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河的声音有点儿哑, 他极少说这么多话,昨晚上说那么多, 耗尽了他的气力。他抱住林天, 脸颊蹭了下他的侧脸, “这么大了还怕打雷啊?”
林天耳朵发红,鼻头发酸。“我不怕的,你干嘛回来, 不是还要开会。”
傅星河嗯了声, “担心你就回来了,我请假了,下午再去。”
他把外衣脱了, 抱着林天躺床上去。
林天把腿翘在他的腰上, 死死抱着他,傅星河在他背上搓了几下, “现在还冷吗?”
昨天林天在电话里说冷, 说有水,傅星河还以为窗户没关严实漏雨水进来了呢。
“不冷。”林天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好像要钻进他体内, 和傅星河的心脏融为一体般。他闭眼,心里很暖, 暖意比外头的阳光更甚。
睡醒后, 傅医生已经不在了,他匆忙回来,又匆忙出去。
傅医生回W市开研讨会了, 剩下这几天,他们每天都通话,但也不是每天都在视频里做。
林天就是很想傅医生,想听他说话,看见他的脸。
不打雷也想。
几天后,傅星河终于回来了。
小周大夫最终也没能打听清楚,主任的那个小奶糖是谁。她只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背影,那么高的女人!!!
主任的口味好猎奇!!!!
小周大夫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她管不住自己,就想和人分享八卦,于是这些天里,主任有个“小奶糖”的绯闻就传遍了整个科室。
傅星河那样的人,看起来单身,又洁身自好,高岭之花一朵,谁能不心动?
科室里很多小护士的心都碎了一地,得知小奶糖是个虎背熊腰的女人时,她们又把碎掉的玻璃心捡了起来。
算了,傅医生是个眼瘸的。
就在这样的忙碌与温情下,时间走到了十二月。
尽管立了冬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0章
,但是沪市的初冬并不算很冷,风卷着落叶,光秃秃的枝桠直指着暮霭沉沉的天空。
静谧又萧瑟。
路上行人撑着伞挡海风。但是再过一阵,到明年年初那会儿,气温就会变得很低很低,隆冬会持续到年后很久,冷到叫人忘记时间,凭空生出一种年轮静止的错觉。
林天身体很好,他还当秋天似的,一件风衣外套搞定。他整天都在发愁,傅医生是年末的生日,他琢磨着送什么才好。
这个人,没什么爱好,除了手术就是手术,林天心想他不懂浪漫,但是傅医生某些时候的举动,又常常叫林天心动,他是个很体贴的人,这和他的性格有关,做事滴水不漏,林天的一切都瞒不过他。而傅星河鲜少会按捺住不问,林天一有异样一有问题他就会问发生了什么,说有心事可以告诉他。
傅医生的生活和工作都照旧,每天去医院出点门诊,做两台手术,病人多时就三台四台,有时候半夜两点下夜台,林天的车还在外面儿等他。
冲完澡躺床上,林天帮他的手臂和腿做按摩。那么长时间的手术,他的手臂肌肉很累,站了那么久,腿部肌肉也很累。
林天比以前节制了些,但还是挺频繁的,每天都说他想吃沙拉拌香菇烤肠,说自己两张嘴都想吃。傅星河就由着他,吃撑了,从医院拿药回来给他凃。
这天,林天正在做饭,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天还在切菜,那手机铃一响,他就把手给切到了——血珠沁出来,林天皱眉把手指放到嘴里。那手机铃孜孜不倦地响了许久,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焦急味道。
他顾不得找创口贴了,就把手指含在嘴里——电话是老爷子的管家陈叔打来的。
林天心里咯噔一下。
陈叔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道:“老爷子突然晕倒,你快来医院!”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林天张了张嘴,神情有些无助,“哪个……”
陈叔道:“沪市综合病院。”
是傅医生他们医院。
林天愣了神,接着说:“我马上过来。”
指腹的伤口似乎被唾液暂时止住血了,林天脑子里有点儿乱,他穿上鞋,拿了车钥匙就走。
沪市综合病院很大,光是脑外科就有两个病区,住院楼一扩再扩,病床一增再增,过道还是塞满了病人。
林天去的时候,老爷子还没醒。他昏迷状态时送到医院做急救,GCS评分13,是轻度昏迷。做了CT,人被推进病房后,片子也出来了。
病房里挤满了人。
林天的堂兄弟,大伯和四叔,林翰海,还有律师,几乎全到了。
林天的大伯林源才,是老爷子的长子,家里的赌场早年都是他在管。
而秦韵正在做孕检,估计一会儿就得来了。
一个大夫面色严峻地给家属解释CT上的内容:“这团黑的,是肿瘤,不排除是恶性肿瘤,正是它压迫了视网膜神经,而且病人的三叉神经血管破裂,正好就在眼分支这儿,所以病人才会看不见。”
大夫是脑外科的一名主治,姓黄。多的他没说,肿瘤必须立即手术,但是手术风险非常高,第一,肿瘤很大,已经发展到压迫神经血管,致使血管破裂的地步了,再不开刀就完了;第二,病人八十岁了,高龄,加重了手术风险,极难成功。
“病人晕倒,也是这个原因,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
黄大夫解释得很通俗,只不过没人关心病的起因,他们只关心老爷子会不会死,能不能醒,不能醒家产怎么分。
林天听到大夫说的话后,就走到病床前,握住老爷子的一只手。病床上躺着的老爷子戴着呼吸机,双眼紧闭,脸上的皱纹比醒着时更加深刻,他心律血压和脑电波都很正常,生命体征基本平稳,只是还昏迷着。
旁边那小护士多看了他几眼,觉得很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那大夫,这肿瘤是不是要动手术?我爸八十岁的人了,这个风险……”大伯紧紧皱着眉头,心想风险大才好,死了才好,正好没立遗嘱,按法律规定老大拿得当然是最多的。旁边的林翰海愤怒地打断道:“当然不能让他们院医生动手术!得上国外请专家会诊!”
老爷子昏迷得太突然了,遗嘱还没立,林翰海觉得自己这是吃大亏了。
按照老爷子对林天的喜爱程度,那家产必须是他们家天儿占大头啊,什么股份啊,副线公司啊,必须全割给林天!要是没醒,死手术台上了,不是吃大亏是什么?
黄大夫的脸色不太好看,“我们是沪市最好的医院,医生都是国外请来的专家。”
“那你们最好的大夫是谁?”
“要是手术失败怎么办?”
“你们专家靠谱吗?”
“你们……”
“好了好了,”听见这群家属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黄大夫心里烦得要命,心想豪门事情就是多,嘴脸也忒难看了。心里鄙视,脸上还不能露出不爽来,他好言好语道:“我们脑外科室是医院的王牌科室,是国内最好的,我们主任和两位主治都是斯坦福回来的,都是国际一流的,比你们上国外找专家还好!”
“那你们医院谁手术做的最好?”
“我们科的主任——傅医生是科室第一把刀。”黄大夫骄傲道,“别说是咱们院,就是整个沪市!全国!他也是首屈一指的!”
“全名叫什么?我去问问,要是不靠谱怎么办。”大伯生怕林翰海又给他打断了,心里想着就在这儿手术算了,越快手术越好,要是拖下去,老爷子醒来了,把家产全给老三家那个林天怎么办?他们家阳明找谁哭去?
“傅星河。”说到这个名字时,黄大夫表情是扬眉吐气的,你尽管去查,那一堆头衔保管吓死你。
听见傅医生的名字,林天回头看了眼。
正巧刘律师在往他这个方向看,看见病床前只有林天和陈管家时,他忍不住皱眉。
这一家人,看似都在关心老爷子的病情,但真正关心他身体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只有林天和老管家。一堆人叽叽喳喳地问这个问那个,图的是家产。
黄大夫解释后,大伯就走到外面去打电话了,打听这位有“第一把刀”之称的傅星河主任。
“我爸什么时候醒?”林瀚海忧心忡忡道,“他要是不醒,遗嘱……”
旁边律师抬了下眼镜,投下一颗惊雷道:“林老爷子已经立了保密遗嘱。”
“什么?!”
“什么时候立的?!”林阳明脸色铁青,他是林天大伯的独生子,也是林家长孙。林阳明心里清楚,要是没有遗嘱,按照法律,他爸是长子,理应拿最多那份。
律师回答道:“几个月前。”
遗嘱是保密的,老爷子失去呼吸的那刻会即刻生效。
听见这个消息,林翰海倏然松了口气,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脸上也有了得意。老爷子身体一直都还不错,是近些天来恶化的。尽管如此,还是没人敢在老爷子面前提家产怎么分的问题,怕他发脾气。但老爷子最喜欢谁,谁最能干,立的汗马功劳最多,大家都知道。
这时候有人想起林天,左右看看,才看到林天格格不入地一个人站在老爷子病床前,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
老爷子气息微弱。
林天却还是不住地跟他说着什么,他微微弯着腰,站立的姿势让人感觉他在哭泣。
这时,打完电话的大伯进来了,说:“我打听了,他们院傅主任,的确是能人。去年的时候,那位……不是请了多少专家都说没戏吗,后来给救回来了!就是他给开的刀!”他刚刚还问了,这位傅医生正在给别的病人开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觉得,随便找个人开刀都行,八十岁的人了,术后并发症多的很,哪怕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以后也是遭罪。
老爷子没了,遗嘱还没立呢,这家产不是他大头?他心里想的美,旁边的林阳明,凑到不知情的父亲耳边,说了句什么。
大伯脸色一变。
医生水平没得质疑了,一群人又开始质疑别的,环境不行,过道那么吵,一点也不安静,硬件也不行,什么都是人工,高科技也没几样,消毒也做得不好……
大家围着黄大夫吵个不停,病房很大,但是人多,说话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声,如同菜市场。
黄大夫脸微微扭曲,他真想劝这些高攀不起的爷,高抬贵手放过他,转院吧!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突然叫了起来!可是全部人都在吵,那滴滴滴的声音显得极其微弱,林天慌了神,喊道:“黄医生!黄医生!”
被人围着的黄医生立刻推开家属,快速冲到病床旁开始抢救。
“心搏停跳!病人休克!2mg去甲肾上腺素!”几个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大惊失色地帮助黄医生进行急救。
老爷子休克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傻了几秒,接着又开始嘈杂,“爸!爸你不能死啊!”
“怎么会突然休克!你们医院怎么搞的!”
“我爸要是有事!你们——”
“别吵了!”林天吼道,“全都出去!”
一干长辈让林天吼懵了。
他脸黑的骇人,语气平静下来,“出去,爷爷需要安静。”
林城安梗着脖子张嘴想说什么,连林翰海都意外地瞅了他一眼,林天冷冷地指了指病房门。
半分钟工夫,病房归为平静,经过急救,老爷子心跳恢复了,但是GCS评分从13降到了9,中度昏迷。
黄大夫也看出来了,别看那么多人,其实面前这个看着小的,才是有话语权的。他看了看林天的面孔,觉得迷之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按理说,这么高一个大帅哥,哪怕只是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他都肯定不会忘记的。
病人情况不乐观,黄大夫只得暂时按捺下疑惑,道:“你爷爷情况不好,最好马上进行手术。”
林天点头,“傅医生?”
黄大夫道:“傅医生手术还没结束,现在三号手术室空着,做手术的话,是别的大夫主刀。但是你放心,除了主任,我们院别的大夫也很优秀……”
林天抿着唇,不说话了。这种情况下,他只信任傅星河,可是假如爷爷在手术台上没熬过来……林天蹙眉,傅医生会对他有愧疚感的。
他思考片刻就下了决定,“你们雷院长能主刀吗?或者廖医生,吴医生。”
他听傅医生说过,雷院长挖来的两个专家,也是行业顶尖。
黄大夫愣了半晌,心想这个年轻人怎么对他们院这么了解,知道他们院长是脑外专家的可不多,何况他指名道姓的两位医生,都是不久前才空降来的专家,名头是主治,却比主治要牛多了。
他愣了片刻就回神了,着手安排手术了。
手术同意书拿过来准备签了,方才让林天赶出去的人才回神来:这就要手术了?!
“不行!爷爷还没醒!不能手术!”林阳明立刻站出来阻止。
“长辈都没说话,你这就做决定?”大伯一脸怒容地从医生手上扯过同意书,揉成一团,“我第一个不同意!你爷爷没醒,手术就不做。”
“爷爷没醒,我绝对不同意手术!”林城安也恨恨地盯着他,“这家还不是你的,别想我会听你的!”
林天揉了揉太阳茓,表情冷淡,“堂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替暮安考虑考虑。”
林暮安和林城安都是二叔的孩子,二叔几年前车祸去世,留下两个孩子和妻子,林暮安还在读高中。
遗嘱内容是什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老爷子要是能醒来,上去哭一哭,卖个孝心,感化感化,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要是不能醒,那家产不就全落到林天那小子手上了??!!
林城安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他爹早几年就没了,要是在老爷子面前卖个惨,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他极度怀疑这遗嘱是不是林天搞的把戏,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好后,他就不见任何人,陈管家把他挡在外头,说老爷子不见人。
结果呢,林天就能随意出入老爷子那里。
他严重怀疑,林天是不是早就把老爷子身边的人收买了,包括那个律师,他也觉得像林天的人。
林天不是会讲道理的人,他不多说,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打电话,不多时,上来一干虎背熊腰的黑人大汉。林天伸手指了指,“先把他们带走。”
片刻功夫,林天清场完毕,林天接过新的手术同意书,签了字。
黄大夫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就是霸道总裁?
老爷子刚被推进手术室,那黄大夫就一脸喜色地找到林天,“出来了!主任出来了!”
正巧,傅星河从二号手术室出来,准备进林老爷子所在的三号手术室了,他看见林天,还以为是来等他的。
没戴帽子口罩,有点儿新鲜。
“我还有个手术,你先去我办公室。”
林天张张嘴,“傅医生……”他拉住半条腿踏进手术准备室的傅星河,“你不能动这个手术。”
“林天?”傅星河微微皱眉,“别闹。”
他看到林天脸上浮着的悲伤,那么多,都要溢出来了,他心跟着一抽,这是怎么了?
“里面是我爷爷,他八十岁了……傅医生,你不能开这个刀。”林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知道这手术风险高,他不想让傅医生来承担这个风险,更不想他来承担愧疚。
傅星河一听就明白了,他握了握林天的手掌,“你相信我,我会尽力的,你爷爷不会有事的。”
旁边儿的黄大夫已经看傻了。
这什么情况????
他看看林天,看他的身高,他的眉眼,心里一下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那个!总戴帽子和口罩,上手术室门口等他们主任的那个吗!
黄大夫震惊了。
这家人权势惊人,上面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1章
专门让人打电话来说必须救回来。而眼前这青年能压住那么多硬茬亲戚,无疑是个狠角。
在主任面前怎么和绵羊似的??
通常情况下,医生不会随便对病人家属说“会没事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因为会被家属逮住不放,万一一个风险,就会拿这句话来追究你。
“不,不行。”林天死死抓住他,眼泪已经涌出来了,他不住摇头,“不要去,我求求你……”
“听话,林天。”傅星河也顾不得黄大夫还在旁边儿看着了,里面迟迟不见主刀进来的医生护士也在往外看,正巧就看到,他们主任,抱住了病人家属在安慰他。傅星河拍了下他的背,说话是对着他的耳朵的,“你要相信我,这时候,第一,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第二,我还是你男人,你爷爷也是我亲人,我会努力救的,我不能保证什么,我也不怕你怪我,听话,相信我。”
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话。
这么一长串话里,还裹挟住一句重要信息。
旁边的黄大夫已经石化了。
傅星河松开他。
林天眼角红红的,有水痕,傅星河用手背帮他擦了擦,林天说:“我相信你。”
傅星河点了下头,就进了手术准备室。
手术室外头,林天对那旁观了全部的黄医生低声警告道:“如果传出了任何对傅医生不利的消息,我让你知道后果。”他神情平静,但语气夹杂狠历,和方才在傅医生面前那副模样判若两人。黄大夫已经傻了,他看到青年的眼神,想到方才那快有两个他高的黑人大汉,抖了抖,如捣蒜般地点头,害怕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傅星河对林天这么一抱,看似没有大问题的举措,却是赌上了他的职业生涯。
一个同性恋医生,绯闻传出去,病人会是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在许多老百姓心里,同性恋是和艾滋病挂钩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病……全是瞎扯淡的@_@不要当真
☆、第37章
他们首先会质疑这位医生, 还会质疑聘请医生的医院,认为医院不负责任。傅医生是个工作狂,还是脑外科主任, 在沪市综合病院呆的三年来, 进行大大小小的手术,不下千例,这么多病人, 要是都来闹怎么办?
换个医生, 说不定医院会为了名声考虑, 明哲保身, 把该医生辞退。
但傅星河不一样。
他是沪市综合病院脑外科的顶梁柱,医术顶尖, 缺谁都不能缺他。他还是雷院长的师弟,两人关系很好。傅星河就是为了当时刚当上院长的他回国的, 抛弃斯坦福三百万美元的年薪, 抛弃美国医生的优质待遇, 转而回国。要说他们院, 也是国内最好的那几个医院了,可到底和老美没法比, 首先待遇上就差了一大截。
许多人想不通他干嘛要回来, 思来想去,也只能认为,院长人缘牛逼,和傅医生关系顶好。
可这三年来, 院里上下都看得明白,两人私交称不上特别好,只是雷院长特别关照傅星河。
而傅医生也的确牛掰,院里没人敢动的手术,他敢,外院转来的濒死病人,家属都死马当活马医那种病人,他也能给救活!
在他身上,众人只看到他专业的职业态度,但坦白讲,他并不好相处,身上几乎没有人情味。医院有食堂,所有医生都在那儿吃,傅星河却一次也没去过,聚会也不去,结婚给他拿请柬他也不去,只随礼金。
黄大夫忐忑地跟着进了手术室,傅星河却看也没看他一眼,似乎并不害怕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隐瞒。
黄大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开刀——太精妙了,如果是自己,他肯定不会想到这样开刀。他默默地看着学习,他比傅医生年纪还大些,但医术上,差太远了,他甘拜下风。
手术台上一片静默。
汗珠啪地掉在地上,粉碎成小分子。
大家都很紧张,上主任的台,从来没人敢说话敢聊天,精神绷得很紧,压力非常大。
这台手术少说也得四个小时。
傅星河注意到护士和医生压力都很大,他就说了句:“你们不用管我,说点什么。”
还是没人敢说话,怕打扰傅星河。
不知道是哪个护士,把手术刀掉地上了,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打破了手术室里的寂静。
“你们可以说话。”傅星河声音很沉,脸上戴着口罩,什么神情也看不出,没人知道他在紧张。
旁边的黄大夫脑子里不免想到方才和主任拥抱的青年。
手术台上躺着的病人,是那位青年的爷爷,换句话说……傅医生和那青年是恋人关系,耳语的时候说的是“我是你男人”,那么该病人就等同于傅医生的爷爷。
通常,为了缓解压力,手术台上大家都会说些轻松的话题,八卦之类的。
“你们知道林英泰是谁吗?”黄大夫以为他是紧张了,就主动开了话匣子。
空气寂静了一两秒,黄大夫又道:“你们看财经杂志的话,就会认识他。”
手术护士偷偷看了看傅星河,看见他没表态,就加入话题,“我知道他,咱们沪市最有钱的人!”
“看过福布斯没?咱们国家的富豪就那么几个进前百,手术台上躺着的这位大佬,就是之一。”有人道。
“我表姐就在他们英泰集团上班,说的是,高层乱的很,任人唯亲什么的,什么卖商业机密啊,贪钱啊,多得很!”似乎是意识到病人就在这儿,是听得到的,护士察觉失言,转言道:“不过啊,我表姐说,他们集团总裁倒是个大帅哥,一米八几个子,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黄金单身汉,什么绯闻都没有。说的是比那谁谁谁都帅,好像就是这病人孙子吧?”
傅星河耳朵动了动,手上动作却没停。
有个医生嗤地笑出来,“那什么霸道总裁,都是小说骗人的,现实哪儿有那样的。要我说,多半也就是个五官周正的青年,咱们主任才比那谁谁帅呢。”
话题到这儿就转变了,都开始夸他们主任了。
傅星河不受影响。
过了几个小时,肿瘤被完整地切割出来,傅星河道:“送冰冻病理。”
手术非常顺利,接下来就等确认肿瘤是恶性还是良性。
十分钟后,护士回来说:“主任,是良性!良性!”
傅星河平静地嗯了声,身上气息不易察觉地一松懈,汗水跟着流下来。黄大夫道:“给主任擦汗!”
有护士给他擦干汗珠,傅星河继续收尾。本来吧,收尾工作他可以换旁边儿黄大夫来的,但这个手术意义不同,他必须得保证病人活着被推出手术室。
一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傅星河手术服都没脱,就直接出去了。
林天在外面等着的。
“你爷爷安全了。”
林天说不出话来,他提了好几个小时的心,里头是对爷爷生命安危的担忧,更是对傅星河的担忧。林天张张嘴,下意识要上来抱他了,傅星河忙退后,“我去清理一下,你先去看你爷爷,等会儿抱。”
傅星河出来后,林天还在那儿等他的,傅星河抱抱他就松开了,“没事儿了。”
林天哽咽,“傅医生,谢谢你……”
傅星河拍拍他的肩,“后续我会一直负责你爷爷的。他年纪大了,并发症会有一些,有颅内感染风险,暂时不能出院。要观察几天看看感染情况,要注意点,也不要影响情绪了,等他醒后,视力会恢复的。”
林天特想哭,傅星河不在这儿,他还能坚强点,但傅星河一跟他说话,林天就特难受,很想宣泄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傅星河一直陪他走到病房外。
林天看到里面的林翰海和挺着大肚皮的秦韵。
秦韵肚皮显怀,快三个月了。
他脚步不由自主顿住,嘴唇也抿紧。
刚才他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时,林翰海和秦韵就过来了一次,秦韵说闻到这里的味儿很想吐,林翰海就带她走了。因为林天让人把大伯一家,以及林城安他们拎走了,手术室外头,只有他一个人盯着灯看。
他不敢想,要是手术失败,林家人会怎么对傅医生。他到时肯定会保护傅医生,他们的关系就势必捅破。
林天看了眼傅星河。
傅星河看出他的犹豫,轻声道:“我就不陪你进去了,等下给我电话。”
病房里的秦韵已经看过来了,傅星河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掌。
接着转身走了。
秦韵走过来,打量傅星河高大的背影,“那是医生啊?”
林天“嗯”了声,还看着他的背影,说:“救了爷爷的医生。”
“就是那主任?挺年轻啊。”秦韵感叹了一句就算完了,“你爷爷也是命大,我刚刚听那些护士在说啊,说手术难度可大了……你今天干的不错,替你爸出了气,哎,”她声音变小,“那个遗嘱的事儿,你之前知道吗?”
林天摇头,“不知道。”
秦韵有些失望地“哦”了声,又道:“我觉着吧,你爷爷那么喜欢你,至少得给你百分之二十股份吧?不,百分之二十也有点儿少……全部给你都不为过。等妈妈生了弟弟,你就转给他一部分,不过,你弟弟就不用做生意了,”秦韵笑起来,“哥哥这么优秀,他享福就成了。”
怀孕的女人,身上带着母性的光辉,加上秦韵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让她看起来像个二八少女。
林天觉得他的母亲,一如十年前的模样,没有变过。和林天站一块儿,俩人像姐弟。
没说两句话,秦韵又开始孕吐,她在卫生间里干呕,林翰海烟瘾犯了,出去抽烟了,病房里又只剩下林天一个人了。
手术非常成功,结束后就转移普通病房观察了,没进ICU。
傅医生功不可没。
病房里开了空调,热,林天把外套脱了挂着。
两分钟后,病房里涌来一大票医生护士,开始下医嘱。
黄大夫刚吃了口饭就被抓过来了,他嘴里散发出股鱼香肉丝味儿。
闻着味道,林天突然想到:傅医生还没吃上东西。
他等了几小时手术,管家陈叔给他送了食物,他一口都没动。
医生说话间,陈叔进来了,他让林天去休息会儿,说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林天还在犹豫着,就让陈叔直接给赶出去了。
秦韵和林翰海也不知去哪了,林天在病房外站了会儿,只好去了主任办公室。
傅星河正在和人说话,林天进去看到人,下意识就说了声“抱歉”,接着要关门出去。
“回来。”傅星河叫住他。
“去那儿坐好。”
林天硬着头皮站住了,然后关上门,安静地走到一旁去。
傅医生办公室招待人的小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林天放了点茶叶在茶壶里,接了热水准备泡点茶。
和傅星河在说话的是院里心外科的许主任。许主任也是雷院长从国外挖回来的人才,和国内心外首屈一指的老专家卢教授也认识,所以和傅星河能称得上关系不错——相对于院里别的医生而言,算是能说上话的关系。
许主任看了坐在不远处泡茶的青年,想起了他是谁,“上回你带来那个?看手术那个?不是还在读书吗?”
“怎么,他准备来咱们医院实习了?”
傅星河摇头,“他不是医生,是我家人。”
许主任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上回还不说是医生吗?但他也没心思好奇别人的私事,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我们科新来的实习生,那个谭娇娇,小谭医生,就是你们科谭松林医生的侄女,她来问我啊,说想转去你们脑外科。”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这层关系,但是这才刚实习呢,转科不太合适啊,就给拒绝了。结果小姑娘不肯死心,这不,田副院给批了,让她给转了。我觉得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也不纯,要是工作认真也就罢了……”许主任叹口气,可是这小谭医生啊,和院里别的女医生女护士差不多,都崇拜傅星河,但别的医生可没转科去接近他。
加上这小谭医生是之前脑外谭医生的亲戚,许主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就过来跟他说一声,叫他注意点。
傅星河点点头,也不觉得是多大的事,他的目光掠过林天。
许主任也发现了,从那青年进来后,傅星河就没在状态了。正好急诊科送来了车祸病人,许主任讲了没两句就离开了。
“过来。”傅星河冲他招了下手。
林天把办公室门反锁了,就乖乖过去抱他,问他饿不饿。
傅星河没说饿也没说不饿,手掌按着林天的后脑勺,“你外套呢,怎么不穿上。”
林天说放病房了。
傅星河抓着他的手,还好,林天身体好,手不冷。但他还是把林天的手捂到怀里来,给他捂热了,“怎么不陪着你爷爷。”
“你没吃饭……”林天垂下眼皮,“他现在还没醒。”
老爷子无疑是林家人里对他最好的人,林天一直都感激他。
但老爷子也并非一开始就对他那么好的。
他疼林天,也疼别的子孙,而这种疼,在他小时候是看不见的,是从林天出息了开始,老爷子才对他发生改观的。
林天小时候不爱说话,看着懦弱,他聪明,但不会讨好人。秦韵看着着急,看着老二家的林城安整天猴子一样皮,却十分会卖乖,老爷子一见他就哈哈笑。秦韵觉得林天不争气,连卖乖都不会,就教他怎么说话,教他怎么去讨好老爷子,林天照做了,老爷子也没见得多高兴,觉得秦韵把孩子教的不好。
秦韵出身不好,脾气也不好,她从小被继父家暴,所以对着林天,她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暴躁,不敢打,忍不住时就掐他,掐胳膊掐腿,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林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2章
天一开始要哭,后来就不哭了,因为他一哭秦韵就会更生气地拧他。
每次掐完,她就给林天道歉,说对不起,说妈妈不是故意的。
她对孩子做的这些,林翰海不知道,但老爷子是知道的,家里眼睛耳朵都多,老爷子什么都知道。
但老爷子什么都不做。
林天逐渐发现,老爷子对大堂林阳明很好,因为那会儿林阳明自己创业,赚了笔小钱,老爷子一下对他改观了,当众夸奖他,说阳明能干,最像年轻时候的他。林天心里想:是不是谁把生意做的好,谁会赚钱,就最得宠?
要是爷爷喜欢他,秦韵会不会也喜欢他?
林天找对了方向,逐渐,他的商业天赋显现出来。进了林家的公司后,这种天赋让他节节攀升,就是这时候,老爷子才开始对他好起来。
秦韵和林翰海也扬眉吐气了,开始人前人后地说:“老爷子最喜欢我们家天了。”
慢慢地,他们逢人就说的话,变成了真的。
老爷子从前喜欢说林阳明像他,后来就喜欢说林天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他对林天寄予厚望,让他好好干。
林天每次都很谦虚,老爷子就更喜欢他了,说秦韵和林翰海会教孩子。
他对林天的好,林天全记得的,老爷子对他改观后,林天也选择性地忘记从前。所以全家人里,只剩他还会真正为老爷子担忧。但林天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他总是想着怎么去讨好父母,怎么讨好老爷子,他的讨好不是为了别的东西,不是为了钱为了家产,他就是想让人喜欢他,所以努力做个讨人喜欢的人。
傅星河什么也没说,抱了他一会儿,林天手机响了。
是老吴。
林天让他买饭送过来。
在休息室吃完饭,傅星河让林天在他床上睡会儿,他还有事情处理。但林天不想放开他,傅星河知道他心里恐怕很难受,只能把他哄睡着了,再去出门诊。
林天没睡多久,就又让电话吵醒了。
是林翰海的,他声音很大,一下把林天的睡意都惊醒了,“你干嘛去了?怎么不在病房!”
林天捏了捏眉心,从休息室的床上下来,“我太困了,睡了会儿。”
他看到傅星河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贴着便签说让他穿上。
林天心里一暖。
林翰海不好说他,也没问他在哪儿,只让他赶紧过来,说一定要让老爷子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林天。
林天给傅星河发了条短信,就出去了,刚踏出主任办公室,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就路过了,她诧异地看向林天,这人怎么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这人穿的衣服怎么好像他们主任白天穿过来的那件???林天却脚步飞快,停也没停,两分钟就到了病房。
见他来的这么快,林翰海诧异了一番,“你在哪儿睡觉?”
林天说:“车上。”他走到病床旁,林翰海又看到他的外套,“你刚刚不穿的白色吗?”
“衣服弄脏了,”林天打岔,“爷爷还没醒吗,医生怎么说?”
林翰海说不知道。
陈管家在一旁说:“医生说是麻醉还没过去的原因,晚上就能醒。”
林天点点头,就在病房里坐下了。
没过一会儿,林家人也来了,林天不能一直扣着人。大伯一家和林城安,连林暮安也跟着来了。因为医生说了老爷子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罕见地很和平,林天不说话,所有人也不说话。
到了晚上,老爷子果然醒了。
他先是动了动手指,眼睛才有些吃力地慢慢睁开,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声音。
“醒了!爷爷醒了!!”林阳明第一个冲过去,他按铃呼叫医生,眼泪当场涌出来,哽咽道:“爷爷,你可算醒了……”
老爷子认真辨认了一会儿,才道:“是阳明啊…”他眼睛的确是好了,能看见了,浑浊的瞳孔转了两下,“你弟弟呢?”
林城安也冲上去了,他正准备嚎啕一番,就听到老爷子颤巍巍伸出手,“天儿……”
眼睛也看向林天的方向。
林城安好容易酝酿出来的悲伤瞬间凝固在脸上。
“爷爷。”林天走过去。
老爷子说:“我睡着的时候,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你叫我起床了是吧?”
林天轻轻地嗯了一声,医生就进来了,傅星河也在。
他望向傅星河,傅星河却没看他,他给老爷子检查了一番身体,嘴里不时发问,旁边有其他医生在回答,都是林天听不懂的,什么血压心率,凝血酶,PT,APTT,FIB……等,各种参数病史,林天看见那个今天在主任办公室门口碰到的女医生也在列。
瞥了眼她的胸牌,实习医生,谭娇娇。
再看看她的模样,是有点儿像之前走的那位谭松林医生
那位女医生明显也在看他,而且看得入迷,走神了。
“病人术前血压是多少?”傅星河问道,他回头,喊道:“谭医生。”
小谭大夫没听见,她的目光还凝在林天身上的,这个人怎么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的?他怎么穿主任衣服?他们认识啊?认识怎么不打招呼啊?
“小谭,小谭!”旁边儿的小杨大夫生扯了她一下,小谭大夫这才回神过来。
“病人……术前,血压……”她开始翻手里的病例,她回答不上来,旁边儿的小周大夫替她回答了,小谭大夫懊恼地咬嘴唇。因为还在病房里,傅星河并没说什么。但很显然,他对这个新来的很不满。
一众医生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冲着这个刚从心外转过来的实习生的,却不知道原因。就因为她走神?不可能吧,主任不像是会因为这种原因对人放冷气的人。
检查完后,傅星河公式化地对家属交代医嘱,最后环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人,道:“病人需要绝对安静,留一个人照顾就行了,剩下的最好都离开。”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在林天身上停了两秒。
“我!我来!”林城安立刻凑上去,“爷爷,今晚上我照顾您,我陪床。”
“病人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傅星河说完,林天的步子立马跟着他迈了出去。
他跟着傅星河走到病房外面,“傅医生,我爷爷没什么问题了吗?”
“没大问题,”傅星河目光深沉地落在他身上,“肿瘤是良性的,也切除了,但他的病史里有心肌炎,最容易急火攻心,注意点这个就行了。”
林天点头说好,不远处还站着别的医生的,他想抱抱傅医生,又不敢。
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晚上过去,给你做宵夜吃,你今天几点下班啊?”
“我已经下班了,”傅星河说:“你今天还要过来吗?”
林天嗯了声,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们都想陪床,用不着我的。”
傅星河望着他,他看出来了,林天家挺复杂的,刚才手术时,听护士说了下——林英泰,他知道这个实业家,很有名。从那次送林天回家,看见他住处,就知道他家庭不平凡,那时候他也好奇,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林天这样的孩子?
现在知道了,他反而诧异。
林天和他的家里人共处一室时,有股格格不入的味道。今天下午在病房看见的夫妻应该是他的父母,女人和林天长得很像,很年轻。俩人站在一起像姐弟一般,可是并不亲密,林天脸上的笑,是傅星河不认识的笑。而且她还怀孕了。
说了几句,傅星河就被人叫走了,林天回了病房里,老爷子和他说了几句话。更晚一点,遵循医嘱,他就让人全离开了。林阳明还不死心,话里话外都想打听遗嘱的事儿。可是老爷子假装听不懂,说自己想休息。
林天开车回了傅医生家。
他下了两碗番茄鸡蛋面当宵夜,和傅医生面对面地吃完了。
吃完饭,林天洗了个澡,洗完就爬上床,爬到傅星河身上去。
“傅医生,我今天从你办公室里出来时,碰到了那个小谭医生。”林天仰头看他,“会不会有事?”
“你在担心什么?”傅星河凝视着他。
“没什么……就,担心会影响你工作。”林天笑了一下,黑黝黝的眼睛一望不见底,显得心事重重。
“林小天,”傅星河捏他的脸颊,“有功夫担心我,不如多想想自己。我上次说,你心里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是不是因为你爷爷的事难受?”
“也不是……”林天就是烦,每次和家里人在一块儿,他都很烦,因为那代表他又要开始戴假面具了,他极度讨厌那样和人周旋。林家人都不怎么聪明,林天把他们吃的死死的,他们全都斗不过他,但林天还是觉得烦躁。他叹口气,实话实说:“我和他们关系不好,所以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傅医生,我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很放松。”
他讨好傅星河,傅星河会回应,和讨好别人不一样,他对傅星河,完全是出于自愿。
他喜欢傅星河,就希望傅星河也喜欢他。
傅星河听得心里痒痒 ,手指轻轻挠他的下巴,“你累不累?要不要做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甜:做!!!!!
☆、第38章
“欸?”林天瞪大眼睛, 他立马打起精神了, 傅医生这是第一次主动问他要不要做!以前每次都是他自己缠上去,把衣服脱了, 林天亲他一会儿, 说想要,傅医生就会给他, 但傅医生从来不对他主动要求。林天高兴极了,摇尾巴道:“要要要!我不累!多少次都行!”
傅星河笑了,他手指捏着林天的下巴, 俯首去吻他,吻了几秒钟分开, “就做一次,你今天没休息好, 多睡会儿。”
林天点点头,挣扎着答应了,“……那就一次吧。”明早傅医生肯定还要晨`勃,他早点儿醒了还能再来一次!
傅星河心里好笑,林天太好安慰了, 亲两口就把什么都忘了,做一次眼睛里心里又只剩自己了。傅星河又低头亲他一口,手掌隔着衣服抚摸他的腰。林天的腰上有薄薄一层肌肉,摸着是硬的,但是触感非常好,傅星河的手掌滑到他的后腰, 伸进裤子,抓了把他的ρi股,嘴唇贴着他,声音很低,“一次也能搞死你。”
林天趴在他身上喘息,傅医生的手掌把他全身都摸软了。吻了一会儿,傅星河把他衣服全脱了,屋里空调地暖全开,很暖和,他把林天压在身下,把被子蹬开,几乎没多少前戏就开始干。
很快,林天就什么都忘了,他流着汗,手臂和腿都缠在傅星河身上。和傅星河想的一样,他眼睛里、心里,烦恼全丢了,只剩下傅星河一个人了。
因为老爷子还在医院里躺着的,林天早上就和傅医生一前一后去的医院。他到的时候,老爷子还没醒,陈管家在病房里守着的。
见林天来这么早,他很意外。
林天在病房里呆了一小会儿,傅医生就来查房了,还是一群人跟着他的,进来时,傅星河的眼睛先是在林天身上顿了两秒,又撤开。没人发觉。
小周大夫和小谭大夫也都看了他一眼,包括后面几个年轻女医生,目光也都不小心黏在了林天身上。昨天她们就发现了,这家人里好多个帅哥美女,这个是最最最极品的那个了。
小谭大夫是因为昨天不小心看见他穿着主任的外套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那会儿主任还并不在办公室里,太奇怪了。
而小周医生也是见过林天的,每次来给傅医生送饭那个!上次手术收尾时,主任让她去他的办公室门口找这位帅哥,让他进去等。但小周医生盯着他看,绝非是因为林天帅,她是觉得奇怪,怎么眼前这个帅哥这么眼熟?身材眼熟。想了会儿她也没想明白,只觉得他们主任家的“小奶糖”,好像也就这么高吧?
小周医生抽了抽嘴角,要是傅医生女朋友这么高的话,这也忒高了些。
给老爷子做完一遍检查,傅星河道:“您身体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老爷子对他说了声:“谢谢你啊,大夫。”以前他看不起西医,觉得西医各种不好,拿刀的外科医生就更是不好,现在倒是能想通了。吃中药一直都没效果,视力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差,原来是大脑里长了肿瘤的缘故。捡了一条命,老爷子是真心觉得感激。傅医生摇头道:“我应该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指的是他身为医生的本分,只有傅星河自己知道,这个病人还是林天的爷爷,和别的病人不同。
中午,老爷子的呼吸机撤掉了,病房里陆陆续续来了人,吵嚷着说把老爷子接回去,说家里有专人照顾,要利于恢复。
陈管家让家里厨师做了饭,送到医院来。
林天趁着人多,悄悄卷走了两人份的饭菜,他忙里偷闲,偷偷跑到傅医生的办公室里去。
今天上午没有手术,傅星河只出了几个普通门诊,就开始处理科里的事务了。因为林天没时间做饭,点的外卖他吃了两口就觉得不行了,太难吃了。
以前老是吃这家外卖,算比较干净的,那时候吃着倒不觉得什么,现在他果真是让林天给养叼胃口了。林天每天做的菜都是不一样的花样,关键是他还都觉得好吃,连藕粉圆子这种甜食他都能吃光。
傅星河煎熬着吃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了,林天就偷偷溜进来了。
之前傅医生把办公室钥匙配给林天了,林天觉得不合适,假如叫人看见了,难免会说闲话。所以一般他是敲门,看见没人的时候会直接开门。
林天是确认了走廊没人才用钥匙开门的,却没想到,这个医院里还有一种喜欢躲在暗处偷窥的人。
“嘿!嘛呢?”小周大夫端着饭盒回休息室,她边走边拿着袋乐事在吃,正巧就看到新来那个姓谭的美女躲在走廊拐角处,往前面探看。
小谭大夫魂不守舍地支吾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3章
了一声,“没干嘛……”
“是不是看主任呢?”小周一副理解万岁的表情,拍拍她的肩,“正常的,别的科也好多小护士和你一样,我刚来也这样。不过你以后还是别这样了,咱们主任是有主的人!”
“你说什么?!”她震惊地瞪大眼。
“主任有女朋友了啊,”小周大夫咬着薯片,实话告诉她,“你还不知道吧,关系可好了,那女孩儿可漂亮身材可好了…模特似的,腿老长老长了……”她睁着眼胡诌,“你呢,来了我们科,就安安心心工作,别让主任发现你这样,不然你这实习期,就过不去了。”她边说,边往休息室走,把乐事分享给旁边的小谭美女,小谭摆手说不要,“你别吃这个了,会发胖。”
“你要管理身材吧?我不用,我也没人追……吃再多也没事儿。”小周瞥了眼小谭美女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听人说了,为了他们主任专门从心外转过来的,这衣服小一号吧?怎么这么勒,胸是胸,ρi股是ρi股的。
小谭大夫一言难尽地看看她,张了张嘴,“我……我问你个事儿啊。”
“说。”她嘴巴嚼得像只仓鼠。
“就今天上午,咱查房的时候,那个很帅的那个……他和咱主任认识吗?”
“怎么这么问?”小周大夫停下来,怪异地瞅她一眼。
“认识的吧?”
“那帅哥好像和咱们主任是朋友,你别打听了,那是主任的私事儿。”小周大夫把空掉的薯片袋子一扔,直接就躺床上去了。
看她也不洗手,衣服也不脱,小谭医生更无语了。
但总算是打听到点儿事,难怪那个男人会从傅医生办公室里出来,但是也不对啊,他们在病房里怎么不打招呼呢,跟不认识似的。
太奇怪了。
这边,林天进了办公室,就瞅见桌上的外卖,“怎么吃外卖啊你,我给你带了饭。”林天`朝他走过去,把饭菜放桌上。
傅星河看他,“没吃两口。”不好吃。
“我今天没时间回去给你做饭,等会儿下午,我跟你一起回家。”他打开饭盒,蒸汽水从盖子上滴下来,饭菜香热腾腾的,“你尝尝这个,厨师做的,手艺很好的。”他夹了一筷子送到傅星河嘴巴里,傅医生张嘴吃了,最后评价道:“你做的好吃。”
“真的啊?”
林家的厨师祖上是御厨,因为老爷子就好这口,所以花了高价请的,那手艺那味道肯定是林天没法比的。林天觉得,傅医生肯定在骗他呢。
“真的。”傅星河点头,眼睛凝视他,“林天,我可能没法离开你了。”
林天愣了秒,眨眨眼,他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好久,他才说了句:“我也离不开你的。”
他伸手抱抱傅星河,抱了下又想去亲他,傅星河把他脸推开,“我嘴巴油。”
林天闻言也夹了一筷子菜,不管不顾地凑上去亲他,“好了,我现在也嘴巴油了。”
还是让他给亲了,傅星河无奈地笑,捏他鼻子,“腻歪。”
林天也觉得有点儿,但显然,傅医生并不讨厌自己这样。而且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很开心,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傅星河是他的人。
吃完饭,林天漱了口,傅星河让他躺自己床上休息去。那床挺小,躺两个大个子着实费劲,要是办事还行,睡觉就挤得慌了,会弄得谁也睡不着。
林天不肯,他凑过去抱住斜靠在沙发上准备就这样休息的傅医生,“我给你们医院捐一批硬件吧,换个大床,大沙发,可以滚来滚去□□的那种。”他说话的时候,观察着傅星河的神色,但傅星河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什么态度,眼睛里也看不出来。
“我之前一直没说……傅医生,你现在也看到了吧,我的家庭,”他亲亲傅星河的下巴,吻他的嘴角,“我爷爷年纪大了,我想出柜,我怕他受不了刺激,被我气死了。”
“我家里看着复杂,兄弟多,但也不复杂,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跟你好好过。”
傅星河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后,发现林天是在说真的。
他什么也没说,拍拍林天的肩,“睡我身上还是睡床?”
林天抱紧他,“睡你身上……”林天头靠着他胳膊,然后抬头,他有点儿怕把傅星河胳膊压麻了,他下午动手术怎么办,他犹豫了一下,“我抱你吧,我不困,你睡在我腿上。”他说着,就从傅星河身上起来了,抱过傅星河的脑袋,林天道:“我哄你睡哦?”
傅星河也没过多坚持,林天身上有股很好闻的气味,属于自己的衣帽间的味道,还有他惯用的沐浴露味道,还有股,像是他臆想出来的奶糖味儿。
把脑袋枕在林天的腿上,他的长腿掉到沙发外面,掉了很长一截,傅星河就着这个姿势,很快便睡了过去。
林天不算很困,他一向都很有精神,而且傅医生在他怀里诶,他看傅医生还来不及,怎么有心情睡觉。
傅星河醒来时,林天还在看他,看一个多小时了,怎么看也不腻。傅星河睁眼的时候,他的还反应过来,情绪没收回去。
他眼睛里是浓烈而炽热的占有欲,给傅星河一种他无处可逃的感觉。但很快,林天就变回了一贯的他,他抚摸着傅星河的头发,低头亲了他一口。
傅星河从他腿上坐起来,“腿麻没有?”
林天动了下,“还成,不麻。”他摸摸自己的腿,还有股傅星河的温度。
傅星河一边穿白大褂一边道:“那我去工作了。你要是在空调房里脱了外套,出来时记得穿外套。”
他穿白大褂的动作很利索,很帅,衣摆在空气中划过流畅的弧度,傅医生把手臂抻进袖口,林天应了声好,走过去帮他系纽扣,“傅医生,你穿白大褂好帅,你今天要不要把白大褂穿回家?”
