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领着陈月季进门后,她就过上了童话里公主的生活,软弱无能的父亲、恶毒的后母、后母带来的两个妹妹,每天除了要做很多家务活外还动不动被后母辱骂痛打,她不止一次的哭着对爸爸说:“爸爸,阿姨她虐待我,你带我走吧!”
软弱的安父只能拍着女儿的后背,“再等等婷婷,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这一等就等了三年,等她考上大学离开了家。
她的学习成绩非常的好,高考的成绩可以上北京的重点大学,但是陈月季以一句“家里没钱,你两个妹妹还要上学”为由,就是不肯出学费,最后,安婷婷只好上了免学费的一所师范学校,大学四年没有回过一次家也没有要家里一分钱,硬是靠着奖学金和兼职零工支撑到毕业。
毕业后第一次带着陈远翔回家拿户口本准备打结婚证,熟料,后母陈月季就是不给她户口本,除非陈远翔家拿出八万块钱的彩礼。
安婷婷气的当时就和陈月季大吵了一架,而陈月季拿着鞋底追着她满村口的打更是让她对这个家彻底的寒了心,最后,陈家还是给了陈月季五万块钱彩礼钱,陈月季才把户口本给了安婷婷。
安婷婷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在民政局庄严的国徽下陈远翔捧着她的脸深情的保证道:“老婆,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而现在,那个曾在国徽下发过誓的男人现在应该坐在电脑跟前玩着游戏吧?
安婷婷坐了好一会,还是起身回去了,她自嘲的笑了笑,陈远翔怎么会下来接她呢,他坐在电脑跟前十头牛都拉不动的。
打开门,婆婆从电视中抬起脸,骂骂咧咧的说道:“还真是长本事了,在我跟前摔碗,我告诉你,小翔和小莉都从来没有在我跟前摔过,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是陈家买来的一只不下蛋的鸡,还敢在我跟前摔碗?”
安婷婷往日是不敢顶撞这个婆婆的,但是她今天真的是感到太厌倦了,轻声的回道:“妈,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没问题的。”
婆婆自他们结婚半年后,骂她由‘买来的媳妇’升级到‘买来的不下蛋的母鸡。’安婷婷第一次被骂的时候都懵住了,她和陈远翔结婚半年来,每次都没有避孕的,可确实没有怀孕,后来被婆婆骂的难受极了,四个月前她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但是医生说她没有问题。
李平一听这话就炸毛了,从沙发上几乎是跳了下来,冲到安婷婷跟前,怒气冲冲的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我说儿子有问题,我告诉你安婷婷,我儿子身体健健康康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个买来的东西还敢说是我儿子的问题。”一巴掌清脆的落在了安婷婷的脸上。
安婷婷捂着脸,泪光盈盈的看着婆婆,扭头冲进房间,关上门,盖上被子,哭了起来。
陈远翔正沉迷在游戏中,没有听到外面的争吵也没有看到安婷婷捂着脸跑进来。
李平见往日她就是说上一天都不敢还嘴的安婷婷现在居然瞪她,气的火冒十丈,走到门口,将门捶的震天响,“安婷婷,你给我出来,你摔门给谁看呢,啊,你摔给谁看!”
饶是再关注游戏,陈远翔还是被李平的这捶门声给硬从游戏中回了神,打开门,一脸不耐烦的起来打开门,“妈,你干嘛呢?”
李平推开儿子,往床上来了,拉开被子,抓着安婷婷的头发,“你给我起来,你摔门给谁看呢!”
安婷婷捂着脸哭着不说话。
陈远翔鲜少看到母亲发这么大脾气,扭着脸看着安婷婷,气急败坏的问道:“婷婷,怎么回事?”
安婷婷捂着脸,看着陈远翔,伤心的哭诉道:“陈远翔,你妈打我!”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总是挨打的日子,李平就像她的后母,而陈远翔就像她软弱无能的父亲,不,比他的父亲更不如,父亲这时不会帮着后母,而是护在她身上,让她少受些打,但是陈远翔则是帮着他的妈妈质问她。
陈远翔看着安婷婷脸上五个清晰的手印,转向母亲,“妈,你干嘛动手啊?”
李平顿时又炸毛了,哗的一下坐在地上,放声大嚎,“我这是什么命啊!国富啊,你带着我一道走吧,你儿子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职责我了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陈远翔一听到他父亲的名字,头皮顿时发麻,半跪在地上,“妈,我没有,我孝敬您,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安婷婷捂着脸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的母慈子孝,无声的流着眼泪。
陈远翔好不容易将母亲给哄回了房,回来就劈头盖脸的问道:“安婷婷,你怎么回事,不知道我妈有高血压啊!还有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我怎么不知道?”
安婷婷听到他的话,心如死灰,垂下眼睑,缓缓的说道:“阿翔,我们离婚吧!”
陈远翔正往电脑那边去,听到安婷婷的话,顿住了,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结婚我家找你要的彩礼我会在一年内还给你的!”安婷婷说完这句话便躺了下去将被子捂住了脸。
陈远翔看她越说越离谱,走了过来,“婷婷,你刚刚说什么?离婚?好好的离什么婚?我不同意!”
“阿翔,我累了,想睡觉了!”安婷婷翻了个身面朝着里边。
陈远翔不管安婷婷累不累、要不要睡觉,将她拉了起来,“安婷婷,你刚刚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安婷婷闭着眼无力的说道:“我刚刚在说胡话,阿翔,我想睡觉了。”
“什么胡话,你刚刚说离婚了!安婷婷,我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陈远翔朝着安婷婷的耳膜吼道。离婚怎么可以,他的婷婷多么漂亮啊,这么漂亮的老婆他坚决不会离婚。
安婷婷被吼的越发的心烦和无力,“好,不离婚!”
