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反正都知道了,你们想去进去看看吗?”事情已经败露,还是赶紧拉拢人心吧,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还是不希望他们对我产生看法。
“呲,谁稀罕啊?”葛明漫不经心地划拉着一块带鱼,但是他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让我觉得他其实还是有点稀罕的。小黑就不会掩饰了,他亢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张开嘴伸出舌头冲我猛摇尾巴。
“那个……吃完饭我们再一起去吧。”
吃了晚饭我都来不及洗碗,就被小黑扯着裤腿带着他们进山谷了。我刚刚Сhā完秧,山谷里增加了几块水田之后不复之前的天然美,但是我丝毫不在意这些,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小黑兴奋地在草地上打着滚,葛明被那些草药吸引了过去,他说我简直暴殄天物,这些草药世间少有,竟然就被我这么荒着。我看他挺喜欢的,就让他随意拔几株,不过他说,这会儿拔下来也没什么用,就暂时寄放在我这里好了。
于是我这整个山谷的草药,都瞬间找到了它们真正的主人。
事情说开了,我终于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鬼鬼祟祟,每天都大大方方地从自己屋进山谷,不过当然了,那一人一狗也都是要带上的。
稻田里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这两天就把山谷里的那个小木屋整理了一下,这木屋干静得可以,除了桌椅板凳一张木床还有我前阵子囤积在这里的货物,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一点前任谷主的踪迹都没留下。
16
16、过日子 ...
家里的米吃完了,本来我也就碾了不到两百来斤打算吃一个冬天的,这会儿多了两张嘴,只好再去一次镇里了,还有水煮鱼的调料也用完了,得去多买点囤着。
原本都是我和小黑一起出门,葛明看家,但是现在山谷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家里值钱的东西直接往里面一丢,两人一狗就潇潇洒洒地上镇里去了。
碾米的地方关着门,我到附近去问了一下,结果老板就住在隔壁,等了没一会儿,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碾一百斤收两斤当工钱,糠归我,你们愿意就碾不愿意就走。”这人看起来心情明显不好,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我点点头,他就开了门让我们进去。
这屋子灰尘很厚,老板发动了柴油机发电,然后才开了碾米机,我今天弄过来的大概得有两三百斤,那老板还算厚道,脱了壳之后才过磅,总共两百七十斤,他从我这里拿走五斤四两。
走的时候老板已经不似开始的时候那样板着个脸,他乐呵呵地关了门,小心地捧着几斤白米背着一袋子糠回家了,临走前还交代我们小心点,现在镇上不太平。
然后我们去了镇上一家杂货店,今天没有开门,我认识这一家人,房子是他们自己家的,楼下开店,楼上住人。
“买东西咯!买东西咯!”我扯着嗓门在楼下叫,一边叫还一边拍门,一会儿那个婆婆就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来。
“不卖不卖,早就不做生意了。”
“婆婆,我拿东西跟你换行么?你要粮食还是要菜,我今天都有带。”早料到这种情况,出门前我就去后院摘了点西红柿黄瓜,还顺手摘了一把嫩嫩的小白菜。
过了一会儿那个婆婆就下来开了门,只是开了里面一扇木门,外面的防盗门还是关着的。
“你都有什么?”
“我刚刚碾米回来,你家要米么?”
“要是要,你有没有肉?”
“那个我今天没带,青菜你要吗?”
“你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于是我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一给她过了目。
“你想跟我换什么?”
“水煮鱼的调料包你这里有没有?”
