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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网王金色瞳仁 > 056 冰帝的运动会(一)

056 冰帝的运动会(一)

当天晚上,井上织姬在从瀞灵庭回到现世的途中失踪。

而日番谷冬狮郎,松本乱菊,朽木露琪亚等暂时回到了瀞灵庭。

三天后,黑崎一护,茶度泰虎,石田雨龙不顾瀞灵庭的命令一同前往了虚圈。

仓库。

“呼,呼……”镜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她身上的死霸装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身上到处是伤口,一直紧紧握着枫叶雪的手也已经几乎没有了任何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松了松手,然后再次握紧。忽然,她震了震,低头,发现自己手上尽是血迹。

——果然已经没有感觉了。

不过还好,即使没有感觉,似乎还是能握住刀。

那个时候,若是连刀也握不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在这个仓库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先是完成虚化,再是与平子对打,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她已经在切身体会一护当时的感觉了,还真是……

“30秒。”

镜身体一僵,缓缓抬头看向平子真子。

他和她的情况完全相反。不仅几乎一点伤也没有,还一直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打了那么长时间,不仅准确地记录了她维持虚化的时间,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累。

平子垂着嘴角,挠了挠头,将刀架到了肩上。

“你们是兄妹吗?”

“谁?”

“你们。”

“所以我问你是谁……”

“平子真子。”

“……”

“黑崎一护。”

镜嘴角抽搐了下。

其实她也在奇怪自己竟然还有力气抽搐,不过事实证明她实在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多说话,还是多打打为好。

“2秒,5秒,10秒,11秒,11秒,20秒,30秒,30秒,30秒……”他的嘴里吐出一个个数字,“之后呢?”

镜咬紧了嘴­唇­。

“虽然你比他长了那么点,不过,”他顿了顿,“还真是没差多少。”

“真正战斗的时候,就算只是长了这么点时间也可以有很大的帮助……”镜低声道。

平子沉默了会儿。

“也许。”

他转身。

“在面对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时,这么几秒的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不过——”

“如果是面对实力比你强上几十倍几百倍的敌人时,这么点时间,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今天先到这里吧。”

今天的夜空还是一如既往的墨蓝­色­。

只有一轮月亮挂在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天空中的云很多,通过月亮微弱的光芒,一片片的云呈现一种令人心情压抑的乌黑­色­。

镜喝掉最后一口水,将纸杯压扁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中。

记得之前在神奈川的家时也看过这片天空,不过当时和现在的心情完全不同,处境也完全不同,只是这片天空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最多只是云多了点,周围也见不到一个死神的影子罢了。

人果然是越活压力越大的么……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靠到了墙上。

“咦……你没事吗?”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

镜放平了目光,看见了那个胖胖的大叔有昭田钵玄 。

“没事。”镜笑了笑。

大叔笑得眯起了眼,缓缓走过来,然后再次递给了她一杯热水——刚才那杯热水也是他给镜的。

镜的眉角一抽,原本想拒绝的,但是看见大叔和蔼的笑容时,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其实她已经喝得很撑了……

“如果没事的话,最好还是回到仓库哦,”他指了指仓库的位置,“那边有我设的结界,比较安全……”

“恩,我知道,我没关系,谢谢。”

大叔笑了笑,不多言,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大叔渐渐走远,镜嘴边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完全退去。

双手捧住杯子,贴到脸上,暖暖的温度隔着一层纸传过来。她低下了头。

一阵风吹过,一片云缓缓移动,渐渐挡住了月亮。

身后有草茎被踩断的声音,一股凉意悄悄爬上脊背。

镜震了震,缓缓转过了头。

黑暗之中,一双翠绿­色­的眸子依旧是一片冷漠。

新的力量

069

镜扔掉了水杯,站了起来瞬间退后了一段距离,戒备地看着他。

他向前走了几步。

云缓缓移动,月光再次撒了下来,照清了他的面容。

他怎么会来这里?镜思索着。是来找她的,还是说他的目标是那个仓库中的人呢?后者似乎不太可能……

乌尔奇奥拉目光动了动,沉默地看着她。

如果乌尔奇奥拉是来找她的,那么肯定是蓝染下的命令,而他到底是来杀她的还是怎么着她也不清楚,从他一整天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如果真的是蓝染下命令让他来找她的话,必定是有什么目的了,会是那个所谓的“另一种力量”么……

她在这里和平子对打了那么几天,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完成虚化后得到了什么新的力量。她也问过平子这个问题,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攻了过来……

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要和他开打,依她现在的力量不可能会赢……

该死……

咬紧下­唇­,镜紧紧握住腰间的斩魄刀。

乌尔奇奥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目光缓缓下移,定在了她腰间的斩魄刀上。

镜的斩魄刀的形态除了刀身有些泛红之外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况且几乎每把斩魄刀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所以枫叶雪可以说是一把很普通的刀,而乌尔奇奥拉却盯着这把斩魄刀看了很长时间。

镜皱了皱眉,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许久,久到镜几乎懒得去想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动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她。

有红­色­的光芒在指尖汇聚。

镜睁大了眼,瞬间消失,同时一个虚弹在她原来的位置炸开!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虚弹!镜虽然在用瞬步移动,但乌尔奇奥拉还是能看清楚她的动作,一个个虚弹跟着她在她后方炸开!

虚弹虽然威力不及虚闪,但是速度很快。加上乌尔奇奥拉实力很强,放虚弹的动作很简单,更加加快了虚弹的速度。

“卐——解!”

镜释放出所有的灵压,右手放到了脸上,下移。

斩魄刀砍了过来,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乌尔奇奥拉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很宽的裂缝!

烟尘散去,一个身影出现。

乌尔奇奥拉眼神闪烁。

黑­色­发长至腰际,身上虽然穿着死霸装,脸上却带着标志着虚的面具。面具后面是一双被黑暗充斥的眼睛,却不像虚一样疯狂。

一阵风吹过,黑­色­的长发被拂动,多了几分鬼魅的感觉。

“卐、解?”乌尔奇奥拉启­唇­,轻轻道,带着几分蔑视。

镜目光冰冷。

右手握紧斩魄刀,她目光微微下移,看了眼前方那只引导着她的白猫。

她完成虚化后进行卐解战斗,枫叶雪都会在前方引导她,其实也可以说是和她一起战斗,但是别的人都看不见枫叶雪。

微微勾起嘴角,她左脚向后滑了一步,然后——消失!

速度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所以此时乌尔奇奥拉是无法看到她的动作的。对于这种改变,乌尔奇奥拉微微有些惊讶,但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下一秒,他连带着刀鞘抽出别在腰间的刀,挡住了来自右边的攻势。刀与刀相撞发出很大的声响。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红­色­枫叶,随着风飘散,漫天漫地。

仿佛是在下着雪,却是血­色­的。

周围是“簌簌”声,光芒渐渐变暗。

十秒、九秒……

一些枫叶以乌尔奇奥拉为中心快速旋转着。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却依旧不见镜的人影。

忽然,所有的枫叶都向乌尔奇奥拉快速飞去,将他紧紧包住,不留一丝缝隙!

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呼吸声……

呼……呼……

巨大的声响平地炸开!许许多多的枫叶瞬间化为了灰烬。

乌尔奇奥拉站在原地,目光冰冷。

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一滴,一滴。

一片枫叶缓缓落地。

有光芒笼罩着它。

光芒渐渐变大,变得刺眼,最后变暗,消失。

镜喘着气,站在那里。

她的双手上尽是伤痕,许多在和平子对打时受的伤此时再次裂开。

二秒、一秒。

她的双眼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但脸上的面具却没有破碎掉。

抬起左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在训练的时候,她就一直这样。即使维持虚化的时间已经过了,她脸上的面具还是不会破碎掉,必须要自己摘下。

举起刀,用刀柄敲了下面具,面具瞬时粉碎,落下。

乌尔奇奥拉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

“你到底想­干­什么?”镜沉声问道。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好笑,都已经这样在打了,他的目的除了杀了她还会是什么。还好乌尔奇奥拉整天面无表情,就算听到这种好笑的问话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不然她还真要郁闷死。

乌尔奇奥拉沉默了一两秒,一个字一个字没有任何起伏地道:“去见,蓝染大人。”

镜愣了一会儿,突然间觉得虚化战斗之后真的会很累很累,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你和我打什么……”

这次乌尔奇奥拉并没有回答。

他再次抬起手。和刚才一样,他打算放虚弹。

镜瞬步躲过,却没有看到乌尔奇奥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待她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冷汗确实已经顺着她的脊背流了下来。

经过刚才的打斗,他们离那个仓库已经很远了。现在这个是什么地方,她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没有人能救她。

喘着气,她目光移了移。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蓝染吗?你现在这样是打算杀了我?”

“如果你是怕我逃走才这样做的话,完全不必这样。”

她已经很累了,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这样被掐着真的很不舒服……

“闭嘴。”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他还是放开手了。

正当镜要松口气时,一阵冷风拂过,下一秒,她清楚地听见了一个声音,同时,温暖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镜捂着自己的肩,跪倒在地。

疼痛几乎使她昏厥!

颤抖着将手放到眼前,只有一片血­色­。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艰难地抬头,她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乌尔奇奥拉。

视野在晃动,视线渐渐模糊,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痛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左肩的疼痛,还有血液的流逝……

“该……死……”

乌尔奇奥拉看着她倒在地上,渐渐地没有了任何动作。

虽然有些疑惑蓝染大人的判断会失误,但事实就在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昏过去了,也许很快就会死掉。

她让蓝染大人失望了。

沉默良久,他转身打算离去。

脚步声清晰。

忽然,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止住了步。

回头,微微眯起了眼。

有许多灵子包围在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周围,浮动。

许多灵子附在了她断臂的部位。

周围再次飘起了枫叶。

灵子约聚越多,渐渐包围住了整个身体。

“治,愈?”

一片枫叶缓缓飘到了她的身上。她身上一度弱下去的灵压再次变得强大,她自身却并没有醒过来。

一瞬间!

光芒炸开,她同那片枫叶一起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待光芒暗去,周围已经没有了她的人影。

天空中的枫叶飘散着,仿佛幻影般渐渐淡化,消失。

乌尔奇奥拉站在原地很长时间,最后深深看了眼那个地方,转身离去。

“没关系吗?”日世里躺在箱子上,斜眼看着一脸悠哉游哉的平子。

平子嘴角勾起。

“啊。”

“还真是奇妙啊。”

“可是平子,你不是说会有负面影响的吗?”

平子看了七嘴八舌的同伴们一眼,不语,挠了挠头。

“咦……”和蔼的大叔的声音响起,“回来了呢。”

所有人将目光移过去。

不远的地上,有一团光芒浮动,伴随着强大的灵压缓缓沉到地上。

所有人的申请变得有些严肃。

沉默了会儿,平子带头走了过去。

光芒渐渐褪去。

镜躺在地上,呼吸很平稳,像是睡着了。

不过她还是处在昏迷之中的,但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一点也不像是刚战斗过的人。

“新的……力量吗……”

“力量越强大,负面影响便会越深,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拥有这种力量,她自身当然会受到一些伤害。”平子看着她道。

“但是,在踏进这个仓库的那一秒,她就该做好失去某些东西的准备。”

番外 Silent Night

『 昨天下雪了,很好看,就是有点冷。虽然山本老师说下雪时温度会比下完雪后高些,但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雪时,还是会不自禁地打个寒战。老妈给我包得像个粽子,直美子还一直笑我,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简直就是一颗丸子。丸子很好吃,特别是关东煮里面的,可惜老妈不会做。作为一个女人她的丈夫比她更会做饭实在是太丢脸了,可是老妈似乎从来没有介意过这种事情。我真是不明白我的老妈,总觉得她不像一个做母亲的人,但她的确是我和直美子的妈妈。会有那种感觉可能是因为那个原因吧,真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不带老妈去医院看看,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行啊。唉唉,明天家里又要只剩我和直美子两个人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明明平安夜家家都是聚在一起的,为什么我们家就是这样呢?谁说过小孩子必须要在12点之前睡觉的?哼哼……两个人就是想过二人世界而已,还以为我不知道……』

“喂,直美子。”蓝­色­短发的小男孩坐在沙发上,一手中拿着遥控机换着频道,一手不停地将零食送到嘴里,一边缓缓开口道。

他的身边是一个小女孩,也是一头深蓝­色­的头发,就是比他长些。女孩正在看一本很厚的书,听到他的声音后抬头,一脸无奈:“喂来喂去的,我是你姐姐诶。”

“我不是还说了‘直美子’吗。”

“那也不行,姐姐就是姐姐,怎么能直接叫我名字?”