“你保证?”
“我保证!”
得到了安婷婷的保证,陈远翔的心定下来,放开安婷婷,继续游戏。
安婷婷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将她不多的东西收到一个小皮箱中,又将写好的一些话压在鼠标下面,最后亲了亲睡熟了的男人,轻轻的带上门,路过厨房,瞥了眼水槽里油腻腻的碗,头也没回的出了门。
李平早上起来没有看到桌上香喷喷的米粥,倒是看到水槽里一团油腻腻的碗,那火顿时就上来了,直接推开儿子的门,掀开床上的被子,见只有儿子一人,问道:“安婷婷呢?”
陈远翔眯了眯眼,见是自家老妈,不悦道:“妈,大清早的你能不能让我睡一会!”
“睡、睡、睡,我问你,安婷婷呢?”
陈远翔倒了下去,盖上被子,含混不清的说道:“我哪里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每天早上他起来时,安婷婷早已出门上班去了。安婷婷上班早,七点半就得到学校看早读。
李平看着儿子,咒咒骂骂的出了来,看到水槽里的脏碗,又数落了安婷婷数声不是,拿过钱包,下楼买早点去了。
安婷婷中午没回来做饭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李平怒了,一通电话打到儿子那里去。
陈远翔因为前天的系统弄错了一个数据,挨了一上午的训,这会正灰头土脸的在食堂吃饭,看到妈妈的电话,接了起来,听完后,压在心口的火气像是找到了出气的地方,立即给安婷婷去了电话。
安婷婷正被中介带房子,听到陈远翔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问道:“婷婷,你今天中午怎么没回家烧饭?”
安婷婷愣了一下,“我给你的鼠标下压了个纸条,你看了吗?”
陈远翔烦躁的将碗一摔,“什么纸条?我没看!”
“那你晚上回去再看吧!”安婷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房子不错,安婷婷一眼就相中了,签了合同将上午才发的季度奖金交了押金和三个月的房租,将行李放下,到小区外面吃了碗兰州拉面就去学校了。
陈远翔给李平回了电话,“妈,你看看我房间鼠标下面婷婷给我写了什么?”
三分钟后,李平见安婷婷不接她电话,电话打到了儿子那里,“这婷婷想干嘛啊,我们家对她哪里差了啊,想静一静,静个P啊,我看她就是在外面有人,想要离婚……”
陈远翔听到自己母亲的咆哮后懵了一会会,想起昨天晚上安婷婷没头没脑说离婚的话,火当即往上噌噌的上,饭也顾不上吃,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就风驰电掣的往家赶。
李平挂上电话越想越气,又给女儿陈远莉去了电话,噼里啪啦的又吼了一大通,陈远莉一听到这话,当即也坐不住了,说道:“妈,这婷婷肯定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去她学校闹闹。”
陈远莉不怎么喜欢安婷婷,主要是因为当初陈远翔拿的五万块钱的彩礼钱有两万块钱是她出的,对于这个差不多是陈家买来的媳妇,她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陈远莉的话让李平茅塞顿开,她挂断电话拿着包包在楼下吃了午饭就往安婷婷的学校去。
安婷婷刚刚到办公室门口,李平哭诉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你说她怎么突然好好的要冷静呢,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啊,我儿子哪里不好哪里对不住她了啊,她结婚的时候娘家的那个妈非要五万块钱,我儿子眼不眨的就给了,真是没有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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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安婷婷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家里的事她从来不和别人说的,这会就感觉到被人在当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衣服,很不舒服。
安婷婷硬着头皮走进了办公室,看到李平,喊了声,“妈,你怎么来了?”
李平看到安婷婷来了,立刻窜到她跟前,扬着手上的纸,一把将她拽了过来,虎着脸吼道:“这纸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安婷婷看着一众同事,很是尴尬,“妈,我是我和阿翔之间的事,您就别管了!”
婆婆的对她的恶劣让她难受,但是陈远翔的做法真的是让她从心底感到绝望。
那是她的丈夫,她要陪一辈子的人,她不指望他能帮着她说她妈妈,但是他一丁点也不关心她,让她从失望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绝望。
“什么你和小翔之间的事?我看是因为你在外面有人了,想甩开我们小翔,安婷婷我告诉你,比别忘了,你是我们陈家买来的媳妇!”
安婷婷感觉到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毫不留情的扒掉了,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无力的说道:“妈,您能不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如果知道婆婆每天都要念叨这件事,她当初一定不会结婚!
李平不管不顾她的同事个个惊讶的眼睛,不依不饶的说道:“怎么,怕别人知道。安婷婷,我告诉你,要离婚可以,先把五万块钱还来再说!”
安婷婷睁开眼,平静的说道:“妈,这五万块钱我一定还你!”
李平呸了一声,“还?你这话都说了多少回了,哪一回还了,今天大家伙都在,给做个证,这钱你什么时候还?”
安婷婷看着都看向她的同事,咬了咬牙,说道:“我这一个月肯定还上。”
李平一听这话,又呸了一声,“口说无凭,得写个字据。”
安婷婷生平第一次别人逼着写了一个保证书,当看到婆婆拿到她写的保证书喜上眉梢的样子,她的心,寒凉一片。
这也是她的亲人,在她的同事跟前揭开她一直不想被人知晓的羞事,污蔑她有外遇、逼着她写保证书,这怎么着也不是一个婆婆该做出来的事,即便她很爱阿翔,这个婚,她还是要离!
李平走后,安婷婷的同事看到安婷婷红红的眼睛,非常默契的一句话都没有问,最后还是另外一个老师说道:“安老师,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今天下午的课我给你带上一下,把你的课件给我!”