“你准备干什么?”傅星河把手伸过去,林天给他系袖扣。
“我不干嘛啊,玩点花样……我做你的病人,或者你拿一件你们院护士服回家,我穿。”傅星河盯着他,林天补充:“我要最大号的,不然会绷坏。”
把所有扣子都给系好了,傅星河终于腾出手来了,他不轻不重地用指节敲了敲林天的脑袋瓜子,恨铁不成钢道:“上回我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啊?”林天一呆,接着想起来视频Play那次,他脑抽,买了点特殊道具,他以为男人都喜欢,但傅星河叫他不用那样,还说喜欢平时的他。
“那……那不要护士服了,白大褂还是要的,我喜欢你穿白大褂,你不知道……没回看见你穿白大褂工作的模样,我就……就特激动。”林天看看傅星河,他现在的模样就是林天最爱的那样,他干净整洁的白大褂,胸口口袋里的笔,金属制的胸牌,上面“傅星河”三个字,他扣到最顶端的那颗纽扣,他冷淡的脸,都有股子禁欲气息,林天恨不得在这里就扑倒他,他凑近傅星河,眨眼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戴兔耳朵?我晚上戴给你看哦。”
傅星河想到林天戴着粉□□白兔耳朵的模样,教训就止步喉间,最后辗转化为一声:“好。”
林天回病房的时候,用了上次的借口,说自己在车里睡觉。
林城安看他一眼,“你车停我旁边的吧?我刚刚回车上拿东西怎么没看见你。”
林天微笑,“可能三堂哥你眼神不太好。”
林城安鼻孔喷气,他最讨厌林天这副模样,冲谁都温和,都笑模样,但谁都知道他是装的,他这人太假了。林城安心里认定林天不是在车上睡觉,而是在干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儿。
和林城安没说两句话的工夫,老爷子就把他叫过去单独说话,“我住院了,你不在公司,公司没人管怎么行,”他平躺在病床上,傅医生说老爷子身体无恙,可那张苍老的面孔上,分明透露出了垂垂老矣的暮色,“你不用每天来医院看我,我啊,过几天就出院。噢,城安说经常在公司找不到你人,贪玩去了?还是去找你那个?”
他声音不大,却还是叫旁边人听到了。
那个?哪个?谁?
林城安狐疑地看着林天。
林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好,明天他会去公司工作。
他是一心扑在傅星河身上,把工作的事全忘光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自己知道,大刚知道,连林城安也知道,现在老爷子也知道。不过林天这个总裁的作用并非是他去办公室里坐着就行的,公司需要的是他的投资眼光,他的前瞻性和决策性。所以林天只要把自己应该做的做好,英泰还是会照常运转。
老板去不去公司,意义不大。不然当老板的,为什么要请那么多员工?
下午,林天收到傅医生说他下班了的短信,就离开了医院。
林城安觉得他没对劲,就在后面儿开车跟着的,他看着林天的车进了某个小区,接着自己的车就被小区保安拦下了。
沪市的气温变化很快,前几天穿风衣还能抵御的寒冷,到今天就得穿羽绒服了,但林天还穿着薄外套的。他一下车就觉得凉飕飕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身体内部侵蚀。林天刚进单元门,就看见傅医生从电梯里出来,“家里没菜了。”
他手里还拿了件外套。
林天点点头,“那我去买菜。”
“我跟你一起,”傅星河走到林天身边,握了握林天的手掌,有点儿冰。“早上走的时候我让你多穿点的。”他替林天把外套穿上,背后电梯叮地响了,一只黑色的小贵宾猛地窜出来,窜到林天脚边来。
“Caesar,回来!”
说话的是个男孩子,高中生,叫孙柯,住在傅医生楼上,就每天雷打不动拉大提琴那个。他们家狗的名字也特别有意思,叫凯撒。
“Caesar、Caesar!别乱跑,来妈妈这里。”孙柯妈妈追过来就把贵宾抱怀里了,“不好意思啊傅医生,我们家狗爱乱跑。”
她眼神落在傅星河身上,又转到林天身上,还想说什么,孙柯叫她,“妈!我要迟到了,你快点!”
他的目光掠过两人,上次在电梯里,电梯门刚开,他就看到这俩人抱一起的。楼下住的那个医生——是个同性恋。
林天坐上车,看见背大提琴的男孩儿回头又看了自己一眼。
挺帅一男孩儿,身上一股讨女孩儿喜欢的忧郁气质。
“这孩子不会乱说吧?”林天发动汽车,“上回他好像看见我们抱一起的。”
“他能告诉谁?”傅星河瞥他。
“噢……也是哦,”但是小区吧,住的人多,绯闻也传得快。傅医生和这栋楼的邻居就是点头之交,正巧楼上那家人在医院里碰见过他,知道他是医生罢了。“但是那小孩儿的琴,拉得挺烂的。”别看每天都练习,其实心思不在音乐上。
傅星河笑了,“那个你也会啊?”
“会一点,”林天说,“就和他水平差不多,以前接触过,下次我拉给你听,我家有,我改天带过来。”
林天想象了一下,上次他光着身子给傅医生拉小提琴,傅医生那晚上把他弄得特舒服……或许有音乐熏陶的作用在里边儿。大提琴的话,他可以不穿衣服,就坐在床边,分开腿坐直,大提琴正好挡在腿中间,有若隐若现的美感。
傅星河光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声地笑了笑。
林天太有意思了。
还没把车开出去,林天就停了。
“怎么了?”
“没……”他好像看到谁的车了,一眨眼就不见了。他不着痕迹地皱皱眉,继续开车。
把车停在停车场,林天和傅医生一起进了超市。他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在家的时候,他从不逛超市,会打电话叫人送食材来,但是在傅医生家,他不能干这么资本主义的事,于是就养成了没隔一天逛一次超市的习惯。
除了买菜,似乎就没什么要买的了。
傅星河看他娴熟地挑了蔬菜水果和排骨,几乎全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他推着车,林天走他旁边,称了点排骨,他回头道,“晚上给你做糯米排骨好不好?还是吃糖醋排骨?”
“糯米吧。”
林天点点头,“那我再买个南瓜……”
因为是第一次和傅医生来超市,林天不知不觉停了许多回,看见这个要问,看见那个要问,“鱼清蒸还是拿来红烧啊?”
“清蒸。”
他会抛两个选项出来,而不是问要不要这个,所以傅星河会从他的两个选项里选择一个出来。林天说什么,他都说好,因为他对这个一窍不通,最后不知不觉就买了许多。
购物车堆满了。
林天问傅医生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傅星河想了想说酸奶,“你喜欢喝。”
林天脸红了,小声地凑近他说:“我不是喜欢这个酸奶啊,就像我喜欢烤肠,也不是喜欢冰柜里冻的那种烤肠啊。”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傅星河还是推着车,往酸奶那边走。
“你不知道啊?”林天觉得傅医生这是在撩他,他笑得眯起眼来,“我就喜欢你的,你那烤肠会喷酸奶岩浆,超市那个跟你差远了。”
傅星河在挑酸奶日期,嘴里不得要领地说:“要什么味儿,红枣的好不好。”
林天说都行,走近傅星河,也跟着看日期,嘴里小声问:“那你喂不喂我?”
“喂。”傅星河把挑好的酸奶和牛奶都放进购物车,他喜欢看林天喝牛奶的样子,嘴角会有一圈奶胡子,很可爱。
“一次喂不饱,我要好多次才行。”
“好。”傅星河应下来。旁边有俩女孩儿听见他俩说什么了,酸奶都吓得掉地上了。
☆、第39章
买避孕套的时候, 林天也是那样, “其实我喜欢你不戴`套的。”他说话超小声,倒是没让别人听见, 傅星河拿了两盒进购物车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5章
后,谭医生就想办法让她调入脑外科。傅星河那款,许多人都喜欢,谭医生他家侄女也不例外,不过谭松林和他当了三年同事,知道自家侄女的段位是钓不到他的。
他只是想通过侄女,得到傅星河的动态,以及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他为什么被开除?还不是因为傅星河!要不是他救了冯护士,自己能让人这么谴责吗!
他想抓傅星河的小辫子,可惜,同事三年,这位年轻有为的傅医生,没犯过一次错。
林天在走廊上碰到的小谭大夫,这位新来的实习医生人气很高,她比别的医生要漂亮,病人都喜欢和她说话。林天走过去时,小谭大夫注意到了他,就停下脚步,然后看着他。
林天没管,从她身旁过去。
但小谭大夫回过头来,追着他的背影。
林天知道这个大夫认出他来了,他从傅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一次,在病房里有几次,而且在病房里,他和傅医生互相装作不认识。
让人生疑很正常。
他没想那么多,没有证据的事,她不敢乱说的。林天进了傅医生的办公室,傅医生正在看病例,似乎这个病人很棘手,他的表情有点严肃。
看见林天,他的神情就松了。
“我今天煲了鱼头豆腐汤,还有鱼香茄子和芙蓉蛋。”他把保温盒放到桌上,又凑到他旁边去,“傅医生,你晚上值班到几点啊?”
“十一点吧,”他变成主任后,就基本没有值班四十八小时的状况了,“你在哪儿聚餐,我来接你。”
林天一怔。
傅星河的手捞过他的腰,把他捞到怀里来,“你肯定要喝酒,少喝点,”他笑了下,手指摩挲林天的下颌骨,“不乐意也成,别开车,找个代驾。”
“没有……成,你来接我吧。”林天同意了,“我到时候发定位给你,我肯定少喝酒。”
他是不愿意让大刚看到傅医生的……但是更不愿意傅医生多想,觉得自己胆小,还不乐意让他见到自己的朋友圈子。
傅星河的目光扫在他的脸上,“林天,没关系的,我们的生活和交往的朋友可以互不打扰,你不希望你朋友知道,我就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你自己走过来。”
“不是不是,你不要这么想,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声音很焦急,“我朋友不知道我是Gay,我不想他们吓到,但是没关系……早晚的事了,我肯定不会离开你,别人也早晚会知道。”他吻了下傅医生的眉毛,重复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傅星河嗯了声,拍拍他的背,“答应我,别喝多。”
“好,好,好!”林天答应了三个好字。
傅星河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跟他接吻。
其实林天喝醉了的模样,挺招人的,傅星河喜欢他喝醉的样子,但是喝酒不好,更何况,林天的朋友……或许是一群公子哥?那些人什么都敢玩儿,他们家小奶糖这种绵羊,喝醉了要怎么办?
这么想着,傅星河咬得很狠,林天`衣服穿得多,他也伸手给剥了,然后啃他的脖子,打好标记。
林天似乎特别享受,他抱着傅医生的头,“这里也舔舔好不好?”他把衣服撩起来,撩到脖子处,用下巴夹住。
傅星河眼睛一暗,又咬上去。
出去时,林天整个人都是红色的,他呼吸不稳,头发也乱的。
连嘴唇都泛红泛肿。
他把帽子扣上,口罩也戴上,又变成了个普通病人。
拐角处的小谭大夫看着他从主任办公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每天都在说着甜甜会改,不会那么饥渴,结果还是没改
哎……
☆、第40章
大刚怕冷, 冬天的时候, 他穿得像头熊。上班的时候他穿西装,但是里头要穿两件保暖衣,外加一件羊绒毛衣, 林天说他满身膘还不抗寒,大刚就理直气壮地反驳:“壮归壮,我身上毛少!”
天儿一冷,他就老憋不住尿, 以前冬天他们也经常上外头撸串, 大刚过会儿就说自己想尿, 喝了啤酒就更想了, 喝醉后, 大刚还当街撒过尿。
林天倒是没那么丢人, 他喝醉有个毛病,就是爱说话, 话非常多。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林天就那样,他醉酒后说的全是真话。和大刚勾肩搭背地嚷嚷说着你是我这辈子最铁的哥们儿。
和林城安有一大堆狐朋狗友不一样,他还真就大刚一个铁哥们儿。
大刚活得糙, 从小吃路边摊长大的,最爱的食物是臭豆腐,最喜欢大排档和夜啤酒。他约林天吃夜宵的地方在入港处,那条丹东街有一溜儿的大排档,烤海鲜。
约林天见面的这家粤菜大排档, 开了十几年了,换过老板,但味道和以前没差。林天过去的时候,大刚拿了一包湿巾在勤快地擦桌子擦凳子,他知道林天有少爷病,能和他一起吃烤串儿,但是卫生必须要给他捯饬好了。
虽然擦擦桌子凳子没什么作用,表面功夫要做的。
这家大排档和丹东街别的大排档一样,很简陋,水泥地,桌椅都不太稳当,很旧,外面扯了个油布帘子遮风挡雨,顶上是雨棚,地上有纸团和骨头什么的,附近还有流浪狗。
林天一看就和这地儿格格不入,服务员小哥殷勤地过来擦桌子,他拿抹布一擦,大刚来不及阻止,脸一黑——好容易用湿巾清理干净点儿的桌子又覆盖了一层黄澄澄的油光。
他嘴角抽抽,阻止了小哥要擦凳子的举动,“别了哥们儿,我兄弟不喜欢坐干净凳子。”
林天也没顾忌,坐下了。
大刚看他穿的少,就说:“不冷啊你?”
寒冷的北风把油布帘子撩起来,林天打了个哆嗦,“有点儿。”
大刚哈哈大笑,顺手起了啤酒盖儿“喝点儿酒就暖和了,要不咱整点白的?”
林天摆手:“我不能喝多。”
“家里有人管啊?”
林天说是。
大刚手里的啤酒“嗤”地喷出来,他拿着酒瓶站起来,裤子全湿了。
“你家那个?这都要管你啊?我真好奇诶,”大刚说,“什么样的女人啊,能拿下你啊,让你动心了?不是吧!”
林天笑笑不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我今晚最多喝三杯。”
大刚嚎道:“我喊了两扎呢!”
林天很坚决,“不行。”他还记得傅医生的话呢,傅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天绝不多喝。
“好吧,有家室的人,是不一样了。”大刚妥协,服务员小哥上了菜,还有烤海鲜,以及大刚托他去附近烤串儿店买的二十串臭豆腐。
他直接给了一百块,剩下的给跑腿儿的当小费。
林天喜欢吃他家用鸡蛋和黄豆蒸的嫩豆腐,用海参、虾仁、还有鱿鱼炒制,他自己带了餐具,慢腾腾地拿筷子夹来吃,大刚发笑,“你一直就讲究。”
他还点了一只烤鹅,东西很多,林天吃东西慢条斯理的,和大刚一边说话,一边也喝了两杯酒。
但他说三杯就三杯,坚决不肯多喝。
大刚喝多了,站起来说自己要撒尿,林天让他自己去路边找个没人的树底下撒,大刚说有狗。
“你还怕狗?狗不怕你就不错了。”
“我就怕狗!”他打了个酒嗝。
大刚生平最怕狗,第二怕冷,第三怕没臭豆腐吃。
林天让他自己去。
大刚没辙,找店里的小哥陪他一块儿去了,小哥不肯,大刚说给你一百块,帮我跑腿儿买份双皮奶,小哥说好。
过了会儿,大刚回来了,林天坐在凳子上给傅医生发微信定位。
位置显示丹东街。
“怎么上那儿去了?”傅星河很快回复。
林天就知道不能让傅医生来,这边儿大排档很出名,很简陋……换句话说,就是脏,傅星河忍不了。
他给傅医生发了个卖萌的表情过去。
傅星河:“那边坏人多。”
林天看见消息发笑:“我不怕坏人!”
傅星河回道:“你喝了多少?”
“三杯。”
“我过来接你。”
林天回好。
小哥把双皮奶买回来了,林天用他自带的勺子舀着吃。
大刚看得又是一阵无语,“什么女的忍得了你啊?”
林天笑眯眯道:“他比我还爱干净,这种地儿他踏都不会踏进来。”
大刚哇了一声,“这么圣洁?”
林天想想傅医生的模样,说是呀。他们家傅医生还真就挺圣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淤泥而不染?
大刚看他那样儿,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又喝了几杯,风一吹,一冷,他尿又来了。
林天手机一响,是傅星河,他到了。
“你在哪一家?”
傅星河下了车,大排档的烟火气儿,通俗来说叫地沟油味儿,凶猛地蹿到他的鼻间,他比林天还不适合这地儿,整个人身上都露出股排斥的气息。
他狠狠地皱眉,表情很不高兴。
林天赶紧给他发语音:“哥你别进来啊,我出去,这儿脏,你在街口等我,我朋友喝醉了……”“尿盆儿,天儿,我要尿尿……”大刚倒过去,正好被录入语音,林天手一松,消息就发过去了。
林天看见消息,整个人都抖了三抖。
他把大刚提起来,表情也很差。
这儿闹,人多,傅星河听语音有点儿费劲儿,听见陌生的声音在说些什么,他表情一下就暗下来了。他往里头走,边走边看,但是大排档还有二楼,人特多,他根本找不到林天。
他告诉林天:“我已经进来了,你在哪。”
林天不得已,只能告诉他自己在哪家,他结了账,提起比他壮硕的大刚,如同提着一条死狗般走出去。
街上倒是有很多醉汉。
林天感觉很不妙,他心想完了,傅医生有多讨厌这种地儿,他太清楚了。
他傻愣愣地站在店门口等,北风萧瑟,背后的大排档闹腾,灯光很暖,味道很杂,很香,林天喝了几杯,不怎么冷了,但是他心里慌得不行——傅医生要过来了。
他现在这样儿是不是……林天心里觉得傅医生不会喜欢他这样。
过了会儿,傅星河找到那家店,也看到了店门口站着的林天。
他走过去。
林天瞬间站直了,但旁边儿的大刚捣乱,嘴里一个劲儿的“尿盆儿、尿盆儿”。
他尴尬极了。
傅星河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天却瞧出来他的不爽——傅医生现在肯定是极度不爽!他敢肯定!
“你朋友?”傅星河眼睛眯起,瞥向林天拎着他朋友领子的手,他刚说完,大刚就抱住林天的腰,嘶吼道:“天儿……给我尿盆儿!”
林天赶紧撒手,“他……他、他,他喝醉了,傅医生你不要介意,他是大刚,我……唯一的朋友。”他望向傅星河,嘴紧紧地抿着。
唯一的朋友。
傅星河抓住重点。
他皱眉,“给他叫代驾吧。”
林天觉得傅医生可能是介意大刚碰自己,就找了根柱子,让大刚抱着。
他注意到傅医生手上拿着苹果汁,估计是拿来给自己醒酒的。
但林天真的听话,就只喝了三杯,他看起来很正常,就是浑身酒气,脸红扑扑的。
傅星河透露出的不高兴气息,让林天很忐忑,他就近找了代驾,让代驾帮忙把大刚扶到车上去了。
解决完大刚,林天上了傅医生的车。
傅星河扭瓶盖儿让林天喝苹果汁,林天乖乖喝了,一副认错的神色说:“我只喝了三杯。”
他不说话。
林天想抱他,但自己身上有味儿,他不敢,他蔫嗒嗒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接着,一双手伸过来,像是要抱他一般。
傅星河帮他栓了安全带,“还说没喝多,安全带都能忘系。”他摸了下林天的脸,“吃了什么?”
林天高兴起来,一样一样地给他报菜名儿,“……蒸蛋,烤鹅,哦哦哦,还有双皮奶!”
傅星河鼻子动了动,说:“臭豆腐?”
林天不好意思,“不是我吃的,是我朋友……大刚他最爱吃臭豆腐了。”
“唯一的朋友?”傅星河还在摸他的脸。
林天怔了怔,然后很小声地嗯了声,“我们是十几年的同学了……现在还是同事,你……他直的,你别介意啊,他喝醉了……”
“我介意。”
林天一呆。
傅星河手掌搓他的力道变大,林天的下巴被捏住,“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林天正想解释,傅星河就说:“这次原谅你。”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会知道这样的事。林天是富家子,他以为,林天会有很多很多朋友,哪怕不交心的,肯定也有很多,他会在周末和朋友去马场,去打高尔夫。
结果,林天这样的孩子,却跑来丹东街这种地方,和一个满嘴尿盆儿的大糙汉吃简陋的粤菜大排档。
傅星河打心里不喜欢这种地儿。
结果要找林天,他真的就进去了,浑身都沾染上一股味儿。
他叹口气,手放开林天,林天却扒拉上来,抱他的手臂,“我以后不让别人碰我了,肯定不让!我只让你碰!傅医生……我整个人都属于你的,我爱你。”
傅星河眼睛变暗,林天眼睛却很亮,非常亮,和星星似的。
他再次捏住林天的下巴,声音哑着,“林天,你自找的。”
林天眨眨眼。
傅星河吻住他,吃到了五味杂陈的地沟油,烤鹅,蒸水蛋,臭豆腐——还说自己没吃呢,还有双皮奶,这奶味儿不好吃,还有很重的酒味。
但他家小奶糖很甜。
傅星河叫他闭着眼睛,在车上吻了他许久。
林天气喘吁吁,衣扣开了,傅星河在啃他的锁骨,在白天种的草莓上反复吮吸。
他被亲得舒服了,伸手去摸傅星河的腹肌,“傅医生,你不嫌弃啊我吃了那么多……”地沟油。
傅星河沉默着,声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6章
音透露出不满,但还是说:“不嫌弃。”
林天笑了,笑得很开心,“真的呀。”
傅星河嗯了声,“下次不准吃这种东西了。”
林天说好,“我听你的。”
吻了一通,傅星河终于放开他了,他发动汽车。空调吹着,车厢里很温暖,林天默默地拿了两块木糖醇放嘴里嚼着。
“傅医生,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住?”
“你家?”傅星河轻轻看他一眼。
“嗯……我一个人住的,你还没来过,有我小时候的照片,你想看吗?”他望向傅星河。
傅星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倒问:“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住的?”
“大学……”林天回答,“但那会儿我没钱,住学校附近的公寓,后来就在现在住的这里买了房。”
“房子你自己买的?”
林天点头。
傅星河很意外,他原以为林天的房子,是他家里人给他买的,那样的地段,那样的大小,价格必定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很难一人承担。
更何况林天还这么年轻。
林天一个人住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傅星河生出了好奇,很想去了解他。今天大排档这一出,打乱他原本对林天的想法。
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林天这样出身的人,应该什么都不缺才对,但他很缺乏安全感。从他说的话,他抱自己、以及他在床上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把自己抓得很紧,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傅星河就像被溺水濒死的人抓住的那一块浮板,他对林天太重要了。
傅星河记得林天家的路,他朝那边开过去,林天手抓着安全带,眼神无遮无拦地落在傅星河身上,他的房子很大,定期请人清理,不住也在定期清理,园林工每半个月来修剪花草树木,连喷泉都有专人清理。
车开到大门外,林天下车,大门就开了。他们家大门的设计是录入林天的生物信息,能自动感应到然后开门。
他们车刚刚进去,外面街道上停放的一辆黑色大奔就动了,静悄悄地靠近林天的这栋房子。
傅星河把车停到庭院,下车后,看见花坪上有个很大的豪华型狗房。
“你养狗?”
林天摇头,“想养。”
庭院里的灯亮起来,喷泉还在运作,水哗哗地流着,从上至下,冲击池面时会溅起水花。整体喷泉雕塑有四米多高,喷泉池也相当大,几乎接近一个小型泳池。
林天按了指纹进入房子,扑面而来的二十米长大泳池和两排巨大的棕榈树带来一股东南亚气息。
“我喜欢游泳,每天都游。”林天说着,拉着傅医生的手,带他往里走。
傅星河却不免在心里想:林天说自己每天都游,可是在认识自己后,傅星河面对的林天不是这样,林天好像只有自己,只要自己一下班,一空闲,林天就会出现在他身边,他在手术室时,也会想着:说不定林天就在外面等自己。
这个人仿佛只有自己,没有别的生活和爱好。
走到大厅,扫地机器人就撞了上来,它把林天当成障碍物,停下来,没绕开。
林天介绍说:“这是cris,我搬进来时购买了它。”
“cris?”
“对,”林天点头,脸上浮起笑意,“有一回我坐在这里看球赛,”林天指指大厅的长沙发,“皇马对巴萨,C罗进球了,我的小机器人就停下来,跟我一起欢呼。”
“然后梅西也进球了,我的小机器人又走开了。”他觉得这个扫地机器人肯定很喜欢C罗,后来干脆给它取名叫Cris。
他说话时是笑的,脸上在笑,眼睛却没笑。傅星河听得难受,他默默攥紧林天的手心,“等我放年假时,可以陪你去看球赛。”
林天抿抿唇,回身抱住他,“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一个人怎么过的?就是这样,我只有一个朋友,有一个扫地机器人,它陪我看球赛,还准备养狗狗,但是没养……我以前老是觉得孤单,现在不了,”林天吻他的下巴,“我有你了傅医生。”他摸到傅星河的胡茬,“等下我给你刮胡子哦。”
傅星河说好。
林天的房子很漂亮,找国外设计师设计的,每样家具都能看出主人的品味不俗,大厅挑高五米,一眼望去全是窗外的朦胧夜色,穹顶上挂满了红黄相间的彩灯。
屋子里的灯都是暖色调的。
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很想让房子温暖一点,再温暖一点。
林天把他带到卧室去,带他上楼参观娱乐室和影音室,他说自己有电影,含蓄地问傅医生看不看。
傅星河摇头,“不看电影,过来我抱会儿。”
林天乖乖地挤到他怀里去,“那你想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看。”傅星河点头,用自己的大衣裹起林天,很牢靠地把他围住,似乎他们正站在风口,风很大,温度很低,傅星河要替他遮风挡雨一般。
“我不是怕打雷吗,以前打雷的时候,我就躲这儿看电影,隔音好,很安全。”林天被傅医生抱得很紧,他没法靠在傅医生的胸膛,只能歪着头把脑袋搁他肩上。他声音很轻,“没人知道我怕这个,只有你知道。”
傅星河听得心脏一抽。
林天上次觉得好丢脸,不肯说,但是电话那头的傅星河却能感察出他的害怕,林天不说,不代表他听不出来。
那天后,林天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是个完美的人,也有许多怕的东西,更有许多小毛病,缺点也多。
但傅星河却是个接近完美的人。
在林天心里,傅医生是无可挑剔的,连他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这点,他都有解释:傅医生是外科医生,外科医生那么珍贵的手,怎么可以拿来做家务!
傅医生瞧着是个冷漠,其实很温柔的人,林天总是在他这里汲取到温暖,就像现在,傅星河用自己的衣服裹着他,拥抱他。
抱了一会儿,傅星河问他困吗。
林天说还好,“我还有精神,要做吗?我想做。”
“做,”傅星河凝视他的眼睛,“去浴室做。”
林天家的浴室也很高端,现代高科技完美融入进了这栋房子,淋浴间四周的玻璃通过声控,从地底升上来,还可以一键变镜子。被压在镜面上干,林天觉得和平常不一样,要更爽。他的脸,傅医生的脸,都映在镜子上,还有一对叠在一起、恍惚间糅成一具的躯体。林天每一天都会觉得,自己今天比昨天更爱傅医生。
这种爱什么时候会到尽头?林天觉得没有尽头,傅医生说只要自己不走,他就一直要自己,他肯定不会走,所以傅医生会一直愿意要他。
林天被`干出了眼泪,傅星河亲吻他的脸,用嘴唇磨灭掉他的泪水。
“疼?”
林天摇头,“爽哭了。”
“小骚`货。”
他话说完,林天抖了几下,就射了。
傅星河笑出声来,“怎么这么快?”
林天很懊恼,“你那么说我的时候我就好激动,我是不是变态啊?”他还喜欢闻傅医生内裤……他好像真的挺变态的。
傅星河笑笑,“小变态,我喜欢你。”
林天心软得不行,觉得人生都完满了,他羞答答道:“那你再快一点哦?”
在浴室做了两次,林天罕见地觉得身体疲惫,但是心又胀又满,似乎他心脏上一直空缺的裂口被傅星河修补好了。
睡觉前,林天还没忘记要给傅星河看自己照片这茬,但他想着,这次没看成,那下次就有理由骗傅医生过来了,他们家大,办事可以打游击战换无数个地儿。
这么想着,林天睡着了。
起床的时候,傅医生已经不见了,他去上班了,给自己留了字条。
——他居然睡过了!
林天非常懊恼,傅医生每天早晨的那一发都是他来的!今天居然睡过了!林天拿过贴手机上的便签一看,脸立马红了。
傅医生在便签上写着:
早安,我喜欢像昨晚上那样的做`爱,你很可爱。
记得吃早餐。
林天一下觉得好热好热,喘不过气儿了,脸红得滴血。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样的?他好像没有过多用语言刺激傅医生,不像第一次那样,各种电影里学来的骚`话凑一起,不伦不类。
昨天晚上,傅医生好像说了好几次喜欢他。
林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做的,好像就是很正常的,什么也没做。
他想的没错,傅星河就是喜欢这样的他,什么都不添加的小奶糖。
甜丝丝的,还很纯。
☆、第41章
林天去了公司一趟, 大刚因为宿醉显得很颓然, 追到林天办公室来,“你昨晚你那个谁是不是来了?我有印象啊,咋是个男的呢???”
“不应该是女医生吗?!”
林天说:“你喝傻了吧, 我给你叫了代驾的,代驾说你把他当成了树,尿人家皮鞋上了。”
还有这种操作???大刚嚎了一声,“你怎么不劝着我一点!我喝多了!”
他懊恼地支着脑门, 林天敲敲桌子, “业绩, 报表。”
大刚坐下来, 选择性地忘记昨晚的事, 他觉得自己记得没错, 代驾是个男的,但还有个别的男人, 来接林天的,恍惚是和他们家天儿差不多的高大男人,挺帅一个的。他和林天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林天有没有别的朋友, 他太清楚了。大刚看着憨,其实心里门儿清,他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担忧,收敛收敛情绪,开始和林天说工作了。
听大刚说完, 林天埋头发短信问傅医生:今天我去医院送饭还是你回家呀?
傅星河回复说:你过来吧,正好看你爷爷。
林天怔了怔,回复说好。
其实他不太想去看老爷子,因为不想面对林家人,可是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了,林天不想让他伤心。
他做好饭,带到医院,先给傅医生送了过去。林天本来准备送完饭就去看老爷子的,结果进了傅医生的办公室,林天一扑他怀里,就起不来了。
傅星河揉了下他的头,“去看看你爷爷,我早上去查房看过了,他身体恢复得不错,但是病房里人太多了。”
林天嗷了一声,“再抱会儿,抱会儿……”
“你乖乖的。”
林天顿了顿,脑袋又搁他下巴拱了拱,“我乖乖的,”他用鼻音说话,瓮声瓮气的,“你要不要亲一口乖乖的我啊?”
傅星河低头亲他,说一口果真就一口,亲得很响亮,但是一触即分。
林天哪能这么久算了,抓着他的衣领,反口又扑上去咬傅医生的嘴巴,“我要舌吻!”
傅星河无奈地笑,一只手扣着他的后脑,一只手揽着他的腰,然后很深地吻他,林天迫不及待地把舌头伸过去,傅星河卷住他的舌尖,一口一口地吸着。
唇舌交缠的口水声很响亮,林天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能主导,过一会儿就让傅医生亲得意乱情迷,呼吸困难,睫毛乱颤,什么都忘光光了。
但没吻多久,傅星河就放开他了,用手擦了擦他的嘴皮,“肿了。”
“真的吗?”林天嘿嘿笑,“你亲得好用力哦。”
“是你勾引我的。”傅星河揉了把他的脑袋,“嘴巴有点红,小心你家人问你。”
“我才不怕!”林天眼睛亮亮的,又凑过去亲他一口,“好啦,你嘴巴也好红,小心其他医生问你!”
傅星河笑笑,“他们不敢的。”
同科室的医生,很少有人敢和他聊工作外的事,更别说开玩笑了。
在傅医生身上腻了一会儿,林天才终于去了病房。
病房里正在吵嚷些什么,是大伯和老爷子在讲话。
“爸咱们回家养病吧?医生都说你好的差不多了,家里家事多,在医院不好说。”他弓着腰,对病床上仰躺着的父亲毕恭毕敬,可眼神有掩饰不住的贪婪和急躁。
老爷子却没什么表情,语气很淡地拒绝:“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不会出院的。”
大伯脸上霎时出现被戳穿的尴尬,还有恼怒。他这个父亲强势,作为长子,他从没违背过这个父亲的意见,他受了一辈子的气,哪料到头来争不过一个小辈!还是废物老三的孩子!要不是刘律师说漏嘴,他还不知道有遗嘱这回事儿,而且这事,他无论如何也没法从老爷子嘴里撬出半个字儿来。
老爷子的态度很显然,他的股份只会留给林天,剩下的不动产会分给他们,因为公司只有林天能管。可谁都知道,股份和不动产,什么是大头。现在吧,老爷子不松嘴,刘律师也找不到人,不知道藏哪儿了,可真是害苦了人!
他脸色很难看,强颜欢笑了下,“爸,咱……”他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就突然看向病房门,“天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还来,”林天似乎刚过来,老爷子笑眯眯地唤他,“过来,来爷爷这里。”
“爷爷。”林天也笑,“您恢复得不错。”
“我今天去公司上班的,但是心里放不下您,还是来了。”
坐在旁边儿沙发上的林城安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对林天的伪君子很不以为然。
林天早已习以为常,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当他结束和老爷子的对话,出病房时,林城安却一反常态地跟了上来。
“喂。”他叫住林天。
林天看向他,脸上有一抹惯常的假笑。
林城安恨得牙痒,他最恨林天这副模样,谁都不放在眼里,偏偏表面上还是个君子模样。说他态度不好吧,偏偏林天对人还总是很客气,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太假了!
他哼笑一声,抬着下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林天不感兴趣,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林城安扯嗓子在他后面喊了一声:“你那个什么医生!”
林天脚步立刻止住。
“你的秘密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7章
?”林城安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阴鸷,“林天,你居然也有今天,没想到你喜欢男人。”接着他脸色一变,有些扭曲,“太恶心了,死同性恋!”
林天脸色很冷,冰锥般的目光犹如实质地落在他身上。
“你不想被人知道这个秘密吧?”林城安在他面前气势莫名其妙地一弱,他不由得更趾高气扬地地抬下巴,愤恨道:“我告儿你,我这儿有你俩接吻的照片。证据确凿,你甭想否认!”
“你还小呢?”林天下颌一绷,冷笑,“拿这个威胁我?”
林城安吊儿郎当,“你也不想名声扫地吧?爷爷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会怎么想你?”
“你以为能威胁到我?”
林城安学着他的模样,送给他一个不到家的冷笑,“你难道不怕?”
林天微笑,“我怕什么,你想说,那就去昭告天下,我不在乎。”
“你还装!”
林天不说话了,绕过他走开,那轻描淡写的模样,看着分明就是不在乎。
“喂!你别装了!”林城安冲他喊,但这下,他怎么喊林天也不理了,径直地离开,背影没有露出丝毫怯弱――他是真的不在乎,林城安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林城安不由得犹疑起来,林天是装的?他不可能不在乎!还是说他笃定自己没证据?
那天下午,他发觉林天没对劲后,就在那个熙街小区门口守株待兔,结果林天的车开出来,副驾驶座却多了个男人。
他直觉里面有问题。林城安打小是个心眼多的人,加上最近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以及遗嘱的问题,他就多心了一把,叫了人守在小区门口,又叫了一批人守在林天家门口。
双管齐下,很快就让他抓到了林天的小辫子。
守在林天别墅门口的线人,抓拍到车上两个男人的亲密照,不是接吻,但贴的很近很近,近乎拥抱一般――这足够说明问题了。
两人进了房子,一晚上没出来。
第二天一早,陌生男人开车出来了,但车上没有林天。
那辆车非常普通,不会是林天自己的,顺着车牌儿一查,好家伙!原来是医院的医生!还是给老爷子动手术的那个!
林城安刚得到消息时,非常震惊,还怀疑他们是不是普通朋友,毕竟林天从未表现出Gay的习性来,他从没对任何人感兴趣过,没喜欢的女人,跟别说男人了。林城安花了许久工夫才消化了这个秘密,他震惊之余是浓烈的狂喜!林天是同性恋--而老爷子,极度讨厌这个群体。
林老爷子是标准的旧式大男子主义,他有一套自己的旧观念,信奉阴阳调和,对同性恋群体的偏见非常大。
如果这件事让老爷子知道了--林城安内心一阵狂喜!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他对这种群体的厌恶就很有可能会转移到林天身上来。
但他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捅出来,这样的筹码,有更多的妙用。
林城安原想着拿消息去和林天做交易,哪知林天根本就不在乎!
他是真不在乎,还是装的?
林城安从来就看不懂他。
――林天是真的不在乎,他现在只担忧两个问题,一是老爷子的身体,二是傅医生的工作。
二者都不好解决,林天一点儿也不在乎此事可能会对自己产生的影响,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他心里只有这两个问题--如果林城安昭告天下了,他被强制性出柜了,最糟糕的结局无非是老爷子改遗嘱,他脱离公司。
这样的结局,不正是他想要的?林天叹口气,他吧,心里挺复杂的,他的确是不怕出柜,就怕老爷子气得不好了,更怕傅医生工作受影响,可是内心深处,又是想要林城安干脆把这件事捅出去算了。
想到后者,林天又犹豫了。
林城安现在暂时是被他给唬住了,所以不会有什么动作,那个人心眼多,喜欢见机行事,林天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正好让林城安游移不定了起来。而林天却在心想要不要把他绑了再说。虽然他拦不住林城安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但是暂时性地控制他,林天还是能做到的。
林天说着不在乎,却还是让这件事给堵了心,他是骑虎难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扣了林城安,二是自己先发制人。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因为林天淡漠的反应,林城安气得肺都要炸了,可是偏偏又没柰何,林天段数太高了,这个人吧,看着对谁都挺和善,但他眼里什么时候容得下别人?林天仿佛没有弱点一般,他们都拿这个人没办法。
晚上,病房里又开始老调重弹,“爸,回家养身体吧,您看这儿医院条件也不好,卫生也不好,到处都是病菌,住的也不舒心……这么小个地儿,怎么能好好养病?”
“爷爷,您就听我们的吧,爸说的对,家里条件好。回家养身体,咱请苏大夫给您开点儿药调养调养……”林阳明道。
“我不回去,”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他笑着的时候,是慈眉善目的,但他不笑的时候,久居上位的摄人气势能压的人喘不过气,而老爷子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淡淡道:“家里住着不安全。”
大伯愕然,“爸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做子孙的,还会害你吗?您说的,医院吃肉不吐骨头,怎么现在还爱上了?”
老爷子语气淡淡道:“有时候人行将就木,就看得见妖魔鬼怪了。”
他暗指着什么,大伯却仿佛被戳中了要害,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青白一片,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亡弟的孩子城安,“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您还记着那事儿的……”
“本来忘了的,做完手术,突然又想起来了。”
一旁的人都看着他俩打哑谜,林城安不知道大伯在说什么,但旁边的林阳明却是一瞬间脸色刷白,眼神流露出惊惧。
“这个家,我不想眼睁睁看它变得四分五裂,你们能力我清楚,股份留给小天,他管家,做集团主席,我才能放心阖眼。”老爷子陈述道,“至于把我弄回家的事,就不要提了。”
听见他直白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惊,老爷子真的这么绝!股份真的全留给林天?!
大伯第一个翻脸,“爸,我知道你为当年的事怨我,那件事后,您才看上了老三家的,但我们阳明也不差吧?青海湾项目就是他谈下来的,让林天顶了功劳而已,那合同上黑纸白字,清清白白,阳明谈的!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法吧?!”
他开了头,原本医生禁令大声喧哗的病房里,一时间兵荒马乱了起来。
林城安气得额暴青筋,口无遮拦道:“林天那个龌龊的人!您还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吧,他可不如您想象的好!您把股份都留给他!我们林家就要毁在他手上!”
他的话不知道触了老爷子的哪根霉头,让老爷子勃然大怒起来。一把抓过旁边床头的台灯摔过去,砸他脑门上,怒骂道:“混账,你那三亿谁替你还的?你以为你弟弟不知道!他知道的太清楚了,他不追究你!你反倒说起他的不是来了!”
林城安脑门立刻见了血,好大一个伤口,他当场就懵了,“林天,林天是同……”话还没说出去,他就咚一声栽了下去。
被砸晕了。
老爷子虽然病了,底子还在那儿的,他那一砸,不分轻重,还用的台灯,林城安自然是扛不住。林老爷子的教育方式和别人家不同,他严厉,非常严厉,他认为小孩子就是需要磨砺,所以他的几个儿子,小时候都吃了不少苦,尤其是老大。老大生下来那会儿,老爷子林英泰还没有发家,他当时欠了一ρi股账,流着清鼻涕的老大没少在老爷子这里挨打挨骂。
他认为,不成器就该打。
但是吧,这种教育方式,还是没能培养出个人才来,他的大儿子林源才只能说是个料子,不能说是顶尖,老二倒是个聪明的,就是……
想到老二的死,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内心深处又是一阵悲凉。
亲生兄弟!本该情同手足,怎么能自相残杀!
这边儿,因为林城安突然晕过去,所有人都傻了,不敢惹怒老爷子了,有人反应过来,叫了护士进来,把满脸是血的林城安抬了出去。就在这个当口,老爷子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响了起来--不知道他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或许是林城安的晕倒,也或许是这场不欢而散的争吵,使他再次晕过去。
医护人员立马冲过来抢救,可老爷子却没能清醒过来。
这次和肿瘤无关,是心病。
当晚,老爷子便被接回了家,而林天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先去买了食材,接着和傅医生回到了那个在医院附近的温暖小窝,他做饭,傅星河在客厅看报纸。
仿佛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
林天做饭时又不小心切到了手,伤口有点儿大,流了挺多血的,但他没叫,只是把手指放到嘴里含了会儿,但是心里霎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那种,大事即将来临前的不好预感。
这预感毫无由来,扰得林天心神不宁。他思索着是不是林城安的原因,不,不是……林城安没本事让他心慌成这样。
林天没有贴创口贴,怕被傅星河发现,可傅医生还是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有心事?”
“嗯……”他咬咬唇,抬头看着傅星河,小声道:“傅医生……我堂哥,发现了我们的关系……”
“你在害怕?”
林天点头,“他那个人…我怕他在医院里乱传,会影响你工作。还有我爷爷,他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刺激,他还有心肌炎病史,我怕他……生气,”他心里没由来一阵心慌,提议说:“要不然,要不然我主动出柜……?”先发制人,总比被人抢占先机要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傅星河手伸过去捏捏他的手心,有条理地说:“第一,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一起面对;但是你爷爷的问题……”他蹙眉,想到了老人家的身体情况,“暂时先别说吧,随机应变。”
接吻的时候,傅星河发现了林天手上的伤口,他没贴创口贴,那伤口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脸色立马不好了起来,如同被乌云笼罩了一般,“伤口怎么不处理?”他把林天的手指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刀刃切口有些发乌。
傅星河黑着脸找了医药箱,给他处理了伤口,林天心里的那股心慌却越来越重,如同被拨快的秒针,让他心跳都快了好几倍。
他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傅星河想说他的,又说不出口。其实这种伤口,看着小,很容易造成大毛病的,像败血症什么的,医院里有很多这样的病例,一个小细菌引起的生命之危。傅星河把他的手指包好,又亲了亲他的手,心想着明天他必须带林天去打个破伤风才行。
林天原本在走神,傅医生亲他手的那会儿,他马上就醒过来了。
傅星河把他揽到怀里来,亲他的额头,“别想太多,睡一觉。”
林天垂下眼皮,说好。
楼上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因为学业问题,孙柯经常和他妈妈吵架。
傅星河按了下遥控,窗帘缓缓拉上了。
“洗澡吗?”
林天点点头,又觉得浑身乏力。
傅星河把林天身上的衣服脱了,接着把他抱到浴室去,打开淋浴后,他揽着林天,挤了洗发露在手心,接着傅星河往他头上抹泡泡,帮他抓头。
“傅医生…”林天有点儿局促,“嗳自己来好了,我自己能行。”
“你别动。”傅星河把他手丢开,不由分说道,“别碰水了。”
林天怔了怔,低头望向自己贴着创可贴的手指。
傅医生的手指很温柔地穿过他的发丝,还帮他按摩头皮,林天知道自己高,微微躬身,手掌撑在墙壁上。
他手法太温柔了,林天来了困意,他自己平时洗头还是很快很随便的,傅星河不一样,他按得有点儿酒,热水浇下来,浇在林天的后颈,他整个躯体都沐浴在怀抱和水温你。傅星河拇指按着他的太阳茓,说:“这样会很舒服。”
林天点头,“是很舒服,我也要学,下次我要给你按。”
傅星河说好,接着让林天仰头,水慢慢冲掉泡沫,傅星河又按了点沐浴露在手心,帮他搓澡,林天啊了一声,“我自己来……洗澡我自己来,不然我……”他欲言又止,脸被热气蒸红。
“不然怎么样?”
林天很不好意思,“我会硬……我对你没有抵抗力,你这么摸…别,别往下……”林天又啊了一声,傅医生的手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帮他搓鸟。
他浑身都僵了。
傅星河说:“要洗干净。”
“我……我自己也能洗干净的。”他小声嘟哝。
傅星河表情不变,也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你今天累了。”说着,他弯腰把蜜桃味的泡沫均匀打在他的两条长腿上。
“你比我累,你还做了手术……”
让他那么搓了会儿,林天真的举枪了。
他很丢脸,“我早说了嘛……”他推推傅星河,“你出去好了,我自己解决了。”
“等下,”傅星河拿花洒帮他冲干净,“我帮你。”他关了水,扯过浴巾,包住他滴水的头发,“去床上,想要手还是嘴?”
“!”林天一惊,“手!手就好啦……”
傅星河半抱着他出去,声音很低,“今天有台大手术,我手很累,可以帮你吹。”
“吹……”林天浑身都抖了两下,脸上飞快布满绯红,他眼睛左右乱瞟,“我,我自己来好了,傅医生,你……你不用这样,我自己没问题……你明天早上还有两个手术吧?”
“磨叽。”傅星河不听他的,把他按着,就上了嘴。
他肯定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林天非常紧张,两条腿一会儿伸直,一会儿又忍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8章
不住曲起来,没半分钟林天就受不了了,“好了好了……哥你放开我吧,我……我自己来就好了,脏的,你不要……”
傅星河没理他,他心里有数,毕竟都是男人,他没用牙齿碰到林天,吸了几下,林天就抽冷气,他手口并用,林天快来的时候赶紧推开傅星河,免得不小心弄他嘴里。
傅星河帮他擦干净,给他吹头,“睡吧,有什么事改天再想。”
他帮林天把手机关了。
林天心里装的事情多,他身体和心里都特疲倦,但傅医生那么一出后,心慌逐渐被欣喜替代。他能感觉到,傅医生是真的很喜欢自己,林天闭上眼,恍惚间,楼上还在吵架。
他睡了过去。
翌日,林天是被闹铃叫响的,他准备起来做饭了,傅星河光着的长臂伸出被子,把他拉回被子里,“别做饭了。”
“那你吃什么呀?”林天去亲他的下巴。
傅星河说:“等你手好了再说,等下跟我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我们去买西浆路那家的早茶。”
林天说好,他回到了被子里,和傅医生腻了会儿,才正式起床。
他把电动牙刷含在嘴里,去床头拿手机。
牙刷在嘴巴里震动,林天根本不会想到,有什么样的噩耗在等着他。
手机亮起来,弹出未接来电和短信。
林天眼睛立马就红了,他捂住嘴,林翰海的电话打进来,林天接了。
“老爷子没了!你快过来,遗产公证!”他的语气里甚至没有一丝悲痛。
林天张张嘴,浑身都没法动弹了,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傅星河出来了。
林天听不清林翰海在说些什么,胡乱应了两声,他说自己有事,等下去,接着挂掉电话。
“怎么了,”傅星河看向他,“眼睛怎么红的?”