“切,不就是比我先出来几分钟嘛……”他放下了遥控机一脸不爽。

“几分钟也是比你早,你这个小孩啊,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啧啧。”

“不要一副大人的样子,明明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我是小屁孩你就是屁小孩了呢。”

“你……”

女孩胜利地勾了勾嘴角,放下了手上的书。

“说吧,什么事情?”

男孩哼哼地别过了头,别扭了好一阵子,才吞吐开口。

“老爸老妈还没回来呢。”

“他们似乎刚刚出门。”女孩淡定道。

“……”

“这样说来,”女孩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口钟,用大人对待小孩的口吻道,“已经12点了呢,你还是先去睡觉吧,不然爸妈会担心的。”

“他们哪里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尤雅——”

“别叫我这个名字!”

“尤雅,”女孩再次道,表情严肃,“你真的没发现你有严重的母控吗?这样下去可不行哦,以后会没女孩子要的哦。”

“我才十岁……”

“那也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啊,”女孩装作没看见男孩憋得通红的脸,继续道,“看来你得好好反思一下了呢,快点会房间去吧,记得要反思哦,反思!反思完之后才能拿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男孩手上的零食放到桌上,将男孩推到了楼梯边。

男孩甩开了她的手,瞪了她一眼,然后灰头土脸地上了楼。

女孩看着男孩的身影,扬了扬­唇­。

『 可能尤雅真的是没有意识到呢,或者他清楚只是害羞不敢承认而已,可爱的弟弟啊。他从小就特别喜欢老妈,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他觉得老妈好厉害啊!哈哈,当时的他多么可爱啊,当然现在还是这么可爱。今年是我记忆中第五个圣诞节了。说实话,有时候会觉得,圣诞节嘛,西方人的节日,关我们什么事?但是收到这么多的贺卡和礼物,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兴奋,期待的样子,还有,老爸老妈认真准备的样子,还是会有种过节的感觉,很热闹,很温馨。老爸老妈每次都会在平安夜晚上陪我和尤雅直到很晚才悄悄出门,他们以为我和尤雅已经睡着了,但其实并没有。尤雅对这点似乎很生气,他觉得老爸老妈抛下了我们,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

“喂……”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某个正在偷偷摸摸­干­坏事的人吓了一跳!尤雅一下子贴到了墙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待看清眼前这个人后,拍拍胸松了口气。

直美子双手Сhā腰,挑着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床上才对。”

“……你记错了。”

额上拉下了几根黑线,直美子不免有些郁闷,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你想偷偷摸摸­干­些事情声响也这么大,都吵醒我了,怪不得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爸妈最后都会知道。”

尤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憋红了脸,大声吼了句“才没有”,别过了脸。

直美子歪着头,打量着他。

黑棉线帽子,长至膝盖的羽绒外套,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新球鞋,准备得这么好,看样子是想出去了。

有些困的眨了眨眼,她觉得好麻烦。

“算了,看来你今天不达到目的不死心,”她闷闷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男孩转过了头,一脸惊奇。

『 记得有一次圣诞节,尤雅也想偷偷摸摸跑出去,但最后还是被我逮到了。这个小孩子不是一般的难管。那次出去并没有找到爸妈,但是发生了一件事。我们在走去广场的途中,经过一条公园小道,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怪物。那个怪物脸上戴着面具,长得很奇怪,和奥特曼中的怪兽长得不是一般地不同。只是当时我以为是有剧组在附近拍片,所以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只有兴奋而已。我拉着尤雅兴奋地指着那个怪物,想让他也看见,然而他却说什么也没看到,最后甚至不耐烦地甩开了我的手。来不及解释,那个怪物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穿着黑­色­浴衣的大叔杀掉了。那个大叔消失之前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露出雪白的牙齿向我笑了笑。我后来才明白,当时尤雅的确没有看见那个怪物,也没有看见那个大叔。也就是说,我通灵的。』

“这次一定要找到!”尤雅双手握拳,自信满满。

一阵风吹过,一些雪花飘到了他的脸上,冻得他打了个哆嗦,拉紧了衣服。

直美子没有答话,而是安静地走在他一边。她时不时看着周围,似乎有些不安。

“喂,你很冷吗?”尤雅看了她一眼,别扭地问道。

直美子愣了愣。

“唔……没有吧。”

“什么叫‘吧’……怎么和老妈一个样……”

直美子不语。她搓了搓手,看着从眼前飘下的雪花,发了会呆。

“尤雅。”

“说过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什么事啊?”

“你记不记得,老爸曾经说过,老妈会打怪兽啊?”直美子一边忍着笑,一边道。

尤雅愣了愣,想起来后,应道:“记得啊,怎么了?”

直美子憋着笑,却还是有些些笑声漏出嘴。

“老妈真的好厉害哦,当时眼前就冒出老妈打扮成迪加的样子打到怪兽的样子了。”

尤雅红了红脸,轻声道:“还真傻。”

“你敢说你没有?”

“……”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没什么。”

他们沿着公园小路慢慢走着,光线渐渐多了起来,周围也渐渐有了人影。

“你看,还是没找到吧?”

直美子看了眼身边不服气的男孩,道。

尤雅郁闷着,有些泄气。

雪还没有停,一片接着一片飘下来,在灯光下,更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地上的积雪已经很高,每踏一步,脚就会陷进去一些,就算穿着球鞋还是会觉得脚快要僵掉了。

尤雅踢了踢鞋尖,闷闷的。

“真冷啊,”直美子将手放到嘴边,呼了口热气,“我们先去教堂那边吧,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尤雅瞪了她一眼。

教堂里十分明亮,是一种令人感到温暖的光线。

一排排椅子上零星坐着几个人,十分安静。

直美子拉着尤雅的手,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教堂里的确比外面暖了很多,脚一会儿就恢复了知觉,手也暖了起来。

他们坐了好一会儿,才有了说话的欲望。

“喂,不要生闷气了吧?”由于尤雅的怨念强烈到令直美子无法忽视,直美子无奈地道。

轻哼一声,别扭的小男孩再次别扭地别过了头。

“老妈和老爸也是需要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的不是?我们两个就不要做……呃,那个什么……”直美子乱笔画着,努力回忆着什么,“哦!对!我们两个就不要做电灯泡了嘛!”

“切!”

“你知道什么叫‘电灯泡’吗?你不知道?就是在别人想亲亲的时候别人却呆在那里导致他们无法亲亲,那么他们会很郁闷然后你就犯下了大罪,所以千错万错就是不要错当‘电灯泡’!”

“切!”

“……什么切不切的,没一点乖乖小孩子的样子,”直美子黑着脸,“唉,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黏着老妈,如果是我,总有一天会抛弃你的,因为你太烦了。”

“——你说什么啊?!”尤雅大叫一声,眼睛瞪得老大,有些红。

直美子愣了愣,顿时有些慌。

教堂里有些人听到声音将目光转了过来,刚才尤雅的叫声在这安静的教堂显然有些突兀。

“诶,你……”直美子不知道该对尤雅说什么,只能看着他哭着用手背擦着眼睛而束手无策。

“嘘——”

听到声音,两人抬头。

一位穿着修女服的老修女将手指放到嘴边,微笑着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伸出了手。

两人有些疑惑。

老修女笑着牵住了两人的手,领着他们缓缓向门口走去。

两人都以为是老修女觉得他们太吵了,所以不欢迎他们进教堂,想赶他们出去,都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然而走到了门口,老修女停了下来。

直美子和尤雅抬头。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āvenly peace,

Sleep in heāvenly peace. ”

好听的熟悉的歌声远远传来。

一些小孩子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他们面前是一位女子。

她站在他们面前,清唱着这首只属于平安夜的歌。

她的歌声­干­净,美好,可以令人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和小孩子们一样慵懒地坐在台阶上微笑着看着她唱歌的,是一位墨蓝­色­头发的男子。有雪花飘落在他们肩头,却没有一个人在意。

尤雅猛地拉住直美子躲到了修女身后,好像做贼一般鬼鬼祟祟。

直美子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无奈。

“喏,在那边哦,要过去么?”她用手指了指那边。

尤雅咬住下­唇­,摇了摇头,眼中却再次闪起了泪光。

“我可爱的弟弟啊,”直美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不会以为老妈老爸不要你了吧?”

尤雅不语,低下了头。

“真是笨蛋弟弟啊,”直美子用手捂住额头,表示无能为力,“亏老妈还偷偷和我说觉得你很可爱,爱死你了呢,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想老妈老爸……”

尤雅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直美子。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直美子笑着揉了揉他的额头。

“你、你还不是……”

“切,”直美子学着他轻哼一声,然后微微靠近他耳边,轻声道,“他们也很幸福的。”

“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

Glories stream from heāven afar;

Heāvenly hosts sing Al-le-lu-ia!

Christ the Sāviour is born!

Christ the Sāviour is born!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Wondrous star, lend thy light!

With the angels let us sing

Alleluia to our King!

Christ the Sāviour is here,

Jesus the Sāviour is here!”

雪花安静地飘落下来,降到大地上。

“姐,我也要听……”

“恩?呃……我五音不全的我的好弟弟……”

“……”

“……好啦好啦,念在你这一声‘姐姐’,我就出丑一次好了,给我好好听着哦……”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āvenly peace,

Sleep in heāvenly peace.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

Glories stream from heāven afar;

Heāvenly hosts sing Al-le-lu-ia!

Christ the Sāviour is born!

Christ the Sāviour is born!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Wondrous star, lend thy light!

With the angels let us sing

Alleluia to our King!

Christ the Sāviour is here,

Jesus the Sāviour is here!”

——祝所有的人,圣诞节快乐——

浦原喜助

070

“到底……是怎么回事……”轻微的喃喃声在草丛后响起,混合着“哗哗”的流水声。

一只鸟转了转眼珠,扇了几下翅膀,“叽喳”一声蹬开树枝飞向天空。叶与叶之间终于有了些些空隙,露出了一个坐在小溪边的人的背影。

镜看着自己的左手,发着呆。

她是绝对不会忘记那种感觉的。当左臂被砍断时,那种绝望痛苦的感觉。可是醒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左臂完好无损。不仅如此,和乌尔奇奥拉战斗时身上所有的伤都消失不见,只有身上的疲惫感能够证明那场战斗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平子说,这就是她在虚化之后获得的新的力量。

虽然觉得这种力量并没有强大到哪里去,但自己的左臂确实神奇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如果是对于任何伤口都有治愈的能力的话,拥有这种力量的她于某些方面而言,是不败的。

然而,若是自己很容易就被别人杀掉的话,一切都是空的。

平子并没有多告诉她关于这种力量的事情,只是告诉她,她现在并没有完全获得这种力量,而要完全征服这种力量,必须靠她自己,他无能为力。

——所以,她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走了很多地方,但最后还是发现只有在这个地方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也试着去治疗那些受伤的动物,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治愈它们。她想是不是这种力量只能用在她自己的身上,除自己以外一切生物的伤她都无法治愈?她试着用刀划伤自己的手指,然后去治愈,却依然没用。所以,她暂时放弃了。

前途一片迷茫,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她甚至有些烦躁了。

可以说,现在待在这里是浪费时间,可是除了在这里去寻找那种力量,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应该做什么。难道是再次回到家里然后去上学?不论怎样,现在似乎都不是应该这样悠闲的时候。

不知道蓝染的下一步是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动画只看到到了一护打败了葛力姆乔的那部分,那之后的事态怎样发展她完全不清楚,所以也就不敢随便走下一步。她只能在危险来临之前努力变强大。

忽然间想到,以前虽然会被人嘲讽排斥,可她似乎都没有这样烦恼过啊。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镜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小溪中间。冰凉的流水包围住了她的双脚,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流水从她脚边滑过。

她握紧了枫叶雪,闭上了双眼,试着放出自己所有的灵压。

“卐——解——”

灵压瞬间暴涨!

