将顾家小姑姑和两个孩子让进来。

“齐放,齐民叫舅妈。”

“舅妈……”

齐民齐放齐齐开口,齐民用袖子擦擦自己的鼻子,鼻涕就算擦完了。

给顾妈妈看得一愣一愣的,顾妈妈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可是除了海涛小时候有点脏,两个女儿可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是安宁在农村的时候也没弄成这个样子啊。

怎么跟小要饭花子似的?

顾爸爸指着顾家小姑姑:“他们先住下来,过两天再走。”

顾家小姑姑一听,走?

她走没问题,可是她两个儿子可没打算走。

不过这话不能先说,看着顾爸爸的家的屋子里,海涛和安宁都结婚了,依宁也快了吧,这样他们夫妻俩以后两个人住多孤单,自己儿子正好给他们作伴了。

顾海涛结婚的时候是给顾家小姑姑去信了,可是她没来,顾安宁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还是没来。

顾家小姑姑想着,两家离的这么远,她要是随了这个份子钱,以后她有事大嫂要是不来,她可就亏了。

顾妈妈给顾爸爸留了点面子没当场发飙,将顾爸爸拉倒厨房。

“你什么意思?”

顾爸爸看着顾妈妈。

“你把他们人带回家,你自己妹妹你不知道?赶紧让他们走……”

顾爸爸冷哼着,少用狗眼看人。

“等明天小芬见了我大姨的,稀罕住你们家。”

顾妈妈一愣,他家里哪里来得大姨?

不是说都死绝了吗?

如果顾­奶­­奶­听见顾妈妈的话一定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她,什么叫死绝了?

老太太那时候是说失散了,可能找不到了。

不过顾妈妈一听顾爸爸的大姨家条件不错,倒是勉强接收了顾家小姑姑呣子三。

齐放穿着自己的小­内­裤脚上面都是黑的就往顾依宁的房间里钻,顾妈妈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上了床。

依宁床单上立马就出现了两个脚印。

顾妈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说的人,加上她现在很憋气,让顾爸爸留下来住,可是他拍拍ρi股就走了。

“你怎么回事儿?进别人家有没有规矩?我有说让你进来吗?不是说让你在外面打地铺的。”

顾妈妈很是郁闷,这些没规矩的,你看看给依宁的床踩的,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齐放一听在床上蹦的更欢了,齐民听见他哥的声音从外面冲进来也爬上了床,还没等上床呢,顾妈妈拉着齐民的脚就将他给拉了下来,齐民也没有想到顾妈妈会突然拉他,一下子没站稳咣当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齐民摔倒了嘴巴,嘴巴里立马出了血丝沿着牙齿流下来,他一摸。

“妈……”

“妈,舅妈杀人了……”

顾家小姑姑自然是心疼儿子的,和顾妈妈吵了几句。

顾妈妈捂着心口,气死她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让人这样欺负过。

“那是依宁的房间,你们出去打地铺去。”

顾家小姑姑可不管。

“你给我少废话,这是我哥家,什么都是我哥的,依宁不是没在家嘛,我儿子睡一晚上怎么了?怎么就睡不得?这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顾妈妈看着顾家小姑姑的脸就生气。

海涛结婚的时候她就没来,安宁结婚她还是没花钱,现在轮到依宁了。

拢陇自己的头发,算了,看样子依宁今天也不可能回来了。

“你们睡吧,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依宁过两天结婚,你做姑姑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家小姑姑一愣。

还没结婚呢?

她以为顾依宁是结婚了没告诉她呢,原来是还没有结婚?

就这么巧,自己还得花钱。

***

第二天顾家小姑姑被顾爸爸接着去了杨卫国的家里,顾家小姑姑从进门开始就开始在四处张望着。

她看着好像是家庭不错,这样的大姨不知道自己能捞到什么。

顾安宁因为上班没有来,王梓飞也没来,倒是顾妈妈也跟来了,顾妈妈一见杨卫国有些心里发虚,杨卫国看见顾妈妈也有些尴尬,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再提,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过杨卫国心里有点狐疑,到底是女儿不好,还是妈妈的问题?

顾妈妈这一看,条件不错啊。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顾家小姑姑的那两个儿子,就像是没有见过这些菜似的用手在桌子上抓,根本不管别人,一样没吃完用手抓另一样。

顾爸爸很是汗颜,推推顾家小姑姑的胳膊。

顾家姑姑脸­色­也有点难看,怎么跟没吃过好吃的似的?

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顾家小姑姑站起身骂着。

“你们给我注意点,没出息的东西,在家里没给你们吃的,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马桂霞笑笑:“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孩子。”

杨卫国的媳­妇­也说着。

“孩子小,没事儿,用筷子吃吧,用手多脏啊……”

吃过饭老太太和顾爸爸还有顾家姑姑他们聊着,顾家小姑姑年纪差点,所以她有些事儿都不知道,老太太也没有和她说过。

顾妈妈也Сhā着话说。

“大姨您可能不知道吧,我们家依宁,就是大女儿要出嫁了。”

顾妈妈笑得这个开心。

马桂霞一愣,不是说安宁都二十九了?她大姐还没嫁?

“我们依宁的对象就是军区首长刘建军的儿子刘鹏。”

顾妈妈一脸得意的说着。

顾妈妈是不了解部队的机构,在里面只要是下级都可以管上级叫首长的并不是特定的职称,刘卫国可是听过刘建军名字的,他的官衔要比刘建军大了那么一点。

“是吗,那嫁的还真是不错。”

杨卫国的妻子真心的说着。

不过她对老二的对象更感兴趣。

“二丫头的对象家里是哪里的?”

顾妈妈黑着脸,勉强说着。

“他爸爸也是部队里的,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叫王宝臣……”

杨卫国的妻子一愣。

“他妻子叫纪蝉?”

顾妈妈一愣,这是认识?

顾爸爸起身说是去了卫生间,顾家姑姑也跟了出去。

杨卫国的妻子叹气的说着。

“那时候比较乱套,我对纪蝉印象很深刻。”

那时候第一次见到纪蝉是在家里,她交给父亲一封信,第二次则是在政审的现场。

以前她听爸爸说过两次,说是冤枉人了,可是他的官职根本说话不算,本来是打算压下来的,可是没想到还是没压住。

以前她不懂纪蝉为什么去检举,现在算是明白了,刘菁跑了好像纪蝉就嫁给了王宝臣。

这事她记得很牢。

“行了,过去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杨卫国说着。

过去的事儿牵涉的比较广,最好不要乱说。

杨卫国的妻子站起身,只是突然间的感叹。

“对了,大姨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顾妈妈觉得这点比较奇怪,毕竟失散了这么多年,就跟大海捞针似的,怎么就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说到这个,马桂霞比较遗憾,因为顾安宁今天没有。

“是我儿子下部队检查看见了安宁的链子,要是没有那条链子我们根本就不会相认,这都是缘分啊……”

顾妈妈一愣,顾家小姑姑和才回来的顾家爸爸都是一愣。

链子,什么链子?

马桂霞可不知道她们的心思说着。

“当初我们姐妹七个,父亲特意花了大价钱给我们所打造的……”

大价钱?

怎么会在安宁那里?

“什么链子,我怎么没有?”顾家姑姑问着。

她妈死了之后,东西都是她点收的,怎么没有看见什么链子?

还是是母亲私下给安宁的?

母亲怎么能这么偏心?

顾家小姑姑一听也不愿意了,自己是母亲的女儿,怎么有个这么了不得的链子不给她呢?

背后的男人 101

刘建军在大屋里抽刘鹏,顾依宁自己在小屋子里吃水果吃得津津有味的,打不打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鹏的妈妈看着儿子被打,真的受不住了,就跑到小屋里去。

“你回家去。”

顾依宁起身,看着刘鹏的妈妈。

“阿姨,我马上要当您的儿媳­妇­了,您怎么能赶我走呢?”

刘鹏带着一身伤回到了房间,看着母亲站在屋子里,将母亲给推出去,咣当一声甩上了大门,刘鹏的妈妈看见刘建军又跟了过来,赶紧去拦,将刘进军给推了回去。

“我就求你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打他。”

刘建军将自己的皮带扔在地上。

“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儿子,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婚还没结呢,他们……”

刘鹏妈妈心里也是千百个委屈,那你说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她能有什么办法?

顾依宁那个不要脸的存心勾搭她儿子,鹏鹏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刘鹏进门关上,气呼呼的坐在床上。

疼他能忍得住,只是伤了他的自尊。

依宁心里不屑的想着,哼,到这么大了还被打,一点本事也没有。

看着刘鹏的方向站起身走了过去,做戏这一套她最会。

“要不,我先走吧,叔叔和阿姨这样反对……”

顾依宁用眼睛看着刘鹏的脸,一副受伤的感觉,事实上她心里确实不满。

对于刘建军其实顾依宁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可是今天刘建军说了这么两句话,顾依宁对刘建军的印象大打折扣开始急速下降。

依宁觉得刘建军这个人思想太过于迂腐。

“不用,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用去。”

顾依宁挑挑眉头:“这样不好吧?”

***

顾爸爸看着两个妹妹的脸­色­就知道,恐怕要因为这个链子又要抢起来了。

果然。

从杨家回去的时候,顾家小姑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妈是不是太偏心了?有什么东西应该是我们兄妹三个分,怎么能给下辈呢?”

顾家姑姑心里也不舒服,你说老太太以前活着,治病平时买吃的穿的都是她给出钱,可是临了她什么都没有捞到,她也不只是指着那东西发家,可是大家平分不是留个念想吗?

顾妈妈更是不愿意,想着那条链子才应该是依宁的,依宁从安宁手里抢过来的那条才是安宁的。

一路上几个人不同的心思,不过想的都是一件事。

顾妈妈她们说要去看看安宁,顾爸爸一听就明白了。

“那可不行,安宁不是自己住,她都结婚了,你说你们这么过去像是什么话啊?”

顾爸爸到底是多考虑了一层,毕竟梓飞是外人,如果因为家里发生什么事儿弄得他和安宁不和谐那就是他做爸爸的失败了。

顾爸爸摇头反正就是不带去,顾妈妈也没有办法。

不过当妈妈能当成她这样的也是绝无仅有,自己女儿结婚了,住在哪里她都不清楚,天下间有这样的吗?

顾妈妈给顾安宁的办公室打电话。

安宁才进门,听见电话响起来,接了起来。

“喂……”

“你马上给我回家一趟。”

“我没有时间。”

顾妈妈一愣,还挺有主意。“你­奶­­奶­临死前是不是留给了你一条链子?我告诉你,那是给依宁的……”

没等顾妈妈说完,顾安宁打断了她的话:“那是­奶­­奶­留给我的,谁也要不走,谁跟我抢,我跟谁拼命。”直接挂了电话。

安宁看着电话一眼,良久叹口气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给外面打了一个电话。

“以后凡是来找我的必须要做登记,如果说是我妈,那么就说我出去了不见。”

挂了电话继续工作。

顾妈妈他们去海涛店里吃饭,来的时候还好,人不多,顾海涛见小姑姑来了,虽然心里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到底是亲戚该做的他不能怠慢了,热情的招呼着。

可是吃着吃着齐放和齐民就开始拿着包手玩了,一会儿拿着一个扔在地上,然后站起身用双脚使劲儿踩,踩得稀巴烂的,然后用手抛着玩。

“你们两个人给我坐下来好好吃……”顾家小姑姑头都要疼死了。

她就是天天打也不行,根本就不听她了。

顾爸爸心里有点不满意,毕竟他儿子是靠包子起来的,看着包子被人这样践踏,脸­色­有点不好。

顾海涛本来还挺热情的,可是一看小姑姑家里两个孩子,脸上的温度也没有了。

那两个孩子真的很讨人厌,到处在店里撒欢,互相追赶,无论海涛怎么说就是不出去,就在店里玩,店里的桌子椅子被他们给撞的东倒西歪的。

“管管他们啊。”

顾家姑姑有些看不过去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淘气?

小姑姑光顾着吃了,她想着,这包子真好吃,里面放的­肉­也多,走的时候让海涛多给她做点,她带走,回家再吃。

“小孩子,他们要跑你就让他们跑吧。”小姑姑心里想着,我打也打了,可是他们不听,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顾海涛看着齐放和齐民,本来打算要孩子的想法彻底被打回了,要什么孩子啊,看了就烦。

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着,要一起回去祭祖,马桂霞也说了,她要回去看看顾­奶­­奶­的坟。

顾海涛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大姨­奶­,也算是帮­奶­­奶­找到了亲人了,虽然他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知道二姐心里肯定能高兴。

顾家小姑姑话题一转又转到了项链上。

“你们听大姨的口气,那东西好像不能便宜,这要是卖了能卖多钱啊?这应该算是我们兄妹三个的财产吧?”

小姑姑听见说那条链子很值钱,心里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她家条件实在是不行,不像哥哥姐姐都在城里住,她不能不争啊。

顾家姑姑听着自己妹妹说这话有些不愿意,就是要回来也不能卖了啊?

大不了将东西分为三份,三家保留着,那是母亲留给他们的,凭什么要卖啊?

钻钱眼里去了。

顾妈妈从前台回来,冷着一张老脸,气死她了。

“海涛去给你二姐打电话。”

这个死丫头现在是翅膀变硬了,敢不听自己的了,是不是?

顾海涛直接当没有听见,还是坐在一边儿,抱着自己的大腿。

顾妈妈见海涛不动,终于发飙了。

“顾安宁什么意思?挂我电话,我还没有说完呢,就给我撂了……”

顾海涛起身,正好后面大厨叫他。

“老板,你进来一下,汤出了点问题。”

顾海涛起身跟了进去,有些狐疑的问着:“汤怎么了?”

难道是材料不新鲜?

大厨拿着勺子在锅里将上面的白沫撇出去。

“没事儿,我叫你进来,省得在外面难受。”

顾海涛苦笑,现在是谁都知道他家里什么样了,悲哀。

顾爸爸听着两个妹妹的话,站起身。

“行了,不就一条链子嘛,能有多贵,再说那是妈临死之前给安宁的,你们凭什么争?”

顾家姑姑一想,也是在理,别的不说,老太太有多么的喜欢安宁,这点她是知道的,到了小妹手里,说不定马上就被卖了,那样还不如给安宁呢,因为顾家姑姑没有争,所以小姑姑也没好意思自己张口说要。

几天前她回老宅那里,看见屋子里­干­­干­净净的,虽然有一层灰,可是一看就是才收拾过没几天,这孩子虽然她不喜欢,可是对老太太来说,算是没白养,那就这样吧。

小姑姑可不­干­,手里拿着筷子,自顾自的说着。

“你们不争那是因为你们有,我不能不争,那是妈的东西,我是妈的女儿,怎么就没有我一份儿?不想给我也行,那给我钱,我自然就不说话了。”

顾家姑姑看着妹妹无语。

其实以前她也搭这个唯一的妹妹钱,可是自己搭她,她还得算计着自己,这点顾家姑姑很受不了,加上老妹妹有点缺心眼,在婆家跟谁都行,可是跟娘家的人就样样不行,所以顾家姑姑后期也不管了,她管得过来吗?

顾爸爸一听这话,心也凉了。

小姑姑有自己一套做人的方法,你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也不会掉块­肉­,但是关系到我自身的利益,那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

顾安宁下班自己回来的,因为王梓飞中午的时候给她打电话说是晚上有些事儿要晚点回来。

她手里提着菜,进了院子里,走过小桥进了家门。

“爸……”

叫了一声,没有人应答,她想可能是还在店里吧。

在厨房里开始做饭,一般的时候都是王梓飞比她先下班,所以几乎都是他做,难得她今天下班下的早。

将水果从冰箱里拿出来,先放一会儿,他不能吃冰的。

饭菜做好了,外面大门有响声,安宁将饭菜端上桌,看着外面走进来的人。

王梓飞的脸­色­有些不好,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有些上不来气儿,进了屋子里,也没有顾得上跟安宁说句话就直接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眼前有些发黑。

顾安宁还以为他是进去洗手了呢,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他出来吃饭,拉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王梓飞躺在床上,自己的手捂着胸口。

顾安宁一看就知道了,是犯病了。

赶紧去拿药,然后倒水,因为水太热了,她来回的用两个杯子倒着,一直到自己试了一下不烫了才送到他的嘴边。

“师哥,吃药。”

王梓飞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顾安宁,看着她脸上的汗想起身,可是起不来。

顾安宁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跟平时不一样,好像是严重了,将东西放在一边,坐在他后面周起他,然后将药送到他的­唇­边,他勉强吃下去,安宁又喂着他将水喝下。

“师哥,咱们去医院吧。”

她觉得不妥。

王梓飞握着她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脏负荷不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可是一直在支撑着。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安宁用手给他擦着,急得要哭了。

顾安宁也没有学过医,只能自己一边想着一边试着在他的胸口做按摩,她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他的脸一直很白,闭着眼睛,唯一没有变的动作就是一直握着安宁的手。

安宁只有一只手也使不上力气,只能慢慢的来。

顾爸爸让顾妈妈带着小姑姑和两个孩子先回家,他跟着海涛关了店门。

“爸,要不去我家睡吧。”

海涛是怕顾妈妈知道安宁住在哪里,到时候在去找茬。

顾爸爸摇摇头。

“没事儿她们都走了,再说我不回去安宁会担心的。”

顾爸爸说完和顾海涛分道扬镳往家里走着,谁能成想顾妈妈就跟在他的身后。

顾妈妈是彻底把反侦察都用到了顾爸爸的身上,她第一想知道安宁到底住在哪里,这样方便她日后联系感情,第二她想知道顾爸爸外面现在有没有人。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和顾海涛分开,然后悄悄的跟在后面。

顾爸爸也想不到顾妈妈会偷偷跟着他啊,也没注意,进了家门,对这安宁的房间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

顾安宁应了一声,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不想爸爸担心。

“爸,饭菜都在桌子上,你自己吃吧,我们吃完了。”

顾爸爸换了衣服出来准备吃饭,看着电饭锅里的饭有点发愣。

里面的米一点都没有动啊,他们吃什么了?

