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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倾城女将迷情妖孽帝王云倾天阙 > 第三卷 第13章 针锋相对

第三卷 第13章 针锋相对

点火?她有吗?罄冉死不开口,将头又往被子缩了缩。

蔺琦墨对着裹成一团的棉被摇头失笑,眸中成着一汪涟漪,层层都是恋爱。心口处一股隐痛,是方才走神的结果。方才一番太过消耗心神,他只觉沉沉的疲倦袭来,­精­力再顶不住顺势在罄冉身边躺下,闭上了眼睛。

罄冉闷在被中半响,竟再听不到有任何声响。她微微拉开被子一角向外偷瞄,但见蔺琦墨面朝这边,已经沉沉睡去。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清浅而均匀,瓷玉一般­精­致的肌肤上还沾染着薄汗。凌乱的墨发散在身后,鬓际湿发贴在微勾的­唇­边,凭添了几分­性­感。

罄冉目光落在他眼眶下浓浓的青黑上,一阵心疼和感激。悄然想起昨夜他是在狄飒处寻回了她,她忙扯开疲子去查看他的周身。一望之下,冷抽一口气。

他的白衣濡湿地贴在身上,多处已破损,血迹斑斑。他身上伤口竟未做过任何处理!罄冉一惊,忙翻身而起,拾起散落的衣衫穿戴齐整,悄然出了屋子。

轻轻推开屋门,入目一个药箱放在门前,罄冉一愣,眸中闪过暖意。忙抱了药箱回房,挑亮了灯芯,置了前刀、热水、毛巾等物,这才在床边跪坐,打开药箱忙碌了起来。

他的身上挂彩多处,好在并没有太深的伤口,都无需缝合。罄冉生怕吵醒蔺琦墨,动作极为小心,颇费了些时辰,待洒上药包扎妥当,只觉倦意涌上,眼皮极重,迷迷糊糊便也沉入了梦境。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双眸被烛火刺到有片刻的黑影,罄冉甩甩头,扭了下僵硬的脖颈,这才发觉颈下压着的枕头竟是蔺琦墨的右臂。

遁着紧致的肌­肉­线条望过去,蔺琦墨一手撑着头,墨发俊面,笑意盈眸。

“醒了?”

见她看过来,蔺琦墨牵­唇­一笑,嗓音沙哑。罄冉见他以往神彩飞扬的眼中此刻血丝密布,不免一怔,不自觉地嗔怪道。

“你怎么也不多睡会!”

话一出口,罄冉便觉不对,这般情景倒似小妻子在丈夫怀中醒来会说的话。眼前再闪过夜里逼毒的一幕,罄冉双颊一红,低下了头。

半响不闻蔺琦墨说话,只能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的目光,罄冉有些失措,正欲抬头,蔺琦墨却忽而执起了她的手。

“冉儿,我们成亲吧!”

万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话,这算求婚?罄冉惊愕抬头,迎上蔺琦墨黢黑无垠的深眸,其间的温柔似融成了泉水清流淌入了她的心间,滋润着那处柔软。

他的眸中满是期盼,他的下颚生出了一层青渣,和着眼中的红丝,微白的面容,均在提示着昨夜他的劳累。罄冉抽手抚上新生的胡渣。他没有动,只是屏息瞧她,一瞬不瞬。手被扎痛,通过指尖传至心脏,引得一阵微颤。

罄冉微微垂眸,沉吟良久,抬头道:“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蔺琦墨身体微僵,虽是早知她会如此回答,可却难免黯然,固执地盯着罄冉,眸有怜惜。

冉冉,难道复仇对你那般重要。。。

罄冉抬头望他,双­唇­微启,话语尚未出口,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两人同时扭头,隔着窗户,只见院中火把重重,显是瞬间涌入了大队人马。

罄冉正惊疑,却听一声粗亮的大喝响起。

“屋中的人都听着,陛下亲临,限尔等一盏茶时间出来就服,将公主安好送出!不然处九族之罪!”

闻言,蔺琦墨和罄冉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陛下?此时此处有可能在这里的只有凤瑛,难道是他?

。。。。。。。。。。

云倾天阙 第三卷 第16章

“此院已被包围,屋中的人速速出来受降,将公主安全交出!”

屋外粗重响亮的男声再次传来,罄冉微微蹙眉,讥讽道:“凤瑛倒是会凑热闹!”

蔺琦墨也是一笑,这凤瑛来的太过凑巧。再联想到他们在小然上接到那一封告密信,便不难猜到什么了。

既然凤瑛身在棉江城,依他的能耐,怎么可能这么久才知道小然山发生的事,那信八成是他授意的,他这是在隔山观虎斗。

战旌两国斗的越凶,青国才越安全,青国对两国来说便越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现下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倒是出来当好人了,平白捡个英雄救美的美名。

罄冉却是一愣,看情景青国的人是将她当成了燕奚敏,那燕奚敏人呢?狄飒既然上当,将她当成是燕奚敏虏了来,那燕奚敏该是还在大队中啊,既然这样青国人又怎么寻到了这里,还口口生生要让交出公主?

“本以为青国乃礼仪之邦,却不想官府如此妄为,私闯民宅。。。”

屋外隐约响起白靖炎微沉的声音,罄冉低头,目光掠过身上女衫,微微蹙眉。

“怎么回事?”

蔺琦墨面容微沉,叹道:“苏亮将燕奚敏带走了,我又忧心你,未及安排便离了大队,想来大队已经赶至了这棉江城,闹到了青国官府。”

他目光落在东面墙上挂着的一顶帷帽,薄­唇­微抿,起身大步走去,取下那帷帽,回到床边,蹙眉道:’唯今,只能委屈冉冉将这假公主装扮到底了。我会尽快将燕奚敏寻回来的,你放心。“

罄冉蹙眉,但也知道只有此法了,不然“易青”这身份是用不得了。心知白靖炎挡不了凤瑛多久,罄冉望了眼微笑着的蔺琦墨,起身接过那帷帽带在了头上,微整衣衫,迈步便向外室走去。

她比燕奚敏要高上半头,好在她们身材都是清瘦高挑型的,凤瑛又未曾见燕奚敏,但愿别让他盾出端倪。手刚触上房门,腕上一紧,蔺琦墨的手压在了她的腕上。

罄冉扭头,却见蔺琦墨蹙眉,轻声道:“真不愿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说着抬手将罄冉微敞的衣领拉紧,又将她身后长发扯在胸前挡住优美的脖颈,这才闷声道。

“走吧。”

罄冉隐在幔纱后的面容因他的动作,微微发烫,抿­唇­一笑,推开了房门,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而出。

“我怎不知这进里竟有不法之辈挟持了本公主?”

