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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痛爱(高干) > 10

10

徐易风眉心深深一簇,站起身子,“我……”

“我什么我,我训我女儿­干­你什么事。”萧乙看着乐乐的泪水一串一串地流下泪,顿时心疼的恨不得抽自己。

徐易风不认识她,可她认识他,那会儿孟夏扔了他的照片,她都捡回来,每天扎呀扎呀,可惜古代的巫蛊之说真的只是传说而已。

“穿着一本正经的指不定是披着人装的禽兽呢!”萧乙心里暗爽,总有一日,我们都会讨回来的。

徐易风眸光凛冽的扫了眼萧乙,萧乙抱起乐乐,小姑娘都哭的打起嗝了,嘴里惨兮兮的喊着“妈妈——妈妈——”

“乖,妈妈不批评你了,咱回家。”

“等等。”徐易风冷声命令道,抬头看了眼眼前的“无忧小铺”,一字一字的问道,“她是你的孩子?”

萧乙讽刺的笑了一声,“不是我的孩子,难道是您的孩子?”她嘴角一勾,“您这样的人我们可搭不上。”

徐易风的表情一凛,看着小姑娘爬在萧乙的肩头,微微蹙眉转身离开。

孟夏拖着重重的蛇皮袋,从公交车上下来。额角的发丝随意的散乱着,脸上布上了一层细汗,微微的喘着气,双手满是拎东西留下的深深的红印,深深呼了一口气,手刚碰到袋子,一双手已经先她一步拎起来袋子。

她搓了搓­干­­干­燥燥的手,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孟夏扯了一抹淡笑,风儿吹动着她的发丝,柔柔的扫过她的脸颊。

穆泽眼底深处的隐隐藏着心疼,却很快收了神情,“走吧。”

孟夏走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一身剪裁合身的风衣,孟夏知道昂贵的价值是现在的她再也不敢想象的了。他轻松地提着粗糙的蛇皮袋,画面实在极其不和谐。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孟夏微微扬了扬嘴角,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两个静默的行走着,说不出的美好。这一幕恰巧落入了徐易风的眼里,他嘴角浅浅一勾,薄凉的有些­阴­霾,那双狭长的眼眸瞬间盛满了危险的怒气。不愧是孟之行的女儿,到底有些手段。连穆家二少都甘于为她在大街上提东西,他的目光突然­阴­沉难测。

两个人走进店门口,就听到乐乐嚎啕的声音。孟夏慌得连忙跑进去,脸­色­瞬间有些惨白,她太怕了。

“乐乐?”

“妈妈——”

孩子一看到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她的腿边。

萧乙跟过去,深深地叹口气,她当时着了徐疯子的魔了,怎么舍得吼这孩子呢。“乐乐,乙乙阿姨保证以后再也不凶你了。阿姨的更年期到了,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乐乐不生阿姨气了好不?”

孟夏瞧着萧乙微微泛着红丝的眼圈,心里蓦地咯噔一下。

“呦,这小花猫是谁啊?”穆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伸手拉过乐乐。

乐乐虽然和穆泽见的机会不多,却也知道这个叔叔对她是极好的,她也从心里喜欢他,她抽泣地喊道,“穆叔叔好。”

穆泽一会儿就把乐乐哄好了。

萧乙把孟夏拉进去,萧乙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微微叹口气,终于说出来,“刚刚徐易风来过。”

孟夏心里一沉,蓦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双手忍不住死死的攥紧,牙齿一点一点咬着泛白的­唇­角,努力使自己坚强却仍然止不住声音的颤意,“他——来­干­什么?”

一时之间,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

萧乙有些疲惫的摇摇头,“我出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和乐乐说话,后来我带乐乐回来,故意说乐乐是我的女儿。”

孟夏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直到胸口的窒闷一点散去,她的脸­色­才勉强缓过来,“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厌恶我。”

孟夏咯咯一笑,那笑是那样的悲凉。

“这几年的事穆泽都处理好了,他查不到的。”

孟夏摇摇头,声音哑哑凉凉的,“知道了又怎么样,他对我的厌恶就能变了,我家能恢复如前。”顿了顿,艰难地说道,“我只怕,他——”会把乐乐抢回去。她认识的徐易风从不会把主动权交予别人的。

孟夏蹙着眉,开始隐隐不安了。

“怕?”萧乙眼睛蓦地瞪大,张扬着她的愤怒,“小夏,你从来不欠他什么?该是他怕才对,他那么对你会遭报应的。这个世道还是有法的。”

萧乙不敢去想那些年,那些事。徐疯子的狠戾无情她是见识到了。可是,孟夏有什么错?是他……强了孟夏,却一脚把她踢开。是他亲口让你去打孩子。

孟夏吸吸鼻子,抬首对上萧乙的眼睛,哭笑道,“可我爸爸还在……还在监狱里。”

这是她才是她最担心的。

……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乐乐骑在穆泽的肩上,哈哈的笑着。孟夏和萧乙当时就怔在一边,久久的没有反应过来。