“困。”林天打了两个哈欠,眼角泪水出来,“我好困。”
傅星河凝视他,“打完针回来睡觉。”他观察林天的表情,“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林天立马回道,“哥,我……我公司有事,我等下去打针哦。”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傅星河走近他。
林天还是固执地摇头,“你去上班,你还有手术的。”他认真地回望傅星河。
看了他一会儿,傅星河手指擦过他的眼角,“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林天抿唇。
“别逞强。”
林天说好。
☆、第42章
他伪装的再成功, 眼底的心神不宁也瞒不过傅星河, 但林天不说,傅星河也不能一直追问他。他觉得一定是很严重的事,否则林天不会这样的。
林天向来是他问什么, 就什么都一五一十回答的人。
上午,傅星河下了一台手术,旁边的小周大夫开始说起别的病人来,自从跟着主任出了一趟差, 小周大夫也没那么怕傅医生了, 现在倒是敢在他面前说话了。
“昨晚上A区那个大佬, 咋突然就晕过去了?那家人还不抢救, 把人接回去算怎么回事。”小周对着小杨大夫嘟哝, 神情不满, “真出事了是不是还得赖咱医院啊。”
“他都把人接回家了怎么能赖咱们?!”
“这你就不懂了吧?里面弯弯绕绕可多着呢!”小周大夫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侃侃而谈, “这种病人我见多了,他肯定得说:‘啊人好好的,怎么送你们医院就没了?啊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家属要接回去你们都不阻拦一下?啊不是你们医院的责任是谁的责任?!’”小周大夫学的惟妙惟肖, 又掐着嗓子道:“人好好的送医院干嘛?没病送医院哦?毛病真多,有病不治疗接回去干人事?!”
“但他们家不是特有钱吗,林英泰啊!这要讹也讹不上咱们院啊。”
“难说,”小周大夫嗤之以鼻,“这有钱人啊……”
“你刚刚说谁出院?”小周大夫话还没说完, 旁边突然Сhā播出主任冷不丁的一问。
小周大夫吓了一跳,磕巴道:“——林,林……”
听到这儿,傅星河也没听完,就扯开手术服,大步流星地从手术准备室出去了,他步伐很急躁,两三步就没人了,黄大夫一看他出去了就急了,在他背后喊,“主任,主任!咱这手术还做不?!”
“两分钟。”傅星河回答的声音远远传来,他进了更衣室,打开柜子给手机开机。
然后手指在小奶糖的号码上转了两下,按了下去。
他的手机有密码,但是他从没瞒过林天,常常都当着他面解锁,可林天会非常自觉地扭头不看。
傅星河看见后心里不高兴,就问他,“你不想知道我手机密码?”
林天低着头说:“你的**嘛……”
“那你不需要**?”
林天一呆。
傅星河捏过他的下巴,眼神很深地望着林天,“你的密码不是我的名字拼音?你管这个叫**?”
林天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手机密码,电脑密码,一切密码库,都是由傅星河的名字和生日组成的,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组合他都尝试过。林天颤了两下睫毛,强行解释一波,“就……你的名字就很好记嘛。”
傅星河的手指不由自主用力了些,林天神情有些委屈起来,傅星河看他两秒,松了手。
他抓过林天的右手,在自己的手机上录入林天的指纹,“下次你直接解锁,我不跟你讲**。”
林天还有点儿呆。
他是个想得很多的人,一件事在别人那里或许只有一两个解决方式,在他这里,他会提前在脑子里演变所有的方式,接着快速算概率。他习惯性会把一件事,别人的一个行为,在脑子里思索后拆分成无数个因素,但傅医生这个举措,他拆分不来。
林天没法思考了,因为傅星河这样做,代表他信任自己,所以他说他不跟自己讲**。
他眼眶立刻就红了。
傅星河看了会儿他,说:“有什么话就跟我说什么话,你可以信任我。”
林天一下抱住他,“好,我知道了,我肯定信任你,我只信任你的……”
他记得自己那么说的时候,林天眼睛里迸发出的浓烈感情,就好像一座沉睡万年的火山爆发了,就为了等待自己这个陌生人一句话的契机。
在林天那么看他的时候,傅星河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来——林天肯定是百分百信任自己的,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会相信,因为他的信任,林天绝不会对自己说假话。
可林天还是有事瞒了他。
每个人都有秘密,林天肯定也有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
他的电话刚过去,林天就接了。他很小声地喂了一声,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身上发生的悲伤。
傅星河问他怎么了。
林天呆了秒,他在傅医生面前戴不起面具。他很拙劣地装出茫然的语气,“什么?”
傅星河语气很平静,“我听护士说,你爷爷昨晚上突然出院了,你今天早上那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林天的喉咙像被什么硬物堵住了一般,发不出来声音,他含糊地支吾了两声,又否认道,“没事没事,傅医生你还有手术吧?我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林……”
傅星河话没说,林天很快地说了声对不起,就把电话挂了。
听筒一阵忙音。
傅星河皱了皱眉。
这是林天第一回挂他电话,每一次和林天打电话,他都不肯挂,嘴里说“傅医生你先挂吧,我不想挂”。
这个傻瓜,他以为挂了电话,自己就不会担心了?
他知道林天的意思,因为他还有手术,林天不想让这种事来分他的心,所以竭尽全力地隐瞒。他在电话里都能听出来,林天的伪装有多么无力。
林天爷爷怕是凶多吉少。
手术室那头黄大夫又喊了声主任,傅星河捏了捏眉心,关了手机,又进了准备室。
林天的担忧纯属多余,没有任何外物能影响傅星河的专业水准。在沪市综合病院,流传着一个故事。说的是,前两年南方某城市,爆发了九级地震,连十万八千里外的沪市都能感觉到这片土地的撼动。
傅星河被钦点去前线做急救,陪着中央领导人去的。
但是灾区啊,余震不断,做手术的时候勉强搭了个“无菌手术室”出来,余震一摇晃,墙裂了,有建材石块儿掉下来,所有人都很害怕,怕下一秒就被活埋,傅星河却连汗都没流一滴。
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下半身被乱石压着了,脑袋上也有伤口,被乱石挤压的身躯里有一根钢筋Сhā着的,搜救队救得很吃力,因为一个弄不好孩子就会死。可是孩子快不行了,头破血流的,包扎止血都不起作用,傅星河就毅然过去给他动手术,露天环境下,满是灾难的碎石和工业灰尘,搭了个帐篷他就敢给人开刀了。
别人都不敢,因为这事儿吃力不讨好,因为孩子半个身躯还埋在水泥乱石下,而且腹部还Сhā着钢筋条的,太容易没了。你要是这会儿上去动手术,就是你的责任。
但傅星河就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所以为什么傅星河能成为他们科——乃至是全市的第一把刀?医术是一方面,更让人钦佩的是他过人的胆量,和他的职业素养。
这场手术,没有失去他的水准,他没有被旁的事影响,可是黄大夫却发觉,今天这场手术,主任出了一个很小的差错,几乎察觉不了的那种小差错,很快就补救回来了。
看似正常,在傅星河身上却很不正常。
比平时节约了一个小时时间,傅星河汗流浃背地出去,他第一件事就是给林天打电话。
“我手术成功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林天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傅星河听见他隐忍的抽气,很小声很小声。
“林天,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你现在在你爷爷家?”傅星河心疼起来。
林天声音还是很小,很安静地嗯了声。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强作镇定道:“我没什么事儿,傅医生,你不要担心我,我一个人能行的。”
听他那么说,傅星河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以林天爷爷那种身体状况,昨晚上又昏迷了一次,还被接回家了,半夜里要是在家里突然死亡,是来不及抢救的。普通人家办白事,尚且要个十天半月,像林天这样的家庭,恐怕就要更多时间了。
来吊唁的人恐怕不少,而且林天家的亲戚都很麻烦。
像林天家这样的情况,子孙多,家产纠纷也就多,而人在钱财面前的嘴脸,总是丑恶的无所遁形。依照病房里看见的情况,林天爷爷好像很喜欢林天这个孙子。
小奶糖那样的,怎么架得住一群鸟为食亡的极品亲戚?
傅星河不禁皱眉,怕林天被一群人瓜分得渣都不剩。他不禁想到了上次病房里见到的人,那些就是林天的家人——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林天第一眼看起来,就像是宠爱里长大的孩子,乐观向上,那种性格,谁都会喜欢他。可是傅星河越和他相处,越觉得他孤独。他很缺爱,很多时候,傅星河都会在林天眼睛里看见这样的问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那种怀疑自己随时会抛下他走掉的可怜眼神——林天自己肯定不知道,他的不安表现得太明显了。
后来傅星河就会想,林天这么缺乏安全感,或许是家庭的原因。现在想来,和他猜的差不多。林天的家庭和他很不一样——傅星河全家人都是一种类型,大家互不相干地干自己的工作,研究自己的领域,从来不会有孤独这样的情绪在。
林天看似爱好很多,会的东西也很多,其实那些东西他全都不喜欢。他好像喜欢做饭,喜欢研究菜谱,但事实上有谁心甘情愿喜欢为人洗手作羹汤?他还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现实生活中,有很多新婚夫妇,女方愿意为男方放弃工作,生孩子,辞职回家带孩子,一开始做这样的事或许是出于自愿,时间一久,这样的自愿就变得麻木起来。
尽管人类都是越活越孤独的,可人不能没有自己的生活,更不能为他人而活。
但人又不能失去活着的目的。
当一个人可以如此倾其所有地对别人好,那是否表明,他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林天现在就是这样。他把傅星河当成了全部,因为太爱傅星河,林天就努力去做他喜欢的模样。他就好比无数颗小行星,每时每刻地围着傅星河这颗恒星转。
在天文学上,行星的定义有三点,其中有一条,行星必须是围绕恒星运转,且公转轨道范围内不能有比它更大的天体。
林天就是这样的天体,他绕着傅星河不停地转啊转,想要傅星河身边只有自己,想要他只能看见自己。林天想告诉他,无论恒星怎么转,自己都会在他身边,一直不离不弃。
傅星河只犹豫了一秒,便对电话里逞强的林天道:“这样,你爷爷家庭地址是?我过来接你,破伤风一定要打。”
林天支吾了两声,没法拒绝傅星河,他只好回答。
“我没吃午饭,我买过去等你一起吃吧。”
林天说了好。
殡仪馆来接人了,那边刘律师和林天自己的私人律师罗律师确认遗产事宜,秦韵捧着三个月的肚皮,林翰海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有掩藏不住的笑。
大堂哥林阳明的大儿子在哭,说要爷爷,大堂嫂抱着不足一岁的小儿子,和老公说:我带孩子出去吧,死过人的地方,不太好。
林阳明红着眼看她,接着抱过正在大哭的大儿子,嘴里喃喃道:“你说人到底有多偏心,多心狠,才能把一大半遗产捐出去,而不留给自己的子孙。”
“到底是有多偏心,才能把股份全给一个人?”林阳明越说情绪越激动,“爷爷一直都喜欢我,说我能干!说我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39章
像他!要不是……”他瞥向一旁和律师在说话的人,嘴里着魔地自言自语,“他为什么不死了?”
“你魔障啦!”大堂嫂赶紧拽他一把,惶恐地左右看两眼,“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小孩儿嚎啕大哭,“我要爷爷,我要爷爷嘛,爷爷怎么睡着了,哇啊……”
“你爷爷不爱你的,”林阳明嘴角露出苦笑,捏了下孩子的脸颊,“只有爸爸才是最爱你的。”
小孩儿哭得更厉害了。
林阳明听着烦,“就知道哭。”
“好了阳明,咱们斗不过他的,别生气了。”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钱够花就成,老爷子不是给我们留了赌场吗,那么赚钱的营生,可以吃几代了。”她劝道。
“赌场?”林阳明难以置信地瞪她,声音不由自主提高,“赌场能跟英泰股份比?你怎么不说我还有信托基金呢,他对我好啊?好个屁!连老二拿的都比我多!”
“阳明……”大堂嫂错愕地看他。
因为他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隔着老远头上包着绷带的林城安讽刺地看向他,若有所指道:“有些人啊,就是自视甚高。”连刘律师都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有林天,充耳不闻一般。
老爷子的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了,家里的事他就更不想掺和了,很想一走了之,管他们怎么着吧。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和在场所有人都不在一个氛围圈的父母。
林翰海和秦韵,看起来当真就一点伤心都没有,眼泪都没掉一滴。
在遗嘱里,老爷子捐了许多不动产,声称说给后辈积德,给自己阴间积德,他的遗嘱别人碰不得,除了律师,没人知道他的遗嘱内容。
老爷子给每个人的份额都非常清楚,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林天肯定是拿的最多的,除了很大一笔股份,还有沪市的两栋别墅,以及老宅的公馆,老爷子收藏的古玩字画,其中还包括古代名家的真迹,比如齐白石和郑板桥的,老爷子书房里就挂了两幅。其他人都没法和他比,大伯一家是拿的最少的,连带林阳明拿到的遗产也不多,原先的两家赌场,一些房产,现金,没了。就连林城安都要比他这个长孙分得多。
遗嘱里写得明明白白,老爷子是因为老二的死,愧对二房,才给城安和暮安这么多补偿的。
老爷子是昨天半夜里走的,是活活气死的。
被接回家后,苏大夫过来扎了几针,老爷子莫名其妙又醒了。屋子里那么多人,他却说把林天叫过来,他只要林天。
他看着很精神,皮肤都散发着红光,看起来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而且半夜里要叫林天过来?所有人心里都生出一个念头来——说明老爷子意识到自己要不行了。
林城安嫉妒极了,忍不住把林天是同性恋这件事说出来,讥诮道:“您以为他在哪呢,您都这样他还找不到人?和野男人幽会呢!”可是老爷子根本就不相信,气得发抖,认为他在污蔑自己的兄弟,还叫他滚出去。
可是林天的电话关机,打不通,老爷子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就让陈管家去林天家里找人,说自己死前想跟他交代些什么,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林天人。快清晨的时候,天边露出冬日的第一抹日光,大伯进了老爷子房间,他也是没忍住,提了遗嘱的事儿,说爸您可不能偏心,阳明也很优秀,他那么努力,您都看不见吗?
可老爷子从来就只看得见最优秀的那个,以前他最喜欢老二,老大却因为嫉妒,害死了老二。这件事发生后,老爷子很快就知道了真相,一开始他要把老大赶出去,说不认他这种儿子,后来老大干了两件实事,阳明又是个不错的苗子,加上老三老四都是不顶用的,他也就顺水推舟地原谅了大儿子的过错。
可他那个谁优秀就偏心谁的性子没改,吃了亏也没改,刚开始他最喜欢阳明,后来林天更耀眼了,他就更喜欢林天了。
大伯情绪上来了,就大声地提了他们曾经心照不宣不提的往事,“二弟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和我没关系!”老爷子眼里容不下沙子,他气得发抖,整个人像中风一样颤抖起来,指着他骂混账,可是手也在发抖。
因为病和老,他的气势不见了。
受了一辈子的气,大伯开始欺负他因为老显得比自己更弱小的父亲,慷慨激昂道:“那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您的电话,他怎么会冲到山崖下去!对!就是因为您的那个电话!您这是把自己的错推到我身上来了——”
里面吵得很大声,林阳明就在外头,他听见了二叔的名字。
他有点儿想进去看一眼,可是想到爷爷的态度,他又犹豫了,就是这么犹豫间,老爷子突然就走了。
太突然了。
是被气死的——一口气没喘上来,心跳停搏了。死的时候,他的眼睛还睁着的,像是在斥骂他的大儿子好狠的心。
处理完遗嘱的事,林天看看一家人,问陈管家,“爷爷是五点走的?大伯当时在房间?”
“下人说,里面爆发了争吵。”陈管家当时也准备进去,可是老爷子就说了一个字:“滚。”
他是不希望这件往事被别人听见。
林天转头看了大伯一眼,脸上表情晦涩难懂,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什么。陈管家心里一下就肃穆了,甚至有点儿发毛——林天这模样,就和老爷子要弄人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敛着眉,林天说自己有事处理,要去一个小时,正打算出去时,林城安凑上来,“堂弟。”
林城安鲜少会这么叫他的,林天心情不好,看他的眼神也不好,是赤`祼祼的厌恶与冰冷,掺杂着冰碴一般,让林城安后背发汗。
他定了心神,心想自己没必要怕林天,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你知道爷爷怎么死的吗?”
林天唇微微动了动。
“他昨天吵着要见你呢,我就告诉了他,”他盯着林天,充满恶意地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他,你是个同、性、恋。”说完,他脸上的笑更甚,“我说你正在和野男人幽会,爷爷就犯了心梗,他就是被这个消息给气死的。”
林天瞳孔紧缩,下颌猛地绷紧。
“你心里都没有一点愧疚之情吗?他那么疼你,给你那么多股份。”
林天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林城安说的是真是假,他没法判断,可是这很像是林城安做的出来的事,而且老爷子的反应——被这个消息气到心梗,很有可能是真的。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林城安还在继续说话,林天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就走。
林城安没有追上去,他讽刺地笑笑,目的已经达到了,林天怕了。
出去时,正巧碰到扶着秦韵在散步的林翰海。
他叫住林天,林天说自己去和律师谈事情。
“这都中午了谈什么?”因为老爷子的遗嘱内容,林翰海整个人都春风满面的。
在他身上,看不见寻常人家死了父亲的痛苦和悲伤,或许有那么一点吧,不过实在太少了。
“就继承的问题。”林天很难看地笑笑,脑子还因为林城安说的话而嗡嗡响着,晕乎乎的。他这么说,林翰海果然不追问了,只对他说:“我以前就想想,盼着你爷爷把股份全给你,我知道没可能,没想到他真的全给你了!”林翰海语气带着赞赏,说林天争气。
林天看向他,过了几秒,突然说:“爸,要不我把股份全给你吧,我不想要。”
他那么说,林翰海表情马上就变了,他大喜过望,“你说真的?”
“明年妈就生了,就当我送给弟弟的礼物。我不想要公司,也不想管,你们拿着股份,自己当大股东。”
林翰海盯着林天的表情看,可他的表情什么端倪也没有,不像说笑,是很认真的在提议。
可是老爷子的遗嘱里还有个隐藏条款,说的是林天必须继承公司,由他管理公司,否则这个股份继承就会即刻失效。所以说他老谋深算,他知道自己几十年的心血不能毁在下一代手里,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只能交给林天的,但是林天最近的状态他也看到了,纯粹在划水,事情也有在做,也做得很漂亮,但是心思的确不在工作上了。
不过条款也是死的,是可以变通的,毕竟老爷子已经入土为安了。等林天接手公司后,就算过段时间再易主,他的股份还是不会被收回。
“你这个意思……”林翰海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这么说吧,他一辈子也没得到过器重,更没当过老总,他不是那块料,他自己也知道。可是他也想当当大股东啊,当老板有什么意思,股东才是有决策权的啊!
——他根本没想到林天会这么说,毕竟林天已经成长起来了……以前的林天,他觉得自己还能控制,可是最近,他感觉到林天的变化。
林天工作上的热情劲儿全跑了,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了,一门心思扑在别的事情上,似乎是恋爱了。
听起来像是好事,这说明林天没有野心,没有野心的人就太好操控了。可是林翰海发觉,尽管林天表现得没有野心,但他似乎也不再在乎自己这个父亲的感受了,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契合的替代品一样。
林天努力工作,只不过是为了从他和秦韵这里得到一些认同感罢了,但现在这种感情变了,被别的人或事替代了。
林翰海觉得不妙,要不是用亲情拴住了儿子,林天能这样对他们言听计从?
他搓了下手,哈口热气,笑道:“那这样,既然你有这个意思,我们可以等你爷爷葬礼过了,找个律师……”
兜里手机嗡嗡起来,林天打断林翰海道:“等我下次再说吧,我先走了。”
林翰海话还没说完,林天的步子就迈出去了,他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心里却不禁想着事情的真伪,林天这是真的不要?
林家老宅是上个世纪建造的公馆,附近原本要做景区的,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建筑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游客,人也不多。
林天和傅医生就约在附近的,他老远就看见了傅星河的车,傅星河也看见了他,就把车慢慢朝他开过来。
车就停在路边的,林天上车后,就脱了外套,车上空调暖风吹着,很暖和。傅星河拆了筷子,把盒饭递给他,准备开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去,“这里是你家,他们会看见你。”
“没关系的,”林天摇头,“只要不影响你工作,被谁看到我都没关系,我不怕的。”
傅星河看见他眼睛有点红,像哭过。
他轻轻皱眉,“你爷爷是不是……”
林天点了下头,垂着眼睛,“我早上,早上不敢跟你说,你还要做手术的。”
“那就一个人躲着难受?”
“不是的……”林天嘴里没滋没味地嚼着米饭,脑海里想到爷爷失去呼吸的模样。他听陈管家说,老爷子走的时候,眼睛没有闭上,伸手去盖他的眼皮也不行,这就是所谓的死不瞑目,心愿未了,但是林天今天早上来了后,他眼睛一下就闭上了。
躺在那里时,没有呼吸,却很安然的模样,如同睡着了一般。
林天吞咽得有些费力,眼睛一直垂着,却没什么焦距。他没哭,但是周身的悲伤气息感染了傅星河。
他微微皱眉,“等下我带你去打一针,再送你回来。”他伸手过去揉揉林天的头,想安慰,可是这样的事,怎么安慰都不好,他的手掌盖在林天的头顶,柔声说:“有我陪着你的。”
林天鼻子好酸,他深吸口气,没有逞强说“我一个人能行”这种话了。
他自己一个人或许能行,但是有傅医生在,会好很多。
其实林天没有依赖人的习惯,可是在傅星河这里,他的原则就行不通了。他看着傅星河,忍不住和他吐露心声,“哥,我爷爷留了很大一笔财产给我,他的股份全给我了,我不想要,我想出柜,想跟你在一起,想让别人都知道。”
“你不想要就不要。”傅星河很干脆。
林天抿唇,“可是……”其实有时候,他想法挺阴暗的,知道秦韵怀孕的那会儿,他很想直接出柜了,他知道这样秦韵会气的不行,很可能会动胎气,像她那样的大龄产妇,很容易就流产的,老爷子也会赶走他——他内心隐隐有种这样的叛逆在。
他从没在林翰海和秦韵那里得到过爱,如今秦韵却还要生个弟弟,话里话外都是母爱,老是说照了B超,说小孩子真可爱。林天非常嫉妒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他还以为自己不再母爱这种东西抱有希望了,结果当这件事真正发生时,他还是很被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汹涌地淹没了。
“我妈怀了二胎,我……我一开始就不想要什么家产,但那是他们对我的希望,我做到了,我希望他们爱我,可他们一直没有给我。”他嘴唇抿得很紧很紧,断断续续又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不想要什么家产,可是我也不想给他们,我是不是好坏……”
傅星河察觉到他身上那股很浓郁的悲伤气息,他抬手去抚触林天的脸颊,“你父母,他们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林天张张嘴,表情有一丝痛苦,“他们不怎么管我……也没爱过我。”
他话说得委婉,林翰海和秦韵对他,不仅仅是一句不好就能总结的。林天性格的成因很复杂,也幸亏他那时候没有自己钻牛角尖,而是想办法走了出来。
听他那么说,傅星河大致能了解一些了。父母把自己的希望强加到孩子身上,却并不给他相应的爱,林天童年缺失的东西,反倒对着未出生的孩子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了。这样的差别待遇,刺激了林天,让林天很难受,非常难受,甚至自私地想着不如大家一拍两散,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他在生意场上做这种一报还一报的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0章
事情,做得从来都不拖泥带水,涉及家人后,他就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林天觉得自己挺傻的,这么多年了怎么还看不透,林翰海和秦韵对他压根儿就没感情,纯粹把他当工具呢。
他陷入苦楚。而一旁的傅星河却突然想到,林天在他这里的种种异常表现——他缺爱,缺安全感,经常伸手问他要抱,然后只要自己一回应,林天就会露出很满足很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以前肯定没有人这样抱过他,连他的父母也没有。他突然能想通了,为什么林天在床上会那样,因为他生怕自己会不喜欢他。
他那时候还在想,林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理疾病。
可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难堪,傅星河的心里也跟着酸涩起来,他的手落到林天肩膀上,中肯地给他提建议,“该是你的就拿着,不用愧疚,你也可以不要,我养你。但是林天,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人善被人欺,你要做个大义凛然的人吗?”他直直地盯着林天,“如果你怕,我给你做后盾。”
“傅医生,我……”林天的神情更悲伤了,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很痛苦的回忆。
“我小时候……我妈妈经常打我,她精神不太好,我想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想让她喜欢我,想了很久……可是现在我发现,她的喜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一点儿也不重要,我以为自己不在意,结果看见她那么疼肚子里那个,我就特难受。”林天说到这个,脑袋又低下去了,眉眼都全是哀伤,“我堂兄说……我爷爷走的时候,他知道了我是同性恋的事,他…他是不是因为我才——”林天说不下去了。
他一辈子都在努力让别人喜欢,可是秦韵并不喜欢他,老爷子倒是很疼他的,可是爷爷也走了。
他只有傅星河了。
老爷子的死,林天非常自责,加上林城安说的话,他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又不得不信。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自责的情绪,这段时间,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傅医生身上,别的时候他全都没有在意过。
林家人开始旁敲侧击问遗嘱事宜的时候,所有矛盾和恶意的目光都会转向他。因为他不想面对病房里的人,不想和他们周旋,就跑掉了。他把傅医生这里当成了避风港,在傅星河这里,他可以忘记所有难过的事情,他只要关掉手机,伸手抱他,就会失去一切烦恼。
林天喜欢这样的状态,于是潜意识麻醉了自己,不想去过多地接触关于家庭的一切烦心事。
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马虎,就让爷爷被大伯接回家了——自己间接或者说直接造成了老爷子的猝死。
林天捏着饭盒边缘的手指在发抖,他忍着眼泪,忍得很辛苦,很不想哭出来。
“其实上次我没告诉你,给你爷爷做手术的时候,成功的很艰难,我差一点就要失败了,他身体是真的不行了,恢复后最多再活半年。”他顿了顿,“我怕你难过,就没告诉你,人各有命,你爷爷的死,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
“你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去讨好别人,”傅星河凝视住他,手摸摸他的头,宣告道:“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子的死和林天是没关系的,林城安说的话那是骗他的,尽管林城安给老爷子说了林天性向的事,但老爷子才不会相信,他是被林天大伯给气死的
。
再说一下甜甜
在傅医生这里他是幸福的,但是离开傅星河,林天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工作的事,家庭的事,他全都不喜欢,也不愿意去面对
人当然都喜欢逃避了,林天就是在逃避,逃避责任,逃避烦扰
他再厉害说到底也才26,现在他想谈恋爱了不行哦?不能这么苛责他的
☆、第43章
林天总是能在外人面前成功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巨大的创伤面上过有条不紊的日子,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谁也看不透他。
也没人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坚强, 他很脆弱, 脆弱得不堪一击。
比如傅星河这么说的时候, 林天憋了老半天的那颗泪珠啪嗒就掉了下来, 他连忙擦了,红着眼眶说:“我没有哭。”
“我还没说你呢,你否认个什么劲儿?”傅星河摇摇头,“快吃,吃完了送你去打针, 打一针再送你回来。”
林天就掉了那么一滴泪, 掉完就没了,他舔舔干燥的嘴唇,说好。
傅星河看见他嘴巴上起皮了,就扭开水杯让他喝一口茶水,等林天吃完了,给他递湿纸巾, 然后把润唇膏给他, “你嘴巴都开裂了。”
林天说:“我今天一直忘记喝水了。”
傅星河愈发心疼了,他发动汽车往医院开去, 侧过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因为你这份家产, 你的家人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你就放弃明白吗,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不用担心我,我很厉害的。”他挥了下拳头,“别看我在你面前这样,其实别人都不敢惹我。”
傅星河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话,但还是笑着说,“好吧,我知道你厉害了,但是答应我,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要报警,然后告诉我。”
他看向林天,“我在说真的,你不要不当一回事。”
“好,”林天认真道:“我知道了。”
傅星河这才满意,林天这么说,他就肯定不会骗自己的。带他去医院打完破伤风针,傅星河又把林天送回来了,林天按开安全带,“傅医生,那我走了哦,下午手术加油。”他拉开车门,挥挥手。
傅星河调头,正准备开出去,就看见林天的手机没拿,他只好摇下车窗,喊住林天。
林天回过头去,脚步也站住了。
傅星河拿着他的手机下了车。
一辆黑色法拉利朝这边飞驰过来,快速划过空气,由于轮胎转速过高,擦过地面发出很大的噪音,汽车引擎声刺耳。
林天耳朵听到了汽车的声音,身体却没法反应过来。
他只能看见傅星河飞快朝自己扑过来,抱住他,接着两人滚到地上。车子从身边呼啸而过,快速擦过衣角,死神与他们擦肩而过,非常近距离地,傅星河手掌护着他的后脑勺,在地面上转了好几圈。
手背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出了血,破了好大一块皮,傅星河脸色很黑,嘴角绷紧的弧度让人觉得他似乎在生气。
林天回神了,慌乱起来,手在他背后摸着,很急躁地问:“傅医生,你没事吧,你受伤没有,你……”
“你还有心思问我?”傅星河手还圈在林天背后的,没让他看见自己的手背流血了。他面色不善,盯着林天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死了!”
傅星河一下把林天吼懵了,因为傅医生从来不会这样激动,他说话也从来不会是这样的语气。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沉稳的,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动一根眉毛。林天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很无措,还在一个劲儿问:“你没受伤吧,你为什么要冲过来……手,手,”林天慌不择路地去找他的手臂,“手没有事吧?”
他看见傅星河手背上破皮和血,眼睛一下就红了。
都这种时候了,林天眼睛里还只有傅医生的安危,而看不见自己。
他向来是这样,爱傅星河,爱他如生命,或者说远超自己的生命。
而傅星河冲过去救林天,可以说是出自本能,虽说医生的职业天性是救死扶伤,但真要是路上遇见这样的事,傅星河难说会不会去救,但是当那个陷入危险的人是林天了,他完全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就朝着他扑过去。
他把林天拖上了车,问他,“刚才那个撞你的是谁?”
林天眼睛红红地翻出车上的医疗箱,给傅星河的手背消毒,消毒水很辣,傅星河连眉头也没皱,反倒把林天给辣哭了。
“那…那车,是我二堂哥的,他……”
“你二堂哥开车撞你?”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开的车,”前一秒林城安才拿捏了他的愧疚,怎么可能这么冲动就开车撞人?林天这个时候,根本没法好好思考,他脑子里一团乱麻,“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拿手……”
傅星河看他一眼,“不救你就看着你死?”他锁着眉,“林天,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林天有点儿呆,“你手受伤了不能做手术怎么办?”
傅星河绷紧下颌,“你心里是不是只装了我,没有装自己?”
林天说是,刚才那一秒之间,他是真的想推开傅星河的,他怕自己连累傅星河,怕他出事,根本来不及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车撞死。
“林天。”傅星河抽开手,“还没消毒完呢……”林天眼睛盯着他的手背的,伸手要抓他回来。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的酒精味道,傅星河扯了一张纱布就包住伤口,他叫了一声林天的名字,就没有后文了。
林天非常无助,想去帮他包扎,“傅医生……”
时间在滴水成冰。
“你听清楚了林天,如果你自己都不够爱自己,别人怎么爱你?”
“可是我爱你啊。”林天固执地说,“你就是……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他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错。
傅星河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给林天下了情蛊。可他搜索记忆,发现林天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的表现其实已经能看出点眉目了,而在此之前,傅星河不过只见过他一次罢了。
要说多么深刻的爱,怎么可能?
傅星河觉得荒谬,再怎么看,他和林天也不过才认识半年时间,短短半年,人怎么可能会对另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感情?
换做以前,他是匪夷所思的,可是就在刚刚,几分钟前,他身体快过大脑一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林天,这好像可以说明了什么。
但林天这样,还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林天见他不说话,就着急地伸手去抱他,“傅医生……你,你不要这样,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傅星河心想他是不是生了病,但是他自己不知道,带林天去看心理医生?傅星河的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背,“你在怕什么?”
林天抿紧唇。
“怕我离开你?还是不爱你?”
“两个都怕。”林天仰头看他。
“不用怕。”傅星河只说了三个字,他看了眼时间,“我快迟到了,这样,我请个假,我陪你去警察局,你们这段路有没有监控?”
他话题一下就转了,林天只能跟着他的问题走,点头道,“有监控。”
“现在报警,找到车和车主,确认交通肇事的人是谁,然后请律师打官司。”傅星河条理清晰地说完,就打了110,和警方说起情况来。有监控的话,那么证据确凿,犯人无处可逃,但这件事难就难在蓄意谋杀的人是林天的家人,还不确定是哪一个,但动机肯定是因为分家产而产生的矛盾。
一般这种情况,林天没受伤,加上他在家里地位应该处于弱势,警方和法院都会劝他们私了和解。
果然,电话那头的警察问道:“请问你和你朋友有没有受伤的?”
“有伤。”
“严重吗?”
“有点严重,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一听有伤,那边果然就重视起来了,挂了电话,傅星河对林天教育道:“不要顾及亲情,官司必须要打,他今天谋杀未遂,就会有第二次,必须把他送进去,杀鸡儆猴。”他生怕林天心软,“进去了一个,别的人想动你,就要掂量了。”
林天眨眨眼,嗯了一声,“我不是会心软的人。”
傅星河看他一眼,“不是就好。”人善被人欺,林天这样的性格,还不知道会被他家里那群豺狼欺负成什么样呢。
林天默默低头,说出来傅医生可能不信,他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霸道总裁来着,也就是对着傅星河,才那么没心没肺。
傅医生的车开到医院外面就停下了,他带着林天去找了雷院长,说了请假的事。
雷院长看着他手上缠着的绷带,如临大敌,情绪激动,“你当自己的手是什么?!你还想当外科医生吗?!这怎么伤的?!”
傅星河说:“我这两天可能都要请假了,我和我朋友需要开个验伤报告。”傅星河简短地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雷院长批准了,还说:“下个月也给你放假,去美国出差。”
傅星河看了林天一眼,说好。
两人基本没啥伤,可是雷院长命令下了,验伤报告也就往严重了写,尤其是傅星河,他的手是有保险的,上次医闹的事儿,保险公司就给他赔了一笔天文数字。这次打官司,还有了验伤报告,傅星河问林天:“你觉得索赔多少合适?”
林天不高兴,“多少都不合适,你的手是钱能衡量的吗?”
爷爷尸骨未寒,又出了这样的事,林天心情差到了极点。
“那就让他多赔点,然后再把他关进大牢。”他难得这么幼稚地说话,林天伸手抱抱他,“谢谢你傅医生,谢谢你救我。”
傅星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背,“你是我的人。”
警方那边效率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天施压的原因,车主是林城安,但是开车肇事的却是林阳明。
林城安的车停在家里,是没有锁的,林阳明也是鬼迷心窍了,想弄死林天,又想栽赃嫁祸。他是一时冲动,没有经过考虑,想撞死了一了百了,谁也不能奈他如何。警方效率快,案发后,三小时内就被逮捕归案了。
警察局局长对林天很客气,叫他林总,一旁的傅星河看了他一眼,心里想到,医院的护士都知道他们公司任人唯亲,还说英泰的老板很帅。听起来,林天倒是很符合,但他们家基因好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1章
,一家子都不丑,林天是属于顶好看的,念头一转,傅星河也没把林天往大老板这个身份上靠。
“人是抓了,不过啊,这位是您的堂兄,就真的不讲情面?”
“不讲,走司法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林天表情冷漠,“我和我朋友都受伤了,有医院的验伤报告。他是外科医生,一双手有一千万美元的高额保险,所以我们会向他索赔。”
局长的汗都下来了,“应该的,应该的。”
大伯也赶到了警局来,他听说了事情,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指着林天骂,“他再怎么样也是你哥哥,你竟然要害他坐牢!”
“大伯,大堂哥他可是要撞死我,有监控的,证据确凿。”林天还能维持微笑。
“你!”他因为遗嘱的事一晚上没睡,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你这种人,你爷爷尸骨未寒,你还要把你哥哥送进监狱!你良心是被狗吃了!”他抬起手臂,正准备挥手,旁的傅星河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甩开了。
他力气大,大伯在他面前,属于弱势群体。
“你又是谁?管我们家事!”大伯仰头看向这个高大的男人——他们家基因挺好,一家人都不矮,但是林天就特高,他在林天面前,向来因为身高要低这个小辈一头,每次说话胸脯都会像公鸡那样震一下,好让自己气势十足。
他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隐隐是觉得眼熟的,再看看林天,复而看他俩牵在一起的手。
他眼睛猛地瞪大,瞪着林天,“你——”他说不出话来了,似乎真的没想到林天是个同性恋,林城安没有污蔑林天,除此之外,他更没想到,林天喜欢的人是这种……这种类型的?他喜欢干这么壮的男人???
大伯一阵反胃。
“好你个林天,你居然真喜欢男人?”大伯表情近乎狰狞,“老爷子死了,财产骗到手了,不打算瞒了吗?”
林天表情不太好看,傅星河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冷静。林天没像傅星河想象的那样冲动,倒是非常镇定自若,脸上一点不露怯,“哦,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
“我怎么会知道?你瞒得这么好,城安昨天在你爷爷面前说你和野男人幽会,我还没信呢,原来是真的。”他瞪着林天,“老爷子要是泉下有知,他会不会恨你?”
——他的话有漏洞。
林天脑子转得飞快,大伯的话和林城安的话是不一样的,大伯这里,林城安的确是拆穿了自己,可是似乎爷爷并没有相信,但是林城安却告诉自己,爷爷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突然心梗死亡的。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林天眯起眼,“大伯,您五点钟和爷爷说完话,他就走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爷爷急火攻心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
看着大伯脸上明显的心虚,林天知道自己猜中了。
这一家人吧,智商在他面前都不够看,林天很容易就能拿捏住他们,但他又常常心软,心灰意冷了,又经常会被一些小事给燃起希望。他知道大伯和爷爷之间有一段自己不清楚的陈年旧事,这段陈年旧事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不提及,老爷子在的时候,这件事是大伯的软肋,老爷子走后,这个秘密似乎就不具备什么威胁性了。
林天若有所思道:“大伯,希望你不要和爷爷的死有什么联系,关于大堂哥,我已经让律师准备材料了,也联系了法院备案,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是你哥哥!堂哥也是一家人!你心肠怎么能硬成这样?!”
林天无动于衷,他铁石心肠道:“我和我朋友都因为他而受伤,这件事不可能私了,也不可能轻易就算了。”他态度摆的很显然,就是要把林阳明送进去。
因为林阳明的行为,不仅仅危及到了自己的生命,还差点让傅医生陷入危险。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林天现在还心有余悸——要是傅医生有事,林天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样。
“你!你!”大伯用手指着他,怒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你到底姓不姓林了!”
林天笑笑不说话,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大伯气得要吐血,林天总是这副模样,叫人万般看不惯,还拿他不能怎么样了。用长辈身份压他不行,站在道德制高点这个人还跟你微笑,就是不听。
他只能攻击林天的性向,谩骂他恶心。
这次,林天还没有说话,傅星河就发作了。
“这位林先生,我也是此次交通肇事的受害者,我会和林天联合起诉您儿子,传票过几天就会寄到您家,我们法院见。”说完,他不给林源才满嘴喷粪的机会,就把林天带走了。他态度非常强势,和林天那种还不同,林天还要和你假笑,这位……这位周身都是冰碴子,冻人三尺。
这到底是谁????
林源才想了又想,猛然惊觉,他在医院见过这位的!
给老爷子动手术那位!
上了车,傅星河给他扣好安全带,嘴里不由分说道:“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尽快确认遗嘱事宜,安葬好你爷爷。你听好了,不许心软,你的东西你拿着,捐了也好,不能便宜那种亲戚,”他顿了顿,“别的事我来解决。”
林天承受得已经够多了,傅星河不想让他继续接触这样糟心的事了,太负能量了。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傅星河捏他脸,“是不是不相信我?你当我是个普通小医生啊?”
“不是不是,”林天连忙摇头,“我怕你觉得烦……这种烂摊子,我都不想面对的。”
“没关系林小天,”傅星河手掌揉他的头顶,“有什么我们就一起面对,等事情过去了,我去美国出差,你跟我走。”
林天忍不住抱他,“傅医生,我好爱你。”
傅星河笑了笑,亲他的脑袋,“我也爱你。”
林天整个人都僵了,呆滞了,凝固了,“你……哥你刚刚说,是不是说了……你爱我啊?”
“是,”傅星河轻描淡写,“原来我还没跟你说过啊?”
“嗯……”林天点头,“以前你都说你喜欢我的,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傅星河没觉得差别多大,他放开林天,手术慢腾腾发动汽车,“那我可能是忘记说了。”
林天脑袋侧着看他,“我还想听你再说一遍,不,再说几遍好不好。”
他眼中充满希冀。
傅星河说好,然后又说了几遍我爱你。
林天听得很满足,眼睛酸涩,“我还想听怎么办,我听不够……”
“贪心鬼,”傅星河说,“晚上再说给你听。”
到了晚上,或许他们只能打电话了。
傅星河把他送到了林家老宅,这里的旧式洋房和公馆茕茕孑立,交叉着有六七条路,每条路的两排树都是不同的树,老宅所处的那座有百年历史的公馆里面,就要更漂亮了,和外面一些景区大不相同。
或许是因为事情多,林天难得没有在车上和傅医生缠绵腻歪,抱了他一下就下车了。
“注意安全,随时给我电话。”傅星河道。
夜很深了,他开车回到家后,就翻找出联系人来。
“小姑,这么晚了打扰你了,姑父在吗?”
“在泡脚呢,我们家傅医生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呀?还问你姑父?”
傅星河说:“有点事要姑父帮忙,我今天遇见了交通肇事,手受伤了。”
“什么?!手伤了?!?!”她一听就不行了,陡然拔高音量。
“嗯,是朋友的家事,他们家爷爷去世了,争家产,就开车撞人,我正好被波及了。伤不重您别担心,但是我想问问姑父这方面具体的。”
傅雪绘道:“我让你姑父跟你说啊。”
电话那头一阵窸窣,接着换了个人。
傅星河和姑父大致说了案件情况,也说了自己没怎么受伤,但是有验伤报告,索赔都不重要,只希望能把人关进去,关几年再说。
姑父给他分析了情况,“你朋友这种家事不好处理,是肇事未遂,而且是轻伤,很容易脱罪。他可以说是车子刹车失灵,理由很多……”
“他不是普通朋友,是我男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这种情况就另算了,那他就算我们家里人了,他叫林天?他律师是哪位?你开电脑没有,把完整的材料发邮件给我。”
傅星河全家都是学者,高级知识分子,姑姑傅雪绘的丈夫,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长,也是首席**官。
在法律界,这是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
☆、第44章
老爷子这边的事, 林天处理得很快。这些天大伯为了林阳明的事跑前跑后, 四处求人, 忙得颠三倒四。可人人都知道他们家老爷子走了, 家业全交给林天了,所以林天这个小辈才是林家最大的,这种因为遗产纠纷的交通肇事杀人未遂案, 怎么有人会甘愿得罪林天帮他?
他这下才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失势的人,总是会被人踩得很狠。
相反, 巴结林天的人就多了。
他忙着应付来吊唁的各界人士, 他很烦在丧礼上还要同人假惺惺地说笑, 但是不得不这么做。老爷子刚走,家里的定海神针没了,而他实在太年轻了,很难服众, 许多人都因为他的年轻而看轻他, 尽管他曾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
好容易得个空, 林天才有机会和傅医生打电话说上两句。
“明天就开庭审理,到时候我来接你。”
由于姑父的最高人民法院不审一审案件, 他建议傅星河把案子提交沪市中级人民法院, 并且介绍了相熟的师弟做本案的审判长。
“居然是明天啊,这么快啊……”他忙坏了,日夜颠倒不分, 白天应付客人,晚上还要给老爷子守夜。今天人才下葬,政商军三界都有不少人来,老爷子早年的好友,前任葡萄牙大使馆馆长都从里斯本赶过来了。
林天忙着跟人寒暄客套,有些客人看到老爷子遗体,禁不住悲恸落泪,林天还得安慰人。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做这些事的,这个家已经是他的了,做这些意义不大。
他的做法得到了许多人的称赞,说林老爷子没白器重他,是个好的。
说着电话,林天走到偏僻点的地方,在树下找了个长椅坐下。
“等官司打完了,你那边也忙不了几天了,我跟院长说了,提前几天去出差,他给我把这算到年假里了。”他的声音里有难得的温柔,“林小天,我们去过圣诞节。”
听他这么说,林天才意识到,这一年快过去了。
他背靠在长椅椅背上,头仰起来,“好。”
“我在帕罗奥多还有房子,有室内泳池,你可以游泳了。”
林天笑起来,路灯与大树的影子落到他脸上来,“好,”他舔舔嘴皮,睫毛闪了一下,“我们可以试试在泳池里做,我还没试过呢。”
傅星河脑海里浮现出林天描绘的画面,这才发现,因为最近事情过多,他和林天连见面都很少,就算见到了,也至多是一个长长的拥抱或一个短短的吻。
在电话里简短地互诉衷肠几句,才断了电话。
林天望着路灯朦朦胧胧的光,心想,他真的只剩下傅星河了。
他喜欢的人也这么喜欢他,多么幸运。
他困倦又满怀幸福地闭上眼。
这时,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和你的野男人**呢?”
林天嘴角的笑马上就下去了,他睁开眼,锋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到林城安身上。
林城安手里拿了一片残缺的树叶,这片树叶被他用手指掐成歪歪扭扭的形状。“你每天晚上守着老爷子的遗体,一点愧疚都不会有吗?”他的脸挡在黑暗里,“毕竟爷爷可是因为你才气死的,他那么喜欢你的,啧,你居然这样回报他。”
哪怕知道林城安在撒谎骗自己,林天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但他面上什么都不显,嘴角有一抹冷笑,“二堂哥,你看见大堂哥的下场没有?你觉得他以后会怎么样?”他眼神更冷,“你是有孩子的人,你不替暮安考虑,也要替自己孩子考虑吧?”