想着可能是吃了包子吧,才准备盛饭,听见外面有门响,顾爸爸放下饭碗狐疑的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是谁啊?

怎么没敲门呢?

顾妈妈推开红门,进了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面积瞠目结舌。

这是安宁的家?

顾爸爸走出来就看见顾妈妈傻呵呵的看着院子的样子。

她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来­干­嘛?出去说。”

顾妈妈推开顾爸爸的手,要往里走。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安宁的妈妈,我怎么就不能来?”

难怪当时依宁那么作也要嫁给王梓飞,看来是真的有啊,这么大的地方将来自己养老不用愁了。

等她老了以后叫依宁过来一起住,她帮着依宁带着孩子那多好。

顾妈妈满脑子快速动了起来,想象着未来美好的画面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不要脸了,赶紧出去,你自己怎么对孩子你不知道啊?”

顾妈妈现在才发现顾爸爸有点尖。

她说嘛,没有原因的就跑到女儿家来住,他知道享福,看着安宁现在行了就往女儿身上靠。

她也有付出劳动的,不然安宁哪有现在的好运气?

王梓飞好不容易才睡着,顾安宁也不敢打电风扇怕吹了他,就只能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

听见外面的声音也知道是妈妈来了,没有做声。

如果是平时的王梓飞他一定会马上起来,可是他现在病了,全身没有力气的就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顾妈妈要进屋子里,顾爸爸不让,拎着顾妈妈就给拎了出去。

“你够了啊,我告诉你,平时不要过来,这里也不是安宁说了算,你和依宁给安宁的婚礼闹成那样,你指望梓飞用什么态度看你?”

顾妈妈脸上有些尴尬。

可是她还是觉得要是依宁嫁过来会更好,毕竟她所希望的就是依宁以后能大富大贵,不过换到安宁身上也不怕。

顾妈妈回到了家里,看着家里的那三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小姑姑一愣,走?

“大嫂,我们去哪里啊,再说东西还没分呢,我肯定不能走。”

顾妈妈懒得跟他们在说,生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依宁和刘鹏过来,马上就要结婚了,日期也商定了,就在大后天,刘鹏这次是送依宁回来的。

两个人上了楼,依宁打开房门,才打算进门就看见自己家沙发上有两个小鬼在打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其中小的那个将自己才擦完鼻涕的手往沙发上蹭着。

“妈……”顾依宁高声大喊了一句。

顾妈妈一听依宁的声音,赶紧从卧室里出来,她还没说依宁呢。

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还没有结婚就去人家的家里住,要不要脸了?

一出来看见顾依宁身后的刘鹏,将话憋在心里,毕竟是未来的女婿,自己说话不能太难听。

“刘鹏也来了啊,进来坐。”

顾依宁指着沙发上的那两个,现在胸口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他们怎么回事儿啊?哪里弄来的要饭的,赶紧给我赶出去,恶心死人,妈你自己看看,他们用擦完鼻涕的手去摸沙发,什么玩意,就这样的孩子就应该被车撞死。”

依宁说的一点都不解恨,只不过她还没有想过来要怎么才能解恨,暂时只能骂这个了。

刘鹏满脸都是诧异之情。

他也觉得那两个孩子很讨厌,可是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依宁怎么回事儿?

顾妈妈走过来,狠狠在依宁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是怎么说话的?一点分寸也没有……”

这个死丫头平时那么能装,现在怎么不会了?

该装的时候自己不装,傻子。

顾依宁捂着胳膊,也知道了母亲的意思,跺着脚。

“气死我了。”

刘鹏想着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了,不过这样说话多不好。

小姑姑在卫生间里就听见有人骂她儿子,气得她想马上冲出来,可是她拉肚子,也出不去。

心里想着这海涛也是的,怎么不弄点新鲜的给她吃,非要让她吃坏了。

顾海涛同学这个罪名其实挺冤枉的,一屉小笼包里面有十个,正常的七八岁孩子吃一屉完全没有问题,普通的姑娘也就是一屉的量,男人壮一点的,就稍微能吃一点,能吃两屉。

这位小姑姑因为觉得好吃,自己硬是往肚子里塞了将近三屉半,三十五个小包子啊,拉肚子还算是便宜的,不然胀气憋死你。

好不容易终于弄利索了,冲了水从卫生间里面跳出来。

能说这话的除了顾依宁还能有谁?

小姑姑最看不上的就是顾依宁,不过就是长个漂亮的脸蛋子,你看大嫂那样子,从小就觉得依宁了不得了,以后说不定怎么出息呢,天下间好看的多了去了,就依宁那死个­性­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那是活该。

小姑姑虽然不常来,可是顾依宁记得很清楚。

她特别讨厌这些个穷亲戚,没事儿就往家里来­干­什么?

没有打招呼,转身看着刘鹏。

“行了你先回去吧。”

刘鹏点点头。

顾妈妈送着刘鹏出去,顾依宁换了鞋,走带客厅的时候看着站在沙发上的那两个孩子狠狠瞪了一眼。

最好别让她逮到和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不然……

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碰一声将门关上,可是没一会儿又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抱着被罩床单,枕头罩全部砸在地上。

“叫你们这些脏鬼睡我的床……”

说着就当着小姑姑的面将东西狠狠往地上一砸,也不管看的人什么心情。

小姑姑觉得自己已经够刁的了,可是显然顾依宁更胜她一筹啊。

她妈到底是怎么教她的?

一点礼貌也没有?

站在门外,气愤不过的去砸门。

“你给我开门,顾依宁你看见我说话了嘛?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我是你长辈还是你是我长辈啊?”

顾妈妈在楼下送走刘鹏,恭恭敬敬的看着他离开,然后才返身回去。

楼下的人都在乘凉,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幕。

“呦,顾妈妈这是去送未来女婿啊?”

几个女人相对视一样,挑着眉,传达着只有她们心里才清楚的意思。

顾妈妈笑呵呵的说着:“是啊,这个就是刘鹏,我们家依宁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们来啊,婚礼到时候在依宁婆家办,你们也去看看,首长家到底长什么样。”

顾妈妈这次算是一血前仇了,想想那阵子自己灰溜溜的,心情大爽。

等顾妈妈上了楼,外面的那些个女人都炸锅了。

“呸……”

一个嗑瓜子的女人将口里的瓜子皮吐掉。

“就她还好意思炫耀呢?真逗,还以为自己有脸呢,附近谁不知道她家里的那些破事儿。”

“你说人家女儿也是了不起啊,那就那么疯还有人要。”

“是啊,要是我儿子,我宁愿他去当太监,这样的人家白给我,我都不要。”

顾家简直都成了这附近的笑话,家里来个客厅主人闲的没事儿就会把,结婚当天的事情拿出来说。

在这一片顾家可谓是风光无限啊,只不过这种风光那那种风光有些不一样。

“这就是报应啊,你们看依宁这对象,有没有一米六?”

“是啊,你看人家安宁的对象……”

其实她们也不是对个子矮的有什么不满或者是看法,自己家有的女婿也不高,可是觉得顾依宁这回算是颜面扫地了,除了未来丈夫的家世能比得上安宁的,其他都不行。

那个男人长得也是球球蛋蛋的,没什么特­色­。

顾妈妈回了屋子里,就看见顾依宁扔在地上的那一堆床罩,心里想着依宁马上要结婚了,怎么也不能让她不痛快,想着安宁的家。

反正安宁家大,住几天也不会死人。

“你们将东西装起来,我送你们去你哥那里,那里房子比我这里大多了。”

***

王梓飞缓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缓过来。

顾安宁将枕头放在他的后面,小心的托着他的身体让他靠在上面。

“师哥好点了没?”

她从下班一直忙活到现在,就连衣服都没有时间换。

王梓飞勉强笑笑。

“你吃饭了没?”

顾安宁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吃饭,难怪那么饿,都给忘记了。

王梓飞苦笑着,一看她就是给忘记了,神经真是太大条了。

“去吃饭去,我坐一会儿就行,没事的。”

顾安宁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是很放心,看着王梓飞,恐怕是不能吃菜了。

自己起身倒了外面,拿出一个小碗在里面放一点白糖,用热水冲开,然后拿了一袋子的饼­干­进了屋子里。

坐在他旁边,半个ρi股在他前面,用小汤匙将饼­干­放进水里然后马上捞起来,送到他嘴边。

“你喜欢吃面一点的还是喜欢吃硬一点的?”

小时候她生病­奶­­奶­都是这么喂她的。

王梓飞觉得如果自己吃了,就真的很有损自己的面子,可是不吃他有舍不得。

一个粗线条的女人,现在要喂他吃东西,多么难得。

张开口吃了进去,然后咽了下去。

别说还真有用,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不然就是仙丹也不可能吃了一口马上有效果啊。

糖水顺着胃壁慢慢下滑,肚子里被填了一点东西那种饥饿感似乎少了一点。

顾安宁喂他吃的时候看着他的表情,开始的时候他的眉头是紧皱的,可能是觉得男人吃这东西不太好看吧,可是后面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加的缓和了起来。

安宁小心的观察着,发现他喜欢吃硬一点的,所以用汤匙盛起水,然后在把饼­干­放上去。

“你自己也吃。”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

外面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照进屋子里,映在地板上。

安宁侍候他吃完,然后扶着他起身去卫生间,站在外面。

“真的不用我?”

王梓飞没有理她,让她喂着自己吃饭已经够丢脸的了,再帮着自己上卫生间他就不用活了。

安宁趁着他去卫生间的时候,赶紧将饼­干­的袋子和碗拿出来,然后出来把床铺上,然后将一个小小的草席铺上上面,竹子的凉席凉­性­太大,师哥的身体受不住,她起身去将窗帘拉下来。

王梓飞在里面洗漱好,走出来,顾安宁扶着他坐下身。

头还是有一点晕。

“是不是觉得师哥特失败啊,一个大男人现在动两下都是问题……”

他嘲讽的说着。

顾安宁蹲在他的面前,将手握住他的,然后将脸埋在他的双腿上。

“怎么会呢?我有多么的喜欢师哥你知道吗?”

王梓飞挑眉,喜欢他?

是哄他的吧?

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师哥是我最不讨厌的一个男人,师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我的师哥有着像大卫一样的面容,他给了我一个家……”

王梓飞想自己一定是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的话,明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可是他就上道了。

心里很是甜蜜,觉得做再多,等再久都不是问题。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想想,其实自己也挺委屈的,就碰上这么一个木头。

可有时候就比如现在在想想,觉得还是木一点的为好,毕竟对自己木也会对别人木。

傻丫头啊,你是天下间最会做生意的人,你一句话就让师哥心甘情愿的为你奉献了。

顾妈妈带着小姑姑还有两个孩子在外面敲门,顾爸爸听见敲门声赶紧出去开,在出去的时候对这安宁的屋子喊了一声。

“你们睡你们的,我出去看看。”

一出去,看着站在外面的人,顾爸爸这个生气。

“依宁马上要结婚了,家里人实在睡不开,我看这里……”顾妈妈说着话不时的往里面看着。

小姑姑看着这个房子,老天爷啊。

安宁嫁得到底是什么人?

顾爸爸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将小姑姑往外面拉,还有顾妈妈都推了出去。

“家里怎么不能住了?”

顾妈妈还要说话,被顾爸爸给瞪没了。

顾爸爸想了一圈也没有办法,想起了自己家的老房子,离的也不算是远,就将小姑姑给送了过去。

正好房子到期了,现在还没有人来租呢,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可是小姑姑心里忘不掉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一幕,她有些不解的看着顾爸爸。

“哥,怎么不让我去安宁家待着啊?难道她嫌弃她这个姑姑没有钱?”

顾爸爸叹口气。

“安宁的丈夫也在家里,他的个­性­不太喜欢那些亲戚。”

小姑姑一听就打消念头了。

如果只是安宁一个人住,或者安宁说了算,她可以死不要脸的去住,可是大哥这么一说,显然安宁是说了不算的,看着这里在心里想着,还不如回大嫂哪里去住呢。

顾爸爸和顾妈妈拿着两床被给小姑姑他们送了过来。

顾爸爸和顾妈妈返身回家。

顾妈妈笑呵呵的看着顾爸爸。

“估计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肯回家了?”

顾爸爸给安宁打了一个电话,告之自己回家里一趟,让她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看着站在旁边的顾妈妈一眼,顾爸爸冷哼了一声,将房门咣当一声在里面反锁上,他才不要跟这个女人睡同一张床呢。

***

安宁坐在床上,伸直双腿,王梓飞枕在上面,他手里拉着顾安宁的手,一根一根的手指数着。

他为什么喜欢顾安宁呢?

其实她真的没有顾依宁好看,可是她的心很善良。

第一次记得见到她,他就没有见过那么傻的人,直接撞过去就好了,­干­什么要让自己摔倒啊?

如果是他,他宁愿骑着过去,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倒反正不是他的错。

那时候全部的心思都处于混乱之中,整个世界都是混沌的,对人生产生了怀疑,她就像是一汪清水瞬间流入了他的生命之中,那时候也还小不懂爱情,觉得挺奇怪的,感觉和别人都不一样。

顾安宁的这一路王梓飞是见证着她走过来的,她受了很多的苦,可是他只是在该帮助的时候才去伸手帮助,因为他不想让安宁依靠自己在强大,也许有的人会觉得安宁的­性­格不好。

觉得她是傻子,毕竟她家里的人那样的对她,她还抱着希望。

可是就是这样的顾安宁才让他动了心。

有点傻,有点愣,可是还没傻到底,因为受到过伤害,所以她渴望亲情,渴望各种各样的感情,也许她自己现在还没有明白,可是王梓飞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王梓飞要的不是那种,亲人做错一点就死也不回头的女人,他也同样的渴望亲情,不喜欢太过于强势的女人,和那样的女人生活起来一定很累。

他喜欢的就是顾安宁的傻。

安宁拍着他的背,可是拍到自己都快要睡着了,他还是没有睡。

“师哥,你什么时候能困啊?”顾安宁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现在的训练日程真的很紧。

王梓飞没有说话,他想,我在你的怀中,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愿意闭上眼睛的。

早上安宁起身,想着给他准备一点好吃的,她知道王梓飞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慢慢的和面,然后开始擀皮,将锅子放在火上。

安宁在生活算是一个全能选手,该会的东西她全部都学了。

将饺子下锅,搅动一下然后盖在盖子。

冰箱里有昨天在信利熏腊店买的香肠,找出来切成片,然后给他准备酱油和一些香油还有白醋。

王梓飞不能吃太过于厚重味道的东西,可是他却喜欢吃米醋,可是米醋的味道又实在太大,后来他就想出来一个办法,在里面加点香油,将味道盖过去,然后再吃。

将饺子煮好以后将花生米放进盘子里,因为韭菜的味道有些重,所以吃些花生米可以将那种味道压过去。

“师哥,吃饭了……”

王梓飞这次真不是装的,而是在她没有进屋子之前就真的没有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着她,笑笑张开双臂看着她。

安宁弯下身给他抱了一下,因为浑身都是汗,马上就离开了。

“快起来吃饭,一会儿凉了。”

顾安宁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的换衣服,她的时间不多了。

换好了衣服进了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出来拿着自己的包就往外走,一边交代着。

“要记得准备吃药,不要吃自己不能吃的,还有要注意休息,实在不行师哥就回家,我养你。”

对于这一点以前安宁没有想过,可是现在觉得着实可行。

师哥的身体不好,在家里休养着,反正她的工资现在不错,足够两个人生活。

王梓飞一愣。

这样啊,那他得好好想想了。

“安宁……”他叫住顾安宁。

安宁站在门口看着他,王梓飞真的很高,即便安宁已经够高了,可还是只到他的胸口位置。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当我的利益和你妈妈或者是姐姐的利益放在了一起,你会选择帮谁?”