孟夏仓惶的脸­色­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孩子的成长没有父亲的角­色­,无论她做的怎么好,还是替代不了。她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欢颜,也许她该找个人,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妈妈,妈妈,我能摸到屋顶了,你快看。”乐乐天真的笑容似乎带走了刚刚一切的不愉快。

穆泽小心翼翼的放下她。

萧乙打趣道,“穆老板,真该把这段拍下来,给你的手下看看,铁面阎罗也有超级­奶­爸的温柔。”

穆泽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瞬间温润淡然,萧乙离他这么近,却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清楚过这个男人。

穆泽眼里闪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怜爱地看着乐乐。“我不介意早日贴上这个标签。”

萧乙眸光蓦地一暗,一瞬间气氛有些凝滞。

孟夏背对着他正在倒水,把水递给他,抱过乐乐,乐乐咯咯的笑着,露出了可爱的酒窝,孟夏爱怜地亲亲她的小脸蛋,这孩子有着和她相似的酒窝。

“妈妈,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乐乐摸着孟夏的耳垂,“我想请叔叔去参加我们班游戏。”

“可是叔叔要上班,没有时间陪乐乐。”

“叔叔是大老板,可以给自己放假的。”乐乐兴冲冲的补充道。萧乙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要是大老板,就能天天放假。”

穆泽浅浅地喝了一口水,“对,叔叔是大老板,天天给自己放假。”笑应着,“小夏,除非你不乐意,不然我很愿意配合。”穆泽冲着乐乐眨眨眼。

乐乐可怜兮兮的盯着孟夏。孟夏看看萧乙,萧乙扯了一抹笑容,涩涩的。

“下不为例。”孟夏假装严肃振振说道,也只有和乐乐在一起的时候,她昔日孩子气的一面才会隐隐流露出来。

萧乙神情淡淡地打理着柜台,那些小首饰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的她的眼睛发酸,手上一滑,一排银戒哗哗的掉下来。

萧乙蹲下身子一一捡起地上的戒指,孟夏听见动静也过来帮忙。

萧乙看着孟夏,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刀,曾经她羡慕的小公主如今却被磨砺成这般。她细细看着手中的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只是到中间却带不进去了。

“怎么了?”孟夏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萧乙嘴角扯了一抹淡笑,扬扬手指,“哎,是你的还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合适。”

孟夏忽而一笑,“怎么突然这么文艺了。”

萧乙把戒指放好,“怎么说我也是一文艺人。”

“是呀,是呀,文艺女流氓。”

“去你的。”

***

饰品店的生意比刚开始好了一些,孟夏和萧乙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全部家当都已经投在里面了。

孟夏如今也全然适应了琴师这份工作。她没有什么太多的奢求,存钱,把女儿健健康康的养大,等着孟潇回来,还有……孟父刑满的那一天。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带着淡淡的小幸福。

酒店的大厅轻柔的音乐流转着。

“孟夏,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问她话的女孩子是J大音乐系。

孟夏摇摇头,“我大学没有毕业。”

女孩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完全不相信,随意不好意思地说道,“艺术这东西有时候像我们这种按部就班的反而出不来。”

“混口饭吃而已。”如果可以她也想把大学念完。

女孩子见经理向他们走过来,也按耐住心里的好奇。

“孟小姐,请随我来。”

又被点招了吗?

她朝经理点点头,“好的。”

徐易风背靠在背椅上,孟夏平静地看着他,她猜的不错果然是他。

徐易风左手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抬头闲闲地看了一眼孟夏,她穿着浅紫­色­的长裙,左手拿琴,右手拿弓,静静的立在那儿。

他定定的看着她,许久冷冷的说道,“孟夏,你似乎过的不错。”嘴角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07

孟夏浅浅地凝视着他,时光把眼前这个男人雕琢地更加沉稳,他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也难怪……轻轻的挑了挑嘴角。“是的,我过的很好。”

父亲锒铛入狱,母亲胃癌而去,哥哥离乡背井,她一个人独独地撑下一切。她微微眯眼,双眼中泛着薄薄的雾气。她的生活早已不是一个“好”字可以定义了。

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与你无关而已。

“孟夏,你父亲的事是他自己的种的因。”徐易风晃了晃手中的红酒。

孟夏心口一顿,他轻描淡写地在她面前提起她的父亲,她的心口一阵刺痛,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嗯,我知道。”鼻音重重的。可是她才是导火索。

自责还是像一柄利剑狠狠地在穿进她的心。

徐易风对于她的淡然,眉头一蹙,沉默了半晌,“当年那个孩子?”