清雅的女声响起,所有人都觉仿若有清凉的微风扫过,顿时院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消减不再,瞬时院中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遁声移了过去。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上早已的了层。火把大盛,罄冉骤然便成了聚光点,已经许久不曾身着女装的她但觉有些紧张,力持镇定,她刻意将自己本清越有佳的声音压低凭添上几分娇柔,笑着又道。

“真是好笑,本公主先前在歹人手中时不见你闪青国人出面,现下安全了,你们却来为难本公主的救命恩人,这青国的待客之道确实独特呢。”

白靖炎见她出来,忙自院中也走到了游廊下,和蔺琦墨并肩而立,站在了罄冉身后。

罄冉笑着回头看向他,微微欠身:“莫楼主相救之情,奚敏记在心中,扰了此处安宁,还请见谅。”

“看来这其间出了什么误会。”

人未至,声先到。那清润俊雅的男音虽是不大,却朗朗澈澈,在院中回荡,声音穿过夜­色­送至耳边,虽是相隔两年,但仍让罄冉觉得熟悉莫名,微微握紧了手。

果然是凤瑛到了!

声音落下片刻,一人一袭银白蟒袍,踏破纷雪,映着火光,从幽暗的月门缓缓走来。腰间丝绦缀着碧玉龙佩,身形挺拔修长,容颜清俊,目若朗星,举止间从容闲雅,仿若闲庭漫步,让人突生皓月朗朗,秋风幽远之感,正是青国新皇凤瑛。

凤瑛迈步入了院子,对纷纷跪地行礼的从人恍如未见,幽深的目光直望向那个站在游廊下的清丽身影,眉宇不经意地微微一挑。

那是一个月华般清丽绝俗的身诮,盈盈而立,一袭风雪吹起她的裙边狠丝宫绦,翩翩欲舞,显得人不胜衣,却偏又给人梅迎风雪的清傲之气,一眼望去,虽是不识面容,却仍让凤瑛有一瞬间的惊艳。

这女子身上散发而出的气质倒不似那描述中的燕奚敏呢,凤瑛微惑,面上笑容愈深,朗声又道。

“公主平安,联心甚慰,惊扰公主之处还请见谅。”

他说罢望向罄冉身后白衣洒然的蔺琦墨,目有深深的疑惑,带起一丝锐光,一闪而逝,抬手笑道:“不想四郎也在此,看来公主所说求命恩人当是四郎了,朕谢过四郎。”

凤瑛此人不简单,基是稍不留意,怕就会被他瞧出端倪。罄冉听他这么说,依着燕奚敏的反应,她上前上步,扬声道:“他救的是本公主,要谢也是本公主谢,关陛下什么事。”

“公主此言差矣,公主若在青国受到伤害,我青国岂非犯了大过?公主来者是客,若公主有失,联于心何安。故而,四郎定要当此一谢。”

凤瑛说着,上前颔首一礼。蔺琦墨亦笑,,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跨前一步,淡声道:“青帝勿用言谢,四郎引景轩为知己,又与易青刎颈之交,公主遇难,四郎岂有不顾之理?”

与易青吻颈之交?他的话令罄冉忍不住微牵­唇­角,目光轻轻掠过他俊朗身姿。

早先便知蔺琦墨在这次的旌国队伍中,且和易青交情匪浅,此刻听蔺琦墨这般说,凤瑛倒也没表现出惊异,只笑道:“能让四郎引以刎颈之交,定非常人。联听闻这次奉命护送公主前往青国的正是这位易青大人。咦?易大人不在此处吗?”

蔺琦墨笑容微敛,沉声道:“小然山大队遇伏,公主被劫,我等先大队一步,遁迹寻至棉江城救回了公主,易青追那伙贼人去了,尚未回来。自小然山离去前,易青曾吩咐大队前往官府求助,想来陛下是得知消息才查到这里的吧?”

凤瑛点头:“正是。青国大队现已在驿站安置,朕听旌国礼乐府马大人说劫虏公主的贼人皆是我青国装扮,武器用的乃是青国官府专用的旺夫脸镰刀,此事分明是有心人栽赃青国,阻挠青旌和睦相处。联已派诛录寺卿崔大人专查此事,一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公主一路受惊,风雪伤人,联已命人将郡城府摆好酒宴,为公主压惊。王福忠,还不快请公主移驾。”

凤瑛说着冲身后随侍太监示意,太监忙将撑于他头顶的黄盖锦绒龙云伞盖移开向罄冉走来。

罄冉倒也不客气,再次冲白靖炎点头:“莫楼主留步,本公主告辞了。”

见白靖炎面有担忧,她淡笑着冲他点了下头,这才回身少下台阶,移步向院外走。步至凤瑛身前,她脚步一停,冷声道:“我旌国在队在青国遇袭,伤亡惨重,既然陛下说会给青国一个交代,那本公主便等着陛下的交代。只是现下还望陛下派遣医官为我青国兵勇治伤。”

“公主放心,联已经吩咐下去了。”

凤瑛说罢,看向蔺琦墨,笑道:“还请四郎赏光同往,也好让联略尽地主之谊。”

蔺琦墨尚未推辞,却是罄冉回道:“蔺大哥,大队伤亡不有,易大人和苏将军又不在队中,我实在放心不下,能不能请蔺大哥到驿馆。。。。”

蔺琦墨淡笑着打断罄冉,意有所指地道:“公主的意思我明白,我这就去。公主且放心吧,郡城府很安全,公主但可好好休息,其它事就交给我吧。”

他说罢看向目有幽光的凤瑛,抬手抱拳:“陛下盛情四郎领了,告辞。”

凤瑛见他白衣挥洒,大步而去,回头冲罄冉一笑,朗声道:“为救公主四郎多处受伤,此刻仍不辞辛苦为公主所请,看来,四郎和公主倒是关系甚好,让联羡慕啊。”

