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先生要做的项目是太阳能街灯,是跟另外几所高校合作的。他们上次也做过这个,但是由于搞科研的没什么商业经验,做完各自负责的部分,结算经费的时候被扣的很惨,除了厂商提供了材料,也就多了几天盒饭的钱。
教授们拿着那百十块钱叹了一声,说是权当带学生练手儿了。徐老先生心里也不舒坦,他瞧着自己学生在实验室加班加点的赶出来,好几个都有黑眼圈儿了,哪能不心疼呐。老先生护短,找人理论过一回,可人家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素的,甭说要回钱来了,差点给人泼了茶水。
老先生一辈子让人尊重,哪儿经历过这些个,想到就来气。
现在又有这个项目了,徐老先生想着上次的教训,本不想接的。也凑巧了,那天正好碰见白斌来新校区,一起吃饭说起来,他这才知道丁浩从商了。这等于说是自己人打入内部了啊,徐老先生很高兴,跟白斌一再说了他这个项目先给丁浩留着,就算有便宜,也要便宜自己人不是!
白斌想法跟徐老先生不谋而合,他也是觉得外面环境复杂,不适合丁浩,不如来学校的好。
如此这般,才有了今天的大聚首。
白杰代表丁浩正在跟徐老先生协商,因为是自己老师,给的条件很宽松。徐老先生只要瞅见丁浩在旁边就放心了,如今再听见白杰说的,更是满意。
李华茂同志刚来,被那几个学生打着面试的旗号,塞了纸笔,让他做会议记录。这位也不含糊,接过就写,还做的有模有样,挺像那么回事儿。李夏他们特高兴,他们偷偷瞥了一眼李华茂写的,内容详细,字迹也漂亮,这以后抄诗词的事儿也能放心交给他了。
李华茂不知道那几位的险恶用心,还在认认真真的写着。
丁浩坐在旁边本分的充当摆设,他来这就是给徐老先生吃定心丸来了。老先生这边房间里还是有点冷,丁浩只脱了一件大衣,围巾也没摘,偶尔打个喷嚏。
李华茂刷刷的做着记录,手脚利落的又给丁浩递上纸巾,“给。”
丁浩侧头瞧他一眼,“不用,我有手绢……我说,你是不是怕我传染啊?”
李华茂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瞧丁浩,他这种隐晦的心思竟然还有人能看懂?这太神奇了,同类啊。“你……你是?”
丁浩把围巾往下弄了点,冲他笑了,“摄影师,你怎么不去拍照,来这儿当起文秘了啊?”
李华茂眨巴了下眼睛,看看丁浩,再看看白杰。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刚换的?”
丁浩听明白了,也有点不乐意了,“说什么哪,这是我弟弟。”
李华茂低头继续做笔记,那纸巾也揣回兜里去了,语气还有点发酸,“得了,上回那个是哥哥,这回的是弟弟……你骗谁呢你!”
丁浩懒得跟他说这些,“你不是回去当大学老师了,怎么又跑到这儿来应聘?哎,我说李华茂,甭装听不见啊,我也是徐老先生的学生,论辈分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个师兄啊?”
写字那位还沉浸在‘好货都被抢走了’的痛苦中,听见丁浩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句师兄。
丁浩就爱听这种发自内心的苦闷声音,听见了就身心舒畅,又逗着他问了几句,“你学文的?”
李华茂脑袋稍微抬高了一点,听着语气有点小得意,“我文理双学士!”
丁浩哦了一声,“这么好的条件,那边怎么不要你啊?”
抬高的脑袋又低下去了,“他们学校要求男老师短发……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弄这种野蛮条例啊?这要在国外都属于干涉人权……”那位嘟嘟囔囔说了一堆不好,中心大意始终围绕在捍卫自己那头卷毛上。
丁浩听明白了,这是死爱漂亮,为了那头卷毛不肯折腰,跑路了。他看着白杰那边还有一阵子要跟徐老先生商量的,也不再打扰李华茂,换了位置跟李夏他们聊天去了。
李夏他们几个刚来D市,首先熟悉的就是荒草无边的保护区,来了这么久,也就去市中心买了件羽绒服。丁浩瞧着他们对市区生活很向往,笑着答应请他们去玩,“来了我管饭,咱们开酒店,吃喝玩一条龙啊!”
那边几个立刻师兄长师兄短的喊上了,那叫一个亲啊,就差没把丁浩供起来早晚三炷香了。
丁浩他们聊的挺高兴,徐老先生跟白杰商量的也很高兴。老先生觉得这次真没找错人,不但丁浩这儿保险,这个白杰也很不错,一看就是个有能力的。很痛快的答应了项目的事儿,他们几个高校只管研发,其他的一切都归白杰跟丁浩忙活。
李华茂做事利落,徐老先生这边跟白杰刚握手,他那边就差不多同时落笔了,写的详细又有条理。李华茂面试这关没话说,除了外型太过招摇,其他的都让徐老先生很满意。
徐老先生是负责这边新校区管理的,因为学校还没完全建好,只挪了部分研究生过来,跟李华茂的专业不相符,老先生答应让他跟着自己跑几天腿,等着建好校舍招生了再重新安排。“等春天吧,差不多完工了,到时候本部招生的时候直接分人过来,你再去下边代课。”
徐老先生在Z大辈分算高的了,他这么一点头,李华茂就知道自己过了,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给老先生倒了杯热茶,语气也格外亲热,“老师,我来的不是时候,又给您添麻烦了……”
徐老先生大概适应了他的外表,接过茶来也乐呵呵的,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老付的学生嘛,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哎,你当年跟着老付好好儿的怎么又非闹着出国啊,那老家伙为这个还跟我诉了几次苦,说是带着的那批里就一个苗子好的还跑了……”
李华茂不着声色的打断徐老先生的怀旧,又给端着茶壶续了水,“老师,我当年不懂事儿,哈哈,哈哈哈,再也不出去了!”