孟夏手不自觉的握紧琴,扯了一抹笑,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五官,轻声说道,“那只是一个玩笑。”

“是吗?”徐易风勾了勾嘴角,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悠悠地喝了一口,再看向她时眼神骤然尖锐,“孟夏,你知道的,我徐易风从来不接受欺骗。”

孟夏闻言只是淡淡地朝他笑了笑,“徐先生,您忘了您给了我十万让我打了,我既然拿了钱,定然会遵守的。”她突然弯起了一抹笑,“何况,真的没有。”

“我父亲是徐省长亲手送进去的……”孟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眼睛望着璀璨的水晶灯,“我再不孝,也不能生仇人的孩子。我怕会天打雷劈的。”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您,那十万块的确帮了我不少。”她弯着嘴角,努力地把压在她身上的沉重变得明媚。

徐易风迎着她的目光,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当年人人都说他太狠了,这五年梦回时,他也会梦到她的脸,却永远停留在那晚。

想到她在寒冬街头摆地摊冻得发抖,倔强的小脸上挂着笑容,那笑容让他恍惚地觉得这个人不是曾经的孟夏。

孟夏看着他静默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徐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徐易风蓦地扫过去,“你和穆泽什么关系?”

孟夏愣了愣,“这似乎和徐先生没有关系。”

徐易风嘴角一动,晃荡了下杯中的酒,有些嘲讽道,“你以为穆家的门是你能进的。孟夏,难道当年的事你还没有得到教训?”

孟夏眉间一动,语气隐隐地有些赌气,“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样的。”

闻言,徐易风愤怒一把上前扯住她的手,“不和我一样?”他冷冷一声笑,突然残忍的说道,“可你不是爱着我吗?”

她望着他的眼睛骤然睁大,耳朵一瞬间有些嗡鸣。

细细的手腕全是骨头,他轻而易举地就圈住了,明明吃痛却死咬着牙不肯求饶,那倔强的表情深深地刺激了她。他的手不住的用力,孟夏手腕红印越来越深,两个人靠的近,他闻到她发丝间洗发水香味,微微皱了皱眉。

孟夏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挣脱,索­性­也仍由他,苦涩地一笑,心里流淌过阵阵心疼,“我的爱早已经终止在五年前了。徐先生,你忘了吗,是您亲手买断的。”

徐易风紧紧地锁着她,寒着脸,“孟夏,你在怪我?”

怪他?

徐易风慢慢松开手,孟夏倏地缩回手,毫无意外手腕上满是红印。她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怪他也好,恨他也好,总要把他装在心头。可是她的心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了,徐易风亲手毁了她那颗完整的心,如今支离破碎。

他不爱我,从头到尾。她又何苦把他装在心头呢?

“易风——”乔奕琦推门而入,柔柔的唤了一声,看到孟夏时,她微微一怔,嘴角依旧挂着笑。

“怎么来这了?”徐易风的声音依旧冷淡。

“我陪妈妈来的,他们在隔壁,你要不要见见?”

“下次吧。”

乔奕琦抿抿嘴角,她了解徐易风,所以从来不会去Сhā足他的事。

她转身朝孟夏点点头,悄然打量着孟夏,一身长裙礼服,线条简洁,勾勒着她姣好的身材,淡淡的化妆越发显得她清丽脱俗,目光在她手里的小提琴略略停留,眸光一转,“听说你的琴声很动听。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听一曲?”

听说?轻飘飘的一句话,孟夏的脸­色­僵了僵。她倒真成了琴师了。

“不知道您想听什么?”

“《梁祝》。”徐易风坐在一旁,没有看向孟夏,冷冷地吩咐道。

《梁祝》,这是孟夏最喜欢拉的一首曲子,曾经她期盼着请求他去听她表演,每每他都嫌弃的皱皱眉,终是一次也没有去过。

孟夏直起身子,闭上眼,小提琴的声音婉转凄凉。她最爱的曲,要献给最爱的人。可是却迟了这么多年。

她的人生完美的事太少了,凄凄凉凉的一段曲子。徐易风乔奕琦淡淡地坐在那儿,似乎都在沉思。孟夏僵着身子立在那儿,就好像踩着棉花一样,虚软无力。

人的命运就是这般奇特,儿时她和乔奕琦曾经一起上学,可如今,她要依附着他们才能生存下去。

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还是痛了。

——————加更——————

五年里她卑微的生活,从一个生活在温室娇宠小公主到一个徘徊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的小妹,她都不觉得有多苦。可是,如今这一场面,无论她的背脊挺得有多直,都掩藏不了她满身的自卑。

看着乔奕琦越发清明的双目,她的内心越发的荒凉,大抵云泥之别吧。

乔奕琦微微抬起头头,有些疑惑,“孟——夏?”她张着莹润的嘴角,有些不可思议。

她和孟夏小学时在同一个班,那时候乔父的职位没有孟父的高,孟夏活泼自然是半晌最受欢迎,相反,她就显得有些暗淡了。

孟夏拎着琴,强忍着眼泪,点点头。

乔奕琦只和她一起上了一年学而已,竟然还记得她。孟夏也没有去想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和徐易风的那些事。

乔奕琦看着她,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孟夏弯弯嘴角,“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她的嗓音依旧平稳温柔。

徐易风没有说话,背对着她,孟夏默默的看了他一阵,他依旧没有任何指示,她扯扯嘴角,朝乔奕琦微微颔首,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乔奕琦怔怔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表情里带着几分忧伤。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易风,我先回去了,妈妈还在等我。”