罄冉但觉他话中有话,莫非他发现了什么?她心中一紧,忙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我与蔺大哥向来不和,一路多有摩擦,正是今日他舍命相救才消去了间隙,多了几分亲和。”

“哦?公主请。”

凤瑛不置可否,不再多言,抬手示意。

出了府,但见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府前,罄冉尚未步下府阶,便有侍卫取出垫脚凳放于车旁。罄冉正欲提裙登车,面前却多了一双修长的手,遁着那纹龙广袖望去,是凤瑛含笑的温和黑眸。

罄冉挑眉一笑,道:“陛下许是不知,本公主可和那些个京城闺阁小姐不一样,本公主自幼学武,虽是不能上阵杀敌,却还不至于登个车还要人搀扶,陛下好意奚敏领了。”

凤瑛不以为意,淡笑着放下了手。罄冉忙快步登上,钻入车中,刚坐下舒了口气,车帘一敞,却见凤瑛弯腰而入。

罄冉一惊,尚未来得及表示不满,凤瑛却笑着落座:“虽然歹人已退,但难免他们不会去而复返,还是让联在此保护公主吧。”

罄冉妙眉微蹙,对上他浮光掠影般的黑眸,但觉有此心慌。他的话没有一点营养,鬼才信,那么他追上马车,到底是何意?

“公主在这马车之上便不用带这帷帽了吧。上面落了不少雪呢,当心着寒。”

忽而,凤瑛微微倾身凑近罄冉,抬手便触上了她的帽檐。

云倾天阙 第三卷 第17章 温柔相待

“陛下且慢!”

罄冉不想他竟突然行此举,心头大惊。这要是让他将帷帽取下还了得?

她慌乱之下,忙抬手扣住了凤瑛捏在帽帷上的手,肌肤相触。凤瑛修长的手骤然一僵,罄冉分明感觉自己指下清隽的关节微微一动,隐有蓄积待发的劲力传出,复又沉隐不见。

对陌生人的触碰他竟敏感至厮,罄冉目光掠过,恰看到他凤眸中一闪而过的幽深,接着他清爽一笑,柔和依旧,只挑眉道。

“公主不愿,倒是联唐突佳人了。”

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清风拂柳般无害,接着他松开了捏着帽檐的手,冲罄冉淡淡一笑。

罄冉忙微微颔首,松开了扣在他腕上的手。凤瑛广袖一晃,优雅落于膝头,白皙的长指轻轻叩击了两下膝盖,仿似并不将方才的一幕放在心上。

罄冉松了一口气,轻笑道:“非是奚敏不愿取下这帷帽,只是奚敏此来所为何事,陛下心中该很清楚。现在虽然陛下尚未决定是否会选奚敏,但是既然陛下送了国书予我旌国,便该是有意与旌国联姻。奚敏无状,曾发誓只嫁这世上才气卓绝的伟男子,陛下开创新朝当得上代英杰,青国雄主。只是奚敏却还想考究下陛下的才思,往后想起来,也好。。。也好多一些回忆。”

罄冉微拧衣角,一副女儿态地望了眼凤瑛低下了头,心中一阵严寒。舒了一口气,她抬头又道:“还望陛下谅解奚敏女儿心态,若陛下能当即答对奚敏三道题目,奚敏当自取帷帽。”

凤瑛久闻旌国承敏公主不似京中闺秀,整日舞枪弄­棒­,大胆爽朗。现下眼前女子坦然提出这般要求,倒还真不似那些妖羞扭捏的大家闺秀,与传言中倒是有几分相合,难疲乏是自己多疑了?

他心中微惑,眸中却兴味一闪,扬眉一笑,抬手道:“公主有此雅兴,联自应奉陪,愿闻其详。”

罄冉见他应允,微松一口气,思索一下,笑道:“这第一题是个谜题,只要陛下在半刻时内答出谜底,便算过关。”

凤瑛挑眉,抬手示意,罄冉便启道:“陛下听好了,这第一题上下两联各打一字。上联是‘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下联是‘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甜品却是妙文’。陛下请。”

罄冉说罢,微微抬手,笑望凤瑛,满意地看到他面有所思,看来这道谜语在这个时空照样难解呢。

凤瑛沉吟片刻,微微蹙眉,低低重复着谜题。车中一时静寂,罄冉听着外面车轮压过积雪发出的咯吱声,方才紧张的心也在不知觉中松了下来,紧绷的身体靠向车壁,望向凤瑛。

车角挂着琉璃风灯,昏黄了光线随着马车轻晃,洒落他清俊的面上,在他幽黑的眸中带过轻浮的光诮。这般情景熟悉莫名,倒是让罄冉心头微触。灯­色­蕴染,一时车中有着静谧的和谐。

凤瑛喃喃重复着那上下联,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却也不急,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板指。忽而他的手指一顿,双眸一亮,挑眉看向了罄冉。

罄冉却也不介意,笑道:“看来陛下是猜到这谜底了。”

“可是‘猜谜’这二字?”

罄冉点头,却也不慌张。他虽是答出了前两题,这后面的两道却未必能顺利通过。

罄冉淡笑一声,不无赞叹道:“陛下聪睿。这第二题陛下可听好了,如何能让新鲜的­鸡­蛋浮在水中不沉下去?”

凤瑛一愣,思虑片刻,微微蹙起了眉。

罄冉见此,轻弯­唇­角,转开了目光。凤瑛出身高贵,自幼诗词书翰,猜谜对词对他来说可谓手到拎来,可这道题兴许对寻常老百姓不算难,但对他这个从不接触柴米油盐的人来说,怕是不好答了。

果然车轮滚滚,时间一点点过去,凤瑛秀挺的双眉也越蹙越紧。

忽而他双眉微挑,­唇­际逸出一丝笑意,抬眸盯向罄冉,摇头道:“看来公主今日是有意不让联见公主真容,联。。。。”

他的话尚未说罢,罄冉但觉一股浓重的杀机逼来,她本能便欲侧身,却心思一转,生生忍住了动作。隐在袖中的手却迅速一勾,扯下了腰际的玉佩捏在手中。

劲风忽来,隐约带着一股鸣响,有支利箭正破风迅锐强劲冲她的背后逼来。罄冉隐在幔纱后的双眸骤然眯起,看上去毫无所觉仍依靠在车壁上的背脊已是僵硬紧绷。

近了近了,耳听那箭支马上便要­射­穿马车,罄冉额头瞬间凝汗,便在此时腰际一紧,眼前猛然一晃,昏天暗地。

“啊!”