“等一下,我进去找找看。”他进去一边翻箱子一边念叨:“好久没去动了,这冬天冷的,好久都没闻到鱼腥味了。哎呦,放哪儿了呢?对了,肯定在楼梯下面,你们等等啊……”
没过一会儿她就从里间出来了,手里抱着一箱水煮鱼调料包,我和葛明看着很眼馋,可是我们今天带的东西不够。
“黄瓜两根换一包,西红柿四个换一包,你这些小白菜都给我,我给你两包,我看看啊,总共给你七包,多了一根黄瓜,你就便宜我这个老太婆好了。”
她开出来的价码还挺公道的,我没有意见,看了看箱子里还有不少包,我问他什么时候还要菜,到时候我给送过来。她说一个星期以后这些菜就得吃完了,让我再来一次,当然如果有肉那就更好了。我随口就答应了,家里也很久没有吃到过鲜肉了,过几天再宰一头羊吧。
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陶方家,现在联系起来不方便,我去看看他们家还缺点什么,心里好有个底。因为葛明是第一次去他们家,所以弟妹硬是拉着我们不让走,说怎么也得煮两个鸡蛋吃了再走。
陶方这会儿不在家,弟妹去了厨房之后我母亲就拉着我们说话,先是问我山上怎么样,要不要到镇上一起住之类的,我拒绝了。然后又问葛明是哪里人,问他家里的情况,葛明说他北方的,本来过来打工,后来自己做生意,前阵子刚到的我们这边,因为这里就认识我,所以暂时住在我家里。很明显这小子在说谎。
然后母亲又开始念叨起自己儿媳妇,说她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也不好好吃饭,就我给的那点粮食,还要分出一些去接济娘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自己省吃俭用补贴娘家,娘家也不一定会记她的好。她说我弟妹还有个哥哥,年纪老大了,还不结婚,平时也懒,这会儿就靠着妹妹的接济过活,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我弟妹已经出了厨房,就站在我母亲后面不远处,愣愣地端着两碗鸡蛋,见我看过去,尴尬地冲我笑了笑。这一碗鸡蛋让我食不知味,现在鸡蛋可是好物,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换来几个,照理说是要留着给弟妹补身子的。
我们离开的时候陶方还没有回来,他的压力肯定也大,现在世道不好,几乎人人挨饿,老婆要顾着娘家,母亲帮不上什么忙就知道念叨。
我不知道今天我母亲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真的在抱怨自己儿媳妇还是暗示我要再多给点粮食。无论她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我都决定假装不知道,因为我谷仓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虽然春天很快就会来,但是并不是说春天来了就会有食物,春天只是一个播种的季节,它充满希望但是十分贫乏,就算是长得最快的瓜果,也要等到夏初才能成熟。
我的空间里种上了水稻,正常情况下,也要等到初夏时节才能收割,我的那些粮食,还得撑上半年,这让我觉得有些压力。人有了压力就容易闷闷不乐,葛明倒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建议我们可以多去几次水库,多吃点鱼少吃点饭也是一样的。
于是我们最近经常往山上跑,主要是我们好像都不太怕冷,山羊本身又是比较抗冻的动物,野外的低温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伤害。水库里的鱼就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每次去都先砸个冰窟窿然后就等着鱼儿自己蹦上来。
收获有时多有时少,总体上来说很不错,少的时候就全部吃掉,多的时候就弄几条放在山谷里的水潭养着。基本上来说,我觉得多抓几条鱼加餐好像跟省粮并没有构成因果关系,有鱼的时候大家胃口都很好,胃口好了就忍不住多吃一碗饭……我想我是上了葛明的当了。
不过因为上当的过程比较愉快,我决定不跟他计较。
这天我们弄到的鱼很少,大家有点失望,正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呢,小黑突然兴高采烈地吠了起来,一边汪汪叫着一边往山那头跑。
“有好东西啊!”葛明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然后也跑了,我也很好奇,但是因为要看着羊群,只好待在原地等着了。
没一会儿我就看到葛明那小子连飞带跑地回来了,然后是小黑狂奔的身影,接着我看到一个黑乎乎比小黑还要强壮很多的东西!
野猪!
这两个家伙,我这里还有山羊呢,把羊群吓跑了到时候让我往哪里找去啊?
“别往这边跑啊,往边儿去,别吓到我的羊!”
