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本想跟上去拉住李惠,可惜慢了一步,被阻隔在卷帘门外她还不死心,对着那门大声叫着“开门哪,开门……”一连叫了几声,她眼见着不奏效,遂转身朝着洪江骂道:“你个死人,快想想办法呀,你真想让妹子叫那挨千刀的糟趟?”
洪江这时才缓过神来,他赶紧奔到阜身边,使劲用拳头擂起门来,“哐哐哐……”,卷帘发出一阵阵巨响,里头却毫无动静洪江脸色惨白,他六神无主地掉头去看阜:“他……他不开门,怎么办?”
阜没好气地发狠道:“我哪知道怎么办?还不都怨你自己,我看李惠妹子就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男人了!”她一边说,一边也帮着洪江擂起门来
这时两人身后的人群并未散去,很多人反而窃窃私语起来,似乎在等着看一台好戏时间一晃就过了约莫二十来分钟,两个人渐渐地绝望了,擂门声也小了许多,只是象征性地在那金属门帘上“啪啪”地拍打着
洪河也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把推开两人,抡起大脚,“咣咣”地踹了几脚,顿时,那门就凹进去一大块他大吼一声:“鲁三花你这只山东狗快出来,不然老子把你这破店给拆了!”他说着话,脚夫下却丝毫不停,更加玩命地踹起门来
洪河接连踹了几十脚,门里终于有了响动,只听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门里传出来,
紧接着,人们听到了孙小凤慌乱的声音:“洪河兄弟,别踢了,我来给你开门!”
洪河这才退脚,静静地等着只听门里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响了半天,门却没开孙小凤惶急地叫道:“洪河兄弟,门叫你给踢坏了,我打不开呢”
洪河看了看那门,这儿瘪进去一块,那儿鼓起一个包,呲牙咧嘴,的确已经坏得不成形了,他情知孙小凤说得不假只好对着门里叫道:“你让开,我来弄”不等孙小凤答话,他又朝着门中间部位奋力踢了起来,慢慢地,卷帘门朝里凹进去老大一个坑,几乎成了弓形,踢了不下百十来脚,嵌入墙里两端的铁条扣终于硬生生给猛力拔了出来
洪河伸出双臂托住卷帘的下端,奋力向上一举,门“哗啦”一声升了上去,只听身后的人群轰然发出一阵叫声:“?……”洪江抢先朝里跑,迎面看到孙小凤呆呆站在柜台边,脸上赫然两排红红的巴掌印洪江愣了一下,顾不得看她,又朝里跑去,阜也跟着他跑进去,洪河却不愿进去凑热闹
孙小凤家共有两间卧房,都在柜台后面,其中一间大的是主卧,另一间稍小的是客房中午十一点半时,洪江与孙小凤在主卧被鲁三花捉了奸,鲁三花把洪江揪到门外“批斗”,孙小凤则一直缩在主卧床上因此,洪江径直朝客房奔去
到了门口,洪江正想推门,房门却自动开了,李惠披头散发从里面冲出来,洪江伸手想去拦阻,却被她扭身挣脱,阜赶紧侧身避让洪江迟疑地叫了一声:“李惠……”李惠已经飞快地穿过柜台,跑出门外去了两人也匆忙撵了出去
洪河正站在门口等待,忽觉眼前一花,李惠已经越过自己,又绕开人群,捂着脸朝大路上跑了紧接着,洪江和阜也前后脚出来洪江见李惠穿过马路,朝东边的鱼塘方向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撒开脚丫子就追了下去,在他身后,阜洪河张大新等人紧紧相随,另有一些好事者也三三两两地慢慢跟上来
任洪江跑得飞快,却始终和李惠隔着一块油菜田眼下,油菜花开得正欢,黄澄澄的格外鲜艳夺目,可洪江哪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只听见阜在身后喊:“妹子,妹子,别做傻事,有话可以回去好好说!”
正当洪江心急火燎的时候,却见李惠脚下一滑,一头扑倒在油菜田里洪江大喜,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洪江离李惠只有十步之冶,李惠已经从田里爬起来,她紧跑几步,到了鱼塘边,纵身一跃,就此消失不见了等到洪江赶到河堤上,只看到水面上泛着一串串水泡
洪江顾不上*服,稍作踌躇,便跳入河中,朝李惠沉下的方向游去初春的水冰冷刺骨,洪江冻得浑身打战,他咬紧牙关,一头钻入水底,双手四处探寻着,好不容易摸到了李惠的身子
李惠此时正感受着巨大的痛楚,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可怕,她的腹腔已经灌满了水,相比缺氧带来的窒息,寒冷已经算不上什么,她知道洪江一定会来救她,然而时至今日,她对这个人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渐渐地,她觉得头晕目眩,知觉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正当弥留之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女儿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孩子,妈妈今生对不住你呀……终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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