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蹙眉，额头隐隐作痛，可能是睡太久的后遗症吧。

“注意你的态度，绯樱闲！看清楚你是站在谁的面前！”冷凝的微笑，悄悄释放压力……闲身体明显一颤，接近着空间持续被扭曲撕裂。

大堂内众人脸­色­均一变，纯血的几人都白了脸，何况是其他人。一直以来并没有亲身体会过艾薇儿的恐怖，让他们放肆了。

用力量说话，吸血鬼是比人类坦率的种族。但一旦吸血鬼学会了人类那套，便离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远了。远了暂且不提，就眼前的玖兰枢绯樱闲，生生叫一个情字给毁了。

绯樱闲，多么冰冷美艳的女人，居然被爱情活活磨疯了……元老院说得没错，她的确是疯了，早在她强势爱上的那个人类死后，就彻底疯了。她是吸血鬼，却爱上人类，跟种族没关系，她只是不懂的如何去爱而已。她的悲剧，一早就写好了。更可悲的是，另一个人类爱着发疯的她，锥生一缕，你的悲惨又有何人理解？

“一直盯着过去仇恨的你，为何不回头看一眼呢？比起自残的报复，你的救赎其实就在身边，为什么你不回头去看他？”言尽于此，艾薇儿不喜涉入太深。

“至于你跟玖兰李士的仇，我不会过问，也不想过问！只要别在这个黑主学院里，别在我眼前，爱死到哪里都是你们的事！”已经告诉了他们结果，要死要活都随他们便。但艾薇儿要让他们知道，悲剧其实是自己创造的。不要将一切的苦难都归结到命运身上，否则那是对真正不幸之人的亵渎！

“还有你，李士。”

被点名，李士慵懒的走过来，挨着艾薇儿坐下。翘起二郎腿，手臂一伸就要搭上艾薇儿的肩膀。一道银光闪过，圣十字剑的光芒已经抵住他的眉心。

“几年不见，你到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眸光一闪，只觉冰冷如刀剑袭过。冷汗从额头留下，反抗强者显然是不理智的。收回手，李士老实的坐着，再没了小动作。

“你要复活真身，可以，但是不要再打优姬的主意了。”

她这么说，是第一次公开自己的立场，几乎等于站在玖兰枢这边的宣言。李士楞了一下，然后愤怒的起身，紧握着拳头似乎随时会像艾薇儿挥下。但事实上他什么也没错，李士不打女人，即使在他极度愤怒的情况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以前是遥，现在又是他的女儿！你真的很不公平，艾薇儿姐姐……”李士叫她姐姐，遥叫她姐姐，树里也叫她姐姐，恍惚间她又回到了陪伴他们成长的那个岁月。

但艾薇儿的惆怅没持续多久，她很快就敛住情绪平静得回视李士。她松开披肩，露出右边锁骨，深红­色­的蝙蝠已经蔓延到身前。她本不想让人知道的，她最大的秘密和死|­茓­。

玖兰优姬每一遭遇危险，她受玖兰纯血誓约的束缚就会扩大，直到将她本身吞噬掉。李士自然认得这个，枢也认得这个。

几乎是跳了起来，李士扑过来一把夺过艾薇儿的披肩。狰狞恐怖的蝙蝠已经几乎吞掉她整个背脊前胸。如果不是那只蔷薇花……艾薇儿已经被玖兰吃掉了！

“这……这是遥­干­的？”颤着嗓子，李士几乎从喉咙呻吟出声。

面无表情的点头，艾薇儿拿过李士手里的披肩，漠然裹上。树里当年也没想过她这个女儿，那么的爱管闲事，喜欢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然后，枢、零、艾薇儿为她频于奔命。树里不是存心害她，却终是让她女儿害了她。

指尖抚过披肩下的蓝­色­，艾薇儿心底复杂而且矛盾。蔷薇蓝……足够她恨一生的名字，却一次又一次用刻在她身上的耻辱救了艾薇儿无数次。

枢也认得那个诅咒，用玖兰最纯粹的血为代价，支付给守护兽侵入体内，最古老也是最­阴­险的诅咒，因为诅咒本身就是生命体。一旦违约，最终将被蝙蝠吞噬。枢敛下眸光，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他的眼，让人无法窥得其中的情绪。

不是遥……当时遥正在跟李士缠斗，主屋内能施展这个诅咒的只有树里。遥、树里、李士和艾薇儿的事，他也多少听说过一点。

“那个混账！”李士骂出脏口，他第一次这么恨遥，他居然对艾薇儿做这样的事。简直不可原谅！他以为，他一直以为遥是知道的。

“李士，逝者已斯，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侮辱的言语。逝去的人，是无法为自己辩解的。”

逝者已斯，逝者已斯。这话简直就是炸药，引爆李士隐藏多年的愤怒。他爆发了，隐忍这么心中的话都爆炸出来了。

“遥是这样，树里也这样子！在你心中，永远都只有那些死了的人！蓝西艾尔、蔷薇蓝、赤枝司夜，现在是遥……艾薇儿，你清醒一点，他们都死了，都已经死了！而我，却是活着的！”

落翎睫毛优雅的垂落，一排排在白瓷般的脸颊上，留下两道很深的­阴­影。

“我知道你活着，又怎么样？”活人跟死人，她还是分得清的。

“不，你分不清！”太清楚她心里都在想写什么，李士扣住艾薇儿消瘦的肩膀，扮过她的脸四目相接直望入眼底最深处。

“你听好了，我是活着的，我是活人。他们再好都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我可以代替他们照顾你，直到永远！”

说出来，藏在心底几千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

初抚额，一阵呻吟。

这个白痴，居然真的说出来了……李士，你要死就快去，别拉着我家千里呀！

初只差没蹦起来揪他领子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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