“亮亮快来呀!咱有猪肉吃了!”葛明听话地转了方向,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那只野猪紧紧地跟着小黑,在山坡上转圈。
我让葛明把羊群看好,自己过去给小黑搭把手,它跟这个大家伙比起来简直太娇弱了,眼看着就要吃亏。却还在坚持不懈地跟那个大家伙在缠斗,我不得不感慨猪肉的吸引力真的是很大。
我抽出别在腰上的砍柴刀,让小黑往这边来,然后看准时机,挥刀砍向那头野猪的脖子,只这一下,那头大家伙就只有躺在地上抽搐的份了。小黑和葛明都投来了崇拜的眼神,我觉得十分受用。
把野猪放在小黑的门板上,然后那两个家伙火速消失,只有我和我的羊群在雪地上龟速行走。我心里有开始有点不平衡,力气大有什么用,每次都被那辆家伙甩在后面,哼,下次我不出手了,让你们看着猪肉就是吃不到。
气愤之下我更加放慢了脚步,我就慢慢走,让你俩看着猪肉馋死!
心情不爽的我慢悠悠地回到家中,然后乖乖开始处理起了野猪,葛明那家伙今天倒是挺勤快,猪内脏都给他挖出来了,猪皮也给扒了,这让我心情好了不少。
因因内脏比较经不起放,我们决定先吃它们了,猪大肠什么的处理起来虽然很麻烦,但是烧得好的话也是很香的。我从咸菜缸子里摸出一棵咸菜,洗了一下剁了菜叶,放在水里泡一泡。
锅里加油烧热以后加很多生姜大蒜和一个辣椒,等到它们开始发黄的时候放大肠下去炒,直到把水分都炒干了才加咸菜,翻炒一会儿之后加调味料然后加水煮,小火慢慢煮着,我离开灶台再次回去拾叨那头猪。
猪肝和猪肺都是好东西,不过这个还是留弟妹吧。猪心也是不错的,正好最近家里几个吃多了水煮鱼,炖个猪心清清火。猪肾可以用来炒青椒,小肠放着,明儿再慢慢料理它们。
一大盆烧猪肠,一碗猪心汤,一盘猪肾炒青椒,再来一大碗红烧肉,一盘炒豆芽。大家晚上都吃地很过瘾,隔壁朱大爷也是吃得眉开眼笑。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码完,忍不住就发了。。。
留言有些会没有回复,呵呵有时候不知道说点啥好。
但是我这几天都有努力码字的~~~~
17
17、又是一年春节 ...
因为意外得了一头野猪,我们提前一天去了镇上,我想杂货店婆婆是不会计较这一天的时间的,因为我带了一只野猪腿连带着一大块ρi股肉。
葛明说没意思,今天不想出门。于是他今天就继续窝在家里睡觉,我带着小黑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临走的时候我问他想要点什么,他说想要一瓶辣子酱。
猪肺猪肝还有另外一个后腿加半扇猪ρi股给了陶方,我看他现在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我母亲倒是很高兴,她现在已经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会儿我送点东西过来,她多少会觉得尴尬,现在她已经可以笑嘻嘻地拉着我说话了,可是这并没有让我觉得高兴。
小黑好像不太喜欢呆在这里,他每次出门都很开心,到了陶方家里就会表现得闷闷不乐,我也觉得有些压抑,所以早早地就离开了。
杂货店的婆婆很喜欢我带来的猪肉,她问我这次想要点什么?
“辣子酱有吗?”
“有挺多的,都是开胃的东西,早没人要了,你要我都给你。”
“呵呵,不要那么多,我还要点别的,餐纸你这里还有吗?”
“这个我家没多少了,都好久没进货了。”
“你能给我多少都拿好了。”
“面巾纸给你两提,怎么样?”
“挺好的,你看这价钱怎么算?”
“你把这块猪肉给我,我给你十瓶辣子酱,还有两瓶豆瓣酱你要吗?两提面巾纸,嗯,还不够,你还要点啥?”