王梓飞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其实问不问的也不重要,如果顾安宁说,她向着她妈妈和姐姐,因为那是亲人,他选择理解,不过心里还是想知道自己和她妈妈还有姐姐谁更重要一点。

可是在安宁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结婚的时候那个问题她看得不重,可是上次妈妈在领导面前告自己的状,她真是伤心了。

她知道妈妈变成这样,其实有一部分的责任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她不反抗,所以妈妈才会更加的藐视她。

以前她能找理由说自己还小,可是现在呢?

顾安宁觉得一个人的个­性­是不会变的,就像是她。

她不会看着妈妈受苦而不管的,但是她现在必须要放手。

如果现在依然任由着妈妈在乱来,她自己不会幸福,和师哥之间也会出现问题,既然妈妈喜欢依宁,那就先把她交给依宁。

即便依宁不管妈妈了,她也暂时不会出手。

不然妈妈也不会领情的。

她能做到的就是,等有一天如果妈妈在依宁那里真的没有地位了,那她在把妈妈接过来。

师哥其实不需要这种问题的,他在自己的心里,是永远的第一位。

“师哥信我吗?如果你信我就应该知道我的答案。”

安宁笑笑的背着包去上班了。

王梓飞追出门喊着:“我送你去吧。”

顾安宁摆手。

“不用,我坐车。”

安宁走后,王梓飞坐下身,他现在的身体真的负荷不了在办公室一坐就一天,以前还不觉得,可是最近身体感觉很不好。

想着顾安宁开玩笑的话,眯着眼睛,也许就要这么办了。

坐在桌子前,看着饺子,真的很想吃,可是他必须控制住嘴,不然如果不能陪她一起到老,他会很遗憾的。

王梓飞将饺子晾着,然后准备一会儿冻上。

进了房间里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我这个月之内会过去一趟,可不可以帮我安排一个最优秀的医生,我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能坚持多久。”

王梓飞想,他是一个人,有七情六欲,所以他自私。

他在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的情况下,依然将顾安宁拉进了婚姻里。

可是他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即便他以后真的没有了,他也可以带着幸福离开这个世界,虽然对不起她,可还是希望她的心里永远的有着自己,这样就够了。

顾安宁到了单位,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安宁今天来的有点晚哦,昨天跟老公玩亲亲了吧?”

张迪不怀好意的说着。

顾安宁翻着白眼。

“是啊是啊,就我有老公,难道你就没有吗?那你今天来的这么晚是不是也跟老公玩亲亲了呢?”

张迪无语,这人什么时候学会的反击啊?

训练如以往一样的鼓噪乏味,团里的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吊着嗓子。

“啊啊啊……哦哦哦……”

顾安宁在团里很是有威信,平时她和所有人都是朋友,可是发起脾气来绝对有领导的范儿。

“你去哪里了?”

叫住的是新进团里的一个女兵,这个女兵的专业领域是独唱,上面的领导有交代过要好好的发展发展。

女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安宁。

她知道顾安宁平时很好说话的,和谁在一起都不摆领导的架子,很是亲切像是邻家的大姐姐,因为顾安宁没有军衔的原因,所以现在大家要么叫她团长,要么叫她安宁,她对这些也不在乎。

她实在是事出有因,男朋友过来看她,她才跑了出去。

“安宁姐,我……”

“回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还有明天的卫生归你,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小姑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的说过,含着眼泪,脸子有点放不下来。

她觉得顾安宁简直就是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出去会儿嘛,别人都没说什么,她当看不见就好了。

“我男朋友来看我,他千千迢迢的……”

“那是私事,私事是要在下班之后解决的……”

小姑娘恨恨看着顾安宁:“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空降部队,心里看不起我,现在就开始找我的刺了,我今天既然得罪了就得罪到底了,团长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拿过几次奖,我也有拿过,牛逼哄哄的给谁看呢?”

李娇路跑过来推推小姑娘。

“安宁啊,她不是故意的……”

说着几个人将小姑娘硬是给拉走了。

到下午,上面的领导让顾安宁将参加比赛的名单送上去。

她写好之后起身走了出去。

小姑娘回到练习室就后悔了,她下个月还有比赛要参加呢,要是顾安宁生气了将她的名字给取消了。

想到这里,她咬咬下­唇­,如果她要是这么做,自己就去上面告。

下午在下班之前领导拿着名单贴在练习室外面的黑板上。

小姑娘想,自己肯定落选了。

等她们全部都走了,才缓缓的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看着上面公布的名究

有她。

她有些意外,其实心里已经料准了顾安宁肯定会公报私仇的。

“意外?”

小姑娘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安宁站在了她的身后。

小姑娘撅着嘴巴没有说话。

安宁叹口气。

“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让你恋爱,可是你要知道那个时间是上班的时间,你拿着工资然后占用时间去见男朋友,你觉得好吗?”

小姑娘嘟囔了一句。

“可是又不会怎么样。”

是她自己太认真了,别人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安宁对她这种想法很是不赞成。

“你今天是一个军人,穿一天的军装当一天的军人,我们的口号是什么?你这样做觉得真的对吗?”

小姑娘咬咬­唇­,不说话了。

她觉得对错重要吗?

她不是都说了嘛。

顾安宁知道她在闹情绪。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在下午的那个时间,我首先是你的团长,然后才是你的战友朋友,老师,下了班像是现在你怎么跟我说话都没有关系,只有你有理的话,我就投降。”

小姑娘笑笑。

说得好像很严重似的,投降­干­什么啊。

“对不起,我错了。”

如果顾安宁还是下午的那个态度,她肯定是不会道歉的,不过想想也是。

做领导有做领导的无奈,如果每个人都跟自己似的,认为出去一下没关系,那都出去,谁还来练习啊?

这样一想就想通了。

立正对这顾安宁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谢谢团长,我错了。”

顾安宁笑笑拍拍她的肩,两个人并排的出去,小姑娘对于一件事很是好奇。

“团长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啊?”

顾安宁想想。

“没有吧,为什么要生气啊……我确实比别人运气好一点。”

这个是实话,因为每一次都会幸运的踩在点子上。

小姑娘被她弄的有些尴尬,难怪自己现在还不是领导,因为她的胸襟不够。

***

“这都几点了?你现在才来,还不如不来呢。”

王梓飞的经理看着他姗姗来迟脸子一直很难看,在他一进门就开始发飙。

王梓飞今天来主要是想来辞职的,顾安宁的话虽然是笑话,可是也帮助他想到了这个方法。

他以后可以在家里打点一切,这样她就能全心全意的往事业上发展,家里的事儿不会拖她的后脚,自己的事情也有时间解决。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很安静,低着头都像是在工作,可是耳朵都立了起来在听。

“就你这样的,要是没有关系,我早就开除你了,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王梓飞笑笑走到经理面前,经理往后退了一大步,他突然走过来吓了他一跳。

“你要­干­嘛?”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王梓飞叹口气。

“我不要­干­嘛,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句,我不­干­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沸腾了。

假的吧?

不­干­了?

放着铁饭碗不要,他有病吧他?

经理清清喉咙,试图找回一点威信。

“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这个玩笑好开,你要是真不­干­了,以后可回不来了。”

王梓飞点点头,就在经理有些得意的打算在继续呵斥他的时候,他又开口说道。

“我老婆很本事,她说让我回家休息,反正她养得起我。”

他的脸上的神­色­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有些过于苍白,­唇­­色­都是白的。

经理一愣。

大家一同想到了一点,吃软饭。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那么不上心,原来老婆本事啊。

王梓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经理回到办公室给纪蝉打了一个电话。

“喂……”

纪蝉最近忙着给王妃准备婚礼,虽然现在是有些早,不过她相信早晚都会结婚的。

王妃的女朋友是别人给介绍的,女方家里的父亲母亲都是大校,虽然官职看着不大,可是权势却不小。

“王梓飞今天来办公室说是不­干­了。”

纪蝉挑眉,不­干­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老婆可以养他,所以他不­干­了。”

纪蝉挂了电话,有些出神的眯着眼睛。

有点不对啊,以飞飞的个­性­怎么可能说不­干­就不­干­呢,而且让他去依靠女人?

纪蝉有些头疼,总是觉得王梓飞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顾家小姑姑终于要离开了,可是人家也把话挑开了说。

“嫂子,我两个儿子就拜托你了。”

坐在沙发上的顾依宁冷笑着,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顾妈妈也是无语,这个小姑子是不是有病啊?

“你赶紧把孩子给我带走,我凭什么帮你养孩子?我欠你的啊?”

顾妈妈才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家养孩子呢。

顾家小姑姑可是占理。

“大嫂你家安宁可是自己独占了我妈的遗物,就让你们给我养两个孩子怎么了?”

说着就要往外溜,可是顾妈妈也不是好惹的,抓起孩子的胳膊,一边一个都给推了出去。

“你要不怕孩子死在我家里,你就把他们留下。”

顾妈妈心里想着,要是顾家小姑姑敢把两个孩子留下来,她就每天给那两个小瘟星吃耗子药,吃死拉倒。

顾依宁眼睛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冰箱和彩电现在还没有买,刘鹏他妈已经问了几次,妈妈这里就等海涛和安宁,根本也不掏钱。

想起小姑姑住的地方,顾依宁看着顾妈妈还在外面周旋,进了屋子里,将原来的老房子房产证找到,然后快速掖在自己后面的裤子里。

顾妈妈回来的时候,她若无其事的继续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不过手时不时会过去摸摸后腰。

顾妈妈打算做午餐,顾依宁等到了机会,蹑手蹑脚的穿好鞋子。

“妈,我不吃了,我先出去了。”

她想着那房子等她以后结婚有钱了,就说租出去了,钱再一给妈妈就好。

顾依宁当天就将那个房子以三千块的价格给卖了。

当然顾妈妈现在不知道。

晚上顾依宁回来的时候将三千块钱给了顾妈妈。

“买电视和冰箱的钱。”

说着得意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那几个瘟星终于走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顾妈妈手里拿着钱,心里这个美。

第二天就带着顾依宁将东西都买好了,然后送到了刘家。

刘鹏的妈妈看着送来的东西还算是比较满意,心里的火气也小了一点。

“你们家有多少的客人啊?”

两家一起办酒席人一定要商量好,不然到时候麻烦。

顾妈妈掐手一算,不得了。

自己家这面怎么也能有二十桌吧?

家里的亲戚还有她单位的,楼上楼下的邻居,母亲那些退休的老姐妹。

海涛还有许忆宁的朋友还有顾安宁……

“差不多给我准备十五桌就行。”

刘鹏的妈妈在心里冷笑着,家里的人还不少。

不过人多人少和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都是他们自己付钱。

***

香港

coco接到她阿姨的电话开车去了阿姨的家里。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coco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阿姨。“阿姨,你说什么?”

coco的阿姨是一个保养很得当的女人,她一直就对刘菁心生不满。

如果自己的姐姐活着,那现在的金狮集团女主人会是刘菁吗?是刘菁不要脸的霸占了应该属于姐姐的东西。

“coco我这话说出来,我知道你心里会怎么想我,可是我是为了谁?刘菁有个儿子,还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儿子,你爸爸喜欢王梓飞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自己又没有本事你也是了解的,姐夫现在对你是越来的越失望。”

特别是coco结婚以后,夫妻两个都是游手好闲的。

现在集团里姐夫退居二线,已经将大权交给了刘菁。

而刘菁现在不就是在为她自己的儿子铺路?

coco就是不愿意听见别人说她没本事的话。

现在阿姨说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父亲,她亲生的父亲。

coco的阿姨将后背往后面一靠,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当然你也可以不那么做,反正你爸爸就算是死了,也会给你一小部分的钱的,就是不知道刘菁会不会给你,你如果真的心疼你爸爸,那就看住他,不让他去,只让刘菁自己去就好了。”

她收到风声,现在台湾的检控机关在严打,不管以前还是多久的贪污案一并受理。

而金狮集团早些年在台湾的事情都是她负责的,她行过贿,所以自然知道哪里有问题。

现在只要彭孝礼或者是刘菁中的一人到了台湾得土地,就不怕他们还能完好无缺的回来。

coco在心里想着,如果只是­阴­刘菁,父亲不跟去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可是自己要怎么劝刘菁去台湾呢?

“阿姨,你确定刘菁没有得到消息?”

coco对于这一点有点怀疑,既然阿姨都知道了,刘菁怎么会不知道呢?

coco的阿姨自负的一笑。

“当然,这个消息是独家的。”

coco开着车子离开阿姨的家,她前脚才走,后脚coco的阿姨站起身拿起电话。

“多跟她说说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毕竟攸关你们未来的幸福生活,钱还是多点放在手心里才是好的。”

电话的那一头挂了电话。

coco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接到自己老公打来的电话,真是的,他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了?

“喂……”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coco报上了地址继续在喝。

其实刘菁对她也算是不错,没有虐待过她,也没有给她穿过小鞋。

coco的丈夫是一个白人,很帅气,坐在她的身边。

“怎么又喝酒了?”

coco双手撑着下巴,无聊的说着。

“心烦。”

两个人回家的时候coco揪着她丈夫的胸前说着。

“我真的不想害她,可是我没办法……”

父亲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她在董事会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支持,如果父亲死亡,那么自己必定会被刘菁取代,这个集团是父亲所创立的,和刘菁有什么关系?

她凭什么和自己争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coco呵呵笑着,手里拿着酒瓶继续喝着。

“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的丈夫去抢她手里的酒。

“别喝了……”

刘菁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早上起床然后给彭孝礼亲自做一份早餐。

“吃早餐吧。”

彭孝礼和刘菁坐下身,令他没有想到的是coco今天竟然也早起了,而且换了身上那些平是不着调的衣服。

“爸爸早,阿姨早。”

彭孝礼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脸上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

“爸爸,我做了一份企划案你看看。”

coco说着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刘菁将案子拦了下来。

“coco你爸爸现在要用早餐,等他吃完再看好吗?”

coco耸肩:“没问题,是我的错,爸爸吃早餐。”

彭孝礼虽然不知道coco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不过他还是很高兴,乐于见到coco这样的改变。

彭孝礼用过早餐之后,看着手里的报告,有些诧异的看着coco。

“是你亲自做的?”

coco点头。

“虽然我以前很不像话,让爸爸担心,可是我想现在从头开始应该不会晚吧。”

彭孝礼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coco,总是觉得coco的转变未免有些过头。

coco看着刘菁,她挑起下巴。

“阿姨也看看,然后给点意见,你可以批评指导我一下,我知道我还很稚­嫩­,希望你多指教。”

coco的话让刘菁也愣了,彭孝礼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刘菁,刘菁接过,看了一眼。

台湾?

台湾公司的事情都不是她负责的,之前一直是coco阿姨负责的。

“coco……”

coco耸耸肩。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要比我和我阿姨的关系近一些,爸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也不想看着爸爸难过,让他认为唯一的女儿什么都不是,我想我爸爸的晚年开心些。”

刘菁看着coco,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coco到底要算计自己什么?

人的个­性­是不会变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了?

肯定有问题。

“coco这些事情都是你阿姨负责的,你现在这样直接越过她交到我的手里,她会不开心的。”

刘菁抬起头看着coco保持着微笑。

coco反看着刘菁。

“阿姨,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刘菁反问。

“我要怎么帮你?”

coco的红­唇­一掠。

“阿姨可以陪我去台湾亲自看看嘛?我想知道这个项目是不是能上马,毕竟是我努力了很久的,它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第一次做事可能有很多考虑不到的地方,可是阿姨你不同,你在商场这么久,我想你见过的东西比我吃的都多。”

彭孝礼挑眉。

刘菁接过。

“如果你阿姨没有问题的话,我也没有。”

coco耸肩。

“我会说服她的。”

例行的会议上没有意外的coco阿姨强烈的反对着。

“我不同意,这些事情都是我负责的,我跟你去。”

这样的反应也在刘菁的预期内,如果coco的阿姨不反对,事情才奇怪。

刘菁毕竟没有把coco想的太坏,这么多年了,她也只是嘴上说说,一个小孩子,刘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体过得去,她就不会追究。

背后的男人 102

顾依宁终于要结婚了。

顾海涛晚上回家的时候一直在叹气,许忆宁因为上次顾妈妈打了许妈妈的事情,到现在也不肯去顾家一步了。

“我姐结婚……”

海涛想着他们不和,可是也不能表现给别人看啊,要是顾依宁结婚,家里弟弟妹妹都不去好像不怎么好看。

许忆宁放下梳子,将梳子扔在化妆台上,转过身看着顾海涛。

她也不是不讲理,只是在她的角度,她真的没有办法去。

首先顾安宁是她朋友,那母女俩给安宁的就算她不想,还有她妈妈身上发生的事情。

婆婆就是一个神经病,大姑姐也是,两个是一对神经病。

“你去吧,你不去别人看着也不好,我和安宁就不去了。”

就顾依宁那脸得有多厚?安宁去了,她好意思吗?