他打断的不够快,这边李夏几个已经听见了,嘀嘀咕咕的小声咬耳朵,“付教授就是那个经常拿诗词来的?”
后边几个点头,“对对,就是那个总爱拿繁体书来的那个!”
徐老先生喜欢文学,尤其喜欢诗歌之类,有几个文学方面的朋友不奇怪。但是那位付老先生是李夏的老师,这又让人疑惑了,“付教授不是只带博士生?”
有知道情况的Сhā了句嘴,“早几年还带过研究生吧?”
李夏同志最直白,一下就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你们说,李华茂多大岁数了啊?”
李华茂正在那边倒茶,听着差点没把茶水泼出来,脸上笑得也有点勉强。
徐老先生正跟李华茂从学生聊到生活,听见李夏那大嗓门,冲他嘘了一声,“李夏,没规矩!”
李夏吐了吐舌头,那边几个立刻围成一团捧着李华茂整理的记录评头论足,一副我们没参与的样子。
丁浩不怕徐老先生,接着李夏的话茬继续上,“老师,他刚跟我说他是文理双学士,进门还喊李夏师兄,您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呗,别喊乱了辈分啊!”
李华茂小刀子一样的眼神又杀到丁浩那边去了,他最恨人家提他年龄,尤其是这种一提再提的!长的帅也不能提!!
徐老先生这个时候有点受到李夏传染,老头没想那么多,点着头给丁浩解惑,“你们该喊他师兄,刚进门的时候我也糊涂,忘了跟你们说。”老先生指了指李华茂,语气中带着点得意,“你们这个师兄不得了啊,文理双学士,文理双硕士,文理双博士,啧啧!”
李夏他们几个立刻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李华茂,小豹纹连连说着‘过奖’‘过奖’,尾巴还没翘起来,就给丁浩无情的戳破了。
丁浩喝茶叹了一声,“真不愧多吃了这么些年的饭啊!”
李华茂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给茶壶添水,他一年之内给人提醒注意年龄的时候,也没今天多啊!刚才跟丁浩说双学士,无非是想沾点青春的边儿,丁浩就连这个也非给他当场揭发,他伤心了。
徐老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和蔼的再次让他心情跌到谷底,“华茂啊,处对象了没?这都快小三十了吧,老付前两天还嘱咐我给你介绍个好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啊?跟老师说,一定挑个好姑娘!”
李华茂捏着小茶壶,手上登时就起了青筋,使劲儿憋了个笑容,“老师,我是腊月的小生日,这按阳历算我今年才27呢……”
徐老先生看了看日历,“哟,还真是……”老头砸吧了砸吧嘴没说出来,李夏那个缺心眼的傻大个接上了,“老师,腊月就是12月吧?这不下个月就到了么!”
李华茂恶狠狠的瞪了李夏一眼,小眼睛跟猫一样溜儿圆,那神情,恨不得在脸上写着:差一天那也是27岁!!!
李夏头一次遭遇怨念的眼神,眨巴了眨巴眼睛,立刻又扭头问丁浩,“丁浩,腊月是12月没错吧?”这孩子以为自己记错了,完全没领悟到李华茂控诉里的重点。
丁浩打从刚才就一直咧着嘴笑,听见他问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下个月!”
李夏抓了抓脑袋,他不明白李华茂做什么还瞪他,丁浩都说了他没错呀……
谁都有个初恋
李夏的常识没错,但是他说出来就错了。
李华茂当年跟付教授读研,两年之内硬是给读完了。这期间,李同志的废寝忘食与付老头繁重的课业并称F大两大最,最壮烈和最惨烈。李华茂能用两年学习完毕,并成功取得国外读博的资格,用付教授的一句话总结:真是奇迹啊!