我想了想,豆瓣酱也挺不错的,家里好像也不缺什么了,就让她再给我几瓶酱油醋,家里几个口味都很重,吃酱油很厉害。临走的时候我又摸了几个西红柿给她,最近我的西红柿长得很好,除了自家和陶方家吃的,还都有剩,那个婆婆很高兴,让我下次再来找她换东西。
小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起来很不高兴,我摸摸它的脑袋表示安慰,今天我们走得比较慢,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被大雪覆盖着的小镇,因为心里不喜欢这场雪,所以总是带着嫌弃的心态,并不曾好好欣赏它的美丽。
街道两边的梧桐树早就掉光了叶子,树枝上零星地挂着一些冰柱,树杈上堆积了一块一块的雪,路灯上电线杆上,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地方,白雪就会在那里堆积,满世界都是白色的,街道边上的房子快要被淹没在这白色的海洋里,房顶窗台屋檐,到处都充满了白色。
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冬天,我长这么大都不曾经历过的。它残酷,但是美丽。
等到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葛明那家伙肯定还没起床,我让小黑自己去玩,然后开始做午饭。
后院的茄子这几天长得不错,加点豆瓣酱弄了个油淋茄子,小白菜清炒了一盘,昨天的猪大肠没吃完拿出来热一下,想想又炒了一个回锅肉。
等我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才觉得不对,葛明他就是个吃货,平时要是闻到菜香早凑过来了,从来都不用我喊的,今天我把饭菜都做完了,还不见人影,这小子今天早上看起来就没什么精神,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但是他并不在楼上,然后我又联想到失落的小黑,才终于明白葛明又走了。我有点失落也很生气,这家伙每次都玩不告而别,很有趣吗?桌上有一张写着几个鸡爪字的白纸,呲,真丑!
“亮亮,我要回家去了,不要太想我。”
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本来以为今年终于不用一个人过了,结果临了这家伙又跑了,跑了也好,老子能省下不少肉呢。这不是还有小黑吗?小黑你要乖,葛明那衰人的那份肉我统统给你吃。
没有葛明的日子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我每天带着小黑去山谷里干点活,没事的时候就鼓捣点吃的,有时候带着羊群去山上改善伙食,顺便砸个冰窟窿弄几条鱼。时不时去一趟镇上,有时候会被我母亲拉着说说话,又去杂货店婆婆那里换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然我现在已经不缺什么了。
其实葛明也不是很多话,但是他走了之后我觉得这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小黑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很快就恢复了活力,以后我们再去山上,它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每次都丢下我先回去了,它现在已经爱上了牧羊犬工作。
它有时候会冲羊群呲牙咧嘴,可是那些山羊好像并不怕它,有时候还会主动和它走得很近,一副亲密的样子,弄得小黑有点无奈。
年前我又宰了一头羊,留半只自己吃,还有大半都给了陶方,也弄一块不小的肉去了杂货店那里,那个婆婆现在每次见到我都十分热情,拉着我说话一说起来就没个完。
她老伴去世得早,好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儿子也出息,考了个好学校毕业了找了份好工作,然后又讨了个好媳妇,小两口都上班,五岁的儿子就放在镇上的奶奶家里,这婆婆平时又要看店又要带孙子,她也不觉得累,用她的话来说,活一天就干一天活,不干活人还能干嘛?
她说她儿子工作那是真好啊,在银行里,工资高,福利待遇都好,休假也正常,她是真骄傲,她儿媳妇也是个好女子,她在市里的学校教书,当着高中班主任呢,老师学生都喜欢她,学校也重视她。她说她孙子是真可爱,每次看着这个娃她就能甜到心里去,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儿子儿媳妇都在市里上班,她这个老婆子在镇上也能赚点钱,孙子又很贴心。
可是这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就来这么一出,她和儿子已经好久没联系上了,她心急得快死了,儿子儿媳妇在市里也不知道咋样了。那市里可不比镇上,这镇上怎么说都还靠着山呢,再不济上山砍点柴火也不至于冻死,挖点树根也不至于饿死。可是市里的人可咋活啊?她几次都想去市里的,没有车她走着也能走过去,可是她还有个孙孙呢,于是只好就这么耗着。
市里的儿子儿媳妇也不知道好不好,她挂心他们,他们又挂心镇上自己母亲儿子,这真是折磨人噢。
婆婆说着说着就哭了,越是哭就越是伤心,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在边上静静听着。他孙子也跑下楼来了,拉着婆婆的手红着眼眶说:“奶奶别哭。”然后祖孙俩就抱在一起哭。
我和小黑悄悄地离开了,婆婆她说她很苦,可是我挺羡慕她的,她有个可爱的孙子,她很坚强,她可以和我这个并不是很熟的人诉苦。可是我呢?我连诉苦都不会。
说白了,他们都是情感健全的人,而我只是个残缺品。但是他们现在依赖我信任我,仅仅只是因为在他们困难的时候,我给他们带来了帮助。
过年那一天上午我又去了我父亲的坟头,我好久没有去那里了,坟头堆满了雪,我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雪都铲掉,雪下面还有杂草,就再把杂草割掉,我带来了一晚红烧肉和一瓶烧酒,在坟头坐了小半天。
我想试着也诉一诉苦,可是张开嘴,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昨天我母亲和我弟妹都执意让我今年和他们一起过年,陶方和开腔让我留下来。可是我为什么要到镇上去过年呢?村里这栋老屋才是我的家,我在前院搭了羊圈,里头养着一群羊,我在后院搭了棚子,种着各种蔬菜还有一窝小鸡,隔壁还住着一个乐呵呵的大爷,家里还有我昨天吃剩的饭菜,今年我还有小黑陪着。那里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到镇上去过年呢?