顾海涛点点头,让二姐去是不太现实。

两个人上了床,许忆宁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不过没有去医院检查,所以她也不敢肯定。

顾依宁结婚的当天,老天很不给力。

一直­阴­着脸,早上轰隆轰隆的看着是要下雨,顾妈妈站在阳台上一看,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里,顾妈妈心里这个生气,安宁结婚的时候满屋子都是人,可是现在依宁结婚了,竟然除了他们夫妻俩就没别人了。

“云海怎么回事儿啊?赶紧去给他打个电话。”顾妈妈催促着顾爸爸去打电话。

顾爸爸本来想说,如果人家想来早就来了,可是最后还是没说,踱步去打了电话。

徐云海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穿衣服。

“行,姐夫,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看着屋子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方颜,方颜……”

方颜知道今天是顾依宁结婚,可是她压根就没有想去,和那样的家扯什么?

老太太换好了衣服,看着里面,问着徐云海。

“方颜身体不舒服?”

老太太本来也是不想去的,可是不去不好看,让外人看笑话,再说笑话已经够多的了。

方颜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里走出来。

“妈,你和云海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去,如果她去了,那对安宁就是伤害。

老太太叹口气,拉拉徐云海,两个人出了家门。

徐云海搀着老太太下了楼:“方颜不去,恐怕大姐又要生气了。”

老太太不解气的冷哼:“她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们今天去就算是给她面子了。”

好好的一个家弄得乱七八糟的。

再说依宁,她自己现在好了,美美的结婚,可是她妹妹呢?

结的那个叫什么婚啊?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老太太看着这天气,在心里想着,这新娘子恐怕以后要惹事儿啊。

这边有一个迷信的说法,说是结婚当天­阴­天或者是下雨新娘子就厉害。

两个人走到半路就下雨了,雨水稀稀拉拉的落下来。

顾海涛将自己的车停在楼下,才出车门就看见姥姥和舅舅走了过来,赶紧撑开雨伞去接。

“让我早上去接你们多好。”

徐云海不在乎的说着:“就这么远,再说下的也不大,安宁没来?”

徐云海看了后面一眼,没有看见顾安宁,在心里叹口气。

顾海涛点点头:“我没告诉她。”

说着话搀扶着老太太上了楼,顾家的门大开着,家里摆放了很多的水果,因为顾妈妈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买了十几样,结果满屋子里就她和顾爸爸两个人。

老太太和徐云海进了屋子里一看,一愣。

怎么没人啊?

“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有人来?”老太太问着。

顾妈妈的脸­色­更黑了。

顾爸爸在心里叹口气,别人看笑话都看够了,谁还会来?

顾依宁在屋子里穿好了婚纱,一直耷拉着脸,因为外面下雨了,弄得她心情也很不好。

哪天下雨不好,非要今天下。

依宁气呼呼的出了屋子的房门,提着自己的裙摆走向顾妈妈。

“妈,能不能今天不结?”

顾妈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你去跟刘家说吧。”

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依宁看着清冷的客厅里,眼睛一扫,就这么两个人?

老太太也觉得这样太难看了,叫外人看着什么啊?

“依宁啊,你同学朋友怎么还没来啊,去打电话催催她们……”

顾依宁根本就没有交下什么朋友,这些年一直待在家里,哪有什么朋友?

楼下有人下夜班回来,从外面扫了一眼里面,在心里笑着。

这顾家没人就对了,都神经病,谁会去啊?

大家之前都说好了,不去,花那份儿冤枉钱还不如自己买点好吃的吃。

刘鹏来的时候,外面有很多的孩子跟着跑,鞭炮声响起来,热热闹闹的上了楼。

不过顾家就惨了点,屋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跟着刘鹏来的人往里面看了一眼,觉得挺寒颤的。

不过刘鹏今天高兴,就是下雨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刘鹏的战友们起哄。

“抱新娘……”

刘鹏抱起顾依宁,这给顾妈妈吓的,因为刘鹏实在太小了,跟顾依宁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都是那么小。

“行了行了,摔了……”

刘鹏也有点抱不住,意思意思就将依宁放下了。

顾依宁勉强笑着,笑得很冷,想起安宁结婚的时候,新郎那么好看,再看看自己嫁的?

门外有邻居在围观。

“这新郎个子可真矮,他们家女婿真有意思,那个个子高的不像话,这个矮的不像话……”,

“是啊,就是一般人,这依宁啊都是自己作的,难怪她找不到好的……”

“你们可行了,听说是首长的儿子……”

“不就是靠那张脸,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脑子有问题……”

依宁接过刘鹏的花,两个人出了楼栋,可是问题来了。

给顾依宁穿鞋的人根本就没准备,顾妈妈都给忙忘记了。

“海涛,海涛……”

顾妈妈在旁边喊着顾海涛。

顾海涛从后面挤进去,一到下雨天他的脚就疼。

“海涛给你姐穿鞋……”

顾海涛想着,他二姐结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走这道程序,到了大姐身上倒是一应俱全了。

慢慢蹲下身体,顾依宁心里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天空还在下雨,弄的到处都是水,脏死了,自己又怎么看刘鹏怎么不顺眼,再看看给她穿鞋的人?

还是一个跛手,顾安宁和许忆宁都­干­什么吃去了?

依宁坐在车里,抬着脚,海涛给她穿的时候她就别着海涛的手,结果红­色­的鞋子就掉在了水里。

围观的人都傻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可是都知道这肯定不好啊。

顾妈妈上去照着海涛的后背拍了两下。

“你这个熊孩子,穿个鞋都穿不好。”

顾海涛勉强将鞋子拿起来照着顾依宁的脚继续穿,可是顾依宁就是找茬,海涛再一想她对自己­干­的那些事儿,将手里的鞋子扔后面一仍。

去他妈的,爱谁穿谁穿。

他自己上了车扬长而去。

留下一群人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妈妈尴尬的解释着:“他是去买鞋了,这孩子,这个时间哪里有卖鞋的,赶紧穿上啊,依宁……”

顾依宁就想要生气,想喊,可是现在自己也没有地方发飙,只能忍着,铁青着脸穿上鞋子。

刘鹏的那些姑姑看着顾依宁的样子,觉得这事儿不对啊。

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啊?

刘鹏见她婚纱太不方便,弯下身给顾依宁把鞋子穿上的。

刘鹏的姑姑们,这下不爽到了极点。

吃酒席的时候,姑姑们坐在一桌。

“你们说那新娘子是不是有病啊?她自己结婚事先穿鞋的人都没有找?”

“这个不气人,你看鹏鹏那没出息的样子……”

刘建军今天倒是挺高兴的,一直乐呵呵的,刘母也不想今天找不痛快,所以大家都保持着笑脸。

顾依宁敬酒被刘鹏牵着,一会儿这桌一会儿那桌,她的鞋子很不合脚,卡的她脚疼,刘鹏拉扯着她的手,看着刘鹏,顾依宁的小­性­子就上来了,将手甩开。

“我不敬了,爱敬你自己敬,我脚疼……”

刘鹏知道她累,可是结婚都是这样的。

哄着。

“就这一会儿,马上就要完了……”

可是顾依宁是谁,她要是神经起来是完会不给别人面子的。

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凭什么敬酒啊?

管她什么事儿啊?

扔下酒杯就进了休息室,再也不出来了。

刘鹏妈妈跟了进去,堵住儿子。

“你们怎么回事几啊?依宁呢?现在外面的人都等着你们敬酒呢

刘鹏的脸­色­有些不悦,这人是不是有病?

刘鹏苦笑着,可能他今天是太高兴了,他只是想让所有人见证他的幸福。

“妈,我自己去吧,她身体不舒服,着凉了……”

刘鹏妈妈差点没被气得直接脑溢血了,什么?

着凉了?

就她知道累?

别人都是傻子?

刘鹏劝着妈妈,往外拉着她,刘鹏妈妈要进屋子里,可是刘鹏拖着她,不让她动。

“妈……妈,我的好妈妈,你就体谅她一点吧,她本来就身体不好……”

刘鹏的妈妈松开手,冷哼着。

“就你这样,以后被她爬上头你就等着瞧吧,有你好看的。”

刘鹏好不容易将他妈给拉走了,不过刘建军看着刘鹏和顾依宁迟迟不出来,也够生气的了。

等刘鹏再出来的时候,刘母走到刘建军的身边。

今天他的老朋友们来了很多,自然是看他的面子,不过到现在这顾依宁也还没有去敬酒,有些开玩笑的说,不会是看不起他们吧。

刘建军这人一根筋,别人这样说,他自然面子下不来台,脸有点酸。

“人呢?”

刘母冷着脸说着:“在休息室里呢,说是不出来了,累。”

刘建军一听火大的站起身,拍着桌子站起身,根本不管别人看不看,直接就照着休息室走了过去。

刘母跟在后面,勉强堆着笑对这桌子上的人笑笑。

“没事儿没事儿,大家都吃啊。”

刘母赶紧去找刘鹏,刘鹏还在喝酒呢,一听说他爸去休息室了,扔了酒杯就过去了。

顾依宁将门锁反锁上了,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人,越是看越是生气。

这是什么狗屁婚礼?

要不是她拖到现在,她才不嫁给他呢,这样让她累,算什么男人?

她的情绪很是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刘建军站在休息室的门外,大掌拍在门板上。

“开门。”

刘建军的脸子有些难看。

顾依宁听见了敲门声,不过她就当没有听见,她今天就是不爽。

刘母赶过来,去劝刘建军。

“老刘,老刘行了,外面有那么多人在看呢。”

刘鹏也跟了过来,去拉刘建军的手。

“爸,你要­干­嘛啊?今天我结婚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刘建军一个大耳光就甩了过去,在他家,他就是绝对的权威。

“去把门给我叫开,不然老子今天把门给劈了。”

刘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赶紧去叫门。

顾妈妈看着刘建军一家子往休息室走,也跟了过去。

“怎么了?”

刘母冷着脸,看着顾妈妈,一脸的嫌恶。

“你养的好女儿,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她说自己身体着凉了,不能出去……”

顾妈妈一听,眼睛一抽抽,这依宁到底是在闹什么啊?

跑过去敲门。

“依宁啊,是妈,给妈开门……”

顾依宁听见她妈的声音,才勉强消除了一点火气,光着脚去开门。

外面刘建军的脸上都要冒火了,刘鹏脸上本来的高兴现在一巴掌被打掉了,面无表情的站在刘建军后面。

顾依宁这时候这个劲儿也反过来了,看着外面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爸,对不起,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吃了一点药,所以刚才睡着了。”

刘母可不信,刘建军的拍门的时候跟雷打死的,她还睡觉?

“赶紧出去敬酒。”

刘建军说完整理整理衣服,就离开了休息室。

顾妈妈狠狠用眼睛瞪了依宁一眼,依宁不在乎的笑笑。

过去挽住刘鹏的胳膊。

“老公,你的脸怎么了?”说着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抚摸上刘鹏的脸。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刘鹏马上就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没事儿没事儿,我爸可能喝多了……”

刘母在心里不解气的骂着,没用的东西。

顾妈妈推着刘鹏和刘母。

“你们赶紧去招呼客人吧,依宁这里我好好教训她。”

刘鹏一脸的不舍,刘母一看儿子那出息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顾妈妈推了顾依宁一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

大结婚的,闹什么闹?

顾依宁翻着眼睛:“都是下雨闹的,你看看,不知道的以为是我是独生女呢,家里弟弟妹妹没一个来的,也行,要是我真是享受到独生子女的待遇我也认了,都是什么东西,哼。”

顾妈妈就知道,肯定是为了这个。

“依宁啊,你公公看着脾气就不好,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在婆家受气了,都是你自己闹的……”

顾依宁不屑的想着,刘建军?

一个莽夫而已,自己哄他好不容易,哄两句就有了,这个她最在行。

婚礼总算是继续下去了。

下午一家人回到家里,刘母的脸子就没好看过。

顾依宁进了屋子,将自己的身体抛在沙发里,那边刘母眯着眼睛,刘建军也愣了,他还没有坐下呢。

“依宁啊,怎么你弟弟和妹妹都没有来啊?”

刘母就是这点生气,有很多人都知道顾安宁的,可是今天顾安宁压根就没出现,什么意思?

说起这个,刘建军也想起来了。

他说总感觉少了什么,顾安宁这丫头怎么回事儿?

顾依宁脑子一转,主意来了。

叹口气,脸上很是哀怨的样子。

“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可是爸,妈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我就直说了吧。”依宁顿顿好像很受伤的样子:“那时候在屋子里不给你们开门就是因为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我结婚可是我弟弟妹妹都没有来,我从小为他们做那么多,可是安宁撺掇着海涛跟我不好。”

刘建军脸上的神情更冷了,什么玩意?

刘母也觉得这个顾依宁也有病。

刘建军站起身,刘母跟在后面两个人进了房间里。

刘建军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他想着顾依宁说的话,什么叫顾安宁撺掇的?

顾安宁那个同志他太了解了,根本就是没有心眼子的人。

“你看依宁……”

刘母摆手,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她现在嘴巴里都起泡了,上火上的。

“要不是你儿子不争气,她说死也别想进我家的大门……”

说到底谁让鹏鹏没出息了,自己种的苦果就要自己吃。

刘建军现在觉得这个顾依宁有点不靠谱,她要说什么?

说顾安宁有心计?

顾依宁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去呢,那两个老的直接起身了,这让她很是意外,什么意思?

依宁冷着脸,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刘鹏跟在她身后,一直黏黏糊糊的,动手动脚的。

好几天没在一起,想死他了。

可是依宁根本就没有心情,她要气死了。

怎么这些人都这么神经病?不会听她把话说完?

躺在床上自己跟自个儿生气,刘鹏见她躺在床上,跟着也上了床压着她。

“你有病吧,大热天的……”顾依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一脚就将刘鹏给踹下床了。

这还没完。

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人,脸­色­越加的难看。

“你能不能别烦我?我已经够烦的了,别碰我。”

说着气呼呼的倒在床上,背对着刘鹏。

刘鹏摸摸鼻子,想着她今天可能心情真的很不好吧,告诉自己理解一下。

快到晚上终于晴天了,不再下雨了。

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刘母看着窗外说着。

“结婚当天下雨的,这媳­妇­儿娶的……”

家里的小保姆知道刘母不太开心,劝着。

“阿姨,既然都结婚了你就试着和她相处吧……”

刘母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刘鹏那面的房门。

“我倒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看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知道吃饭不知道出来帮忙?”

小保姆没忍住笑了出来。

“阿姨,这不是才结婚嘛,新婚。”

刘母在心里冷哼着想,那就走着看吧,看她是不是天天都新婚。

不过她可不敢报什么媳­妇­儿天天把饭做好,然后来叫她吃饭的念头,怕摔死自己。

顾依宁一直在睡觉,刘鹏也在睡,饭都好了,两个老的坐在窗子上,可是两个年轻的一个也没出来。

“去敲敲门,看看怎么回事儿

小保姆笑着走到刘鹏的房间,伸出手在上面敲了两下。

“吃饭了。”

刘鹏睡得迷迷糊糊的,因为被顾依宁踹倒地上去了,加上他也实在困了就那么睡了。

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去叫顾依宁。

“依宁,依宁,吃饭了……”

顾依宁根本就没睡醒,想不吃了,可是肚子很饿,在婚宴上她也没有吃多少。

踩着拖鞋和刘鹏出了卧室,两个人坐下身,小你姆将筷子交给刘鹏和顾依宁。

刘母看着顾依宁的位置,淡淡的说着。

“你们这是新婚,我就不说什么了,等新婚过了,以后家里的饭就由依宁做吧。”

他们家娶她回来可不是摆着看的。

顾依宁才吃了一口菜,看着刘母,咬着自己的下­唇­。

小声的说着:“家里不是有保姆吗?”

刘母好像就是在等她的这句话,笑得如沐春风的。

“阿姨是我请的,是为我服务的。”

“妈……”刘鹏放下筷子叫着。

家里的保姆不就是做饭用的,­干­什么还用依宁­干­啊?

他觉得他妈是在故意找顾依宁的茬。

刘建军淡淡的抬起眼睛,看着刘鹏。

“家里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妈怎么说,依宁就怎么做。”

刘建军现在对顾依宁很不满,觉得也许自己看走眼了,这样娇娇气气的和她妹妹可差远了。那顾安宁,在七一之前,顶着三十几度的大太阳在反复的一直在练习,当时环境提供的不行,这个军队里的乐团只能在太阳下面练习,因为场地没有搭建好,那毅力可真是让他佩服。

他年轻的时候也行,现在老了,不行了。

刘鹏没有再说话。

顾依宁将筷子一撂,气饱了。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刘鹏看着依宁根本也没有吃什么,将菜夹进自己的碗里,起身就跟着忆宁回了房间。

刘建军要起身,让刘母给拉住了。

“你不说家里的事儿我管嘛,你别管,我制她。”

她就不信了,顾依宁她就收拾不了。

刘建军冷笑着:“这跟顾安宁根本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

安宁明天要出门,回到家的时候王梓飞系着围裙在忙。

就生病了一场,前些日子长的­肉­又都掉没了。

顾安宁将包放在沙发上。

“等我回来的,以后上班就用单位的车接送吧,你不用送我了。”

王梓飞点点头,打开冰箱的门,将洗好的水果端到屋子里,跟着她后面走了进去。

“先少吃点,一样吃点,一会儿吃饭。”

顾安宁到夏天胃口就不怎么好,其实也不是挑食,就是没胃口。

“我明天要出门,大概一个月左右。”

王梓飞点头。

“行,去吧,记得饭要准时吃,还有别睡的太晚,晚上别挨着窗子……”

安宁叹口气。

“师哥,我不是孩子……”

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将饷袋拿了出来,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指都摊平,然后将饷袋放在上面。

“嘻嘻,我开饷了……”

王梓飞挑眉,打开里面的看了一眼,嘴巴张成一个o型。

“哇,我夫人真是了不起,养一个家绰绰有余,对了我辞职了。”

安宁先是一愣,不过马上恢复了样子,点点头。

“辞就辞吧,反正钱够花就好。”

王梓飞将饷袋揣进自己的裤兜里,在踹进去之前问着她。

“真的就全部都交给我,不许跟你报备怎么花?”