凡是奇迹总是有些原因与代价的。
李华茂拼命的原因是个男人。他那时候很纯情,喜欢上大自己一级的师兄,俩人都是学文的,共同话题也多。一来二去,李华茂一颗心就挂在人家身上了。
李同志当年比较害羞,外表含蓄,说话也含蓄,偶尔写首小情诗都是藏头露尾的。那师兄也有点愣,压根就没瞧出李华茂喜欢他,还热情的鼓励他以后要考博,自己今年就要考X国的云云。
李华茂一听师兄要考博出国,立刻慌了,他这刚恋爱……咳,刚开始要恋爱,师兄怎么能扔下他单蹦儿?!于是,拼命李郎硬是在两年里读完了研究生,还顺利的考上了师兄要去的那个国家的公费博士生。
可问题就出在了这儿,全学校,就一个公费的名额。
那个师兄家境一般,瞧着公费的没有了,人家想了想还是留在国内读博了。李华茂临走那天,师兄特意去机场送了他,一脸羡慕的瞧着他叹了一句,“小李啊,你真厉害。早知道你也考这个学校,我就不报了……”
李华茂两眼泪汪汪的瞧着师兄,这跟他想象的差太多了。他当初想的是,俩人在机场并肩提着行李,他羞答答的拿出证件,说一声‘师兄我跟你一起走’,瞧着师兄感动的眼神再顺利告白,从此相亲相爱、伉俪情深……
现实很残忍,师兄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挥手送行——
李华茂同志的初恋,在师兄饱含羡慕的‘拜拜’中彻底夭折。
他为自己的恋情失败,在飞机上哭了一路。“我要回去,我、我一个人来这干、干啥啊!!呜呜呜……”
明白了自己恋情失败的原因,李华茂同志在国外读书期间,为自己树立了宏伟的志愿。他立志要成为一个不再羞涩的人,他要好好把握青春,把握人生,把握那该死的爱情……之后在国外的三年,历经艰辛,不比国内读研时候付出的辛苦少。
以上,就是李华茂27岁11个月的重大人生经历和转折。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无比抗拒的28岁——这一年,他的幸福终于找到了。
现在的李华茂还沉浸在年龄被人揭发的心痛中,愤愤的瞅着李夏,又看着一脸坏笑的丁浩,敌多我寡……李同志默默在心中流下一行清泪,扭过头去。
徐老先生在他对面,瞧着李华茂回头,又开始跟他嘀咕结婚生娃。李华茂摸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不让他剃头发,听听徐老先生满是人情味的唠叨也不错。
白杰的任务圆满完成,跟徐老先生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到时候他们拿具体方案过来。临走的时候又担心丁浩感冒了没听清会议内容,特意问李华茂要了一份记录的复印件,转手递给丁浩,“你回去自己看……不,还是给我哥看吧,你感冒了记得多休息。”
白杰只是单纯觉得丁浩平时就要麻烦自己家大哥,感冒了,那不更要加倍的麻烦?当然,他哥也很乐意被麻烦……丁浩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对他哥的帮助与支持了。
这种深层次的内心话语当然不能被普通人领悟,所以来给白杰送复印件的李华茂同志,眼睛又亮了!他上下打量着丁浩,努力从裹得臃肿的棉服和厚厚的围巾里回忆丁浩的模样,他很羡慕丁浩左拥右抱的日子——家里供着俩帅哥竟然还不打架!真本事啊!
丁浩从他猥琐的眼神里渐渐领悟了真谛,把帮他拎包的白杰叫住了。丁浩隔着围巾跟李华茂告别,说的格外真诚,“李华茂啊,下个月你生日我一定来!白杰,28岁这数吉利啊,咱们也送份儿心意给他吧?”
白杰不明白丁浩的话,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家人以外的人身上,听见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好。”
这么一声,瞬间把李华茂的表情冻结了。
白杰送丁浩回去,路上接到了他哥的电话。白斌打来问了下他们商谈的情况,得到白杰的肯定答案也就没再多问,几句话又绕到丁浩身上。听着白杰说他们还没吃饭,让他们先别去找馆子了,“回家吧,我今天下午开会,提前回来了,正好做点拿手的慰劳下你们。”
白杰听他哥的话,立刻答应了,“好。”
到家的时候,白斌正在往餐桌上摆菜,招呼着白杰坐下,“来了?先休息会,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白斌起身去端汤,丁浩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跟着蹭进去,“还有什么?我瞧瞧……莲藕排骨汤!这个好,哎,白斌,怎么没排骨啊?”
白斌拉过他来,亲了一口,“有,不给你吃。”
丁浩打从感冒了白斌就往清淡里喂他,这几天吃青菜都吃够了,瞟了一眼冒着油花的莲藕汤叹了口气,成吧,这好歹也算托白杰的福,沾了荤腥了!
白斌菜式果然准备了两份,一份清淡的、一份味道偏重的。瞧着丁浩往排骨那边坐给他喊住了,拍了拍自己旁边,“浩浩,坐这儿来。”
丁浩一点一点挪回来,啃着莲藕看白家兄弟吃肉。
白斌问了下丁浩上午的情况,白杰一一答了。那内容详细的让丁浩觉得白杰这一天没干别的,就全职监督他了。
吃过饭,兄弟俩个都有事忙,也不多留下说话了。白斌送了自己弟弟出去,又给他带了一份莲藕排骨,“不小心煮多了,你们晚上吃吧。”
白杰忙收下,他这也是托丁浩的福,头一回吃着自己哥哥煮的菜,捧着那个硕大的饭盒连声说改天给他们送回来。
丁浩给白斌拦在门口没放出来,探着脑袋提醒白杰,“记得带小宝贝一起过来,你跟他说,我可想他了!”
白杰笑了说好,告辞走了。
丁浩还在门口,回头就被白斌弹了脑门,推着进里边去了,“不怕再吹风冻着了?到时候别说宝贝来咱们这儿,你想去瞧瞧都不成了。”
丁浩不怕他,搂着白斌的脖子笑嘻嘻的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没带围裙?往常可都带着啊……”
白斌搂着他的腰,照ρi股上就给了他一巴掌。打的很轻,没等落下就自己卸了力道,等落下来又使劲儿揉捏了下,“没点好心眼。下次问问奶奶,谁把你教的从小儿就会使坏。”
丁浩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不是你么?我从小就跟着你了啊!”
白斌气的笑,抱着他咬住了嘴巴,“这还成了我教的?那我教你别的,你怎么学不会……当年学英语吃了多少苦,如今又都忘干净了吧?”