安婷婷点了点头,“麻烦了。”拿着包,回到租住的小屋子。
陈远翔回家见没人,又赶去安婷婷的学校,半路上遇到兴高采烈的老太太,忙停车,问道:“妈,你去哪了?”
“我去婷婷的学校了,诺,这是她写的保证书,你看看。”
陈远翔接过老太太手中的保证书,看完,脸色非常的不好,“妈,你让她写这个做什么?我去找她。”说完骑着车又走了。
老太太看着儿子那急吼吼的样子,气着骂道:“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脸色,我把这钱要回来怎么了?不该要啊?”
陈远翔在结婚前来过安婷婷学校接过她几次,结婚后就再也没来过了,他忘了她是在哪栋楼的哪个办公室了,问一旁的门卫,“安婷婷是在哪栋楼哪个办公室?”
门卫上上下下看了看陈远翔,问道:“你是谁?”
“我是她丈夫。”
“她刚刚回去了。”
陈远翔听完,又立即调转车头,风驰电掣的往家赶,结果,电动车哼哧哼哧的停了下来,下车一看,就见后胎憋了下去,烦得他使劲的踹了一下有些破旧的电动车,最后,不得不推着它一点一点的往前走,好在他的运气不错,推着走了两里路,就看到一个补胎的地方,推到后不停的催着师傅要快快快。
那师傅也是一个躁脾气的人,被陈远翔催的烦了,忍不住烦躁道:“别再催催,再催催就推走!”
陈远翔听到师傅的话,很想将ρi股下的小凳子掼到对方的脸上,但是想到刚才推着电动车的费力劲,硬是忍住了,坐在那里,不再发一言。
半个小时后,电动车修好了,陈远翔骑着车就往家赶,打开门,就朝着屋子里怒喊了一声:“安婷婷,你给我出来!”
李平正高兴的看着电视,陈远翔陡的一声惊的她手中的遥控器都掉在地上了,捡起遥控器,走到儿子跟前,数落道:“喊什么喊,不晓得小点声啊,她没回来!”
“没回来?那看门的说她回家了,那她去哪里了?”陈远翔声音又上了一个高调。
李平捂着耳朵,朝着陈远翔唬道:“没回来就没回来,那么大个人又不会丢,你这孩子,吵吵什么!”
陈远翔急得跺了一下脚,拿着手机拨了安婷婷的电话,那边竟然提示关机了,他烦躁的抓了下头发,拿着车钥匙就要往外走,却被李平一把喝住:“干什么去你?”
“我去找婷婷。”他要去找安婷婷问清楚,冷静一段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平的脸一冷,喝道:“找什么找,回来!”
“妈!”陈远翔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看到李平严厉的脸色,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陈远翔被头儿的一通电话叫去上班不久,陈远莉就带着她三岁大的儿子回来了。一进门就问道:“妈,你去安婷婷的学校了没有?”
“去了!你看,我让她写了这个!”李平献宝似的将安婷婷写的保证书递到女儿跟前。
陈远莉接过保证书,仔细的看了两遍,“安婷婷要还钱啊,妈,她这五万块钱里头有两万是我的,回头她给了你你别忘了给我!”
李平一听窝火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保证书,“为啥要给你,你嫁给老方家他们家半分彩礼都没有,这两万块钱就当是彩礼了!”
陈远莉结婚的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李平是找老方家要过彩礼的,但是方世达的妈仗着陈远莉已经怀孕了,就是不给!
李平当时气的就想让女儿流产去,但是陈远莉要死要活的就是要嫁,没有办法,只好呕着气将女儿嫁了,好在陈远翔结婚时她硬是让女儿出了两万块钱,这才消了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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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陈远莉听到妈妈要回钱不给她,不乐意了,脸当即就黑了,“妈,他们家没给彩礼怎么了,你生我就是为了卖我的嘛,再说,我结婚的时候你不也是一个子都没出,连床被子都没有嘛!”
当时李平见老方家不出彩礼,气得女儿结婚的时候什么陪嫁都没给,就大着个肚子光秃秃的嫁了。
李平气哼哼的站了起来,“还想要陪嫁,你也不想想你未婚先孕大着个肚子,这要是在过去早就拉你浸猪笼了!早该当初让你去流产算了!”
陈远莉看到李平发火了,气的深深呼出一口气没说话。为了这两万块钱的事,方世达隔个十天八个月的就要和她闹一次,都烦透了。
过了一会,陈远莉问着李平,“妈,我饿了,有吃的没?”
李平握着遥控器,“你自己去厨房看看。”
陈远莉往厨房去了,看到水槽里油腻腻的碗,不满的大声抱怨道:“这安婷婷是怎么回事,怎么碗都不洗了?”