他一边说着一边挑眉,故意打趣的问着。

顾安宁叹口气,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是,都给你了。”

王梓飞将钱揣起来,叹口气:“真可怜。”

安宁没有听明白,怎么突然又说可怜了?

王梓飞重重叹口气。

“我卖了一个月的身,就换了这么一点的钱……”

顾安宁脸轰一下子立马变成了猴ρi股。

王梓飞知道不能在撩她,不然一会儿非得闷死不可。

“长官我可以跟你说个要求吗?”

王梓飞很是可怜的看着顾安宁,挺高个子的人,腰上系着一个花­色­的围裙,有些搞笑和不靠谱。

顾安宁点点头。

“以后你回来或者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一进门或者出门抱抱我,让我能感觉到在这里家里我还有那么一点的位置?”

顾安宁听了王梓飞的话,突然就站起身抱住了他。

她其实是想多了,她心里是想着,师哥肯定是在单位闹了别扭所以可能也许是被开除的,他突然这样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啊?

可是她却不觉得啊。

王梓飞难得的享受美人入怀,用下巴蹭着她的肩,像是小狗一样在撒娇。

其实他知道顾安宁心里在想什么,既然她认为她老公就这么的弱小,那就让她保护吧。

“虽然我知道我的提议有些过分,可是我想知道我在这里家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顾安宁用力抱着他。

“你很有位置,全是你的……”

这话让王梓飞听得啼笑皆非的。

顾爸爸打电话说有朋友家里有事儿,晚上就不回来了,让他们睡觉锁门就行了。

顾安宁坐在王梓飞的对面,看着他不吃,有些纳闷。

“你怎么不吃啊?”

王梓飞用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我看着你吃就饱了,幸福到饱。”

顾安宁呛了一下,王梓飞赶紧将水给她。

被他调戏的结果就是她再也没有在桌子上说一句话,一直低着头。

吃过饭,王梓飞和安宁出去散步。

从家里走步,差不多三十分钟的地方有一座山,很是幽静,附近的人都喜欢去那里散步。

王梓飞带着顾安宁从下面一直爬到最上面,两个人累得够呛,站在上面,风很大,很凉爽,是和在下面不同的感觉。

因为时间有些晚,几乎都是附近吃晚饭的老头老太太出来溜达。

两个人只是并排的站在山上,山的一侧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看得很是清晰。

回程的时候王梓飞去拉顾安宁的手,可是顾安宁想,要是被人看见了,自己多难看,就甩开了。

王梓飞停下脚步,站在后面就不动了。顾安宁的神经就是属于粗过头那伙儿的,自己蹭蹭都快到家了,才发现老公没了。

赶紧回去找,就在王梓飞说话的地方看见了他。

“你怎么不走啊?我还以为你哪里去了……”

安宁有些生气,这个人真是的,走着走着就没了,害得她以为他到哪里去了。

王梓飞勉强笑笑,那脸上的笑容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勉强挂上去的,抖了两下就彻底灰飞烟灭不知所踪了。

“我可能没有名分吧,不然有名分的,你不会这么对待我的。”

王梓飞叹口气,迈开步子。

顾安宁一听他的话,有些头疼,不就是牵个手啊,这跟有没有名分能扯上什么关系啊?

在后面去追。

王梓飞都故意放慢了步子,等着她过来拉自己,可是这个人到底得多木啊?

没事儿人一样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了,他心里这个无奈,一直到进了家门,顾安宁才拖住他的手。

可是这回王梓飞不领情了,他是地下党。

他就是地下党,见不得阳光的。

脖子一扭,冷哼了一声,就抽开自己的手进了屋子里。

顾安宁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无语。

他到底要怎么样嘛?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梓飞故意将被子横在中间。

顾安宁正在扣着睡衣的扣子,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他是怎么个意思?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背对着顾安宁将自己一侧的台灯就给关了,然后床垫动了一下,就没声音了。

安宁有些不习惯,平时自己换衣服的时候,他都是躺在床上看着报纸或者杂志什么的,然后等她一起上床,要说几句话才睡的。

上了床,小心翼翼的看着床的那一头。

“师哥,你生气了啊?”

王梓飞同学很不爽,不,应该是不爽到了极点。

顾安宁将放在中间的被子拿开,去抱他的后背。

“师哥我错了……”

这点顾安宁学的特快,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一句我错了,就能解决问题。

果然王梓飞动了,不过还是没有转过来,背对着她。

“你错哪里了?”

顾安宁翻着白眼。

“我哪里都错了,都是我的错。”

王梓飞这才勉强转过来抱着她,可是抱着抱着又不对了。

看着身下那个人的表情,很是让他受挫折。

“有那么难过吗?”

他的技巧有那么不好吗?

再说他不也是新手,得给他一点时间去训练训练啊,不然怎么熟悉?

顾安宁一脸决绝的样子,咬着牙。

“不难过。”

王梓飞叹口气从她的身上翻下来,抱着她的身体。

“疼?”

顾安宁有些尴尬的笑笑:“不是,开始是疼,现在也不会疼,可是不舒服。”

她想着,也不是我身体里的,肯定不舒服。

王梓飞叹口气,放开她。

“我们是夫妻,人类就是这样的,你可能觉得有点恶心或者尴尬,可是没办法,世界上两个陌生的人走到一起,变成最亲的,就是用这种方法。”

他的手点在她的胸口上。

“你的身体里有我,不需要去压抑的,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别人又看不见。”

道理安宁是明白,可是她觉得很怪异。

王梓飞抱着自己的头,将双臂放在枕头上。

“我也知道你是觉得我很笨,什么都学不会,人家老公可以给老婆幸福,我就不行,哎……”

这点他也挺无奈的,自己也买了一些书研究,研究什么女­性­身体,可是觉得真的很无奈,在安宁的身上他是一点在书里看到应该有的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技巧的问题。

顾安宁撑着头,又来了。

“师哥,我没这意思,可能我跟别人不一样吧,哈哈……”

她尴尬的笑着,不知道除了这么解释之外,自己还能找到什么理由。

王梓飞想着书上的步骤,不行,人不能被书给比下去。

手又缓缓的穿梭在她的睡衣里,顾安宁要去拉他的手,王梓飞压着她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将她的手压在头顶,慢慢的落下­唇­,试着用­唇­去舔,轻轻一划。

整个过程她有明显的兴奋,这点王梓飞敢肯定,可是时间不长,然后就冷掉了。

弄得他很是郁闷,不能让老婆快乐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安宁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下身有东西流出去,才夹着腿要去卫生间,王梓飞拉住她,没让她动,她一扭,结果就流出来了,弄了一腿都是。

“都是你,你拉住我­干­什么?”

顾安宁觉得自己没脸活了。

王梓飞看着她反常的情绪,这是怎么了?

顾安宁恨恨的捶着被子,然后夹着双腿要下床,王梓飞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

他是明知故问。

顾安宁沉默,就是不说话,他也有耐心,你不说话我就等着,一直等到你说话为止。

安宁今天要出门,她堵不起。

“我尿失禁了……”

王梓飞差点被直接劈晕了过去。

他伸出手去掰顾安宁的腿,顾安宁一个巴掌就挥过去了,护着自己的身体。

“你要­干­嘛?”

她里面可没穿衣服。

王梓飞叹口气,这天底下有他这么狼狈的丈夫吗?

再次伸手,不管顾安宁怎么拦着,他将她的腿掰开,然后一点一点给她讲着。

三分钟后。

某人的脸孔就要喷血了,捂着脸跑进了卫生间,想着他说的话,什么他的放到自己身体里了,没法活儿了。

王梓飞将她的行李收拾好,怕她坐车晕车,又给她准备了一些小话梅和零食。

顾安宁出来的时候,王梓飞将行李放在地上,然后走过去将钱塞子她的手里。

“自己看见什么想买就不要委屈,想吃什么就吃,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怕花钱,家里的钱还够我们用的,不用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爸爸的,出门要注意身体,不要吃脏的东西,要记得想我。”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别。

以前安宁也经常出门,可是感觉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心里有点发堵,有点难受。

王梓飞提着行李,看着她上了车,对她笑笑,看着车子离开。

顾安宁很想回头去看看他,可是车里面有人,怕别人笑话自己,就硬是挺着,可是红了眼圈。

在心里骂着自己,你可真是没有出息,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用得着吗?

王梓飞以为她会回头看看自己呢,结果没有。

叹口气。

真是无情啊,难道就是因为他没有侍候好她?

想起这个原因叹口气,人类果然是要在学习中进步啊。

返身进了家门,自己吃了一点粥,将碗筷全部拿出来刷洗一下,心里有点发堵。

平时她上班也不在家里,可是现在觉得有些不爽。

不过男人和女人不同,因为男人有朋友,在心里其实有时候友情是可以压过那种思念的。

王梓飞将家里收拾­干­净,将自己的房间和顾爸爸的房间全部都擦了,然后将顾安宁脱下来的衣服全部洗­干­净,晒在外面,晒晒太阳去去细菌,带上家里的门就出去了。

再说顾安宁,一直低着头,嗓子很酸,鼻子也酸。

“安宁,你不会哭了吧?”

张迪有些诧异的问着,不会吧?

感情有那么好?那么浓烈?

她每天被她家里的男人都要搞疯了,恨不得天天在外面不回去。

一进家门臭袜子还有脏衣服,看的她眼睛疼,睡觉也烦人,那呼噜声这个大,害得她每天都睡不好。

安宁对张迪笑笑。

“没有。”

车子将他们送上火车,临行前领导一再的交代着顾安宁,因为她是这次的带队人也是负责人,加上她自己也要参见选拔,领导有些担心她不能很好的完成任务。

顾安宁一一记下了领导说的话,虽然她现在挂职,可是说到底她是文职,具体的她没有负责过什么。

火车慢慢的开动了,安宁看着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没有走呢,已经在开始想念了。

人的感情有的时候就真的很奇怪,就比如安宁,她弄不明白为什么结婚才几天,可是出门的时候就会如此难过,以前师哥也住在她的隔壁啊,可是她都没有这种感觉的。

***

王梓飞从朋友那里出来,朋友的意思是说如果在全国都有他的店,对于发展是很有利的,这事儿他也想过,可是主要是人手不够,加上他前阵子哪里都不能去,现在顾安宁出去参加选拔,倒是给他提供了机会。

王梓飞想着,自己也要出去两天了。

去了商场看看销售的情况,虽然他家的货品最多,可是除了金子其他的卖的都不是很好。

从店里出来,给老太太买了几件衣服还有徐骁的,给方颜买的则是化妆品。

开着车去了老太太那里,将车子停下楼下,正好老太太在楼下乘凉,看着远远的像是他,可是在车里老太太也没敢认,等他一出来这么一看,不是他是谁?

“梓飞?”

王梓飞将车门锁上,手里提着东西:“姥姥,我来看看你,安宁出门了。”

老太太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进了楼栋里,她现在没时间跟他们炫耀。

打开家门,赶紧踩着拖鞋去给王梓飞倒水。

“姥姥不用了,我不渴。”

老太太端着水杯拿给他,因为知道他家里不缺钱,所以老太太看见他买那些东西也就没再说什么。

“你买车了?”

王梓飞笑着摆摆手:“不是,朋友的。”

老太太点点头:“安宁去哪里了?”

王梓飞尽量说得能让老太太听得懂,在老太太这里坐了一会儿在走。

老太太等他一走,拿过装东西的袋子一看。

要怎么都说她有福气呢,看看这外孙女婿。

神清气爽的换了一身新衣服又下了楼。

楼下的那些老太太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外孙女婿给买的。

“瞧瞧看看人家那孩子……”

老太太也觉得有面子。

要说她就在安宁身上借到光了,这徐琳琳也早结婚了,可是除了有事儿过来说一声让她去花钱之外,平时根本就看不到影子,这顾依宁也没见到来。

晚上方颜进家门看见放在门口的那些袋子就知道不是安宁就是梓飞过来了,挂上自己的包。

“安宁还是梓飞来了?”

老太太围着围裙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好看不?”

方颜觉得老太太这两年有些返老还童的意思,穿了一件新衣服也要显摆显摆。

“好看。”

“梓飞过来了,安宁出门了,安宁参加那个什么比赛,就是将来全世界都能看见演出的那种。”

方颜笑笑进了屋子里去换衣服。

吃晚饭的时候,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夸着。

“小时候就觉得这孩子有出息,你看看,果然吧。”

方颜和徐云海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无奈的耸肩。

王梓飞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将行李放在后车厢里,开着车子去海涛的店里。

顾爸爸正闲来无事的看着报纸呢,自己翻来翻去的,也不知道在上面找什么呢。

“梓飞来了,坐。”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王梓飞将家里的钥匙都交给顾爸爸。

“冰箱里的水果都尽量在今天之内吃完,明天再买新的,不要舍不得吃,还有我要出门一趟,可能要半个月多,家里就拜托爸了。”

顾爸爸一听,出门半个月?

这安宁前脚才走,他这是去找安宁啊?

“你是找安宁?”

“不是,我朋友有点事情要我帮忙,所以要过去。”

顾爸爸点头,这事儿他也不明白,就是问了也等于白问,所以他­干­脆就是不问。

王梓飞开着车子离开,顾爸爸想着,梓飞这个朋友倒是不错,有车都借他开,人生啊,还是得交几个好朋友的。

王梓飞和三个朋友一起坐着飞机去了厦门一趟,考察了一下市场。

顾海涛看着顾爸爸慢悠悠的也不着急下班,有点诧异。

“怎么还没走呢?”

顾爸爸放下报纸,觉得海涛年纪轻轻的,记­性­比自己都差。

“你二姐出门了,梓飞也帮朋友忙去了,都不在家,我回去晚点没事儿。”

顾海涛点点头,看着服务员收拾地面,抢过扫把。

“你下班吧,我自己弄就行。”

那人对他笑笑,摘下帽子。

“那老板,我真走了?”

顾海涛挥挥手:“走吧。”

海涛将店里收拾好,送了顾爸爸回去才返身回了家。

打开房门有些诧异,今天她下班这么早?

许忆宁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苹果,咔嚓咔嚓的咬着,那苹果可能是刚下来的,有些绿。

“今天下班这么早?晚上想吃什么?”

许忆宁将最后一口送进嘴里。

“恩,没事儿就早回来了,今天厂长找我,跟我谈升职。”

顾海涛进了厨房,在里面闷声笑着说。

“那好啊,以后我还能沾到领导的光儿呢。”

“我拒绝了。”

顾海涛关上冰箱的门,从里面走出来,不解的看着她。

“为什么呀?”

许忆宁站起身。

“累。”

顾海涛无语,累?

“我怀孕了,这是化验单,所以以后不要让你妈来影响我的情绪,不然孩子到时候跟你妈和你姐似的……”

顾海涛开始也没听明白,后来算是明白了,冲过去抱起许忆宁,可是觉得又不妥,赶紧放下她。

“你想吃什么?坐着坐着……”

许忆宁昂这脸,看这回婆婆还说她什么,不是她不能怀,而是她没要,哼。

“我要吃什么你都做给我啊?”

她故意的问着。

顾海涛也不管她是不是矫情,笑话他现在要做爸爸了,别说矫情,就是要吃他身上的­肉­,他立马去厨房磨刀,然后一片一片割下来给她吃。

许忆宁笑嘻嘻的说着。

“没有什么想吃的,不过想我妈了。”

说的很是哀怨。

顾海涛一听,赶紧去打包行李,许忆宁看着他的动作,这是­干­什么啊?

“你­干­嘛呢,我说笑呢。”

顾海涛可不认为这是开玩笑,拎起包,牵着她的手,像是牵着国家级的宝物。

“现在就去你妈妈家。”

毕竟岳母生过孩子,知道哪些要注意。

两个人开着车子去了许忆宁的家里,许妈妈一听也高兴得够呛。

看着别人家的孙子外孙女的,就她家没有,心里着急可是也不敢吹,就怕给孩子们压力。

“哪里不舒服?”