他们对我的坚持很不理解,母亲甚至还有点生气了,弟妹也有点尴尬,只有陶方还是沉默着。我这个弟弟今年沉默了很多,俨然已经开始有点像我和我父亲的性格了,这不太好,他自己好像并没有发现。
下午我回家做了一堆好吃的,刚宰的羊用来打火锅,虽然没有各种花样的火锅料,但是用新鲜的山羊骨头熬出来的浓浓汤底,可以弥补材料的不足。鱼也不再是大锅的水煮鱼,而是花了心思做了一条晶莹油量的糖醋鱼,还有几个简单的小炒。
然后我把朱大爷也接了过来,小黑也上了桌,朱大爷一把年纪了,并不计较这个,而我和小黑同吃同睡这么久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朱大爷最喜欢火锅里被煮得稀烂的白萝卜和羊骨头上的肉,因为它们几乎不怎么要用到牙齿,入口即化。小黑还是最爱骨头,一盆的羊骨头都进了它的肚子,也不怕吃坏,然后今晚它还爱上了粉丝,这可真够郁闷的,狗的牙齿虽然很厉害,但是他们长得并不密实,吃粉丝对它们来说是一个高难度动作。
看着它和粉丝殊死搏斗,我和朱大爷都被他逗乐了,原本沉闷的气氛开朗了不少。
吃饱喝足之后我没有收拾桌子,把朱大爷送回家去,然后自己就窝到床上去听起了收音机,现在听收音机成了我最大的消遣。里面那个熟悉低沉的男声总是会准点出现,这让我的生活又开始有了期待。
今天他没有再诵读信件,而是播放了一些国语经典老歌,他说今天是他祖国的一个重要节日,他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一曲又一曲的老歌,让人觉得无限亲切。
他说祝愿远方的亲人朋友们,都能过个好年,明年有个好春。这个祝福还不错,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他亲人朋友的行列里面,但是我的心情还是不错。
我闭上眼睛,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也将正式迎来自己的二十八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flora347957筒子的地雷
谢谢大家的花花,我会努力努力码字滴
18
18、万物复苏 ...
日子无论多难过,还是会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转眼春天就到了,这一年的春天真是充满了活力,我没有经历过爷爷口中那个风风火火的年代,但还是相信,当年的人们,不一定比我眼前这一群人更加热情。
开春以来,随着交通的恢复,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们纷纷回到村子里,他们在外面饿怕了,回来种地。也有夫妻俩分居两地的,丈夫回来种地,妻子依旧在外面打工,这样一来,粮食也有了,钞票也不愁。
镇上的人有些回到了村里,有些依旧住在镇上,像陶方他们,早上到村里干活,晚上再回去,有时候累了,就住在我家里。睡着弟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母亲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但是又不舍得让陶方一个人出来干活,于是就有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让弟妹搬到我这里来先住着,母亲和陶方就在村子里干活,方便照顾,到后来,干脆所有人都住进了我家里。
这所老房子是我们以前的家,我在读高中之前大家都还一起住在这里,所以母亲不会跟我见外,虽然房子分给了我,可是在她意识里,还跟是她的一个样。其实本来也就是,我是她的儿子,儿子的房子母亲自然是住得的。
陶方原本说他要去开荒,我想想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家的地我原本也就种了水库下面那些,离村子近一点的,还有两块不错的田地,隔壁朱大爷家的晚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没打算回来种地,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把地租给陶方。
我每天出去放羊,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到山谷里去把稻子收了,这些水稻忙和了我好一阵子。还好有小黑帮忙,现在漫山遍野都是人,如果我和我的羊群一起消失的话,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我让小黑看着在山坡上吃草的羊群,到时候如果有人说怎么没看到我,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
稻子割完之后得脱粒,我在晚上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脱粒机弄到山谷里去,这东西本来就放在偏僻的角落里,不留意的话肯定是不会发现的。虽然我心里还是有点烦躁,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家,我还得跟做贼似的?