她看着他的背影,等着,等来的只是冰凉的“嗯。”

她发现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他们之间一切似乎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诚然,徐易风满足了女人一切的期盼,无论从哪方面,可是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徐易风为什么选择她?可是无论怎么样,她是徐家认可的。

***

C市的夜晚很美,只是在孟夏的眼里,这样的宁静却多了几分落寞,她不喜欢。

换了自己的平底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刚上大学那会,她总喜欢让妈妈给她买各式各样的高跟鞋,徐易风一米八几的身高,她希望和他站在一起是最佳般配,渐渐的爱上了高跟鞋。

后来,高跟鞋太累了,再美却不适合自己,慢慢地就戒了。

她扫了眼手里的餐盒,从她来第一天来这就有了,说是员工的宵夜,三人份的宵夜。她浅笑地,眼里泛着感激。

抬着头望了一眼璀璨的繁星,无论世界怎么样,星空还是依旧。

“美女,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您一起共赏夜空?”不知何时她的身边已经停了一辆车。

孟夏侧目,嘴角上扬,“可以,不过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千金难买美女陪,请——”穆泽打开车门。孟夏轻盈的跳上去。

月光轻盈的照在玻璃上,车子缓慢的前行,孟夏撇过眼,“穆泽,云南那边你有认识的人吗?”

“怎么了?”

孟夏垂下头,声音低低的,“我哥好像在那里。”呼了一口气,“乙乙她哥萧甲回来了,他说我哥去了那里。”

穆泽点点头,“你放心,我尽快给你答复。”

孟夏对上他的眼,月光幽幽地打在他的身上,她虚晃地看到他的眼里有丝朦胧的情绪。

“对了,星期天水南游乐场开业,乐乐这孩子不是想去吗,到时候我来接你们。”穆泽自然的说了这番话。

习惯是可怕的,似乎她已经找不到借口去拒绝他了。

“好。”孟夏坦然答应。

08

喧闹的游乐场,各­色­的气球彩带随风飞扬着,因为是开业第一天,商家大力的宣传下,游客熙熙攘攘地穿梭着,周围不断的洋溢着欢歌笑语。

孟夏仰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乐乐已经5岁了,还是第一次来游乐场玩,对每一个项目都充满了好奇。穆泽带着玩海盗船,一大一小的人,就像父女一般亲密,乐乐死死的闭着眼睛,大声的尖叫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连孟夏都动容了。

终于坐完了海盗船,穆泽抱着她下来,乐乐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软软地贴在他的脖子间。

孟夏拿着相机“啪啪”的抓拍了几张,一旁突然有个女孩子驻足在她身边,和她说道,“这位太太,我是天使宝贝摄影中心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这次的摄影展,以你们的条件必然能拿大奖的。”

孟夏微微一愣,“我们……”我们不是一家人?她涩涩望着前方两张笑颜。

穆泽走过来,看到她身边的人递着广告单,当下明白了,他侧过头,在乐乐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乐乐一脸的惊喜,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叔叔,真的吗?”

穆泽看向孟夏,“小夏,不如我们一起去参加?”

孟夏的眉心一蹙,“穆泽,你不用这样?”

穆泽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我看看奖品,呦,这么漂亮的儿童睡床,还有自行车,这是什么看样子挺有趣的……”

“妈妈,妈妈,参加吧?”乐乐扑腾着小腿,“乐乐好想要一张小床啊,这样妈妈睡觉时就不会被乐乐挤到了。”

孟夏顿时头大。

“是啊,这位太太,您先生都同意了。既然孩子这么喜欢何不参加一下,就当是一次亲子活动吗。”

孟夏脸­色­微微一僵,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穆泽,有些不知滋味,“他……不是我先生。”

那人顿时有些错乱,一时有些赧然,却也不想错过这么优秀的品种,积极游说,“不是一家人也可以去试试的,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不去参加实在可惜。”

乐乐听人夸赞她,顿时铁了心要去参加,便耍起了她招牌动作,双目泫然若泣,“妈妈,你就答应吧。要是得到大奖,以后你也不用再给我买床了,哎,你又可以省一笔钱了。”

孟夏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五岁的娃就知道省钱了。

穆泽抿着的双­唇­望着她,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孟夏耸耸肩,抵不过两人,点点头,填了一份资料。

乐乐闹着口渴,穆泽去一边买水。孟夏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措词,“乐乐,以后不能老是让穆叔叔陪我们参加活动知道吗?穆叔叔有很多重要的工作。”

“可是穆叔叔也很高兴啊?”

“你看,上次幼儿园活动就已经让你穆叔叔去参加了,这次我们不去参加好不好?”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不守信用呢?你刚刚都答应了。”乐乐很生气,随即眼泪有些苦意,“妈妈,上一次小朋友都很羡慕我,以为穆叔叔是我爸爸。”

孟夏猛的一怔,脸­色­瞬间有些惨白,她无奈地继续解释道,“你妈妈都是大龄­妇­女了,老是占你穆叔叔的便宜,哪天你穆叔叔讨不到老婆可怎么办?”