她闭着双眼,­精­神专注。她在寻找那股力量……可是每次刚一靠近,那股力量就消失了,然后再去寻找,再次消失……

额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

最后,她微微叹了口气,睁开了双眼。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镜后退一步将枫叶雪挡到身前!

“铛”一声,一把刀出现在了眼前!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这把刀的主人是……沿着握着刀的手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个人……

镜抿了抿­唇­,收回了刀。

“……浦原大叔啊,真巧呢……”

对方压了压帽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哦呀,草鹿桑不要抢我的台词哦。”

镜不语,转身向岸边走去。浦原喜助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一护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虚圈打开了,不知道他找到这里来回事会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见镜不回答,浦原喜助丝毫没有沮丧的样子,依旧站在小溪的中央勾着嘴角。

“你找我有事吗?”镜问道。

“阿类,好冷淡呢,我只是巧好路过哦,想不到会遇到草鹿桑呢。”他打开小扇子扇啊扇的。

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是吗?”

“想不到草鹿这么认真地在修炼呢。”

“所以你想帮我训练?”

浦原喜助“啪”地一声收起了扇子,拍了下手,咧嘴道:“的确是这样呢!”

镜的动作顿了顿。

说实话,她真的很讨厌这样和浦原喜助说话。虽然从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深不可测,但她一直以来和他,还有夜一姐相处得很开心。不是没想过终有一天他可能也会这样和她谈话,只是在真正处在其中的时候,才会发现,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草鹿桑——”依旧是古怪的音调。

镜停下了脚步。

“草鹿桑,还记得以前在瀞灵庭的经历吗?”

“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

“啊,没什么呢,只是突然想到——”他顿了顿,“草鹿桑‘重生’,总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所以在想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呢。”

“记得怎样,不记得又怎样了呢?”

“没什么,”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一张大笑脸出现在了面前,“啊呀啊呀,一直都没能研究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呢……草鹿桑到底是去哪里游玩了一趟呢?”

镜微微后退了一步,背后有冷汗渗了出来。

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目光瞬间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去玩过。”

“阿类,记­性­真差呢,草鹿不是刚刚出去游玩过一趟吗,还有,”他一字一字道,“几百年前不是也去什么有趣的地方游玩过了吗?”

镜一僵。

“草鹿桑的身体我可是研究了好久呢,可是一直不知道草鹿桑是怎样在瀞灵庭判定你为死亡之后再次出现的呢。草鹿桑,我可是很感兴趣哦……”他微微压低了声音,“是什么地方,让你不舍回来呢?”

“或者,是有什么力量让你重新出现?”

镜觉得有些晕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浦原喜助……他果然还是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了吗?还是从一开始,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在暗中调查,到现在才挑明?

会这样问她,是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还是依旧一无所获?

她抿着­唇­,不语。

浦原喜助盯着她。虽然依旧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咦……草鹿桑难道不记得了吗?”

镜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然后仿佛是要补充什么,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醒过来时已经这样了……可能,是因为卐解吧……”

“哦……草鹿桑的卐解,”音调上扬,他再次压了压帽子,咧嘴道,“还真想亲眼见识下呢。”

“嘛,”他转身,“不论怎样,草鹿桑只要还记得以前有关瀞灵庭的一切,就还是草鹿桑哦。黑崎已经去营救他的同伴了呢,如果草鹿桑想要帮忙的话,依旧可以来浦原商店……”语罢,他迈步离开。

镜看着他的背影半晌,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自己也清楚,她会失忆的确是因为卐解,但重生并不是。灵子消散,按理说这个死神是不可能重生的。她一直觉得她会到前世的世界,然后死亡再次回到这里只是凑巧,当然她到现在也是这样觉得的。而对于浦原喜助,一个死神死亡,然后再次出现,且是在失忆的情况下带着死神的力量出现,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的事情。所以他会去研究,找寻原因,他并不知道世界上有“穿越”这种东西存在。而对于她这次失踪,可以确定浦原喜助是有些怀疑她的。他离开前的那句话,看似是对于老朋友的关照,实际上,也是带有警告意味的吧……担心她的那种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力量会威胁到瀞灵庭吗……

当然,不要说这种力量根本不存在,就算存在,她也不会去用这种力量对付瀞灵庭。她自始至终只希望自己能活得平静些。

夜­色­渐浓。

镜走在街边,漫无目的。

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干­什么,浦原喜助的出现更是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突然间觉得如果现在平子在的话就好了,可以和他对打一场。

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别墅。

周围静悄悄的,看样子松本和日番谷已经离开了。

她坐在路边,昏黄的路灯光撒到地面上,增加了疲惫感。

忽然,一双脚出现在视野中。

镜抬头,看见来人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你消失了还真久呢,”他颇有些疲惫地道,然后坐到了她身边,“没事了吗?”

“……没事……”

“你看起来很累。”

“你也是。”

两人不语。

“我那些麻烦事情都处理好了呢,你还没好么?”他有些无奈地笑道。

“好?”镜笑了笑,“还早呐……”

一切都还太早,平静的时间也太过短暂。

当第二天乌尔奇奥拉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这样想到。

虚圈

071

镜记得,她一共遇见过两个特殊的虚。

一次是在几百年前的那次任务中遇到的那个改造虚。那次,她死在了那只虚手下。第二次是当初出现在她面前的仿破面,那次,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身体内的那股力量。

因为只有这么两次,所以她记得十分清楚。当看见乌尔奇奥拉手中那面骨质面具时,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那个仿破面的骨质面具。

镜保持着沉默,看着乌尔奇奥拉。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缓缓举起手。正当镜握上斩魄刀,准备出鞘时,他轻轻一甩,将骨质面具扔向了镜。

因为有些惊讶,镜的身体顿了顿,才做出了反应。

擦过镜的肩,骨质面具掉到了地上,发出响声,完好无损。

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眼地上的面具,镜并没有将手从刀柄上移开,而是冷漠地看着对方。

拿着面面具来到她面前,绝对是有什么目的,然而她无法想通这面面具能帮助他们做什么。而且,那个仿破面早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他的面具还会在这里?

“你想做什么?”镜下意识地想要将这个面具破坏掉,但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冷冷问道。

乌尔奇奥拉缓缓看了她一眼,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那面面具。

镜一震,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红­色­的光球在指尖渐渐汇聚,­射­出!

镜闪开,虚弹在她原本站着的地方炸开!

烟雾散开,那面面具还是好好地待在那里,不过怎么看都莫名地觉得有些诡异。

镜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认不出了吗,”乌尔奇奥拉冷冷道,缓缓看向了她,“不过——”

镜身体颤了颤,顿时睁大了眼睛。

体内的力量如同暴涨的江水,冲破了坝,瞬间狂乱了起来!!

她蜷起了身体,有些痛苦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控制不了!完全控制不了!!

视野开始被黑暗取代,体内的力量冲撞着,淹没了知觉!

“——认不出也没有关系。

“它已经实现它的价值了。”

就在世界被黑暗彻底吞噬的一刻,镜看见,那面面具在乌尔奇奥拉手中,渐渐消失。

无边的白­色­沙漠,永远存在的黑夜,苍白的月­色­。

这里是荒芜之地,这里是死亡之地。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前方似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白­色­的宫殿。那座宫殿出现在这片沙漠之间,多少有些突兀,但因为同是冷­色­调系,所以也不会显得太格格不入。

这座宫殿,包括宫殿里住着的人,于这个虚所生活的世界,都是矛盾。

而就在离那座宫殿不远的此处,看上去与周围的沙漠没什么不同,但其实刚刚经过了一场战斗。战斗并不是很激烈,来自尸魂界和现世的一行人,对于不败的守护者,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对策,因此最后还是落败了,落入了大虚森林。

地下。

“该死!!”砍倒近身的一只大虚,一护咬着牙,一转身,挥过斩月,又一只大虚消失,“怎么会有这么多!!”

“一、一护!!”绿发的小女孩坐在一只蛇状的虚头上,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眼见又有眼泪要流了下来。她吸了吸从鼻子里留下来的鼻涕,破开嗓子喊叫:“一护小心!!!!”

一护听见叫声,皱了皱眉。“妮露?”

“露琪亚到底去哪里了?!”恋次咬着牙吼道。

震了震,一护凝了凝神,想到方才不见了人影的露琪亚,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大虚森林,是一些低级的虚和基力安的聚集地。

在这里一旦战斗开,只会将更多的虚吸引过来。就像现在这样。

他们已经不间断地战斗了很长时间,但是一直有虚不断地接近他们。想去找露琪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脱不开身。

而露琪亚,现在身处一个洞|­茓­中。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露琪亚握紧了袖白雪,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头上戴着一个骨头面具,身上穿着死霸装的人。

“你是死神吗?”

而那个人,并没有答话。

微微沉默了会儿,他伸手,将面具缓缓从脸上移开。

露琪亚愣了愣。

“你是……”看起来,的确是个死神了,但是死神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看出了露琪亚眼中的疑惑,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将目光放到了一边。

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露琪亚才发现这个洞|­茓­中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也穿着死霸装,长长的黑发有些凌乱地散在她躺着的地上,而她的脸上……竟然有虚的面具!!!

露琪亚震惊地后退了一步!

——她是死神,还是虚?!

陌生死神看了露琪亚一眼。

“她是你的同伴吗?”

露琪亚看向他,摇了摇头。

陌生死神沉默了会儿,道:“我的名字是阿西多。”他皱着眉,将目光放到了躺在一边的人身上。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我是在大虚森林看到她的。那个时候周围的大虚似乎要攻击她,虽然看见了她脸上的面具,但是她穿着死霸装,所以我还是救下了她。”

“如果不是随同你们一起来的同伴……”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沉默着深思起来。

露琪亚看向了躺在一边的人。

那个人腰间也配有一把刀。

每个死神都有一把只属于自己的刀,所以很多时候,看到斩魄刀就能知道它的主人。而那个人的刀鞘很一般,和一般的死神没什么区别,所以在没看到刀身前,露琪亚根本无法知道那个人是谁。而如果是她不认识的人,那么就算看见了她的斩魄刀,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但是……看着那个人,露琪亚总觉得很熟悉。

缓缓靠近那个人,露琪亚盯着她的脸。

那面面具下面,是谁的脸?是谁,竟然在身着死霸装的同时,戴有虚的面具?是谁……给她的感觉竟然这么熟悉?

她……会是瀞灵庭的叛徒吗?

忽然,那个人的身体动了动。

露琪亚停止了脚步。

洞|­茓­里的空气好像停滞了下来。

睫毛动了动,那个人缓缓睁开了眼,可是就在一瞬间,她又立刻闭住了眼睛!

露琪亚震了震。

那个人再次睁开了眼睛,是一双没什么特别的黑­色­眼睛。

——错觉吧,是错觉吧。露琪亚想到,她怎么会以为刚才自己看到了金­色­呢……

那个人的目光与她的一接触,那人就好像被雷击到一般跳了起来!

她的眼里满是震惊!似乎连她自己都对于自己出现在这里感到不可思议。不过,的确是那个叫阿西多的死神将她救到这里的……露琪亚想到这里,手握紧了刀柄,沉下了脸­色­。不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多么熟悉,只要戴着那个面具,就有可能是瀞灵庭的敌人。

那个人看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手缓缓抚到了脸上,然后,身体一震。

她伸出双手,似乎是想将面具揭下来。

露琪亚微吃一惊。

——她的面具可以从脸上拿下来吗?