因为二叔迷雾重重的死因,老爷子为了弥补林城安和林暮安兄弟,给他们留了酒店股份,马场,球场和地产。这些东西都很值钱,下辈子基本可以衣食无忧了。老爷子知道林城安爱赌博,怕他败光遗产,还专门留了遗言给他,让他戒赌戒躁,收敛戾气,兄弟和睦。
之前老爷子替他还给公司的那三亿,林城安就是输在了赌场里,他不敢在自家赌场赌博,凑巧有人邀请他去游轮玩,那游轮上就有座规模不下的赌场,一冲动,林城安输了好一个亿,他没钱填啊,女伴在耳边吹了枕头风,说他肯定能赢回来。
鬼迷心窍地,林城安拿了公款上了牌桌,一晚上德州`扑克下来,他最后输得只能拿自己的法拉利钥匙当做筹码。
这些钱说多也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了,他挪用了这么大一笔公款,很怕被林天发现。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想着怎么填补漏洞,林天知道了要怎么对付他?爷爷知道了会不会对他失望至极,然后把他赶出公司?没有办法,他只能想办法掩盖自己的罪行,钱少了,没关系,他假装不是自己干的就行,只要林天查不出来……没有证据,什么都好说。就在这种巨大的担忧里,林天还是发现了这件事。
林城安心虚得厉害,那几天,他只能躲着,很怕林天找到自己。他对林天的这种恐惧,就好像遇上天敌一般。
林天小的时候,甚至是后来读书的时候,他都经常欺负这个看起来懦弱,漂亮,不爱说话的堂弟,包括他那个虎背熊腰的小胖子跟班。
林城安一直都是小霸王,有一票志同道合的兄弟,他们一群人一起,把林天和他的小跟班当玩具一般羞辱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2章
。
这种欺负,持续到了林天出息那一天,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这个怯弱的堂弟突然成长了起来,变得比自己更高,更能干了。他以前抱着爷爷腿撒娇就能有零花钱拿,但长大后情况就不同了起来,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干不好,只会花钱败家,老爷子总是骂他,让他瞧瞧林天这个弟弟干得多好。
这时候,林城安出于嫉妒,便想方设法地找林天麻烦,结果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因为成长起来的林天变得比自己还高,他还爱运动,他和他的朋友俞刚,两个人都很高很强壮。林城安喊了帮校外流氓去教训教训他俩,没想到反让林天教训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而且林天不像他的朋友大刚,林天没有弱点,没有喜欢的人,所以抢他女朋友再搞大他女朋友肚皮这种阴狠招数行不通,找女人去勾引他也行不通。除了找人揍林天,他就只会在爷爷面前编排这个弟弟了。
他根本教训不了林天,这让他很窝火,那时候林城安正在谋划自己的小生意,他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刚开始看起来还算有模有样的,后来有一天,他们公司的机房被黑了,商业机密泄露,一夜之间破产了。
林城安血本无归,之后便一蹶不振,无论他干什么,就什么都失败——不是林城安脑子不好的原因,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他发现那个使坏的人是林天后,便气冲冲地跑去质问他,他想揪住林天的领子,把他像抓小鸡那样拎起来,结果林天轻描淡写就把他的手扭开了,差点被他给攥骨折了!林天还笑眯眯地看他,“被你发现了啊。”
林城安非常愤怒,“你觉得这样好玩?!”
林天说:“很好玩啊。”
那个时候,林天还在上大学,就已经蔫坏蔫坏的了,再后来,林天就变成了一座他无法逾越的高山。
就是吧,你无论做什么都追不上他,也追不上他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他总能听见长辈夸林天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样……就算是出去和朋友喝酒蹦迪飙车,也时常会有不长眼的人在他面前说:“你那个弟弟,林天是不?我们家老太爷老在饭桌上说了,说向他学习,学你麻痹啊!”
长此以往,他对林天积怨很深。
听见林天的威胁,他也发怵了一秒,但下一秒他就振作起来,目光森冷地触在林天身上,“我早和爷爷说过,说你是个祸害,要让咱们家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你尽管放马过来,我等着。”
他装出一副坦然不畏惧的模样,心想他又没有干坏事,怕什么?反倒是林天这个同性恋——他都是同性恋,他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威胁自己?
林天懒懒地笑了,“你想做什么随意,但是我警告你,你动我的人,”他目光一刹那就变成了锋利的刀子,割在林城安脖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脑袋横切掉的那种狠,“你就是找死。”
林城安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踩在松软的花园泥土上,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林天想弄死他。
刚才那一秒钟,林城安真的感觉到了他不加掩饰的杀心,
怎么办?他恐慌起来。
林天看也不看他,转身便走,他知道林城安的为人,是个怂货,这么一句警告下来,他到底会掂量点——傅星河是他的逆鳞,谁碰都不行。
心里装着事,林天手上给傅医生发了条短信过去,让他这两天不要独自出门,开车前最好检查一下刹车油箱。
当然,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林城安的目的是自己会出于愧疚,主动给他馈赠遗产,如果自己不主动,他就会搞臭自己,让自己身败名裂。所以他不会动傅星河,只会从他们不可告人的关系下手。林天当然不能如他所愿了,他已经想通了,像傅医生说的,他的就是他的,他的东西,捐了都你也别想拿走。
林天想打完这个官司,老爷子驾鹤西去的风头过去,他就出柜。
第二天开庭,傅星河早上还没出门,就有人敲门了。
门外站了个很高的黑西装,古铜色的肌肉虬张,身上有股内敛的浴血气息,是上过战场,退休的特种兵。
他自我介绍说:“傅先生您好,我是87,林总下令让我负责您这些天的安危,我会尽责的。”
傅星河警惕地盯着他,他想到了昨晚上林天发的短信,根本没提这件事,只让他不要一个人出门。他多了个心眼,心里怀疑这并不是林天的人。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林天的电话就过来了。
“傅医生你出门啦?你看见87没有?”林天说:“是我给你找的保镖,这几天先呆你这里,我怕我来不及阻止我堂哥对你不利。”
傅星河撩起眼皮看了这个古铜色的彪形大汉一眼,接着把门关上,“林天,你擅作主张?”而且还没告诉他。
“不是……你别生我气,我就是怕你不在意,才不告诉你的。你就当他不存在,87存在感很低的,他给你开车,他开了车过来的,那车安全性能高一些,你就坐那个车。”林天一口气说了好多,“你不知道,我堂哥很坏很坏的,大伯他也很坏,我很怕他们会伤害你,所以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傅星河轻轻蹙眉,“那你自己的安危呢?”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自己的你就不在乎了?”
“我比较在乎你嘛……”
“林天!”傅星河生气了。
“嗳哥你别这样,我就是在乎你,在乎你,怕你受伤害……我知道你意思的,我肯定也担心自己安危啊,我怕死的,你不要担心我,”他声音很软。
傅星河沉默了,过了几秒,林天开始着急了,他才说了句:“没心没肺。”
林天说:“我心都掏给你了嘛。”
“你帮我收好我的心,永远也不要还给我了好不好?”
霎时间,傅星河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心口堵着什么的,又豁然开朗起来。
林天太招人疼了。“……好。”傅星河对着空气点头,挂完电话,他才重新打开门,87面无表情地尊敬称呼他为“傅先生”。
傅星河还是客气地颔了下首,“麻烦了。”
保镖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保全公司那种类型的保镖,87这样的,做过特种兵,退役后还去当过雇佣兵,军人的气质难以磨灭,可偏偏他的存在感实在很低,他站在那里,好似没有呼吸一般。
车外观看着也是一辆普通奥迪,但这却是辆超级改装车,防口径内的子弹。
一路上安然无恙,到了法庭,林天才和傅医生会面,这会儿离开庭还有一小时,林天把傅医生拖到隐蔽的角落里,扑上去吻他,“哥,我好想你。”
他咬着傅星河的嘴唇。
“别闹。”傅星河伸手抚触他的头发,摩挲他后颈刺刺的碎发。
“你不想我啊?”
“想。”傅星河深深地盯着他,“注意场合知道吗?”
林天笑,抱着他的腰,“这里又没人,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87如同一尊雕塑,目不斜视地望着旁边。
傅星河撩起眼皮看了眼这个庞大却毫无存在感的保镖,又看着林天,“马上开庭了。”
林天又亲了他一口,才肯罢休,贴在他的耳边暧昧地说:“等下你在车上搞我……”
傅星河手指按住他的嘴,“我姑姑姑父来了。”
林天眨眨眼,有点失望,“好吧,那就不搞。”他见过傅医生的姑姑,犹记得是个大美人,和傅医生长得像。他没见过傅医生的姑父,但是知道是学法的,林天从没有调查过傅星河,更没有调查过他的家庭,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
过了会儿,法院开庭。
法桌上照例坐了三个人,审判长就是傅医生家姑父的老熟人了,出于任职回避,他不方便担任主审,陪审也不能,只能坐在法庭下面。
原本审判长看见他莅临,诚惶诚恐地要让位,说您主审这台官司吧,姑父笑眯眯地摆手,“我不主审,你来,你是庭长,你要公正点。”
审判长心中叫苦连天,哎哟这么个祖宗坐下面,还想要什么公正?虽然吧,证据都摆着的,犯罪未遂,没啥好辩护的。有事实根据,也有法律准绳,但是这顶多判十三个月刑期啊,加上减刑和假释,顶多关六个月!
但现在看来,十三个月的刑期,肯定是不能让人满意了。
整个庭审过程相当无聊,林阳明颓然地坐在被告席上,他的意气风发,如今被彻底打败了,变成了丧家之犬,而大伯义愤填膺地坐在下面,辩护律师和检察院公诉人在原告席。林天和傅星河在和偏僻的角落作者,有桌子挡着的,林天一会儿蹭蹭他的腿,一会儿勾勾他的小指,一会儿又摸摸他腹肌,停不下来了。
他的动作都很隐蔽,除了87和关注着这边的傅医生姑父,没人发现。
傅星河微微侧头,“你别猖狂,我姑父在旁边。”
林天僵硬了,“什么?哪个旁边?”
“喏,下面那一个,陪审团后面的位置。”
林天僵硬地把眼神溜过去,果然,那里正有个人看着他们这边的,目光带着局促,林天慌了,“傅医生你怎么不早说,我……我刚刚那样你姑父都看见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色狼……”
“没关系,”傅星河垂首,手在下头捞过他的手玩儿,“他应该很高兴才对。”
他一根根地捏着林天的手指,“你现在是我们家人了,你入赘了知道吗。”
林天一下就飘了起来,心花怒放,“庭审是不是快结束了?”
“是。”
“等下我是不是要见家长啦?怎么办我好紧张啊……”
“别紧张,他们都是开明的人。”
“是不是见完就完啦?”林天被他摸得心痒难耐,超小声说:“想跟你做。”
傅星河挠他手心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倏地暗下来,回道:“晚上。”
他和傅星河交头接耳时,表情和举措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谈论公事一般,没人知道他们在下面肮脏龌龊的交易。只有站在两人后面的87,强忍着嘴角的抽搐——他跟了林天很久了,林总一直是个很强势的,说一不二,他说什么别人就必须跟他行动的人。他没当过兵,却非常懂得如何驱使人,使人服从他的命令。
林总让他来保护一个人,一个男人,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种关系,而且很奇异地,一向强势惯了的林总,在男人面前,变成……变成了这种绵羊模样????
那边,法官已经下了判决书,处五年有期徒刑,可酌情减刑。按照法律,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对于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犯故意杀人罪,情节较轻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刑。
听见这个判决,一瞬间,林阳明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怨毒的目光落到了林天身上。大伯已经站起来抗议了,被维持秩序的司法警察拖出去了。
“判决无误,如果对本庭判决有异议的,可申请重审。”法槌一敲,代表一审结束,基本上,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证明犯人无罪,是不可能逆转这个判决书结果的。
林阳明可以说是由林天亲手送进监狱的,傅星河仔细看他的表情,问:“有负罪感吗?”
“没有,”林天才不是那种人,他望着傅星河,“他想杀我,还差点连累你。”
“那就好。”傅星河突然生出一种林天长大了的错觉,他觉得林天很听话,自己说的他都听了,没有心慈手软。
傅星河很满意。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林翰海的消息,问他官司打得如何了,林天回了一个,林翰海小人得志的嘴脸,说他干得好,“林源才那龟孙,欺压了你爸我一辈子,让你给收拾了吧!”
林天并不想搭理他这种消息,紧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天儿,馈赠股份的事我们谈一下?”
他嘴唇抿紧。
旁边的傅星河看见了他的表情,又看见了消息,直接抽过他的手机,给林翰海回复了消息过去。
“没得谈,我的就是我的。”
☆、第45章
看见消息显示已送达, 傅星河才把手机装他兜里, “走吧。”
林天还有点懵, 傅星河就拉着他走了。
上车时, 林天突然说了句:“谢谢你傅医生。”
“谢我什么?”傅星河把他塞进车厢,自己也坐了进去。
“短信。”林天扭头看他。
傅星河没在意,说:“不怪我就成。”
林天抱住他, “哥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傅星河无声地搂着他,林天老是这么说话,他本应该习惯了, 但是一听还是会觉得心动。
他的小奶糖, 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我姑父说晚上请我们吃饭, 他想见见你。”
林天嗷了一声,“刚刚那个?左边那个审判员啊?他刚刚一直看我们来着……我没发现,我好像一个色狼怎么办……他会不会对我印象很差很差?”
“我这么告诉你吧,”傅星河侧头看他, 然后把脸颊靠在他的脸颊上, “我家里人一直担心我的婚姻, 他们觉得我的性格很难找到喜欢的人,所以看见我找到了, 他们会为我高兴。”
“而且你很好, 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林天忍不住抱他抱的更紧,“不是不是,只有你肯喜欢我。”
傅星河顿了下, 声音变轻,“那我家人会一样喜欢你。”
其实傅星河的成长经历,比起林天来说,幸福不到哪里去,全家都搞科研的,父母对他缺乏照顾,他小时候就是这个人照顾他一个月,那个人照顾他一个月。所以他成熟得很早。
而他也不像林天,他不缺安全感,也觉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4章
的对的,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回家的好,搬过来和傅医生一起住。”
林天还没来得及说话,傅星河就说了:“他一直住我这里的,很安全。”
此言一出,饭桌上立马安静了,林天帮傅医生试吃,他觉得这个好吃,就给傅医生夹菜,不想还没夹到他碗里,傅星河就偏头直接张嘴含住了。
“我觉得还不错,好不好吃啊?”
傅星河点了下头,评估道:“但是你做饭要好吃的多。”
林天觉得高兴,“我没做过这种的,我回去研究一下菜谱哦。”
姑姑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姑父,“哎哎哎,孟先生,星河他不是吃饭都要用公筷的吗,怎么跟人林天用一双筷子也不嫌弃啊。”
姑父看她一眼,“你看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林天还没察觉到他俩腻歪得有些过头了,依旧乐此不疲地试菜,“这个这个,这个挺好吃的,是湘菜,有点点辣。”他把筷子递到傅星河嘴边,傅星河吃了后,点头评价说:“是有点辣,你做的好吃。”
姑姑抽了张纸巾开始擦嘴,她低着头,肩膀似乎在抖,仔细看是在笑。
她拿了手机,打了一排字给先生看,“我觉得好欣慰,林天瞧着很好,星河很爱他,他也很爱星河。”
姑父看见后,便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继续打字,“我们家傅医生总算是遇到爱人了,我得告诉他妈妈,让嫂子无论如何也得回来见一见,真的没话说,特别好。”
姑父也开始噼里啪啦打字,因为那两个人眼中只有对方,他们的小动作也没被人发现。
“她那个科研不是快完了吗,正好能回来,但是你哥哥就不行了,要等到过年,他才有假期。”
傅星河的爸妈,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卫星发射站,两个人都有任务在身,特别忙,傅妈妈半年前就说着马上忙完了,马上要回来了,结果拖到了年底,还是没有回来。
姑父继续打字:“我看了案情的,林天他家里是很复杂的,林天还是公司老板,他们家那个公司,你应该知道吧?他应该会很忙,没有时间陪小傅。”
“你看他俩不是挺蜜里调油的吗?再说忙,谁能比得上我们家傅医生忙,你这不能双标啊,他们都是男人,没有谁是谁的附庸品。”
姑父闻言,收了手机,轻声细语说:“你这是故意曲解我意思,我是那个意思吗?”
姑姑说:“不管你怎么想,我就觉得好,上回见到就觉得好,想要星河追他的,你不能提意见!”
姑父举手投降,“我肯定不提,你说好就好。”
尽管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免不了担忧,林天家里很有钱,家境复杂,一双父母更是复杂,这样的人,能跟着傅星河吗?可是在一看他们俩状态,他从没有见过傅星河这样。这个侄子,完美继承了他父母的基因,对待感情的事,非常冷漠,对待工作,又极度认真。
他是第一次见到,傅星河这样对一个人,不介意使用一双筷子一个杯子,他们在说话,傅星河的眼神是有热度的,嘴角也有弧度,如同被温暖了一样。
他们俩,说不清谁对谁的影响更大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最好的状态就是,两个人变成最适合对方的模样
还是林天被傅医生改变的更多一些
☆、第46章
沪市每年最冷的时节就在年尾年初交接的那几天, 刺骨的海风像刀尖,且还要连日下雨。林天坐在车里,只不过是望着窗外的雨水, 他都觉得浑身湿漉漉的。
从那日见过傅医生家里人后, 林天又恢复了每天准点去上班的生活。
每次一到年末,事情是最多的,也是最辛苦的, 有这样那样的会议, 有庞大的数据需要整理,还有数不清的电话会议,金融论坛。
加上预订了和傅医生的行程,林天只好加班加点地提前完成工作, 大刚听说他要走,脸立马拉到了脚,心里转念一想, 林天是需要出去度假放松一下了, 摊上那样的父母……难免心里会难受。
就在几天前, 林翰海和秦韵来了公司,前台不认识他俩啊,结果两个人来了就说要见林天, 说你们老板是我儿子。
林天那天发的一条短信, 险些没让林翰海气死过去,他气得直翻白眼,还不敢让秦韵知道。就秦韵的脾气, 看见林天的消息还不气得动了胎气?明明前两天还说要馈赠股份给自己,今天就不算数了!
说什么没得谈,他的就是他的,这像什么话?!果然是家里的大佛塌了,这兔崽子翅膀硬了,无法无天了起来?!
因为这件事,他变得焦灼暴躁起来,秦韵要找他闹,林翰海只好说:“你看看你儿子,太不像话了!你看他都说些什么话!”
这下,林翰海和秦韵同仇敌忾起来,电话轰炸林天,发现他并不接听。过了一整个晚上,他才回了消息,好家伙,这次更过分,居然说他们做父母的控制他!
秦韵是孕妇,很容易暴躁和多愁善感,她哭起来,“这就是说他以后不管我们了?只给生活费?生活费几个钱啊,都怪你,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才这样的?!”
林翰海一听她哭就不行了,“别哭别哭,对孩子不好。”
好一通安慰下来,林翰海和抽噎着的秦韵一合计,就跑来公司大闹了一场。
他们来的时候,前台不让他们上去,说没有预约,也怕万一是真的,得罪了林总的父母怎么办。一问秘书,秘书说林总在开会,有什么事儿会议结束在说。林翰海发怒地要给林天打电话,林天没接,秘书也说不认识——他们从来没见过林总的父母。
林翰海气得脸红脖子粗,要拿证据出来出示给狗眼看人低的前台看看,结果一翻相册,一**天的照片都没有。
两人合起来大闹了一场,是看见了正好出电梯的林城安,他俩才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公司上下一阵唏嘘,有好事者拍了照片,甚至录了视频传到了部门群上。
“这是林总的爸妈???”
“林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没弄错吧?!怎么那副德行!”
“他们怎么吵着要见林总?父母要见孩子,怎么上公司闹了?”
“这你们不知道了吧,老林总不是前些天走了吗,公司上下血洗了一遍,听说是分家产的事儿吧,做父母的拿的没做儿子的多,闹呗。”
部门群里一连串的震惊脸,有说林总不够意思的,没有孝心,亏待父母的,也有说那对父母不是的,把家事闹到公司里来。
说什么的都有,林城安趁机在背后煽风点火,员工不敢骂当老板的,暗地里也要说上两句不是的。
林天背了黑锅,但是这些事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大刚倒是知道,也不敢给林天说,替他发愁,给林天说了声员工奖金的事儿,林天说行,开年会的时候给全体员工发奖金。
果然,一说发奖金,什么微词都没有了。
傅星河也有许多手术要做,虽然雷院长给他批了假,但傅星河是闲不住的,在假期开始前几个小时,他才刚刚结束自己今年的最后一台手术。机票上时间是二十五号,直飞到圣何塞机场,落地时间是当地的平安夜晚上。
傅星河研讨会的举办地点在西雅图,而且时间是新年刚过的第三天。他提前请了假,带林天来帕罗奥多,就只是想带林天来他曾经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看看。这是是座很小的城镇,人口也很少,很安静,当地最有名的就是斯坦福大学。
傅星河在这里读书,实习,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
和在国内的生活没差,他基本不出去玩,也不和人聚餐,生活三点一线,学校,住所,图书馆。工作后,生活就变得两点一线了,只在附属医学院和住所来回。
被雷院长请回国后,他也是这样,每天早起运动,运动完开车去医院工作,有时候是24小时才下班,有时候要工作整整48小时才能回家休息。
他的假期不多,林天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把工作拿到了美国来远程处理。
林天还有电话会议,年底了,他也不能消极怠工,还有电话会议的,瞒也瞒不住。
在飞机上时,林天就抱着笔电在看资料,难得地把傅医生晾在了一旁。傅星河看了眼他的屏幕,问:“困不困?”
“不困不困,”林天扭头看他,把两个座椅中间那个扶手按下去,这一下,两个相近的座椅立马就变成了一张双人床,“哥你睡我腿上来吧,你刚下手术没一会儿,你累了。”
傅星河也是难得看到林天这种模样,似乎是老爷子的死,还有突然摆脱父母桎梏的原因,让他一夜之间就成长了。林天从前工作也认真,但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为公司卖命的,他以为这样的认真,这样的努力和成果,可以换来秦韵和林翰海对他的真心喜欢与夸奖。
结果并没有。
他做的和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他当然就讨厌工作了。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爷爷留下遗嘱,说把公司交给他,是希望他能把公司做好,管理好,林天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想通了,又开始打鸡血似的处理文件。
傅星河看了他一会儿,问:“林天,你以前说你在集团做管理,你是你们家公司的大老板吧?”他脸上的表情是惯常的那样,又道:“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这么乖,就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工作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林天不好意思,“哪样的啊?”
傅星河靠近他的耳畔,“看了就想干`你。”
林天脸刷一下红了,旁边路过了一位空姐,又看了他们俩一眼。
傅星河伸长手臂过去,把滑门拉上了,又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林天看了眼电脑屏幕,又看看傅星河,“哥……我们真的要机震啊?”他有点儿想把电脑盖上了,上次没能和傅医生玩车`震,林天非常惋惜。
他上半身倾过去,“可是这里隔音不好诶,我控制不住,我要叫。”
傅星河捏了下他的脸,“不做,你工作,飞行时间还很长。”他说着,就把脑袋枕在了林天的腿上去,林天伸手把舷窗挡板拉下来,又关了灯,整个私密的头等舱包厢一下暗下来,变成了黑夜,只剩下林天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闪着幽幽的光。
傅星河不愿让病人多等,走之前做了好几台手术,这个结束马上换下一台,持续了快24小时没有停歇,他早就累了。
睡在林天的大腿上,他很快就进入深眠。
林天看着电脑屏幕,幽蓝的光反射在他脸庞上,他的目光认真而专注,时常低头看上一眼。
傅星河睡着时,眉头有点发拧,林天替他抚平,让他的神情舒展起来。
中途傅星河醒了,看见林天还在忙,很想让他不要继续了,还是忍住了,他们家林小天,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他肯定活的很辛苦吧。
到当地的时候,是晚上了,手机已经更新到了当地时间,一出机场,鹅毛大雪就扑到了脸上来。
沪市不常下雪,一年甚至几年都难得下一回,这就导致林天特别喜欢雪天。
他伸手去接雪花,看着他在手心缓慢地融化,“真的是鹅毛大雪欸。”他惊叹。
雪絮飘到他脸上来,林天颤了颤睫毛,傅星河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他马上敏感地缩了下脖子。
“傅医生……”
“你耳朵很冷。”
两个人都没带行李,两手空空就来了,想加衣服了,也没得加。
傅星河拉着他去机场旁的专卖店,买了件丑丑的长款羽绒服,羽绒服是白色的,带帽子。他让林天穿上,然后把帽子捞起来,盖到他头上去,“这样耳朵就不冷了。”
林天没有照镜子,看不见自己,但他觉得这衣服造型臃肿,肯定没有他的黑色大衣帅气,现在还戴了羽绒服上的帽子!还不知道模样有多蠢。
他望着傅星河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瞳孔里寻找答案。
傅星河的眼睛里有林天的影子,他好像看出了林天的意思,自己也拿了件黑色码的,说:“一套的了。”
林天马上觉得不丑了,他家傅医生穿什么都帅,既然衣服是同款,那他自己肯定也很帅。
傅星河心里摇头,心想:林天太好哄了,也太容易满足了。
从机场坐车到傅医生在帕罗奥多的房子,到的时候夜很深了,但是还没有过零点。这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外面焰火齐放,在漆黑的天鹅绒夜幕上泼了明亮的墨水。下了车,林天看见傅医生房子外头立的两株圣诞树。
很高大的两株,上面挂着闪亮的彩灯,还有金色的小星星。
“提前请人布置的,”他看着林天,眼睛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你喜欢过节。”
“你怎么知道啊,我最喜欢过节了!”他抬头看傅医生的房子,这座房子在夜色里灯火通明,两层楼,一共四个窗户,房顶的湖蓝色的,墙面爬满常青藤。
但现在,它们都是一片洁白的,外面的草地,圣诞树,房顶和墙上的树藤,都堆满了雪。
林天觉得太有意思了,弯着眼睛笑,“我想堆雪人啊。”
傅星河说好。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们堆。”
林天说:“我还想照相!你房子太好看啦!”他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整个房子既小,又充满了傅星河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他每一处都想摸摸看。
傅星河嘴里应着好,手上已经揽着他,将他半抱似的抱进屋里。
和外面看的差不多,这房子确实不大,也确实有个室内泳池——很小的室内泳池,适合三四岁孩子游泳的,别说林天家里那个,就连林天花园里的喷泉池都比这个大。一楼除了这个小型泳池,是客厅饭厅和厨房,客厅也小,角落里塞了一个挂满饰物的小圣诞树,就只剩一个壁炉了。
壁炉烧的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5章
火红,屋子里有种不一样的温暖,林天进去就脱了外套,说这里真漂亮。
大概是生活了很长时间的缘故,而且近些年来没有住人,房子有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傅星河刚刚把羽绒服拉链拉开,林天就抱了上来,他的手直接伸到傅医生的衣服里,抱着他的腰,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塞到他的身体里般,“哥,圣诞快乐啊。”他如同叹息一般轻声说。
傅星河顿了一下,声音也很轻,“林小天,圣诞快乐,”他把嘴唇印在林天的头顶,“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快乐。”他拢了拢衣服,将林天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用衣服裹着他。
林天无声地哽咽了一下,整张脸都贴在他肩膀的,“我永远都跟你在一起,永远都喜欢你,所以我肯定永远都快乐。”
他发现,自从和傅医生在一起后,就常常掉眼泪,不是伤心落泪什么的,每次都是被傅星河感动了,他稀疏平常的一些话,常常都让林天觉得感动,觉得这个人真好,怎么这么好。
他咳了一声,不想让自己失态,然后说:“那我希望哥哥你永远都平安喜乐。”林天侧过头,吧唧一口亲他脸上。
“会的。”傅星河摸摸他的头,“你公务处理完了吗?”
“还没呢……”林天叹气,“年底事情好多好多啊,但是现在不用,我明天再弄,他们要发年末总结给我。”
傅星河觉得他这样真讨人喜欢,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然后把他带到壁炉旁的羊毛地毯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过来,我跟你讲故事。”
“什么故事啊?”林天歪头看他。
“圣诞老人的故事。”
林天哇了一声,傅星河用指节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母亲会在这一天讲给他的孩子听,我说给你听。”
林天怔了一秒,说好啊,“我最喜欢听你说故事了,上回你说的那个病人,我至今都记得的。”
傅星河也想起来了,当年他不当一回事,觉得荒谬,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奇妙。最奇妙的便是时隔多年,他并没有忘记这个病人的事迹,而且他的预言应验了。
他笑了笑,开始讲述:“圣诞老人本名叫Saint Nicholas,是基督教的圣人,传说每到12月24日的晚上……”他故事讲的并不好,没有引人入胜的味道,可是林天爱听,听得入迷,听得几乎落泪。
从来没有人这样抱着他,靠在壁炉边上,坐在地毯上,温柔地对他讲故事。
他的故事挺短的,和林天知道的差不多,没有什么特殊的傅星河式情节。
“那你说圣诞老人晚上真的会来吗?”
傅星河愿意把他当不谙世事的孩童来看,吻他的额头,“或许吧,上帝总是眷顾你这样的人。”
林天垂下眼睑,心想,其实上帝从没眷顾过他,或许他的出身比大多数人都要好,可他的奋斗远比普通人要多得多。而他真正得到的又少之又少。
不过,上帝还真的就眷顾了他一回,譬如遇见他的傅医生。
但林天觉得很足够了。
林天在飞机上没睡觉,那么长时间的飞行,他现在才开始觉得困倦。傅星河发现他睡着了,就把他抱了起来,抱到了床上去。
林天睡着的模样,让傅星河很想说一句:你还有我呢,你不是一个人。
天亮的时候,林天就醒了,昨天没有机震,到家也没有做,而林天发现自己居然接受良好,觉得有傅医生抱他就够了!
林天在床上滚了两圈,摸摸自己的裤`裆,嗯,不是湿的,昨天没有做春`梦呢。
傅医生这间房子的卧室,装得很简单,纯白的北欧风,墙上挂了好几副大师油画,窗外白雪皑皑的,入目处除了雪,只剩下雪了。
他抻了个懒腰,弯腰在床边找到了拖鞋,接着蹑手蹑脚地进了卫生间,从背后抱住傅星河的腰。
“早安啊傅医生。”
傅星河正在漱口,没说话也没推林天,林天在他背心蹭了蹭,“冰箱里有东西吗,我给你做早餐啊~”
“有。”他吐了牙膏沫,开始冲水。
林天这才松开他,站在傅医生旁边,开始洗漱。
傅星河刮胡子的时候,林天就下了楼去找厨房。傅医生的这个房子并不大,楼梯是很窄的那种,非常陡,只容许一个人通过的那种窄。更有意思的是,楼梯紧挨着的是一大面的书柜墙,一边上楼,一边还能看见分门别类的各种书籍。
林天打心眼儿里觉得傅医生学识渊博,怎么什么书都能看明白啊。这么陡的楼梯,也不知道傅医生是怎么把他背上来的。
他在一楼绕了一圈,还发现了跑步机。
打开冰箱,里面有牛奶和鸡蛋,还有奶酪和芝士,甚至有一整只的乳猪。
林天震惊了一秒,把乳猪拿出来,切了一小部分。他把肉切片,用平底锅煎到微焦,盛起来后,放了片芝士在上面,切了两片番茄,热了培根,煎了蛋,组合在一起,淋上沙拉。
做完这些,咖啡机正好就叮了一声,林天把早餐放到托盘里,端着上了楼。
他做这些从来不会觉得辛苦或是没有面子,他从来没有那种想法,只因为傅星河喜欢,每次看他吃的盘子光光,林天就打心眼里觉得这种生活真好。
傅星河吃了两口,叫他过来。
林天凑到他的旁边去,仰着头。
“去看看枕头底下,有没有圣诞老人的礼物。”
哪有什么圣诞老人?林天发笑,可是话是傅医生说的,他不会发出任何质疑,乖乖地掀开枕头,林天发现了两枚戒指。
挺普通的造型,是林天喜欢的那一类。
他双眼发亮地望着傅星河。
傅星河拍拍他的脑袋,“戴上试试。”
“哪个是你的啊?哥你怎么……怎么想到送我这个,我好开心!”林天都戴了戴,觉得都合适,就把另一个戴到傅医生手指上,他原想戴中指,犹豫了一下,望着傅星河,安静地问:“哥哥我给你戴无名指好不好?”
“好。”
傅星河的手摊开给他,觉得他好乖。林天把戒指安在他的无名指上,两双手放在一起,乐了,“正好合适!”他脸上的笑暖融融的,“我听说啊,戴戒指就是表明套住对方的意思……嗯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吧,我把你套住咯!”
明明戒指是傅星河送的,林天却说是自己把傅星河套住了,他根本没有想,其实是傅星河想把他套住。
看他这么高兴,傅星河也觉得高兴,想吻他。
林天还在对着阳光欣赏他的戒指,傅医生就把他按在了床上,埋首去吻他。他亲得狠,林天有点儿意乱情迷了,傅星河及时打住,他想起了林天说自己想堆雪人的事。
大早上的,不能就这么把时间浪费在床上了。
傅星河松开了他,亲亲他的嘴角,“我们继续吃饭。”
林天抓了把头发,红红着脸,应了一声。
早餐结束,林天拉着傅医生去外面院子里堆雪人。
他真的是从来没有堆过,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雪,脚踩上去会陷到脚踝深度的雪,就非常想堆雪人。
虽然没有做过,但是很好上手,他蹲在地上乐不可支地玩儿,傅星河在旁边看了看,听见林天说:“傅医生你帮我找找树枝吧,我看见冰箱里有胡萝卜,你帮我拿一根短的来。”
——现在倒是会指使人了,但傅星河没有丝毫不满,这是好事,林天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总是满嘴的“我来吧我来吧”,好像生怕自己拿个东西,手就会因此不能做手术了般。
他找了两根合适长短的树枝,林天那边已经捏好一个小雪人的身子,是的凭空想象的,所以有些丑,圆敦敦的杵在雪地上。
林天来了劲头,很快又捏了个雪人脑袋出来,也是圆滚滚的,他把傅医生提供的胡萝卜安在雪人的鼻子位置,然后把树枝Сhā在雪人的手臂位置。
弄好后,他站起来看了看,忍不住笑了,“怎么这么丑啊。”
傅星河递给他两颗黑加仑,“你忘了他的眼睛。”
林天恍然大悟,“是哦,还有嘴巴……唔,没有嘴巴也挺好看的。”他捏出了自己印象中的雪人形象,非常满意地拍手。
傅星河笑笑,宠溺地揉他的脑袋,“挺好的,手给我。”
“不给,我手碰了雪,好冷的。”
傅星河说:“给我。”
林天看了看他不容置喙的神情,怂了,“好嘛……”他一面说,一面双手搓了搓,不希望傅医生握着他手的时候觉得冰冷。
但他的手还是冷的叫傅星河皱眉,他的手不比林天的手掌大,只能捧着,然后捧到嘴边哈了哈热气,他专注地替林天温暖手心,但不知不觉,是林天的心被温暖了,热得一塌糊涂。
下午,傅星河带着林天在这座城市里步行了一圈,给他讲解一些当地的故事。
到了晚上,林天接到了大刚的越洋电话,于是林天只能找了个角落窝着,和人开电话会议。
☆、第47章
傅星河煮了水果茶端过来, 林天正在视频,所有人都知道老板去度假了,看看这个房子的一角, 也不像多豪华的样子, 倒有点美式乡村的味道。
接着他们还看见了,旁边伸过来的一双手——一双顶好看的男人的手,而他们老板顺手接过了杯子, 微微仰头, 似乎在看那双手的主人,他眼睛里全是含情脉脉。
有人眼尖地发现,林总手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光!再一仔细观察,林总手上居然戴着戒指的!
林天无知无觉, “我大致看了下合同邮件,我人不在公司,让法务那边审查一下, 没有纰漏的话, 俞总替我签了。”
他说话的时候, 无意识在转自己的戒指。
所有参加会议的高层,都忍不住在心里想:卧槽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卧槽林总喜欢男人啊???看着手也不是那种瘦瘦弱弱啊。
林天喝口茶,继续道:“对了, 我新聘请了CFO, 他会在元旦后到公司上班,暂时接替我的工作,和俞总一起负责青海湾项目。资料我群发给你们了, 叫罗威廉。”他轻描淡写地说完,“今天会议就到这儿吧,年会我来不了了,特等奖我私人赞助了一辆奥迪,你们好好玩。”
挂了视频通话,大刚的语音通话又来了。
“林老板!!!你跟男的出去度假的啊?!”
他声音实在太大了,林天把耳朵离手机远一些,眼睛看向傅医生的方向,回答说是,“你有什么问题?”
大刚噎了几秒钟,把电话挂了。
过了不到半分钟,他又重新打了进来:“真……真的是男的啊?”
“是男的。”他声音很平静。
大刚噢了一声,说:“那我……我先挂了,那什么……我没意见,我也不歧视……你别多想,我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哎,哦对,那个首席财务官的事儿,那个罗威廉,是我想的那个罗威廉吗?”
“不然还能有哪个?”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静默,像是被林天吓住了。
“666666,社会我天哥。”大刚习惯性地冒出他的网络口头禅,又道:“贼6了你,这你都能请来啊!这可是索罗斯的财务官啊!”
“别贫了,”林天笑了下,“刚子,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谢谢你没有看不起我。”
“这也没什么……”大刚语气变弱,很显然,他还是有一点接受不良的,“其实上回儿,我喝醉了,我好像就记得有一个男的……他来接你是吧?”他说了两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叹口气,也祝福林天新年快乐,“我是肯定希望你过的幸福的,男的女的都不重要了。”
林天知道他还是没想通,也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讲完了?”
林天点头,“讲完了。”他朝傅星河走过去,坐在他身旁,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今年都不讲了,也就是年底事情多。”
傅星河看他一眼,“你不是说还有年终报告要看?”
“那个不花时间的,而且现在我请了新的财务官,翻过年,我也不会很忙的。”林天嘴凑到他脸颊旁边去,磨磨蹭蹭地亲他的脸颊、下颌,“哥……”他手上慢吞吞地伸进他的衣服下摆,室内很温暖,傅星河穿的巧克力色毛衣,让林天很想吃他一口。
林天的吻密布他的面颊,他亲吻傅星河的眉眼,傅星河用手指挡住,按在他的唇面上,“想要了?”
“想……”林天拖长尾音,“给不给我?”
“给。”手都伸到他裤子里,怎么还可能不给。
林天很快把傅医生衣服裤子全剥光了,给他亲了两口,亲得湿了,才骑坐上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傅星河一开始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林天自己一个人动,动了没两分钟,他就逮着林天的腰疯`狂抽`动,比以往都狠,像是被什么事情刺激了一样。
林天让他给干`哭了,眼泪珠子还挂在脸颊上的,傅星河给他用嘴唇吻没了。
他抱着傅星河的肩,说:“哥你真厉害,好猛,要把我干`死了。”
他一面哭,一面还在说着舒服,傅星河站起来,就那么颠着他上楼。那楼梯本来就很窄很陡,傅星河那么Сhā`着他上楼,林天觉得太深了,深得受不了。
抱他上了床,傅星河却是越干抽`动得越狠,林天和他身底下的床,全都在晃动,猛烈地晃动,被他干得晃动。
完事的时候,林天问他今天怎么这么霸道,傅星河手臂穿过他的后颈,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不知道,看见你那老板派头,就很想操`你。”
林天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讨厌呢……”
“不讨厌。”傅星河嘴唇碰了下他的耳朵。林天在别人面前那样,几乎可以说是强势的,在自己面前却是这样的。
这是吃了多少苦,活得多辛苦,才能那么娴熟地戴面具?他不觉得林天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6章
在他面前的模样是假的,或许两个都是真的,林天软的时候乖的时候,和他认真的时候工作的时候,傅星河都觉得心动。
就是很喜欢一个人的那种心动。
他以前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人的。
两人在这里没呆两天,是林天主动安排的行程,他拉着傅星河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傅星河恰巧就是年底的生日,他出生在十二月三十一号,而且是晚上出生,隔半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
他的出生可以说是不被任何人看好,傅星河父母原本都不打算要孩子的,是闵老师极力相劝,他才被生下来的。
他的母亲是个很强势的人,一心以工作为重,生了傅星河,过了一个月就重新去卫星发射中心工作了。父母都走了,傅星河一个人被留了下来,奶奶接管了他一段时间,他又被姑姑傅雪绘接手了。
后来大了点,傅妈妈便给他请了保姆,小小的傅星河就一个人生活,不过闵老师每天都来看他。
他一个人惯了,林天是唯一走进他心里的人。
他的私人飞机是提前安排好的,要递交文书通过申请才能在美国地境上起飞,很麻烦。
林天也是大费周章,傅星河问他去哪,想干什么,林天老实地说威尼斯。
“我前些年去的时候,当地人说划着贡渡拉,从叹息桥下面穿过,就能天长地久。”
“你相信这个?”傅星河觉得好笑。
林天摇头,又点点头,认真地看向傅星河,“我愿意相信。”
傅星河没说话,手指摩挲过他的嘴角。其实天长地久,说难也不难,你看街上那么多老夫老妻,可是大多数的年轻情侣,都被这个词所困。
但是把天长地久放到林天身上,傅星河觉得是不难的。假如林天永远都这样,他的热情永远不磨灭,那是可以轻易实现的。
这个遥远的梦想,难就难在永远上,哪有人永远都维持这样的热情?
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十二月三十一,傅星河心里隐隐知道是因为自己生日的缘故。
林天说:“我们先去坐那个船,那个一定要坐,我还有好多惊喜给你。”
傅星河说好,有点儿想知道林天说的惊喜是什么——林天向来不会是一个叫人失望的人。
林天提前就租了船,新年夜,叹息桥人特别多,似乎全威尼斯的情侣都跑过来了,还有许多游客。
这座桥建于十六世纪,水的两旁是屹立的石灰岩建筑,和林天家那个喷泉风格很像,都是早期巴洛克风格。
拱桥是封闭式的,水道狭窄,比中国的小巷还狭窄。夜晚时,游水的人倒是不多,Rio di Palazzo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地倒映着十六世纪的古建筑,倒映着贡渡拉,倒映着撑船人的身影,倒映着那些门窗中黄澄澄的灯光,那一扇扇亮着的窗户,似乎每一个都藏着一个人生的秘密。
水手用英语说了句什么,问他们是不是情侣。
傅星河说是,水手说:“那你们等下从桥下过去的时候,一定要接吻才行,这是传统。”
每年来这里的情侣都非常多,水手的话,对每一对情侣都说过。但是近些年来,叹息桥已经变成了政府机关,不准游客从下方通过。
林天也是费了许多波折,才拿到许可权的。
而且只许可他晚上来,白天要是坐船穿过去,被人看见了,会惹麻烦的。
划船速度降下来,水手的声音幽幽传来,“要到拱桥了。”
林天的眼睛望向傅星河,在夜色下也能看见他的眼睛有多么亮。
傅星河手掌扣住他的后脑,慢慢把脸靠近他,“来。”
林天脑袋歪了歪,吻上去时,鼻尖顶着傅医生的脸颊,睫毛一颤,还能扫到对方。
叹息桥下面空气流通不好,或者说是由于这里的历史,导致这段水道非常的压抑,密不透风。傅星河捏着他的下巴吻他,贡渡拉摇摇晃晃,慢悠悠地摇曳过去,船路过了一扇窗口,他们还在接吻。
穿过时,林天有种短暂的永恒感。
他深深地呼吸,睁开眼来,眼里是迷蒙而深沉的爱。傅星河手抚摸他的下颌,两人对视,“林天,我会给你。”
“什么?”
“天长地久。”
林天呼吸一窒,心想,他今晚要给傅医生坦白一件事,傅医生会不会更爱他,还是被他吓住?
他沉默不语,船进了一条更窄更蜿蜒的水道,水手要把两人送到他们住的地方。
林天靠在他身上,脑袋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哥,我们肯定会天长地久的,我永远都爱你。”
傅星河听习惯了他这样说,心里也有片刻的永恒,或许林天,真的能保持这样的热情和爱到永远。
住的地方是林天前几年来的那次买的房子,房子在一条隐蔽的水道后,门很小,是夹在两栋蓝色房屋中的粉红色。两栋建筑之间,水道上方,像一座小桥般牵着数条晾衣服的绳索,晾晒着几件衣服。
这座城市很小,却密布一百多条蛛网般的运河,形成了上百座“小岛”,岛与岛之间,由错落的桥梁搭起联系。
林天用钥匙开了门,“我几年前来的时候,坐船在城市闲逛,一眼相中这间房屋,别的水道旁,房子都是五颜六色的。这条很奇怪,旁边全都是蓝色的,只有这个是粉红,二楼的铁栅栏里面还种了一大丛野玫瑰,一到夜晚很香的。”
进去后,林天开了灯。其实房子很小,两层楼,一楼就客厅一个小沙发,是看着便很软和的造型,还有个简易厨房。
房子的格局也很有意思,开阔的空间里从两旁穿过来对流风。从这面的窗户往外看,是一米多宽的逶迤水道,从另一面的窗户往外看,是一座拜占庭式的宫殿,那里聚集了许多当地人,他们在宫殿外面的广场等待着迎接新年,运河上面也停放着熙熙攘攘的船只,好似一条热闹的大街。
很吵,也很有意思。
到了十二点,这里的天空上还会绽放烟花盛宴。
林天是心里想着要跟傅医生从今年做到明年的,他把傅医生带上楼去。二楼结构和和一楼是一样的,但是很矮,林天差不多要弯下腰走路才不会撞到头。靠着上悬窗的是一张可以睡下两个人的床,两边的窗户都种有野玫瑰,只是时节不对,还未开放。除此之外,天花板上还有一扇圆圆的天窗。
把鞋脱了,外套也脱了,空调开着,窗户也是开着的,风很大很大,林天发丝都被吹得扬起来。
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谈笑声,轻轻地在起伏的人群里荡漾开,新年的气氛也跟着弥漫开来。
林天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手要打开时,却显得犹豫,抬头望着傅星河。
“怎么了?”他伸手捏林天的脸颊。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你这是潘多拉宝盒吗?不敢开?送我的?”