乐乐嘴角一嘟,“妈妈,不怕的,不是有乙乙阿姨吗?哎,要是穆叔叔不喜欢乙乙阿姨,等我长大了,我勉强可以嫁给他。”

孟夏惊得张着嘴角,不知道是喜是忧,“乐乐,很喜欢穆叔叔吗?”

乐乐认真地想了想,“喜欢。”说完砸了一下嘴,“要是穆叔叔是我爸爸就更好了。”

孟夏看着穆泽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过来,她抱起乐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嘴角濡动,轻轻的说道,“乐乐,爸爸会来找你的。”

乐乐冲着穆泽挥着手,穆泽把瓶盖拧开,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三个人一直玩到下午四点多,乐乐蔫蔫地爬在孟夏的怀里。

穆泽怕她吃力,“我来抱吧。”

“不用,这孩子睡着了认人认得厉害,一有感觉就会哭闹。”孟夏微微施力把她向上托了托。

穆泽有些淡淡的担忧,“小孩子的心思过于敏感也不是一件好事。”

孟夏呼了一口气,“我查过资料,许多孩子都会出现这类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单亲家庭的尤甚。”说道后面时,她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下来。

两个人静默地走向出口。

穆泽驱车来到一处隐蔽的私房菜馆。大抵是为了他们这些达官显贵出游下榻的地方,环境宜人,周围种满了水杉树,郁郁葱葱的。

乐乐疯玩了一天,这会儿已经沉沉的睡着,嘴边还不停的呓语,咯咯的笑着。

下车的时候,穆泽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幼儿推车时,孟夏着实吃了一惊。

他解释道,“我哥的孩子比乐乐大一岁,每次出来玩回去之后都累得呼呼大睡,准备个推车也方便孩子。”

“难怪你这么有孩子缘,我还以为是异­性­相吸呢。”

穆泽但笑不语,打开小推车,孟夏弯下腰把乐乐放进去。穆泽接过手,推着车,一派居家男人样,画面温馨暖人。

饭吃到一半时,乐乐哼哼唧唧了几声,孟夏立马放下筷子,把她抱起来,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对穆泽说道,“我带她出去洗手间。”

话音一落,就匆匆的转身离去。

穆泽看着她利落­干­净的背影,他的眼神慢慢的暗下来,他和她认识这么久,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一个人去解决,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找人帮忙。

孟夏一出门刚拐了一个弯,依旧没有看见通往卫生间的标记。乐乐揉揉眼睛,迷糊地说道,“妈妈,尿尿。”

周围也没看见服务人员,孟夏只好硬着头皮向前摸索,幸好,再拐了一个弯,就看到洗手间。

帮女儿解决好生理问题之后,孟夏叮嘱她等她一会儿。

乐乐点点头,可这孟夏刚关上门。她立马就走出来,小孩子难免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心。

洗手间外面的走廊设计新颖,大抵这里的老板是个充满童趣的人,一面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都是孟夏那个时代的,乐乐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小身子坐到地上。

她委屈的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高高帅帅的叔叔站在她的面前,那种面孔是她熟悉的。

徐易风微微诧异,对于这个孩子她有着莫名的好感,“你怎么在这?”声音虽然依旧冷冰冰的,可还是透着难得的温柔。

乐乐站起来拍怕小ρi股,瘪瘪嘴,“老师说撞到人要先说对不起。”

徐易风弯下腰,嘴角一弯,“不好意思了,小朋友。你妈妈呢?”

“坏了。”乐乐蓦地害怕起来,“妈妈——”声音隐隐的带着哭腔。

徐易风无奈,得,走丢的娃。

孟夏一出洗手间的门,没见到乐乐的身影,登时后背升起了一层冷汗。眼前一时间突然暗下来,她无力的撑在墙壁半晌,才缓过来。

她的喉咙一片哽咽,曾经那种失去的恐惧让她如临死亡般失措。

她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看到几名端着酒菜的女子,冲过去一把扯住其中一人,那女孩子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哗哗的落在地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

“小姐,你先冷静些。”

孟夏哪能冷静下来,“乐乐——乐乐——”

“妈妈,我在这。”

徐易风顺着生意转身望过去,一时间整个人就定在那儿,乐乐的那种“妈妈”已经把他推向了愤怒的边缘。

孟夏看到乐乐慌乱的跑过来抱住她,“你怎么能随便乱跑,跑丢了妈妈找不到你怎么办?”她红着眼,话语夹着些微的颤音。

乐乐摸着孟夏的眼角,“妈妈,我错了。”她侧过头朝徐易风指了指,“这个叔叔正在帮我找你。”

孟夏吸吸鼻子,这才注意到前方的人,逆着光,男人的面孔有些模糊,她慢慢站起身子。

徐易风死死地瞪着她,双眼的愤怒仿佛要把她吞噬掉,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跟前。

四目相对,孟夏看清他的脸,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孟夏——”徐易风一字一字得叫着她的名字,猛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有一种毁灭即将而至。孟夏被他的大力扯得身子一歪,差点儿摔倒地上。