听到刀被抽出的声音,露琪亚回头,看到那个叫阿西多的死神将刀尖指着那个人。

“你是谁?是死神,还是虚?”他冷冷道。

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露琪亚和阿西多,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这里是虚圈?”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很不舒服,可以说,是很难听吧。

两人震了震,好像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里是虚圈。”阿西多回答道。

那人似乎皱起了眉。

“现在,请回到我的问题,”阿西多道,“你是虚,还是死神?”

“我?”那人指了指自己,看了眼露琪亚,眼中闪过一丝戏虐,“是死神如何,是虚又如何?”

“是死神,你就是同伴;是虚,”阿西多缓缓道,“那就杀了你。”

力量的完整

072

空气好像凝固了起来。

戴着骨质面具却身着死霸装的人站在那里,不语。虽然戴着一面面具,但露琪亚和阿西多似乎能看到她现在勾起的嘴角。

咬紧下­唇­,露琪亚缓缓抽出了袖白雪,作出备战状态。

一触即发。

那个人的冷静令露琪亚觉得方才她醒过来时的震惊全是幻觉。好像她已经清楚了一切,不,或许,从一开始的震惊就是因为别的什么吧……现在这样,已经不可能相信那个人接下来的话了,真的是敌人吗……

然而——

露琪亚紧了紧手,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破面是由虚进化而来的,就像死神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刀。他们是一种特殊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面前这个人,可能既不是死神,也不是虚。是和破面相似的存在吗……那么,她的实力,是不是也和之前遇到的那些破面一样?

是个,未知数,吗?

“啊……”那个人突然开口,令正处于全身紧绷状态的两人更加戒备,“结果——”她微微歪头,黑发从肩上垂落下来。

“你,全都没猜对呢。”

阿西多一震。

露琪亚向前迈出一步。阿西多看了她一眼。

“你,是破面的同伴吗?”

她沉下声音。

“穿着死霸装,却戴有虚的面具,是瀞灵庭的叛徒吗?!”

那人沉默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袖白雪举到身前,露琪亚周围渐渐产生一股灵压。

那人犹豫着,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刀上,却迟迟没有拔出刀,似乎并不愿意战斗。

而就在这个时候,洞|­茓­中的三人,同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压!

于其中的两人而言,这股灵压很熟悉。

露琪亚停下了动作,惊讶地看着外面。

“一护?”

阿西多淡淡看了洞|­茓­外一眼,然后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看她的反应,似乎也很熟悉这股灵压,真的不认识吗……他看了露琪亚一眼。

镜皱了皱眉,松开了手。仿佛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她转过头,看向阿西多,红发的死神。

看来,他现在是不打算对她动手了……在这个到处都是大虚的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不必在根本不想战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吧。

她现在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乌尔奇奥拉会带着那个面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明白为什么她醒来后到了这里……不过,肯定是和那个面具有关。

『认不出了吗?』

『不过——认不出也没有关系。』

『它已经实现它的价值了。』

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而那个面具,又为什么会消失?

为什么……她一醒来,她虚化时的面具就已经戴在了她脸上,而且怎么也拿不下来……

问题实在太多了,而不容她有思考的时间,她必须先将露琪亚和阿西多应付过去。现在,还是不要让露琪亚认出她比较好,因为,也许会有更麻烦的事情出现……

不过——

破面的同伴,瀞灵庭的叛徒……吗?

扯了扯嘴角,她实在说不出心中那种感觉。

她,虽然不太喜欢那个地方,但是,永远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微一抬头,视野中划过一道白­色­——

镜睁大了眼睛!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

一阵风滑过脸颊,露琪亚一回头,发现原本一直沉默着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

眼前闪过阿西多的身影,微微一愣后,露琪亚咬紧了牙,跟了出去!

前方那个白­色­的身影时远时近,不过,镜已经看清了——

是枫叶雪!是它!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她并没有使用卐解啊?!难道……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所以才保持着那样的速度,是为了让她跟上去吗?

似乎离那股熟悉的灵压越来越近了,但是镜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只是紧紧地跟在枫叶雪身后!

前方忽然出现了许多大虚!!

那块空地的中央,果然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护?!!”

身后传来露琪亚的声音。

镜微微一回头,绕过一根石英树枝,脚步不停地跟了上去。

不小心与一护的目光相交,他的眼神中是震惊!

——认出来了吗……不过,也是正常的吧。毕竟,他也是一样……

镜转过头,咬住下­唇­跟在了枫叶雪身后。

过了很长时间,身后的两股灵压也渐渐感受不到了。

镜不知道她已经跑了多长的路,已经气喘吁吁。而枫叶雪,终于停了下来。

跟在枫叶雪之后停了下来,镜大口呼吸着空气。

枫叶雪没有转过身,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带着心中的疑惑,镜觉得稍微好了点之后,睁开眼开口:

“枫叶雪你怎么……”

然而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完,她就愣在了那里。

这里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周围是一圈高高的石英树。不知从何处逃进来的光芒集中­射­在这块空地的中央。而这块空地的中央……枫叶雪的面前……

——是一只虚。

那只虚安静地坐在地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来到,没有任何生息,就好像一般人一般熟睡着。

……抑或是……早已死了……

镜缓缓向前走去,停在了枫叶雪的身边。

“你是故意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吧,”镜看着那只虚,微微皱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只虚是什么?或者——我出现在这里是和那只虚有什么关系么?”

乌尔奇奥拉让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蓝染想看什么东西吧?

而这只虚,能够带给她什么蓝染感兴趣的东西呢?

她见过这只虚么?

沉默了一会儿,枫叶雪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没认出来么?”

镜的脑中一闪而过乌尔奇奥拉的脸,微微一怔。

脸上一凉,“啪嗒”一声,骨质面具掉到了地上。

镜身体一颤,僵硬地低头,看着地上的骨质面具,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

“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地低喃着,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怎么可能,面具……明明不是这样的,这是……”她猛地抬头,声音颤抖着,“等等,这只虚……是……”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那只虚,那只虚,是她重生之后完成死神化时遇到的那只虚!那只虚之后成为仿破面,明明已经被她杀死了,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

“这个面具,明明是……”

这面面具……明明是这只虚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虚化时的面具,明明不是这样的……

枫叶雪瞥了她一眼。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镜看着它,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你,还是没有认出它吧……”枫叶雪迈步,缓缓绕到那只虚身后,转身,血­色­的双眼注视着镜,“这只在几百年前杀了你的虚,在你重生之后促使你恢复死神力量的虚,还有,使你体内虚的力量觉醒的仿破面——”

镜后退一步,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不,并不能这样说,”枫叶雪并没有留给镜接受这件事的时间,继续道,“在你体内的力量完全觉醒之前,它是永远不可能死的——”

“它是你体内力量的钥匙,而当它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血­色­的双眼微微眯起。

刺眼的光线下,虚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它就真正地死亡了。”

阳光下,一面骨质面具静静地躺在虚方才坐着的地方。

与她脚下的这面面具,一模一样。

镜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面面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缓缓走过去,将面具从地上捡起。

“我是因为它,所以,才会拥有虚的力量的吧……”之前就想到了这点……在身体已经有一半与虚融为一体的时候,与它同归于尽,然而,它还是已经影响到她了。

“它一直没有死,就是因为与我融为一体后,我一直都没有死么……”抬头问枫叶雪。枫叶雪看着她,不语。

镜低头。

之前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完完全全是一只虚……

“它是改造虚,所以对你的影响很深。你也清楚吧,你体内的力量,是以它的力量为基础而产生的。”

光线渐渐暗去。

四周变成一片沉沉的黑暗。

是属于大虚森林黑暗。

“因此,它出现,你体内的力量就会渐渐觉醒。先是恢复死神的力量,再是虚的力量。那个破面会拿着它的面具来找你,用他们的力量加强它对你的影响,只是为了看清你的力量吧。”

“所以,你现在出现在了这里,完全是这只虚牵引你的结果。”

白猫的声音微沉。

“现在,它的力量已经完全属于你了。当基石已经完整——”

镜一震,面具从手中落下,渐渐粉碎,消失。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升起,犹如狂涨的潮水,却不再狂躁。

脸上……有面具在形成……

“——你的力量,也已经彻底完整了——”

瞬间,灵压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

镜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力量,在不断涌出——

睁开眼——

原本的一片空地上……

——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大虚!!!!

真正的卐解

073

“SA——”枫叶雪微微伏下身子,下一秒,向上跃起! 一道白光在空中炸开,将一些大虚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们麻木地转动他们的头,张开嘴,红­色­的光球在嘴中渐渐形成。

镜吃力地站起来,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个情景。

白光褪去,一片红­色­枫叶如锋利的刀片以雷电般的速度向那些虚飞去!

好几个虚闪被­射­出,在空中炸开!

镜向前跑了几步,于一片烟尘中,看见那些大虚的身体被从中切开,缓缓倒了下去。

红­色­枫叶从一片烟尘中飞了回来,缓缓飘到了镜的身边,停了下来。

镜看着它,愣了会儿,然后看向自己腰间的刀。犹豫了会儿,将刀从刀鞘中缓缓抽出。

红­色­枫叶与刀身融合在了一起。

镜盯着刀面,上面映着白猫的身影。

“——战斗吧。”

周围的其他大虚­骚­动了起来,相互推挤着,渐渐向站在中央的镜靠近。

镜渐渐冷静了下来。

新的……力量……吗?

她缓缓举起枫叶雪,刀面闪烁着寒光。

许许多多的大虚张开嘴,红­色­的光球渐渐形成。

面具下,被黑暗充斥的双眼微微眯起。

“卐解——灵——封!”

瞬间!一阵强大的灵压以镜为中心炸开!

被高高举起的刀,在一瞬间全部化为了红­色­枫叶!

无数虚闪被­射­向空地的中央!

那些四处飞散的红­色­枫叶直直飞向那些虚闪,两者一接触,便在半空中炸开!

同时,一张光膜随着几片向四周飞去的枫叶缓缓在空中张开。枫叶轻轻落地,以光膜圈定的领域已经形成。烟雾散去,领域的中央,镜站在那里,两手空空。

并不能算是两手空空。

她的身体周围,有许多枫叶状的刀片在空中浮动着。这些,都是武器。

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惊讶之­色­无法掩饰。

“真正的……卐解?”

忽然,她觉得左肩有些刺痛。微微转过头,才发现左肩上不知道何时被划出了一道伤口,血慢慢渗了出来。

死神原本就是会经常受伤的,所以这种小伤小痛不足以分散一个死神的注意力。镜却看着那个伤口,皱起了眉。

伤口的血慢慢渗出来,然而不到几秒,就没有血液渗出了,伤口慢慢变小,最后,完全消失。

镜低头,看见身上还有几处伤口也是这样。

那次,她的左肩被乌尔奇奥拉砍了下来,她醒来时却发现左肩完好无损地在自己身体上。而那次之后,平子却说她的新的力量需要自己去找寻。所以,那个治愈的力量应该并不能算是那个新的力量。而现在……在战斗的同时,自己的身体在自动治愈……这是那种新的力量与卐解结合在一起的结果吗?

那个新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镜抬头,冷漠地看着周围躁动的大虚,伸出手。

她对这种卐解很陌生,即使它的确是枫叶雪的卐解,现在的她,只能凭着直觉去做。她的身体,似乎对这种卐解很熟悉。

空空的双手张开,有许多银丝在一瞬间自她手心产生,连接住周围的那些枫叶。这样一来倒有些­操­纵傀儡的感觉……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她将双手并在一起,缓缓举过头顶。

灵压增强——由银丝与手心连接在一起的枫叶如一张网一般向周围飞散出去!每一片枫叶都有一个目标!周围的大虚在一瞬间粉碎,消失。

然而还没有结束,她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消灭了那些大虚之后,那些枫叶的目标便只有一个了。它们缓缓聚集到一起,一根根银丝形成柱状物,向上无限伸长,直直通向了大虚森林之外,也就是——虚圈的沙漠之上。

“千、千流?!”一护的声音传来,镜震了震,看向声音的源处。

一护,露琪亚一行人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刚刚赶到这里。听到一护的话,其他人都惊讶无比。不,阿散井恋次并没有露琪亚他们惊讶,毕竟他曾经看到过镜的那种样子……那时的她比现在还要令人惊骇……

“你在说什么,一护?她是……”她是千流?千流镜?露琪亚不敢置信地问道。她刚才将她当作敌人对待,甚至差点对她拔刀……“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一护有些复杂地看了露琪亚一眼,不语。

镜闭了闭眼,将面具从脸上拿下。沉默几秒,她勾了勾嘴角。

“呦,大家都还好吗?”