林天点头,“送你的。”
傅星河笑了下,“打开吧,我想看。”
林天望着他,手稍微有点抖,箱子里藏着他最大的秘密,他保守了十年的秘密。
看林天这样,傅星河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端,到底是什么礼物,让林天这样?
林天慢慢打开箱子,其实里面的东西,都稀疏平常,装在文件袋里,一摞纸什么的。
林天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第一件是封在密封袋里的字帖,林天说:“这是十年前、不对,是十一年前,我临摹你的字,是情书,想给你来着,我又不敢。”林天把保存完好的纸给他,傅星河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字的模样。
林天临摹得很像,可以看得出下了很大的工夫——最让他受到震动的,是“十一年前”这个时间点。
“十一年前?”他看了眼情书,又看了眼林天,语气里含着匪夷所思。
“嗯……哥,其实我……我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你是我初恋,我喜欢了你十一年,喜欢你到现在。”林天声音也有些许发抖,他根本不敢看傅星河,他觉得自己这样是有点病态的,怕傅医生不喜欢他。
傅星河低头看情书上的内容,很有文采,引用了尼采的诗,是很装逼很含蓄的情书,似乎生怕别人知道那是情书一般。
“当时没勇气给你,现在有了,傅医生……你不讨厌我这样吗?”林天趴在他的膝头。
“林天……”傅星河眼里全是复杂,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哥……”林天咬着嘴唇,心里很忐忑,“我说的全是真的,我跟你告白,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是真的,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我每一年都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每逢过节都会想着你,想着自己和你在一起了,我……我是不是好变态的。”
傅星河没说话,林天有点儿急了,着急道:“你不能讨厌我。”
“不讨厌,”相反是喜欢的,但是这种感觉,很奇怪,傅星河很心疼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他那时候,根本不记得有林天这号人物,暗恋他的人多了去了,林天持续了整整十年。
“我就喜欢你呗,对别人完全没有感觉的,就喜欢你,只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一个十年,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个十年,直到我老去。”林天说的极度认真,“下辈子也喜欢你。”
“你怎么这么固执啊林小天。”傅星河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林天这样的感情,太叫人心疼了,他轻轻抚摸着趴在他膝头的脑袋,顺着他软软的头发,“我相信你说的。”
林天眨眨眼,眼泪差点就滚了出来,“谢谢你傅医生。”
第二件礼物也很朴素,是录的光盘,“当时好想寄给你啊,我还是特怂。”
“这是什么?”
林天说:“我拉的曲子,睡眠曲,当时你上医学院了,你就很忙很忙,想寄给你,想着你听一听会不会犯困,想睡觉,这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林天。”傅星河揉他的头,“你怎么这么可爱。”
“跟你说过的嘛,我吃甜甜的冰棍长大的,”林天仰头看他,“不过我还是喜欢你那个。”说出来傅医生可能不信,林天虽然经常性`幻想傅星河,但真的称不上频繁,大多数时候想他,是心酸居多,有很淡的幸福感。
林天慢吞吞地从箱子里掏出第三样东西,是一张傅星河很眼熟的纸。
“我那年高三了,我好像也很忙,你是特别忙,这个是你们医学院的通知书。”林天下巴在他膝盖上蹭蹭,皱着鼻子,“当时我偷摸填了你们学校志愿,都拿到通知书了,结果我爸找了教育局,我就没能去。”
傅星河翻开他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了林天的名字,还有分数,很高很高的分数了。
林天笑着说:“我专门考到和你一样的分数,691。”他是那一年的省状元,傅星河也是状元。
“不过你分数老高了,我很用功才考到的。”
其实傅星河根本记不清自己当年的高考分数了,他只记得校长专门打电话过来恭贺,说他考了多少多少,说他为校争光了,要奖励他三万块钱。
“你傻,你也不喜欢医学,干嘛要……”
“其实我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你来着,就想去你们学校,我要是跟你一个专业了,就叫你师兄了,傅师兄,多好听啊。”
傅星河手指轻轻挠他的下巴,林天舒服地闭眼睛。
“小师弟,还有什么?”
林天笑得很开心,“当时特别想听见这个,就在想,我去了你们学校,你会不会叫我一声小师弟。”
傅星河见他满足的笑,也不免心中温暖。
林天又从他的潘多拉魔盒里,掏出了第四样东西,是相框里的照片,“我上大学了,你却去美国了,你去的那天,其实我也在机场。”
“我专门去为你送别的。”但是傅星河却不知道。
当时傅星河去之前,只有闵老师和卢教授来送他,其实林天也在,他拍了张照片,是远远的傅星河,和自己的一张侧脸。
“当时角度不对,有点儿丑,不过这张你很帅很帅,也没有拍花。看,这里还有闵老师,她那会儿烫了个小卷发,听她说,是照着梦露的造型来的。”
傅星河看看照片,手指摩挲林天照片上的脸。
林天微微起身,把脸凑上去,“你摸我吧,我就在你面前的,你别摸照片,摸摸真人。”
傅星河看看他,又看着照片,说:“你挺帅的,也没怎么变。”他仔细思索着上飞机的那一天,搜索着自己有没有片刻的记忆,和林天打过一个照面。
但是非常遗憾地,他完全记不起来了,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林天这个人,他太没有存在感了,明明这么好看一个人。
“第五年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想你,但是你还是不认识我,我飞到美国去,去了你学校,转悠了一天,没有和你偶遇。”林天拿出一个当地特有的工艺品,“我就买了这个,喏,当做纪念。”
“第六年啊,我赚了大钱了,我大一时候用零花钱投资的那个电商,突然就红了,特别特别赚钱,我每天看着银行`卡里增长的数字,都觉得不可思议,钱来得太容易太快了。想给你买个什么贵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很想把所有的钱都挥霍给你。”他把瑞士银行的黑卡拿给傅星河,“我全部钱都在里头了,也不知道多少了,但是那时候就想着,全部都送给你。”
傅星河摇头,说自己不能收。
“林天,我不缺钱花,我工资很够了,我的钱也可以全部给你,你拿去做投资也好,办基金会也好,捐给山区也可以。”傅星河说着,心里在想:这个林天,当真是把什么东西都给自己了,他真的就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
“我每年都捐钱的,捐给山区,捐给残疾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7章
人士,还有癌细胞研究所……脑癌太难对付了,我想做点什么贡献,但是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捐钱。”
傅星河忍不住笑起来,“林大老板。”
林天害臊,“别这么说我……”
“很能干。”他说。
林天笑弯了眼,“我是很‘能干’。”
傅星河手指戳了下他的额头,“出息。”
“第七年,第七年啊……你刚刚回国不久,我就像个跟踪狂一样,跑你们医院去,偷偷看你,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好帅,你是最帅的医生,好多病人专门挂你的号,说头疼。”
林天把一则医嘱拿出来,“哈哈哈,我就是那个假装头疼的人,我说医生,我脑袋疼,你头也不抬,问我是哪种疼。”
“我说就是疼,特别疼,求而不得的疼。”
“你很淡定地哦了一声,给我开了医嘱,还让我去照片。”
“你的字特好看,和别的医生都不一样,他们的字我从来就看不明白的。”
傅星河俯身吻他,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林天的爱,太过沉重了,但他说的时候,怀念的语气,微笑,伴随着怅惘,又带着刻意的轻描淡写。傅星河知道对一件事长达十年的热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好比他对工作的热爱一般,爱多少年都不会腻。
不过,这种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他不是平常人,但平常人都会想着好难,好想放弃啊。
林天却没有,他意志非常坚定。
偏偏他还很优秀,追求他的人一定非常多,结果林天他,心里就只有自己。
“等第八年的时候……”他说到这里,听见外面嘈杂的欢呼声。
新年了。
他说了句:“啊已经过了时间了,新年快乐啊傅医生。”
“幸好现在沪市还没到晚上,还有时间。”
焰火声爆开来,天窗一下就被照亮了,林天仰起来的面孔,也一瞬间被点亮了,朝气蓬勃的。
一整个十年,和这一年,都熠熠生辉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两章仿佛在写游记hhhh
☆、第48章
新年的夜空弥漫着鲜明又生机勃勃的欲念, 林天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顶上的窗户, 窗外许多人在互相道一句“Happy New Year”,声音此起彼伏。
“第八年,你那一年去灾区了记得吗, 我在新闻上看见余震不断,信号塔都塌了。你就在前线,帮助救治, 我得不到你的消息,就跟着捐赠的物资飞过去。”
“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傅星河忍不住拧眉, “胆子肥了你。”
“担心你。”他的的声音被焰火洪流淹没,“知道你去前线参与救治的时候,我一整天都在担惊受怕,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也怕你出事,只能捐赠大量的物资,顺道我也过去看看你,确认你平安。”
“你跟领导在一起的, 我混在一群记者里边儿, 隔着很远看了你一眼, 确认你没事才松口气。”他说,“中央要表彰你, 还让你做代表上新闻,你没办法,接受了采访, 才说自己不想上新闻,记不记得?”
“我记得,那条新闻最后还是没播。”
林天小声说:“是我给拦下来的,我知道你不想上新闻。那条新闻要是播了,全国人民怕是都要爱上你了!你原本戴了口罩,那个女记者问你能取下口罩吗,你很不爽,说什么感染一套一套的,拒绝了。你眼睛太迷人了,估计把她给迷晕了,就非要看你全脸。”
“采访的录像带被我收藏了,谁都没有,回头我放给你看。”林天专注地望着他,“我一个人的时候,看了许多许多遍,没事就放一遍看看,听你说话的声音。”
傅星河安静地听他说着,心里有股奇妙感,又发涩,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不可思议地想着:原来在十年间,在自己看不见的某个地方,有个人一直注视着自己,默默喜欢自己。
“第九年,那年年底沪市下雪了,我在公司开完年会,就去了你们医院,我喝酒了,我坐在你们脑外科手术室外面的那条走道座椅上,抱着腿睡着了,特别特别想看你一眼。你下夜台的时候,已经两点过了,路过我时你停下了,出于职业本能,你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事。我像个醉汉,我抬起头看见你,就很怂地跑掉了。”
“你……你回办公室的时候,有没有在地上捡到一张卡片?是我写给你的,一冲动就塞进你办公室底下了,又很后悔,想拿出来,又拿不出来。”林天有些懊恼地咬嘴唇,心里稍微有点后悔,他怎么把什么都说了!
傅星河说没看见,“可能被保洁扫走了,你写了什么?”
林天支支吾吾不肯说,“就是我爱你啊什么的。”
傅星河也没追问,按照林天的性格,自己还并不认识他,他要想示爱的话,大概也就是一句含蓄的诗。换句话说,假使他看见了地上的卡片,也不会打开,会直接扔进垃圾桶。
“我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来认识你。”外面欢呼不停,傅星河安静地说话,带着遗憾,“林小天,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识你。”
“是我不够勇敢,想吧,可是又不敢。”
“那你怎么突然就敢了?”
“暗恋你的第十年,我才第一次跟你说话,在闵老师那里跟你打招呼,你态度既礼貌又生疏,只和我说了一句‘你好’。就是你打招呼这两个字,让我提起勇气来。闵老师在那里说你怎么还不找个伴侣,你说心里没人,工作忙,没时间。”
“我不知道你也喜欢男人的,可是你说自己心里没人,我难免会想一想。”或许别人眼里,他从始至终,这长达十年的暗恋,是懦弱的。他在傅星河背后做了许多事,傅星河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他全部都参与进去了,可是从头到尾,傅星河都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你一点也不像个Gay,你看起来太完美了,完美到不会喜欢任何人……也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度过你们的下半生。”
“但我还是很害怕,我怕我喜欢你那么久,最后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林天眼睛里盛满了眼泪一样的星光,“所以我就变得勇敢了。”
傅星河很想感谢他的勇敢。
他和林天在一起这段时候,足够他了解这个人的性格,他性格里有不可磨灭的自卑,总认为自己不够好。在这段感情里,林天总是把自己摆在弱势的地位,做什么都来迁就他。傅星河觉得和他相处舒服,可是不免深思,怎么世界上会有人这么迁就别人?
但林天却一点也不像是勉强的模样,他做饭,看见自己吃光了,就会很开心。他的开心和满足来得太容易了,有时候自己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比如风很大,他把衣服脱了披在林天肩上,这个人都会愣好久,说他真好。
他手指在林天脸上摸索,穹顶上的焰火星光,照耀着他。“师母跟我说,说你有一个暗恋很多年的人,其实我一直都在想,那个人会是谁,”他嘴角有不明显的笑,“我想那是不是你骗人的,因为你跟我说你只喜欢过我一个人,怎么会有一个暗恋多年的人呢。”
“我从来都不会骗你,顶多不说出来。”林天的脑袋还趴在他的膝头的,安静地趴着,很忠诚,“我以后也不会骗你,永远都不骗你。”
傅星河想了想,发现果真如同林天所说,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假话,有的只是一些不愿意说的苦楚的过去。
“腿跪在地上不酸吗,起来了。”他拉着林天起来,将外面的吵嚷与热闹关起来。林天就势抱着他的腰,压在他身上去,嘴唇在他下巴上蹭了蹭,“现在是第十一年,我们在一起了,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意有所指道:“等会儿声音哑了,唱歌就不好听了。”
傅星河捏住他的下巴,眼睛望进他的,“唱。”
林天趴他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脑侧,腿也分开跪在他身侧,他慢慢贴着傅星河的耳朵唱:“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And longer if i …How long……”
林天是声音很好听的那类人,他有音乐细胞,会许多样乐器,音色也好。歌曲简单,没有难度,不需要太高技巧,他唱起来,嗓音低柔,他声音一低起来,就显得性感,唱的全是情话,裹着浓情蜜意,嘴唇在他耳畔辗转,声音忽近忽远,偶尔夹杂一声低笑。
他会爱傅星河多久?大概会像穹顶的星光那么久,也像一年四季,按部就班,运转更迭,生生不息。
林天给他唱完了一遍,还觉得不够,“哥,我再唱一遍给你听吧……”
傅星河点点头。
没有人能拒绝的了林天,没人能拒绝他这种热情,他这样的告白。
唱完第二遍,林天把头枕在他的肩头,侧脸在肩胛骨蹭了蹭,“生日快乐,我爱你傅医生。”
傅星河勾起嘴角,手放在他的背上,“林天,我也爱你,谢谢你的坚持和勇敢。”他说完,脑袋往旁边一侧,就亲在林天脸颊,用手兜着他的脸,躺在枕头上吻他,无比自然,外头明明灭灭的新年氛围,也将他感染。
林天睫毛微颤,紧接着闭上,他感觉自己像失重的宇航员,在太空漫无止境地飘啊飘,拴住自己腰的,能把他拉回来的,只有傅星河。
傅星河亲他时很温柔,和昨天那种显得粗暴带着掠夺性的吻不一样,他含着林天的嘴唇,慢慢地吮`吸,舔`舐,舌`尖在他嘴皮上扫,慢慢再钻进去,林天呼吸变得沉闷。傅星河把他往怀里勒,舌`头在他嘴巴里动,林天睫毛一直在颤,呼吸也不稳,喉头攒动,吞下去不少唾液。
也有口水流到了枕头上,林天觉得自己脸颊湿了,头发也湿了。
他有点儿不受控制,全身都让傅星河这个吻亲的发软了,他双手无力地搭在傅医生的肩膀上,傅星河一放开他,林天就又吻上去,吻他的嘴唇,脸颊,眉毛,眼睛,鼻子,吻他的整张脸,把傅星河脸上舔的全是口水。
傅星河的手移到他的腿上,摸了一小会儿,林天呼吸粗重,声音沙哑着,“别摸了哥……哥你把我裤子脱`掉吧。”
他眼睛一暗,手上动作停了一秒,接着开始解他的裤子,林天在被子里把裤子蹬掉,膝盖蹭到傅星河的胯,他掀开被子,想钻进去给他弄。
傅星河按住他的肩,“别动。”
林天看他。
“躺好,我来,”他抚摸林天的脸颊,“辛苦你了。”
林天眼眶一下就红了,他眨眨眼,把泪花逼了回去,但还是湿湿的,看着很润很亮,傅星河觉得心里疼,很想疼他。
“你别动,听话,我疼你一辈子。”
林天果然不动了,傅星河钻进被子,他一移动,就带走了被子,林天的裤子也蹬掉了,傅星河隔着内`裤揉他,然后把内`裤扯下来,把脸埋上去,他张嘴吃下,脸上毛茸茸的,有点儿痒。
不过林天定力不行,或者说他在傅医生这里是没有定力的。没过多久,林天不太清楚时间,只不过天上烟花在放,脑海里烟花也在放。傅星河让他射`了一回,就把他的腿打开,压着他两条大腿。
林天还以为傅医生要进来了,就抬着屁`股配合他。
哪知道!傅星河是把脑袋挤到他腿`根那里了,股`缝是舌`头湿`软的触感,林天啊的一声,往回缩,“别……傅医生,不要这样……”
“别动,”他掐着林天的腿和腰,声音低沉,“哥疼你。”
“你怎么拿嘴……舌头,嗳别,哥你出来,”林天声音带着哭腔,“你出来,不要用嘴。”
傅星河从下到上地舔过去,林天失神地叫喊,不敢用力挣扎,怕自己力气大了,把傅医生伤到怎么办。傅星河拿他没办法,抬起头来,看见林天已经哭了,他伸手抹掉他的眼泪,“哭什么?疼你呢。”
林天红着眼睛望着他,抿唇说:“下次……下次不要这样了,手就能扩张,你拿舌头……Сhā,我……”
“好了,磨叽,哥这就干你。”傅星河拿手抓过润滑剂,涂在套上,慢慢挤进去。
林天表情这才慢慢舒展开来,他伸手去抓傅星河的手,喟叹道:“书里说的灵肉合一。”
“你都看些什么书?”
“拿破仑写给约瑟芬的情书。”林天眨眼,“是正经书!我不看那种东西。”
“撒谎,聊骚群都加了还说不看。”
“真的真的,我不看那种,我满脑子都是你,想着你就能来感觉,才不需要看书。”林天诚实说。
“电影也不看?”
床的历史很悠久了,被撞得咯吱咯吱响。
林天辩解说:“我那是学习,学习姿势。”他身体被撞的跟着床猛烈晃动,声音也发颤。
傅星河俯下身亲吻他的嘴角,胯`下不停,低声问:“喜欢我粗`暴还是温柔?”
“都喜欢……”林天搂住他的脖子,“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今天粗`暴点吧,这床会晃,晃得我好舒服,你干`的也好舒服。”
床晃得像一条船,像外面水道上停留的贡渡拉,林天被撞哭了,晃的头脑发晕,身体却很亢奋。
他调了闹铃,北京时间的12点响,闹铃响的时候,林天抱紧他,“我们这也算是从去年干到今年了,真好。”
傅星河亲吻他的脖子,将他翻过身来,压在他的背上进去。
背上的重量如此真实,林天脑袋埋在枕头上,声音细碎地刺激着伏在他后背的男人。
林天以前会用各式各样的话语来刺激他,但是现在自从傅星河说过他几回后,林天就不这样了。
“虽然你那么叫的时候也挺爽的,但是不用也没关系。”
“别人说,这个叫情趣,”林天无力地辩解了一句,看看傅医生没有表情的脸,一秒变怂,“好嘛好嘛,不那样了……”
北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8章
京时间的零点,已经是威尼斯的清晨了,傅星河也没清理,Сhā`在里面睡的,因为林天说他想要粗`暴点的,就放`纵了一晚上,林天的手机在响,抓过来看了一眼,是各种各样的短信,一些客户的,大刚的,祝他新年快乐。
林天也没回短信,傅星河动了一下,嗤地一下滑出来,林天不高兴了,回过身去,给他弄硬`了,又坐上去。
一月三号,傅星河去开研讨会了,林天也跟着去了。听说附近有个露天场的演唱会,林天大晚上的,载着傅医生去了太空针塔。这是西雅图的著名景点,这会儿已经关门了,林天倒是进去的挺容易的,黑漆漆的整座塔,接近两百米高。
坐着电梯到了顶层,一个人也没有的观景台。
下面一片寂寥又罗曼蒂克的灯海,演唱会的声音也能听见一点,林天喜欢那个乐队,趴在观景台的栏杆上,向下眺望着,和傅医生说话。
一场研讨会,开了一整个星期。
回去时,踏在沪市的土地上,林天心就安了。
奔波了两个国家,三个城市,结果还是觉得傅医生家里最好。
林天去了公司,亲自招待了他从索罗斯那里挖过来的人才罗威廉,带着他去看了青海湾的施工地,“我们的资金是到位的,不过也只能暂时修海底生态系统公园,长桥和方舟都得押后。”
中午林天招待罗威廉还有工程师一起去吃饭,吃完林天就让老吴把他送到医院去。
周遭全是病人,排队挂号的病人,坐在大厅的病人,哭泣的病人,高兴的病人,人间百态全都有。
广播里在叫一些人的名字,林天飞快地穿过这片嘈杂的区域,他看见有个病人突然吐了,吐在了一个女护士身上,然后那女孩儿忍着没叫,把病人扶了起来。
林天爬楼梯上了楼。
傅医生还在动手术,林天抱着饭盒在他办公室外面等了他一会儿,傅星河就出来了。
“哥,今天我没做饭,和工程师财务官吃饭去了,就给你打包的,他们家宫保鸡丁好好吃。”
“辛苦了。”傅星河接过去闻了一下,“你下次有工作忙就不用特地过来了,我点外卖。”
林天说不行,“工作再忙哪儿能忽略你,你才是最重要的。”
比起工作,他对傅医生的热爱确实是要多一些,傅星河进了休息室,打开饭盒开动,“林天,我妈回来了,她今晚要来看我。”
林天怔愣,“那……那我?”
“你跟我一起去,她忙,今年见了一次,下次见你或许就是明年了。”
“那,那她……会喜欢我吗?”林天不由自主抿着唇,很担心。
傅星河说:“她是个很强势的人,但是不会要求我跟着她的想法走,所以我说好,她不会有什么意见。”
林天噢了一声,“嗳好紧张啊……嗷好紧张…”
“她是天体物理学家,说话跟我们不太一样,你就像平时那样就好,她不会问你问题的,别担心。我们去闵老师那里吃晚饭。”
林天还是满脸忧愁,“好。”
天体物理学家——听着便是很高冷很高冷的人,林天想到了傅医生的奶奶,上回生病来看他的老太太。
老太太气度非凡,说的话有一种超脱的理智,明知道傅星河喜欢做外科医生,却说:“以后不能开刀了,却做生物学院士。”
要换成林天,他肯定会努力让傅医生的手恢复,医学奇迹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相信奇迹。
匆忙吃完饭,还没休息,广播就响了,广播里说请脑外科的傅星河主任到急诊科来,有一位病人需要他开刀。
“抱歉林天,等下下了手术再陪你。”他说完,就匆忙披上白大褂出去了。
林天一句没事还没说出去,他已经走了。他叹口气,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拿出去扔时,一开门,一个人就撞进来了。
“啊!”穿白大褂的女人尖叫一声,林天连忙闪开,她踉跄几下,差点摔了,林天也没绅士风度地去扶。
这样的姿势——一看就是趴门上偷听呢。
林天拧眉,看见了她的脸——是谭娇娇医生。
“我找主任,有台很急的手术。”她蹩脚地解释了一句,林天说:“他刚刚听见广播就走了。”
“这样啊……你,你是主任的病人?”她小心地问,眼睛落到林天手上提着的饭盒上。
林天面无表情,“关你什么事?”他说完,很大声地拉上傅星河办公室的门,就走了。
谭娇娇盯着她的背影,嘴唇都气的在抖,这个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没有风度!
还有!他和主任关系也太不对劲儿了吧!
林天让这个女人糟蹋的心情,很不爽,想找事儿把她赶出医院。这个谭娇娇,是谭医生的侄女,还喜欢他们家傅医生,平时看看算了,谁都要看傅医生的,可是趴门上偷听是怎么回事?
把垃圾扔掉,林天打电话叫了老吴,老吴把车开到医院大门口,林天回去冲了澡,换了件白色大衣。
白色的衣服,是不是看起来要清纯点?林天没法揣摩像傅医生妈妈那样的人,只能凭着感觉去讨好她。
弄好后,他就开车去医院接傅医生,没让老吴送,也没让87开车。
但傅医生的手术好像出了问题,病人死了,不是傅星河的问题,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家属点名说让他们主任动手术。
林天去了急诊科,家属正在闹,那个哭喊声,医院大楼都要震垮了。
他听见旁边有护士在交头接耳,“是枪伤,受伤的人是特警队副队,追查毒贩的时候中枪了。”
“警局的同事怎么没闹啊,你看这些家属……不是傅医生的责任啊,闹着要他偿命是怎么回事?他儿子出息为国捐躯人民公仆医生就不是人民公仆了?本来就不行了……是挺遗憾的,前途无限的副队长,可是人各有命怎么就想不通呢。”
这时候,傅星河出来了,毕竟手术是他动的,他有职责和家属解释,安抚他们。
哪知道,他刚出现,病人的父亲就冲过去要打他,警局的同事就要过来制止,林天跑得最快,一把推开中年人,他力气大,一下把人推倒在地。傅医生不能对病人发火,他能。
“怎么动手打人?有没有素质了?!”
中年男人吼:“我儿子才三十多岁!他刚当上副队!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他吼着还要冲上来打,林天死死护住傅星河,中年人打在他身上,傅星河瞳孔一缩,捞过林天用身体护他,旁边立即冲上来一群警员,把失控的中年人拉走了。
傅星河抱他,又松开,确认他没受伤,骂他:“你挡什么挡?!”
☆、第49章
“你不要命了?”
林天又委屈, 又理直气壮, “他要打你!”万一这个男人动刀怎么办、谁知道这个人身上有没有携带凶器。
“我难道不会躲吗?”在医院里总是能遇到这样的事,这位父亲,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一类, 他不能对家属发火,更不能动手,躲还是容易的。
上次被医闹划伤手臂的事还历历在目, 傅星河不仅没有主动去躲,还因为保护旁边的护士长, 而受伤了。
但这件事做的危险,却是有利的。他一旦受伤了,医院就会追究医患家属闹事的原因, 就能查到谭医生身上,也能查到他这台手术失误的原因。
雷院长查是查到了,手术录像和手术报告一看就明了,他却装聋作哑,只处理医闹, 不处理谭松林。
哪怕护士长因为愧疚来告诉他真相是谭医生醉酒行医, 他也以医院名声为由, 不让护士长把事情真相说出去。处理了谭松林,开除了他, 还是以他的人品道德不合格,不能当一名医生为由。
但谭医生走后不久,医院也出台了新的政策准则, 外科医生上手术台前,必须接受酒精测试。
雷院长是个严谨的人,谭松林是前车之鉴,他必须保证此类错误不会再次出现。
林天还想说什么,可是周围人太多了,他什么都不能说。但他还是嘴硬,盯着傅医生,“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还是会替你挡。”林天不可能让傅医生再为了莫须有的事受伤。
傅星河没有说话,表情也不太好,他能理解林天,譬如上次,林天的堂哥开车冲过来,要撞他,他还不是下意识把他扑倒在地,而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此受伤。当时林天也像他现在这样,埋怨他为什么不在乎自身安危。
他知道跟林天说什么也没用,哪怕他表面上说了好,下次要是又有医闹,这个人还是会像刚刚那样。
想通了,傅星河神色稍霁,皱着眉跟林天强调:“我不想看到下次。”他说完,这才有功夫处理其他的事。
病人是枪伤,但是伤口在腿部,头部也只是擦伤,而且头部以及颈部遭受了强力撞击,致命原因都不是这些外伤,而是食管静脉曲张。但是翻看病史,却并没有这项疾病,以往没有检查出来的毛病,在身体受伤时,就显出厉害了。
傅医生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事发突然,没有人因此受伤,只是旁边的小周大夫看的清楚,刚刚这个人还在十米开外,怎么眨眼间就冲了过来?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阻挡,包括一旁的警员。
小周大夫是这台手术的副主刀,她是跟在主任背后出来的,知道有人闹事,但不知道会打人,她吓呆了,结果刚刚还在走廊那头的青年,眨眼就到了主任跟前,把闹事的中年人一把推开。
她站得最近,两人的对话也落入她耳朵。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任那么跟人说话,她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先是青年替主任挡医闹,再然后主任抱住青年,嘴里骂青年,再然后是妥协。
整个对话和转变过程,不过半分钟不到,还有人没反应过来,病患家属被拖开了,还在死命挣扎,哭的很凶,旁边病患同事都在安慰说“叔叔,您冷静一点!”
男人痛哭,也没有继续挣扎,他深知不是医生的错,可是儿子没了,他只能埋怨医生,把错归结在医生身上。“你们不知道,这孩子从小没了妈,我养大的。一边工作一边养,他上了警校,我高兴坏了,”男人哽咽,“好容易当了副队,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警察这样的工作,在进特警队前,家属就应该有孩子会为国家献身的觉悟。中年人像是想通了,他站起来,跟傅医生道歉。
傅星河道:“您儿子的死,我很遗憾,脑部创伤让他陷入昏迷,枪伤也只是让他失血过多,致命死因却是食管静脉曲张,他如果早点检查出来这个毛病,早点做手术……”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了,他不是会替自己找借口的人,哪怕手术失败的原因确实如同他所说。
警局每年都要例行身体检查,但是去年的时候,确实没在病人身上检查出这个问题来,只能说是命运多舛。
他解释完,跟背后要值夜班的小周交代了事情,便带着林天走了。
小周大夫还处于震惊当中,她盯着林天的背影研究,等到他们人走远,脑子里灵光一闪,小奶糖!!!
小奶糖是男的!!!
主任喜欢男人!!!!
天呐!!!!小周大夫嘴巴张大,她艰难地消化了这个事实,脑子里想到了上次,在酒店看到的一幕,和主任差不多高,脚很大被她误认为“虎背熊腰的女人”的小奶糖,是男人!
背着小提琴盒的男人,在酒店房间门口和主任拥吻。
直到去了食堂,她还处于震惊里,魂不守舍的,他们一群实习生坐一张桌子,其中有一个说:“下午那台手术,不是失败了吗,那家属要打人,拳头都挥到咱主任眼睛面前了,唰一声,你猜怎么着?”
有人猜:“主任大发神威,一把捏住医闹拳头,把他扔到窗子外面。”
“拳头是被抓住了没错,也被扔老远了没错,但不是主任大发神威。”
“那是?”
“主任不是有个弟弟吗,整天来给他送饭那个帅哥,他每次戴帽子口罩啊,我经常看见他们一起下班的,听见他叫主任哥哥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一把把人豁地给推开,那姿势帅的,挡在主任面前,然后主任抱了他,他们……”
突然,“咣啷”一声响,小周大夫立马被这声吵得回神过来,看见小谭美女的饭盘都摔地上了,她捡也不捡,直接就走了,脸上表情跟谁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说翻脸就翻脸。
“娇娇,你怎么没吃两口就不吃了?”有人喊。
谭娇娇头也不回,走的很快。
剩下满桌人面面相觑,“谁惹她了这是?她毛病咋这么怪,我们说她了?”
小周大夫神色复杂,“是嫉妒吧。”
“啊?”
“我吃饱了,先去看54病房那姑娘了,你们慢慢吃啊。”她刚刚说话声音小,也没人听清,端着盘子要走,背过身去,小周大夫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告诫自己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谭娇娇反应那么大,兴许是知道了主任的事,毕竟她每天都在打听主任的事,上回就问过她,问她见过主任那个总给他送饭的朋友没有,他们什么关系啊。
除了工作的事儿,小周大夫基本不会理谭娇娇,对她老是肖想主任打听主任的事很反感,认为她心思不在工作上,不配做医生。
从医院出来后,他们上了车,林天就主动跟傅医生服软了,“对不起我该那么冲动,但是我改不了,哥你知道我的,我不能让你受伤,我不允许。”林天表情仍旧带着固执,又补充说:“你别怪我。”
“不怪你。”他完全能理解林天的行为,但是不赞同。傅星河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死磕,他捏了捏眉心,“林天,你别想多。”
林天嗯了声,开车出了医院。
很久没去闵老师那里了,但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49章
闵老师挺关心他们的,总是打电话过来问:“小傅你今天要不要带上林天来师母这里喝汤?”
但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傅星河和林天就都没有过去。
他车刚在闵老师家前面停下,闵老师就出来了,“里面就听见你来了,快进来进来。”
林天特紧张,刚才发生的事被他暂时忘记了,攥了攥傅医生的手,侧头看看他。傅星河低声说:“她不吃人,别紧张。”
“我知道的,哎……你又不让我送东西,怎么办,你妈妈……我还是紧张。”
“一心只有工作的人,你送她什么?”
“那她就没有爱好吗?”
傅星河说有,“物理。”
林天又囧了,进了房门,他看到了傅医生的妈妈,年轻的女士,漂亮,却是和秦韵那样的很不一样,眼前这个,一看就很强,干净利落的长相和着装,脸上没什么笑。
哪怕看到傅星河,她也没多大的笑容,林天又攥紧了傅医生的手掌。
“妈,这是林天,我男朋友。”
傅妈妈看向林天,她目光很毒辣,锁定林天的时候,他稍微不太自在,“伯母您好,我是林天。”
“你好,星河跟我说过你。”她目光转开,没多在林天身上停留。
林天松了口气,听见傅医生妈妈问:“下午手术怎么样了?”
“挺好的。”傅星河说。
她点头,“你们俩拿结婚证没有?”
林天:“!!!”
“你姑姑已经跟我说过了,说你们很好,直接结婚也没问题。你的眼光是好的,我没有意见。”
这家人的不走寻常路让林天震惊了,原来这就是傅医生说的“她说话和别人不太一样”?换在别的家庭,终身大事,总得这样问问那样问问吧,可是林天只是接受了约三秒的目光洗礼罢了,就获得了某种认可。
傅星河说:“我是准备带他去。”
“早点安定下来,才能投入工作。”从傅雪绘那里,她得知了傅星河的近况,虽然她是做人母的,却和孩子关系并不亲密,这个孩子她生下来,就没怎么养过,因为太忙了,也很少见。
所以她在平时并不给傅星河打电话,偶尔联系是发邮件,如同上司和下属般。
傅雪绘还给她说了许多林天的情况,包括他们家混乱,争家产,开车撞人,傅星河保护他,打官司,“他居然还知道找他姑父。”对于这一点,傅雪绘也很惊奇。傅星河向来是个独立的人,他从小就什么都能自己解决,他从不求助人,也不钻牛角尖,而是想办法,用最少的代价,去独立自主地完成一件事。
这样的性格,非常省心,不需要担心他,他也能一个人做好。
傅雪绘还说,林天家里有个家族企业,老孟说,未来不久会变成股份制企业,林天是做老板的,底下员工很多,有很多人要管,所以会很忙。傅妈妈也有些担心,两个很忙的人凑在一起,最后会不会演变成自己这样的婚姻。
天南地北一年见一次。
婚姻变成可有可无的产物,却还能生硬地维持下去,只不过两个人都不会幸福。
但见过林天和傅星河相处模式的傅雪绘说:“嫂子你放心,他们都是大忙人,但是林天这个做老板的,是把所有空闲时间都挤出来来关心星河了。他们关系很稳固,像金三角一样。林天看着像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因为他什么都听我们家傅医生的,可是你看他做生意啊,很有头脑的,我打听了一下,说的是很厉害,商业奇才,不是空有虚名的那种。”她继续道:“我们家傅医生这样的,看起来和实际上,应该是一种人,他内心和外表都是强大的,什么也不缺,我从前还老担心这个,担心他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看着就是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需要,但他其实一直都缺人陪伴。”
“我们都不能陪他,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林天各种好,都比不上他喜欢。你可以相信你儿子的眼光,是真的很好的人。他们再适合不过了。”
傅医生的姑姑傅雪绘,是人类社会学家,在大学教授这两门学科。人类学和社会学,说起来分歧是挺大的,一个研究社会,一个是研究人类,但其共通性也是很强的。所以她精通人情世故,看人也非常准。
傅妈妈是完全相信她的判断的,她生了傅星河,却没有养他,所以她也觉得,既然是傅星河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她就不应该评论或者Сhā手。
而林天一贯给人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傅星河和她妈妈之间并没有什么话要说,两人关系非常冷淡,都坐着不言不语的,都在默不作声地喝茶。
林天也不敢说话了,实在是太安静了,几乎安静到诡异的地步了。而卢教授也去出差了,闵老师还在厨房里忙,林天想去帮他,也不想留傅医生一个人在这里。
他手机打字,发信息给傅医生,让他看。
傅星河掏出手机一看,林天说:“傅医生,我要不要说点什么啊?”
“为什么发消息?”他回复。
林天看了他一眼,又开始打字,“难道要说话吗?你们都不说话我能说什么,我也不懂天体物理啊……我只看过霍金的书而已。”
傅星河回复:“我也不懂。”
林天歪着脑袋看他,眼睛在问:“那怎么办?”
“别担心,我们的安静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傅星河凑到他耳边耳语。
林天更不好意思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我不够热情?不像个儿媳妇……”他突然顿住。
傅星河笑了下,“媳妇。”
林天抖了一下,傅医生说话时,贴着他耳朵的,傅医生妈妈还在的,他本来就够紧张了,傅医生还对他耳朵吹气,还这么叫他……要不是这里是闵老师家,客厅里还坐了大佬,林天肯定要抱着傅医生死命亲他。
幸好这种僵持,在闵老师出来的时候结束了,“小傅,林天,来帮我端一下。”
晚饭过程中,一直都是闵老师在说话,她是个话篓子,看得出氛围太僵了,就不停地找话题,林天也说话,但傅星河基本不说,傅医生妈妈也不说。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傅医生妈妈接了一个电话,就走到阳台说话去了,是她专业上的事儿,一说就一个多小时。
电话讲完了,才跟傅星河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明天要飞悉尼。”
“对了林天,他性格冷,脾气大,谢谢你将就他。”
林天一愣,说应该的,“不是我将就他,是他将就我才对。伯母,我会一直陪着他的,您别担心。”
“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又笑了一次,这次的笑,比刚刚进来打招呼时,眼底的温度要多一些。
卢教授的花棚里最近搞了几个珍稀品种的牡丹,闵老师非要拿给他们,搬出来直接搬到了他们后备箱,“你们路上开车小心。”
林天说好。
他探出头去,跟闵老师说再见,也跟傅医生妈妈说再见。
他突然有点儿好奇,边发动汽车边问,“傅医生,你爸爸和你妈妈是不是差不多的类型?”
傅星河点头,“你不用太在意,他们不会干涉我的喜好我的决定,而且我妈她,是对你满意的。”
林天说自己没有看出来,因为他猜不透这种人物,他们太难懂了。他看见外面流过去的梧桐树,就给汽车连上了手机蓝牙,给他听邓丽君的歌。
是她的《我只在乎你》
“有一回的时候,我送闵老师和卢教授回家,广播在放月亮代表我的心,卢教授就在后座唱,要把闵老师给唱哭了。”
傅星河听着车厢里弥漫的歌声,心里有一丝感触。如果林天没有那样勇敢,他没有遇见林天,他会不会还是一个人?傅星河觉得应该是的,他很少会对陌生人提起兴趣。
“你唱歌也好听。”
林天说:“其实我唱歌不行,没有技巧的,那天唱的好听,是因为我在对你表白。”
傅星河眼睛流露出暖意,看向他,“那这首也是了?”
“也是,”林天说,“我只在乎你,所以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
傅星河心里动容,他常常被林天说的话感染,车快到家的时候,他指挥,“先别开回去,往那边走,左边那条。”
“学阳路啊?”林天纳闷,那边不是废弃的旧公园吗。可他不会质疑傅医生的话,于是开车往左拐去。
开了一会儿,傅星河让他往树林里开。
没有路了,前方都是树枝,顶上也是树枝,傅星河让他停车,熄火。
他把座椅往后调,留了很大空间出来,他脱了毛衣,让林天过来。
林天呆呆地眨眼。
傅星河嘴角有笑,“别发呆了,衣服脱了。”
林天立马反应过来,他呆呆地哎了一声,也把衣服脱了,他翻过去,浑身上下只剩内`裤了。
“会不会……会不会被发现啊?”这辆车的隐蔽性没那么好,林天觉得紧张,刺`激。
“发现就发现吧……”傅星河说着,把林天的内裤往后座一扔,“你到下面来。”他抱着林天换了个位,按着林天,开始吻他的嘴唇。
林天很快被他亲的找不着北,傅医生一双手,一摸他,林天就已经要受不了了。傅星河吻他的脖子,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凭借本能在亲吻林天,林天一边喘息一边手往下摸,“哥……差不多了,你进来。”
他早有先见之明,车上准备了东西,给傅星河戴上,手弄了几下,他就进来了。
林天头猛地向后仰,仰在座椅顶的头枕上。
从下颌到锁骨的曲线,发光一样,有种致命的性感在,傅星河目光在黑夜里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嘴唇含着林天的唇吮`吸,顶他顶的整辆牧马人都在晃,底下的泥土地晃得松动,上面树影婆娑,好似树也在晃。
弄完后,林天和傅医生很勉强地挤在副驾驶座上,“满足了?”
林天笑,“刺激,比家里刺激,但是家里舒服。”
他开窗呼口气,外面冷的掉渣,车厢里面却好似火炉。
傅星河见状,就给他穿衣服,像照顾小孩儿一样,叫伸手伸手,叫低头低头。磨磨唧唧才穿完,傅星河道:“我来开车。”
没跟他争,林天说好。
到家,已经是一点钟了,林天洗了澡,ρi股还没坐热,门就砰砰砰一阵乱响。
这么晚了,谁?
林天准备看监控,他听见了狗叫声,就在门外。
傅星河也听见了,擦着头发出来,“谁敲门?”
林天看了看监控,“楼上。”他答着,开了门,楼上住的孙柯妈妈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喊,“大夫大夫,傅大夫……救救我儿子,他、他吃了半瓶安眠药。”
☆、第50章
傅星河反应很快,他进厨房抽了筷子和勺子, 先对林天说:“柜子里, 医疗箱旁边,第二排, 找到高锰酸钾溶液, 5000:1放水里!”说完,就冲上楼,问孙柯妈妈,“120打没有?”
“打了打了!我不知道他吃多久了, 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贵宾犬在旁边汪汪汪地叫。
傅星河冲进他们家里,孙柯在床上躺着, 安眠药就在旁边,桌上还有一封遗书。傅星河一手探了下他的鼻息,一手捏住他的手腕,接着翻看他的眼皮用笔灯查看。孙柯瞳孔对光的反应并不强烈,傅星河判断出他是重度中毒。他捏住孙柯的下颌, 把勺子Сhā`进他的咽部按压进行催吐。
但是孙柯毫无反应, 他的咽反射已经失灵。
这时候,林天端着一碗粉紫色的高锰酸钾溶液水进来, 给孙柯喂进去。
做完这些, 救护车就来了,医疗人员进来,动作迅速地把病人搬到担架上,傅星河对急救人员交代:“他吃了半瓶安定, 是重度中毒,角膜反射和咽反射消失,已经用高锰酸钾溶液水洗胃,先给他一针去甲肾上腺素。送到医院后马上做血液透析。”
急救人员条件反射应声好,应后就是一呆,这人谁?
他头发还没吹干,衣服也穿的少,大冬天的,孙柯房间里也没开空调,林天把自己身上的睡衣外套脱给他。
孙柯妈妈跟着救护车走了,走前她没忘跟邻居的傅医生说谢谢。
回到家,傅星河洗了会儿手,林天钻进被窝里,等傅医生出来,问他一句:“那小孩怎么会自杀?”
“想不开吧。”傅星河也钻进被窝,林天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哥你睡这边来,我给你捂暖了。”
林天侧身抱他,“傅医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点头,“我在医院见过他几次,他经常去医院探望的人,得了癌症,是晚期。”
“所以你觉得是……”
“我不清楚有没有关系。”傅星河说。
“那他会醒吗?”
“看他造化。”傅星河伸手关灯,“你怎么什么都关心。”
“也不是……你邻居嘛,”林天叹口气,“不过我的傅医生哥哥怎么什么都懂,太厉害了,我以后要想生病就难了。”
傅星河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他把林天揽怀里来,“睡了媳妇。”
林天嗳了一声,也不继续深想了。
第二天傅星河去医院时,查完房特地去急诊那边问了一下。因为孙柯就住在他们家楼上,最近的就是沪市综合病院了,所以一定是在他们院急诊。
护士说:“这个病人昨天两点送过来的,抢救回来了。”
傅星河道了谢,给林天发了条短信,说楼上那孩子还活着。虽然只是关系一般的邻居,但这种生死大事儿,林天还是挺关心人的。他从急诊科出去,正巧就碰上了接开水回来的孙母。
她一见傅医生眼睛就红了,“大夫,多谢你啊傅大夫,医生说幸好有人给他洗了胃,不然能不能抢救成功还难说,谢谢你啊大夫。”她说着话,突然想起来,昨晚上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0章
敲门时,傅医生家住了个男人的,两人不像室友,不是合租,是情侣才对。
——同性恋,她想到了阿柯留给她的遗书内容,一下没了说话的欲`望。
傅星河点点头,“应该的。”他直接从女人旁边绕过去。傅星河不喜欢狗,或者说是不喜欢毛绒制品,也不喜欢泰迪那样尖利而急促的汪汪叫,连带着对这个整天把狗抱怀里疼,叫着弟弟弟弟、宝贝宝贝的女人,不喜欢了起来。
林天似乎喜欢狗,他家里有个很大的狗房,专门准备给狗的,可是又没有养,问他他说想养。
从急诊科出去,林天的电话过来了,“你专门打电话问那个小孩儿?”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要问他,是因为你给我发了消息,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怎么忙,就给你打电话啊。”林天说,“我每时每刻都想跟你说话。”
“我也是。”他说。
“傅医生,你中午想吃什么啊。我今天公司有事儿,回不了家,没时间做了,可以去你喜欢的餐厅给你打包过来。”
傅星河想了想,“蟹粉小笼吧,你喜欢这个。”
林天笑眯眯地说好。虽然开年不久,但马上就一月底了,马上这儿又是春节,这个过年,可比跨年意义大多了。这是一年里最长的假期了,可是医生还是不放假。
就傅医生他们医院,所有医生都是全年无休的,包括傅星河。但傅星河现在是主任了,他有科研任务在身,所以出差,就相当于休假了。但是开会,也不是件轻松的事,不比在医院做手术轻松。
挂了电话,傅星河去出门诊了。来的几个病人都很刁钻,其中一个就好像林天上次说的那种,说自己头疼,问他怎么个痛法,病人就说:“就是很痛!我怎么知道哪种痛法?!你是医生你不知道吗?还问我?亏你还是专家呢,主任级别专家了,连我怎么痛的都看不出来?!”