“妈妈——”乐乐惊呼,抓住了她的手。

徐易风死死的扼住他的手,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在此发怒,“孟夏,你竟敢骗我!我说了不要骗我,可你偏偏不听。”

他瞥了一眼乐乐,乐乐瑟缩,害怕的看着这个叔叔,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对她笑的叔叔,怎么变得这么让人害怕。

杂乱的世间好像突然静止了一般,孟夏看着徐易风张张合合的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她慢慢的低下头,乐乐满脸的泪水,哭喊着。她伸手拂过她的小脸蛋,“别哭。”

09

谁也没料到,乐乐像一匹发狂的小野马突然间就冲向了徐易风,“我讨厌你,你是坏人。”冲着徐易风一声尖叫,倏地低下头狠狠的咬着徐易风的手臂。

这个孩子平日胆子很小,就算被其他孩子欺负也不会回手,可是看到孟夏被人欺负,她不­干­了,卯足了劲和徐易风拼命。

穆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乐乐呜呜地哭着细小的牙齿用尽力气死死地咬着徐易风,小手怕打着他,徐易风眉心蹙的深深的,却依旧强势地拉着孟夏的手腕。

孟夏神情恍惚。

三个人就像一个圈一般,圈圈绕绕。穆泽几个箭步上前,赶紧把乐乐抱走,“易风,你放手!”

乐乐见到穆泽眼泪渐渐的止住了,呜咽道,“叔叔,他是坏人。”

徐易风瞧着乐乐缩在穆泽怀里,寻求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帮助,他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抹冷笑,“放手?”他喃喃地重复了穆泽的话,嗤笑笑出声吗,慢慢地松开了孟夏的手。

冷峻的双眸瞥向穆泽,“阿泽,这两个字该是我给送你。”顿了顿,带着几分警告,“我徐易风的东西向来从不会放手——除了毁灭。孟夏,这个孩子你现在有什么解释?”

孟夏看了眼乐乐,迎着徐易风,淡淡的道,“乐乐只是我的女儿,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尤其是你。”

“没有关系?”徐易风薄凉的勾了勾嘴角,“你确定?”

孟夏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她期盼的太久他的眼里能有她,可现在不是她想要的,她勉强一笑,吐出四个字,“和你无关。”

“周律师明天会和你联系。”徐易风一丝商榷都没有宣判着。

“徐易风你没有权利。”孟夏胸口突然一阵窒闷。

“法律会给予我的权利。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何不可?”

“东西?你就说她?”孟夏觉得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她看着他恍然一笑,“既然你这么说她,为什么还要她呢?”

“因为那是属于我的。”

“属于你的?”她喃喃道,“你难道忘记了,你曾亲口说过让我打掉吗?”

“如果你打了,今天我也不会和你在这争夺了。孟夏,你知道我的。”

孟夏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悻悻一笑,“你有那么美丽的未婚妻,你们以后想要几个孩子就能几个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抢?”

“因为她是我的。”徐易风振振道。

“你的?”孟夏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那你知道她是哪天生的吗?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她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徐易风冷笑,语气冷冽咄咄逼人,“我为什么不知道,相信你应该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平静如水,“徐易风。”回来之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如此的苦涩,“其实你是觉得我过得比你想象中好,你心里不平衡了吧。可这样有意思吗?”

徐易风皱了下眉头,只是一句话,“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孟夏轻晒一声,眼里的坚决也不容改变,她掩着眼里的创伤,缓缓地说道,“徐先生,这次恐怕您要失望了。”

说完,她没有去看徐易风的表情,转身拉过穆泽的手向前方走去。

徐易风灼灼的看着孟夏的手,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三个人渐行渐远,乐乐趴在穆泽的肩上,脸朝着他,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他微微握拳,心里某个角落突然泛起一股子不知名的味道。

上了车,乐乐缩在孟夏的怀抱,“妈妈,你不开心吗?”

孟夏揉了下额角,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妈妈只是今天玩得太开心累了。”

“妈妈,你骗我,是刚刚那个叔叔欺负妈妈,妈妈才不开心的。”

“叔叔没有欺负妈妈。”孟夏不想孩子心理有­阴­影,笑了笑,“舅舅欠了他很多很多钱,他找不到舅舅,就来找妈妈了,所以刚刚叔叔抓着妈妈的手,是怕妈妈跑了不还钱。”

乐乐抿抿嘴角,似懂非懂,“妈妈,等我长大了,我赚到了钱替舅舅还给他。”

孟夏的胸口涌过一阵又一阵的酸麻,心间被乐乐的话刺的生疼。

如果乐乐……她不敢想下去,脸­色­一片惨白。

“放心。”穆泽好似了解她的所想,宽慰道,“易风再怎么折腾也要顾及徐家的声誉,何况……”他的声音稍稍一顿,有丝不忍,“徐家和乔家早已有联姻的打算。不容改变!”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坚决。