丁浩听着他说英语,一下就想起李华茂了,拿舌头抵着白斌的让他出来,“我跟你说啊,白斌,我今天见着一个特有意思的人……唔……你等会……”
这就是老骗人的结果,难得说次实话,人家不听了。白斌缠着他不放,按着后脑勺亲个没完,丁浩出去这一上午他一直在担心,生怕白杰照应不过来。
丁浩还在努力挣扎,“白斌,我……唔唔唔……”
他动的越激烈,白斌回应的也就相对积极,等着能说话的时候嘴巴都有点肿了。白斌吸了下他的舌头,又不舍的抵住舔了舔,“好了,说吧。见着谁了?”
丁浩脑袋里给他亲的一团浆糊,本就有点晕的更记不起事儿来,“那谁,我想想,刚才还一直念叨……叫什么来着?特风骚的一个名字,还融入了一句成语……”丁浩努力回想,他记得似乎是形容一个人很年轻,很漂亮,偶尔还闪过一顶豹纹小帽子。
白斌看了下手表,快到开会的时间了,低头又亲了丁浩一口,“那你先想着,等我晚上回来告诉我。”瞧着丁浩脸色微红,捏着他耳垂嘱咐他,“下午没事就去床上睡会儿,知道吗?”
丁浩给他捏的脸色更红,脑袋里那个人名,在白斌出门前是彻底想不起来了。
一枝红杏
白杰做了项目的初步分析,在白斌的授意下,让丁浩负责联络学校研发人员这块的工作。事情不多,就是需要经常去学校。丁浩这是自己求白杰帮忙的,他对项目的事儿不懂,又跟徐老先生拍着胸脯保证过,现在都指望白杰帮忙呢,压根不敢多说什么,听白杰这么说,立刻老老实实的往学校跑。
丁浩对开车有阴影,自己很少开着出去,白斌只当他不喜欢开车,也没多问。白斌去开发区正好路过学校,每天按点把丁浩送过去,中午让他跟着徐老先生蹭食堂,晚上再准时接他回来。
“白斌,你上班这么忙,再接送我会不会很麻烦啊?”
“没事,没事!为了你老子啥都不怕啊!”
“你那么爱我啊?”
“那是必须的啊!”
……
“浩浩,”白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把丁浩两只手上的布偶都抓下来,这是给小宝贝买的,还没送去倒是丁浩自己先玩上了。“在车上,不要自己提问自己回答。”
丁浩玩具给白斌没收了,拿胳膊枕在脑袋后边斜眼看他,“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爱我啊。”
白斌挑眉,“昨天晚上,这话可是你先说的。”
丁浩瞅着白斌一身正儿八经的小西装,再瞧了他那略带点严肃的脸,丁浩有点不能接他说的话,“哎!大白天的,白斌你老提这么色.情的话题,都对不起你那身西装啊!”
白斌打了转向,从十字路口拐弯去了学校的方向,“是你想多了,昨天抢遥控器的时候,不是一口一个‘我爱你’‘我可爱你’了?”
丁浩唔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白斌就踩了刹车,到学校门口了。
丁浩不顾不上贫嘴了,白斌还要去上班哪。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跟他告别,“我走了啊。”
“浩浩。”白斌叫住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
丁浩乐了,凑过去吧嗒亲了一口,“好好上班啊!我赔了钱可指望你养哪!”
白斌揉了揉他的头发,“瞎说什么呢。别乱跑,我晚上来接你。”
丁浩点头说好,下了车,等着白斌按喇叭走了,这才转身进学校。一进去就瞧见大门柱子后边的李华茂,那位今天换了一身,略微朴素了点,不过依旧能瞧见点豹纹的痕迹。
李华茂拿着些打扫卫生的工具也是往里走,瞧见丁浩的时候还挺羡慕,“丁浩,还有人专门接送你啊!真好。”
丁浩跟他同路,忙接过几件来帮忙拿着,跟他谦虚了下,“还成,还成。”
李华茂在旁边还在感叹,“那个是白斌吧?你们大清早的就这么亲热……”
丁浩一把捂住他嘴巴,“嘘嘘!小声点!”
李华茂爱干净,丁浩手上还拿着几块抹布呢,新买的也不成啊!死命的挣扎了几下,“放开、放开!呜呜!!”
丁浩个子比他高,按住他还是小菜一碟的,瞧着扑腾够了,这才慢悠悠的放开。“哟,这手上还拿着抹布,你瞧我!不好意思啊。”
李华茂一双眼睛瞪着丁浩,他是一点都没瞧出来‘丁浩不好意思’了!张张嘴想说话,那边丁浩又甩起抹布了,冲他咳了一声。
“李华茂啊,不对,我该叫你师兄。”丁浩笑眯眯的瞧着他,一手还环住了李华茂的肩膀,“师兄啊,我想你这几天也打听的差不多了,我跟白斌呢,就那么回事儿。白斌家我就不说了,就说白斌这人吧,脾气不太好,一点流言蜚语也听不得!我呢,也有一摊子家业,不太大,养百八十个人不成问题……哦,有的时候还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得跟些社会上的人合作,没办法,现如今嘴上说说人都不听啊!”