李平想起昨天晚上安婷婷当着她面摔的碗,气的将遥控器一摔,又开始咒骂起来。
到烧晚饭的时候,李平才带着皮手套将那一堆碗洗了,一边洗一边嘴里唠叨道:等安婷婷将钱还来,她就雇个保姆,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在客厅抱着儿子的陈远莉听到这话,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两万块钱给要回来。
安婷婷窝在新租得房子的沙发里,眉头皱成一团,一个月时间,上哪里去弄五万块钱?找朋友借?她的朋友很少,谈的来的只有王娟,而王娟上班比她还晚,工资也只够租房生活;找同事借?她和同事的关系还没熟到可以借钱的地步;而她的工资卡,在结婚的第二天就被婆婆李平收走了,卡里有钱还是没钱她也不知道。
安婷婷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怎么在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弄五万块钱,看到天擦黑了,她去楼下吃了碗拉面,又去附近买了些生活必需品,买完这些,她的手里不到三百块钱了。
三百块钱,够她花半个月了,想想上大学的时候,80块钱也维持了一个月。明天要向学校的财务处更改银行卡了。
晚上,她躺在小床上,想着自己这一年的婚姻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想来想去,除了一个形式上的家外,她什么都没得到,没有疼爱她的丈夫也没有可爱的宝宝。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屋里,即便自己的老婆要跟他静一静,陈远翔吃过饭还是雷打不动的坐在电脑跟前,开了游戏的界面,一进入游戏,他的脑子里全是组队打boss升级,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抛在脑后,连要跟他静一静的安婷婷。
等他洗完脸刷完牙掀被上床习惯性的往右侧边一抱,没有习惯中温暖的躯体,他这才想起,今天安婷婷要跟他冷静来着。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哪里对她不好了,为什么要静一静,不行,明天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第二天上午,陈远翔特地请假早走了一个小时,往安婷婷所在的学校去了。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学生放学,问了门口的看门大爷安婷婷的办公室的确切的位置,他逆着学生流往安婷婷的办公室去了。
陈远翔进办公室时安婷婷正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一回头没看到陈远翔突然站在她跟前,吓了一跳。
“婷婷,你闹什么别扭?”陈远翔的语气不算冲,但是责怪的味道还是很浓的。
安婷婷静静的看着丈夫有些微胖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怎么指望着阿翔来安慰她呢,他是什么性格的人她还不清楚么?“阿翔,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想要静一静。”
“累?”陈远翔高扬了声调,“婷婷,你累什么?”
安婷婷看着走廊往这边走的三个老师,不想她的私事被同事知道,只好妥协的说道:“算了不说了,我们下去吧!”说罢就往楼梯的方向去。
陈远翔看着安婷婷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不愿意了,抓住安婷婷的胳膊,声音扬了三个声调,“你说清楚,你到底累什么?”
安婷婷看着往这边看的同事,责怪的看向陈远翔,“你能不能小声点。”本来昨天婆婆来闹的事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了,现在阿翔又在这里闹,被同事看到了肯定又要传了。
“不能,你现在说清楚!”陈远翔不依不饶。
安婷婷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豁出去了一般的说道:“阿翔,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说,我累了,对你感到累了,对你妈妈感到累了,对没完没了的家务感到累了!”
陈远翔的脸上惊现出乎意料的表情,“婷婷,你说什么?对我感到累了?对我妈感到累了?没完没了的家务?婷婷,我对你不好吗,我妈对你不好,家务事你又没干多少,你怎么就累了?”
安婷婷听了,连解释的都没有,无奈的摇摇头,“阿翔,我饿了,想吃饭了。”
“不行,不说清楚不许吃饭!”陈远翔不依不饶。
安婷婷又叹了口气,“阿翔,我饿了,我想吃饭了!”
“那你说清楚,我怎么让你累了,我妈怎么让你累了,我们家让你做什么了?”
安婷婷看着像个孩子一样不依不饶的丈夫,无奈的说道:“阿翔,你很好,是我不好,我自己想静一静了。”
陈远翔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那你跟我回去!”
“我想静一静!”她一点都不想回去,不想面对整天板着脸的婆婆。
“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回去!”
安婷婷被陈远翔搅合的烦了,第一次冲着他大声的吼道:“陈远翔,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
陈远翔从来没有看到安婷婷发过脾气,他怔了半天。
安婷婷看着他怔住的模样,看了一眼,拿开他拽住她衣服的手,头也懒得回的下楼去了。
陈远翔反应过来后安婷婷已经下完楼梯了,他立即跟上,抓住她的手,刚要开口,电话响了,头儿在那边气急败坏的让他赶紧回去!
陈远翔挂了电话,对着安婷婷说道:“安婷婷,今天晚上你必须得回去!”说完就朝着校门口走去。
安婷婷看着陈远翔急冲冲的背影,在心里说道:阿翔,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晚上我一定回去!
直到陈远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学校的拐角处,他都没有回过头一次,安婷婷的心由期待渐渐的变成一坛死灰。
阿翔,我该是说你粗心还是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呢?你这个能在所有的亲人的生日时都会为他们准备一份礼物的人应该不是粗心,而是心里根本没有我吧!
安婷婷的脸上,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清亮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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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安婷婷上完下午第二节课回到办公室,看到陈远莉抱着儿子坐在她的办公椅上,她愣了一下,往里走去,喊道:“姐,你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三不五时上门找她茬的大姑子,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甚至还有点发憷。
陈远莉抱着儿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安婷婷,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出去说吧!”
安婷婷跟在陈远莉后面走到外面的走廊上,陈远莉看看四周,见没人,她问安婷婷,“听说你要还妈五万块钱?”
昨天晚上她回去想了又想,觉得从自家妈手中拿回那两万块钱是根本不可能的,不如在安婷婷还钱之前先把那两万块钱给要来。
安婷婷点了点头。
“婷婷啊,你晓得的,当初给你家那五万块钱的聘礼,其中有两万块钱是我出的,为这事,你姐夫是三天两头的跟我吵,这你要还钱呢,那两万块钱就先给我,你把剩下的三万块钱给妈就成了。”
“好!”安婷婷点点头,心一点一点的变冷,她离家出走,这个家没有人关心她,婆婆到学校来闹让她写还钱的保证书,丈夫到学校来质问她,大姑子来要钱,没有人给她一句安慰,对于这个家,她彻底的寒了心。
陈远莉看到安婷婷点头,满意的抱着儿子离开。
晚上,安婷婷有个学生的家长请吃饭,其实对于这类的请吃饭,学校是明令禁止的,但是这个学生的父亲在T市的国土资源部任职,有些权利,所以校长不好拒绝。
晚饭是在当地称得上名号的一家酒店吃的,学生家长、校长、副校长、任课老师齐齐的坐了一大桌,推杯换盏,很是热络,安婷婷推辞不掉,喝了几杯白酒。
这酒后劲有些大,喝的时候感觉不到,但是后来就觉得头晕乎的厉害,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胃部有些不适,总有东西往上涌。
凭着还算有点清晰的认知,安婷婷知道,她这是要吐,立即头重脚轻眼前三个晕影的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在快要到的时候,忽的撞上了一座移动的墙,食道里的呕吐物再也忽的喷出来,一股脑儿的吐到了移动的墙上。
“!”许劭看着自己满身的污秽,脸立即绿了,桃花眼里全是怒火!
