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找个地方为他疗伤。”纳兰若夕低声对我说,我点点头。
把那人用衣服包好,我们又回到了富康楼,一路上纳兰若夕的眉毛一直是紧皱著的。
请了大夫,直到那人说床上之人没什麽大碍,昏迷不醒是因为累极和失血过多所致。纳兰听了才松开眉头。让店小二代为熬药去了……
“到底怎麽回事,这个青紫衣是谁?你们认识?”看到纳兰若夕平静下来我才开口,我说过我这个人是比较多疑的,何况,我和纳兰若夕才达成同盟,我不想对他有所误会。
“这人乃是两江平安山上的山贼,不过为人是十分仗义,去年我前去围剿他,看他是个儒雅之士,便放了他,因而结交,他骑的马,马脖之上一定要绑个青色的丝带,总是一身紫色,所以被人称为青紫衣,平安上的山贼,大多数是为了生计……”
“平安山,可是那个去年名闻天下的朝廷下放到两江赈灾的银子在平安山突然消失不见的那个平安山。”我摇著扇子说道,纳兰若夕沈默了下点了点头。
“包庇罪犯可是罪加一等啊。”我淡淡的说道。纳兰若夕没有说话,我叹口气说道:“算了,当我没说,你只要认为此人可靠就成。”
“他绝对可靠,而且他也不是普通的山贼,平安山的官银被劫,其中几分真假恐怕连他都不知道。”纳兰若夕淡声说道。我拿眼看他,心思一动……勾起一抹笑说道:“也许他来了,的确是件好事。”
“你……要怎麽做。”纳兰若夕抬眼看我,我看著窗外明媚的阳光还没有开口,床上之人便呻吟出声。
“你怎麽样?醒了吗?”纳兰若夕走过去扶起他那人,我这时才看到青紫衣的模样,长的眉清目秀,站在人群中肯定会以为他是儒生,而不是山贼。
“你……你是纳兰大人?”那人眼中开始的防备再看清楚纳兰若夕的时候消失殆尽。
“是我,没事了。你先休息,有什麽话,休息好了之後再说。”纳兰若夕温声说道。
“不……纳兰大人,三弟他有危险,还有孙家小姐,我们……我们被人追杀,一路至此……”青紫衣拉著纳兰若夕的前襟断断续续的说。
纳兰若夕扶好他,让他靠在床枕之上,门外传来店小二的敲门声,我走了出去,开门拿过药,递给他一锭银子说道:“麻烦小二哥了,没有事情的话,不要来打扰我们。有人问起的话……”
“小的明白,我们只管做生意,不管来的是何人。”小二谄媚的低腰说,我勾起一抹笑,关上门,闻了闻药,确实是上好的刀伤药,端进内屋,青紫衣看到我,微微愣一下。
“药好了,哦,介绍一下,这是青紫衣,这是……这是韶璇。”纳兰若夕看著我说道。我没有吭声,把药端了过去给青紫衣。青紫衣喝了下去,却不再言语。
“说吧,这是我信任之人,有他在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纳兰若夕说道。青紫衣看了看我,低下头。
青紫衣说道,自己被追杀是因为,两江总督家的许上南的公子许宝安,看上了苏州孙员外家的财产,孙家小姐抛绣球撞天婚那天,许保安去抢亲,青紫衣路过苏州,得知有此事,侠义之心油然而生,便救了孙家小姐,顺便把许保安废成了个太监,所以才一路遭致追杀,孙家二十几口也被灭了,就连平安上上的一干弟兄都在路途中没了。
“这倒怪了,两江总督许山南的不说俸禄就是别人送的礼卖了出去,都不值这个价吧,还需要强抢民女吗?”纳兰若夕皱眉说道。
“哼,他的俸禄不说,这次再有是个孙家他们也不会觉得少。”青紫衣冷哼一声说道,纳兰若夕看著他疑惑的开口道:“这话怎麽讲?”