石田皱了皱眉,茶度依旧面无表情。

“千流,为什么会是你?”当时,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为什么对于阿西多的问题用了如此含糊的回答?“你为什么会戴着虚的面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可能是瀞灵庭派来的,又是依靠谁的力量来到这里的?难道是浦原喜助?露琪亚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恋次看了露琪亚一眼。他并没有告诉露琪亚有关镜发生的事,所以露琪亚并不清楚瀞灵庭打算监禁镜和镜后来消失不见的事情。

“阿类阿类,问题还真多呢,露琪亚。”

露琪亚抿了抿­唇­,不语。

“现在似乎不是来问我这种问题的时候哦,”镜指了指上面,“现在,你们不是应该离开这个大虚森林,去救井上吗?”

所有人抬头,看到丝丝漏进来的阳光时,惊讶地睁大了眼。

相信被乌尔奇奥拉扔到这里来之后,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蓝染一定还会做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现在能做的,就是和一护他们一起去救井上。镜暗暗想到,虽然从刚才看到她之后,石田和茶度就对她很谨慎,但没有人阻止她加入他们的行列。

进入虚夜宫后,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虽然知道肯定有什么­阴­谋,但现在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向前,向前。

“吾等今将奔赴决战之地 ,

坚信吧, 吾等之刃永不破裂 ,

坚信吧 ,吾等之心永不言败 ,

即使不能同赴战场, 钢铁般意志也将与吾等同在 ,

起誓吧 !即使大地开裂 ,

吾等也将活着—— 再次回到此地。”

交叠的手,如靠近的心。他们相信自己,相信对方,相信拥有的足够力量去救出自己的同伴,相信所有人都能平安回来。

即使转身之后,每个人将会有不同的遭遇,面对的将会是不同的危险,但只要相信,就能够战胜一切。

“千流——”听到一护的声音,镜停住脚步。

“没什么……”

微微垂下眼帘,镜迈步,向前方缓缓走去。

前方的黑暗,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在走过这长长的,黑暗的,安静到令人不安的通道之后,站在她面前的,会是那些拥有各位数字的破面,三位数的破面,还是——

镜微微眯起了眼。

——瀞灵庭,曾经的队长?

破面

074

真是没有想到过第一个会是他呢。

她以为遇到的最多是前十位破面中的某一位,或者是拥有三位数的破面,从来没有想过会直接遇上曾经的队长。所以说,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吗?

不要说前世看动漫时这位队长的出场次数很少,几百年前她待在瀞灵庭时和这位队长见面的次数就少得可怜。唯一对他的力量有些了解的,就是他和剑八的那场战斗。

两人相对无言。

抽出刀,镜歪了歪头,勾了勾嘴角。

“要直接开始么,东、仙、队、长?”

“我不会让你进入虚夜宫的,”他缓缓道,同时抽出了属于他的斩魄刀,“卐解——清虫终式,阎魔蟋蟀!”

——直接来卐解?!

一瞬间,镜被关进了那个黑暗的空间。除了触觉以外所有的感觉全部被抹杀,原本可以说是毫无破绽的招式,但在和剑八战斗时,他的攻击力太差,就算剑八主动往刀子上送他也没有伤到剑八丝毫。当然,镜清楚自己不可能像剑八那样。她的身体,可是只要被砍倒就会流血的。但如果只要灵压胜过东仙要就能逃出这个空间的话……

镜闭上眼,试着释放出自己所有的灵压!

耳边有风声略过!微微低身,险险逃过一刀,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所以,除非是像剑八那样的人,这样的招式还是很危险的吧?

耳边传来一些轻微的喃喃声,却并不清楚。

镜睁开眼,灵压狂涨起来。

此时,耳边的声音又响了些。

右肩忽然被砍了一刀,抓住这个机会,镜立刻抓住了那把刀,手上刀嵌进­肉­里的痛感清晰无比。勾起嘴角,她握住枫叶雪,狠狠向那个方向砍去!

“——什么?怎么可能?!”声音清晰无比。

东仙要捂住左臂,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道。

“哎呀,砍歪了呢。”似乎很是失望。然后,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镜启­唇­:

“卐解——灵——封!”同时,将手放在脸旁,缓缓下移。

“这、这是……”东仙要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区域形成。

“你怎么会有虚的面具?!”

“如果你真的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请教你的蓝染大人。”镜冷笑道。如果没有蓝染那只改造虚,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蓝染……”

“现在没空说那么多哦,”打断了东仙要的话,镜淡淡道,“要杀了你才能进去么……”

见东仙要不语,镜伸出双手,一根根银丝将枫叶与她的手心连接在了一起。

“反正只有你这么一个目标而已,”看见东仙要又后退了几步,镜继续道,“结束的也真是快呢,你之前真的是瀞灵庭的队长吗?”

东仙要咬紧了下­唇­,捂住右肩,左手将斩魄刀挡在身前。

枫叶集中在一起向东仙要攻去!就在要将他的身体刺穿的一刹那,镜改变了主意——

众多枫叶中的一片刺入了东仙要的身体,下一秒,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

将脸上的面具移到一边,区域渐渐消失,一片枫叶缓缓飘到了她手上。

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感觉。烦躁?不耐?无奈?犹豫?

反正在那个人出现的时候,镜一定是觉得头疼的,心情一定是复杂的,之前做他的队员时就这么觉得。

“你可以出来了吧?这场戏好看吗?”将视线从枫叶上收回,镜看向不远处,冷冷道。

“阿类,有点无聊呢。”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脚步声一声,两声。一根柱子后面,白­色­的身影慢慢走出来。

银­色­的短发,眯起的双眼,还有以诡异的弧度上扬的嘴角。

依旧是那么令人讨厌。

“好久不见呢,草鹿三席。”

茶度都没她那么“好”运气吧……队长之后又是队长,她该感谢上天她面对的敌人都是她认识的人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真的比之前那个要难对付多了……她能赢他么?以前做他的队员时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重新回到瀞灵庭那次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虽然心里一直清楚,眼前这个人很厉害,然而厉害到什么程度,他的卐解是什么,这些都并不清楚。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他真正的实力。即使她现在的确变得比以前强了很多,她也拥有了那个还没有出现过的新的力量,但她还是没有把握赢他的。

不过,他在蓝染当初的计划中都没有真正参加战斗,按他的个­性­,他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堵她吗?他应该只会看戏吧?不过,如果没打算杀她的话,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草鹿桑厉害了很多呢。”

“多谢夸奖。”

“恩……”微微转了个音,“不过,我还是比较怀念那只小白猫哦……可惜小猫咪变凶了呢……”

镜皱了皱眉。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罢便迈步向前走去。脚步声清晰无比。

“听蓝染队长说——”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声音再次响起,镜停下脚步。

“草鹿桑的力量很有趣呢。”

“那么,有趣吗?”

“阿类阿类,还没见识过呢。”

镜握紧了斩魄刀。他和蓝染不可能不知道她以前的卐解,但是看见她刚才卐解却没有误以为那是所谓的新的力量,果然,虽然她的新的力量从来都没有被她使出过,他们对于她的力量还是比较清楚的么?

“蓝染队长,可是十分期待呢。”

最后一个音落地,市丸银转过身,看了镜一眼,消失。

镜微微一震,转过身,方才身边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刚才一闪而过的血红­色­……是幻觉吧?

十分期待?蓝染怎么可能会不期待?

如果不感兴趣,她会被乌尔奇奥拉扔到这里来么?

不过,最后可能还是要他大失所望了呢。什么新的力量,连她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在原地站了半晌,她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不论怎样,到了现在这一步,她只能不断向前走了。用尽全力,活着走出这里,如果需要的话,她也可以帮助一护他们救出井上,前提是她没死的话。

死……

人在生的时候想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在生的边缘的时候想死,觉得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在死去的过程中想死,觉得那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那她现在属于什么情况?知道自己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的危险,但并没有任何惧怕的心情。果然,死神和一般人还是不一样的么。

就像来到虚圈的前一天夜晚遇到忍足时,他们可以像平常一样交谈。他知道她是死神,他知道她经常受伤,他走到她家门前,问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一切。他却不明白死神随时都面临着危险,他不明白她消失了那么长时间去了哪里,他不明白她当时的处境,他亦不明白这一切除非她死了不然永远无法结束。

人和死神果然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而就在那天夜晚她也十分想要缩短这段距离。然而,然而……

如果,他知道她现在随时都可能被杀死,他会怎么样呢?

脚步略一停顿,镜皱了皱眉。

抬起头刚想迈步,突然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个瞬步退后了一段距离!同时,有一根根钢丝一般的东西Сhā在了她方才站着的位置!“轰隆”一声响,烟尘四起!

镜警觉地看了看周围,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死神,在这种地方分心,可是会被轻易杀死的哦。”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笑意。

镜惊讶地抬头,再次后退,一个虚弹打在了她刚才站着的位置。

破面跳到了地上,双手环胸,冷冷注视着镜。

看起来是一个很平常的破面,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金­色­头发。刚才那个像钢丝一样的东西……

——是他的头发?!

“破面NO.105 李沙克?米亚斯都。”

破面NO.105

075

这里已经很接近大殿的出口。这座大殿外面是一条长长的露天走廊,直通一座奇怪的建筑。大殿内的黑暗与外面的明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要说大殿黑,也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大殿的穹顶上开了一个大洞,阳光透过那个洞撒进来,使镜至少能够看清自己眼前的人。

“我不会让你继续前进的,”李莎克冷冷道,忽然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死神都是没用的,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

“别忘了你们蓝染大人曾经也是死神。”

“切……”他咬了咬牙,皱起了眉,“真是令人厌恶……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把你给杀了的!”

“别太自信了哦,破面。”

镜抽出斩魄刀,将刀尖指向对方。

“瀞灵庭五番队三席,草鹿镜。”

下一秒,李莎克猛地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头上每一根头发快速伸长,变成前端锋利的钢丝向镜袭来!

始解了枫叶雪,红­色­枫叶向无数根头发迎面飞去!

“就这么普通的刀片,是切不断我的头发的!”他瞪到了双眼大笑道。

然而枫叶的目标从开始就不是那些恶心的头发。穿过一根根头发,枫叶快速向李莎克袭去!

就在快要接触到李莎克的一刹那,枫叶被一些头发挡开了!

镜跳起,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红­色­的火球向不断伸长的头发轰去!顿时烟雾弥漫!

停下来喘了口气,镜眯起了眼睛。

破开烟雾,那些头发再次出现!

“哈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真是不尽兴呢!!”破面嚣张的笑声远远传来。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一面圆形的抵御型护壁出现在镜身前!头发穿透护壁,突然间停止了前进。

“切,这种小玩意,我很快就……”

的确,镜也清楚,那些头发彻底粉碎这面护壁只是时间问题。再次对这种强悍的头发表示了惊叹,镜将斩魄刀举起。

“卐解——灵——封!”同时,脸上的面具形成。

区域形成,被一根根银丝与手心连接的枫叶向破面袭去!护壁彻底粉碎,而一根根银丝与那所谓的头发缠在了一起。头发再次停止了前进。

微微勾起嘴角,镜高高跃起。

破面看到她,惊讶无比。

“面具?!”

收回那些枫叶,斩魄刀再次回到手中。微微俯身,狠狠挥刀,顿时砍断了那些头发!

“你……”李莎克站在那里,咬紧了牙齿,怒瞪着镜。

安全落到地上,镜深呼吸了口气。身上一些小伤已经愈合了,她能清楚感受到。通过刚才那几次交手,她也发现了李莎克那些头发行动是迟钝的,因此趁刚才的空隙可以砍断那些头发。

然而,接下来的,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破面的“归刃”!