里面的大客户太难缠,他陪着都快喝了一斤酒了,但是对方一点商谈的意思都没有,他憋的发闷,出来透透气抽根烟,怎么就遇上了比包厢里还恼火的事!
走廊上站着的服务员听到许劭的恼火的声音,立即跑了过来,拉起正抱着许劭的小腿浑身软绵无力的安婷婷,可安婷婷的手死死的拽住许劭的裤子不松手。
许劭扫了一眼安婷婷,头发凌乱、双目无光、嘴边全是污秽,只一眼,就非常的讨厌。
若是在以往,遇上这类的事,心情好,他都是不计较的,可是今天,他的心情大大大的不好。
就在他想要好好的计较的时候,安婷婷所在的包厢突然出来一个人,看到侧着脸拽着许劭裤子的安婷婷又看看一身污秽的许劭,立即小跑了上来,“许总,真是对不住啊,这是我儿子的老师,喝多了,对不住对不住!”
许劭抬眼,见这个人是国土资源部的,也算是经常打交道的人,不好闹得太僵,但是这满身的污秽,着实是让本来就火冒三尺的他火冒三丈。
李成航见许劭皱眉,掏出一张卡递给一旁的服务生,“快去给许总送套衣服来。”又对着许劭说道:“许总,我让人给您准备个房间,楼上你先冲个澡。”
李成航妥当的安排让许劭觉得他是在没理挑理似的,很是不舒服,对着转身走了两步的服务生说道:“不用了,我车里有衣服,一会这衣服换下来,交给这老师洗干净,回头送给我!”留下电话。
李成航道了谢,又让人带安婷婷去梳洗,最后又让人送安婷婷回家,连带着许劭换下来的衣服。
安婷婷难受极了,耳边嗡嗡作响,眼睛死也睁不开,头晃的又晕又疼。费了好半天的力,终于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婆婆那张骂骂叨叨的脸。
“你知道醒了?喝喝喝,喝那么多的酒,怎么没喝死你!我问你,你带回来那个脏衣服是哪个男人的?”李平一见到安婷婷醒过来,立即凑上去,指着安婷婷的鼻子指责道。
安婷婷的脑子慢慢的清晰起来,她看到婆婆的脸,再看看这个屋子的装饰,这不是自己租住的屋子,这是在自己的房里,她怎么回这里来了?
安婷婷的脑子里停留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自己扶住一堵墙吐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她全无印象。
李平见安婷婷好半天没回答她,凑近她的脸边上,大喝一声,“死蹄子,我问你话呢!”
安婷婷被吼的耳膜生疼,转过身去,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往卫生间去了,李平骂骂咧咧的跟在了后面,忽的抓过她,指着地上的衣服,虎着脸问道:“这衣服是哪个男人的?”
她要是敢给她家小翔带绿帽子,她非打残她的腿不可!
安婷婷看着地上的那一团脏衣服,没有任何印象。
李平见她看着衣服不说话,打了安婷婷一个巴掌,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小不下蛋的母鸡,我告诉你,你是我们陈家买来的媳妇,你要是敢做出一点对不起小翔的事,看我怎么整你!”
安婷婷捂着脸看着指着她鼻子骂的李平,气的牙齿打斗,“那五万块钱我说过这一个月还给你就一定还给你,到时候你让你儿子去找一只下蛋的母鸡去!”说完,推开她,回到房间,拿了自己的包,打开大门,用力的掼上。
李平被安婷婷一推,发了懵,这个小蹄子敢推她?忽的又被掼门声吓的血压飙升了一截,回过神来,她气的眼睛都发青了,这个小蹄子,昨晚上喝那么多酒回来不说还带着男人的衣服回来,还推她当她面摔门,反了天了这是!气的拿起剪刀将地上的一套西服连带着衬衣用剪刀给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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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陈远翔上午从一堆繁务的数据中抽出个空给家里去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问道:“妈,婷婷醒了没有?”昨天晚上婷婷一身酒气晕晕沉沉的回来,早上他走的时候还没醒,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李平虽然将衣服都绞了,但是还是憋着一肚子气了,这会见儿子问安婷婷,顿时霹雳巴拉起来:“她现在胆子大了,敢推我了,还敢掼门摔我,这个小贱蹄子,不下蛋的母鸡…。”后面骂的话越来越难听。
陈远翔本来就被眼前一堆繁务的数据搅的头痛,这会听到母亲霹雳巴拉聒噪的声音,烦躁的说道:“行了,妈,我给婷婷打电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平见到儿子敢在她话没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又气呼呼的咒骂开来。
陈远翔挂断电话又给安婷婷去了电话,电话通了很久,就是没人接听,脸上全是烦躁,继续打着。
安婷婷躺在床上看着陈远翔的来电,没有一丝想接的,听着不停唱呀唱的音乐,她直接将电池拿掉,顿时,不大的屋子安静下来。
陈远翔再拨的时候是关机,他烦躁的将手机一摔,这婷婷她到底想干什么,当即工作的心情也没有了。
安婷婷关了两天的机,什么都懒得去想的在屋子里睡了两天。
陈远翔周六晚上回来见安婷婷没回来,烦躁的抓着头,又听到李平絮叨安婷婷早上是怎么待她的,又说安婷婷在外边有了人,他解释了两遍那是她吐人身上了,得来的李平更狠的数落,烦躁的他回到房间打开了游戏,在游戏中的他忘记了现实的种种烦躁。
安婷婷周一早上刚到办公室,隔壁英语组的同事就过了来,将安婷婷拉到门口,塞给她一张名片,说道:“那衣服你洗好了吧,回头打电话给他送去。”
安婷婷听这同事没头没尾的话,脑子里全是雾水,问道:“衣服?什么衣服?”