傅星河让他去交费,然后照片。
还有个是家长带小孩儿过来看病,爸爸妈妈奶奶全来了,全家出动,紧张得不得了,说大夫,我家孩子脑袋被熊孩子拿弹弓打了,您看您看,这么大一个包,您说怎么办吧?
傅星河看了小孩儿的头一眼,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去热敷一下就好了。”
家长不同意,说怎么能热敷就完了,“我要找那熊孩子家长索要赔偿去!这么大一肿包怎么能热敷就完了!你这就看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大毛病呢?万一影响我孩子学习成绩呢?他以后是要上哈佛的!”
那小孩也在喊:“我要上哈佛,我要上哈佛。”
傅星河说:“去CT室照片,完了上来给我看。”
家长这下高兴了,说好。
但是遇到女病人,态度就要好多了,可是也很麻烦,“大夫,人家今天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了,那个人嫉妒我的美貌,还骂我勾引她男友……”一边说一边抛媚眼的,要不是冬天,还能挤`乳给你看。
傅星河面无表情,“先照片。”
一上午门诊出完,傅星河端着茶杯往办公室走,林天踩着他中午下班的点来的,办公室门一关上,就开始亲他,“哥哥哥哥,我好想你,一上午没见就这么想你。”
林天抱着他亲了几口,也不敢亲狠了,怕他被人当熊猫看,他揽着傅医生的腰,“饿了吧?”
“有点儿。”上午忙着应付病人,他喝了好几杯茶水,病人排队等他的专家号,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真正有毛病的却不多,检查出了一个脑癌来,别的都是没病找病的,你说他没病,他还不高兴。
林天心疼他,把什么都弄好了,拿筷子给他。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林天就往傅医生休息室的床上躺。
他匿名给傅医生医院捐了一批器械,而主任是最早受益的一拨,所以傅医生休息室的床,已经变成大床,躺两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也是足够的。
林天知道傅医生累,什么也没做,就抱着他睡觉,叫他好好休息。
以他的身材,他也差不多能把傅星河整个抱怀里,傅星河脑袋抵在他胸口睡着了,醒来后,他说了个数字,“81。”
“什么意思啊?”林天问他。
“你的平均心跳。”
“……”林天没话说了,“你这么神,这都能算啊?那你没睡着啊?”
“睡着了,你的心跳很平稳,我数了几分钟,就睡着了。”
林天愣了秒,说不行不行,然后抱着他的手臂,脑袋也贴他胸口了,“我也要数一下。”
傅星河手掌握着他的后颈,脸上有笑,“不用数了,是86。”
林天不肯放开他,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了两分钟,“神了,居然真的是86……”
“跟你说了。”傅星河从床上起来,“我下午还有手术,你回去上班吧。”
他穿上白大褂,林天很舍不得他走,但是没办法,他自己也有工作的。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啊傅医生,你们科的那个小谭医生,谭娇娇。那天你走了,我在你后面出来,一出去碰上她趴门上偷听,我想把她弄走行不行?”
“你说了算。”他看着林天,“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这种小事,就是要征求你的同意,毕竟她是你们科医生,还是谭医生侄女,我怕你被人说闲话,给她穿小鞋什么的。”
“你啊你。”傅星河掐了把他的脸,“晚上见,在家里等我。”
林天笑眯眯地说好,心想下午就找人把谭娇娇给解决了。
门一开,林天愣了下,巧了,正主正好就在门背后呢。
不知道她听了多少,谭娇娇看见他俩一起出来,喊了声主任,就跑掉了。
“她听见了吧?”林天眼睛一暗,心里想着怎么弄走人,怎么封她口。
“别管她。”傅星河根本没把她放心上,也不怕她乱说。
林天点头,“她好烦,你们院每年都要进几批医生,解决一个谭娇娇,肯定还有下一个,下下个。”
他愁眉苦脸的,傅星河说:“但我的心只有一个,你拿走了。”
林天眼睛一亮,傅医生刚刚是不是说情话了!!!林天左右看了一眼,走道尽头有来来往往的人,他也不敢凑上去亲傅医生,只靠近他小声地说:“幸好我拿走了。”
“我去工作了,林小天,你也要认真工作。”傅星河捏了下他的耳朵。
林天耳朵发烫,“好好好,那边有人在看我们诶。”
“看他的。”
傅医生一贯都是这样的态度,别人要看就看,要说就说,都跟他没有关系,他行得正坐得端,什么都不怕。
反倒是林天,他顾及傅医生的工作,想出柜,却一直都很犹豫。他留着林城安,就是想让他把自己的事捅出去,他那时候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必须和傅医生出柜。
但林城安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大招,或者他正在找人当枪,还有大伯,林阳明被判刑的事,让他大受打击,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的。
林天知道防不胜防的道理,他一直都奉行做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则。
从医院出去,林天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把谭娇娇的资料发了过去。
对方得了资料,回邮件说今明两天之内办妥。
林天这下心情舒畅了,一想到医院里有这么个人,每天躲着偷听偷窥他家傅医生,林天就很来气。尽管曾经的自己,也是每天来医院这样偷窥,但林天从不靠近他,只是会远远站在走廊尽头,看上他一眼,结果谭娇娇!谭娇娇都趴门上去啦!
幸好傅医生只喜欢他。
下午手术时,几个实习生跟着主任上台,谭娇娇站在离傅星河最远的位置,看着心不在焉,神识已经飘远。她心里还一直想着傅医生和那个姓林的男人,之前,第一次见到林天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时,她就去翻了病人林英泰的病历,手术同意书上,签着林天的名字,关系是病人的孙子。
再后来,她就就发现,原来总是来给主任送饭,接他下班,也总是戴着帽子口罩,如同一个普通病人的男人,就是这个林天。
他和主任什么关系呢?谭娇娇想到一个可能性,又觉得不是吧,主任怎么会是同性恋,明明叔叔不是那么说的。可是该怎么解释他和主任的那些亲密动作?
想到这里,她又分了神,“娇娇,娇娇,十号手术刀。”
旁边有人喊她,她也在走神没听见,被人推了一把,才回神,“啊?怎么了?”
“十号手术刀。”旁边大夫说。
“噢,噢!”她立马递了过去,手术刀转交到傅星河手术,他眼睛对着手术显微镜,动作很流畅,嘴里说:“谭医生,这台手术你不用跟了。”
“什、什么……”谭娇娇一下愣在原地,主任要把她赶出手术室!她咬紧下唇,主任要赶她出去?!肯定是因为……因为下午,那个林天肯定在主任面前说了什么。
“谭医生。”傅星河撩起眼皮看了迟迟不动的谭娇娇一眼。
谭娇娇还想解释,看到他的眼神,立马就不敢了——主任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今天在这里忤逆他,明天她就可以走人了。
她默默走到旁边,摘了手套和手术服,出去时,没有人看她。
一出去她就哭了,她拿着手机走到阖无一人的楼梯间。
“叔叔,”她在电话里哭,“主任他不喜欢我,他、他、他喜欢男人。”
“什么?”谭松林大惊失色,“你慢点说,说清楚怎么回事,有证据没?”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稀里哗啦的,楼梯间被雨水声音淹没。
“我也……不知道,他肯定是了,不然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都那么明显了,我也很用功啊,老是找他问问题,他怎么都不理我。”谭娇娇一边抽噎一边说,她难受,谭松林却是大喜过望。
正愁抓不到姓傅的小辫子!
“你跟我说说,你都在医院看到什么了?”
谭娇娇觉得谭松林是在帮自己想办法,就一五一十全说了,包括林天是谁,林天爷爷是谁,都说了,“他是个大人物,很有钱的大人物,我……我惹不起的。”
“你别怕,有我给你撑腰,咱还怕一个同性恋不成?”谭松林是医生,对这类事是比较理解的,可是他理解,老百姓不理解啊!你看他们院——不,他原来工作的医院,沪市综合病院传染科,那些个艾滋病啊,全是同性恋。
艾滋病有多可怕?看街上那些广告就知道了,连卖避孕套的都要打广告说预防艾滋,艾滋这个东西,是有潜伏期的,你前期看不出来,后期毛病就大了,基本是没救了。
虽然国外同性恋合法,但是中国没有这个法律啊!
听她说完,谭松林安慰了她几句,“你那儿有证据没,照片什么的?”
“我……我拍了几张,就搂搂抱抱什么的,他们上一辆车,好像还住一起的。”
傅星河下了手术,就看到谭娇娇在外面,看见他就直奔他过来,说:“主任,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今天手术我太累了,对不起。”
“你从心外转过来也几个月了,这期间大大小小的手术你也跟了几十台了,小谭,你不适合做医生。”他几乎是下定义般地说,旁边听到他这么说话的医生护士都惊呆了,主任怎么突然说话这么苛刻?看看小谭医生都哭了,那眼睛肿的,不过也该说她,做手术呢,还走神?心思往哪儿放了?
的确不适合从事医疗性质的工作。
傅星河说:“你的实习报告我晚上就批,明天开始不用来了。”他说完便走了,这下小谭医生坚持不住了,豁地蹲地上,抱着腿哭起来。
回到办公室,傅星河写完病历,收了满桌的纸张,刚出电梯,他就看到了林天。青年拿了一把伞,还是站在他的照片前面看。
医院大厅里穿梭着一群湿漉漉的人,弥漫着水汽。
“林天,不是说了让你在家等我吗,等我多久了?”
“下雨了傅医生。”他皮鞋上有水,是老吴把他送过来的。
“走吧。”傅星河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雨伞,在出去时撑开,也自然而然地把林天揽怀里,半抱着他往停车场走。
他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也理所当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有什么不对,哪怕是看见了,也只会觉得是感情好的兄弟。
小杨医生坐在车里,还在和副驾驶的小周说起下午谭娇娇的事儿,“你是没上这台手术,你不知道主任有多凶,谭娇娇求他,主任让她明天不用来了。”不让一个实习医生过关而已,哪怕她的实习期还没结束,作为脑外科的主任,傅星河肯定是有这个权利的。
“虽然吧,是有点儿过分了,可那是小谭自己不上进啊。”
小周往嘴里塞着冬草莓,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主任没错,谭娇娇在手术台上光瞅主任去了,哪里能当好一个医生?这事儿我站他……”她一颗草莓进嘴,猛地看到什么了,噎住了,“咳、咳……”她咳嗽起来。
前面那俩背影,不是主任和他的小奶糖????这俩个怎么光明正大的搂搂抱抱,打一个伞!
也是很过分了!
“你怎么了吃个草莓都能噎住……”小杨一边无语地说,一边看向她惊诧的目光所抵达之处。“咳咳咳!”他突然也咳嗽起来,目光震惊,“那、那不是咱主任吧?!”
小周大夫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回答:“不是他。”
“就是他!”小杨大夫非常笃定,“你看他!他上车了!那个车,三个七,不是他的谁的?他旁边那……”
傅星河先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伞倾斜,保证林天淋不到一丁点雨。等林天上车,他才走到驾驶座开车。
“应该我来开车的傅医生……你手肯定好累的。”
“不累。”他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1章
说:“下午就一台手术,很轻松的。”
“怎么能说轻松呢,没有事情是轻松的,做手术就更难了。”有时候傅医生连着从早到半夜的手术,回到家,林天给他按摩手指,发现他的手会有细微的颤抖。不明显,但是的确有。
这样的傅医生,林天自然是不准许他做这个做那个的,就连开车,常常都不让他自己开。
傅星河以前也自己开车回家,没什么大不了了。下午堵车,车子堵在路上了,傅星河说:“我今天和谭娇娇说,让她明天不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天叫傅医生哥哥叫的好听,叫傅医生爸爸岂不是更好听hhh
昨天人真少啊,我感到了寂寞T_T
关于安眠药自杀急救,是百度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第51章
林天愣了下:“哥,你怎么……”
傅星河主动处理, 和林天处理这件事, 是不一样的。傅星河去处理,难免会有人说他闲话, 林天的处理方式就要不近人情一些了。
林天看着前面车流如注, 全都堵上了,还没有交警,就扑过去吻他,“你好帅啊哥!”
傅星河吧唧一口被他吻在脸上, 含笑把他脸推开,“林天, 开车呢。”
“我忍不住。”林天眼睛发亮,“不过下次的话,还是我来处理,我不想别人说你。”
“没人敢说我。”傅星河说。
林天想想也是,傅医生在他们院很有权威, 上次受伤事件, 冒出来那么多杂音,是有两个原因的, 一是谭医生背后搅浑水, 二是院里人以为傅星河以后不能动手术了。但只要傅医生还能做手术一天,他的权威就一直都在。
前面车流散了,傅星河慢慢又发动汽车,堵了快二十分钟才到家, 林天这才开始做饭。
他做什么傅星河都爱吃,林天做饭的分量也很合适,两个人正好能吃完。
林天收拾碗筷,问:“哥你明天是不是轮休啊?”
傅星河嗯了一声,林天很高兴地说:“那等下我们在阳台试试好不好?楼上邻居在医院,隔壁邻居没人,楼下睡的早。”林天想这事儿已经很久了,但孙柯家的泰迪就养在阳台的,那只狗个头小小,却草木皆兵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要狂叫不止。
孙柯住院,他妈妈在医院照顾他,泰迪像是托给朋友照顾了。
林天说:“你阳台不是有个摇椅吗,我想去试试看。”
傅星河头也不抬,对林天已经习以为常了,“你叫的比较大声。”
言下之意是,很容易被人听到,然后举报给物管。
“我也可以不叫的,”林天连忙说,“我忍得住的,忍不住了,你就把我抱进房间嘛。”
傅星河翻着报纸,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最后说好,“外面太冷了,十分钟就进来,不然会着凉。”
林天不敢有意见,他是觉得,傅医生外表像老干部一样,其实内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也谁都不怕,需要一些触他下限的事来激一下他才行。譬如上次的车`震,不就是傅医生主动的吗?
外面很冷,还没到深夜,下面还有人,灯都璀璨而零星地亮着的。因为实在太冷,林天穿着睡裤,他只脱了一点下来,然后趴在阳台的摇椅上。
裤子只脱了一点下来,还是把林天冻得不行,下午下了暴雨,现在都还在飘雨,一些雨飘到阳台,飘到林天的脸上,他打了个哆嗦,“哥,哥你快点,我好冷啊。”
傅星河单手揽住他的腰,压下去,却是不疾不徐,“你不是喜欢在这里做吗?”
林天要哭了,“我知道错了。我以为没那么冷的,我们可以下次,等暖和点了,春天再来。”
他是真的觉得冻得慌,沪市的冷,就是湿漉漉的阴冷,每次林天洗完澡钻进被子,都觉得湿冷,冷到近乎薄如蝉翼,要躺着暖一会儿才好。他把床暖好了,要让给傅医生睡。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这个季节漫长得可怕,如同静止一般的漫长。
傅星河见他知道错了,就抬起他的腿,抱着他往屋里走,“你知道其实有人会在家里安望远镜,每天偷窥对面楼,我们这样在阳台做,很容易给那类人提供目标。”
“真的啊……”傅医生家的楼盘,是一个圆形,圆形的楼盘中央,是绿化带。这样的格局构造,邻里之间常常都能在阳台打照面,可是邻居关系却相当冷漠。基本上吧,一起进电梯也不会打招呼。
如果说有人有偷窥癖,在阳台安装一个望远镜,就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偷Pāi了。
而傅医生会和楼上邻居认识,纯粹是因为这邻居在医院见过他,认为楼下住了个医生,怎么也得搞好关系,有个小病小灾的,也有关系不是?可是傅星河这人独来独往,相当高冷,别人说一句你好,他只回一个点头,接着漠视掉你。
ρi股在外面受冻了,林天被傅医生抱进去,他要求盖着被子做,说这样暖和。
两人工作都累了,只做了一次就完了,第二天傅医生轮休,林天还是得去公司。
现在局面不同了,老爷子的死,给了公司一记重创。林天只能倍加努力,争取不流失掉大客户,所以每天都在进行各种各样的电话会议。他太年轻了,难免有些和老爷子合作惯了的生意人不信任他,之所以以前还在合作,是因为林家的大佛还在,现在就不同了。
加上快过年了,人心散漫,就更忙碌了。
林天刚刚结束一通电话会议,秘书进来,把新的合同资料拿给他过目,“林总,刚刚战略的肖总,让我问您收购南阳的事情。”
“让他把南阳资产,员工,信息都整理给我,然后报给法务审查。”
“还有一件,就是年终奖的问题,上次从年会就拖到春节最后一个工作日,很多员工怕拖到春节后再发放。”公司缺人才,老爷子一走,猎头和同行公司纷纷开始挖墙脚,英泰总公司这边走了一个资深HR,走了一个销售总监,分公司也挖走了好几个老员工。年终奖迟迟不发,就是怕有些员工拿了年终奖,过完年就找下家。
但这个问题,是人事部和财务沟通后决定的,林天连听都没听过,他从来不管员工的工资和奖金问题。
林天开始觉得事情多了起来,他捏了捏眉心,“给财务说,春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就把奖金发下去。”
秘书走了,林天却觉得脑仁疼,他一面要忙自己的天使投资,一面还要管公司,是挤出来的时间陪的傅医生。
忙完了,他打电话去问了一遭,得知谭娇娇今天又去了医院。
今天傅星河轮休,谭娇娇似乎就没把他昨天的话当一回事,院里的人都在说她死缠烂打。
今天又是阴雨靡靡的一天,下班回到家,林天也没跟傅星河说这件事。
第二天傅星河人刚到医院,还没下车,雷院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到医院没有?”他的语气近乎凝重。
“刚到。”
“先不要进来,出了点事。”
“什么事?”他轻轻蹙眉。
“有人把你的私生活举报给了院务,”他叹口气,“你看看你们科的群。”
傅星河一直没管科里这个微信群的,他也不用微信,顶多偶尔林天给他发语音他会听。打开软件,霎时弹出来被刷屏的群消息,是小周和小杨在发表情和红包刷屏,想把小谭美女发的照片刷屏压下去。
傅星河手指翻了一会儿,才看到照片,有一张是昨天和林天打一把伞,搂着他的照片。就一把伞的情况下,这种行为不超纲,但人们还是能轻易从照片里看出来,打伞的男人和被搂着的男人什么关系。除了这样的照片,还有几张,从办公室出来的照片,以及昨晚上,傅星河和林天在阳台的短视频。
由于阳台养了许多花,都是闵老师送的,而这些花,恰巧遮住了关键部位。但他们动作很亲密地搂抱在一起。
“院务这边正在说开会讨论,但是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雷院长信誓旦旦地打了包票,要是换个医生,他可能护不住,可是傅星河不一样。他是个注重名声的人,觉得医院在自己的管治下,坚决不能有污点。可是医生的私生活,和工作有什么关系?早在上次,两个月前,他就发现了傅星河和那位在他住院时日夜不息照顾他的朋友是情侣关系。
但他当时并没有提醒傅星河,国内形势和国外可不一样,文化差距大。一些在西方能被接受的问题,或者说不存在的问题,到了这边,就是大问题了。
傅星河听完,脸色也没有产生变化,他打开车门,对电话里说:“我知道了。”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径直地走进医院,“我会处理好问题的。”
他到了脑外病区,小周和小杨正趴在前台刷手机,一看见他,立马就站端正了。“主任早。”
“早。”他看起了昨天来的病历,没说话,像是没看见群消息一般,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向已经曝光。翻了全部的病历,傅星河抽了一本出来,“你们俩谁想跟这台脊髓肿瘤切除?”
小周和小杨争先恐后地举手,傅星河阖上病历本,“都来吧。”
手术进行约三个半小时,他签字确认完,洗手出去,听见有人在讨论他。
“谭娇娇这是泄愤吧?怎么能这么中伤主任呢?就算是真的她那么做也不对啊……难怪不过关,这人品,和以前的谭松林医生,是一模一样的,小肚鸡肠得很。还偷Pāi人!”
“可是主任真的是同性恋啊?”
“是了吧,照片上那个,我经常看到的,但是没看清楚过脸,就是和主任差不多高的,我还以为是兄弟。”
“那天那个打人的,然后一个人冲过去护犊子,一把把人家属推开推地上的事儿记得吗?就是他啊。”
听到这里,傅星河推门出去,几个在讨论的人瞬间懵逼,傅星河也没有表态,神色如常地下任务。
走到病区,傅星河才发现在医院这样的人多嘈杂,三教九流的地方,是非流言传的有多快。并不是护士不小心说漏嘴的,而是有人恶意散播消息。
可是当他出现时,声音全都消失了,人们都怕医生,敬畏医生,不敢得罪医生。
雷院长在他的办公室等他,一见他就埋怨,“跟你说了别下车,今天先躲风头,怎么就来了。”
傅星河低头挽着袖口,“有手术。”
“你是不知道!医院里人人一口痰,是能淹死你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病人有求于我,不敢在我面前怎么样的,至于他们背后怎么说,我也听不见。”
雷院长觉得他说的在理,可还是生气,“跟院务举报的人是匿名,我们核实了一下,是院里之前那位谭松林医生,他恐怕是早就记恨着你的,等着搞垮你!”
傅星河还是神色如常的,“我医德没有问题,病人会信任我。”言外之意是,谭医生那是医德的问题,所以舆论才会击倒他。
“那你等会儿先去做个体检,院务那边要。”
傅星河蹙眉,点点头。
事情瞬息之间,就传遍了医院上下,下午有台手术,病人要被推进手术室时,病人家属突然弹起来说,“我不要这个医生!他是同性恋!有艾滋病!你们给我换了!”
“女士,”护士为难地说,“这都是排好的,再说,您儿子这个病情不乐观,整个医院上下,也只有我们主任敢接这台手术。”
“换个医生,风险会变高。”
家属脸上一下涨红,“那我也不要他给我儿子动手术!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护士眼睛抽了抽,看看傅星河的表情,发现他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说句不好听的,有这种迂腐的家属,就是把病人往火坑里推。
“小周,你现在去叫雷院长过来,他没有时间,就通知吴医生过来开这个刀。”傅星河说着,视线扫到家属身上,声音不高不低,响彻整个病房,“我首先是病人的主管医生,他从进院到现在,都是我跟的,所以我是了解他的各项体征的。他的这台手术,也不是只有我能开刀,但您的主观意识,可能会影响他的生命安危。”说到这里他就停了,没有解释自己性向的问题,别人怎么看和他没有关系,没有就是没有。
护士进来,说:“雷院长在院务开会,吴大夫说他现在从家里赶过来,要四十分钟。”其实护士根本没有给吴大夫打电话,吴大夫擅长的领域不在这儿,这台手术,就像她刚刚说的,真的还就只有傅医生能做。
但是吧,病人太偏激了,她也想让他们吃吃苦头,硬要换主刀医生,不是找死是什么?可人命关天,她不能这么做,傅医生也不能这么做。哪怕家属骂他,表示不信任,他身为医生,还是不能和家属置气的。
“四十分钟?”家属叫起来,涨得脸红脖子粗,活像被掐着脖子的公鸡,“不行不行,”他做出勉强的样子,“没有别人能做了?”
护士强调,“只有我们主任。”
傅星河神色从容,“您硬要换也不是不行,但是风险要承担。”
家属一听就吓住了,床上的儿子也在说:“妈,妈您别瞎折腾了,我相信傅医生,不是同性恋就代表艾滋的,您不要污蔑人。”
“嘿你这孩子,你怎么帮别人说话呢?妈是为你好。”她找了个台阶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说:“那行吧行吧,要等四十分钟,我儿子可等不起,就这…你什么主任开刀吧。”
护士觉得这女人不知好歹,多少人求着让傅医生开刀他也没时间,想骂她,还是忍了,主任真是好人,家属都这样怀疑他了,他还是没计较。他要是真计较了,这病人多半没戏。
病人被推进手术室里,傅星河戴上手套,问他:“准备好了吗?”
病人眨眨眼,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2章
“大夫,您不要生我妈的气。”
“没有的事。”
麻醉推进血管,病人眼睛慢慢闭上了。
四个小时后,傅星河签字确认手术时间,从容不迫道:“行了,推回病房吧。”
他走出去,家属还在外面的,生硬而愧疚地说了声谢谢大夫,刚刚也是被冲昏了头脑,这可是医生!要给她儿子开刀的医生!自己这么说话,惹了他,他开刀要是不走心怎么办?
幸好这大夫有医德的。
傅星河打算回去了,却在科室里碰到了孙柯的妈妈。“傅大夫,阿柯他醒了,可是他……他状态不好,也不跟我说话,他……我想请您劝劝他。”
他没说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孙母略带尴尬地说:“他之前给我留了封遗书,阿柯他……他是同性恋,所以我想……”她欲言又止。傅星河问:“他安眠药哪儿来的?为什么自杀?”
“我不清楚他安眠药怎么来的,他没有抑郁症,也没有处方,”孙母低垂下眼来,“他喜欢的人死了,说自己要去地下找他。”
傅星河忍不住挑眉,现在的年轻人都想些什么呢?殉情?
“在哪个病房?我等下过来。”
“好嘞好嘞,”她报了病床号,“谢谢您了傅大夫……”
傅星河记得,孙柯之前来医院看的那个病人,是胰腺癌。他帮助分析过病人情况,看了血管造影,发现已经非常严重了,而且不能手术,只能做伽马刀这类放疗。
他去了一趟放疗科,找到病人病历,翻看了一下。
病人顾铭从进医院到死亡,有六个月的周期,病人是篮球运动员,却因为生病,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病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到医院来治病,而是呆在家里。胰腺癌是一种非常、非常恶劣的肿瘤,恶性程度非常高,治疗非常困难,而且病人自身非常痛苦。因为病痛,他长期失眠,有抑郁症,长期下来,开了许多安眠药。
那些安眠药,可能是给自己准备的。
傅星河似乎想通了孙柯的安眠药从哪里来的,也想起了上次他寄放在自己家里的篮球。这孩子看着很内向,精神总是不太好,也经常和他妈妈吵架,这些外因加上喜欢的人的死,直接让他起了自杀的念头。
他阖上病历,心里思索着,没准孙柯现在一点也不感激自己救了他,反倒怪自己。
虽然这么想着,傅星河还是去了他病房,林天的短信过来,说他已经到了,在大厅等他,傅星河回了个马上。
孙柯单独住了一个VIP病房,进去时,孙母拿着吸管,在让他喝水,“阿柯,吃药,吃药啊。”
他厌恶地把脑袋扭开,孙母却不敢说什么,孩子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敢跟他吵?
傅星河对孙母道:“让我单独跟他谈谈吧。”
“哎!谢谢您傅大夫!”
孙柯对着傅星河,表情却是更厌恶更冷淡了。
“你怪我救了你?”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你如果还想死,我不拦着你,这里是8楼,跳下去刚好能致死,但是死法很可怕,很不堪入目,脑浆和血肉都炸开,肠子都摔出来。”他慢慢说着,看着孙柯的脸逐渐变得苍白,“比顾铭的死法可怕多了。”
听见这个名字,孙柯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
他看见了傅星河的胸牌,也反应过来,这是医院的医生,这医院里发生的事,他想查什么查不到?
他生硬地别过头,“不管你的事。”
“是你妈妈求我过来劝你的,我还有事的。”他说,“为什么要吃安眠药?你是殉情,还他教唆你的?”
“你不可能拿到安眠药,除非有人提供给你。”
孙柯脸色变了变,眼睛都红了。傅星河观察他的表情入微,心道:果然不是自己想自杀的,也不算为情所困,他是被教唆的。正巧,活着没有什么目的,母亲替他安排好一切,他又厌恶受束缚的生活,很容易就被洗了脑。
“你妈妈刚刚跟我说,不会再强迫你考音乐学院,她说她认可你的一切决定,包括你的性向。”傅星河看着他,兜里手机又响了一下,他也没工夫和这孩子多说,只是邻居罢了。“你妈妈很爱你,你知道她不喜欢同性恋群体,但你看她,愿意为了你来求我。”说到这儿,傅星河就停了,“我还有事,不跟你多说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给林天回了消息过去。
出去时,他告诉孙母,“该说的我都给他说了,他心理很脆弱,不要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也不要跟他说同性恋是病,是不好的。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开导一下吧。”
孙母感激地道谢,说他是个好人,“以前是我偏见了,谢谢谢谢,谢谢您傅大夫。”
傅星河常常都能收到来自病人或家属的感激涕零,他出了医院,林天就在医院大厅等他。
依旧是下雨,林天还是只拿了一把伞。“哥,我听说了……”
傅星河点点头,撑开伞,揽着他,“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从傅医生最后一个举措可以看到他的态度了
虐渣会有的,打脸会有的,我是标准的亲妈!
为什么每天都有人怀疑我虐呢QAQ
☆、第52章
傅星河手臂上来那一刻, 林天敏锐地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 他僵直了一瞬,傅星河力气很大, 带着他走。
“哥,那你工作……”林天担忧地望着他。
傅星河直直地地把他带到车旁,林天说:“我来开车吧。”
上车后, 傅星河才跟他说话, “你担心什么,我在哪里不能吃饭?”
他是靠技术说话的, 以他的医术, 多的是人求他主刀,这还得看傅星河有没有时间。
“我还是担心……我讨厌有人说你坏话。”
“他们说他们的, 说别人坏话, 又不会因此得到利益,能说多久?”他不在意。
“哥你是不知道……医院里照顾人的家属,大妈老太太老头儿,都闲,就喜欢传八卦。”林天以前每次来医院, 都能听到传的面目全非的八卦绯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什么女明星狐狸精,他们都喜欢谈论。
更别说是发生在身边的事了。
傅星河反倒不太懂,“同性恋有什么稀奇的?”
林天看看他, 又叹气,他们家傅医生,就是太醉心工作了,他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说道:“反正人就那样,就喜欢道听途说再添油加醋,以讹传讹。”
傅星河满不在乎地笑,“别人有求于我,不敢当面说我,至于背后怎么谈论,和我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
“傅医生……”林天似乎受到了震动,傅星河的态度,是聪明人才有的态度,他是真正的为自己而活,我行我素。没有过多的善心,也没有恶念,对人对事,全凭自己的职业准则,譬如下午那位不相信他这种“同性恋艾滋病”医生的医术、要求换医生的母亲。而这种不信任的态度,常常会得罪一些人,换在一些医生身上,可能就脾气大地不做了,管你死活。但傅星河不会为此生气,他只讨厌讲同性恋和艾滋病挂钩的说法。但在他眼里,只有一个快死去的病人,病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没必要和不懂事的家属计较。
他自己也知道,他一计较,这手术肯定就得掰。
林天很佩服他,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医院门口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故,堵上了,傅星河指挥着他,让他从后面的专家宿舍区出去。宿舍区很老了,和明显高新建筑的住院部大楼比起来,老得日暮西山,苟延残喘。
“你们医院还有这种地方啊,”林天`朝着窗外看去,“给老专家就住这种地方?”
“院务那边支出大头都是拿来购买医疗器械了。”傅星河是知道一点的,专家楼太过破旧,一群为医院工作大半辈子的老专家,现在老了,却住在这样的楼里。也有人去和雷院长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是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管这群“老专家”。行医一生,但这些老人,忘记了自己毕生的经验及知识,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得了老年人才会得的病,有些是痴呆,有些是迷信,院里不是拿不出钱,而是根本不想管。
林天看见一些散步的老人,成群结队地走过,很朴素,就如同这破落的宿舍楼一般。
他是只晓得捐钱的那类人,其实很少亲眼所见,也极少切身地去体验。给山区捐钱修学校,只是从电视上,新闻上,看到了可怜了便捐了,和大多数的好心人没什么不同。他看到别人可怜,便会心生同情,做什么?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捐钱。
吃完饭,林天就打电话给基金会的负责人,说:“沪市综合病院有一座专家宿舍楼,非常破旧了,你让人上门给他们送家电羽绒被……什么理由?不不不,不以基金会名义,编个社区送温暖的理由,还有啊,宿舍楼的健身器材都旧了,去修建一批新的,再定期请社工去关爱他们,照顾他们。沪市还有别的医院有这种情况的话,也这么做。”
交代完事,林天这头挂了电话,那头负责人一脸懵逼,林总没毛病吧?又不是空巢老人,一群老专家呢,都一起乐呵呢,需要什么捐助?不过吧,这林总就爱做这种事,估计是心血来潮,在电视上看到地震了,不行,马上捐物资,看到关爱空巢老人留守儿童了,不行,马上捐钱捐生活用品。
年纪轻轻就是个大善人。
大部分开始做善事的有钱人,基本是人到中年,做了亏心事想积德了,林总那样的,似乎真的就只是同情心泛滥,看不下去。而且他做好事不留名,基金会法人是他,出钱的也是他,外界却不知道是他,他只站在幕后做这些好事。
挺怪一人。
林天电话是在阳台打的,傅星河听到了一些,等他电话打完,就走过去抱他,林天扭头看他,“之前偷Pāi的人,应该就在对面楼租了房子,我让人去搜了一通,没抓到。哥……我们,要不要搬家?先搬我那里去。”
“不用。”傅星河的唇落到他的脖子上,他也讨厌有人窥视私生活,可是搬家,那人就不会追过来了吗?
他把林天带到屋里去。
雷院长说,举报给院务的人是谭松林医生,那么在他对面楼盘偷Pāi的人,或许就是谭松林,也或许是其他人。譬如林天的堂兄和大伯,他们拿着谭松林当枪使,利用他来击垮自己。
可傅星河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哪怕贴上同性恋的标签,医院也不能怎么他,今天院务会议的结果就出来了,傅星河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有专人在医院贴上科普同性恋的海报,人们一连上医院wifi,就会跳出来一则科普性质的广告。
林天嗯了一声,却想着一定要把那个偷Pāi的人揪出来,教训一顿。
太可恶了。
林天基金会的社区送温暖,第二天就落到实处,他下午还是从专家宿舍区绕路过去,看到家电商城的人在往楼群里搬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群老人家就围在卡车下面,大约在说感谢的话。
他忍不住笑起来。
傅星河盯着他的笑容,伸手过去,把他的帽子摘下来,“以后来医院的时候,不用遮遮掩掩了。”
他用手帮林天梳理了下头发,“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总会散的。”
“我不怕别人怎么看我……”林天抿唇,他今天到医院的时候很早,听见了一些人在说主任医师是同性恋的事,这些人都是道听途说,却谈论说这位主任私生活混乱,和好多男的都不清不楚的,太恶心了。
林天想也不想,当即给了说恶心的那人一拳头。对傅医生来说算不上事儿的议论,林天却不能忍,他不允许有人污蔑傅星河,不允许有人说他坏话,哪怕傅星河跟他说了许多次不要理,林天还是不允许。
他望向傅医生,“我非常、非常讨厌别人那样说你,他们是病人啊,你是医生,你要给他们治病的,却那么说你。”今天他就看见,有个病人死活不愿意进手术室,不想让傅医生来开刀。
那病人只是小毛病,傅星河就随他去了。
有人说他是心虚了,傅星河没有理会,他水准怎么样,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这样说吧,我与他们的关系仅仅是医者和患者,除开这层关系,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他声音变低,“对我造不成伤害,我不在意,你就不用在意。林小天,你懂不懂?”
“我……我懂,道理我懂嘛,我就是忍不了。”
傅星河凝视住他的眼睛,半晌,他叹气,“那好,但是下次不许在医院打人。”
“那我生气我忍不住啊,他凭什么骂你?”
“背着我说的,我也不知道。”
“可是让我听见了啊!”林天义愤填膺,摁喇叭,“凭什么骂你,凭什么,凭什么。”
傅星河笑笑,“幼稚,别摁喇叭了。”
林天这才停下,看着他,“下次我一定控制住,不打人了,不给你丢脸。”其实林天一直都是文明人,别人怎么说话他都不会发怒的模样,但是事情涉及到傅星河了,他脑子突然就炸了。
“你护我,我知道的,”傅星河说,“夏虫不可语冰,别人说什么是他们的事儿,都不是真的,当笑话看就完了。”
林天应道好,心想:傅医生心态真好。
第二天是小年,下午傅星河有个很重要的会诊,林天忙完了过来,他还没结束。林天这次,什么伪装也没有做,没有帽子没有口罩,露出面孔的他,像个发光体,会不由自主吸引旁人的目光。
这位病人从南方某大医院转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3章
过来,很棘手,而且还没有检查清楚病因。核磁共振和CT都做了,病人体征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病人时常会痉挛,伴随自发性高`潮。
傅星河结束会诊出来,林天趴在外面栏杆上等他,听见开门声,林天就回头了,然后凑到他跟前来。傅星河看见他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嘴角轻轻一弯,道:“我先回办公室换个衣服。”
跟傅星河一道从会诊室出来的医生都看到了林天,有些时候,他们会见到总是和主任一起下班的青年,但是极少瞧见他的模样,这还是头一次见他没有挡住面孔。
原来是长这样!和主任一相比,完全是不差的!
以他们主任的长相身材,拿去出道都绰绰有余了!比那些弱鸡似的小鲜肉不知强了多少,像他这种明明能靠脸吃饭的人,偏偏医术还比他们这种四五十的老头子了得。虽然职称只是职称,主任的名头并不代表什么,但傅星河这个主任,端的是货真价实。
再说主任的……男朋友?也不像想象的那样啊,按照大众思维,Gay都是比女孩儿还会打扮,比一些女人还骚、还绿茶。可是主任这个吧,怎么和他差不多高?还挺壮一个,和主任身材也没差多少,就是白,白的发光,耀眼。
而且很帅。
刚从走道出去,科室门口,林天就看见了谭娇娇。
她正坐在椅子上的,没有白大褂加身,是便装,一看见傅医生出来,她就站了起来。
这女的不是被赶走了吗?怎么还来?附近都是医生护士,站的不近不远,瞧着都是在干自己的事,实则耳朵都竖起来的。
谭娇娇是专门挑了人多的地儿等傅星河出来,她今天只化了淡妆,连口红都没涂,比在医院当医生的时候,憔悴多了。
她快步走到傅星河面前,满脸都是泪,眼泪说流就流,哗啦哗啦的。
“主任,照片的事儿不是我自愿的!对不起我不该听我叔叔的,都是我叔叔!我才知道,他跟您有过节,是他撺掇我的!”她情绪激动起来,要去抓傅星河,林天赶紧把傅医生拽开,不让她碰。谭娇娇哭的声音特别大,竖起耳朵听的,都忍不住扭头看她,“我不是自愿的,不是我的错,求求您,您让我回来工作吧……”
傅星河给她批的实习报告,直截了当地写她不适合做一名人民医生,这样的评语,出自沪市综合病院的脑外科主任之手,跟随她的档案,洗不掉也摘不干净。以后不会再有医院愿意聘请她这样的医生,可以说是前途尽毁。
谭娇娇根本想不到,傅星河会这么不留情面,断人绝路。
她哭诉间,把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这里人多,全是科室里的人,还有别的科室的,一听就全明白了——谭娇娇口中的跟傅医生有过节的叔叔,不就是之前被院长开除的那位谭松林医生吗?要说过节——那肯定是谭医生单方面的过节,他那人小肚鸡肠,收红包从来不笑,还有好多病人因为这一点,误以为他是个好医生呢。
搞半天,是两人合伙搞事?这也太缺德了吧,举报给院务不说,还在病人里传!
谭松林不是个好货色,他侄女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这时候,听到谭娇娇说的话的人都不禁在心中想。
傅星河听她说完,全程表情没有变化,“小周。”他突然喊了一声。
“哎!”吃瓜的小周大夫连忙应道。
傅星河神态漠然吩咐:“带这位患者去神经内科看看。”说完,他也不管在场人的反应,牵着林天走了。他姿态再自然不过,林天有一瞬的紧张,但只一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都看见,傅星河主任是怎么拉着身旁的青年的。他的态度分明在说,在告诉这些看热闹的人,想看尽管看,他不在乎。当事人都不在乎,那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主任,主任!主任……”谭娇娇还想追上去,小周大夫赶紧攥住她,“小谭美女,你行行好嘞?走吧,跟我去王主任那里瞧瞧病去。”
“小周,小周你帮我去跟他说说,主任器重你,你帮我说说……”她开始求助小周大夫,抱着她的手臂,“帮我说说小周,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自愿的,是被挑拨的……”
“你是不是减肥减出毛病了?你都做出这种事了,还想得到原谅?”小周简直无语凝噎,小谭美女毛病是挺多的,人也不聪明,死脑筋一个,所以才被老谭医生当枪使吧?主任说的没错,是该带她去神经内科看看。
傅星河走了,闹剧收尾,大伙也散了。
这下,医院上下八卦的内容又变了,之前走的那位谭医生你们知道不?不知道啊?都上报了!就是冯护士长啊,之前不是谭医生被泼硫酸吗,然后谭医生眼疾手快拽过冯护士长挡在自己面前!那手速快的,啧,怕是单身四十年了?
是非传的快,傅星河这个正主,却是完全不在乎,下班后和林天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不少年货,林天还买了面皮儿说回去包饺子吃。
小年夜吃了饺子,除夕夜还是饺子。
林天在家里做好了年夜饭要等傅医生回来,可是等了一会儿,傅星河却迟迟不回来。
他心里知道,怕是又被医院里的事儿给绊住了。
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病人被推下车,急救员跑似的推着车,嘴里开始说情况:“男,三十七八上下,没有找到身份证明,车祸,伴有头部面部流血,伴意识昏迷,不能交流,伴抽搐,无恶心呕吐,无大小便失禁等情况……初步评估重型颅脑损伤!”
傅星河收拾好办公室的资料,换好衣服,正在锁门。
“主任!主任!谢天谢地您没走,120那边又送来了个病人,急诊刚做完CT三维重建……特重型颅脑损伤、创伤性脑疝、弥漫性轴索损伤、颅底骨折、双侧鼻骨骨折,左侧鼻骨塌陷,鼻中隔弯曲,蛛网膜下腔出血……”小杨大夫一连串地背下来,抬头看主任的反应。
傅星河听的皱眉,手上把门锁上,“CT。”
小杨把CT给他过目,傅星河看了几眼,“安排手术。”
“好!这就去安排!”
今晚是除夕夜,一部分医生放了假,一部分医生还在值班。医院里,春节以串休为放假形式,傅星河本来都要走了,衣服都换了,却被这台紧急车祸手术绊住。
“通知普外那边来一个医生,病人肋骨骨折。”他边说边往手术室那头大步流星地走,手上给林天拨了电话过去。
“刚送来一个病人,医院人手不够,只有我能做,林小天,你乖乖呆在家里,等我晚上回来。”
林天看向桌上做好的饭菜,眼睛暗淡了一秒,接着说好,“哥,那我晚上来接你。”
“不用,我做完手术就回来,乖乖等我。”
林天嗯了一声,“我乖乖的,哥你加油。”他对着电话亲了一口。
“我进手术室了,挂了。”傅星河把手机关机,洗干净手,手术护士替他给手术服打结,他戴好手套,开始看CT,“病人基本情况呢,病史,有人了解吗?”
“主任……您还是……”黄大夫给他当副主刀,病人刚被推进手术室,脸上血迹已经被擦干了。他看了病床上人一眼,又看看还在研究CT的主任,道:“您过来看看这个病人……”
“怎么?”傅星河走过去,看见了病人的面孔。
之前病人面目全非,没有确认身份,现在血污都擦干净了,傅星河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把谭松林的病史调来。”
黄大夫没动,磕巴道:“这个……这手术,您还做吗?”
“做。”
“可是…可是,这……谭松林,他跟您……”谭松林单方面,和傅星河有过节,前不久,主任的性向和私生活被人捅出来,还举报给了院务,经核实,背后推手就是这位谭松林医生,加上病人谭松林的侄女谭娇娇,前几天她来医院说的那番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要说主任心里没半点怨念,怎么可能?就算他真的清高吧,不怪罪谭松林医生,但假如,假如这台出了点什么差错,外面会怎么说?会说傅医生蓄意报复,谭松林医生干了坏事,傅医生在手术台上报复,医死人。
哪怕事实不是这样,也会被人传成这样。
要是聪明点,傅星河都不该担这台手术。
“不然我来吧主任,您本来就应该放假的今晚,这台手术您不要主刀了,回家陪家里人吧。”
傅星河看他一眼,“小黄,你成家没有?”
黄大夫嘴角抽搐,明明他还比主任大几岁呢!叫他小黄?好吧好吧,人职称在呢,他忍住了,道:“我都有孩子了主任。”
“那今天除夕,你不回家里陪家人过年?”
“我……”黄大夫说不出话来了,“我这不是有手术嘛,工作。我家里人理解我工作。”
“我跟你一样。”他说着,站在手术台前,低着头,双目对着手术显微镜,伸手道:“六号手术刀。”
☆、第53章
手术结束时, 由黄大夫来主持收尾工作。
“手术时间四小时五十三分钟, 主任您确认一下,签个字。”
傅星河摘掉手套, 签了字, 看了眼时间。
是晚上十点过了,马上十一点。
还好赶得及。
他刚出手术室,就看见了林天,他戴了条灰色的长围巾, 坐在医院冰冷的白色灯光下等待,他目光不知看着何处, 傅星河一出来, 他的眼睛便在傅星河身上聚焦了。
“我刚刚问了护士, 他们说你在这个手术室, 我就过来等你了。”
“不是让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傅星河是直接便装穿的手术服, 不用特意回办公室一趟。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家, 再说, 我也闲不住, 春晚好难看的。”林天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戴到傅医生脖子上,绕了两圈, 又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掌说:“暖和吗?”