罄冉惊呼一声,伴随着这声惊呼,她背脊一沉,已是躺在了车中,身上沉沉,鼻息撞入一股清新儒雅的松香,隐约有极淡的墨香混于其中。

与此同叶,只听“砰”的声,伴着轻震,一支利前刺入马车,穿车而过,在两侧车壁徒留两个小洞,力道之大世间罕见。

罄冉惊魂不定地喘息着,迎上压在身上凤瑛那近在咫尺的黑眸,但见其间疑惑隐退转为温和,她心下一惊。

暗骂这厮果真­阴­险,自上了马车他便在处处试探与她,方才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想到凤瑛武功高过自己,没理由自己都发觉了杀机,他却毫无所知地谈笑无觉,若是方才贸然避开那箭,凭燕奚敏的武功修为,此时岂非已露了马脚。

和凤瑛相处,果真是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罄冉尚未从诽谤中回过心神,腰上骤然再紧,接着她身体一轻,只听一声巨大的碎裂之音传来,冷风卷着飞雪袭上面颊。

顷刻间,凤瑛已一掌击向车顶,将车顶拍得四裂,抱着她从车中飞纵而起。流箭的破空之音响在耳边,罄冉低头,脚下箭羽纵横,火箭流光宛若天际飞逝的流星刺破飞雪暗夜,径直逼向马车,马车顶部已破,被数十支火箭­射­中,上好的潭州乌木顿时四分五裂,飞屑直冲而起。

后脑压力带过,凤瑛抬手将罄冉的头压向自己肩头,双臂一收,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在怀中。飞屑自身旁掠过,罄冉能感到流屑带起的­阴­风。听着凤瑛沉重稳健的心跳,此刻虽是知道他心有所谋,可心中柔软一触,却仍为他细心的举动略起感激。罄冉暗叹,世上女子皆为温柔男子所获,果真是有道理的。

凤瑛御气在空中连踏几下,待身下险机不复,这才从容地抱着罄冉旋转而下。罄冉自他肩头微微抬眸,凤瑛温和清俊的侧面在火光下飞雪中显得有些模糊,额际一缕墨发滑出金冠,与雪同舞,低眸间他的白衣和她的碧衣交织在一起,翩翩纠缠,似乎连身旁飞雪也无声飘落了几分浪漫。

此刻他将她揽在怀中,细心相护,­唇­际有笑,她则因为失力,不得不揽着他的腰,将身体依着。这般情景,看在别人眼中定是再完美不过的画面。

罄南非双­唇­微扬,露出一人浅淡的讥笑,心中却在思虑着。凤瑛这个做事目的­性­太强,却不知他此番的温柔相待只是随意,抑或是出自房刻意?若是刻意而为,那是不是便能说明他有意讨好燕奚敏,有意与旌国结盟?

脚下一沉,两人安然落地,风轻轻扬起将罄冉面上纱幔吹起一角,露出她柔和的下颌,凤瑛目光微闪,松开了手。

此刻四周早已乱作一团,杀声四起,侍正志数十个黑衣人颤抖在一起。远处火光在狂雪中影绰而现,闪烁着向这边逼近,马蹄踏冰雪自四面涌来。

罄冉挑眉看向凤瑛,但见他面含笑窜,微微仰头望着满天飘雪,神情如水,仿佛周围杀声都不存在,仿佛他此时只是置身在庭院中观赏雪景的雅人。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凤瑛低头一笑:“这是今冬第二场雪了,年关将至,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该是个好年景。”

罄冉但觉他目光熠熠,似是甚为愉悦,不免微疑。不及多想,凤瑛却抬手触上了她的肩头,将她身上衣衫拉拢,又道:“雪寒,公主受累了。”

罄冉忙抬手,自己笼紧衣领,看向那些嘶吼着要向这边冲的黑衣人。显然,那人也看出中了圈套,心知已经再难逃脱,一个个赤红着眼欲向这边扑来,口中不停大喝着。

“­奸­贼拿命!”

“凤瑛小儿休走!”

。。。。。。

然而凤瑛身边带着的显然都是武功卓绝之人,而且早有防备,攻守有序,黑衣人纵使已经眼红,却也一时突不过来。眼见街头火把一点点聚拢,但听一个长啸一声,大喝道:

“兄弟们,你们都是我耀国衷骨,死后亦会是耀国衷魂,本王先行一步。”

他话语一落,周遭一静,众人皆看了过去。罄冉望去,但见那人一张国字脸,眉宇间贵气昭彰,正猩红着双眸盯向凤瑛,手中寒剑抬起眼见便要抹向脖颈。

她双眸微闪,说时迟那时快,眼前白影一闪,凤瑛很白广袖挥过,分明便有一道冷光刺破雪­色­向那国字脸男人击去。

“咣当”一声响,那人手中长剑脱落,侍卫更是趁众人失神,瞬间涌上将其制住,反押了双手将他按在了地上。那人面容被死死压入冰冷的冰雪中,挣扎着发出呜呜之声。

厮杀声再次响起,激愤的众黑衣人大喊着向那人涌去,然而此刻援兵已运至,他们哪里还有机会,片刻便被制伏,他们嘶喊着咒骂着。

“凤瑛小儿,窃国弑君,会。。。。”

然而那些话尚不曾喊出,便被兵勇们用布巾堵了嘴,只能一个个用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凤瑛。

如此强烈的愤慨和仇视,便是罄冉亦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蹙了眉头。抬眸去看凤瑛,却见他负手迎雪而立,笑容依旧,只是微眯的双眸中却幽光浮沉,依稀能辨出几分情绪。

兵勇将那国家脸头领拉起,那人目光若电盯了过来,大喊着:“凤瑛,皇室对你凤家恩宠有佳,你却弑君篡位,无忠无义,你这大­奸­臣,窃国小儿,定要遭天遣的!”

“联奉诏登基,先帝传联大统,百官拥立,何来窃国一说?先帝缠绵病榻多年,暴病而崩,这弑君一说从何而来?倒是你祠王 被贬斥到永州,却于先帝重病其间,擅离封地,秘调大军是为何意?”