“就是你周五晚上你吐了人一身脏的衣服啊,对方让你洗好回头拿给他。”
周五晚上喝的差不多晕过去的安婷婷是被王军和廖琪送回去的,跟李平和陈远翔解释了一下安婷婷的学生家长请吃饭喝了两杯,醉了,也说了她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身的事。
李平当时看到安婷婷喝醉酒的样子,当即就气的恨不得拿锤子将她锤醒,哪里还能听进去王军后面的话。陈远翔倒是听了进去,跟人道了谢后将安婷婷抱到房间又拿毛巾给擦了一下。
“吐了人一身?”她记得她是扶着墙吐的。
王军一看到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将周五晚上的事情全给忘了,便将周五晚上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安婷婷不好意思起来,原来她真的吐了人一身啊,怪不得前天早上起来婆婆指着地上的两件脏衣服骂她呢!
跟王军道了谢,中午她趁着休息回了去。
李平正准备出去吃饭,看到安婷婷回来了,脸立即虎了起来,跟在她后面骂道:“你不是有能耐了么,还回来做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像豆子一般不带打结的从她的嘴里倒了出来。
安婷婷气的牙齿咬的死紧,找了一圈,没见到,便问道:“妈,我周五晚上带回来的衣服呢?”
一提到这个衣服,李平的嗓门又大了,指着安婷婷的鼻子骂道:“小贱蹄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我家小翔带绿帽子,我打残不死你!”
安婷婷看着李平阴狠的脸,觉得无比的恶心,稍微加重了点语气问道:“妈,那衣服呢?”
李平三两步跳到安婷婷跟前,“你还敢质问我,那衣服我给绞了,让你带男人的衣服回来,安婷婷,我告诉你…”
安婷婷听她把衣服给绞了,气的脸都青了,头也懒得回得立即就出了门。
李平见安婷婷甩脸就走,好面子的她不愿在外面骂,在屋子里跳脚的骂了安婷婷十几代祖宗。
出门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拿出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去了电话。那边刚刚“喂”了一声,安婷婷就立即说道:“你好,我是周五晚上喝多了吐您一身的安婷婷。”
安婷婷的话让许劭一下子想起周五晚上的不快来,眉间骤然冷了几分,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冷道:“衣服洗好了?”
即便是隔着话筒,安婷婷还是觉得对方的心情不太好,她深吸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那衣服不小心被我家的小狗给撕毁了,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吸气的声音。
如果安婷婷能看见,就见此刻许劭两边的太阳茓突起,他特地去意大利定制的手工衣服,价值三十多万人民币,被狗给啃了?
许劭这辈子最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狗,因为小时候曾经被两条疯狗追的跑了九条街,最后还是被咬了三大口,儿时的阴影在他的脑海里还存在着深刻的印象,以至到现在一提到狗这种动物都咬牙切齿!
听着里面的吸气声,安婷婷小声又谨慎的说道:“对不起啊,那个西服是什么牌子的,我赔你一件。”
许劭冷哼了一声,“好啊,那衣服是在意大利VVDY纯手工制作的,价值三十七万人民币,现在去预定的话,最快一年后能拿到货。”
这次轮到安婷婷倒吸了一口气,三十七万人民币?这么贵!好半天,才弱弱的问道:“你是骗我的吧?”
许劭又冷笑了一声,“骗你?我没那个时间。对了,那西服是先付全款后制作,你在哪,我去拿钱。”
安婷婷又倒吸了一口气,小声的回道:“我没那么多钱。”别说三十七万了,就是三百七她也没有啊,更何况,她还答应了在一个月内要还给婆婆五万块钱呢!
“没那么多钱?”许劭又是冷笑一声。
安婷婷听着这一声比一声更冷的声音,慌的挂断了电话。
许劭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眉间腾起的怒气达到了眉心,敢挂他电话?以为找不到她是么?这件衣服他还就真要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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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安婷婷下午第一节的英语课刚刚上了十分钟,校秘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不顾安婷婷此刻正在让学生回答问题,拉着她出来说道:“有人找你,校长正在亲自接待,你快点过去。”
安婷婷的心咯噔猛的跳了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找她是那个找她要西服的男人?
校秘看到安婷婷忐忑神游的眼神,急的一把拉过她,“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
安婷婷神还没回过来就被校秘拉到了办公室。
校长一看到安婷婷进来立即站起来朝着许劭介绍,“许总,这是安老师。安老师,许总的衣服呢?你快拿过来!”
安婷婷是不记得也不认识许劭的,但是听到校长说衣服,先前的猜测被证实,忐忑立即变心慌,嘴唇张了张,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许劭细眯的桃花眼盯着安婷婷那张明显慌乱的脸,唇周围现出若有若无的笑,现在知道慌了,吐他一身、挂他电话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慌?
不过这张脸可比周五晚上见到的时候要素净多了啊!