傅星河点头, 围巾挡住他的下巴,“走吧,我们回家。”他拉着林天的手, 看见悬挂在走廊上方的电视机里,全都在播放春晚,电视声音开的小,病人们还未睡觉,在专注地盯着电视上的岳云鹏看。
一些病人在哈哈大笑。
医院里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似乎和家庭里的,没什么不同。
手拉手地出去,林天开车,他问傅医生肚子饿不饿。
“早就饿了,想吃你包的饺子。但做手术的时候想不了那么多,就只想着快点做完,想着你在家等我的,谁知道你不乖。”傅星河侧过头去,脸上被外面的路灯和稀少的车灯照亮。
“我哪有不乖!”林天不乐意了,“我明明就很乖很乖。”
傅星河轻笑一声,目光由于集中而闪亮,林天回望他一眼,被傅医生眼中的星光迷住了。
“认真开车。”傅星河简短地叮嘱他。
由于除夕,今晚的车流很少很少,人流也少,十分钟就到了家,林天重新把包好的饺子下锅,之前煮了一锅,但是因为傅医生有要紧的手术,冷掉了,林天就倒了。
“哥,三十个够不够?还有点菜,我等下热了端出来。”
傅星河正在打电话,听见他的问话,便回答一声,“够了。”他回答完,转头便又开始讲电话,“嗯,妈跟您说了是吧……是真的,我喜欢他。您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结婚?过一阵吧,他家庭那边有些问题还要处理。”
“你姑姑说,他们家不好缠,父母都格局小,你当心一点。”
傅星河平静地嗯了声,心里也很平静,以林天那样的性格,他不会让他家里人碰自己一根手指的,医院有病人多说他两句,青年都要跟人动手。明明是文明人,也不是野蛮人,瞧着挺乖的,戾气不小。
但傅星河知道,也只有在触到自己的时候,林天才会变得不像个文明人。
饺子煮熟了,林天捞起来,端出去,傅星河这才讲完电话。他爸爸这样的工作,一年到头,春节的时候也不放假,平时的适合,连电话都不能打。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是要求保密的,不能和外界联系。
林天用葱姜蒜醋拌了蘸水,端上桌,还要去热菜。
“你煮了这么多?别热了,过来一起吃。”
林天说马上,“我蒸个鱼,十几分钟的事儿,年年有余嘛,鱼不能少。”
傅星河进厨房抽了筷子,看他把鱼下锅蒸好了,便推着他出去,“你是不是一直等着我的,就一直没吃?”
“没有,我吃了点饺子的。”
傅星河瞥他一眼,“吃了几个?”
“就……一个,我不是想等傅医生你一起吃嘛,这才有过年的感觉,仪式感。”林天夹起他自己包的饺子,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又道:“我之前都一个人过年的,爷爷让我去吃年夜饭,我吃了就回家了,外面好多人放烟花,我不放。”林天说着垂下眼帘,吞咽着饺子。等傅医生的时候,他接到了好几个林翰海的电话,“回来吃饭不?年夜饭你都不吃?反了你的。”
他学着老爷子年轻时说话的口气,最爱说的话就是“翅膀硬了”“造反了”“无法无天了”。老爷子对子孙苛刻,这些话,他最爱对孩子说,以为说着说着,他们就能长进了。没想到长进没有,反倒把他教训人的话学走了。
林天是根本不想跟他多说话,林翰海说:“你妈怀孕呢,你没看朋友圈?她肚子都那么大了,孩子每天踢她肚皮,你做哥哥的,不回来看看你弟弟?!”
其实林天早就把林翰海和秦韵屏蔽了,秦韵特别喜欢在朋友圈晒自己富太太的生活,现在是最喜欢晒自己孕妇的日常。
林翰海发现了他的态度,知道林天是彻底跟他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4章
“造反了”,而且现在的林天,他还没法拿捏!林翰海只能放软语气,“你妈现在马上五个月了,她想去国外养胎,找了旧金山的一个山庄,空气特别好,还可以看日出。这对她胎儿好,你给她在那里买一套房子,让她过去住。”
林天知道那边,秦韵要的那套别墅,有市无价,要三千万美元才能拿下来。
他拒绝了,林翰海开始骂他:“这么点钱你都不肯为你妈妈出?她肚子里怀着你弟弟的!”
林天不知道林翰海是在装傻还是真傻,现在局面不是很清楚了?林天早就跟他们说明了,除了定额的生活费,他一分钱也不会出,不会让他们挥霍。林翰海和秦韵消费都不低,手头上没钱的时候,要拿林天的名义签单。
年前的时候,他就收到了秘书给他的账单,林林总总快一千万了。
林翰海对他的态度非常愤怒,发现林天现在真的是软硬不吃!他愤怒地挂掉电话,林天想起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特别渴望父母的爱,那时候流行全家人一起去长滩放烟花,林天也想去,秦韵说人多,危险,不去;林翰海说你想放一个人去院子里放。
夫妻俩倒是很甜蜜,丢下林天一个人在家,大年初一就飞斐济度假去了。
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林天听见烟花在天空绽开的声音,没有抬头去看。
“小区里不允许放,我也没有买烟花,以前没有这个习惯,”傅星河看见他的神情,往他碗里夹了一个饺子,“这个好像是虾仁馅的,明年,明年我陪你放烟花。”
“其实就是个形式,放不放都无所谓的。”林天弯着眼睛,把饺子吃了,果然是虾仁馅的。
他包了好几种馅料,虾仁的,胡萝卜猪肉馅,三鲜的,鲅鱼的。
电视里这会儿开始唱难忘今宵了,林天听见李谷一的声音,啊地一声,他赶紧站起来,奔进厨房。他揭开锅盖,要把清蒸鱼端出来,却猛地被烫了一下,林天呼呼手指,赶紧捏耳朵散热,接着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又蹬蹬蹬跑回饭厅,他把筷子凑到傅医生嘴边。
“哥,新年快乐,祝你年年有余。”
傅星河凝视住他,接着张嘴把筷子含住,鱼肉入口即化,“新年快乐,年年有余。”
林天笑起来,就听见傅医生说,“愿从今往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林小天,以后的每一年,你都要在我身边。”
他听得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一定的!我要缠着你一辈子!”
傅星河笑笑,道:“鱼该冷了。”
林天马上去端,零点过几分,林天打开开了静音的手机,收了几条短信,几条语音,几个红包,他给傅星河发了个520过去。傅星河点开,收了他的红包,林天笑眯眯的,说:“我爱你傅医生。”
傅星河低头看看手机,鼓捣了半分钟,问他,“红包怎么发的?”
林天:“……”
他笑出声来,林天发誓,他坚决不是嫌弃!他们家傅医生就这样,就是这么可爱!不会发红包也很帅气!他把下巴搁他肩膀上,从身后抱住傅星河,然后手把手教他怎么发红包的,输入金额520,然后林天准备打一个“我爱你”三个字时,最后手上动作停下,道:“不行,这三个字要你亲手打。”
——还说自己不是一个注重形式的人,傅星河没说话,低头打好“我爱你”三个字,点了发送红包。
林天收的很开心,分明就是一来一往的两个红包,他笑得眼睛都弯成的一条线。低头看见自己的戒指,傅医生脖子上的戒指,林天伸手把他的项链从衣服里拿出来,摸了会儿吊坠上的戒指。
因为傅医生经常要主刀,他不能佩戴这类饰品,只能挂在脖子上,塞到衣服里,贴着皮肤,贴着心脏。
金属冰冷的质感,被皮肤烫得温暖,这种触感,有时候会提醒傅星河,他有归属。
吃饱喝足,傅星河进去洗澡,林天也脱了衣服进去。傅医生的家不大,浴室面积也不大,整个淋浴间,不超过两平方米,当傅星河和林天都站进去,空间便显得逼仄,狭窄。
傅星河看他一眼,水聚集成一小注,从耳畔滑到下颌骨,软化了他总是冷硬的轮廓,“又一起洗?”
林天嗯了一声,只有半边肩膀能触到热水,“过节嘛。”
他圈住傅医生的腰,接住沿着他身体曲线下滑的水流,“你不知道这个冬天有多冷,你不在的时候就好冷,一个人洗澡也冷,两个人就不冷。”林天慢吞吞地帮他搓澡,手法极尽温柔。傅星河向下看了一眼,“你摸哪儿?”
林天说了个粗鄙的词,是贴着傅星河的耳朵说的。
傅星河呼吸一沉,心想林天就是仗着自己喜欢他,什么话都敢说,他知道自己不会生气。傅星河望进他的眼睛里,看了一会儿,被林天眼睛里的情`欲色彩打动,偏头开始吻他的颈部。林天仰起头,水冲到他脸庞上,傅星河亲他的时候,听见他很剧烈的喘息声,吞咽声。
他把林天推到墙上去,冰冷的瓷砖墙一下刺到骨子里,空间不大的淋浴间,要站林天这么个大高个,还要弯下去傅星河这样壮硕的男人。
林天靠在墙上,微微躬身,手指穿进傅医生的发间,湿润的头发贴着他的手指,缠在他的手指上。傅星河脑袋一前后动,林天就要嘶一声,沙哑着声音说:“哥哥你舌头好厉害……”
傅星河挺喜欢看他哭的,刚给他亲出来,就干了进去,从背后弄的,林天再次被他压在墙面上,压得紧紧的,他的小臂被攥住,像戴了手`铐,根本没法动弹。
他咬着林天的脖子,在吻痕上吮吸出新的痕迹来,“舒服吗?哭给我听。”
林天开始酝酿情绪,几分钟,眼泪就出来了,他回头用红的眼眶望着傅星河,鼻音浓重,“你欺负我…”
“不欺负你,”傅星河嘴唇在他眼睛上碰了一下,“疼你。”
林天哭得更大声了。
第二天一早,傅星河还得去医院上班。
这是大年初一的早上,病人却多的空前绝后,林天放假,所以他是跟着傅医生来医院的。
傅医生进手术室了,林天便双手Сhā兜,在医院里晃悠。排号厅里充斥着嘈杂,小孩子的哭闹声特别刺耳,林天还看见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在医院里放炮,往地上一摔,“砰——”原地一声巨响。
摔完炮看别人被吓着了,还哈哈大笑。
关键家长还不制止,等医护人员去说了,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孩子,才说了一句,“过来坐好,别放炮了,马上要叫号了。”
结果那小孩儿看护士走了,又换个阵地放炮,从这头跑到那头,砰砰砰的,和现场爆破似的。
最后,那群小孩儿变本加厉,把摔炮扔别人羽绒服帽子里。炮砰地在帽子里炸开,把羽绒都炸出来了,鸭绒飘在空中。
小男孩儿发现自己干坏事儿了,立马要跑,让人给一把逮住了。
林天看过去,发现那是孙柯,他精神好了很多,逮住熊孩子的衣领,抓过他手里的蜘蛛炮,“信不信我丢你衣服里?”
那干坏事儿的小孩儿吓哭了,哇地哭出声了,哭得很大声,小男孩儿脸上有很大一团的高原红,一哭眼泪鼻子糊了满脸,“爸爸,爸爸,有大孩子欺负我,哇啊……”
孙柯一看他脸上的鼻涕泡就受不了了,教训他,“你叫爸爸也没用!我没你这么大儿子!”
“你怎么回事?!欺负小孩儿是不是!”来着是一位中年男人,看着是孩子父亲。
见给自己撑腰的来了,熊孩子叫得更大声了,演技一流地在孙柯手上挣扎,“爸!爸他打我,他打我!可疼了!他打我!”
孙柯手一松,那小孩儿自己挣扎的剧烈,一下摔地上了,哭喊:“爸!你看!你看!”
中年男人一听就开始撸袖子,“唉哟,有没有家教了还?这么大人了欺负小孩儿,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孙柯挺瘦弱的,前段时间服用过量安眠药,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吃下东西,瘦得皮包骨头,颧骨都出来了。
中年人却是满脸横肉,一副屠宰工模样。
孙柯抿紧唇,他原本就不会说话,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一句干巴巴的:“我没欺负他。”
“你没欺负我儿子他哭什么?儿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孩儿满脸鼻涕泡地在地上蹬腿,“他打我!打我!爸爸打他!”
孙柯嘴角抽抽,心想这小孩儿演技,没谁了。
“我真没打他,他往我衣服里扔炮。”
“扔炮怎么了?他比你小你就该让着他!爹妈怎么教的,尊老爱幼懂不懂啊!”
孙柯脸都气的红了,他说不出任何话来,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那你们家这算什么?有娘生没爹养的?”
林天把地上那熊孩子抓起来,笑眯眯道:“小朋友,放炮好玩儿吗?”
他长得高,体格壮,看着很有威慑力。
熊孩子点点头,抽抽鼻子,一个鼻涕泡出来了。
林天从孙柯手上拿过炮,扔进他帽子里,然后放开他,“去玩儿吧。”
熊孩子尖叫一声,“爸爸爸爸爸!!!”炮在他帽子里炸开,羽绒服又炸得漫天飞絮,中年人赶紧搂住狂哭不止的儿子,要骂林天,林天皮笑肉不笑,“管好你家孩子,我弟弟衣服贵着呢,就不要你赔了。”
“你!你是他家长?!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你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林天还第一次见这么荒唐的家长,他单手拽着孙柯胳膊,把他往身后护,“我弟弟是病号知道吗?他今天要出院了,你孩子往他衣服里放炮,受了惊吓,他又要住几天院了,医院里住一天吃药打点滴一千块,住一周七千块。他衣服也不能穿了,五千块,总共一万二,赔不赔?”
“哪,哪儿有这么贵,他穿的黄金啊?!”
“不信带你们去商场看看?”
那中年人听他说话语气,再看他气度不凡的模样,登时退缩了,“我们看病的,谁有时间跟你、跟你去什么商场!”男人抱着熊孩子要走,嘴里道:“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等人走后,林天看向孙柯,“不好好呆病房,跑出来做什么?”
孙柯沉默了会儿,说了声:“谢谢你。”
林天说没事,“你十八`九岁的人了,下次遇到这种事,要会反击知道吗?”
他看着林天,“他们真的要跟你去商场怎么办?”
“不敢跟我去的。”林天看他帽子破了,道:“走吧,带你去买衣服。”
孙柯说不用,“帽子有拉链的,我撤下来就没事了。”他脸上透露出一股病态来,嘴唇很白,缺水。林天还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心想这孩子也不讨厌。
“你住哪个病房?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孙柯没问他为什么在医院,他知道青年和邻居家那位医生的关系,孙柯背过身便走,脚步很快。
林天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孙柯这种毛病,不是早就该出院了?怎么还在医院里住着的?气色那个样子,是不是检查出什么病来了?
他没有细想,毕竟只是邻居家孩子。
林天慢慢踱回手术室外头,他时间掐得挺准,傅星河正好出来了。
黄大夫正在和他说什么,看见林天时,他停下来,看主任表情。傅星河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林天默默无言地跟在傅医生ρi股后头走。
“加护病房那边,49床病人已经醒了,昨天手术是成功的,只有个小小的医源并发症……”49号床病人,就是谭松林。
昨天车祸进来的,当时没能确认身份,都推进手术室了,黄大夫才看到是谭松林医生。
手术有难度,傅医生大获成功,病人由于病情原因,推去了加护病房。
“车祸挺严重的,鼻骨骨折了,鼻中隔弯曲,开刀的时候,可能是过分切除鼻甲了……病人现在,现在感觉很难受,不能呼吸。”
“照CT了吗?”傅星河倒是没什么表情,以他的医术,极少会出现这种错误。当然,任何人都会出现错误,再高明的医生都会。何况那场车祸这么严重,特重型颅脑损伤了都给他救回来了,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赖了,出现个小小的并发症算什么?换个医生来做这个手术,比如换黄主治来,他可没把握让谭松林活下来。
黄大夫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咳了一声,“照了CT,显示鼻腔鼻甲组织缺失一个,鼻内镜检查显示也是如此,他有可能得了ENS。”
ENS——指空鼻综合征,说到这里,黄大夫有些可怜起谭松林来了,这就叫恶有恶报?连老天爷都不肯放过他。
所谓空鼻综合征,是一种后果严重并且难以医治的医源性并发症。通俗点来说,得了这样的病,会觉得鼻塞,呼吸困难,胸闷,甚至是窒息感。
每次用鼻子呼吸,对空鼻症患者而言,都是一场煎熬,空气对他们而言,是必需品,也如同刀子一般。最痛苦的是,这个病属于世界性难题,无确切有效的治疗手段。只能靠自身免疫力,倘若运气好,一两年后,便能自愈,运气差,这辈子都会忍受呼吸困难的煎熬了。
而且空鼻症与心理精神因素关系密切,这么说吧,假如谭松林心理素质好,只会感觉到鼻塞,而不是痛苦。他很有可能不是真的得了ENS,这只是他的臆想和对号入座。
但是病人送过来的时候,鼻腔鼻甲组织已经塌陷,必须进行鼻腔手术。
傅星河不是耳鼻科医生,手术过程中,病人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他很快找到源头。作为主刀医生,为了病人安危,由他替病人做了鼻科手术,但他只是切除了部分下鼻甲黏膜,保留住了大部分的下鼻甲,所以哪怕CT看起来鼻腔鼻甲组织缺失,也只是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5章
个小问题罢了,导致空鼻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黄大夫说完后,便收到条简讯,他打开一看,脚步瞬间停滞——抬头看看傅星河,黄大夫磕巴道:“主任,49床病人和病人家属,在闹事,他们、他们说,要起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全是瞎掰……
但是真的有这个病……
谭医生属于…没有毛病,但他怀疑傅星河搞鬼,就很惨,他就有了毛病。
☆、第54章
手术完后, 清醒过来的谭松林感觉到自己鼻塞, 呼吸困难,有轻微窒息感。一打听到主刀医生竟然是傅星河时, 他觉得自己鼻子堵得更难受了, 立刻怀疑自己感染了术后并发症——空鼻综合征。
他一口一个傅星河报复他,躺在病床上,说话还不能说完整,就指控傅星河蓄意报复。谁都知道这个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下半辈子都生不如死!每次呼吸进来的空气都像是刀片!
假如病人没法从自己的呼吸问题上转移注意力, 病人就会焦躁、疲劳、注意力无法集中,甚至是抑郁。最麻烦的是睡觉的时候, 这个毛病会将人折腾得生不如死, 想睡觉都没办法, 只能在鼻孔里塞着湿棉花, 才能勉强入睡。
前几年, 因为空鼻综合征, 国内出现了几起震惊医疗界的病人杀医案。谭松林现在就是认定, 自己一定是得了空鼻症, 不然他呼吸怎么这么难受?而且他认定是傅星河的蓄意报复,有气无力地躺着道:“起、起诉他!”
“得这个病, 还、还不如死了算了!”
家里人不清楚他现在的感受,一听他一口一个报复, 一口一个起诉,当即觉得是不是主刀医生干了什么。
可是他们这个起诉,根本拿不出证据来, 没办法确认病人到底是不是空鼻症,或者到底是不是由于手术原因引起的空鼻症,所以医院没办法给他下诊断。
谭松林却认定是傅星河的错,咬定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他的动机还不够明显吗?!是我举报他的私生活给院务的,是我让他性向曝光的!他心里肯定怨恨我的!这肯定是蓄意报复!”
旁边儿的病人都听不下去了,“人医生救了你命吧?人要害你还救你做什么?”
“他就是想让我生不如死!”他言之凿凿。
护士听了,转头就无语地给黄医生发了简讯,这49床病人怕是疯了——主任不计前嫌尽了自己医生的责任,把你从死亡线上拉扯回来,你还要恩将仇报?这种人活着就是膈应人的吧,早该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多好。
黄大夫也被他的不要脸所震惊,瞠目结舌道:“他拿不出证据,又说您报复他。”
林天不清楚原委,不知道这个49床病人就是谭松林,Сhā嘴道:“报复什么啊,又不是演基督山伯爵,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手机又响了一下,黄大夫低头一看,这下更是啧啧称奇,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这个人,他、他竟然还说要转院,说我们科室齐心上下要整他!还不给他下诊断书!他这没病,检查不出来毛病非要说自己得了空鼻症,非说您报复他,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我怀疑他不是空鼻症,是被害妄想症吧!”
在办公室门前站定,傅星河对黄大夫道:“让他折腾去,转院也别拦着了,不早了,你先去食堂吃饭吧。”说完,傅星河把林天拉进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黄大夫眼睁睁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心想这主任还真是修炼到家,一点也不生气?
林天追进去,注视着傅医生换衣服,“哥,这个病人谁啊,怎么回事?”
傅星河不在意道:“小事。”
“都要起诉你了怎么还能是小事!”林天一听就知道有问题,傅医生不在意,林天怎么能不在意。
“小黄不是说了吗,你救了他,他还要起诉你,说你报复他,让他得了那个什么鼻子病,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傅星河穿好衣服,拉过林天,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林天声音一下没了,变成了唔唔的吞咽声。
“消气没?”
林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妥协,“我就是生气!那个人太不要脸了!”
傅星河没说什么,环着他的肩,带着他走,“我们去吃饭。”
林天心里还想着这事儿的,觉得这个人简直闻所未闻的不要脸,不行,必须得收拾一顿!
他没问傅星河要病人资料,这件事不能和他们家傅医生有任何关联,反倒是叫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让林天彻底无言了。
他说谁那么贱那么不要脸。
林天看了眼手机,又看看傅星河,“哥,你昨天被绊住的那台手术,是不是谭松林?”
傅星河往他碗里夹菜,“查到了?”
“我生气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这个小人做了多少坏事了。”林天气急败坏。
“跳梁小丑,跟他计较什么。”
“那我也要计较!”林天说完,就气冲冲开始埋头吃饭了,他原以为,之前那些教训,已经足够让谭松林偃旗息鼓了,哪知道,这个人还出来散布谣言!但人贱自有天收,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姓谭的出了车祸。
肇事者逃亡了,而车祸让谭松林面容全毁,后续需要整容手术才能恢复一些,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从生死边缘走出来,半死不活的状态了,却还在叫嚣着要起诉傅星河,可见这人已经小心眼到魔障了。
他觉得黄大夫说的有道理,谭松林不一定是有空鼻症,反倒是被害妄想症。
林天筷子挑了碗里的米饭粒,心不在焉地想着既然他怀疑自己感染了这病,那不如真的让他患上?
听描述,这种病似乎没有办法诊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年初三,生命体征稍显平稳的谭松林转院了,他转到了沪市的一家专业整容医院,准备后续的面部整容,还请了沪市有名的耳鼻喉科的医生,为自己做鼻腔手术。
自从呼吸困难,怀疑是傅星河动了手脚,他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空鼻症,这样认定后,他的注意力便经常都放在自己的鼻子上。鼻子老是堵着,呼吸不顺畅,经常感觉到窒息,心情焦躁,想摔东西,想发脾气。
这位有名的耳鼻喉科医生检查了鼻镜后,道:“只是普通的鼻塞,可能有一些术后感染的问题,还有一些是心理作用,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您没有得空鼻症。”
谭松林暴躁道:“那我怎么呼吸这么难受?!太痛苦了!”
医生好脾气地笑笑,“不然这样吧,实在难受的话,你签个手术同意书,做手术可以替你缓解症状。”
想也没想,他便签了手术同意书。
他的鼻腔手术原本安排在初五,但是初三晚上,那位医生的助理打电话来说他们大夫初五要出差,问能不能把手术提前到初四上午。因为他实在是忍不了这种注意力不集中的感觉了,便同意了。
每次他想做别的事情,都会被鼻子上的毛病绊住。
可是手术费用实在太高,他支付不起,医生好心地提出不然把部分高科技医疗手术器械换掉,换成人工。
他同意了。
自己身为外科医生,自然是知道,人工比医疗器械差的不远,准确度也差不多,经验丰富的大夫,甚至能做的比高科技还好。
他没想到的是,鼻腔手术后,才是他噩梦的真正开始。
手术前,他常常感到鼻塞,呼吸困难,难受,注意力总是集中在鼻子上,他便时常感觉到焦躁,偶有窒息感。
哪怕戴上呼吸机,他也觉得难以入睡,鼻子的存在感太过强烈。
但是术后,他以前的种种感受,统统加重了数倍!如果是术前是呼吸困难,术后便是不能呼吸,他只能张着嘴呼吸,恨不得自己没有鼻子,或者鼻子没有呼气功能!太痛苦了!
他必须得堵着一边的鼻孔,用单边呼吸,减轻痛苦后,过一会儿再换另一边的鼻孔呼吸。
他忘记了要起诉傅星河的事,如今满脑子只有这个庸医!庸医!打电话过去质问,对方诧异道:“您这边不是取消了手术吗?”
谭松林痛苦地拿棉花堵住鼻子,“那做手术的是谁?我告诉你们,你们搪塞我是吧,想推卸责任是吧!一个都别想跑!”
电话那头很是无语,“您说的初四上午,我们正在替另一位病人做手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替你做手术的是谁?你真的看清楚了吗?还是你想栽赃嫁祸?”
对方那么一反问,谭松林当即想起来,做手术前,他喝了杯药,觉得大脑昏沉,思维不清,戴了口罩和手术帽的大夫,还真不能确认是谁……麻醉推入后,他就更不省人事了。
他这才意识到,难不成自己这是被人陷害了?!
谁?谁会那么做?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又觉得是傅星河,又觉得是别人,他的注意力不能集中,不断被鼻子移开注意力,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脑子里全是浆糊。
他绝望地闭上眼,换了新的湿棉花,堵住鼻子。
他的下半生,都毁在了这个庸医身上。家里动用了全部存款给他动手术,现在还欠了外账,房子都拿去做了抵押。
医院实在太贵,实在是住不起,勉强出了院,一家人没了地方住,谭松林只好跑去求助自己的兄弟。兄弟却怪他拿谭娇娇当枪使,毁了他们家女儿的前途,不留情面地赶走他。
这下,全家三口,只能窝在车上,冬天又冷,他又舍不得开空调,没多久妻子就冻出了病来。
没钱看病,只能吃最便宜的感冒药,尽量穿多一点。
谭松林想重操旧业,可是他的那个诊所,早就让地痞流氓折腾得开不下去了,去曾经高薪聘请过他的小医院,别人如今却是对他爱答不理,在大厅坐了一下午,最后让保安给赶出去了。
手术台上,手术护士和麻醉师聊得火热,傅星河听见他们在谈论,“我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要饭的。”
“现在好多要饭的都是骗人的,也有真的,但别说,他们收入比我们还高!”沪市综合病院,待遇比的别的医院要好一些,但是转正做到主治的级别,每个月也才五千左右的工资,晚上加班做了手术,拿了加班费,转首就交了停车费。
“不是说要饭的有什么稀奇,我每次看到都会给两个硬币,但是正好兜里没钱了,只有几个一毛硬币,我全给他了,结果这个要饭的抬起头来呸我吝啬!”
“哇,那这个人可真不要脸,他缺胳膊少腿啊还是怎么的?”
“都不是,这个人毁容了,因为车祸毁容,家境发生了剧变,孩子还要读书,只能上街乞讨了。”说着手术护士叹口气,“怪可怜的,一张脸毁得面目全非,一看就是没有在术后好好护理,更难受的是,他鼻子好像有问题,扁平了一块,一直拿棉花堵着的。”
“他不说谢谢还骂你吝啬,你都同情他?!”
“本来是有一点同情的,但他一看见我,脸就扭曲了,好像他认识我一样。”手术护士纳闷道,“然后他拿东西砸我,赶我走,没遇见过这种人。”
“可能是有什么心理疾病?”麻醉师也是唏嘘。
手术护士道:“还真别说,他长得是有些眼熟,不过他毁容了,我也不认识……想想我也不认识这种人啊。我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抹眼泪。”护士心想,没准自己是曾经和这个乞丐见过,没准是在医院里,或许是哪个她照料过的病人也指不定。
手术结束,傅星河一边脱了手术费和手套,一边摘了手术帽,他洗了五分钟手,往外走去。
门一推开,林天果然就在外面坐着等他。
他的坐姿非常端正,像是个完美的学生,他一定是最讨老师喜欢的那个学生。傅星河不是老师,却也喜欢他。
他心里想到刚刚手术护士谈论的对象,心里有一番猜测,眼前的林天在对他笑,抓着自己的手臂摇啊摇,“哥哥哥,我们回家。”
傅星河点着头,心想,或许他对林天的了解还不够多。
可是不管这个人怎么样,傅星河还是喜欢他的,他知道林天,林天做事情,从来都只是为了他。
林天的厨艺一直在进步,傅星河现在是只要一吃除了他做的以外的食物,都会觉得差强人意。无论是做什么,再简单的食物,林天都会非常用心,或许正是这份用心,才让傅星河只喜欢他的手艺。
傅星河差不多一整个春节都要上班,医院里春节是事情最多,也是最忙的一段时间,傅星河必须得在这儿主持大局。林天是正好放假,所以每天都去医院陪他。初八的时候,公司这边开始上班了。初十三的时候,终于轮到傅星河放假了。
公司里跳槽了一批职员,人事部收到了许许多多的简历,林天亲自把关,严肃交代,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查清楚底细。
他本来就特别忙,还要监督招人的事,就更忙了,差不多快赶上去年青海湾项目刚起步的那段时间。
林天半夜才处理完公务,他开夜车回家,傅星河在家里等他,什么都没说,就抱着他睡。
做医生这行,原本就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可是哪行哪业都不容易,比如林天,他是大老板,其实很多事情用不着亲自来的,但是公司最近正处于最难的转型阶段,林天必须亲自把关,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像他们公司这样,从家族企业转换为股份制企业的转型阶段,最怕就是丑闻和商业间谍。
林天是不得不忙,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工作奴役了。
第二天晚上,林天还是工作到很晚,他正在和公司的CFO罗威廉说事情,傅星河就打了电话过来,问:“你们公司地址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哥你先睡,我马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6章
上就回来。”林天站起来,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哥你不用来接我,你早点睡,好不容易放假。”
“在哪?”傅星河语气是不容置喙的。
“真的,哥哥你快睡觉吧……”林天求求他。
“英泰是吧,我查到了,我现在过来。”傅星河抓着车钥匙便关上门。
林天无法,只能道:“那你到了给我电话。”
因为傅星河要过来,林天只能快速和罗威廉结束话题。罗威廉是中国人,却从小在国外长大,对中国文化是一知半解。关于这个新老板的事迹,公司里已经传开了。
最近还有不知真假的传言在说,老板喜欢男人。
林天算准了傅医生开车过来的距离和车速,差不多知道他多久能到,扣上笔电,林天对罗威廉道:“今天我们就到这里,明天再整理邮件给我,辛苦你了。”
罗威廉摇头说不辛苦,他喜欢有挑战的工作,而且在国内,处理事情的方式和国外大不相同,他还有的学习,比如这位林总身上,就有许多东西值得学习。
他跟着林天一同进入电梯,“有人来接你吗?兄弟?”他刚来不久,却是知道林总和他的堂兄弟之间的矛盾与斗争,所以林总刚刚打电话叫的哥哥,肯定不是亲哥哥。
林天说:“兄弟,契兄弟。”
“契兄弟?”罗威廉不解。
林天平静地嗯了一声,却是仗着罗威廉不懂中国文化才这么说的。罗威廉疑问道:“契兄弟和兄弟是一样的吗?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一个是亲兄弟,另一个不是?”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林天微笑道。
“那契兄弟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天摇头不语,电梯到了,林天走出去,罗威廉也跟着出来。
“威廉,你车不是在地下停车场,为什么跟我出来?”
他一脸坦然,“我想知道博大精深的契兄弟是什么意思。”
林天说:“我的契兄他看见你会生气的,你最好别跟着过来。”
罗威廉不解,“为什么要生气?”
林天常常会和他讲不清楚问题,一个口误这个人会跟他纠缠半天。
“没有为什么,你不要跟着我。”
现在公司上下,只剩下还在加班的员工了,林天站在公司大门口等傅医生,罗威廉很固执地要看看来接他的人。
站了几分钟,傅医生的车便开了过来,他一眼看见林天,下了车,给林天打开车门。
林天近乎是跑一般,没有顾忌地冲过去抱他。
抱了一下就分开,“怎么非要来接我啊,我一个人回家又不会走掉。”
“我怕你走丢。”
傅星河发动汽车,眼睛不经意朝公司大门那边瞥,“你的员工?”
林天点点头,“员工,但是比我还牛呢。”
“就你们俩开会?”
林天想说就我们俩,但是他敏锐地觉得不应该这么说,于是道:“不是,还有大刚,他先走了。”
傅星河嗯了一声,没继续问了。
“你办公室在几楼?”
“顶楼。”林天答道。
“工作顺利吗?”
“还好,挺顺利的,没什么问题。”林天说,“忙完这阵就不忙了,不过你难得放假嘛,多休息一下,干嘛特地跑来接我,可以早点睡的,不用等我。”
傅星河看了他一眼,“早点睡,你一回来就脱我衣服,我怎么睡的着。”
“那我……”林天心虚了,“那我不是看你没睡着吗,你要是睡着了,我肯定安安静静,洗完澡就躺你旁边。”
要是傅医生真的睡了,林天肯定不会吵到他的。
从公司到家,是有一段距离的,林天看着傅医生专注开车的侧颜,迷迷糊糊把眼睛闭上了。
车到家了,林天已经睡熟了。
傅星河没叫醒他,打开车门,躬身把他背起来。
林天一点也不轻,吃得多锻炼得多,傅星河背着他时,稍显吃力,但还好,还能走得挺快。他进了电梯,电梯升到一楼时打开,进来的一只小泰迪,和它的主人。
孙柯妈妈看见他们俩,尤其是傅星河背着另一个男人的,登时尴尬得无所适从,“傅大夫您好。”
“你好。”傅星河点点头。
这些天,他很少看见孙柯了,好像还在住院?但是按照他那种情况,不应该啊,应该早就出院了才对。电梯到了,傅星河便背着林天出去,狗这次很安静,跟着人的脚步跑了出去,又被主人叫回电梯。
他把林天放床上,林天眼睛深深地闭着,是熟睡中。
傅星河给他脱了鞋脱了袜子,再给他脱衣服。睡着的林天,和醒着的林天,是一样乖的,但是醒着的林天可能会不老实,睡着的就不会。
把他剥光,傅星河也没给他洗澡,就替他穿上了睡衣。
用打湿的毛巾给他擦了下脸,傅星河把林天扶起来,挤了牙膏想给他漱口。一个睡着的人怎么漱口?傅星河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捏着他的下巴想让他张嘴。
林天嘴巴微张,脑袋一歪,就趴傅星河身上去了。
傅星河手里举着牙刷,半晌,无可奈何地搂住他。
☆、第55章
林天好似在梦游般, 脑袋栽到傅星河肩膀上,嘟哝了句:“我困。”
“不漱口我就不亲你了。”
半秒后, 林天仰起头, 一把夺过傅星河手上的牙刷, 他眼睛不怎么睁得开,半眯着踱到洗手台前, 梦游似的机械地漱口。
漱完口,林天稍微有些清醒了。
他爬上床, 从后面抱紧了傅星河,“哥哥呀, 你是不是给我换衣服了,还是我自己换的?”
傅星河感觉到一种熟悉又温暖的气息从脊背上慢慢的抵达胸膛, 他胸腔火热,道:“你自己换的。”
林天笑了, “你撒谎, 我不记得自己换了。”
傅星河慢慢道:“那你还问我?”
“就问!”
傅星河慢慢在他的双臂环抱里转身,在黑暗里拥抱他,“睡了。”他说着亲了林天一口,算是履行诺言。
林天的倦意很快抵达,冬天的时候, 他睡觉总是蜷缩成一团, 现在有了傅医生,也不例外。林天原始地蜷缩在他双臂里,让自己变成一个小婴儿。
睡得晚, 但林天还是醒的早,在跑步机上跑了半小时,林天开始做饭。
过了会儿,他就去敲门,“傅医生你要不要现在起来吃早饭,吃完再睡?”
傅星河是难得有假期,但他不赖床,林天一喊他,他就起来了。
“过来。”他靠在床头招手。
林天手里还握着木铲的,他乖乖走过去,傅星河一把拉过他的手臂,把他拉进怀里来。
胡茬磨在林天的下巴上,很痒,下巴被钳住,唇也被堵住了。
林天发出唔唔声,手僵硬地举着木铲。
和昨天傅星河拿着牙刷,他却一下栽傅星河肩上的场景一模一样。
傅星河的手掌在他背心摩挲,掌心的热度透过睡衣传达到身体内部,林天闭着双眼,都能想象出那双手的模样。他最爱傅医生的手了,没有人的手像他那么好看的。
早上的时候,傅星河有点起床气,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天被放开,傅星河用下巴蹭他的下巴,“早安。”
林天喘气,“早安。”
“急着上班吗?”傅星河的眼睛盯着他的。
“不急。”林天说,“但是我现在要去厨房了,闻到糊锅了……”
傅星河松开他,“去吧。”他找到拖鞋穿上,开始洗漱。
林天快速地在厨房准备早餐,放进保温箱里,给傅医生端了杯白水进去。
傅星河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一旁了,而林天已经乖乖地脱掉裤子躺床上了。
他扯开林天的上衣扣子,吻他的颈侧,林天解放了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拿膝盖曲起蹭他。
因为林天的挑`逗,傅星河的吻逐渐变得狂`野起来,夹带着要将林天溺毙的温柔。林天被他亲的整个人都迷糊了,好似要在他的亲吻里至死方休般,他手臂伸长,在床头扫了扫,抓过所剩不多的润滑剂,“……好像没套了是不是?”
傅星河动作整个顿住。
林天手臂又找了找,“好像是没了……那算了,不用套了。”他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把傅星河的内裤脱掉,把润滑挤在手心,均匀地抹上去一层。
“时间有点赶……哥你快点。”林天双手抱住自己的腿,让傅星河进来。
说让他快点,傅星河就真的很快,像个打桩机,林天感觉自己肠子都要搅一起了,被捅``穿了,过一会儿就觉得,打桩机真爽。
林天赶着时间冲进会议室,开始开会。
罗威廉的眼睛从笔电上抬起来,看看前面的林总,低头看了眼搜索引擎,契兄弟:原意为结拜兄弟,后来演变成男同性恋关系。
这么说来,公司里的风言风语是真的了?
他摸着下巴开始回想,林总怎么喜欢那样的?那么高一个,体格看起来硬邦邦的,弄起来舒服吗?
林天其实不是纯零,但知道他性取向的人,都会默认他是上面那个,因为他从外表和性格来看,的确不像个零。但傅医生是纯1,林天是心甘情愿做0的。
会议长达两个小时,林天进了办公室,开始看工程师发过来的图纸。
人事还把筛选出来的简历E-mail给他了,林天要挨个地审查一遍,他现在是什么都要把关,不然下面保管得出乱子。
快到中午时,秘书来敲门:“林总,点外卖还是吃员工食堂?”
林天抓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不用了,我回家。”
他正打算走,刚刚关上门的秘书又回来了,扬扬手里的文件,“林总,新的合同。”
林天顿了两秒,最后回到了座位上。
他心里惦记着傅星河的,知道自己没回去,他肯定就没吃饭。林天扫视着收购南阳的合同条款,手里给傅医生打了电话过去。
“哥,我要等会儿才能回来了,你……”
“我马上到你们公司了。”傅星河侧头看向车窗外面的高楼大厦。
“……啊?”林天懵了。
“你还没下班是吗?我给你带了饭,有蟹粉小笼。”傅星河波澜不惊道,“把我当成送外卖的就行了,我不打扰你工作。”
林天低头看着合同上的白纸黑字,眼神没有焦距,“那、那你什么时候到啊,我下来接你,中午公司出入的人多,坐我的私人电梯就没有人。”
“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
林天马上起身,肩膀和脸颊夹着手机说话,手上开始套外套,“我到门口接你。”
英泰这栋大厦,在大楼林立的沪市商圈,不算最高,但占地却广,外形设计得极有意思,从正面看,由两个不规则的多边体组成,一高一矮,高的称为A栋,矮的是B栋,林天的办公室,就在A栋的顶层,那个尖锐的角上。
他下楼等着傅星河,一看见他的车,就跑过去。
从侧边过去,是地下停车场入口,这大楼底下,有绿化带有喷泉雕塑,就是没有停车位。
傅星河的车停的很不合时宜,他提着饭盒下来,道:“我把车停你们停车场去。”
“不用不用,就停这儿。”
傅星河指了指那个禁止停车的标牌。
林天道:“这是我的公司,我说了算。”他帮傅星河按了锁车,拉过他的手带着他进了办公A楼大厅。
进去时,所有员工都要刷员工卡,老板也不例外,他带傅星河走了特殊通道,他的私人电梯是特供他单独使用的,指纹启用。
从公司大厅穿过时,两人再低调,也是醒目的,更何况老板牵着……牵着一个男人的手?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进了电梯,傅星河低头看林天握住他的手,“你不怕你员工看到了说闲话?”
“你都不怕被同事看见,我有什么好怕的。”林天用力地攥着他的手掌,“我不怕的。”
其实林天此举,还是很冒险,公司转型阶段,他这样相当于公然出柜了,要是不小心传出老板是同性恋的丑闻,后果可想而知。林天是有强大的自信,不会有人敢议论他的私生活,才敢这么做的。
到了顶楼,秘书已经回来了,刚挂掉电话,听见脚步声,站起来道:“林总,海洋局那边……”她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见了林总牵着的男人。
“海洋局……”
“等下再说吧,你休息会儿。”他把傅星河牵进办公室。
英泰办公楼,不算是顶高,但是从顶层看,高度还是很骇人。林天的办公室面积很大,而且层高很高,窗户也是一整面,光照非常足。一楼是办公区域和招待客户的区域,还有挑高一层的二楼休息室。
这间办公室,装修完全是按照林天的喜好来的,他把饭盒打开,放在桌上,跟傅星河一起吃。
傅医生一共买了两笼,一笼虾仁,一笼蟹粉,小巧玲珑一个,褶皱齐整漂亮,皮儿薄馅儿大,从晶莹剔透的皮里透出橙黄的馅来。
吃饱喝足,林天把傅医生带到楼上休息室去,相比起楼下办公区域,休息室就要低矮许多,刚刚能塞下傅星河的身高。
“哥……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先下去处理文件,等下上来陪你。”林天把他推到榻榻米上去,给他脱了鞋,“我要是上来办公,肯定没法集中注意力的。”
“你不用管我,认真工作。”
林天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想亲他一口,傅星河赶他走,“快去工作。”
他点点头,轻轻碰上了门。
林天走后,傅星河盯着门看了几秒,接着把眼睛移开。
“刚才你说海洋局怎么了?”林天问秘书。
“是海洋局那边的何局约您晚上吃饭,说是有一批海水养殖专家过来……”
“晚上?”林天很想推掉,但他知道这个饭局无论如何也不能推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7章
,那傅医生怎么办?傅医生一定是要在这里呆到等他下班的,好容易等他下班了,结果他还有别的饭局应酬?
林天一阵脑仁疼,恨不得有两个自己,本尊陪傅医生,□□去谈生意。
“那帮我回复何局一下,确认好人数,订好位置。”
林天交代完,继续处理文件,但他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下午还有时间。
他上了楼,傅医生还没睡,曲着腿坐在榻榻米上翻阅林天放休息室的财经杂志。
“这个是你?”傅星河翻到一本杂志的扉页人物。
杂志在国外知名度高,国内没有发售。画报上的林天,修身宝蓝色西装和香槟色领带,梳了一个很标准的老板头,看着比实际要成熟许多,而且是标准的大老板派头。
林天开始解领带,“这个是去年年初的采访了,我不想上封面,就给我放内页了。”
傅星河看了眼他,又低头看杂志,看画报上的林天,看上面印着的英文介绍。
林天脱了西装,挂起来,躺上去抱他,室内空调温度高,所以傅星河也脱了外套,只剩下了薄毛衣。林天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胛骨位置,伸手拿开他手里的杂志,“这个不好看,别看了。”
傅星河伸手蒙住他的眼睛,“睡了。”
林天在他手心里眨眨眼,“好……对了哥,我晚上…要去参加一个饭局,我……”他明显察觉到傅星河身上气息变了,可他的声音和态度还是很平静,“工作重要。”
“我可能会喝酒怎么办?”林天在他手心蹭了蹭,他抱着傅星河的腰,“我不想喝酒。”
傅星河沉默两秒,“那就少喝点,不要使劲灌,你吃饭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林天在他手心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舔他的手心。
“你是小狗吗?”傅星河把手拿开,手心湿润一片。
林天嗷呜一声,扑上去咬他的手指头,“你手好看啊。”
傅星河想把手指从他的嘴里抽出来,林天抱着不撒手,用嘴模拟Сhā了两下,舌头绕着指头舔。林天眼睛盯着他的反应,看到傅医生脸上表情没有变化,眼神却是变了。
“哥,我不睡觉了,我们来玩吧。”
“不玩,睡。”傅星河简短地说完,把手抽出来,用纸擦了擦。
林天假装不开心地呜呜呜了两声,傅星河揽过他的肩膀,给他提供了一个更舒服的胸膛靠垫,“林小天,睡了。”他的手掌在林天的背上轻轻地拍,像在哄孩子睡觉,等林天的呼吸心跳逐渐平稳,傅星河也闭上了眼睛。
但他没有睡,只是在想事情。
晚上的饭局,林天只带上了大刚,他先是回家了一趟,给傅星河做了简单的晚饭再出门的。
大刚凑到他的耳边,道:“今天海监部门的人在我们海上巡逻,施工都没法施。”
“海监?”
“不知道谁举报的,说我们违规施工,正在查呢,工程都停了。”大刚撇嘴,“就一个小科长,他不知道我们工程上面罩着的吗。”
“我们又没有违规,他查个什么劲儿?就是想耽搁我们的事儿。”
林天皱眉,“给他送点钱,让他把巡逻队调走。”
大刚点头,看见来人了,就没跟林天继续交头接耳了。
海洋局的何局长,是新官上任,现在沪市最大的海洋相关任务,就是林天手上这个海域开发了,说是和专家的饭局,其实就两个专家,看着都四十来岁模样。何局还带了秘书来,让秘书坐林天旁边去。
林天推拒道:“我家里有人,您秘书身上的香水味……”他欲言又止,何局马上就懂了,“没想到林总已经结婚了,是我唐突。”他转头隐秘地瞪了眼助理,你调查的什么资料?连人家结婚了都不知道?!
