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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君临天下时不待我 > 29.何事秋风

29.何事秋风

“么,这不是韶公子吗?好久不见了啊。”楚风馆的掌柜看到我,立马眉开眼笑,我也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倒是人满为患,灯红美人醉的。男子如果耍起风情来,比著女子恐怕是过之而不及。

“钱掌柜,这是哪个小美人。”一个满口酒气的商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拉著我的手,我扬起眉,看著他,钱掌柜看了,忙拉开他的手道:“这人可不是我们这里的,商老爷,你也得罪不起。韶公子,我给你介绍个新鲜的,怎麽样?”

我随著钱掌柜上楼道:“这到不用,这次前来,是想看看故人,楚风呢?”钱掌柜笑道:“楚风不在。”我愣了下,看著钱掌柜不太自然的脸,摇了摇扇子道:“不在?”

“公子,楚风公子既然不在,要不我们就回去吧。”元宝在旁趁机说道。我想了下,也是,这次本来就是拿秦楚风做掩饰的,现在他不在,我亦不须在此,便向钱掌柜告辞道:“钱掌柜,既然楚风不在,那我也不上去了,告辞。”

“韶公子,比著楚风好的,有千百个呢,你别走啊。”钱掌柜笑著说道,我笑著随口道:“人有千百,花有四季,但韶璇心中,楚风无人能及。”

“韶公子果然是有情有义啊,不过,是楚风没福气。”钱掌柜看我不愿上去,便领著我下楼。

“韶公子,下次早来。”钱掌柜站在我们朝我说,我淡笑不语,正准备离开,迎面和一个人碰上,我身子往後倒下,幸好元宝机灵扶著我了。

“对不起,这位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急事……”那人慌张的说,我站好身子看著我,抬手打断元宝的吐口而出呵斥之声,看著那人垂下的脸面,我笑道:“有何急事,这麽匆忙。”那人听了我的话,抬头看我,一脸震惊,而後手中的药跌落在地,眼睛一红,抓著我道:“韶公子,你怎麽现在才来,我家公子等了你好久。”那人是楚江。钱掌柜站在一旁脸­色­十分不自然。

楚江拉著我就往楚风馆里面走,钱掌柜挡著了,看著我们道:“韶公子恕罪,我们这做生意的,得罪不得客人,如果有不周的韶公子,请包涵,楚风是不能再接客了。”

“钱老板,你好没良心,公子这些日子卧病在床,以前公子有个小病你都紧张兮兮,现在张大人一句话,你就见死不救……”楚江抽抽搭搭的说道。我站在那里,四周得人都看向这里,吵闹的楚风馆平静无波,我看著钱掌柜心思转动道:“钱掌柜,到底怎麽回事?楚风既然不能在接客,那正好,我赎他出去可好。”

“公子……”元宝在我身边低呼一声。

“韶公子,你真是个好人。”楚江欢天喜地的说道。

“韶公子,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楚风得罪张大人,我也没办法。尚书大人,我这平民百姓得罪不起。韶公子你放过我们吧。”钱掌柜一脸市侩的脸上,写满无奈。

“是吗?”我轻轻笑了笑道:“我倒不信了,楚江,你带我去看看楚风。”

“韶公子,张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去看楚风的……”

我当做没听到,跟著楚风往後院走,我垂著眼睛。走到後院,我心思微微波动了下,秦楚风竟然住在柴房。

“公子……”楚江推开柴房的门,里面传出一股浓浓的药味和秦楚风掩饰不住的咳嗽之声。

“楚江,你又去买药了,都告诉你,没用了……咳咳。”秦楚风的声音没有一点力气。我走了进去,看到正躺在草上的秦楚风,他正微微闭著眼睛擦拭嘴角的血迹,脸­色­憔悴,身子消瘦,哪里还有一丝以往的风情。柴房极为简陋,现在虽说不是很冷,但夜风仍旧很凉,这里却连一条棉被都没有。我心中微酸。

“公子,韶公子来看你了。”楚江轻轻扶起他道。秦楚风身子一颤,眼睛微微张开,看到我,无力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流星似的光亮,而後又湮灭在眸中。他微微一笑的看著我道:“韶公子,好久不见了。”

我走过去,轻扶著他道:“是好久不见了,让你久等了。”秦楚风看著我,微微摇头道:“也没有,得罪人是楚风自找的,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应该,只是无脸面对地下父母和先祖。”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麽感觉,对秦楚风,他是我聊天,弹琴,下棋的对象,是枕边人,可是,说道心,我却没有一分留在他身上,他现如今这个样子,恐怕和我当时在大街上的一句戏言有很大的关联。