“他隐瞒江南水患,现在两江恐怕是民不聊生。恰逢任安任大人经过江南,折子递了上去,他知道的晚了,所以才想用钱治理水患,要不朝廷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吧。”
“这事我怎麽没听说,江南水患很严重吗?”纳兰若夕低声摸头说道,又抬头看向我,我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暗影之事,也没有说出我早有消息来源之事,只因人心九重,再怎麽相信的人,我也只交到六重,事事留一份心,事事留一份余地,不然哪天有人背叛了我,我只有一个下场:死。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以任安的嫉恶如仇,折子肯定会奏上去的,父……皇上如果现在没看到,要麽是被人劫走了,要麽是有人压了,但事情太过於严重,任安不会没有准备,另一副折子肯定会先把折子送到右丞相手中的。右丞相会立刻呈於皇上的。前後差不了几天的。”我淡淡的说道:“如今,任安恐怕因为各种理由回不到京城了,如果猜测的对,右丞相说不定已经把折子送上去了,只带皇上核实了……”说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当然这只是猜测。”
纳兰若夕站起来看著我说道:“那如今我们做什麽?”
“什麽也不做。”我叹口气说道,看向青紫衣:“如果让他出来作证,肯定有人告他污蔑,说不定还没有到避暑山庄,人已经不在了,再加上他的身份,根本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我实话实说到。
“可是,就这麽放任他们吗。”青紫衣看向我们吼道,“纳兰大人,你是个好官,不会如此不明事理吧。你可是被当地人称为青天,如果连你都不说句话,那……那些水深陷深火热之中得人,又该如何生存。”我看向纳兰若夕,看到他虽面无表情眼眸中却有淡淡的忧愁。
我内心挣扎起来了,什麽也不做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但纳兰若夕……
“这样好了,这个地方恐怕也不会有多安全,我们先离开,看看能不能和你的兄弟联络上,你们不能出面,但是孙家小姐却是可以的。”现在,我只好这麽说……
纳兰若夕点了点头,青紫衣虽然一身不愿,但是也没有理由说什麽。
我和纳兰若夕把青紫衣安排在青楼怡红院中,临走我再三嘱咐他要等我们再次过来,要不孙家冤案恐怕难以昭雪。
和纳兰若夕折腾了一天,骑马回山庄的时候,天渐渐的暗了,在正门两人分别,我从後门回到清馨院,一道影子落下,是明宇。我低声问道:“没有人跟著我们吧。”
“没有,有一个比较厉害的被解决掉了。”
“嗯,这件事你们做的挺好的,等这件事情结束,你们立刻回京,不必向我报告了,注视著京中的一切动向,不能有差错,还有,让亦非随时给我来信。”
“是。”明宇低头,随後身子一闪不见踪影。
而後,我离开後院,走向前院,前院灯火辉明的。我有些怪异,元宝等人都知道我不爱灯火的,一般也很少这般透亮,今天是怎麽了?
“主子,你终於回来了?”明月像个游魂一样突然出现在拐角之处,好像是在忒意等我,我吓了一跳说道:“怎麽了,一脸哭相。”
“主子,就等你呢,下午国舅来看你了,本来是挺愧疚的,元宝扮作你躺在床上称病了,国舅来看,结果穿崩了,元宝……国舅让我们在四个角落里守著,等主子回来去见他……”明月没有说下去,我心里微动了下,扯了扯嘴角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到太医院拿些伤药回来。”
明月悄然离去,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前厅,发现,炎暮雪也在,坐在舅舅对面,地上跪的是元宝,整张脸都红肿起来,身後的衣服都浸出血来了。炎莫低著头一旁站著,腿还在不停地抖来抖去。我慢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站在舅舅面前,炎暮雪站起身,看了我一眼,让了个位置。
“回来了,”舅舅平静的问道,我点了点头,对著炎暮雪说道:“暮雪,天不早了,你身子刚好,去歇著吧。”炎暮雪点了点头,带著炎莫离开。
“让你衷心的奴才一块下去吧,看得我就闹心,个个总会宠著自己的主子往外跑,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看我不打断他们的狗腿。”舅舅沈著声音说。
“愣在这里做什麽,流云,还不帮把手,把元宝带下去,别碍著舅舅的眼睛。”我说道。
“你也甭在这装腔作势的帮著他们,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看不出,心疼了吧。”舅舅憋了我一眼说,我笑著说道:“舅舅,还是你了解我。舅舅,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本来是没有生气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今天皇上召见各个皇子大臣,唯有你不在场。”舅舅抬眼看我道:“本以为是你病了,来到床上躺的却是浑身发抖的元宝,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该。”我低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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