林天也没解释,其实要是多调查调查,不难查出来,他其实是同性恋,这个何局长,显然是还没调查到位。
吃饭吃了一半,林天喝了点儿酒了,他比较上脸,看起来就是一副煮熟的虾子模样。
助理凑到何局旁边说了句什么,何局看着林天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他看看旁边替林天挡酒的俞总,是这个?不,不应该是。
何局低声交代了句什么,没过多久,饭局快结束时,包间里进来了一个男孩儿,十八、九岁,青涩的大学生模样。他一看见林天,眼睛就亮了,亮了一瞬,神色又变回了原来羞清纯涩的模样。
林天没注意到进来了人,他已经有点晕了,倒是大刚发觉了,侧头跟林天说:“给你塞女人不行,得,换小男孩儿了。”
何局找借口出去了,两个“专家”装作没看见一样。
大刚继续跟林天说话,“这个何局啊,是C市调来的,就喜欢来对酒下药这套。”他笑了两声,那男孩儿坐林天旁边来了,说林总,我敬您一杯。他也不自我介绍,知道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小白花类型,更喜欢软硬不吃的小辣椒。你要看着不情愿,他就更来劲。
他一凑近,林天就闻到了脂粉味——那种只有女人才有的脂粉味,他化妆了。
林天非常不适,他没法接受男人化妆,虽然这是零圈常态。
他摆手拒绝了这杯酒,很直截了当地让他走人,“我对你没兴趣,别来这套。”他站起来,手撑在大刚肩上才勉强站稳,“我去吐一吐。”
林天走得干脆,留下那个男孩儿在原地发懵,眼睛里泪光都出来了,满脸的倔强,这林总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大刚眯着眼看他,心想有些男的,是长得比女的还漂亮,戴个假发就能以假乱真了。他道:“你识相点,林总回来前消失掉。”他指指门,“你没戏。”
“可是…何局那边,人家……”他做出了害怕的神色,红艳艳的嘴唇都咬的发白。
大刚看的有点儿不耐受,他脸一黑,挥手,“滚。”
这男的娘起来,还真没女的什么事儿。
林天冲进厕所,吐了一遭,从裤兜里摸出正在震动的手机,他蹲在马桶盖上,满脸的潮红。
“还没吃完?”
“哥……哥你到了?”
傅星河嗯了一声,他一个多小时前就到了,但林天一直没给他消息。
“那我……马上好哦。”林天盯着厕所隔间的地面,眼睛发花,他看见外面站了一个人。
“你喝多了?”
“有点儿,哥哥你带了苹果汁吗?我想喝。”
“带了,你在哪层,我上来找你。”
林天说了包间号,外面的脚消失了,他眉头轻轻蹙起来。
林天在洗手台埋头用手兜水冲脸,看似毫无防备,实则浑身警惕。背后有人轻轻地靠近,脚步和动作都很轻,像猫似的,要是林天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肯定是察觉不了的。他脑袋深深地埋在水池里,在阴影靠近前,猛地翻身,踹向来人的膝盖,很轻松地就把人踹翻在地。
林天看向他手里捏着的棍子,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不让他有力气反抗。林天摸出手机,给大刚打电话,“醉没有?我在洗手间,叫点人过来,有人暗算我。”
“谁让你来的?”林天居高临下地问,少年模样很狼狈,咳着说:“何、何局长……”
林天冷笑,“挺会栽赃啊?是不是准备把我打晕了,拖床上去,演一出强`奸戏码?”
少年发抖,惊恐地看着这个男人。这时,洗手间门猛地被撞开,是大刚和保镖。
林天把人交给他们,“先关着审,我先走了,何局那边说我喝醉了。”
他走出去,电梯门打开,傅星河从里面走出来。
林天看见他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软化了,他张开手臂,“哥,我喝醉了,我好晕啊。”
傅星河把他抱怀里,摸摸他发烫的脸,“喝这么多?”他把林天抱进电梯,“让你少喝点的。”
林天脑袋在他怀里撞着,“我不想的,我推了好多好多饭局了,就是不想喝醉。”
傅星河手掌抓住他陀螺似的转着的脑袋,“别乱拱。”
林天噢了一声,“那我想喝苹果汁。”
“在车上。”他把一喝醉就变身粘人精的林天抱上车,打开瓶盖让他喝。
林天猛地仰头一灌,苹果汁都洒出来了,林天呛了一下,衣服也湿透了。
傅星河无可奈何地拿纸给他擦,“你是不是喝了红的又喝白的?”
林天点头,说是。他把领带扯开,锁骨露出来了,“我衣服里面全是果汁,好黏。”林天哈口气,“嘴巴里也是。”
傅星河闻到了一股酒气,哪怕身上洒了果汁,还是掩盖不住的酒味。
他拉住傅星河的手臂,说要给他唱歌。
“我开车,你乖。”
“那我唱,你开车。”林天说着,便开始唱舒克与贝塔了。
傅星河想到他那个“尿盆儿”朋友,心想难怪能成为朋友。
路上碰到了查酒驾的,林天那副双颊酡红还在大声唱歌的模样,分明就是喝醉了,车里酒味儿很浓,但好在傅星河嘴里测不出酒精来。
由于林天在路上折腾,傅星河开车便开得慢,到了后,他把后座的口袋提上,林天一进屋就开始撒`尿。
尿完自己乖乖把衣服脱了,傅星河让他去洗澡,林天笑嘻嘻地问他要不要舔苹果汁。
☆、第56章
傅星河把他推进淋浴间, 林天黏上来。
他打开热水, “乖乖的,我帮你洗澡。”
林天打开手臂, 抱着傅星河,头顶着他的肩膀,“哥哥, 苹果汁被水冲走了……”
傅星河早就领教过林天喝醉酒是什么样, 林天看着醉的不算太厉害,还能跟他交流, 但实际上, 林天现在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感觉自己就是在应付一个孩子,这孩子喝醉了, 满脑子都是要跟他去滚床单。
林天嘴唇在傅星河脖子上慢慢地磨蹭着, 傅星河觉得痒,林天也不是亲,也不是伸出舌尖舔,好像在贴着他说什么话,无声地说话, 傅星河听不见。
他只能快速帮林天冲完澡,给他裹上浴巾, 把他抱到床上。
林天坐在床边,头发在往下滴水,双眸濡湿。
傅星河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手上很温柔地帮他擦头发。
“我渴。”林天舔舔嘴巴, 孩子似的说。
傅星河道:“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倒。”他说着站起身,要走时,林天又抓住他,“别走。”
“你不是想喝水?”傅星河简直拿他没办法。
林天眼睛望着他,摇摇头,固执说:“你别走。”他拽着傅星河的手臂,拽着他俯身,林天抱他,吻他。
傅星河呼吸窒了一秒,直到林天的舌头进来,才明白林天说的渴,是这个渴。
林天一面毫无章法地在他口腔里汲取水分,一面将手伸进傅星河的内`裤,傅星河一下让他抓的吸口气,脸一侧,离开他的吻,“你别掏……”
林天追着他不肯放开他,再次吻上去,手上触感还没全硬,他拿手却是兜不住,一边抚摸,一边揉`捏、搓`弄,他胆子极大,傅星河说了他一句,林天没听,他便没再说了,反而是纵容他手掌亵`弄。
“哥哥,你这里好大,好烫啊,我给你降温好不好?”林天吹口气,傅星河别过头,“痒,别吹。”
林天不听,吹个没完,傅星河只能钳住他下巴,林天一下被他捏住,很无辜地望着他。傅星河认真看他两秒,“真喝醉了?”
喝醉了怎么是这样的?不是倒头就睡吗?还有力气这样折腾?
林天继续无辜地眨眼睛,“我没有醉,我酒都没有喝怎么会醉,傅医生你乱说。”
傅星河微微蹙眉,“满嘴跑火车。”
“那你要不要我给你降温?我嘴巴超凉快的。”林天又朝他吹口气,“呼~我也很会吹。”
傅星河把他从身上推开,“躺好,别动了。”他起身下床,倒了杯热水进来,给林天喂下去后,林天说他想吃香蕉。
他说的很认真,就像小孩子闹着说吃糖一样,傅星河弄不懂了,“吃哪个香蕉?”
林天说:“要大的,大香蕉!”他浑身软绵绵的,有精力却无处可施,说什么做什么都言不由己,傅星河是全然纵容着他,拿他没办法,更不知道他说的哪个香蕉。
见傅星河迟迟没有给他拿香蕉来,林天开始在床上扑腾,嘴里喊着他要香蕉。
傅星河转身走出去,从冰箱里拿了根香蕉给他。
林天这下开心了,抱着香蕉开吃,他先剥了香蕉外面的皮,然后慢慢地吃起来。由于嘴巴里塞了根香蕉,林天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吃完了,林天已经累了,他趴在傅星河身上,眼皮耷拉下来,“我嘴巴是不是超级凉快的?”
傅星河低头看见他的眼皮慢慢阖上,低声说:“下次吃的时候,不要用牙齿了,差点害死我。”
林天却是听不见了,他全部的气力,都花费在了那根香蕉上,傅星河倒是有心跟他玩游戏,可林天醉了,经不起折腾了。
宿醉后,林天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他被闹铃吵醒后,实在是想睡,但是他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爬起来了。林天眼皮都睁不开,嘴巴干涩,他洗漱后,这种状态还是未减轻。
林天打了几个哈欠,揉揉眼睛,准备做早饭。当他打开冰箱,却看见他才买的香蕉不见了——他准备拿来拌牛奶麦片做早餐的香蕉不见了!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林天已经想不起来了,他从冰箱里拿出别的水果,往卧室走,傅星河已经起来了。
“傅医生,”林天把头探进去,“昨晚上是我把香蕉吃完的吗?”
傅星河正在漱口,他点了下头,林天却不怎么相信,他看了眼傅医生的腹下。傅星河忽略他的目光,吐了牙膏沫子,“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啦,我叫了司机,你在家休息就好,我中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傅星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8章
河眼睛扫过来,落到林天身上,林天脑袋偷偷地躲回门后,“我还不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你工作多成这样,还要喝醉酒,酒还没醒完就又要去公司了,你觉得你这样能行?”
林天继续缩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我知道不行的嘛,但是傅医生你经常工作的时候,四十八个小时连续工作不停歇,你都能坚持我为什么不行?”他说完,听见“咚”一声,是杯子放下的声音,却很重,很响,说明傅星河生气了。林天还想继续躲,又怕傅医生真的为这句话生气,于是连忙跑到他旁边去,从身后抱着他的腰,脸也贴在他的背上。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以后肯定不多喝,别生气了哥。”
“我不是生气。”林天把他抱得很紧,傅星河想动却是有些难,他没挣脱,“如果昨天我有手术,没能来接你,你怎么回家?”
“我有司机,还可以找代驾……”林天诺诺地解释。
“你喝醉什么样你自己清楚吗?”
林天说清楚,“我喝醉了和没喝醉一样,都很文明,不撒酒疯。”
傅星河让他的不要脸堵的说不出话来了,林天在他背后,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傅星河低头,看着林天两条紧紧缠在他腰上的手臂,道:“你喝醉了,是麻烦精,很黏人,见人就抱。”
林天否认,“你骗我,我怎么可能见人就抱,就算我是喝醉了,我也只认你的。哪怕我看不清人,看人重影,走路东倒西歪,我也只认你,只黏你,我不可能抱别人的。”
“你都喝醉了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傅星河语气很淡。
“我肯定知道!”林天就是有这个自信。
傅星河没跟他多说,“好了,你快迟到了,中午就在公司休息不用特意回来了,我去师母那里。”
林天失落下来,不想放开他。
傅星河扯了两下,才把他的手臂松开,他回头在林天脸侧吻了下,“乖。”
林天不高兴地在他胸前埋着脑袋,闷声闷气道:“我乖。”他放开了傅星河,吃完早饭,老吴就到了楼下。
傅星河把他送上车,“林小天,认真工作。”
林天说好。
直到车开走,傅星河还在原地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站了会儿,再转身上楼。
林天到了公司,惯例开会,散会后,才有工夫问大刚昨晚上的事。
大刚说,人让保镖带走了,审问了,“就是个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生,他……他没说。”大刚有些支吾。
林天看他一眼,“瞒我什么了?”昨晚的事,他的确不太记得,但是在洗手间时,有人要从背后袭击他的事,他是记得的。
“林总您把人腿踢骨折了,他就喊着要去医院,说自己拿钱办事,还说是何局长的助理给他钱,让他勾引你的。”
“这个何闻声,多半是有事求你,我看他也不像是说谎……”
林天注视着大刚脸上的心虚,道:“是林城安,还是我爸妈?”
大刚呆了一秒,林天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种主意,应当是林瀚海的。但林瀚海和秦韵都没什么脑子,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也只有他们,才会对自己亲儿子干出来。要是林城安,大刚绝不是这样的态度,早该上蹿下跳叫嚷着收拾八宝粥了。
“我知道了,先带他去医院,把骨折治了。”林天道:“暗中盯着,让87去盯。”
“那何局那边?他打我电话,跟我解释了好多遍跟他没关系,还给我送了钱,让我跟你说。”
林天看他一眼,“你收了吗?”
大刚摇头,“怎么可能!”
“你还想着不告诉我真相,直接嫁祸给何闻声是不是?”
“我…我这,我哪儿敢啊……”大刚干笑。
“你没给他回应,正好,让他和海监那边去打交道,互相牵制。”林天沉吟了一下,“你这样,就说我的商业对头指使的,跟他没关系,别让他难做,他恐怕过意不去,你提一句海监部门巡逻队的事,他就知道了。”
大刚点头说好,等他走后,空旷的办公室,剩下林天一个人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想出这种阴招来害他的人,居然是林瀚海和秦韵。
之前林瀚海和秦韵打着他名义消费的账单送过来后,林天便说从他们定额的生活费里扣,接着冻结了他们的卡,他专门请了人去照顾秦韵这个孕妇,怕她钱不够花,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怕他们上公司里来闹,便让保镖在别墅里守着,名为保护,实为软禁。
就是这样盯紧,林瀚海还是想出了损招来。林城安跟他们夫妇透露,说林天和男人同居了,他一开始不信,后来见到了林城安拿出的照片和视频,也由不得他不信。
秦韵当场晕了,动了胎气,连夜送到医院抢救才保住孩子。
这些事,都有耳目告诉林天,包括林瀚海骂他变态,说什么养了二十几年养了个怪胎出来!林天也懒得管他们什么反应,同不同意,跟谁在一起喜欢谁是他的事。
但他的的确确是没想到,会引发林瀚海那样的反弹。他们让一个大学生来勾`引他,目的在于保存照片,留取证据,威胁林天。
林天和傅医生在一起的事,公司里许多人都知道了,只不过不敢在明面上传罢了,相当于半公开性地出柜,况且他还带着傅医生来过公司。林瀚海估计也是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是威胁不了林天的,而且他也不可能出去败坏林天的名声,只可能是拿这种照片或者视频来威胁他。
林瀚海只是想要钱罢了。而且,一点钱还满足不了他,他要的是公司股份,要的是权威。他从前在林天这里有权威,虽然林天不怎么跟他亲近,却还是孝顺尊敬的,要什么给什么,但现在,这种权威不见了。
这种落差当然会引起他的偏激,偏偏林瀚海还是个没脑子的,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还差点就让他得逞了。
不过这种馊主意,没准不全是林瀚海的主意,他可能也是被人当枪使了。
但林天现在还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毕竟秦韵是怀着孩子的,她还是高龄产妇。虽然这对夫妻对他不怎么样,但他们对对方,却是用情至深。这是林天觉得他们残酷的原因,不过林瀚海和秦韵这种相爱,并不纯粹,秦韵最开始嫁给他是为了钱,林瀚海起初也是为了她的美色,可以说是在婚后,两人才慢慢培养出的感情。
生下林天后,林瀚海才开始和秦韵热恋,他们当时这种眼里只有对方的状态,彻底把林天当成了空气,像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而后来,林瀚海也出轨多次,但都不长,基本全是身体出轨,秦韵生气过后便原谅了他,而秦韵撒气的方式,就是林天。现在林瀚海五十岁了,秦韵也快这个年纪了,林瀚海才发现膝下无子承欢。
他非常重视秦韵肚皮里怀着的这个孩子,想让他过最好的生活,但林天现在这种做法,几乎不让他出门,软禁一般,等秦韵生下孩子,林天是不是会变本加厉地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
对亲生父母尚且如此,手足呢?林瀚海心里一阵发寒。
他试图联系外界,看看情况时,别墅里的人无形之中变多了,电话线和网线全部被剪短,不准他跟外界有任何联系。他霎时心如死灰,别墅里看守的人是突然增多的——说明林天对他加紧了戒备,也说明他的计划败露了!
他想给林天打电话解释,问了门口守着的保镖,奈何保镖根本不理他。
林瀚海在房间里不停踱步,满脑子都是这下完了,彻底完了,完了。
初春过去,天气渐渐暖和了,连日不断的雨也停了,但海风吹拂在人身上时,依旧是冷的,似乎漫长的冬季还在海面上徘徊,时不时向城市的人们传达它还会回来的信息。
林天公司的事告了一段落,成功上市,转型为股份制企业。林天持股共百分之三十三,成为最大股东,同时也是公司法人、最高决策人。股份制后的最大变化,就是企业的所有权收益分散化,经营风险也随之由众多的股东共同分担,出于利益,所有股东都是真正关心公司运营的,没人从从中作梗。这样一来,林天也不怕林城安和大伯了,他们也是有股份的人,不会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林天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
公事可以松口气了,林天便专心致志地投入在傅医生身上。
中午,林天提着昨晚上就开始用小火慢熬的人参乌鸡汤去了医院,乌鸡煲得烂软,微苦的药味融入进汤和肉里,味道鲜美。
现在傅医生他们科室的人,几乎也都认识林天了,知道林天是傅医生的恋人,不是什么兄弟。这件事在医院里也并非什么秘密了,病人走了又来新的,只要没人乱说,是没人知道的。
傅星河现在很少遇见那种蛮不讲理说他有艾滋的病人了。
病人不了解他的私生活,病人家属只会上百度查他,能查到他有许多头衔,非常牛,医术很了得,可就是没有照片。网上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傅星河的照片。哪怕这位医生非常帅,帅的足以引起轰动,引起大量的女人来医院围观他。
就好像被人刻意压下来了一般。
当然现在这种来挂他门诊的女病人也不少。
林天到了医院,小周大夫看见他,主动跟他打了招呼,不由自主地站的很端正,如同看见了院长般地跟林天说了声“您好”。
他笑着礼貌点头,提着乌鸡汤进了傅星河办公室。
小周大夫在原地深吸两口气,被美男和美食熏陶了,心想怪香的,每天都怪香的,也不知道做的什么好吃的。
好羡慕主任,有人整天给他带饭。像他们这种学医的,成家算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她出去相亲,人一听她实习生,这么大一老姑娘了还在医院实习,工资都没有,立马不干了。
加上医生这职业又苦又累,非常忙,更没有人愿意和她相亲了。隔壁科室的许主任,大家之前都在说他幸福,因为许主任老婆是西点师,总是带些自己做的西点分给科室里的医生护士。可他们主任这个,一开始大家都噤若寒蝉的,主任毕竟是同性恋,科室里人什么都不敢说,做手术出来,看到青年去抱主任,也马上躲开。但大家习惯了一阵,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小周大夫之前在病人林英泰的病房里见过林天,知道他是个超级富二代。但是这个富二代,可她知道的,完全不同。男神身材男神长相,还贼有钱,却整天跑来送饭,小周大夫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他买来的,后来多嘴在主任面前多嘴问了一句哪家店的饭菜,她也想点外卖。
结果主任瞥了她一眼,说:“没有外卖,自家做的。”
小周大夫当场震惊了,回头跟小杨说起来,说小奶糖真贤惠,她一个女的都不会做饭,主任家那个是正儿八经一米八几男神啊,做饭比饭店都香。
在医院呆了一下午,等傅医生下班后,林天开车到了超市。
以前他常常都是一个人来,之前有一段时间他非常忙,那段时间就是傅医生一个人来超市买菜,即便如此,傅星河还是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什么样的水果是甜的,什么样的肉是好吃的,他全都不知道。他只能从肉质看出它的新鲜程度,看出是多久前宰杀,又是冻了多久。
林天挑选肉却看不出这些,只能看出掺水没有,肥瘦如何。
像超市这样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肉类区,味道很大,傅星河前几回一个人来时,眉头是从头皱到尾的,十分钟就草率买完结账。但是跟林天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林天会问他很多选择题,会照顾他的喜好,问他今天吃这个还是那个。
他很喜欢听林天介绍这些。
有种让他觉得幸福的生活气息,从生鲜区出来,林天排队时,拿了几盒避孕套。傅医生喜欢超薄的,林天是喜欢他不戴,有次买了白色,傅星河脸当场就黑了,说不需要白色来显大,后来林天再也没换过颜色了。
他猜他好像知道傅医生为什么喜欢白色衣服,却从来不穿白色内裤的原因了。
但就算是深色,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傅医生还是比他穿白色内裤大。
刚从收银区出来,就听到有人叫了声:“主任!”
是小杨大夫的声音,傅医生他们科室那几个医生的声音,林天全都认识。他扭头一看,是小杨和小周两个人,两个人没买购物袋,就拿超市内部的口袋提着几样东西的,乌鸡,还有炖乌鸡料,葱姜之类的。
跟他们打完招呼,小杨大夫好像稍微有点后悔,尤其是小周,都不敢抬头了。
见林天盯着他手上的乌鸡的,小杨大夫道:“下午手术,她问主任中午吃的什么,主任说乌鸡汤。”他笑得腼腆,“我打算拿菜谱试试。”
小周结完帐,欲盖弥彰地大声跟小杨说:“喂,85除以二是多少?给我转!”
林天有点想笑,上了车,问傅医生道:“你们医院同科室医生能谈恋爱吗?”
“少,但是有,医院不管。”但是在医院,同事之间并不容易培养出男女之情,加上又忙得不可开交,生活圈子工作圈子又找不到对象,只能寻求相亲之路。
要是忙到傅星河这个程度,加上他排斥所有靠近他的人类,如果林天不出现,基本得孤独终生没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梦游写的香蕉那段,今天一看很懵逼,林天到底吃的什么香蕉???
☆、第57章
到楼下时, 林天提着购物袋下车。
“阿柯, 妈妈帮你请了家教,高考前就不去学校上课了, 好好在家复习……”
孙柯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妈后面走,他比林天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更加抑郁了。“阿柯, 你听见我跟你说的没有?我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59章
跟你——”正当女人拔高音量, 就看见了提着购物袋出现的林天,还有他身后的傅医生。
女人当即不说话了, 孙柯低着头, 没看任何人。
林天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楼上的大提琴声了,晚饭时, 消失已久的琴声再次出现, 技术变得生疏,连旋律都不正确,似乎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傅星河把窗户关上,琴声立刻变得几不可闻。
“他应该有抑郁症,我让他妈妈带他去看医生, 可能没放在心上。”他以为上次那么说已经够清楚了,但上次后, 孙柯妈妈就没来找过他了,傅星河也没再见过孙柯。
林天说:“过年那几天我在医院见过他,他是不是还在住院?还是生病了。”原本林天不是爱关心人的人,但是孙柯看上去病得很严重, 不是身体上的毛病,是心理上的,而他妈妈好似看不见一般。他想着要不要去问问,又觉得不应该管这种闲事。
吃完饭,林天把饭桌收了,三月份的六七点,还有黄昏之色,天还未彻底暗下去。
他洗干净手,进了书房。傅星河正在打电话,看见林天进来,只用眼神瞥了他一眼。
林天听见傅星河的意思好像是现在要去医院接一台手术。
很快挂完电话,傅星河起身,进卧室换衣服,“有个病危的病人,我得去一趟医院。”
林天追着他进了卧室,“那这台手术得多久啊?”
“不清楚,”他穿上长裤,“凌晨吧。”林天凑近帮他扣上上衣扣子,傅星河目光触碰到林天垂下来的眼睫毛,在卧室灯光底下显得溢彩流光,他喉咙动了动,立马又摁熄心头燃起来的火焰,手上扎着皮带,低声道:“我可能回来会很迟了,别等我了。”
林天没说话,傅星河准备出去了,看见林天也开始飞快换衣服,他皱眉,“不用送我。”
“你下午才开刀,刚刚拿筷子手都不稳,我怎么能放心你开车。”林天说着一把夺过傅医生手上的车钥匙,“走吧。”
傅星河拿他没办法的,林天似乎知道他着急,开车开得飞快,期间傅星河的手机又响了两次,林天心里替他急,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连一声拜拜都来不及说,傅医生就下了车,林天找了个位置停车,再上楼。
送来的到底是什么紧急情况?医院里有值班医生的,非得把傅星河催到医院来。林天上了楼,脑外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他,但是一般都没跟他说不上话,因为都觉得青年看着高不可攀——哪怕在他们主任面前,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消弭了。大约是长得好看的人天生有种距离感,所以鲜少有人敢跟他说话。
林天主动问了一位护士,“刚刚是送来了病危的病人吗?”
小护士眼睛不大敢直视他,脸蛋红得可怕,细声细气的,“是主任那台吗?”
林天点头,小护士道:“病人、病人是洪市长的夫人……所以才让主任来的。”
“市长夫人?病情呢,严重吗?”
“性命垂危……”小护士说完,又偷偷地看林天。
林天脸色却不太好,道了谢,就坐在一旁了。性命垂危的病人,病人身份还不一般,成功也就罢了,手术要是失败,会引起麻烦的。
洪夫人头痛是好多年的老毛病了,四处求医无果,但她这个头痛,每个月都要复发几次,疼的时候必须要打镇定剂才行,且中药西药都不管用。三年前,病人检查出了垂体瘤,当时是雷院长主刀,手术成功了。
但是手术后,病人时常还是会觉得头痛,这种痛和之前那种不一样,也没有之前严重,便开始吃药调理。
这还是刚刚,送到医院才检查出来的脑瘤——和之前那个已经切除的垂体瘤不一样,而且现在才检查出来,这个脑瘤潜伏期至少有三年了,也就是说,三年前动手术时就应该发现,然后摘出来的。
可是之前之所以没检查出来,是医院误诊!当时就有两个脑瘤了,却只发现了良性的那个垂体瘤,摘除了垂体瘤后,结果还有一个没有发育起来的脑瘤被放过了。这才导致这个毛病拖到现在,拖成了晚期。
性命垂危。
一开始送到医院,要雷院长主刀,可是雷院长不知道是得了什么风声,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知道手术失败的后果,不敢接手这个摊子,便第一时间进了另外一间手术室。
三年前,雷院长之所以能当上院长,和做了这台垂体瘤切除手术关系很大。
他一跑,一推卸责任,担子就只能落到了傅星河身上。按照这个脑瘤的潜伏期,是恶性肿瘤的可能性极大。
林天不知道里面的隐情,只知道傅医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焦急地在外面等着,值班护士还给他送了杯热水,问他要不要吃宵夜。
“不用了,谢谢。”林天接过热水,问道:“手术大概还有多久?”
“我帮你问问。”
值班护士去了手术室,过了会儿出来,“肿瘤已经取出来了。”果然是恶性。
肿瘤切除,并不代表安全,因为极有可能癌细胞已经扩散转移,毕竟已经三年了。这个手术的意义并不大,应当选择别的治疗方案才对,比方说中药控制,有很大几率可以减轻痛苦,延长生命,防止复发转移,最终实现“长期带瘤生存”。
傅星河过来时,看了CT,也是这么建议的。
病人昏迷不醒,无法做出判断,但是病人的丈夫,洪市长要求必须进行手术。
一个小时后,病人推出手术室,没有死亡,但是推到了ICU。手术无功无过,病人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林天看见傅医生在和病人家属说话,正是本市市长。
等两人说完,林天才过去。
“他为难你没有?”
“为难什么,我只是医生。”傅星河没多说,转移话题道:“你在医院坐了五个小时?”
林天很小声地说是。这时候,出了电梯的雷院长,赶紧追上两人,“对不住了小傅,这台手术应该我来的,这不有别的病人,只好催你过来了。”他是临阵脱逃,但并不希望傅星河怪罪他,只能冠冕堂皇地找个理由。
傅星河没什么表情,说理解。手术中,手术护士就说了,三年前这个病人就来过,手术大获成功,结果是医院误诊,两个脑瘤只检查出来了良性的那个,这下问题大了,要是当时就两个都切除掉,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幸好傅星河没有失败,虽说没有成功,但是无功无过,也不会有事。
雷院长欣慰地点头,“我就知道,这个位置交给你没错。”
等他走后,林天想问些什么的,傅星河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等我?”
林天小声嘟哝了句什么,傅星河没听清,但是林天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一脸的我没错。
回到家,林天帮傅医生用温水泡了会儿手,接着帮他做按摩。他骑在傅星河腿上,低头帮他按着手指,每根手指头他都要按摩好一会儿,十根手指,手背,手心,手腕,一套做下来,林天抬头一看,傅医生眼睛已经闭上了。
傅星河实在是太累了,这种累,比林天处理文件要累多了,是身心皆疲。林天从他身上起来,傅星河的手却圈住了他——林天抬头,傅医生的的确确是睡着了的,伸手圈住他,完全是无意识的反射性动作。
林天在他怀里趴了两分钟,再次起来,这次傅星河没有无意识的占有欲了,林天爬到床尾,给傅星河做脚底按摩。
一天手术下来,不知道站了多久,刚刚手术长达五个小时,更是可怖。林天按压的指力很轻,傅星河眼睫毛动了动,但是没醒,过了会儿,可能是某个茓位刺激到了神经,他眼皮慢慢撩开,看见趴在他脚那里的林天。
“你做什么?”
“给你按摩。”林天发现,傅医生不仅仅是手好看,脚也长得好,应该说是哪里都好,没有缺陷。
“别按了,”傅星河眉头轻皱,“过来睡了。”
林天手上动作停下,“那你试试现在脚是不是舒服点了。”他说话时,脸都要贴上去了,傅星河脚趾敏感地动了动,腿倏地曲起,“别那么近。”
林天笑起来,“哥,我发现你脚很敏感欸,我刚刚只是说话,还没贴上去呢。”
傅星河看他一眼,头枕在枕头上,偏过去,“林小天,过来睡了,都几点了。”
林天应了声,从床尾巴的被子钻进去,钻到傅星河怀里去。
傅星河深深地闭着眼,道:“关灯。”
林天又钻出去,伸手把灯关了。他缩回被子里,傅星河揽住他睡了。
第二天一早,林天罕见地赖床了,傅星河也没有醒,他今天轮休,林天也不用去公司。
察觉到傅医生没起床,林天也就不想醒来了。
他们平时都是六七点醒,今天却拖到了十点钟
林天叼着牙刷爬上床,掀开被子,挠傅星河痒痒,“哥,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ρi股了!”他嘴里还有牙膏,说话含糊不清的。
傅星河翻了个身,不为所动,林天继续含糊不清地说:“外面天气好好,这么好的春光,你起来跟我去海边散步好不好。”
他没动静,林天抓住他的脚就开始挠他的脚心,傅星河反应极大,一下坐起来。
林天惊呆了,“这么敏感啊……”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还是说以前傅医生都能忍,现在忍不了了?
傅星河懒懒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仰头靠在床头,“去把你牙膏吐了再说话。”
林天应了,他漱干净口,在手上挤了剃须膏,又跑回床上,“傅医生我给你刮胡子,你起来……”
傅星河看了眼他颊边的头发,长到下巴处了。
“你该剪头发了。”他拇指和食指捻着那撮发丝。
“改天剪,我先给你刮胡子。”林天把手上的剃须膏往他下巴上抹。
傅星河缴械一般,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胡乱地触摸,不说话也不动,就静静地注视他。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林天好看,所以第二次他一来,才能立刻从记忆里搜索出这个人。对他来说,他跟林天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去年的现在,三月,在师母那里的一顿饭。
但对林天来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是十一年前了。
傅星河却对此没有任何记忆,他那时候,大概眼里是只有自己,别人一概不在意,林天不刻意往他跟前凑,他肯定是不会去注意到有这么个人的。
林天也发现了他的目光,好似要把自己吸进去一般的深黑,他手上动作慢慢停下,傅星河的目光让他心陡然跳得很厉害,“干嘛这么看我……”他心想,哪怕是和傅医生在一起了,他依旧不能抵御这样的目光。
傅星河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两三秒,问他:“涂好没有?”
林天咳了一声,手继续在他下巴上抹,像抹蛋糕一样,“马上马上。”抹完后,林天拿了电动剃须刀,骑坐在他身上,目光专注地给他刮胡子。
他还以为傅星河要亲他,结果没有。
林天心情失落地熬了南瓜小米粥,傅星河在跑步机上跑步,流了一身汗,吃完饭便进去洗澡了。
他刚进淋浴间,没过两分钟,喊道:“林天,进来。”
林天正好在外面,脑袋探进去,“哥哥要搓背吗?”
淋浴间灯光很亮,亮的耀眼,打在傅星河赤`祼健壮的身躯上,林天的目光很直白地落在他的胯`下。
傅星河手指勾了勾,“进来。”
“白日宣淫啊……”林天眼睛一亮,麻溜把衣服脱了。
昨天去超市时,林天又买了香蕉,一大串,想怎么吃怎么吃,在浴室里吃味道更是不一样。
这个香蕉吃的时间长,不知不觉中午就过去了,快有一台手术时间长了。
林天神清气爽地出来,里面的味道被热水冲散,他换好衣服,傅星河也跟着出来,“去沙滩?”
“海岛,有朋友的海岛刚刚建设好,还没开放,请我去玩。”因为傅医生平时工作原因,除了上回上国外出差,林天就很少和他出去玩了。
傅星河发出一个单音节,没拒绝。
林天知道他的意思,道:“没有别人,请我去玩,我当然也有要求的。”要是人多了,他不喜欢,傅医生肯定也不喜欢。
到了港口,小型游艇载他们过去,只花了半个小时,很近。
海岛的确是最近才建设好,连脚底下的碎石都有一股毋庸置疑的崭新味道。岛上有许多种林天不认识的植物,也没有贴名称,和平时看见的植物不大一样,和卢教授那里见到的更是不一样。
从这边港口出去,绕到另一边的沙滩,整个岛很小,绕一圈下来,只要二十分钟,比大学操场大个四五倍。林天从上岛,只看见了两个人。
这座岛屿别的不说,绝对是无污染的,沙质很细,是乳白色的,光脚踩上去也很舒服。
沙滩上摆了一把巨大的阳伞和两个沙滩椅,身后是岩石缝及灌木树丛,棕黑色的果实像葡萄串一般,垂在地面上。林天伸手摘了一个,心想这玩意儿能不能吃,他用手捏了捏,又闻了闻,没什么特殊的味道,他还想用牙齿咬几下,傅星河直接拍掉他手上的东西,小小的果实直接陷入沙子里。
“不能吃,这是滨柃。”
林天噢了一声,眼睛乱瞟,“我知道不能吃,我没吃,我不傻。”
傅星河看他一眼,指着后面的树说,“那个也不能吃。”
林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乳白色的花瓣,黄色花蕊的花,他还是不认识。
“那是花,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会吃!”林天反驳。
“你上次不是拿家里的兰花来泡茶?”
“那个又没毒,是闵老师教我的,说那个兰可以摘下来泡水,可以祛浮肿还是怎么的……”
“我不是说它的花,你
傅医生我暗恋你_第60章
看见果实没有,绿色的,像青芒果,你等会儿就会摘来吃了。上次医院里送来一个病人,就是吃了这个果实后中毒。”
林天说:“我怎么会看见像水果我就吃呢,我不傻……”他望着树上结的果实,在阳光下呈现淡绿色,看着都没有成熟,他怎么会去吃!但是小时候,他倒是经常会干这种事,江边的槐花开了,落了一地,许多小朋友在捡花瓣,林天则是毫不迟疑地捡了放到嘴里吃,嚼了两下不好吃就吐了。
有一回吃坏肚子了,食物中毒,后来林天再也不随便吃东西了,但是对于这种看着没有毒性的果实,林天会好奇地摘下来研究一番。傅星河是看见过好几回了,才知道他有这种习惯。
“这个树叫海杧果,虽然有剧毒,但是果甙具有强心作用。”
“那你们院那个吃了这个芒果的病人最后怎么样了?”林天躺在沙滩椅上拿吸管喝果汁,眼睛却瞥着灌木丛后面的几棵树,白色的花吹在沙面。
“死了。”
林天吸芒果汁的嘴张开,猛地呛了一下。
“你喝的这个没有毒。”傅星河道,“可以放心,海杧果和芒果不是一种味道。”
两个沙滩椅并排在一起,海风吹过来,春日的阳光也不能驱散海风的冷,林天觉得有点冷了,放下杯子,脑袋一歪,歪到傅星河肩上。
他就知道,跟傅医生出来只有这种话题。
躺了一会儿,期间有人来给林天加了一杯猕猴桃汁,并且询问他们在岛上哪里吃晚餐。林天和傅医生从躺在沙滩椅上,到滚进沙滩里,他的重量,把傅星河整个人都摁进沙子里了,傅星河一下翻过身,反过来把林天压在沙滩地下,林天头发丝里全是沙子,脸颊上也有,他不确定自己吃到沙子没,像殊死搏斗般地,林天和傅星河在无人的沙滩上滚了许多圈,林天哈哈大笑,最后没了力气,和傅星河手牵手,并排躺好。
暮□□临,晚霞让海水变成紫色,夹杂金色和橙色,那光亮从海的尽头蔓延至眼前来。
在沙滩上沿着坡道滚了这么多圈,太幼稚了。
林天在黄昏里坐起来,满身的沙子抖落,“怎么办,我感觉我内裤里都是沙……”林天原地跳了几下,“完了完了,真的有!”他跳个没完,要不是在室外,能脱了裤子跳。傅星河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他的脚踝,把他拖得摔自己身上来,“怎么跟猴子似的。”
林天愁眉苦脸的,“哥,我内裤进沙子了。”
“晚上洗。”傅星河无动于衷。
林天唉声叹气的,“你说那沙子怎么进去的?不可能就我有吧,”林天说着把手伸过去,抓他屁`股上,“我检查检查……”
“林小天!”傅星河钳住他的手腕,“抓什么抓,给我拿出来,操,你手上全是沙子!”
他按住林天,林天得逞了,哈哈笑着把手拿出来,举着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哥,别挠……”
傅星河没继续挠他痒了,他按住林天的肩膀,林天自然而然地把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傅星河单手从沙子里穿进他的发间,扣住他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过了半分钟,“你吃了多少沙子,怎么嘴巴里全是……”傅星河皱眉把脸别开,林天喉咙“咕咚”一声,傅星河拎起他,“别吞,给我吐了。”
☆、第58章
春夏交接的黄梅时节, 沪市又是一个雨季。
前一天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上的乌云似乎要沉下来,树叶被打的摇摆不停, 路边的花草无精打采地弯下了腰,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雨季独有的潮湿味道。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不比昨晚的大雨, 可天空却依旧是乌沉沉的,重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吴准点到了楼下, 这时候还没有多少车辆停在此处,他打开了车窗, 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烟雾顺着车船飘散出去,又被淅沥沥地雨水打散开来。
他的车占地面积广,又长又宽,因为太长了,所以还套的黄车牌。
车子停在单元楼下, 堵住了不少人下楼的路,必须得撑着伞从车侧绕行才行。车子气派, 有人想往车窗内看一样,车玻璃也是雾蒙蒙的,从外面遮挡行人的打量目光。
老吴给林天打开车门,并弯腰对傅星河问了好:“傅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傅星河大半个身子倾在车厢里, 老吴在外面给他打着伞遮雨,免得他被淋湿。
“认真工作,林小天,等会儿见。”傅星河捏了下林天的脸颊,他最喜欢有事没事揉林天的脸了,拧一下,会揉出一个不明显的酒窝出来——平时林天笑起来都不怎么见得到的酒窝。
“好,”林天抱过他的脖子,仰头在他唇面上啄了一下,“傅医生再见,我中午回来。”
傅星河手掌在他头顶揉了一把,林天眯着眼像只猫咪一样享受他手掌的抚摸,可这种舒服,几秒钟就离开了,傅星河放开了他。
去公司和去傅医生医院并不顺路,林天有时候让他跟自己一起坐车走,傅医生却坚持自己开车。林天一旦送他,中午就必须来接他,晚上也必须来接他,林天会随时惦记着这件事,傅星河并不想影响他工作。
事实上,现在林天工作上的事可以说是很少了,比之前最轻松的时候还要少。他五个月前,从美国请了索罗斯的财务官罗威廉来英泰做CFO,现在又通过罗威廉,从美国华尔街请回来了新的CEO,今天就走马上任。
公司转型前,进行了大改造,一部分人离开公司,一部分人降职,还有一部分人升职。林天也顺便给大刚升了个职,加了他的薪资。大刚在市场营销方面做的很好,很少出现问题,于是林天升他做市场总监。而一些降职的人,譬如林城安,以及林天的大伯,都被赶到了公司的闲散部门。
林天堂兄很多,但大多都边缘化,老爷子去世前,唯一有存在感的就是林阳明和林城安,老爷子去世后,林阳明因为杀人未遂入狱,喜欢找存在感的林城安便让林天给边缘化了。给他个闲职,不让他接触核心和中枢,每天给他安排点闲散的工作,让他打发时间。
这让林城安是有苦说不出,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他和他那些个堂兄弟可不一样。他坚信自己能做大事,却因为没本事,一事无成。而林城安一直觉得,自己一事无成,跟父亲太早去世有很大的关系。
他还记得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非常受老爷子器重,连带着他和暮安,都极讨老爷子喜欢。但是自从他的父亲在十几年前,下海不幸淹死后,他和弟弟暮安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这其中除了父亲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不争气,更有林天的原因。
是因为林天过于出色,出色到让老爷子看不见其他人,他才会被忽略的。
他想借着林天的性向打击他,可是林天根本不在乎,林城安无计可施,只能在公司散布谣言,结果谣言一两天就散了,员工们八卦八卦就完了,根本戳不中林天的要害。他更是把林天是同性恋这件事,告诉了林瀚海,想让他管教管教林天,结果没想到,计划又失败了,连林瀚海这个父亲自己都拿林天没办法!
不过林瀚海那个主意也是够馊,找个男大学生去勾引林天?林天什么人他做父亲的不知道啊,还不如去勾引那什么什么……医生,这都比陷害林天要靠谱点。
林城安垂头丧气地盯着电脑屏幕,噼啦啪啦地按着键盘和鼠标打游戏,他现在的职务纯粹就是后勤,整层楼连个员工都看不到几个,他每天接触的,就是搬运建材的搬运工。
虽然林城安不喜欢这样的日子,甚至说是痛恨,可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每次一思及此,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谁捏着一样,既痛苦又愤怒。
此时手机响了一下,林城安低头一看,是林天通知开股东大会,让他下午两点去会议室。
林城安面无表情,麻木地想:这下好了,他又要去看人脸色了。
不一会儿他就到了会议室,林城安看见林天旁边除了站着新来的财务官,还站了个长相斯文的高个儿男人,是个陌生面孔。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猜测这人是来干什么的,不过他脑子不够用,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人全到齐了,林天才开始说这个会议的目的,他让人站到自己的身旁来,嘴角带着笑容,风轻云淡,没有一丝紧张和压力。
林天把身旁的陌生面孔介绍给在座的各位股东:“认识一下,宋思舟,宋总,新来的CEO,从今天起将接由他替我的全部工作。”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股东们一反冷静自持的常态,表情变了几番,似乎连头顶的天花板都被林天这句话给掀翻了。
“林总,你要离开公司了吗?”
“不,不是卸任,只是从总裁变成主席,以后公司的股东大会,我都会出席,公司的每一项大决策,我也会参与。宋总比我有能力,希望在他的领导下,诸位可以更上一层楼。”
林天刚刚说完,便有人提出异议——认为他这种做法是推卸责任,公司才刚刚转型,他是公司的主心骨,却在这种时候选择退到幕后,这让他们这些人怎么办?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有林天的本事和能力。
当然,林天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新来的宋思舟很有能力,对于在座的股东,只要有钱赚,有利益可拿,那么林天推卸责任也好,成为控股集团主席也好,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但是对于林家人来说,这就有关系了!
英泰集团的股份,在还未转型成股份制企业前,是家族企业,其集团股份,全部分散在各个林家人身上。现在转型后,他们依旧是股东,只是话语权变弱了,之所以还能留在公司,完全是林天网开一面。
全公司的人,就连外界都知道,英泰高层几乎遍布林氏嫡系,譬如林城安,林源才这样只拿钱不做事还要挪用公款的蛀虫。
要是林天走了,新来的宋思舟手腕强硬,必然要大量换血!这时候,他们的在公司的地位就会不保。
“那林总,这位新来的宋总,是不是有随意裁人的权利?”提出问题的,正好就是林家的旁系。
“CEO当然有这个权利,”林天道,“这么说吧,他想裁谁就裁谁,我无权干涉。”
“如果你管理的部门资金对不上,一直亏空,那么对不起。”
此话一出,立刻又有人提出了不满——是林天的大伯,他算是公司的元老,可是近些年来,确实是在吃公司的,而没有做实事,他觉得林天请CEO的做法,就是为了对付他们!假如由林天把他赶出公司,那么外面会说他冷血无情,但假如做这个决定的是宋思舟,林天将不承担任何责任。
大伯面无表情,但是眉头紧皱,他不阴不阳地冷哼了一声:“你真是好算盘!我好歹是公司股东,CEO又如何?他有权利炒我鱿鱼?!再者说了,公司这么大,亏空是正常的,为这种原因辞退员工,我不同意!”
林天笑得云淡风轻:“宋总是各位的上司,无论各位是不是股东,你在公司不做事,他认为你做的不够好,就有炒人的权利。”他环视一圈,目光冰冷,“不服都咽下去,咽不下去就走人。”
大伯使劲一拍桌子,他站了起来,愤怒地吼道:“我是有股份的!”
林天面不改色:“那马上就不是了。”免得他再叫嚣,林天使了个眼色,让人把他这只出头鸟拎了出去,他指了指门的方向,“如果有意见的,现在就给我走人。”
他说完,全都噤若寒蝉的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现在走人,和一个月后走人,还是选一个月后走吧。
林城安更是脸色一白,他在现在的职位,什么正经事儿都没干过——林天留着他,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是怕名声不好。现在不同了,只要这个新来的CEO一查,就会知道他有多劣迹斑斑,随即开除他。
他现在才是明白——他不该惹林天的,林天要把他踹出公司,随时都能,以前之所以不收拾他,是看着一家人的份上的。可他这么作妖,四处散布他的流言,林天肯定早就想着把他踹走了。
没人提意见了,林天满意道:“很好。”
之后,由新来的宋思舟宋总发言,他说了一席共同努力多多包涵的漂亮话,也说了自己管理公司的理念。他以前在华尔街干,也在硅谷做过CEO,所以他的管理方式,完全是西式理念,他也将会以这套理念来管理英泰,并且在管理过程中慢慢适应英泰。
散会后,林天和宋思舟办理交接,交接略微麻烦,这才刚刚卸任,他也不能全丢了,要慢慢放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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