李莎克突然冷笑了下,道:“看来我还是得认真下了。”

缓缓抽出一直安静待在他腰间的刀,他的灵压顿时强烈起来!

“——怒吼吧,棕狮!”

手上的斩魄刀消失不见,李莎克不仅是头上,背上也长出一种骨质的线状物,就像一只只触角。而无数个触角的尖端,是一面面锋利的刀刃。

皱了皱眉,有汗顺着镜的脸颊流下来。

“攻击吧,棕狮!!”

下一秒,一部分触角以闪电般的速度向镜袭来!这种速度比刚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迅速后退了一大段距离,镜向上跃起,却发现那些触角立刻跟着她向上袭来!抬起头,发现上方突然间出现了无数根触角!前方,后方,都有触角袭来!!

同时,一护已经与葛力姆乔打开,露琪亚静静躺在黑暗的大殿中央,石田不知怎样对付那个叫萨尔阿波罗的破面,茶度被诺伊特拉的狠狠一击打倒在地!

“唔……”从地上站起,镜的全身上下都是伤痕,死霸装上粘了许多血,形成一种比黑­色­还要浓重的颜­色­。身体在自动治愈,但治愈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维持虚化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些疲惫了。

“哈哈哈哈,无能的死神!啊,不对,”他微微眯起眼睛,刻意压低了声音,“穿着死霸装,却戴着虚的面具,根本就是怪物吧……”

微微一震,镜吸了口气,冷冷笑了下。

“难道你忘了,你也是怪物吗?”

见李莎克顿时大怒,那些触角再次袭来,镜后退了一步。

刚才是因为还能作出反抗,所以那些触角至少没把她的身体戳得到处是洞,然而现在……

用灵封的话,只能将一部分触角封印起来,毕竟那需要很多灵压,而接下来的……只能搏一搏了!

身体的伤口还有很多没有愈合,镜释放出了所有的灵压!几片枫叶自刀身中分离出来,飘到了那些触角上方!镜不断后退着,一边等待那些枫叶嵌进一部分触角中。

“灵——封——”

顿时,几乎三分之一的触角消失不见。枫叶飘到镜的手中,五指收紧,枫叶粉碎,消失不见。

“可恶的死神!!”

触角加快了进攻速度!

用瞬步直接到达李莎克的头顶上方,镜只能希望那些触角能慢一步在她后面达到这里。

举起刀,拼尽自己的所有力量,将他背后所有的触角全部砍断!

“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镜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贯穿!

仅剩下的一部分触角将她甩出很远,而就在看见李莎克的一刹那,镜紧握住斩魄刀,向他砍出一刀!!!

触角的行动停止了。

李莎克站在那里,胸前是一条很长很宽的刀痕。

镜大口呼吸着。

触角消失。

镜落到了地上。

李莎克缓缓向后倒去。

血不断地自身体内涌出。脸上的面具也彻底粉碎了。

身体在慢慢愈合。

然而速度越来越慢。

镜努力睁开眼。大殿内的黑暗,仿佛渐渐沉淀下来。

然而,还是得不断向前走去。

即使还剩下最后一丝力量,也得向前走去。

不知躺了多少时间,镜颤抖着自地上站起。缓缓向前走去。

走出大殿的一刹那,人造的阳光几乎刺痛了双眼。

用手挡了挡阳光,镜正视前方。走过这长长的走廊,那扇门后面,又有什么新的敌人了呢?

她迈步,向前走去。

什么时候能回到现世?抑或是她最终还是会战死在这个地方?

什么时候能够不用战斗?什么时候能好好休息?

什么时候能看见那些朋友?

什么时候,能感受真正的阳光?

“我那些麻烦事情都处理好了呢,你还没好么?”他有些无奈地笑道。

“好?”镜笑了笑,“还早呐……”

“还早……么,”忍足抬头,不知是看着路灯,还是天空,然而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死神,真的很忙呢。”

“……啊……”

沉默一下子弥漫开来。

“迹部说这次假期会回日本,”他看了看镜,轻轻道,“那时总会有时间吧。”

“那时,应该回来了吧?”

镜不语。她转过头,看着他,犹豫很久,开口:

“不知道。死神很忙啊,也许有时间,也许没时间了。谁知道……”

“……你这次还真诚实。”忍足无奈地轻笑道。

“啊,”顿了顿,“不好么。”在这种时候,诚实地告诉他,不好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很讨厌感觉,”他淡淡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这是一种很无助的感觉。”

“所以你很享受做冰帝的天才吧。”

身边是一声轻笑。

“我是不要求什么了,”镜抬头,看向夜空,“只希望天快点亮起来。”

希望能够快点面对让她不安的一切。希望冬季战争能够快点过去。

希望天快点亮起来。

希望能够在这次战争之后,好好享受一下现世的阳光。

在门前站定。

抬手,微微用力,大门缓缓打开。

希望

076

褐­色­头发的男子站在那里,背对着大开的门。

幽暗的大殿的另一侧还有一扇大门,此时紧闭着。也就是说,此时,这座大殿只有他们两人。安静无比。

扯了扯嘴角,镜放下了依旧维持着推门动作的双手。没有想到,她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

“好久不见了,草鹿三席。”男子缓缓转过身,没有眼镜遮挡的双眼看似带着温和的笑意,却令人自心底生寒。

没有答话。

镜死霸装上的血渍快要­干­了,而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彻底停止了自我治愈。那些伤口渐渐停止了流血,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微微一动,那些受伤的地方还是会很疼。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说一两句无聊话白费力气。

微微一笑,蓝染缓缓走向她。

“啊,把自己弄得还真是狼狈呢。”

“托您之福。”镜淡淡道,身体却紧绷着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不过,她现在这种状况,如果真要和蓝染打起来,根本是连撑到有人来救援的那一刻的可能­性­都是很低的吧……

对于镜的话没有丝毫反应,蓝染依旧温和地笑着,手缓缓抬起,似是要轻抚她的脸。

镜后退一段距离,冷冷看着他,一边将还留在脸上的面具拿下,随手扔到了地上。蓝染笑着看着镜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

“死神果然是能够完成虚化的……”他的眼底有一丝光芒闪过。

“不过,那种‘生’的力量,似乎更有趣……”声音微沉。

镜微一震,后退一步,然而蓝染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镜睁大了眼睛。“生”的力量?!那是什么东西?!是那个所谓的新的力量吗?!然而没等镜能想更多,她已经呼吸得十分困难了。

视野渐渐变暗,只听到耳边有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我很期待,你能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惊喜?恐怕等到把她掐死了,他只有失望的份。那种狗屁的力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为什么她要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而死?

另一扇大门忽然被打开,刺眼的光芒让镜闭上了眼。

“蓝染!!”

“蓝、蓝染队长……”

银发少年一脸杀意,目光扫到镜时,陌生,疑惑,又有些怀疑地道:“你在这里……”

蓝染放开镜,轻松将她甩到了地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做过般温和笑道:“好久不见,天才的日番谷队长,还有,雏森。”

“蓝染队长……”

镜颤抖着自地上站起,随手将嘴边的血渍抹掉。

一双苍白的手自身后将她抱住,就在镜还未反应过来时,两人消失在了大殿。

蓝染看向方才两人消失的地方,嘴边的浅笑意味不明。

深呼吸一口气,镜再次集中起­精­神,拔出腰间的刀,脚向后一踢踢空,然而身后的人已经放开了手,猛一回身,挥过刀,再次被那人躲过!

落到地上后后退了很大一段距离,镜死死盯着眼前笑眯眯的人。

——市丸银!

“阿类,草鹿桑还有力气呢。”

这里已经不知道是虚夜宫哪个角落了,周围不见一个人影,寂静无比。

“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恩?当然是——”顿了顿,依旧是那张不变的笑脸,“有趣。”

镜面无表情。

轻笑一声,市丸银嘴角的弧度减少了几分。

“‘生’的力量……”

虚夜宫的阳光下,男子的脸模糊难辨。镜一震,看向他。

“……便是,彻底地死。”

“SA,”他在她面前,第一次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现在,就来彻底地死去吧。”

“生”的力量,便是彻底地死。蓝染欲杀死她,说是期待她带给他惊喜,镜知道他只是渴望力量。而市丸银呢?他若是想要得到那种力量,在之前见到她时他便可以对她动手,而在方才那种情况下带她来到这种力量,再说出那番话,用意是什么?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一刀刺过来,镜瞬步躲过,下一秒,背后一股寒意升起。

要获得那种力量,便是要彻底死去,若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只是表面上的意思,她又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力量死去?人死了,得到这种力量,又有何用处?而他,又为什么要逼她去得到这种力量?

脸上戴着虚的面具的死神半跪在地上,喘着气,下一秒,感觉到了来自右边的杀气,举刀挥去的同时后退一大段距离。

力量在不断流失,一次次挥刀,只觉得斩魄刀越来越重。身上的伤口已经张裂,再次流出血。有些模糊的视线中,自己面对的男子脸上不再有古怪的笑意。

大殿

蓝染浅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好戏。

雏森桃睁大了眼,眼泪流了出来,目光中,尽是害怕,疯狂,不知所措……握住斩魄刀的双手颤抖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身缓缓流下来,滴到地上,一滴,两滴。

银发的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青梅竹马的少女,目光渐渐黯淡,最后,缓缓倒了下去。

结束了,快要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市丸银手握斩魄刀,缓缓走到躺在地上的镜身旁。身下,血红­色­渐渐扩大。

“草鹿桑,”他微微睁开眼,目光闪烁,“都还记得吧?”

得不到回应。

他恢复了那张笑脸,开口,音调古怪:

“彻底死亡之后,就是彻底重生了。”将刀归鞘,没有再看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人一眼,他转身离去。

希望能回到现世,希望见到那些朋友。

希望天快点亮。

希望……

男子身后,躺在地上的人周围有一团光芒出现,渐渐变大。

光芒渐渐包裹住了整个人。

下一秒,光芒和人,一同消失。

脚步停下,市丸银望了望天。

“阿类,真是幸运呢,草鹿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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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 浦原商店

“恩……”转了个音,某戴着绿帽子的不良店长瞥了眼已经有些发怒的黑猫,咧开嘴,用奇怪的音调道,“接收结束!”

黑猫轻呼了口气,下一秒,它凶神恶煞地看了眼浦原喜助。

“阿类阿类,不要这么小气嘛。”浦原喜助­干­笑着摆了摆手。

黑猫没有理睬他,缓缓走到了一张类似医院“手术台”的床上。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少女。

少女此时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打算把身体还给小镜了?”黑猫斜了笑得十分狡猾的某人一眼。

“哎呀,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打开小扇子不停地扇啊扇,他走到了床边,“能获得的数据只有这些了,更何况,”将扇子挡住半边脸,他微微眯起眼,“对于她来说,一切已经结束了。她已经是个一般的人类了。”

“一点灵力都没有了吗?”

“恩。”

黑猫探过头,仔细看了看少女的脸,眼中光芒闪烁。

“这样说来,其实在她在尸魂界‘死’了的那一刻,这具身体就在现世出生了,几乎是完完全全被当作容器的存在呢。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只要小镜一‘死’,这种力量就会使她的魂魄进入这具身体么。”

“恩,不过,之前因为那种力量没有完全,所以她的体内还留有灵力。”

对话进行到这里,两人突然沉默了。

“阿拉阿拉,”浦原喜助忽然一收扇子,敲了夜一的头一记,“现在应该全面对付虚圈了,千万不能分心呢,前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

黑猫踉跄一步,回过头狠瞪了他一眼。

回过头,最后看了少女一眼,黑猫跟在浦原喜助身后,向门走去。

就在走出门的一刹那,黑猫的脚步顿了顿。

“再见了,小镜。”

门彻底关上。

屋中的少女睁开眼,眼中尽是疲惫。

“谢谢……再见……”

窗外,天渐渐亮了。

番外一 晓

“侑士!侑士!”一将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一声大叫,震得忍足立刻移开了手机。微微皱眉,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岳人虽然喜欢粘着他,但不太会打电话给他。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将手机带在身边很不方便”,因此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大事情,他不会打电话给他。

今天,网球部出什么事情了吗?