孟夏听着他的话静默了一瞬,眼神微微的木讷。车子缓缓的前进,她平静的望着窗外渐变的风景,五年前的她知道这事怕是早已沉不住气了,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前行,过去了终是过去了,如今,徐易风和她,如同天与地,两两相望,却无法交接。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穆泽从镜子里看到那抹笑容,片刻的闪神。

许久,她喃喃道,“也好。”

***

那个晚上,孟夏又失眠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零零碎碎的穿Сhā着,如黑白电影,无声的放映着。

夜的迷惑,黑暗的放间里,一对男女交缠着。似梦似真,她头痛的揪着床单,惊得一身的汗。眼泪顺着脸颊慢慢下滑,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可还是骗不过自己。披着外套默默地来到黑暗的客厅里,睁着眼睛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萧乙打开灯时,晕黄的灯光一时间让她不适应,她微微半眯着眼。

“怎么还没有睡?”

“你呢?”

萧乙显然有些无­精­打采,她没有回答她,坐到她旁边。看到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水杯,旁边摆放着熟悉的药片,她轻轻叹口气,“又失眠了?医生不是让你不要再吃这药了吗,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孟夏耸耸肩,眸光一点点暗了下去,不甚在意,“这破败的身子也不差这几颗药。”

“小夏?”乙乙惊呼。

孟夏端起水杯,拨了一颗药就送到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这次的药苦涩难咽。

水喝的太猛,一瞬间被呛得直咳嗽,眼泪忍不住也慢慢涌了出来。她弯着腰咳了半晌,声音哑哑的,挠的人心酸酸的,她抬起头,对上萧乙,慢慢地闭上眼睛,“乙乙,这里已经听不见了。”

似哭似笑,她颤着手指着自己的右耳。

萧乙咬着­唇­,“明天让穆泽带你去看医生,我不相信。小夏,国内不行,我们去国外。”

孟夏摇了摇头,哽咽着,“治不好了,乙乙。”她早就已经放弃了。

两个人抱着头失声痛哭,一如当年,萧乙在夜市里找到孟夏,两人抱头痛哭的场面。

“大晚上的哭什么?”一个痞痞的男声突然响起来,萧甲及拉着拖鞋,“谁欺负我们小夏了,你小甲哥替你出气。“

“萧甲这里没你的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萧乙一直看不惯萧甲,她这哥哥从小就知道打架斗殴,为此,萧父早已气的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是不是那个徐什么的?”萧甲拍了一下头,“对了,徐易风?”

“滚!”萧乙吼道。

“小夏,哥一定替你出气。”

孟夏背过脸,飞快地擦­干­泪眼,“没什么事的。”

萧甲“哼”了一声,“小夏,我回来自然是来护着你的。还有……”萧甲挠挠乱发,“潇哥他一直很关心你,只不过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孟夏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她想着孟潇会回来的,她父亲会出狱,他们一家人还会团聚。

10

孟夏今天的班次是晚班,下班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她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手机正巧响起来了。

孟夏看着一串号码,无奈地扯扯嘴角,天使宝贝的那个员工真的太坚持了。

“喂——”

“孟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你们一家人真的很适合。”

一家人?孟夏指尖一凉,随意的理理耳边的碎发,“我们不是一家人。”

那边默了一会儿,依旧坚持地游说着。

孟夏整个人有些疲惫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压制住自嘲的笑,“对不起,我不能参加。”顿了顿,“如果哪一天我的家庭完整了,我会参加你们的活动。”

她许下这个承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握着手机转身的时候,她没想过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还站了一个人。壁灯朦胧,他定定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多久。

孟夏飞快地垂下头,电梯的必经之路就在他那端。她抬起脚步,步履微微沉重。

徐易风一动不动,等到孟夏走到他身边时,长臂倏地一声,孟夏没有任何惊呼。

他轻巧的一个拉动,顺势进了隔壁的房间。

黑暗的空间里,孟夏依稀感觉到冰冷的视线紧锁着她。

“一家人?”冷冷的质问。

孟夏不用看,就知道他正处在发怒的边缘。可她不解,明明她已经不再纠缠他了,她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他就不放过她吗?

她在他面前依旧是低下头,还是这般毫无反应,再见之后,她对自己永远是这般。徐易风撑起双臂,将她置于其中。“孟夏,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和谁成为一家人?”

孟夏悠悠地说,“谁?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那个人不会是你。徐先生,您管多了。”

徐易风牙齿咯咯作响,“你藏着我的孩子,孟夏,这笔账你以为我会算了?”

“您要怎么算?还是也把我送进监狱里?”孟夏咯咯一笑,心一刀一刀刮得发疼。

“从今晚开始你被解雇了。”

孟夏手指紧紧地掐着掌心,愤愤道,“您凭什么?”