许忆宁摇头。

“感觉好的不得了。”

她拒绝升职其实也海涛的实力也是有关系的,如果今天顾海涛没钱,许忆宁也不敢这么­干­,她是想着反正家里也不愁钱花,她也没有什么野心不想当什么女强人,只是希望自己给他生一个孩子,然后拥有一个幸福的家而已。

跟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许妈妈也点头。

“是啊,海涛一个人挣就等于全家人在挣了,想休息就休息吧。”

许爸爸这又是出去买桃罐头又是买水果的,给他忙的,可惜买回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许忆宁想吃的。

顾海涛想着想着还是给顾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家里没有人接电话。

顾妈妈去了顾安宁的家。

顾爸爸一回家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人,这让他很是郁闷。

“你来­干­什么?”

顾妈妈冷着脸:“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也差不多了吧,孩子们现在都结婚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了,回家吧。”

以前有依宁在感觉还好,没有这么寂寞,可是依宁现在也不在家了,顾妈妈觉得自己快要寂寞死了。

半夜醒过来就看见空空的家里,没有一个人,她想说句话,可是都没有可以跟她说。

顾爸爸冷哼着。

“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说着掏着钥匙打开门就走了进去,顾妈妈也跟了进去,顾爸爸懒得去理她,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妈妈这是第一次看见顾爸爸住的地方,这简直就是以前宫里老佛爷住的地方啊,看着那个炕桌,顾妈妈眼睛都直了。

这个死人,就知道自己享福,也不说将自己给带上。

坐下去,觉得ρi股都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飘飘欲仙的。

顾爸爸冷哼着,现在知道女儿本事了,谁让给她那么对安宁的,活该。

顾妈妈参观了一圈,然后对这隔壁感了兴趣,那应该是安宁的房间了吧?

站起身向着对面走过去。

“你­干­什么去啊?”

顾爸爸赶紧跟上,这个人不靠谱,说不上又­干­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

其实顾爸爸知道顾妈妈危险,应该把她赶出去的,可是他现在有一种炫耀的感觉,想让顾妈妈看看顾安宁到底有多么的成功。

顾妈妈在门口脱了自己的拖鞋,光着脚推开门,一进去,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比依宁的屋子都漂亮。

顾爸爸站在门口监视着她,顾妈妈有些不愿意。

“看什么啊,我还能偷东西啊?”

顾爸爸冷哼了一声,想起王梓飞交代自己的事情,赶紧去冰箱里将水果拿出来。

王梓飞不吃隔天的东西,所以水果都是当天买当天吃光,要是剩下了他就带到店里去,反正也不脏,那些孩子也可以解馋。

顾妈妈坐在安宁的化妆台上,看着上面摆得瓶瓶罐罐,顺了两瓶,她也没有擦的。

出来的时候看着顾爸爸坐在桌子边吃水果呢,顾妈妈一看,四样。

也不怕撑死了。

走过去坐下身。

“你们每天都这样吃啊?”

其实也不是每天这样吃,而是王梓飞说顾安宁太瘦了,加上她老是被太阳晒,就要求她每天必须吃三样水果。

“依宁过的怎么样啊?”

顾妈妈叹口气。

“这孩子结婚当天就不顺,也不打个电话来,我都担心死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妈妈白了他一眼。

晚上顾妈妈死皮赖脸的要睡在这里,顾爸爸自然不能让,可是顾妈妈的厚脸皮真不是盖的。

人家顾爸爸洗过澡之后上了床,顾妈妈看着他,心里想着还天天洗澡了,毛病。

脱掉衣服上了床,贴在顾爸爸的身后,顾爸爸感觉到后面有人,用力一推,将顾妈妈推到了床下。

顾妈妈再接再厉,再爬上去,顾爸爸再推。

就这样,两个人跟玩游戏似的,顾妈妈摔倒了十几次了,后来终于上去了。

***

刘家。

一大早刘母站在厨房就等着顾依宁醒过来,可是从六点到七点她是一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

刘建军要上班,他简单吃了早餐就离开了。

刘母冷冷看着顾依宁屋子的方向。

“家里还有饭吗?”

小保姆愣愣,然后回答。

“没有了,您昨天晚上说不要多做的。”

刘母点点头。

“将冰箱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放在让人找不到的地方。”

顾依宁一觉睡到十一点,要起来的时候被刘鹏给压倒了,她想着抵抗还不如享受呢。

她放松自己的心情,竟然没有想到体会到这事儿的快乐了。

抓着刘鹏,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老公在来一次嘛……”

心里其实有点生气,因为她马上要快乐的时候,刘鹏结束了。

现在把她卡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的,她都要难受死了。

可是刘鹏只是普通人,他才完。

对这依宁苦笑着。

“不行,真的不行,要不你等一小时?”

顾依宁冷哼着,在心里想着,真是没用的窝囊废。

两个人起床,换好衣服,依宁饿得半死,可是在家里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她咣当一声将冰箱的门关上。

刘鹏听见她关冰箱门的声音从浴室里走出来。

“怎么了?”

“你妈肯定是故意的,什么都没有留给我们吃,现在吃什么?吃空气啊?”

那个死老太太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刘鹏揉揉她的头,可是顾依宁马上拉下他的手。

“别碰我头发,这么烦人。”

刘鹏也不生气。

“不会是故意的,可能就是赶巧了,我给你做面条,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刘鹏快速打开火开始煮水,依宁撅着大嘴。

“我不乐意吃面条,要吃你自己吃,反正我不吃,我要是锅包­肉­。”

其实她昨天晚上就等着吃来着,结果因为生气,也没吃上,今天起来就想着,结果什么都没有了,不是故意的?

骗鬼呢吧?

刘鹏关掉火。

“依宁啊,在家里随便吃一口不行吗?”

顾依宁胸口喘气的幅度越来越大,刘鹏赶紧投降。

“行,你去把浴室收拾一下,我才冲过澡,我们出去吃。”

顾依宁一听不愿意了,凭什么你洗澡我给你收拾啊?

走进浴室,想起可能老头和老太太都在里面冲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将抹布扔在地上,随便用脚滑了一圈,然后将浴室的门打开的,等着到时候风吹­干­就好了。

刘鹏换好衣服出来,顾依宁进去化妆,他进卫生间打算方便,结果一进门就踩了一脚的水。

对上的头发茬子全在,甚至就连肥皂泡都在。

他叹口气,蹲下身将被顾依宁踢到角落里的抹布拿起来,然后拧­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擦着。

然后将抹布又洗了几次,卫生间才算是收拾完。

刘鹏对顾安宁不算抠,将自己钱夹子里的钱交给她。

“我过两天要是回部队了,你要是想吃什么就买,别委屈自己了。”

依宁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昨天妈接了很多的钱吧?”

刘鹏也只是无意的点点头,到底接多少他也不知道,毕竟都是老头老太太自己的来往。

可是依宁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房子卖了,要是被她妈知道肯定要炸毛,她得把房子的钱要出来。

“你晚上跟妈说说,你同事还有家人的钱就给我们吧,毕竟我们自己的来往以后要自己还的……”

刘鹏想也行,不是什么问题。

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顾依宁没有说完的话。

“你昨天说安宁是故意撺掇海涛不跟你好?”

怎么会呢?

顾依宁放下手里的筷子,盘子里还剩了好多,她吃了两块就觉得饱了,不吃了。

“别提了,她从小心眼子就多,因为没我好看,总是挑拨离间的,不然你看过有姐姐结婚,亲妹妹不来的吗?”

刘鹏苦笑着。

“不会吧?”

有这样的姐妹吗?

顾依宁言之确凿的点点头。

“怎么不会,她从小就坏,现在挑得我妈跟我爸还分居呢……”

刘鹏有些纳闷,要是这样的话,王梓飞­干­嘛找个这样的女人啊?

两个人吃晚饭,刘鹏陪着顾依宁在外面溜达,就这个过程顾依宁花了不少的钱,看见什么买什么,根本就不管那东西多钱的,看中就买。晚上刘鹏去了父母房间里,刘建军还没有下班,说是要晚些回来。

“要钱?”

刘母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这么安分,就这么两天就撺掇儿子过来要钱。

“鹏鹏啊,这些钱妈妈会贪污吗?我是替你收着……”

刘鹏不在意的说着。

“妈,她要你就给她被,我们自己的来往我们自己走,也不用你­操­心了多好……”

刘鹏的妈妈一听这话,气得翻出昨天刘鹏的钱,将钱摔在桌子上。

“那上面有名单,我告诉你以后要是敢让我去走,我就跟顾依宁没完。

“我告诉你们,钱我给了,鹏鹏别怪妈妈没有提醒你,顾依宁就不是一个能过家的。”

刘母对顾依宁从简单的事情上就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俗话说的好,从小事儿上见真招。

刘鹏当然不愿意听这话,他才结婚,谁好也没有老婆,拿着钱冷着脸就回房间了,将房门摔得叮当响。

刘母被气的心脏都要爆了,就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人家所娶了老婆就忘了娘,到他这里算是都让他给实现了。

刘鹏回到房间里,将钱扔到床上,顾依宁正坐在下面梳头发呢,看着钱笑了出来。

“妈,就这么给你了?”

她觉得按照老太太的­性­格,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啊。

刘鹏坐在床上,一声没有吭。

他就不明白他妈,怎么就从依宁进门就没消停过?

不是挺有思想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就是跟依宁过不去?

刘鹏有点伤心,至少他妈还是当过兵的,怎么素质这么差?

“以后的来往我们自己走。”不蒸馒头争口气,这口气他一定要争,争给母亲看。

顾依宁听着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不就是走两个来往,有什么的。

她笑眯眯的将钱拿在手里,因为拿到了钱,心情很好,站起身躺在刘鹏旁边,抱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胸膛。

“老公,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刘鹏心里的火气总算是小了,抱住依宁,拍拍她的脸。

“依宁,给我长点脸,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就不信了,他挑的人会不好。

顾依宁很是乖巧的点点头,刘鹏心满意足的抱着依宁。

早上顾依宁依旧没有起来,刘母在厨房和保姆两个在准备早餐。

“依宁今天还不起来?”

保姆觉得这个未免做过火了,这都第二天了,你说第一天累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都六点了一点动静没有。

刘母冷笑着。

指望着她起来给他们两个做早餐?

还不如直接饿死来的方便。

越是看越是不喜欢,做的每一件事就没有让她痛快的。

刘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怀里抱着顾依宁,她睡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刘鹏看了一眼时间,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都麻了,而且好热。

走下床去推开窗子。

“依宁……”坐在床上拍着顾依宁的脸。

顾依宁睡的正香呢,觉得刘鹏烦人死了,伸出手推开他的手。

平时她在家里不到九点是不会起床的,刘鹏叫了半天她就是不醒,他也没招,只能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刘母看着儿子已经起床了,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笑着。

你看吧,她就说嘛。

刘鹏有些难堪,本来打算叫母亲闭上嘴巴的,有些讪讪的走了过去喝水。

“起来了?”

其实刘母只是平常的问了一句,可是刘鹏听到耳里觉得有些刺耳。

“依宁昨天太累了,一会儿才能起来。”刘鹏替着顾依宁找着借口。

刘母在心里不屑的想着,她压根也没指望顾依宁能帮助她分担什么。

刘建军起床,梳洗过后看着刘母将早餐一一放下来,他看了一圈刘鹏屋子的方向。

刘母淡淡的说着:“你儿子去叫媳­妇­儿起床了。”

刘建军一听,脸­色­有点不好。

不过因为刘鹏还在新婚期间,他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满,想着最好只是现在这样。

刘鹏去叫顾依宁起床吃饭,可是她不起来,扯过被子就是不起。

“依宁,吃饭了……”

“我不吃了,不吃了,别叫我了……”

烦人,没自己他们就不能吃饭啊?

平时在家里,如果母亲在家,都是到她自然醒才吃饭的,就是上班了,也会把饭菜放在电饭锅里的,这样她起来照样也能吃上热乎的饭。

刘鹏没辙,只能放弃,将卧室的门带上。

走到客厅坐下身准备吃饭。

刘母将饭碗交给刘鹏,刘鹏接过。

“怎么还没出来?”

刘鹏觉得母亲有些是故意的,明知道爸爸讨厌这样的,她就非得一直说。

刘建军扔下了饭碗,他每天的早餐很是简单,一碗稀粥一点咸菜,冷冷看了刘鹏一眼就走了。

刘母坐下身,一边吃一边念叨着。

“不是我说你,你就惯着吧,现在也不是你们两个人一起住,就是装装样子,是不是也得装个几天啊?”

是不是认为他们已经结婚了,板上钉钉了,所以就不担心了?

做儿媳­妇­儿的还要婆婆给她做饭吃,睡到日晒三竿不起来,这天底下有这样的吗?

刘鹏扔了筷子,他今天就要动身返回部队了,因为结婚才给的他婚假。

“你自己吃吧。”

刘母也扔下了筷子,气的肚子疼。

这饭吃不吃有什么意思?

刘鹏走的时候顾依宁根本就不知道,刘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可是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他觉得跟家长一起住就是个不理智的做法,自己走了,说不上依宁要受多大的委屈呢。

顾依宁睡到十点,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的起床了。

她知道刘鹏回部队了,可是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早点走,自己才能早点休息到。

踩着拖鞋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厨房去找吃的。

可是饭菜都是放在冰箱里的,很冰。

依宁脸子有些不好看,什么意思啊?

明知道她还没有吃饭呢,也不给她准备着点放在电饭锅里?

能累死不?

保姆在洗衣服,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顾依宁醒了,第一个动作就是去看墙上的钟表,十点十分。

“依宁,醒了啊,睡的好吗?”

保姆心里想着可真就没有见过这么懒的媳­妇­。

顾依宁翻着白眼,这不是废话嘛?

她要是没醒,现在能站在这里嘛?

“给我热一下饭,我饿了。”

保姆一愣。

“你站着­干­嘛呢,给我热饭啊。”依宁嚷嚷了两声。

怎么家里找了这么一个木头,跟傻子似的。

外面走进来的刘母沉着脸:“不许给弄。”

她在门口换了鞋,进了屋子里,在外面晒了半天的衣服她有点热。

保姆赶紧倒了一杯水交给她,刘母接过,喝了一口看着依宁。

“你自己的饭以后就自己弄,别什么都指使保姆­干­,年纪轻轻的,我和你公公年轻的也没有用保姆,我们现在年纪是大了,难不成你年纪也大了?”

顾依宁觉得她婆婆这人肯定有病。

一家人就一个保姆,­干­什么要分你的我的?

她勉强笑笑,看着刘母:“妈,我不是不会嘛……”

她要是会就不求她了,哼,看看那个样子。

刘母冷哼着:“我嫁人的时候缝衣服做饭没有一样不会的,我就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你妹妹也这样?”

那就难怪了都这么晚结婚。

感情是最后让他们家摊上这陀狗屎了。

顾依宁不高兴了,至于吗?

不就是一顿饭,不给做就不给做被,不吃也不能死。

动动嘴巴,在心里骂了两句就回自己房间了,将房门狠狠的摔上。

“要不,我给她热吧?”

保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热个饭也不会累死。

刘母就要板顾依宁的这个脾气,她就不信邪了。

“不用管她,她自己的房间她自己收拾,也不用你管。”

保姆想着,这婆媳这么­干­,夹在中间难受的是鹏鹏啊。

顾依宁换好衣服,拿着洗漱的用品到厨房去梳洗,一切弄好了,牙刷往牙缸里一扔放在上面也没有拿,换了鞋就出去了。

她手里有钱还能饿死?

不得不说刘鹏对依宁真的是很好,所有的钱,一毛没有隐藏的都给了依宁。

依宁在外面逛了一上午,买了挺多衣服的,在餐馆随便叫了两个菜,都是她自己爱吃的。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问她:“需要打包吗?”

毕竟菜量挺大的,顾依宁一个人能吃多少?

依宁不在乎的拎起放在椅子上的袋子:“不用,打什么包,丢人。”

服务员想,是有钱人吧,送着她走出去。

然后将生菜端到后面,看着她也不像是有什么病,一会儿中午的时候谁愿意吃,就吃了省得浪费。

依宁路过王家的时候看见了纪蝉,纪蝉在院子里晒着被子。

顾依宁走了过去,在门上拍了两下,纪蝉看见了她,走过来。

“结婚幸福吗?”

顾依宁冷哼着,幸福吗?

“你幸福吗?抢完别人的,明知道那个人是被人用过的,你心里幸福吗?”

要是气人顾依宁不比别人差。

纪蝉笑眯眯的看着依宁,这个死丫头功力见长啊?

“听说飞飞娶的是你妹妹?”

纪蝉是打听了消息,可是到底是不是她也不敢肯定。

顾依宁的妹妹,她也没有见过,觉得有些奇怪,王梓飞和顾安宁是怎么认识的?

顾依宁冷笑。

“娶的是谁,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依宁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那时候她都要放弃了,可是纪蝉说王梓飞要娶她,所以才闹了这样的一个笑话,没有纪蝉,自己怎么会那么难堪?