齐校长看着安婷婷一言不发,急的大冬天的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汗,从后面推了她一下,让她快点回答许劭的话,谁知道力道没把握好,用了点力。安婷婷重心不稳,往前一扑,扑到了坐在对面许劭的怀里,光洁的额头狠狠的撞上了许劭挺拔的鼻子。
钝裂的痛让许劭的脸都扭在一起,鼻腔顿时感觉有两股湿意慢慢的往外涌,被压住的胸口忽然一松,紧接着一个刺耳的声音几乎穿透了他的耳膜:“啊!流血了!”
安婷婷听到校秘这声尖叫,揉着头立即朝着许劭看去,就见两道红艳艳的血从鼻腔中溢了出来,眼里的惊恐急速剧增!
齐校长看到许劭的鼻血,将放在一旁的纸巾盒夺了过来,抽出很多张往许劭的脸上擦去,又转身朝着嘴张的老大的校秘吼道:“校医,快去叫校医!”
学校拉赞助要建的新图书馆就等着这位财神爷点头就能批款子,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
许劭看着纸巾上红色的血迹,心情败坏到了极点,不等校医来就抓住安婷婷的手对着校长说道:“齐校长,这位老师借我用一下午!”
校长头点的跟蒜子一样,别说借用一下午了,就是借用一整年也没有问题!
樟树下的黑色保时捷里,许劭将一团带着血的纸巾气愤的扔到到车外。
安婷婷看着他扔纸巾的动作,好想跟他说清洁工很辛苦,不能随手扔垃圾,但是瞥到许劭寒冰般的脸,还是紧紧的咬住牙关。
好不容易,纸巾上终于没有一丁点红色了,许劭侧过头盯着安婷婷,开口说道:“安老师是吧?”
许劭的陡然出声让安婷婷立即坐直了腰,眼睛却不敢看他。
许劭看着安婷婷目不斜视的侧脸,非常的不爽,缓缓的说道:“我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的眼睛。”
安婷婷立即转过头来,看到许劭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打了一个寒噤,却不敢低下头。
许劭满意的看着安婷婷如同小鹿受惊般的动作,盯着她的眼睛,再次缓缓的说道:“衣服三十七万、撞伤我的鼻子五千…。”
全身神经紧绷的安婷婷一听到五千,立即脱口而出:“只是流了点血,要不到五千吧?”她流鼻血的时候只是用水拍下后颈,一毛钱都不用花的。
许劭一听到安婷婷的话,血压一下子涌了上来,什么叫只流了一点血,他的鼻梁骨都快断了,鼻子明显有点变形,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五千,算是他给的同情价了,这个女人竟然还不知足!恍然大悟的说道:“五千是少了些,五万好了!”
安婷婷的眼睛睁的浑圆,嘴也张的老大,五万!这不是漫天要价么!
许劭看着安婷婷的脸上表情,不可觉闻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三十七万加五万,总共是四十二万,什么时候给我,是付现金还是转账?”
平时给学生解决过无数个函数、复杂几何图形的安婷婷听到许劭由加法得出的简单的数字,嘴张了半天说道:“我没有钱!”将自己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将两张一百以及五十多块钱零钱摊在手中,说道:“我只有这么多钱。”
许劭看着安婷婷手中皱巴的毛票,冷冷的一笑,“只有这么多钱?你以为我会信么?”
“是真的,我只有这么多钱!”安婷婷急切的解释,想要许劭相信!
许劭往座椅上一靠,把玩着手机,“那可就难办了!”一脸深沉的思考。
安婷婷看着许劭皱着眉头沉思良久不说话,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不停的颤抖。
忽然,许劭抬起头来,盯着安婷婷的五官看了又看,眉毛弯弯、圆圆的眼睛、鼻子小巧、唇形好看,配在小巧白皙的脸上,倒也好看。
安婷婷看着许劭盯着她的脸,屏着气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长的倒有几分姿色!”
安婷婷听到这话,立即想到了某种职业,护住胸部,惊慌的说:“我不卖的!”
许劭的眉头一挑,不卖?咦?他怎么没想到?“不卖那你拿什么还钱?”
“我现在有工作,每个月工资有两千一百元,我可以分钱付款,每个月还你一千五。”
“每个月还我一千五?”许劭在头脑里算了一下,“不算利息,你得还二十三年,二十三年,对不起,我耐心不长!”
安婷婷一想,二十三年确实是有些长,“那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我家里不缺保姆!”
安婷婷看着许劭越来越沉的脸,急了,“我是真的不能卖的,我结过婚了有丈夫的!”
许劭一听安婷婷这话,看着她的眼睛,不确信的问道:“你结婚了?”
安婷婷用力的点头!
尽管安婷婷的眼神很诚挚,没有一丝欺骗的杂质,许劭还是不信,他立即让人去查D大附中一个叫安婷婷的老师有没有结婚,一分钟后,回复过来,确实已经结婚了。
许劭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心莫名的升起一股失落,也没有了再继续跟她谈下去的兴趣,懒懒的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安婷婷一听到不用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到了半空中。
许劭看着明显松口气的安婷婷,有些嫌恶的说道:“你下去吧!”
安婷婷立即打开车门,却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想起婆婆李平找她要钱的那张脸,她壮着单子鼓起勇气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借我五万块钱?”
正准备踩油门的许劭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不能!”
安婷婷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失望,关上了车门。
许劭没有看到安婷婷脸上那抹快速的失望,但他的心里如此同时闪过快速的后悔,那速度太快,他无法觉察。
回公司的路上,许劭的心情一直很低,脸上的阴郁沉的有些可怕。
岑令昆走进许劭的办公室,将手中的文件摊到他的桌子上,看着他少见的沉着脸,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许劭闷着头懒得回话,看到桌子上的文件,问道:“这是什么?”