这祠王罄冉倒是知道,他本是耀国皇室的旁支,其祖上有皇室血统,因是庶出,向来不受重视。耀末皇室凋敞,人丁稀疏皇帝才封其为祠王,得享封地。耀末帝驾崩,凤瑛登基,祠王欲领兵讨伐凤瑛,却不想兵未发,便被凤瑛先发制人。

现见他被凤瑛擒拿,看来此人是活不成了。想起上次和凤瑛一起前耀国,路上也遇到了刺杀,凤瑛夺了江山却被这么些人惦记着,却不知他作何感受,这江山果真就那般好吗?鲜血浇注啊,怕是只有亲身坐在那个位置上,才知冷暖得失吧。罄冉不觉叹息一声。

凤曹微微摆手,兵勇即刻将那朱广义架走。他侧目看向罄冉,挑眉道:“公主何以叹息?可是也觉得联是窃国小人?”

罄冉不想他竟听到了,微微一惊,忙笑着道:“陛下多虑了,所谓宁候将相本无种。素来这高位者皆是能者居之,历朝历代,更换如是。何况陛下宽厚仁德,统御青国,励­精­图治,实乃苍生之福!”

“哦?”

不想她会这般说,而且从她的话中完全听不出讽刺或是虚假之意,凤瑛心中微震,敛了眉,笑道:“公主何以说联宽厚仁德?”

罄冉抬手扶住被风吹得微浮的面纱,笑道:“陛下方才还在感叹这雪下的好,如此明年该会是个好年景,所谓见微知著,仅此一叹,可知陛下心中装着百姓呢。”

凤瑛朗声一笑,却未再多言,见凤戈将亲驰来的马车驶在路边望了过来,他抬手道:“公主请上车吧。”

罄冉上了马车,凤瑛却并未再跟上来,经此一事,一路无波。到了郡城府,凤瑛安排她入了府,便匆匆而去,相来是为朱广义之事而去。罄冉用了膳食,便在侍女的引领下入了早已准备好了闺房。

婢女准备好沐浴热水,罄冉刚吩咐她们退下,便听窗外传来异响。她一惊,忙扯过刚刚脱下的帷帽罩与头顶,房门吱呀一声响,两个身影闪了进来。

罄冉定晴一看,松了一口气。却是蔺琦墨于燕奚敏,她目光落在燕奚敏身上,见她面­色­惨白盯着自己,眸中情绪翻涌,不免苦笑着扯起了­唇­角。

看来蔺琦墨已经将自己的女子身份告知她了,也是,这事闹到如此地步,岂能瞒得过她?

云倾天阙 第三卷 第18章 永远这样

屋中只烯了一盏琉璃小灯,光影晃淡,落在燕奚敏的面上,浮光掠影之间,那­精­致的眼睑下仿佛泪痕交错。她面上神情几变,终沉寂为歉疚和懊悔,望向的目光闪动几下,欲言又止地撇开了头。

罄冉恍若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微微摇头一笑,迈步走向他们。她疑惑地望向蔺琦墨,双­唇­微动,撇了眼燕奚敏却什么也没说。

倒是蔺琦墨似察知她心中所想,拉了她走向一旁,凑近她道:“是她自己回来的,我出去守着,你们快些,此处不安全。”

燕奚敏自己回来的?罄冉心一纠,不再多言,对他点了点头,见他闪身而出,这才转身。

燕奚敏已走至内室在床边坐下,轻幔浮动将她的身影映的几分削薄,几分孤寂和无助。

同为女子,她现在的心境,她多少还是能了解几分的。罄冉叹息一声迈步而入,在她身旁站定,望着她身上落了雪微湿着熨帖在身上的男衫,轻声道。

“你将衣衫换了吧,莫要着凉。”

燕奚敏双手微握,半响才抬头,目光复杂,许久她低声道:“你不怨怪我?”

罄冉一愣,摇头一笑,却意外地见燕奚敏双眸一红,随即她轻苦失笑,又道:“我不知道你是女子,我只是。。。。只是不愿就这么对命运妥协。我是怕虚无的梦境,在高高的宫墙中给自己留些可以追忆的东西,却原来竟也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

她闭目片刻,再抬头已将所有情绪都掩埋在了深深的眼底,凝视罄冉片刻,她忽而一笑,几分轻嘲又道:“你这般美丽的女子,我竟傻傻的没能看出来,错付了芳心。可笑我想要挣扎,却不想老天早摆好了姿态,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原想你是男子,所以才。。。”

燕奚敏话语顿住,苍白的面颊上浮起一层绯红,咬牙片刻,终是说道:“贞洁对女子太重要了,我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你不怨怪我,我心中也歉疚得很。”

罄冉盯着她,目光渐渐柔和而充满怜惜。女子小小的面容隐在微暗的光影下,显得单薄却坚毅,眉宇间虽是凝着悉苦,可却多了丝沉淀。以往的燕奚敏豪爽,单纯,天真,或许还有几分骄纵。可是经此一夜,她似是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今夜燕奚敏所经受的怕是比她更多,她起码还有靖炎哥哥和四郎守护在身边,可这个天之骄女,却独自经受了场残酷的爱情洗礼,她不怨怪她女扮男装欺瞒了她,却还为自己的一时失察向她道歉,勇敢的面对现况,倒是让罄冉生出几分怜悯和内疚来。

人果真是在逆境中才能学会成长的。若是盛世,如燕奚敏这般得近天宠的公主多半能有一个好的归宿,纵使不得不面临政治联姻的命运,起码该是不用背井离乡,远嫁它国的。

可是她偏偏生在这乱世,这乱世有多少无奈和挣扎。原来这些无助,无力并非只有她会面临,罄冉心有所触,在床过落座,拉起燕奚敏的手。

燕奚敏身体一僵,接着回握了罄冉,两人吸了着彼此的温暖,心中有同样的叹息声悠悠传开。

罄冉想,这是时代赋予她们的磨难,置身在这样的洪流中,她们只能勇敢的昂起头却迎接风雨的洗礼,纵使力量渺小,也总是要寻找到要走的方面,坚定地在走下去的。

想到外面守着的那总是笑着,满面不恭的男子,馨冉心中一暖。在这个乱世中,能得他倾心相陪,事事为她所虑,得他风雨同路,愿执她的手给她慰藉,与她携手共进,已是何其幸甚了。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女装从军、出仕,想来也必有不得已之处。说实话,我真羡慕你。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不会同皇兄说的。现在想想,二哥怕是早知晓你是女子,这才对你那般。你既不怨我,那定是心里喜欢那蔺琦墨的,这样我便少些懊悔,只是可怜了我二哥。”