“咳,是我。有什么事情吗?”他恢复了平静,问道。

“出大事情了啦!”

“呵,让岳人这么着急,是有心仪的女生来告白了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侑士!我才没有——”

“呵呵,开玩笑的。”收起了玩笑的语气,“是网球部出什么事情了吗?”

“网球部才不会出什么事情呢。”

不是因为网球部的事情找他?那就更稀奇了。

“是千流镜啦!”他大声道。

大声到忍足清晰无比地听到了他说的话,清晰到忍足一听到话的内容就愣在了那里。

“——她啊,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来学校了诶!听说她之前也没有和老师请假,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今天老师都打算去找她的爸妈了!”

“明明消失前一天还看见她好好的啊,真是奇怪,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到后半句,日向的声音微微收低,带上了点点颤音。好像是不确定,然而于他们而言,在一个人莫名其妙消失了那么长时间的情况下难免会想到这种事情上面。

然而忍足在瞬间的慌乱之后,就想到了原因。

是因为死神吧。

之前那次消失,也是为了处理有关死神的事情。这次,也是要去什么地方,所以才消失的吧。

虽然知道了她消失的原因,但心还是在渐渐沉下去。

“喂——侑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电话那边的声音再次将忍足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在听。”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

正觉得有些奇怪,就听到了声音再次响起,却并没有刚才那样的­精­力十足的感觉,仿佛带上了点认真。他很少有这么认真地和他说话的时候。

“我说,侑士……你不担心吗?”

微微一愣,忍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不会担心?即使知道了她消失的原因,即使知道她作为死神有必须尽的义务,即使知道她作为死神拥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力量,然而死神并不是不会受伤,不是不会死。这些也是在那次事情之后才彻底了解的,以前的他将她看得太厉害,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长太长。仿佛,她是永恒,而在永恒之前,他只是短暂的一瞬。然而,他在之后才明白,死神与死亡的距离,比人类与死亡的距离,要近地多。然而她总是走得那么突然,当然,即使他在她离开之前就知道她要离开,他也无法阻拦她。不知道她会受多重的伤,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能会有危险,抑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就是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我怎么都不觉得你在担心……不过,侑士面对任何事情都这么冷静啊!”他呼了口气,“对了,上次青学的不二去过千流镜的家了,听说她家里有两个很奇怪的人啊。”

“不二现在已经是冰帝的学生了,岳人,”顿了顿,“不二去过镜的家了?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告诉别人别人想知道的事情的人吧?”

“谁知道,看他样子大概也很着急吧!”

着急?

忍足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下午的画面,眉头微微皱紧。就是那天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那天回家之后,原本打算第二天到学校一口气将所有问题问完,将所有的话说完,然而家里还是冒出了那些麻烦的事情,让他没时间去学校。

“奇怪的人?长什么样子?”

“好像有个小男孩,就是上次运动会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跳高的银发的拽拽的小男孩啦!还有一个女的,头发很长。”

忍足已经确定了那两个人是谁了。

那两人也是死神。

“他们是镜的朋友。”

“大概吧。话说,侑士,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我想和你打一场!我最近有进步哦!”

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忍足扶了扶眼镜,道:“当然可以。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

“那就这样了哦!我要去参加部活了,先挂了!拜拜!”

“再见。”

挂下电话,忍足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望着房间某处不语。

手微微手紧。

还会有机会,将那些话都说出来吗?

如果能知道就好了,不管是什么信息,只要能知道一点就好了。

手机在大约十分钟之后再次响了起来。

是关于夜樱家小姐的事情。那天不二和镜送回来的女生就是夜樱家的小姐,父亲说过段时间要他和她订婚,但查过资料之后,他知道那位小姐和亚久津仁似乎有些特别的关系,相信再深入查一下这件事情,是能让父亲放弃这场婚姻的。况且,那位小姐似乎也并不愿意进行订婚。

揉了揉额头,他起身走去房间。

两天之后,双方彻底放弃了订婚的计划。

而他也得以,回到学校。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他去校长那里处理了下关于镜的事情。或许,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原因,去相信她能够回来。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会去那幢别墅前散会儿步。可以说的确是无聊了,也可以说心里很不安。他知道这样不可能会遇见她,那些都只是文艺小说里会出现的桥段,然而每天去那里走走,至少可以让他稍微平静些。

他现在能做的,之后等她回来。

每次思及此,他都不禁会苦笑起来。总觉得,忍足侑士不应该是这样啊。他是不是,不应该再看那些文艺小说了?

然后,那天,他真的遇到她了。

她坐在路灯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无故地给他一种,她什么都没有了,也可以称作“无力”的感觉。

他走过去,安静地坐下。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问她什么时候能够处理完那些麻烦的事情,然而她却告诉他,还早。

所以,她接下来,才要开始她的任务。所以,他已经在她离开之前,遇到了她。然而,正如他所料的,他无法做什么。

他只是个平凡的人类。说得稍微不平凡一些,他就只是个拥有灵力的人类罢了。

他只能和她说迹部会回来,希望她能够在那之前回来。这当然是谎话。话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然而,他当时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被他扔出来试试看。

“不知道。死神很忙啊,也许有时间,也许没时间了。谁知道……”

“……你这次还真诚实。”他无奈地轻笑道。

“啊,”顿了顿,她说道,“不好么。”

好么?他也想这么问她,然而话出口,又是另外的话题了。

“我只希望天能够快点亮起来。”

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夜空,浓如墨。

“那就在这里坐到天亮。”反正他会陪她。

她苦笑一下。

“说得还真轻松。只有在­干­过一番大事,将所有的麻烦统统处理完之后,看天亮,才会有轻松的感觉啊!不是这么说说就行的,不是的呦。”她摇了摇手指。

“那就加油。”

“阿类阿类,我当然会的。”

“说得让我也开始期待天亮了。”

“这是好事啊,忍足。”

突然间觉得,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刚刚遇到她的那个时候。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轻松的语调和她说话了。然而在轻松地说话的同时,心也被压得沉沉的。

“呐,忍足。”

“什么?”

“……总觉得还有话想说。”

“不要说的像临终遗言一样。”他面无表情道。

“哈?你也有开玩笑的时候?”

“那我就认真地说,”他看着她的眼睛,“请不要说什么都像临终遗言一样,也不要表现得像回光返照一样。”

她的额上挂上了黑线。

微微勾起嘴角,他回过头。

“阿拉……谢谢你在这种时候能让我稍微放松一下……”

这次,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了。

她的双肩微微垂下,头埋到了双臂间。

“不过,我是真的有什么话想说,你帮我想一下吧。”

沉默。

看着一直注视着的月亮被黑云盖住,他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手撑住地,上身微微倾斜,靠近她。

低头,将嘴凑到了她的耳边。

他轻轻道:

“好啊,我帮你说。你想说——你会和我一起等到天晓的。”

她微微一震。

一起等到天晓,让那些麻烦的事情,都去见鬼。

最后,只记得她当时的眼睛。

那时的天并没有亮。路灯突然暗下来,他却清楚地看见了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等了很长时间。很长的一段时间。

即使岳人之后说他又在文艺了,因为明明只过了短短4天。

他却相信,他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像天明之前的黑暗,是十分漫长的。

于是,当她出现在他面前,裂开嘴,­精­力十足地对他说“早上好啊,忍足”的时候,他想,天果然还是会亮的。

即使在黑暗之中,再怎么觉得绝望,但只因为相信天总会亮,所以才能够撑过来。

于是,以后,一起等待天晓。

================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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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绝对没有想到,他当时随便扔出来的一句谎话,竟然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后,成真了。

当迹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沉默地扶了扶了眼镜,心里感慨着他这个冰帝的军师就是厉害。

然后,当天晚上,网球部一大群人都聚到了一起。

原本以迹部的风格,绝对是会去一家有名的大酒店举行派对的,或者索­性­在他自己家举办也可以,然而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迹部最后还是不得不顶着额上的青筋跟着一打群人去了青学河村的寿司店。

再然后,就遇到了青学的人。当然,不二也在里面。

于是,原本就不大的一家店,显得更加拥挤。

镜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于是面不改­色­地跟龙马抢着他碗里的寿司。

忍足看见此种情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

无意间回头,与迹部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迹部诡异地向他笑了笑。

他冷静地回了他一个优雅的笑容。

当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某个人的带动下,一些人喝了些酒。

于是,那个带动者最终最先倒下。

虽然有些生气,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和所有人告别之后,他将那个人抱上了自己的车。

镜并没有完全醉倒,至少从她还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再来一杯”“小样我灌不倒你”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她还是有些意识的。应该是这样。

微微叹了口气,忍足觉得很无力。

瞥了眼脸颊红红的某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

俯下身,将嘴凑到她的耳边,忍足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故意用一种很暧昧的声线道:

“天亮了哦。”

“唔……忍足?……”

“啊呀,还真是伤心呢。”

镜蹙了蹙眉,打了个嗝。“唔?……”

才喝了这么点就醉成这个样子了,明明都不会喝酒。

“镜?”

“恩?……”她有些疑惑。

“你看,我一直都有叫你‘镜’哦。”

她转了转眼珠子,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伤心啊。”

“呃?……”

“镜都没有发觉我很伤心吗?”

“唔……你和我绕什么……嗝……有话快说!”

看见某人终于被他惹毛,忍足偷笑了下,再次拍了拍某人的脸颊。

于是,某人就这样安心睡着了。

微微叹了口气。

“我可是很伤心呢。为什么不叫我‘侑士’呢?”

沉默蔓延开来。

忍足起身,正准备关车门,却忽然间听到了什么声音。

动作停住。

“……嗝……恩,早就……想叫你‘侑士‘了嗝……不过看你不爽挺有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某人这次真的睡着了。

忍足扶了扶眼镜。

嘴角勾起带着丝丝宠溺的弧度。

番外二 真实

什么是真实的?

曾经的瀞灵庭,曾经的属下,曾经的女孩,曾经的,在瀞灵庭夜空中盛开的烟花,到底有哪一样,是真实的?

将一堆文件批好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五番队的队舍里还有人,几个房间还有灯光散发出来,包括蓝染队长的房间。原本白天便是井然有序不会吵吵闹闹的五番队队舍在深夜更是静谧,给人一种所有人都已经入睡的错觉。

镜走出房间,带上门。

站在门前,手不自觉地握上刀柄。

总觉得枫叶雪似乎很是兴奋。是在前几天已经练成了卐解的缘故吗?微微扯了扯嘴角,镜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练卐解。即使周围人都在努力锻炼着自己的能力,练成初解之后便是希望能练成卐解。但终究不是努力了就能成功的,不然瀞灵庭就不会有“队长”的存在了。对于自己已经练成卐解的事实,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很羡慕?

然而,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去练卐解。那天,莫名其妙地,忽然就下定决心去练习了,原因之类的完全没有想过。

抬头看了看瀞灵庭如墨一般漆黑的夜空,她长长叹了口气。

再次睁开双眼,脸上方才那抹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因什么的,既然开始就没有思考过,现在也不必为它头疼吧。

也许自己真的是太闲了。

然而思及身后房间的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她的嘴角又抽搐了起来。

走到楼下,就看见队舍对面的一棵大树下,一个橘发女子站在那里。

看见女子肩上的粉­色­绸带,火爆的身材,和脸上的一颗痣,她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是那个叫松本乱菊的死神吧。

女子此时靠在树上,双手环肩,双眼懒懒地瞟着周围。

镜也听说过她的事。毕竟这么一个美女站在那里,不论是谁多少都会去注意一下。

松本乱菊,似乎和他们队的狐狸副队长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已经好几次看到她等在他们的队舍外了。然而平时只要她一来,他们的副队就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

思及此,镜挑了挑眉,表情似乎有些不爽。

她平时看那个副队的诡异笑意就已经很不舒服了,而那个经常笑得很难看的副队,竟然三番四次扔下工作跑到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去逍遥。然而没有办法,她再愤怒,蓝染队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也不好说什么,也懒得说什么了。

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镜转身,迈步,正要离开,就被叫住了。

橘发美女看着她,似乎有些犹豫,然而最终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懒懒问道:“银走了吗?”