李华茂觉得自己这是给人威胁了。
威胁他的又细致的给讲了一遍如何对付嘴巴不严实的人,从勒索、绑架讲到灌水泥扔海里。想了想,又针对李华茂补充了一点,“对了,还有毁容。”
最后一点起到致命的威胁,李华茂瞬间离丁浩站得远了些。瞧着丁浩,小心的跟他搭话,“其实,我刚才也没看清楚……而且丁浩,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啊,咱们一样,我也喜欢男人,不会出去乱说的。”
丁浩还在笑,不过这次温和了许多,“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咱们这毕竟不是国外,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李华茂也琢磨过来丁浩是逗他玩了,白了他一眼,“这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外国人!”
丁浩乐呵呵的拍着他肩膀,“其实吧,你单说我也没什么,关键是白斌,这个人你一个字都不能说。”瞧着李华茂点头了,也不忘了掐断李华茂对白杰的念想,“还有白杰,他是白斌的弟弟,也就等于是我弟弟,你可别打他主意啊!”
李华茂挥了挥手,说的还挺有骨气,“你放心,我从不动有妇之夫!我这主要是追求精神层次上的……”
丁浩打断他,“不追求‘黄种人的尺寸’了?”
李华茂给他卡住脖子一般,说不出下面的话,支支吾吾了半天,“我那不是,以为不会再跟你们见着了嘛,我那是练习!顺口说着玩儿的!”
他们走到门口,正好被迎面出来的李夏听见,大个子很有好奇心,“练习什么?顺口什么?”
丁浩打量了李夏那一头金毛,又瞧了他的身高,眼神从头慢慢的往下顺,停在中间叹了口气,“李夏,你这条件不符合啊。”从身高上看,就不是黄种人的尺寸么。
李华茂脸腾的就红了,推了门自己先进去找徐老先生了。本质上来说,李华茂实在不是个调戏人的好料子,他这辈子就调戏了丁浩一个人,还是在飞机上豁出去大胆奔放了一回。他运气不好,就这么一回,遭报应了。
被他调戏的人,是个正宗的流氓。
今后的日子里,李华茂不但从丁浩这里了解了‘流氓’的基本品质,还从另外一个人那里,彻底理解了‘流氓’这个词的含义。
许久之后,当丁浩去李华茂家做客,背着他问另外一位李同志‘他是不是连内裤都穿豹纹’,而且他家的那位居然悄悄比了个‘是’的时候……李华茂深深的觉得,人生最痛苦的事儿不是你认识一个流氓,是你认识俩流氓,他妈这俩流氓还是互相认识的!!
这是略显心酸的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这时候的李华茂,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跟流氓打交道,正积极的筹划代课时间表。
他这没编制,算是外聘人员,白天跟着徐老先生忙,晚上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选了几个要在晚上代课的学校,给自己安排的挺满,想了想,又划掉了星期六的——这不是国外了,不用没命的赚钱,这一晚就当奖励自己出去玩的!唔,也不枉费他这么辛苦的学穿衣打扮了!
李华茂顺便又找了几个相对好一点的酒吧,他也是刚来D市,对这里不太熟悉,只能从网络上寻找。瞧着人评价好的,就打开来看看,一连看了几个也没喜欢的,“一枝红杏?这是什么破名字啊,切,谁会去!”
李华茂这边念叨‘一枝红杏’,丁浩那边也被人念叨了。
“不去,不去!李盛东我跟你说多少回了,你要想请我出去玩了,就把钱折现给我打卡上来!哎,我上回不是给你发了银行卡账号了吗?就按那个打钱来,啊。”
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点醉醺醺的调子,“操,丁小浩!哥是看你可怜,都没出来开过荤吧?你跟白斌跟傻了……灌你妈的水泥!老子就说了怎么地,白斌、白斌、白斌!!”
丁浩道行没有李盛东深,给镇压回来了。
那边听着丁浩不出声,立刻软了许多,“别挂啊,别挂,哥跟你闹着玩儿呢!旁边没人,就我一个,真的!”软磨硬泡半天,依旧非要让丁浩来找他玩,“来吧,这是新开的店,名字也新鲜,特适合你!”
丁浩给他面子,哼着接了一句,“什么名字?”
李盛东在电话那头大着舌头说了句,“一枝红杏啊!”
“去你妈的李盛东!你才一枝红杏!你才出墙!!”
啪的一声,挂了。
李盛东喝高了,自己都没绕过弯来,拿着‘嘟嘟’直响的手机搔了搔头发,“嘿,邪门了!你小时候不最爱吃杏儿啊,这又发什么神经……”
这该死的一嘴
丁浩眼睛没花,病房里这两个确实是手脚健全的。唯一的伤,大概就是李华茂那正淌着鼻血的鼻子了。
李华茂伤的很无辜,他申请的代课还没下来,正等通知,晚上闲着没事,就溜达着去了市中心。
市中心那么多酒吧,偏偏他就瞧见了‘一枝红杏’。
这装修的别具一格,门口没灯,就俩大红灯笼,照得门口的招牌看不太清名字。李华茂是一个富有好奇心的人,他决定停下来看清楚这家店到底叫什么。那招牌是红底的,字也是闷骚的红色。李华茂站在门口拼了半天,“一枝红……红……”
他这边念叨着,倒霉的事就来了。门口就俩灯笼照明,实在不亮堂,李盛东从里边晃晃悠悠出来,没瞧见他,面对面的俩人就撞翻了!
李华茂扑腾起来,没等说话,就被那位喝高了的再次压倒——
用李华茂的说法就是,他被这孙子啃嘴上了!
李盛东同志抗议,他说这不叫啃,这是磕在嘴上了!