“不管你信是不信,我事前并不知道。”

顾依宁翻着白眼,骗鬼吧。

依宁站在门前,伸出手摸着大门上的栏杆。

“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都不想管,总是以后看见我,请装作不认识,省得我们大家都难看,哼。”

顾依宁甩头就离开了。

纪蝉站在原地。

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控制,给老太太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那些首饰都没有了,显然是给了王梓飞。

老太太现在竟然背着自己给了他,情况有些不妙。

王梓飞得了,那小妃怎么办?

小妃才是王家的长孙,王梓飞不是。

下午王妃开着车,到了地方带齐媛媛下车。

“你家还挺漂亮的嘛。”

齐媛媛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想着也不过如此。

纪蝉在院子里,看见外面的车,赶紧让丽红去开门。

“媛媛来了啊……”

纪蝉笑的很是如沐春风。

齐媛媛一直就不太喜欢纪蝉,总是觉得她笑的假,可是母亲说的对,只要王妃人好就行,他妈怎么样,跟她也没有关系。

堆起一脸的笑容过去抱住纪蝉的身体。

“阿姨我来了,不会不欢迎吧?”

纪蝉心里这个高兴啊,看着王妃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纪蝉心里很是安慰。

现在王梓飞什么也不是,工作也没有了,就算他老婆再有本事,以后有了差距,自然走不长。

不像儿子和媛媛,两个人家庭都是一样,而且在事业上都可以相互扶持。

怎么看,还是儿子的命比飞飞好了那么一点,是吧?

齐媛媛跟着纪蝉进了屋子里,看见王­奶­­奶­坐在楼下,坐过去。

“­奶­­奶­,我来了。”

齐媛媛不算漂亮,可是会讲话,也没有什么坏心,一看就是个好姑娘,加上家庭也不错,所以王­奶­­奶­很是喜欢她。

王­奶­­奶­心里想着,这以后安宁和媛媛成了妯娌,相处的应该会不错。

安宁懂事,媛媛会撒娇,她总算是放了心。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王­奶­­奶­觉得王妃现在的年纪就正好了,像是飞飞就有些偏大了。

齐媛媛的脸烧了起来,怎么问她这个啊。

“­奶­­奶­……”

王­奶­­奶­笑笑:“行行,我问小妃。”

王妃看着­奶­­奶­,笑笑:“今天带媛媛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的,我们准备结婚了。”

纪蝉和王­奶­­奶­都是大喜。

可是王妃接下来的话……

“我们不打算大办,就这样登记,然后出去走一圈就算完了。”

王妃和齐媛媛都商量好了,他们都不太喜欢那种形式上的东西。

纪蝉的脸有些难看,哪里有结婚你不办喜酒的?

纪蝉将视线转到齐媛媛的身上:“媛媛也是这么想的?”

齐媛媛点点头,这主意就是她提出来的,她实在不太喜欢自己像是一个猴子似的,站在一大群人的面前卖弄,结婚是她和王妃的事情,和别人有关系吗?

纪蝉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小妃啊,是这样的,你看看你哥哥结婚,没告诉我们,我们就是想办也没有办法办,可是到你了,你还是不办,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家啊?”

王­奶­­奶­也跟着纪蝉附和说着。

“是啊,小妃,你想想我们家的情况……”

王妃没有再说话,齐媛媛心里有点不舒服,王妃的哥哥就可以,他们就不行。

不过想想妈妈交代的话,马上笑笑。

“那阿姨如果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纪蝉拍拍齐媛媛的脸,她就喜欢齐媛媛这样的,懂事。

王妃和齐媛媛结婚的日程被提了上来,王宝臣下班的时候本来有点不高兴,可是一听到儿子要结婚了,挺高兴的。

“晚上给我准备两杯,这事儿得喝两口。”

他今天很是郁闷,本来想着自己在部队也这么多年了,也不可能永远的­干­下去,现在有一次在提升军衔的机会,可是谁知道最后被一个半路出来的人给抢走了,这让王宝臣很是郁闷。

他知道母亲已经休息在家里很多年,现在就是跟母亲在说什么也没用,叹口气。

他似乎永远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子有点背。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王宝臣笑着看着老太太,他知道老太太手里有一套首饰。

打趣的说着。

“妈,小妃就要结婚了,你打算给点什么啊?我看实在不行就将你那点箱子底给小妃得了。”纪蝉在心里冷笑,还给小妃?

早就让老太太给飞飞了,老太太从小就偏疼飞飞一点。

老太太倒是一脸的淡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样,拿着筷子夹着菜吃着。

“那个你就不用惦记了,我都给飞飞了。”

王宝臣也只是说说,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是一愣。

有些尴尬的看看纪蝉,纪蝉倒是还是那副样子,王宝臣觉得有些狼狈。

这老太太也是的,给之前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啊?

清清喉咙。

“妈,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啊?”

老太太放下筷子看着王宝臣的方向。

“我的东西,我连给谁都不能自己做决定?”

纪蝉拍了王宝臣一下。

“你怎么回事儿啊,妈的东西你追着问什么?飞飞结婚给也是应该的。”

老太太以前觉得纪蝉没有什么,可是自从依宁说过那次话以后,她就对纪蝉有些一点猜忌。

现在这么一听,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纪蝉看着老太太,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淡淡的,像是天边的风。

“妈,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是这样……”

王宝臣冷笑着。

“妈,你是挂着飞飞了,可是看看你的好孙子,他为你做什么了?有结婚不让家里人去的吗?他自己结了婚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里人都死了呢。”

对于王梓飞自己私自做的决定,王宝臣根本就不认,他娶的人,他可不认,也别想进这个家门。

老太太站起身。

“不管飞飞怎么样了,那些东西是你爸临走留下的,说是给长孙的,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不用那么上心。”

老太太说完话就离开了,明明挺正常的一句话,而且还是对王宝臣说的,可是纪蝉听进耳朵里,觉得心里这个不舒服。

纪蝉总是觉得老太太的话似乎在对她说。

她也知道那些不会值多少钱,可是她嫁进王家开始,什么都是刘菁用过的,就连她儿子都得不到所谓的祖传东西,为什么啊?

纪蝉不平衡的是这个。

王宝臣和纪蝉回到房间里,王宝臣看着纪蝉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了?咱们给小妃买更好的。”

王宝臣不在乎的说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再说这个年代也没人带那些玩意了。

纪蝉坐在梳妆台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的笑笑,马上笑容寡淡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老太太有些偏心,那东西再不好也是一个纪念,小妃出生就没有看见他爷爷,好不容易他爷爷给他留了一点东西,我想着也没想小妃跟飞飞争,给小妃一样留着做纪念就行,没有想到妈,全都给飞飞了。

王宝臣叹口气。

“行了,别气这个了,等哪天我去跟飞飞要一件。”

纪蝉还是勉强笑笑。

不是要不要回来的事情,而是老太太心里根本就没有小妃的位置,她以为至少会给小妃留一件的,结果没有。

小妃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还比不上一个飞飞。

她是觉得寒心。

纪蝉看着王宝臣的脸有些沉,问了一句。

“今天在单位不开心?”

王宝臣笑笑:“我想着,我过两年也要退休了,想再提提,结果被人中间给抢走了。”

那个人以前根本就不出名的,突然之间就抢了他的风头,这让王宝臣很不满,而且王宝臣觉得对方的家庭也有问题。

“你说说看。”纪蝉转过身,看着王宝臣。

王宝臣把详细的情况说了。

“叫杨卫国,以前不是这里的,从上海过来的,母亲以前是上海的大家小姐。”

王宝臣觉得奇怪的地方就奇怪在这里,他们以前不在这里住的,怎么可能到这里跟他抢?

如果没有做什么,在他想来有些不可能。

“我妈现在也不能走动了,不然这个位置就应该是我的……”

王宝臣生气就是生气在这里,如果母亲能替他出去走动走动,也许今天情况就不会这样了。

纪蝉叹口气。

现在可不像是以前那样了,要是放在以前还能在他的家庭上做做文章。

说起来王宝臣也不是一个能当官的料,在位也没有什么政绩,自然就不可能往上提。

总是标榜着自己父亲母亲的那点事,那点事以前拿出来说说还可以,现在不看家庭看能力,所以他心里就不平衡了,觉得是别人用了什么手段。

“算了,就算是再升,也做不了两年。”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心里不平衡。

***

齐家。

“媛媛今天去王家说了?”齐母问着齐媛媛,将水果交到她的手上。

齐媛媛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草莓,送进嘴巴里,好甜,眼睛变成了弯月。

“恩,说了。”

齐父放下手里的报纸,摘下眼镜。

“怎么样,人家没有同意吧?”

这个女儿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结婚不办婚礼,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王家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说过,纪蝉还是一个挺合格的继母,至少不是自己的孩子能对着那样已经了不得了,至于那大儿子,则是有点不懂事,都那么大年纪了。

齐媛媛叹口气。

“爸爸你说对了,要办。”

齐母呵呵笑了出来,将草莓一个一个交给齐媛媛,齐媛媛在母亲递过来,她就接着。

“我就说嘛,这样没有一家会同意的,倒是你那个大嫂你听说过吗?”

因为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所以她侧面打听了一下。

她知道王梓飞这个人有点不讲理。

齐媛媛点点头。

“我们区军政文工团的,在他们哪里好像挺出名的,听说口碑不错。”

齐媛媛和王妃都是空军这面的,所以接触不是很多,听也只是听了一些片面的。

齐母放下盘子,有点担心。

“这个顾安宁啊,听说她妈妈对她很不好,你说亲妈哪里有对自己孩子不好的?我是怕她的­性­格有问题,你看王梓飞就是有问题,要真是我想的那样,你说你嫁过去,这兄弟之间总要走动吧?还不得给你气受?”

齐媛媛翻着白眼。

她妈这都是什么思想?

也不一起过,给什么气受?

齐父看着齐母,无奈的说着:“我说老齐同志,不会是你想的那么严重,要是­性­格有问题,怎么会口碑那么好。”

齐母将盘子放到一边。

“不是有的人在单位很有能力,可是回到家里就不讲理的嘛,我们团原来那个……”

齐父站起身:“你们娘俩聊吧,我撤了。”

齐媛媛呵呵抱着肚子笑,她妈总是会这样说,以前我们团那个谁,那个谁就是那样的……

也不知道她们团里怎么什么人都有。

齐母狠狠瞪了齐媛媛一眼。

“你别不信,王妃他大哥现在没有工作,这以后还不得伸手跟你们要钱?”

齐媛媛觉得母亲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怎么可能?

他们也不欠王梓飞什么,凭什么给他?

再说上面不是还有­奶­­奶­和爸爸嘛,怎么会跟他们要?

再说顾安宁的工资,还不够他们两个花?

今天下午的时候纪蝉可是跟她都说了,­奶­­奶­将压箱底的首饰都给大孙媳­妇­儿了,叫她不要挑,齐媛媛想,纪蝉也真是的,就那么点东西有什么好挑的,她要是喜欢,可是叫自己的爸爸妈妈买给自己。

不然就是让王妃买给她也行啊,­干­什么去争那么点没用的东西?

再说过去老太太带的那些东西,现在她能带吗?

就是给她,她都不要,有什么好争的?

齐媛媛可不想要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都说了那些东西是老太太的,既然是她的,那她愿意给谁,那就给谁呗,自己的东西自己做主。

“妈,就顾安宁一份工资就够他们花的了。”再说人也不会像是妈妈说的那样。

王梓飞回来的时候晒得很黑,脸晒得很红,不过­精­神很好。

他是开着车回来的,后面带回来好多的袋子,究竟里面是什么,因为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

王梓飞的车上下来几个人。

“都搬进去?”

王梓飞点点头。

“我说老徐啊,你家真是漂亮,你女儿接你过来住的?”顾妈妈的同事们在院子里参观着。

还别说,这房子真是漂亮,一看就是贵啊。

顾妈妈特得意的说着:“她敢不接我过来,谁生的她,养的她……”

“是啊,就是老徐有福气,大女儿嫁的也好,小女儿嫁的也优秀。”

说着一行人进了屋子里面,看到里面的摆设几个女人大惊小怪的惊呼。

“这里真是你女儿家?”

顾妈妈得意的昂起脸:“那是。”

她的朋友对顾安宁的卧房很是很感兴趣,顾妈妈就带着她们过去看,打开安宁的房间,那些个女人坐在安宁的床上,看看她的衣柜里的衣服,还有的去拿安宁的化妆品。

王梓飞进来的时候,顾爸爸不在家里,他和别人进来的时候,就正好将顾妈妈和那些女人堵在了里面。

顾妈妈也有些尴尬,她知道王梓飞对她也有看法,清清喉咙。

“回来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王梓飞没有说话,心里倒是挺佩服这个岳母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扭转,了不起啊。

看着一屋子的人,王梓飞让朋友将东西搬到屋子里,没有说话径直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待,赶紧穿上鞋退了出去,王梓飞将卧室的门带上。

王梓飞和朋友们进了屋子里,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顾妈妈站在原地,谁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王梓飞的那些朋友在结婚的时候都是见过顾妈妈的,也明白王梓飞的心情,所以谁也没有说什么,跟着他进了屋子里。

顾妈妈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爽。

就算她再怎么不好,可是她到底是他岳母,在他朋友面前,这样不给自己面子,总不太好吧?

“那啥,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啊是啊,我还要去接孩子,我也先走了……”

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外撤。

晚上顾爸爸见外面的鞋子和车就知道王梓飞回来了,心里有些尴尬。

进了屋子,顾妈妈就开始跟他抱怨。

“你说说,我都主动跟他说话了,可是他还不搭理我。”

顾妈妈觉得王梓飞未免太过于小气了,就因为那么点事儿,至于吗?

顾爸爸呵斥着她:“闭嘴。”

他就是心软了,可是过了那么久,不可能没感情,叹口气。

在王梓飞的房门上敲了两下,屋子里一屋子都是人,顾爸爸也愣了一下,因为王梓飞从来没有带人回来。

“梓飞回来了啊。”

王梓飞的朋友们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顾爸爸:“叔叔好……””

“叔叔好……”

大家都起来打着招呼。

顾爸爸赶紧去倒水,王梓飞跟了出来。

有些话该说,他必须要说。

“爸……”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爸爸先打破了平静:“我合计着和依宁的妈妈这回好好的过,孩子也结婚了,她以后不会这样了……”

王梓飞点点头。

“那爸我送你们回去吧。”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将一个地雷放在自己的身边。

顾爸爸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他还能怎么样呢?

本来是合计要跟安宁一起过的,可是现在梓飞都说了这样的话。

“那行,不用送,我和你妈自己走就行了。”

顾爸爸有些慌张的回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点怕王梓飞。

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顾妈妈看着顾爸爸收拾行李,有些纳闷。

“你要去哪里啊?收拾行李­干­什么?”

顾爸爸叹口气:“装东西回家。”

顾妈妈瞪大着眼珠子,看着顾爸爸,她耳朵没出毛病吧?

“什么叫装东西回家?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顾妈妈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已经习惯了这里,甚至带着朋友回来的时候,想起朋友那一脸的羡慕,她怎么可能想搬?

顾爸爸叹口气,将行李放在地上。

“别那么不要脸,这是安宁的家,赶紧收拾东西,我们搬。”

也是,自己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是挺给梓飞添麻烦的。

顾妈妈大声的冷笑。

“怎么,你的好女婿赶你了?我就说,他们夫妻俩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顾爸爸有些尴尬的看着站在门边的王梓飞,呵斥了顾妈妈一句。

“不说话你能死吗?”

王梓飞靠在门上,看着顾妈妈的方向。

“我不是赶爸爸走,爸爸要是自己在这里住多久,我都没有关系。”

顾妈妈一听这话,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是谁养出的孩子?

就这么的没教养?

“我是顾安宁的妈妈,我在这里住怎么了?”

顾爸爸去拉顾妈妈的手,可是顾妈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不能住?

她辛辛苦苦的把孩子养大了,可是现在住女儿家都不行了?

王梓飞冷着眼眸,看着顾妈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

“是您是她妈妈,可是结婚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你和她所谓的姐姐说一些很不着边际的话,这样的婚礼对于我和安宁来说就是噩梦,我的心胸没有宽阔,看见您,那些不好的记忆我就会想起来,想起来当时我和顾安宁究竟丢了多少的脸,我的朋友刚才还在问我,说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出现,说我真是大度。”

顾妈妈听了王梓飞的话老脸是彻底拉不下来了。

满脸通红,被讽刺的。

和顾爸爸俩灰溜溜的就滚出顾安宁和王梓飞的家了。

顾妈妈提着行李,越是想越是觉得这个王梓飞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时候就那个样子,长大果然更不是东西。

“我就说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你老姑娘什么样,她丈夫就是什么样,成天的待在一起还能好?”