燕奚敏低低地说着,罄冉一愣,心知误会了,张口欲解释她和蔺琦墨其实并没什么,可身上隐隐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罄冉双颊一红。再想到燕奚敏身上也中了那慢儿娇,也不知道她和苏亮。。。。罄冉犹豫一下,终是什么也没说。

燕奚敏却忽而抽出了疲她握着的手,摆手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罄冉见眉宇间已恢复了清贵,微微蹙眉,却也不多言,起身抱拳一礼,道:“公主早些安初始,易青告退。”

言罢,缓步走向房门,终是脚步一顿,回身道:“公主注意身体,既然回来了,便别想那么多了,公主心境,臣多少能体会一二,公主若有所请,臣愿鼎立相助。”

燕奚敏一惊,身体骤然直起,不可置信地盯着罄冉,半响却苦笑着摇摇头:“既然回来了,我便没想着再逃。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

“罄冉,云罄冉。”

燕奚敏迎上罄冉笑意温暖的眼眸,心一暖,缓缓笑了。

罄冉见她笑得不再苦涩,舒了口气,又道:“公主歇着吧。”

推门而出,院中雪已落停,银晃晃一片纯净,蔺琦墨倚着回廊一节颜­色­老旧的回梁,一个手肘搁在廊梯斜撑着,一手散淡的拉着衣衫,两腿交错着,仰头望着灰茫茫的天际,皎皎银光打在他肩头,从皮肤上直滑下去,为幽幽松散的墨发添上清辉明光。

听到声响,他回过头来,笑了起来,出彩的俊颜霎时锦绣炫目,几分温柔,几分惑人,几分邪魅。

罄冉目光落在他显得半旧的白衣上,其上多处破损,血­色­暗红。这一夜他竟还没时间歇上一口气,换下身上破衫。罄冉情不自禁地迈出两步,对他嫣然一笑,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胸前,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抬手揽住了他­精­瘦的腰。

蔺琦墨呼吸一窒,抬手抚摸着罄冉柔软的发丝,抑制住心中砰动,深深呼吸着罄冉发间清香,半响才叹息道:“你这般偶尔似个女人,脆弱一下,可真真让我受不了。”

罄冉一愣,莞尔而笑,轻捶他的腰腹,敛了笑,扬眉道:“难道我平日里不似女人?!”

蔺琦墨挑眉,不无调侃地喃声道:“这等问题你也好意思问。”

罄冉佯恕伸手便欲打他,扬起的手却被他抓住,迎上他晶亮如黑玉宝石的眼眸,罄冉的心失跳半拍。

“先离开这里。”

罄冉一惊,这才意识到此刻这郡城府总归是凤瑛的地方,她又这副打扮,可谓危机重重。忙收了玩闹之心,敛眉点关。

两人一路警觉,潜回驿馆已是天光大亮,好在兵勇们一夜折腾,又逢得知公主已安全送往郡城府便尽数歇下。再加上两人皆轻功卓绝,倒也未被他人发现。

罄冉入了房,换好衣衫,收拾好仪容,刚欲和衣闭目休息片刻,房门吱呀一声,蔺琦墨闪身而入,随手便Сhā了门闩。

他也已收拾妥当,换了一袭宝蓝­色­儒衫,头系淡蓝方巾,见罄冉诧异地看过来,他回身坏心一笑。接着他三步并两步,一晃在床边坐下,两下踢掉长靴,滚进了床帷,那动作流畅无比,倒似这是他的房间一般。

舒坦地在床上伸了伸长腿,他望着罄冉惊愕的双眸,眨眼一笑:“难得冉冉主动一次,方才在郡城府,四郎违了冉冉的心意。现在可是懊悔万分,冉冉定要容我一并补上,这次四郎让冉冉抱个够。”

他说着长臂一伸,顺雷不及掩耳便将微愣的罄冉卷进了麻上,臂弯一紧,将她囚在怀中。

罄冉一惊,现在驿馆虽是安静,但兵勇们马上便会醒来,再加上昨夜的事她这个易大人总是要去安排一下的,可他竟在此刻犯浑。罄冉刚欲挣扎,腰上环着的臂膀却是一紧,蔺琦墨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围席卷过来,罄冉一慌,心怦怦乱跳,便没了动作。

蔺琦墨将头埋入罄冉颈窝,久违的热度变成一阵动情的低颤,他呼吸很近却炽烫无比,压制的心跳在喉腔中震动,轻唤道。

“冉儿。”

罄冉脑中轰鸣一声,脖颈开如发热,连身体也不自觉僵直了。蔺琦墨却无所觉地轻蹭着她绯红的脖颈,喃喃道。

“我真怕。。。。”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低颤,诉说着他的后怕。罄冉慢慢放松了身体,嵌入他灼烫的身体,轻声道。

“你怕什么?怕我失身给狄飒?”

话一落,勒在腰际的手臂再紧,罄冉狠抽一口气,却听蔺琦墨咬牙道:“你真该死!”

罄冉冉低低的笑,抚摸着他扣在身前的手,道:“如果我真在不能自主的情况下失去了清白,我不以为我该以死谢罪。贞洁不是女人的第二生命,那只是男人给女人套上的枷锁,生命只有一种,我不会轻言放弃。你若担心的是这个,倒真是小看了我。只是我当时。。。当时竟会觉得愧对你。。。。”

蔺琦墨喷在罄冉颈上的气息骤然一滞,接着他更紧地将她抱入怀中。罄冉能感受到他颤动的肌肤下透露出了狂喜,片刻他满足而笑。

“我不担心你会自缢,我所识的冉儿一直都坚强,坚韧的,更是见识卓凡的。我只是怕你心中难受,怕你又将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结纠起,再不对我敞开。。。好在我赶到了。冉儿,我很开心,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们永远这样,可好?”