“跟广发记的合同!”
不提还好,一提许劭就想起了周五晚上的事情,若不是那个徐怀义太难缠,他也不会闷的出来透气,更不会遇上那么被吐了一身那么倒胃口的事,他的那套排了一年队的西服,就不会被狗给啃了!
岑令昆看着许劭盯着合同越来越沉的脸,笑着问道:“这合同跟你有仇啊!”
许劭咬牙:“对,就是有仇!”
“行了,你周五晚上在酒桌上撂脸拂袖而去,人家还巴巴的主动送上门来将合同签了,知足了啊!”
周五晚上,换过衣服的许劭重新回到了酒桌上,懒得理徐怀义醉醺醺的喊着‘许总,再干一个!’沉着脸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离开。
昨天下午,也不知道徐怀义是怎么想的,急吼吼的要签合同,并且昊天提出的条件全部都答应了。
许劭冷冷的哼了一声,仍旧是不说话。
岑令昆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不是为了工作的事,丢了句‘一会要开会’便轻飘飘的离开了。
会开的时间有点长,近九点的时候才结束,许劭刚刚踏入自己的办公区,就看到边上的会客室里坐了个女人,定睛一瞧,便认出来这正是他下午才过去找的安婷婷。
一旁的秘书宋佳见许劭皱着眉往会客室看,立即小跑过来,颇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位小姐是来找你要你家里的钥匙的。”
宋佳以往也是给许劭处理过女人找到公司来的事,那些女人基本上都是要见许劭一面什么的,但是找过来说要他家里的钥匙,她还是头一遭遇到。
宋佳说话的声音让一直静静坐在沙发上低头想心思的安婷婷抬起头来,她见许劭回来了,立即站了起来,走过来说道:“许总,我是来拿你家里的钥匙的!”
下午许劭走后,她立即问了校长,知道许劭公司的地址后,下班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谁知道他正在开会,一直等到现在。
许劭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道:“要我家里的钥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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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安婷婷稍稍愣了一下,立即答道:“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啊!”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许劭上扬声调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安婷婷生怕他反悔般的又立即答道:“是啊!你忘了下午你明明说过就这么办的!”下午才说过的话,他不会忘了吧?
许劭眯着眼睛将下午与她在车里的事想了一下,便明白她会错意了,算了,既然她愿意给他打扫卫生就打扫吧,反正他的不动产多的是,对着宋佳说道:“将西湖别院的钥匙拿给她!”
西湖别院是昊天前年开发的小区,楚氏五少每个人在那里都有一套,许劭自装修好后就从来没有去住过。
宋佳很快将钥匙拿了过来,许劭接过来递给安婷婷,说道:“你就去这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去。”
安婷婷将钥匙攥在手里,小心翼翼的保证道:“许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下午她去找校长问地址,校长左交代右交代,许总现在是他们学校的财神爷,千万千万不能得罪!
许劭懒得看安婷婷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转身就进了办公室,倒是他旁边的宋佳走过来,从便利贴上撕下一张递给她,说道:“这是许总在西湖别院的具体地址!”
安婷婷是知道西湖别院的。她在西湖别院开盘时去做过礼仪小姐的,对那附近也还算熟悉,那里距学校不远,离她租的房子也就两站路。
安婷婷拿了钥匙和便签就倒车去了西湖别院,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进门开了灯,就闻到一股灰尘味,食指往右边的鞋柜上一摸,指腹瞬时沾上了厚厚的灰尘。
安婷婷在心里暗暗的想,这屋子是不是没有人住过啊?
放下钥匙,安婷婷将外衣脱掉,撸起袖子,去储藏间找到拖把和抹布,便动手打扫起来!
这屋子自装修晾晒完工到现在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虽然窗户一直都是关的,但是房间里还是落下了很多的灰,特别是客厅沙发上的枕头,轻轻一碰,灰尘味便渗入鼻腔。
屋子很大,有两百多个平方,四个房间,大客厅大阳台还有个开放式的厨房,安婷婷忙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将这里彻底打扫干净,将放在洗衣机里的床单和被套拿出来晾晒在阳台上,做完这一切,她的腰几乎是直不起来了。
等到天完全大亮开来,安婷婷便穿上衣服拿起钥匙出了门往学校走去。
陈远翔这两天总是打不通安婷婷的电话又见不到她人看不到她回家,急的有些坐不住了,早上咬着牙起了早去了安婷婷的学校,刚拐到学校门口,就见到迎着面走过来的安婷婷。
“婷婷!”陈远翔边喊边往安婷婷边上骑去。
安婷婷停了下来,看到陈远翔,问道:“阿翔,你怎么来了?”
这两天他打她电话不接晚上下班又找不到她,正憋着气呢,现在听安婷婷为问他怎么来了,气一下子上来了,“我怎么来了?我问你,你在发什么神经?为什么不回家?”
累了一夜没睡的安婷婷听到陈远翔的质问,忽然委屈起来,心里一酸,也朝着着他吼道:“我没发神经,我不想回去,不想看到你妈。”
此刻的安婷婷好想好想陈远翔能下车抱住她,什么也不说也什么也不问,只是抱住她就好。
其实男人和女人结婚,除了相爱之外,还是为了在对方寂寞的时候陪着他(她)说说话;在对方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时候给他(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对方需要他的时候,适时的出现在他(她)的身边,让他(她)知道,只要他(她)想,他(她)就在!
陈远翔被安婷婷吼的有些发懵,短暂的沉默后,便爆发出来,同样吼道:“我妈怎么了?我妈对你哪点不好了?”
安婷婷的冷冷的反问道:“你妈哪点对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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