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从墙边挪开几步,离着白雪岚远一点。
他不好掉头就走,闹得好像决裂似的,沉默了一会,只好开口说,“副官的职务,我是不敢当的。多谢你的好意,这事以后就别提了。”
白雪岚出奇的好说话,爽快地说,“你放心,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天下还有逼着人家当官的?我只怕我不提,难保令姐夫不提。”
宣怀风不知为什么,对着白雪岚总容易冒出怒气,把唇抿得成了一条直线,半晌,才低声说,“你这是故意要我为难。”
白雪岚忽然叹了一声。
两人在夜里站在没灯的巷口,稍微站远一点,就连面目五官都在昏暗中模糊了。
宣怀风只听见白雪岚叹气,瞧不见他此刻表情,又等了一会,才听见白雪岚在半空中啪地拍了一下双掌,下决定似的说,“好罢,我知道怎么做,你心里也是瞧不起我,要疏远我的。”
宣怀风说,“我没有瞧不起你。”
“那就是要疏远我了。”
宣怀风不做声。
白雪岚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来个默认,苦笑着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就是因为喝个小酒,借你的床躺了半夜?”
宣怀风说,“那只是其次。”
“怎么说?”
宣怀风又不做声了,站在风里,只能看见颀长秀苗的身体轮廓有些僵硬。
白雪岚又叹了气,说,“我明白了,你是恨我坏了你和奇骏的好事。”
宣怀风声音骤然紧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他有什么好事?”
白雪岚一阵冷笑,笑声直刺到宣怀风冷飕飕的心窝里去。
“你用不着不认,我从前只是猜疑,如今竟是证据确凿了。要不是我害你被送到国外留学,说不定你早和奇骏成了事了,是不是?怪不得你怨我。”
宣怀风气得发抖,牙齿一阵阵打战,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雪岚说,“好,我遂你的心。从此以后我是我,你是你,算我们没认识过。令姐夫那边,我自然会安排。你放心,我种的因,我自己吃那个果。”
说完,跺了跺脚,就这样朝汽车那头走。
宣怀风看着汽车一阵风似的从会馆门前开走,转眼去得连影子都瞧不见,风中的引擎声消失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醒过神来,握拳的双手还在打颤,腿也是软的,简直要拖着脚步才能挪动。
敲了好一会门,值夜的伙计打着哈欠出来给他开门,瞧见他的脸色就哎了一声,“宣先生,这天气日温夜冷呢,怎么穿了薄袍子,我看您脸色不好。”
宣怀风恍如没听见,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连衣服也没心思换,脱了鞋躺在床上,瞪着两只乌黑的眼睛发呆。
这一夜也不知怎么闭上眼的,第二天宣怀风在床上就觉得浑身难受。
但现在学校正在猛吹裁员风,他不敢请假,逞强从床上起来,头重脚轻,连站都站不稳,扶着床边就一阵目眩。
“小心!”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进来扶住他,这才没摔到地上。
那人把他扶到床边坐下,“宣先生,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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