山谷里的木屋很干燥,因为没有粮仓,我就把谷子晒干了先用麻袋装着。山谷里的天气虽然四季如春,但是我没有马上种上第二季粮食,四季轮番着干太累了,我就只有一个人,外面还有一片土地。不如就这样让它们休养一阵子,过几天再弄点底肥进来调理调理,再多么好的土地,离了肥也是长不出好庄稼的。
等到我要开始弄水库下面那几块地的时候,大家都快忙和完了,陶方和母亲过来帮我干活,大家都觉得我又放羊又种地,忙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有人帮忙真的轻松不少,本来我这阵子就累得够呛,这一下子有人搭把手,还是很高兴的。
我们一家三人就这样在山沟沟中的梯田里,猫着腰Сhā秧,好像这村子里所有的家庭一样,一派的和乐。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和家人在一起,我也记不清楚了,我说不上来生活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父亲是个可怜人,我母亲也有着被命运愚弄的无奈,我的弟弟本身就是个无辜单纯的人。
所有人都没有错,我以前总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欠了我一点东西,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向谁讨要。但是命运最终还是优待了我,我现在有一个山谷,还有小黑,葛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种完水稻之后村里人还是在不停的忙和,他们种玉米,种蕃薯,种蔬菜,种瓜果。这一年的冬天,把所有人都饿怕了,他们想尽量多囤积一点粮食,如果今年又是一个寒冬,家人起码可以不用再挨饿。
我却什么都不干,我只放羊,做草编。我们会走到远一些的山坡上,带上午餐和水,然后把那些羊群随意地放着吃草,我就做草编,小黑就趴在我身边,偶尔抬起头竖起耳朵注意羊群的动向。它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也是一只出色的牧羊犬,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对它做任何训练,它就主动上岗了。
过了一阵子我发现山里多了几个羊群,这些人可能也是想自己养些羊有肉吃,要知道一群羊可就是等于一个冬天顿顿有肉。不过这些放羊的大多都是老人,年轻人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年龄小的孩子还要上学,于是这些年老无事的,就被打发出来放羊了,也可能是他们自己要求出来放羊的。
人们总是这样,对自己的儿女,或者说对自己喜爱的儿女总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只要还有一口子力气,就想着再为他们多做一件事也是好的。而对于那些恨不得向自己掏心掏肺的父母,却总是无度索求,好像他们再怎么为自己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这山上有沟,这些老人要是不小心摔了,可就没我那么好的运气了。但是对于别人家的事情,我没有Сhā嘴的份。
不久之后我发现那些人开始伐木,砍下来的木头大概是要烧的,山坡上又被开垦出一圈一圈的梯田。这些人疯了吗?这些山坡都是前些年退耕还林种上树的,怎么这又给砍了?他们已经种了足够多的粮食了,为什么还是停不下来?
陶方也跟着伐木,他说再过几天他儿子就要出生了,今年冬天他们说什么也并不能再挨冻,他自己扛得住他儿子可抗不住。
他说得很有道理,小孩子哪里经得住那么冷的天气,大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无奈,任何人都无法指着他们这么做不对。
我无法阻止他们,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让他们不要这么干。也许没事,这些梯田以前也是有的,但是我们村还不是一直的好好的?