“啊,市丸副队长上午就已经离开了。”镜淡淡道。

“啊……”原本应该是有些失望的一叹,却因美女下一秒绽放在脸上的狡黠笑容完全变了味,就好象她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叫松本乱菊,你叫什么名字?”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我?我叫草鹿……”

“啊!是那个从六番队转到五番队的草鹿三席吗?”她似乎有些惊讶。

没有想过自己能造成什么轰动,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一定很厉害吧……”喃喃着什么,镜也没有仔细去听,“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知道有一家酒店的酒味道很好,草鹿这么晚才从队舍里出来一定是在处理很多文件吧!?喝酒能帮助劳累的人放松哦!”

眉角微微一抽,镜深知自己的酒量,便立刻回绝了。看见橘发美女失望地嘟着嘴的样子,镜不禁笑了。

她只要一喝酒,神智就会不清不楚,就因为这一点,她已经被夜一姐和浦原大叔耍过好几次了。

虽然心里总觉得美女是有点借酒浇愁的样子,但她毕竟和他们不熟,和他们的那个副队也不熟,因此两人的事情在脑子里微微转了转,就不知被她抛去哪里了。

慢悠悠地沿着小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番队的队舍。

队舍里还有几个房间点着灯,透过窗户将温暖的光投­射­到地上。

然后,镜发现,队舍的树上隐隐约约有一团黑影。

立刻抽出刀,刀面在月光下反­射­着近似血的暗红­色­。

镜的左脚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厉声道:“是谁?!”

过了几秒,那团黑影动了起来,从树上落了下来。

宽大的袖口被风鼓充起来,胸前的衣襟微松,露出白皙的胸膛。腰间的佩刀始终没有被那人握住过。

那人笑得狡猾,嘴角以诡异的弧度上扬。银­色­的短发因风的吹弄微微有些凌乱。

镜“啧”了生,眉头皱了起来,缓缓将刀归鞘。

“副队长不去处理文件就在这里偷偷摸摸做些什么无聊的事情吗?”虽然是疑问句,但镜并没有听他的答案的打算。

“阿类,原来草鹿桑对朽木队长的柿子树不感兴趣吗?”他眯着眼,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手上俨然是两只柿子。

镜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尽量让自己的嘴角不抽搐,僵硬道:“……原来副队长是在这里偷柿子……”

诡异地笑着歪了歪头,他以奇怪的声调道:“可是我已经品尝过朽木队长的柿子好几次了。”

言下之意便是朽木队长不管他,他这就不算偷吗?

瞥了眼柿子树对面的屋子。

灯光依旧亮着,就像以往一样。而屋子的主人并没有任何动静。

手握成拳,镜吸了口气,勉强笑了一下:“是吗?那就不是好了。”转过身,她挥了挥手,一边向自己将要踏上的道路走去,“副队长明天不要忘记来队里把积了好几天的文件处理掉。”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市丸银笑得一脸狡猾。就像一只狐狸。

看着少女的背影,他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拿起手中的柿子咬了一口。

甜甜的。

以前在流魂街上做梦都不可能品尝到的味道,现在他却天天都能够得到。真的很甜呐。和以前抢来的那些只能填饱肚子的粗烂食物不同的,味道。

夜里的小道很安静,六番队的队舍也不会有人出来。他渐渐卸下了平时的伪装,嘴角不再挂着夸张的弧度,双眼睁开,血­色­让空气微微冰冷。

去……处理那些文件?

市丸银总是那么好奇啊,什么未知的事情都想明白,什么事情都想尝试,就像如果当时他没有尝试吃柿子,就不会知道它的味道是怎样。他决定成为死神,也只是对于死神的能力好奇罢了。然而在真正成为死神之后,才知道什么事情都是没意思的,瀞灵庭也只是个牢笼罢了,这种日子也许连当时在流魂街上的日子都不如。

他对于那些未知的事情,总是那么好奇啊。

舔了舔嘴角,他再次笑得眯起了双眼。

——是么,蓝染队长。

“银。”从窗户里进来的人刚轻轻落地,在办公桌上处理着文件的褐­色­男子头也未抬,便冷静开口。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在别人眼中一直都是很温柔的笑容。然而市丸银知道,那都是伪装。

蓝染队长,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事,蓝染队长?”以诡异的声调缓缓说道,他笑得恶劣。

“还有一段时间,”停下手中的笔,他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许多事情,只有经过漫长的等待,才会到来。”

“蓝染队长是怕我无聊了吗?”

抬头微笑地看着他,蓝染被掩藏在镜片之后的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阿类,或者说,蓝染队长是又给我带来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蓝染起身,缓缓走到他身前,俯身。

伸出手到他的眼前,五指松开,一张纸条静静躺在手心。

刘海落到额前,遮住了蓝染的双眼。只看到他的嘴角上扬着,和市丸银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草鹿镜。

也许他真的是太过无聊了,无聊到会对一个不久前转进他们队的一个三席产生兴趣。因此,就算没有那张纸条,他亦会去寻找有趣的事情。然而,也正是因为那张纸条,让他对于那个三席的兴趣,一下子大了起来。

不论是以前在六番队,还是现在在五番队,这个三席在队舍里总是做好一个三席的角­色­。她总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对那些没有席位的小队员也可以笑得大大咧咧像是认识了很长时间的老朋友。他不明白,这些无聊的事情,无聊的日子,为什么还能让她笑成那样。

“啊……”大叹一口气,她好像十分无奈一般道,“不管是什么事情让我笑成这样,副队长自己不也笑成那副样子。那里,那里有一大堆文件,副队长进了那里就不会无聊了。”然后不耐地转身离开。

他微微一怔。

所以,那也只是伪装吗?对于那些小队员,对于身边的任何人,对于身边的任何事,她的笑都只是伪装吗?就像……他一样?

但是,他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笑罢了。

不论是在流魂界的时候,还是进了瀞灵庭之后,不论是在和乱菊一起生活的时候,还是在跟从蓝染队长之后,他只是不知道怎么笑罢了。

即使那个当初和自己一起生活在流魂界的女子曾经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然而,他终究是没感受过真正的笑。

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靠在树上的女子,他的表情微微柔和。

“为了某些东西,我们总是要放弃另一些东西。因此,我们只是在不断选择罢了。我们只需要,坚定地,做出我们需要的选择。”蓝染队长微笑着说。

“阿类,蓝染队长真是残忍呢。”他假笑道。

蓝染回给他一个透着冷意的笑容,缓缓道:“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我们,需要用自己的双手,感受到真正的真实。而残忍?”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再多言语。

嘴角的弧度渐渐增大,市丸银不语。他清楚蓝染队长的野心,也正是因为这个野心,他愿意做这场戏的旁观者。

他好奇,真正的巅峰,到底在哪里?

他知道他一直很任­性­,她也知道。所以,请让他,再任­性­一次吧。

几天之后,流魂街上进行了一场烟花大会。

一区也因为这次烟花大会,特别拥挤。

“是空鹤姐家的烟花啊。”喃喃着,镜的目光有些黯淡。

市丸银依旧挂着那副诡异的笑容。

“啊咧,志波家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朽木队长还有这个三席以前都是志波家的朋友。

微微一僵,镜木木地“啊”了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当然市丸银本身不会在意。

他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蓝染队长交给他的任务罢了。也是个,比较有趣的任务。

“话说,副队长为什么会跟来这里?”语调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镜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道。

“阿类,真是伤心呢,草鹿桑觉得我不应该来这里吗?”他咧着嘴狡猾地笑着。

对面的女子皱了皱眉,豪不掩饰眼中的不舒服。

瞥了他一眼,镜奇怪道:“难道你一直不觉得,你这样笑很难看吗?”

市丸银微微一僵。

“我一直就想说了,就算要掩饰什么,也不用笑这么难看吧。”

“哦,笑得很难看么。”

“恩,难看死了,怪不得美女不要你。”

不以为意地笑着。

两个人慢慢走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烟花大会很快就会开始了。

“那么,草鹿桑可以教教我怎么笑得不难看么?”他开玩笑道,一边也期待着能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教你?我又不需要伪装,为什么要像你这样笑?更何况,笑需要教么?”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

微微有些疑惑,他缓缓道:“难道不是草鹿桑说我也……”话语停住。说是他也笑成那样,只怕当时,就是在说他笑得难看了吧。

啊咧,啊咧。

“呵,看副队长就知道这样笑很辛苦了,我何必为难自己?”镜微微眯起眼,“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笑,一点都不真实。副队长对美女也是这样笑得吗?”然后好像很同情一样“啧啧”两声,“怪不得美女伤心成这副样子,整天醉酒啊。”

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其实也差不多。

他知道乱菊喜欢喝酒。

也知道,乱菊为什么喜欢喝酒。只是,为了某些东西,他终将放弃另一些东西。

“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笑呢?”顿了顿,“嘛,这也不管我的事。”

她嘴边戏谑的笑意微微收敛,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平时便很少出门的朽木队长与他最近迎娶进家中的妻子一起漫步着,脸上是少有的柔和。

几乎是幸灾乐祸地笑着,他以古怪的调子道:“阿类,草鹿桑的笑容,也不见得有多少真实呢。”

狠狠瞪了他一眼,她顾自向另一边走去。

“什么真实不真实的,都是屁话,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咬牙切齿道,“你想掩藏什么,那么在你眼里,什么东西都是不真实的。说实话,不管你到底会不会笑,我都觉得你根本是逼自己不笑。”

停住脚步。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

他们的面前,是一家酒家。店里热闹着,大部分客人此时为了看烟花而结帐离开。

后退了几步,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吧,我承认我是看你笑成那样看得火了,不管你怎么想的,都不关我事。”

转身,就看见她耸了耸肩,笑得一脸狡猾。

“所有事情,你想这样,就不可能因为我想那样就会有所改变。只是,副队长,以后换张笑脸吧。”然后,她指了指店内,笑得暧昧至极。

他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怔住。

“副队长——”听到声音,他回过了头,两边的脸颊立刻被拉住,向两边扯,生生得疼。

“这是作为你笑得如此幸灾乐祸的报复——”不带丝毫惭愧地说出这句话,镜大笑了两声,转身离去。

在原地站了半晌,他走进了店内。

橘发女子醉倒在桌上,不醒人事。

将横倒在桌上的酒瓶拿开,手在快要接触到她脸颊的时候顿住。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轻轻启­唇­。

“对不起。”

也许是他在逼自己不笑。

他自始至终都是在任­性­。

所以,对不起。

流魂街的夜空中,“砰”地一声巨响,烟花盛开。

缓缓走到窗边,抬头看着转瞬即逝的美丽烟花。

他却依旧是那个笑得一脸古怪的,任­性­的市丸银。

“草鹿桑,请小心呦……”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个选择。只因为,他是市丸银。

对于巅峰好奇,对于快要见证巅峰兴奋,任­性­的,笑得难看的市丸银。

而真实?

也许,当时,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切实存在的,都是真实的。

然而,看惯了虚圈的苍白沙漠,苍白的月亮,和­阴­暗的大殿之后,曾经的瀞灵庭,曾经的属下,曾经的女孩,曾经的,在瀞灵庭夜空中盛开的烟花,一切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最不真实的,梦。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看着身下那片血红­色­渐渐蔓延。

“草鹿桑,”他微微睁开眼,目光闪烁,“都还记得吧?”

却得不到回应。

然而,不论她到底记不记得了,他还是觉得,他想谢谢她让他拥有这样一场梦,在梦中,对那个人说,对不起。

而在以重生作为对她的谢礼之后,他就是那个真实的市丸银了。

重新回到­阴­暗的大殿,回到拥有野心的蓝染队长身边。

他会后悔吗?后悔亲手将那一切变成最不真实的梦?

“银。”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托着腮,一脸玩味笑容地看着他。

脚步停住。

“什么事,蓝染队长?”

他丑陋地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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