“韶公子,你也看到了,楚风现在这样了,尚书大人每天还要派人来看他呢,要不……”钱掌柜站在门边喃喃的说,他身後,有十几个楚风馆的保镖,秦楚风微微抖动了下闭著眼睛道:“韶公子前来,楚风不胜感激,就此别过。”

“韶公子,求你带公子离开吧,求你了,公子是为了你……”楚江突然跪下哭道。

“楚江……”秦楚风张开眼严厉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下去。”

我看著他,心中微微一痛,而後转头对著钱掌柜道:“人我带走了,如果张大人要来要人,让他到我府上来要,我倒要看看他带走带不走。”说完,我抱起秦楚风单薄的身子对著跪在地上的楚江道:“你一起来。”

“这……”

“钱掌柜是吧,告诉你,京城王公贵族多了是,一个张大人不管是哪个张,有本事,让他尽管来要人,让他来找我元宝,我随时恭候大驾。”元宝在一旁拦了钱掌柜道。我抱起秦楚风往外走,经过大厅,没有看里面的众人。

坐在轿中,我抱起秦楚风坐在怀中,元宝在外面低声道:“公子,是回家,还是城外别院……”城外别院我很少去,里面虽有人打扫,但……

“回家。”我道,我知道元宝的顾虑,但我不相信,张敬华敢到我的宫中要人,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而我不是。被父皇知道了又如何,我本来就如此。被其他人得知更好,让他们尽管放松警惕之心。

“这样好吗?” 秦楚风低声问我,“有何不好,放心吧,回家後,我会治好你的。”我低声在他耳边说。

秦楚风看著我,微微一笑,有几分往日的俊美,我笑了笑,低头吻上他有些苍白的­唇­道:“你会没事的。”秦楚风闭著眼睛不在说话。一路上沈静,又有些暖暖的。

“主子,到了。”元宝低声说道,我嗯了一声,抱起有些沈睡的秦楚风,刚下轿,就看到苏湘站在门口,看到我怀中的人,目光微沈,我快步走到他面前,不知该说些什麽,最後只说了句:“苏湘,你救他。”苏湘看著我挑眉不语。

我把秦楚风抱到我的寝宫的时候他醒了,看到我,微微一笑,又看到我身後之人,微微不解的扬起眉。

我退到一旁,苏湘上前为他把脉,眉峰微微皱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床上之人道:“三皇子,出去说话可好。”秦楚风咳嗽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走过去道:“你先休息下,我去去就来。”

和苏湘出了内室,我道:“他怎麽样?”

“很不好,已经吐血多了,恐怕……”苏湘没有说出来恐怕什麽,我点点头坐到椅子上道:“我知道。”

“你很喜欢他?”苏湘站在我面前问道,我看著他,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苏湘淡淡的笑了,抬头看著天空道:“我从来没看到过你这种表情,没有算计,没有­阴­谋,只有担心,满眼的担心。”说到最後,那声音微微小了些,我站起身上前抱著他在他耳边道:“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害了他。”苏湘微微抱了我一下道:“玄尘,有时候,你温柔的让人狠不下心,有时候,分不清你的温柔是喜欢还是同情。”我心里猛然一紧:“湘。”苏湘这时放开我道:“我去开几副药,你好好照顾他,他身子成不了几天的。”

“楚风,尝尝这莲子汤,元宝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这晚,我抱著秦楚风坐在梅林下低声道,秦楚风闭著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下,对我笑了笑,张口吃了一口,便吃不下去了。

秦楚风那日得知我是三皇子,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倒也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只是问我,他住在我的宫中会不会让我觉得为难,我说没有,很好,他便不在说话了,他现在住在我的寝宫,每天夜晚我抱著他有些微凉的身子,都感到有些心惊,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喜欢还是同情,我只是觉得他像极了六弟玄和,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傻。

这几日,我吩咐元宝不见客,连舅舅都被挡在了门外,秦楚风,这几天一直是昏沈,然後醒来,吐血,苏湘说,药物是调养不好了,我能做的,只是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让他心中好受一点。

今晚,月­色­十分好,他突然有了­精­神,说是想弹琴给我听,我便那把凤凰琴给他,把他抱到梅林,他弹了首凤求凰,微风吹著他的墨发,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骑马第一次经过楚风馆,那日,是秦楚风第一次登台,弹奏的也是凤求凰,我听见,不由得驻足,然後看到那个有些羞涩的少年一曲过後,站在台上不知所措的望著底下叫嚷的众人,重重叠叠的目光和我相对,而後,低头,那样子,十分好看。