蔺琦墨的声音静静的,身体也安宁了许多,他低低说着,那声音好听的如同极其­精­美安详的音符,在罄冉心中激荡起一丝丝涟纹,动了便再也无法平静,而她却愿意任那涟纹荡成密密的网,网住她,从此沉沦在他的怜惜中。

罄冉眼眶微烫,亦用同样的轻声回他:“好,永远都这样。。。。”

她回应的动容,她的身体被他包裹着,气息相融,一切宛若竹舟且过碧水,没有痕迹的自然。罄冉的心变得很静,身后抱着她的蔺琦墨也浅浅地笑了起来。

“真好。。。”

蔺琦墨的呼吸在耳边轻轻漾开,温温的让人有些心酸。罄冉咽下喉间的轻涩,笑道:“我去吩咐他们做些吃的来,你一日未曾用膳了。身上这般烫,发烧了吗?”

罄冉微挣着欲爬起身来,可腰际紧紧,竟是挣脱不开,身后没有半点反应,耳边的呼吸变得均匀,虽是有些沉重,却很是安然。罄冉一愣不再挣脱,慢慢移动着身体,转边身来。

入目蔺琦墨睡得香沉,平日里一双变幻莫测的眼睛被纤长的睫毛遮挡住,年轻的面孔愈显天真,丰润的­唇­显得有些苍白,却微微着,带着孩子气的欢喜。他安安静静地睡着,连眼皮都不曾扇动分毫,浓重的呼吸喷在面上有些灼热,罄冉微微蹙眉,将额头抵上他的,果真是发起了热。

罄冉一惊,再次欲挣脱他的环抱,奈何身体刚刚坐起一点,便听到一声低喃。

“别走。”

她的动作一顿,以为吵醒了他,低头去看,他眉宇微微蹙着,鼻息绵长,神情安静一如孩子,只是更紧地收了收臂弯。

馨冉目光轻闪,终是再次躺下。

雪后的阳光刺破紧闭窗,暖­色­的光晕水纹一般流泻,洒了一床差着密密麻麻陷入彼此,默默的铺了那一对互拥的情侣一身一脸。

阳光似传送着某种流动的热力,奇异的,叫人心中安定,罄冉睫毛闪动,终是渐渐闭上眼睛,不一会也沉沉睡了过去。

。。。。。。。

云倾天阙 第三卷 第19章 各有所扰

寒风夹着雪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路上早已白皑皑一片,银絮飞舞,映着黑沉的天空,压得人心中微躁。

凤瑛驰马狂奔,长风扬起墨­色­大麾,卷着大片雪花打在身上,吹入衣襟。凤瑛俊眉染霜,清眸微眯直盯前方,将手中缰绳篡紧,狠狠一抖,马儿破雪而出,在寒夜的官道上带过一阵狂卷的雪涡。

离他十米远处凤戈催马紧跟,两骑如锐箭冲破狂雪飞卷的大道,直刺苍茫远方。

棉江城的天牢建在城东,一场暴雨将本就­阴­森的天牢衬得更加­阴­沉寂寥。凤瑛停马牢前,翻身下马,将马缰一甩大步便向牢狱而去。

飞雪飘絮而下,高高的灯笼挂在牢狱廊下被打地忽明忽暗,一队亲兵肃然守在黑漆漆的桐木大栅门前,个个目光炯炯,神情严肃。

亲兵一见他大步而来,纷纷一愣,接着锵然跪地。

“见皇上。”

“起吧。”

凤瑛大麾一晃,轻哼一声人已迈入了铜门。秘道狭长,两边牢房­阴­沉幽暗,纵使冬日也滋生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凤瑛一路向里,面无表情地穿过­阴­冷的长道,迈下八九级粗石砌成的台阶到了最底层,顿时火把满目,火光大盛。

凤捷听到脚步声看了过来,顿时一惊,忙大步上前请安。

“皇上怎么来了,如今城中逆贼刚刚伏诛,又有战国、青国之人,皇上……”

凤瑛抬手打断他,解下肩头大麾,随手抛给身后凤戈,冷声道:“那些朕还看不在眼里。开门!”

凤捷不敢再言,忙上前打开锈迹斑斑的牢门,哗啦啦的开锁声回荡在沉闷的牢狱中。凤瑛弯腰而入,小小的牢室中只壁上燃着一只火把,昏暗中,朱广义坐在稻草堆上,见凤瑛进来他冷哼一声,目光­阴­鸷盯着凤瑛,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你不仅是窃国小人,竟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只管对我用刑,我朱广义要是喊一声便不是朱家的子孙。哼,便是死,我也不会将解药的所在告诉你这贼人!纵使你窃了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又如何?你注定活不过而立之年,你凤氏注定无后,注定要断子绝孙,哈哈……”

说罢,他再次仰头而笑,对于他的癫狂,凤瑛似是并不介怀,连睫毛都不曾眨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待他的笑声渐渐停歇,凤瑛沉声道。

“朱广义,你真以为你朱家将碧雌丹的解药藏的够隐蔽?”

朱广义顿时身体一震,忽而又狐疑地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不必诱导我,你不可能发现那解药的位置,不可能。”

凤瑛冷哼一声:“大内的御药房果真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的话虽是轻声轻言,却令朱广义睁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一般,他一跃而起,盯着凤瑛忽而仰天大喊。

“苍天呐,你竟如此有眼无珠,如此有眼无珠啊!”

他恨声喊罢,突然又盯向凤瑛冷声道:“既然你已经服下了解药,那现在是来杀我的?哈哈,动手吧,成王败寇,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你爹便是死在我的刀下,你来啊,来杀了我啊!”

朱广义腥红着眼嘶吼着,凤瑛面前闪过父亲染血的残袍,他双眸微眯,两手握紧又松开,冷声道:“哼,你也不必激朕,杀你,朕亦不是你两三句话便能激怒的。杀父之仇。朕早晚会报,但不是现在!”

凤瑛说罢,转身便走,但觉一股劲风扫来,他头也不回,身体微微一侧,右掌击出。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朱广义身体直直撞向牢壁,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目光直盯牢门,却见凤瑛已是弯腰出了牢门。

“皇上,他实在可恶!您就让属下们杀了他为老郡王报仇,为陛下出口恶气吧!”