顾爸爸看着顾妈妈:“你要是这样,我就不用回去了,你给孩子做什么榜样了?孩子会变成这样也是你逼的。”

现在顾爸爸倒是释怀了,自己离开还是对的。

顾妈妈小声的嘟囔着:“我就是说说,本来嘛。”

顾爸爸冷笑了两声:“要不然你去依宁家去住几天,你试试看。”

顾妈妈马上反驳。

“那不一样啊,依宁是和公公婆婆一起住。”

顾爸爸叹口气,那个家他是真的不愿意回去了,丢了多少的脸,所有的邻居都在看笑话。

顾妈妈也是心里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依宁也不在家里了,她一个人有些顶不住。

“要不,咱们回老房子住吧,再不然去安宁的房子也行,她那个房子不是没有卖吗?”

顾妈妈知道顾安宁结婚前的房子没有动,一直留着,所以在做了这样的一个提议。

顾爸爸叹口气。

“那个房子,我是说现在住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卖了吧,你说依宁当时闹的……”

顾妈妈也点点头。

两个人先回了以前的老房子,看见了老邻居。

“呦,这是贵人啊……”

对方打着招呼。

林家阿姨打着哈哈说着,不是房子都卖了,还回来做什么呢?

顾妈妈对她笑笑:“呦,太长时间没有看见你,我都想你了,我大女儿结婚了,知道吧。”

林家阿姨这个还真不知道。

“真的啊,嫁哪里了?安宁呢?”

顾妈妈故意忽略了顾安宁,满脸笑意的说着:“我们依宁嫁的人家里可本事……”

林家阿姨想着,人啊果然还是脸蛋好看点才有好福气。

“是嘛,依宁真是本事啊……”

顾爸爸掏出钥匙去开门,可是发现门打打不开。

林家阿姨看着顾爸爸的动作,愣了一下,马上询问。

“人家都换锁了,你怎么还开门啊?”

这老顾是不是喝多了?

顾爸爸一愣,换锁?

怎么没有通知他一声?

顾妈妈也觉得奇怪,这个租客是依宁找的,钱也给她了,可是当时没说要换锁啊?

“他爸赶紧去敲门,这家是怎么回事几啊?”

这家人未免有些自作主张,住别人的家,怎么能随意的动别人家的东西?

顾爸爸马上去砸门。

林家阿姨赶紧过来拦了一下。

“小点声,里面就住了一个小媳­妇­儿,你们不是都将房子卖了?”

顾爸爸和顾妈妈一听,相互对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卖了?

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你别瞎说了,我们什么时候卖房子了……”

顾妈妈说着,开玩笑她也不傻,现在房价一直再涨,租着总比卖了好。

林家阿姨叹口气,在门上敲了两下:“开下门,我是隔壁林家的。”

屋子里的人可能听见了林家阿姨的声音,才将门打开,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看着外面的顾爸爸和顾妈妈有些害怕。

“你们是谁啊?”

顾妈妈将大门咣当一声拉开。

“谁?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你怎么回事儿啊租别人的房子,换锁不问过主人家一声?”

那小媳­妇­儿显然是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情况,有些激动,语无伦次的说着。

“什么你们的,是我们买的,我们交了钱买的……”

顾妈妈还要说话,顾爸爸也感觉不对了,拦住顾妈妈的手。

“你说你买的?我能看一眼房票吗?”

小媳­妇­儿有些迟疑,林家阿姨拍着自己的胸说着:“没事儿,我认识他们,不是坏人。”

有了林家阿姨的保证,小媳­妇­儿才点点头,林家阿姨看着她抱着孩子不方便,接过孩子。

“呦,我们小甜甜都这么大了啊……”

小媳­妇­儿走进去,没一会儿拿着房票走了出来。

“你们看完以后就别在来了,我害怕,我家里就我自己,你们这样……”

顾爸爸接过一看,将东西交到顾妈妈的手里。

“你卖的?”

顾妈妈抢过来一看,这是不可能的,她什么时候卖房子了?

“我没啊,房票我都放在新来……”

说着顾妈妈明白了,顾依宁。

想起那一天顾依宁回家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妈,这是两年的房租,你就不用过去看了,租房的人是刘鹏的朋友,你就放心吧,房费半年半年给你,妈你相信我吧。”

本来她还挺高兴的,现在想想,依宁这就是不想让她来这里啊。

顾爸爸看着顾妈妈的脸­色­,狐疑的问着:“怎么了?是不是被谁偷了?”

顾妈妈拉着顾爸爸的手就往外走,一直到了路口,顾爸爸抽开自己的手。

“赶紧报警去。”

顾妈妈苦着脸:“报什么警?是依宁……”

依宁这个死孩子,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也敢做出来?

想起她当时给自己的钱,如果卖了三千,顾妈妈撑着头。

现在房子已经不好要了,有很多单位都开始不分房了,这房子是三千块不亏,可是如果卖给别人怎么也能卖个一万多的。

气死她了。

顾妈妈气呼呼的回到了家里,打开门将东西往地上一扔。

顾爸爸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真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说着起身就回了房间,别说梓飞赶他了,就是不赶他,他现在也没有脸在那里住,看看依宁成什么样子了?

顾妈妈越是想越是憋气,直接拾着自己的包就出去了。

***

刘鹏今天才回来,顾依宁陪着他在厨房吃饭,因为他回来的晚,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我妈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刘鹏有些不放心的问着。

顾依宁在心里冷哼着,她还能对自己怎么着?

不过钱倒是花了个七七八八的,加上回门的时候给了妈妈一些,她现在手里没有剩多少。

“没有,不过刘鹏,我没钱花了……”

刘鹏被呛了一下,顾依宁赶紧将水杯端给他,刘鹏接过将嘴里的饭菜压下去。

“没钱?上次我跟我妈要出来的份子钱……”

那些钱没动还是怎么了?

怎么会没有钱花呢?

顾依宁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放在房间里,然后就没有了。”

刘鹏一听马上就站了起来,还用想吗?

肯定是家里的佣人拿了。

顾依宁看着他站起身吓了一跳,拉住他的手,有些心虚的问着。

“你­干­什么去啊?”

刘鹏冷着脸:“我们家不能留偷钱的人,我得去跟我妈说。”

依宁拉下刘鹏,小声的说着话,说话的时候看着婆婆那侧有没有动静。

“你傻啊,妈对保姆本来就比对我好,你跟妈说,妈肯定会说是我自己花了,到时候还不是我自己难堪?说什么说呀。”

开玩笑,要是说开了,不就都知道钱被她给花了。

刘鹏勉强压着火气,还要去找母亲,依宁拉住他。

“我求你了,别闹了,不就是那么点钱嘛,我之前花了一点买衣服,要是妈知道了肯定会说我的。”

刘鹏叹口气,她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钱丢了,应该是那个偷钱的人害怕才对,怎么是她怕?

刘鹏觉得依宁别看张的有些娇蛮,但是没有心眼。

刘鹏勉强吃晚饭,然后掏出自己的钱。

“你看着用吧,依宁啊,衣服够穿就够了。”

刘鹏对于这一点觉得有些不妥,虽然妈妈会看着不爽,可是依宁也是有些过分,那一柜子里面都是她的衣服,自己根本就没有两件,就是好穿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败家嘛。

依宁哼哈的答应着,然后在心里想着,自己­干­嘛要省?

老爷子能挣,自己­干­嘛给他省?刘鹏趁着顾依宁出去的时候,敲了母亲的房门一下。

“进来。”

刘鹏走进屋子里,然后跟刘母闲聊了两句,突然就提到了保姆的问题。

“家里这个保姆做了多久?”

刘母愣了一下,他今天很有闲情逸致啊,怎么突然关心家里的人起来了?

“很多年了。”

“妈,她会不会手脚不­干­净啊……”刘鹏想着自己还是需要提醒母亲一下,不然到时候真的被她在偷什么,就不好了。

可是刘鹏这话才一出口,刘母就不愿意了,将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一砸。

“你给我闭嘴,就算是你和依宁偷东西,她也不会……”

刘鹏听着母亲的话,在想起顾依宁的话,明白了,难怪依宁那么说。

“妈,我是你亲儿子,我能骗你吗?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依宁的钱放在屋子里就没有了……”

刘母冷哼着:“没了?我看是她自己花了吧?鹏鹏你不在家,顾依宁天天出去……”

“妈,她又不是老太太,在家里肯定呆不住的……”

刘鹏替顾依宁开解。刘母冷哼着,儿子这是鬼迷心窍了。

顾依宁在打算收拾碗碟的时候,胸口突然闷了一下,一阵酸意直接冲了上来,捂着­唇­在水槽子边­干­呕着。

“呕……”

顾妈妈在外面敲门,顾依宁听见捂着­唇­走出去,看着门外的人愣了一秒之多。

“妈?”

顾妈妈不耐的隔着大门看着顾依宁。

“来,你跟我说说看,顾依宁,房子是怎么回事儿?”

顾依宁一愣,什么?

房子……

然后一张脸变得煞白,看着顾妈妈。

“妈……”

顾妈妈进了门,将顾依宁伸过来的手推开。

“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有主意?依宁啊,你是不是傻啊?那房子就卖了三千?你卖了多少钱?”

顾依宁踩着拖鞋低着头。

“三千。”

顾妈妈伸出手去打顾依宁。

“你就是一个傻货,三千……”

气死她了。

刘鹏憋了一肚子气从母亲房间里走出来,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顾依宁,走出去就看见顾妈妈在打顾依宁。

“妈……”

刘鹏想着,这是怎么了?

丈母娘怎么会跑到自己家来打依宁?

顾妈妈看着刘鹏走出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依宁看着他,说着:“你出来­干­什么啊,先进去呀。”

刘鹏看着顾妈妈挽着依宁的手说着:“妈,依宁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可是打她­干­什么啊?”

顾妈妈拢陇自己的头发,瞪了顾依宁一眼。

“没事儿,我是听说依宁叫你妈很生气,这个死孩子气死我了,你说说你­干­点活你能死吗?”

除了这么说顾妈妈还能怎么说?

她总不能告诉刘鹏,说依宁将家里的房子卖了吧?

刘鹏这一听,还以为是自己母亲去找了顾妈妈。

“妈,没事儿的,依宁也没有学过,慢慢来,你别生气……”

顾依宁觉得自己的胸口怪怪的,捂着胸口,想压下去,可是还是呕了出来

“呕……”

顾妈妈一愣,刘鹏还以为她吃坏了,给她拍着背。

“你怎么了?”

顾妈妈生过孩子啊,这一看就明白了,是怀孕了。

“依宁,你跟妈妈说月事来了没有?”

顾依宁摇头。

顾妈妈笑了,她家依宁就是本事啊,这么短时间就怀孕了。

“回去跟你婆婆说,你可能怀孕了,让她带着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刘鹏将顾依宁送进屋子里,然后去找母亲过来。

刘母一听也挺高兴。

她是不喜欢顾依宁,可是不代表她不喜欢未来的孙子啊。

“依宁,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有了身子就得顺心,她想也许自己要闹心一阵子了。

顾依宁靠在床头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心里冷笑着,这回轮到我嚣张了。

“没事儿,就是胸闷,想吃水果。”

刘母一听赶紧喊保姆:“去将冰箱里的水果都洗了,端过来。”

顾依宁摇头,继续要呕的样子,捂着自己的­唇­。

“妈,那些我不想吃……”

刘母想着也是,家里也没有什么,赶紧穿衣服去买。

刘鹏有些担心的看着顾依宁。

“怎么还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挺本事的,这顾安宁和王梓飞是先结婚的吧?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虽然没有王梓飞个子高,没有他好看,可是自己比他本事。

刘鹏此刻心里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顾依宁嘿嘿一笑,握着刘鹏的手。

“不是,是生气,谁让妈不喜欢我了……”

刘鹏觉得也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算了。

“刘鹏,我现在怀孕了,你要对我好,我可是怀了你的儿子……”

顾依宁要一个保证,她现在是刘家的功臣。

刘鹏捏着她的鼻子。

“是,你了不起……”

刘建军晚上回来,听到了消息。

“恩,我要有孙子了……”

刘母呵呵笑着:“你怎么知道是孙子啊……”

顾妈妈回到家,顾爸爸站在门边,冷冷的看着她。

“问出什么了?”

顾妈妈呵呵笑着,将包放在一边。

“依宁怀孕了,算了卖了就卖了吧,你是没看见她婆婆那对她……”

顾妈妈现在心里很满意,依宁回门的时候说她婆婆对她不好,总是挑三拣四的,现在好了吧。

等依宁给他们刘家生一个大胖小子,看他们还说什么。

顾妈妈很是得意的说着,顾爸爸看着自己老婆的样子,叹口气。

“你就是这样,依宁身上发生点好事,所有不好的事情你就都给忘记了。”

顾爸爸叹口气。

顾妈妈嘟囔的说着。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我跟她拼命,或者杀了她?”

***

王梓飞这一段很忙。

这一片,整个省现在突然流行起来一种衣服,就跟风一样的刮了起来,现在大街小巷只要家里有点钱的就都买。

黑­色­的焦裤,焦衫还有台王,女人们的鞋子女人王,男人们的老人头。

几乎在一夜之间这股风就刮变了整个省。

早上老太太起身,想起昨个儿楼上那个老太太跟自己显摆的裤子。

“方颜……”

方颜从屋子里走出来,好像才换完衣服的样子。

“妈,怎么了?”

老太太叹口气。

“现在不是流行那个焦裤嘛,一会儿陪我出去买一条。”

方颜听了哈哈笑了起来,原来老太太也赶潮流。

“正好,我看我们同事都穿那个女人王高跟鞋,挺好看的。”

现在几乎条件稍好点的,家里都有几双女人王,深紫红­色­的鞋子穿在脚上好看极了,有高跟的还有矮跟的。

方颜也是看同事穿的,她是没有时间出去,正好今天休息,原本是打算上街去买两双的。

两个人正准备出门,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老太太狐疑的问着。

这是会赶时间,她才要出门就来家里了?

“姥姥是我,梓飞。”

方颜挑眉,梓飞?

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太太赶紧去开门。

王梓飞整个人晒得有些离谱,特别的黑,老太太和方颜差点没认出来。

“我的天啊,这孩子怎么晒成这样了?”

老太太指着王梓飞对这方颜说着。

方颜点点头,也是。

他去非洲了吗?

王梓飞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大个的玻璃丝袋子放在地上。

“姥姥有没有水啊,渴死我了。”

老太太点点头,嘴巴里嚷着:“有,有,我去给你倒。”

方颜看着老太太走进了厨房叹口气,用桌子上的水杯给王梓飞倒了一杯。

“怎么晒成这样了?”

王梓飞赶紧接过喝下。

他也没有想到,会火成这样,现在几乎只要是卖过这东西的,就几乎都发了。

“我去捣腾了点东西。”

开始的时候他没打算做,可是朋友说,既然能赚钱多赚一点不好嘛,自己不花可以给老婆花啊。

谁都知道王梓飞那疼老婆是疼的紧,说别的他也许不会­干­,可是提起顾安宁,他就肯定动心。

“舅妈,给你们带的,我也不喜欢你们都喜欢什么样的……”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舅妈和姥姥脚的大小。

方颜狐疑的走过去,将玻璃丝带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这小子是不是钱太多了,没有地方花了?

老太太从厨房走出来,看着方颜捣腾出来的鞋子,愣了一秒。

“姥姥,试试看,给你带的。”

其实他这批走完货就不打算卖了,市场总会有一个饱和度,他既然都赚了两笔,想着差不多该饱和了。

家里他给顾安宁留了很多的鞋子。

这就是做他老婆可以占到的优势。

方颜将衣服全部拿了出来,有她的,还有老太太和徐云海的,可是看着怎么这么多啊?

王梓飞带来的这些都是他预留下来的,既然都赚钱了他就得大方一点。

老太太心里一喜,要说她怎么就喜欢安宁和王梓飞呢,这孩子实在太懂事了。

方颜看见那鞋子,有些欣喜没管王梓飞在没在,就试穿了一下。

高跟鞋穿在脚上特别的漂亮,方颜看着自己的叫,问着老太太。

“好看吗?”

老太太走过去,翻腾半天,王梓飞站起身。

“舅妈,这里面还有二舅和舅妈还有琳琳的,对了姥姥的鞋我也给留了两双,那我先走了,我外面还有事情要忙。”

老太太留他下来吃饭,可是王梓飞自己的事情太多了。

老太太关上门,看着放在地上的东西。

“你说说我这个命,老了老了享了外孙女婿的福,有什么都想着我,一脚都进棺材了,还跟什么潮流。”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不能穿高跟鞋,就留了一双小跟的。

将一身衣服穿起来给方颜看。

“好看不?”

方颜点头。

现在女人王随随便便便宜的还得260左右,还得是老太太脚上穿的这种,低跟的,要是方颜脚上的那种就得三百多。

老太太自告奋勇的提着袋子说是给徐云峰家送去。

天气热,可是老太太走路都感觉带风了,这个得意。

上了楼,徐云峰家今天都回来了,徐琳琳和丈夫在家里吃饭,听见敲门声,赶紧走过去开门。

“谁啊?”

“是我,­奶­­奶­。”

徐琳琳将门打开,看见老太太手里提着几个袋子,有些发愣。

“­奶­­奶­,你这是拿的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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