总之,第二次亲密接触的有点过于扎实,嘴巴碰嘴巴,鼻子撞鼻子的。李华茂面部器官的硬度显然没有李盛东高,当下就撞出了鼻血,喷了李盛东一脸。
这本来也没什么,随便让个清醒的人瞧瞧,拍拍肩膀说个‘对不住’也就各走各的了……可是李盛东当时不清醒,他喝高了。
喝高了的李流氓难得发了一把慈善心,拉扯着地上的卷毛起来,还客气的问了句,“没伤着吧,我走了啊!”
李华茂给他连压两次,鼻血哗哗的流,撞了他的人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就想走!那个气啊,张嘴就想评理——前头说过,李华茂比较爱干净,流鼻血躺在地上吧,血绝对会倒流回嘴巴里。李华茂绝对不会咽下去,所以一开口,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我……咳咳,我跟你说,咳,你这是不道德的……”
李盛东喝的有点晕了,猛地瞧见这人又喷血又吐血的,吓了一跳!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捂他流血的地方,“我操!怎么这么多血啊!!”
李华茂给他捂住生生呛回一口血去!
李盛东喝醉了力气大的离谱,下手也没轻没重的,一手差不多就捂住了李华茂的半张脸。他当是止血呢,捂得可结实了,李华茂喊不出声,鼻子也被血堵住,没几下就翻了白眼。
李盛东一看血没止住,人也晕了,还有点奇怪。不过瞧着那一头卷毛,猜着是个姑娘,他对待女士还是比较有风度的,心想给人送医院吧!于是,扛着李华茂往路边走。李华茂给他摔在肩膀上,大衣兜里的手机‘扑通’一声掉出来,屏幕给摔亮了。
屏保显示的人有点眼熟,李盛东揉了揉眼睛,的确是丁浩。就是丁浩脑袋上带着个卡通帽子,乌龟造型的……又按了下,主菜单背景显示的人更熟了,这不白斌嘛!
其实那人是白杰,李华茂是摄影师,职业习惯发作,偷Pāi了几张放在手机里收藏的。李盛东晕晕乎乎没分辨出来,不过瞧着轮廓大体相同,还是有点忌讳。他觉得这没准是撞着丁浩他们认识的人了,忙翻出自己的手机给丁浩打电话确认一下。
丁浩没接,再打就关机了。扛在肩上的小卷毛软绵绵的不动弹,李盛东站在马路口抓了抓脑袋,又去翻卷毛的手机,他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什么‘丁浩家的小白白’这样的名字。
李盛东找到那个名字,打过去,这次有人接了。他也不管人家挺清楚没,自己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遍,最后还拍着胸脯让人安心,“……我给送医院!绝对送去!市二院,离这可近了!丁浩你放心啊,这人你……嗝儿!认识,我一定好好的救他!”
白杰那边也睡迷糊了,他本来就低血压,刚起来的一段时间压根是听不进话的,模模糊糊抓住了几个关键词,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给自己哥哥打过去。
等着去了急诊,李盛东挨个值班室去揪医生,好歹凑了三个,不管人家哪个科室的,都给拎到李华茂那边去。
三个医生闻到李盛东身上一股酒味,又听着他说带来的人又喷血又吐血的,还以为是出车祸给伤到脏器了,忙带着去做了检查。
李盛东在外边等的时候正好接到丁浩的电话,这次他清醒点了,不过碍于信号不好,依旧没能解释清楚。
总之,当查明原因就是鼻血堵塞,呼吸不顺畅,又加上外力才晕倒的时候,丁浩他们已经到了。
丁浩听完他们的一通解释,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那边两个解释个事情,都能吵上十次八次,各种侮辱性的修饰词愣是都不带重样的!
丁浩看着那两位中气十足的,深吸了口气慢慢开口,“也就是说,你们俩都没事了,是吧?”
李盛东危机意识比较强烈,小心的接了话,“嗯,那什么,大晚上的你们跑这一趟累着了吧?丁浩,我给你报销车费……”
李华茂没觉出来,坐在病床上还在冲丁浩热情的打招呼,大概是堵着了鼻子,带着点鼻音,“不好意思啊,丁浩!我手机里存了白杰的电话,这家伙大晚上的就打过去了,嘿嘿。”他帮徐老先生做记录,从联络人名单里记下了白杰的电话。
丁浩已经顾不上电话的事儿了,他这边一肚子火,这俩个家伙拖去出放血两百斤都不够解恨的!“李盛东,你给我等着!”临出门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来从李华茂身上搜出手机来,利落的拔下手机卡扔给他,把那个有他跟白杰照片的手机揣兜里,“还有你手机,没收了!”
李华茂哎了一声,刚想说话就被白斌看了一眼,那眼神大老远的就让他冷的哆嗦,嘴巴张了张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
白斌跟李盛东也客气了一句,“李盛东,回头见。”
这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负面情绪,但也让李盛东背后渗了冷汗,酒是彻底醒了。正在慢慢整理今晚做的蠢事儿的时候,病床上那个叽叽喳喳的又嚷嚷起来。
李华茂手机让丁浩拿走了,又见了红,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瞧着李盛东那花里胡哨的衬衫就来气,这人就算是丁浩朋友也不成啊,忒流氓了!李华茂冲他伸手,大大方方的要求赔偿,“赔钱!!医药费、误工费、置装费、心里损失费!!”
李盛东也气的不轻,他以往揍了人都不带送医院的,这难得好心了一次,还惹上这么个祸害。“赔钱……?我呸!”