那夜我买下他,他的房间十分典雅,一点风尘气息都没有,那晚,我只是抱著那个少年,他在我怀中紧张的发著抖,一夜,我却没有碰他,後来,他还是把第一次给了我,我还记得那夜,自己在中间的时候,温柔的吻著他的眼睛,他的眼泪,十分苦涩。

而後,不知何时,那个少年变成了人人追捧的楚风公子,房间亦变得奢侈糜烂,但每次我去,他都会把房间整理­干­净,有时我们只是一整夜的讨论琴棋书画,後来,渐渐的,我也看得出他的眼神,只是我虽说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让我把青楼小官带回宫,我还是不敢。於是,我去的渐渐少了,再加上宫中事情一有再有,直到那日大街上碰到,听楚江一句话,我本是打算把他赎出来,日後对付张敬华的,没想到,他那麽放在心上,竟不愿别人再碰,张敬华何其残忍,又岂容他忤逆,而我又受了伤,这一个多月来,他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一生都在算计之中,但这次带他回来,我真的没有带任何私心,我只是想他安静的走完最後一程。

“咳咳……”秦楚风咳嗽两声,嘴角留下血丝,我忙为他擦拭。把他身上的披风拉紧,把他抱在怀中道:“天气变得冷了些呢?我带你回去可好。”

“不用,今晚的夜­色­很好,我想多看看。”秦楚风笑道。

我抬头看著天上的明月笑道:“古人常说清风明月遥相思,这倒是趁景。”

秦楚风看著天上的月亮,沈默了一会道:“古人这句话说的极好,但还有一句话更好。”

“哪句?”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古人说,架梯摘月,乃是痴心妄想,注定要被摔的粉身碎骨。”秦楚风望著月亮又望著我道:“这月亮又岂是凡夫俗子能摘得到的。可是第一次见,那人就是我心目中的月华,总是想,伸手总能够得著。却忘了……”

我心中一寒抱紧他道:“古话虽然不错,但是总比水中捞月的好,水中捞月,离得近,却是触不可及,摘月,再远,梯子总有到的一天,何况,现在这月,你不是摘到了吗?他就在你身边。”後面的话,我说的极轻,但我知道他明白。

“这月,现在到真的在怀中。”秦楚风抚摸过我的脸,而後放下道:“韶璇,我求你件事。”

“说。”我摸著他的长发低声道。

“日後,我若死了,就烧了吧,等楚江什麽时候不愿呆在这繁华之地,让他把我的灰一起带走,这辈子到是我对不起他了。”秦楚风说,眼睛有些湿润,我吻上他的眼帘道:“傻子。”他闭著眼睛把头埋在我的胸前道:“人都是这样贪心,贪心的结果,往往是空空如也。韶璇,你是个聪明人,别等到日後,才後悔,感情这东西有时会让人很无助的,喜欢就要大胆的承认,别让等你的人,等的没有力气再等了。”

我心中十分震惊,他什麽都知道,他却只是把头埋在我胸前,不在看我,我的胸前湿了,:“韶璇……”秦楚风开口喊了一声,我应了一声,他却没有再说什麽,只是低声喊著我的名字,喊一声,我应一声,在光秃秃的梅林下,在明月下,在微风中,我轻轻的答应著他的话,心却疼的像是无数个针在同时刺下去,像极了母後去世时的感觉……我低著头,抱紧秦楚风,这是秦楚风最後一次对我说话,而後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温热的身子慢慢变得冰凉起来,我才抱起他往寝宫的方向走……

我把秦楚风烧了,连同他一起的是我曾经写的几首风花雪月的诗和最後他弹奏的凤凰琴,我在郊外给他立了个衣冠冢,上面没有一生生平,只有秦楚风三个字,旁边只有我、元宝、楚江,楚江那个孩子一样的人,这次却没有哭,只是握紧双手站在那里,我把骨灰交个他,他不愿现在回去,我便把他安排在圣阳宫当侍卫。

我回宫的时候,经过苏家,我想到秦楚风最後的话,我便转身走进了苏家,让元宝和楚江先回宫去了,苏湘在为秦楚风开完药方之後,便向父皇请奏回去了。

门房领著我进去的时候,苏之正在大厅内等著我,看到我,忙行礼,我摇手扶起他道:“我来看苏湘,有几句话想跟他说。”苏之看著我,脸­色­皱了皱,却还是让开了路,让人领著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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