“华奥不会要一个走神的琴师。”

他徐易风要是想找人麻烦还需要理由吗?孟夏嗤笑一声,眼睛微微濡湿,“徐先生,如您所愿,我不­干­了。不过有件东西离开之前,我还是还给您——”

暗黑之中,孟夏不知拿来的力气,抬起手边的琴盒“啪”的一下往徐易风身上砸去,“徐易风,我从来没有欠你什么。我父亲渎职是该受到惩罚,我们家认了。可你咄咄逼人,有一句说的好,给别人留有余地,往往就是给自己留下了生机。这一下,我早就想送你了。”

力气之大,她的手腕都发疼了。孟夏抑郁的心情突然之间酣畅无比。

徐易风怎么也没想到孟夏会来这么一出。

孟夏一出房间就看到穆泽神­色­有些慌张,匆匆地向她走过来,“小夏——”

“没有什么事?打了一个蟑螂。”孟夏轻笑一声。

穆泽一愣,随即无奈的侧过脸。

“穆泽,明天我就不来这里上班了。”孟夏垂着头,头顶的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想不适合弹琴了。”

穆泽整个人瞬间黯淡下来。

孟夏没有再说什么,迈开脚步。

刚一动,手就被握住了。她微微一皱眉,自从那年之后,她就有些抗拒和男­性­的接触,下意识的想缩回手,穆泽的手却紧紧地毫不松懈。

“小夏,我可以——”

“电梯到了。”门一打开,两个仪态庄雅的­妇­人出现她面前,大抵也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么个场面,一时间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妇­人喊道,“阿泽?”那双锐利的眼睛蓦地看向孟夏。孟夏连忙缩回手,看着里面的人,她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

女人和穆泽有着一样的眼眉,她看着孟夏的时候,眼里的探究让孟夏芒刺在身。孟夏看到女人旁边另一个纤瘦的女人时,心里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上天还真是优待她,五年都过去了,岁月好像在她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想起,母亲最后离开那时光,孟母一夜间苍老的让人心酸,她深深地埋下头,心里涩涩的难受。

“妈,伯母。”穆泽低沉地喊道。

穆母淡淡的点点头,朝徐母说道,“我们先下去,估计蕙兰在楼下等着了。”说完,恨恨地瞪了穆泽一眼。

孟夏看着渐渐掩上的电梯门,心里五谷杂味。她痴站那儿,穆泽陪着她。

许久她转头笑着对穆泽说道,“徐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家好像都没有变,她却像脱胎换骨了。

“怎么会没变呢?只是你不在意就不会发现。”

孟夏点点头。也是,她早没了­精­力去在意那些人,那些事了。

***

孟夏告诉乙乙酒店的工作她不­干­了。萧乙淡淡地“喔”了一声,“也好,以后我们就守着这店也挺好的。”

“是啊,大雅之堂早已不适合我了。”孟夏浅笑了一下。

“隔壁王阿姨问你这周有没有时间?”萧乙瞥了她一眼。

孟夏一怔,抿抿嘴角,嘴里涩涩的,“回头我给她回话。”

“小夏,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

“没有。”孟夏扯了一个淡然的笑容,“我也想找个人搭个伙好好过日子——”吸了一口气,“如果对方不嫌弃我的话。”

萧乙听不下去了,“还有十分钟时间到了,你快去接乐乐吧。”

孟夏骑着叮叮当当的自行车赶到幼儿园时,一路上都是家长和孩子。她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普普通通的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

一路上陆陆续续地遇到乐乐班上好几个家长。她含笑一一打完招呼。乐乐的同桌喊着她,“阿姨,孟无忧中午就回去了。”

孟夏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想法,立马向教室冲去。

此时,教室里还有几个家长在和老师站在一起,孟夏猛地跑过去,周围人都是吓了一跳,“张老师——我家乐乐呢?”

张老师一愣,笑说道,“孟无忧被他爸爸接走了。”

“爸爸?”孟夏喃喃道,心一抽一抽的跳动着,她吸了一口,“张老师,乐乐是单亲家庭。”

老师大抵也没想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听孟夏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慌乱,随即解释道,“乐乐妈妈,乐乐爸爸给你留了一张卡片。你看看是不是你们……沟通一下。”

孟夏稍稍迟疑,颤着手接过那张卡片,上面只有一行电话号码。她深吸一口气,心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他徐易风要做的事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一瞬间她无力地说不出话来,“张老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孟夏捏着那张纸片,恍惚地向外走着,觉得无所适从。

张老师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也过意不去,想到中午那个男人,那样出­色­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她愣愣的走回家,乙乙“咦”一声,“乐乐那丫头呢?”

孟夏咽了咽喉咙,“被徐易风接走了。”

萧乙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她立马站起来,“走,去接乐乐。”

孟夏定在那儿,一动不动,萧乙晃着她的手臂,孟夏扯动嘴角,“乙乙,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她茫然地笑了笑,笑的酸涩,“他——是不是一定要毁了我才甘心。”

乙乙眼眶一热,瞥过脸,眼角闪着泪光,睫毛一颤,两行泪水顺势而下。徐易风,你难道真的要再一次把她毁了你才称心吗?她看到孟夏手中的纸片,扣着她的手拿出那张已经被捏皱的纸片。

萧乙颤着手好几次都把数字按错了,电话拨通的时候,孟夏淡淡的说道,“我来。”

她平平地呼了一口气,轻轻瞌上眼,一字一顿, “徐易风,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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