李华茂气坏了,指着他的衣服,立刻运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你衣服上还有我的血哪,我跟你说啊,这样我告你故意伤害都成!”
李盛东醒酒之后脑仁儿生疼,给他这么一说倒是乐了,揪着自己的衬衫凑近了,“你还提醒我了,你也赔我衬衫!你看看这一滩的血!我跟你说啊,把你卖了都不值我这身衣服钱!”
李华茂脸气的通红,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丁浩那老爱欺负人也是有原因的啊,这个人脑袋给门板夹了怎么的,打从一开始就连压带撞的欺负他!
李华茂的这个想法,在不久的将来,彻底被流氓‘连压带撞的’实现了。
那个时候丁浩天天去他门口溜达,眉眼里尽是不怀好意的笑。当然,现在的丁浩也是对他‘不怀好意’。任谁大晚上的给折腾了一回午夜历险都会烦躁的很,尤其发现自己照片上还给扣了个乌龟壳,丁浩气得没给他摔了手机!
丁浩第二天很干脆的没有起来,拖到快中午了,这才去了学校瞧瞧。
徐老先生那边已经接到李华茂的电话了,说是牙疼,在医院检查。老头心地善良,信以为真,还帮着李华茂给丁浩说了一遍,“这孩子也真是,牙疼早说啊。我看着他打从昨天下午就坐立不安的一直想出去,哎!”
丁浩很有一种告密的冲动,忍了忍,还是放弃了。他们之间的事儿怎么闹都成,一旦牵扯到长辈就不好说了。
徐老先生这几天还在给李华茂打听合适的女朋友,趁着李华茂不在,拿了几张照片来征求丁浩他们的意见,丁浩都不忍心泼他冷水,附和着点了点头,只说都好。
李夏瞧着徐老先生拿了这个舍不得那个的,抓了抓脑袋,“老师,要不你直接去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呗!我瞧着李师兄不像会害羞的人啊,只是相亲……”
徐老先生教训他,“什么叫‘只是相亲’!见一回都是难得的缘分,没准儿就成了哪!”
李夏觉得这事儿成不了。他这么迟钝的都能看出来,李华茂师兄喜欢的分明是五官精致的美人,要不然丁浩那么招惹他都能忍下来呐!而徐老先生给挑的有点不符合要求,都是圆脸的小姑娘,并不多漂亮,看着倒是贤惠,俗称有旺夫相的那种。
丁浩瞧着徐老先生兴致高昂的,在旁边敲起了边鼓,“老师,要不咱们去医院瞧瞧李华茂吧!他一个人在外地,进次医院也没人看,不太合适吧?”
徐老先生迟疑了下,李华茂那电话里可是再三说了不用他们去看,说得还挺急没几句就挂了。老先生有点为难,“可是,他没说在哪家医院啊。”
丁浩一脸真诚的望着徐老先生,替他拿了外套扶着老头出门,“放心,我知道他在哪儿!老师,您把那相亲的照片也揣上,咱们送温暖的时候到了!”
沙发
徐老先生在丁浩的怂恿下,亲自去医院慰问病号李华茂。丁浩熟门熟路的找到病房,他昨天听见护士说李盛东交了三天的钱,猜着李华茂那么爱惜生命及金钱的人,一准儿留下来做个复查,顺便当旅馆住一晚。
丁浩猜的没错,他们进去的时候李华茂正在收拾东西。
李华茂外套上估计也沾染了血迹,这人爱干净,拿水洗了凉了一晚,半湿半干的就穿在身上了。他瞧见徐老先生来有点意外,再看见后边跟着的丁浩更是心惊肉跳,这是……丁浩告密,带老师抓他来了?
李华茂小脑袋里使劲儿编造各种谎言,一眨眼的功夫闪过不下十种,“老师……”
徐老先生冲他摆摆手,笑呵呵的让他坐下,“华茂啊,你这带病工作很辛苦嘛。你看看,一直忍着不肯说,出事了吧!”
李华茂拿不准徐老先生知道了多少,心里七上八下的,硬是扯出个笑容跟老先生搭话,“是……那什么,我也没想到,呵呵……”
徐老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这些年轻人,忙起来半夜都不睡。好了吧!一个牙疼就住院了!哎,身体还是自己的啊,以后不舒服就说,学校还是很体谅你们的……”
李华茂这才松了口气,说话也利落起来,一叠声的谢了徐老先生谢学校,“谢谢组织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回去一定好好工作回报社会!老师,您对我真好,我这而一颗心啊……”
后边站着的人是存心来捣乱的,瞧不见他一点好,“李华茂啊,你嘴巴上怎么破了?老师您快看!还磕青了嘿!”
李华茂一颗心生生卡在嗓子眼儿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更是难受,试图拿手去捂住嘴巴不让徐老先生看见,“我这是……这是……”
他捂的晚了,丁浩这么一喊,徐老先生也瞧见了。老先生很吃惊,牙疼还疼出外伤来了?拨拉开李华茂的手自己瞧了下,“哟!这还真是青了,华茂啊,这怎么回事啊?”
李华茂昨天出来的时候没打算夜不归宿,随身也没带什么化妆的玩意儿,早上起来素面朝天。他这难得的一次没化妆,小脸还挺白嫩,更是凸显出嘴巴上的伤。听见徐老先生问,现想现编的回了话,“啊?啊!那个,是医生!给我补牙的医生镊子没拿好,砸嘴上了!哈哈哈!出了点小意外,让您看笑话了……”
他还说说完,丁浩攥着拳头蹦起来,语气相当愤怒,“太不像话了!这是什么医生啊,给牲口看病也不能这么马虎不是!我找他去!!”
