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他轻轻地跳下床,蹑手蹑脚摸着床沿向外走去。他屏住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发出丝毫的声音。
刚走出两步,忽然他听到一声惨淡的笑声。
“嘿……嘿嘿……”
沈鸿吓得急忙止住了脚步,因为他听出了这笑声的来源,这笑声不是来自堂屋,而是来自自己刚刚睡过的那张床上!
沈鸿急忙回头,朝自己的床上望去,但是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候,衬着窗户和窗外黑蓝色的夜空,他猛然看见一个黑影正站在窗口。那个黑影来回地挥舞着手臂,那笑声就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
这声音像人,又像是鬼,让沈鸿难以分辨。
沈鸿的腿软了一下,差点瘫倒在地上,他在黑暗中恐惧地瞪大了双眼。很快,那个黑影就消失在了窗台外面。
沈鸿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扶着炕沿蹲在地上,一种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冲进他的胸口。过了好久,他才站起来。
“大爷!大爷!”
沈鸿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喊道。
对面屋子里的鼾声终于停止了,接着就有光线从里面传出来,是老头点亮了油灯。
老头端着油灯从里面走了出来,油灯微弱的光线在堂屋里摇曳着,就像一丁点鬼火。
老头看到沈鸿瞪着一双眼睛呆站在那里,急忙过来扶住他。堂屋的门大开着,而且几乎是在同时,他们发现正对着堂屋门的那张艾若明的遗照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镜框和镜框后面的一张惨白惨白的做底衬用的白纸。
艾若明的爷爷脸色大变,他疯狂地冲出门,在院子里到处跑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在一个阒无人声的黑夜里,这样的情景实在是触目惊心。沈鸿站在堂屋的油灯前,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
老头足足在院子里跑了十分钟才在堂屋的门口停了下来。剧烈的运动让他的脸显得更吓人,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大口地喘着粗气。
沈鸿不知所措地站着,油灯的光从堂屋的大门照出来,洒在老头和沈鸿的身上。
过了好久,老头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缓缓的直起腰,佝偻着身子走进了堂屋。
那个没有了照片的像框里只有一张白白的衬纸,在微弱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抢眼。
“大爷,您……”
“这是咋了?娃都死了,还不得安生啊!”老头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沈鸿吓得急忙往屋子里面退了退,他又想到了刚才在自己床头出现的那个张牙舞爪的黑影。
“去年夏天,娃和他娘一起到学校报到,结果出村不久就出了车祸。
临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带得齐齐的,可是后来大家伙找到娃和他娘的时候,却只找到了俩人的尸体,娃的通知书不见了,他娘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裹也不见了。村里人都说娃没上大学的命,小鬼把娃的通知书收走了。事情都过了一年了,娃的照片又不见了,谁要这个有啥用?可不是着了鬼了吗?“
老头说着,不禁哭出声来,这哭声就在灯光摇曳的堂屋里来回地游荡,感觉很疹人。
沈鸿小声地安慰着老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艾若明死了,然后鬼魂又带着入学通知书到学校报到,没事人似的读书、上课。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安慰了好久,老头才安静下来,颤巍巍地回去睡了。
沈鸿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难以入睡。刚才那个窗前闪动的黑影不时地在他的眼前晃动,那是谁?真的是闹鬼了?!
过了好久,沈鸿还没有睡着。忽然,他听到院子里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墙头上掉了下来,接着就又安静了。
沈鸿一激灵,急忙跳下了床,这时候,西厢房里也传来了老头下床的声音。
“谁?”人几乎是同时叫出来。
他们冲出堂屋的房门,一起来到院子里,老头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操起了一根很粗的柳木棒。
在院子的西墙下,有一团黑影蜷缩在那里。油灯的灯光渐渐地近了,那个缩成一团的东西正在瑟瑟发抖。
“是哪个?!”老头大声地喊道。
那个黑影依旧瑟缩着,看不见他的脸。沈鸿大步向前,一把扳过那个人的身子。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苗进勇!”沈鸿不禁叫出声来。
面前正是那个失踪的保安!
苗进勇捂着腿,开始呻吟起来,好像是扭伤了。
“苗娃子,你半夜三更干啥子?”
苗进勇没有说话,依旧瑟缩着,并趁着黑暗把手中的什么东西往自己的身后藏。
沈鸿看得仔细,急忙上前夺过了他藏着的东西。
是一张胡乱卷成一卷的硬硬的纸。沈鸿急忙打开来,艾若明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刚刚不见了的那张艾若明的遗像。
老头也看到了这张相片,脸色大变,他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苗进勇,然后咳了一声,丢下手中的棍子,转身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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