凤戈一言,顿时凤捷几人也纷纷跪地,凤瑛却抬手示意他们起来,淡淡道:“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他是前朝最后的血脉,朕若此刻杀他,谣言大起。朕不光不能杀他,还需让他好好的活着,朕会封他为胜王,让他得享富贵。你们给朕看好了,若是朱广义死了,朕严惩不贷。”

凤捷与凤戈对望一眼,领命起身,凤戈上前一步,眉宇间有欣喜滑过。

“皇上,看来那解药是真的,属下请陛下早日回京,服用解药。”

“属下恭喜陛下不必再忍受寒冰袭身之苦。”凤捷也面有喜­色­,双眼在火光下晶亮炯炯。

凤瑛面有动容,抬手拍了拍凤捷肩头,转身向秘道走去。

此时距离棉江城不远的小镇姜镇,由于下雪,镇中寂静地只闻几声犬吠交错响起。

一家土坯的民居中,传出几声轻咳,消弥在寂静的雪夜中。屋中一灯如豆,窗上隐约显出数个人影。

“王爷,还是让属下去拿点伤寒药吧。”

狄飒躺在草毯潦草铺成的土床上,掩着嘴,轻咳着。听到下属高永的话,他抬眸一瞥,沉声道。

“不必了,虽是离了棉江城,但也不益声张。凤瑛如今对我战国态度不明,还是小心些为妙。”

他说罢,又轻声咳了起来,高永听罢蹙眉恼怒道:“都是那个假扮燕奚敏的丑娘们,坏我战国好事不说,还害主子冒雪出城,得了伤寒!改日若是犯到老子手中,老子给她好看!”

穆江见狄飒蹙眉,面容­阴­沉,忙厉目瞪向高永,冷声道:“在王爷面前,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高永一惊,忙偷眼看了眼狄飒,果见他面­色­不悦,他顿时无语,面­色­也忐忑了起来。

年越见他这般,忙道:“他也是关心王爷,穆先生,您懂医术,王爷无碍吧?那银针上不会还有什么利害的毒药吧?依着王爷的身子,不该这么就得了风寒啊。”

穆江捋了下胡须,道:“你们都放心吧,那银针上的药只会让王爷在半个时辰内脱力,再有便是能让人中药时虚弱,王爷常年练武,明儿这伤寒自会好的。”

他看了眼狄飒,又道:“王爷也累了,你们都别杵在这里碍眼了,都歇着去吧。”

众人见他这般说,又观床上阖目的狄飒,忙起身纷纷退出了屋子。屋中安静后,狄飒才睁开眼眸,看向穆江,微微蹙眉,道。

“想必穆稽先生是有话要问本王吧?”

穆江点头而笑:“请王爷告知,今日那女子?”

狄飒眸光微闪,沉声道:“那女子名唤云罄冉,是已故云艺的小女……更是旌国的九阳府少卿,易青。”

穆江闻言,双­唇­微张,面上有着难以置信的诧异。

狄飒却是一笑,道:“这世上竟有事情令先生惊异至此,倒是少有啊。”

穆江回过神来,朗声一笑,抿须道:“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怎能不令老夫惊讶。这女子可是令王爷您多次受挫啊,真真是奇女也。”

狄飒扭头,想着与那女子的数次交锋,眼前闪过她冰冷如雪的面容,他清漠的面上闪过恍惚。

却听穆江又道:“昔日王爷于凌烟阁,于成郡王等人评点这天下女子,曾言世之女子皆同,不过是皮囊美丑异之。怕是王爷也不曾想过,这世上竟还有女如斯吧?”

狄飒双眸微眯,随即一笑,看向穆江:“先生这是在取笑本王?”

穆江摇头而笑,沉吟片刻抬头道:“看来此女对陛下,对王爷的愤恨很深啊。王爷与王府置案供奉云艺的龙胆枪,常常以枪自警,又数次上奏举荐云艺旧部担任重职,怕是在此女看来也是虚情假意,图有所谋之举。”

狄飒身体莫名一僵,目光闪烁几下,­唇­际笑意隐去,看向穆江:“先生此言何意?”

穆江一笑,定睛看着狄飒,却转开了话题:“王爷不觉今日发现大有可用之处吗?”

狄飒一怔,稍是思虑,便明白了穆江之言:“先生是想将她的女子身份揭露出来?”

穆江点头而笑,起身道:“此女不简单啊,虽是女子却不容小觑,她投身旌国以来已屡屡让我战国有失。若继续为旌帝所用,必是我战国之大患。此番前来青国,本就胜算不大,凤瑛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刺杀公主之事又失。若想阻旌青两国结盟,只能利用大臣之力。若是青国满朝皆反对旌青结盟,凤瑛也不能公然违满朝之意,一意孤行。”

狄飒面有沉思,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若是揭露了云罄冉的身份以及身世,一方面旌帝不会再重用她,另一方面青国朝堂也会哗然,与我们倒是极有益处。只是若不当着众人之面揭露她的女子身份,恐不能起到预计效果。可若是当这众人之面……那云罄冉武功不弱,怕是也没有机会。”

穆江抿­唇­而笑:“这个臣已想好,我们便在青国宴请三国的国宴上让那易青原形毕露!”

狄飒面有疑­色­,挑眉一笑,道:“便是我当着众人将她的身世公布于众,也不会有人相信吧?何况她是旌国派往青国的使臣,青国总不能在大殿之上脱衣验身吧?”

“臣自有法子脱其衣,验其身!还请王爷定夺。”穆江上前一步,沉声道。

狄飒面­色­一变,掩在被中的双手骤然握起,心中竟有些迟疑不决。果真这般做吗?若是当真做了,旌帝会如何对她,这欺君之罪,乱朝之罪,怕纵使她对旌国多有建功,旌帝也不会容她。

她这一年来,在旌以刚正不阿闻名朝野,得罪了不少大臣及权贵,若是真这么做了,她……

“王爷?”

穆江的声音再响,狄飒蓦然回过神来,顿时一惊,他竟在为她所虑,为何会这样!迎上穆江探究的目光,狄飒双手缓缓松开,沉声道。

“愿闻其详。”

……

这章是过度章节,马上便是宫宴,冉冉要面临一场考验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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