“丁浩——!!!”李华茂这回是真要哭了,“别去了,谁都有不容易的时候啊!你就发发慈悲、放一马吧……”丁浩要是一出去,他就全露馅了,李华茂这是替自己求情来了。
丁浩看着李华茂可怜巴巴的样儿,心里这才舒坦了点。大方的点了头,“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暂时放过他!”
徐老先生对自己学生还是很关心的,热情的要带他换家医院瞧瞧。李华茂哪儿敢去啊,哄了老先生半天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徐老先生瞧着‘牙疼’的事儿没什么好再提的了,于是掏出了照片儿,“华茂啊,你看下这几个女孩!哪个,唔,比较有气质?”
李华茂有过相亲经验,徐老先生一亮出照片儿他就明白了。这家伙也不说哪个好哪个不好的,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略带了点羞涩,“老师,您这太突然了,我也没什么准备!要不,我带回去认真看看,仔细考虑之后再给您答复吧?”
徐老先生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不但大方的让李华茂都带回去好好看,还表扬了几句,“不错!不错!这才是成年人应有的态度嘛!回去帮我教育教育你那几个小师弟,现在的孩子太胡来了,对待终身大事一点儿都不认真!”
李华茂腼腆的笑笑,答应了。
李华茂小心翼翼的收起照片,认真的坐在那儿听徐老先生谈话。老先生总结自己的人生经验,并结合相应的理论知识,详细的跟李华茂讲解了一遍,从第一次见面去哪儿吃饭带多少钱,到俩人交往几个月适合结婚,末了儿还嘱咐他,“华茂你们家就你一个吧?最好也找个独生子女,这样可以批二胎!”
李华茂同志憋住自己内心的苦闷,挑出一个笑容来应和徐老先生,连声说是。
他脸上强力隐藏的痛苦,成功取悦了丁浩同志。丁浩看了看手表,觉得也不能太折腾李华茂了,多少得给点休息缓冲的时间,向徐老先生提议,“老师,这都快吃中午饭了,咱们先去找地儿坐下,李师兄这可是婚姻大事您不能急在一时呀!”
李华茂感激的瞧了丁浩一眼,忙点头附和,“对对对,老师您胃不好,这万一过了饭点儿又该不舒服了!咱们……”
丁浩存心不让他好过,顺着就接上了一句,“咱们边吃边聊啊!呵呵,边吃边聊!”
李华茂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穿花里胡哨衣服的流氓李盛东,李盛东说过的一句话特别符合他现在的情况:脑仁儿生疼啊!!
丁浩这顿饭吃得是春风得意,他觉得李华茂当时的表情很下饭,一看就食欲大开。那种隐隐的,不能说清的,既感激又哀怨的苦逼心情,充分的从李华茂僵硬的笑容和忧郁的眼神里表达出来。丁浩回家之后,想起来还忍不住要乐上一阵子。
白斌给他时不时一阵笑弄的看不下书去,干脆放下书抬头去观察丁浩看的什么节目,当时播出的是《天气预报》。
白斌实在看不出这个有什么好笑的,揉了丁浩的脑袋问他,“今天又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了?”
丁浩顺着他的手往后,笑得歪倒在他怀里,遥控器都不要了。把李华相亲的事儿跟白斌说了一遍,自己还乐呢,“白斌,你不知道!我头一回看见人笑得跟哭似的哎!老师回来路上还跟我念叨,说这孩子真是的,一说相亲高兴的都不会笑了!哈哈哈!”
白斌对李华茂的反应倒不是很大,只是一直瞧着丁浩。他觉得丁浩眯着眼睛笑的时候,特幸福,心都让他捂暖了。捏了丁浩的鼻尖,让他张开嘴,低头吻了上去。他想确定现在的这种感觉。
丁浩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同他加深了这个吻,他今天心情不错,也很乐意同白斌分享。
唇齿相交,舌尖纠缠,两人的气息渐渐不稳。
丁浩趁着分开喘息的功夫,略微松开了手,“……白斌,我先说好啊!”
“嗯?”白斌舔了舔他的嘴巴,还在回味刚才那个亲吻,他喜欢这样的小亲密。
丁浩说的很认真,就是声音有点发抖,让人听在耳朵里有别样的想法,“如果你、你要在沙发上做……就先去关灯。”
白斌贴着他近,自然感觉到丁浩的需求,探了膝盖进去轻轻顶弄一下,果然喘息声更大了。
这次还带了些懊恼,在他肩膀上抓了一下,“白斌!!”
白斌笑着亲了他一下,“我去把灯关上,等我。”
灯关上了,单留了电视开着,屏幕上忽明忽暗的。丁浩听着电视节目的声音,被那些变化色彩的微弱光亮打在身上,自己都觉得色.情。
胸前的衣服被撩起来,身上的人压的不重,但是一颗脑袋却是结结实实的伏在那里,吸住什么的啧啧声让丁浩的身体成功有了反应,丁浩有点脸红了。
“白斌,你把电视也关了啊!你这人……唔,怎么每次都关一半……唔嗯……”
百忙之中的人抽空做了解答,答案跟丁浩想的差不多,但是亲耳听到更让他气愤。
“全关了我看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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