春天里,村里终于又来电了。这让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这一场灾难终于过去了,所有人都忍不住这么想。陶方掏钱给我买了个电视机,虽然不是很贵那种,但是我这个哥哥还是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买东西。
有电视看真是不错,虽然网线也通了,不过我现在更愿意看电视,电视很好,所有的频道都在放映一些让人觉得开心的节目,不像网络,就算政府一再控制,那些关于冬天里的灾难还是一再被大家提出来,有人甚至发了一些照片上去,我无意间看到过一次,是一些城里中低矮的房子里,被冻死饿死的居民。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上网了,不是想要逃避,而是认为这些人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那些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们的照片还要被流传在网上被那么多人评论指点?他们这么做是不道德的。
他们在讨论社会问题,贫富差距,政府工作不到位等等,那些愤怒的人甚至发泄般胡乱谩骂,那些理性的人也发表自己的看法,从各个角度分析,真是鞭策入理,入木三分。可是他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这种想象不仅仅只是存在于人类社会,我不知道他们一直不停地说,一直不停地叫嚣,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一些什么。
最终,他们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吗?还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同情?想要通过语言来改变这个社会吗?还是激起更多人的愤怒?这是一群可笑的人,他们攻击政府不信任政府,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最先想要依靠的依旧是政府。
我想这和大学生嫌弃自己食堂的饭菜有多难吃其实是一个道理,等到他们出了社会,开始面对餐厅里的菜单,自然就会开始怀念学校食堂了。
有些人只是太闲了,我们的社会发展到今天,就像一栋楼房已经被盖得很高很高,站在上面的人已经可以看得很远很远。他们不用接触地面,也可以安稳地生活在高层,他们不用种田,也自然可以获得食物。
他们有太多的精力无处发泄,让这些人到乡下来种种地,自然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我懒得开电脑看那些不务实的人在那里异想天开,懒得当他们发泄情绪的垃圾桶,我只要每天晚上看看电视就好,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永远不要停电。
当然,可能也有一些居心不良的家伙在那里想要煽动民愤,这种事在历史上真是太常见了,每一段历史都有那么几个能说会道的家伙,他们收买人心,驱使别人为他卖命,结果总是那么雷同,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不管成不成,只要他们能掀起风浪,最后总是得死很多人。
那些背负着万千人命却依旧逃亡异国苟且偷生的家伙,我最是瞧不上,凭什么他的命就该比别人值钱。如果是真英雄,那就应该和自己的手足同生共死。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点英雄情结,这个是应该被理解的,每个男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总攻君的地雷,感谢大家的花花~~~
本文日更有保证~~~~~~~
19
19、春天里 ...
这是一个充满着幸福的春天,村里的老人们终于见到了长久在外面混生活的子女儿孙们,大家在经历了冬季的寒冷之后终于看到了粮食满仓的希望,当第一批青菜开始发芽成长,然后终于可以采摘下来炒着吃的时候,大家好像都已经看到了金灿灿的秋天。
传说中的末日年已经过去了,终于,大家都熬过了那一场灾难活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安安稳稳的过起了日子。
人们接下来又迫不及待地开始为以后的生活做起了打算,有些人已经后悔自己草率地辞去城里的工作回到家里,现在如果再回城去,只能找个那些低工资的岗位了。那些好的工作不可能还会等着他们,城里那些住得近的,早就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聘上岗了。
不过回家也不一定就是错的,现在城里粮食那么贵,他们现在自己种点总是划算的,不然两口子都在城里打工,挣的那点钱都花在吃饭上了,还不是等于白忙活。
傍晚的时候大家就坐在一起聊聊天,一起说说自己在城里的生活,去年冬天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一些对以后生活的看法。
有人说,哎呦,这村里真是闷得慌,连个夜市都没有,要是在城里的时候,再不济也能几人结伴出去逛逛街吧,累了就到路边摊或者夜市里吃点小吃,好吃还便宜。
夏天热了冬天冷了,就到超市里去蹭蹭空调,嘿嘿,去那边一起蹭空调的老乡可多了,超市那些小保安有几个和气一点,有几个都不给他们好脸色。可是这有什么,他们这些进城打工的最大的优点就是团结,超市根本不敢对他们怎么样,除非他们不想做生意了。
说起来那超市里的东西可都挺便宜的,菜卖得比菜场还便宜,还到点打折,呵呵,超市里的面包一到八点就打五折,两块钱的就卖一块,他们就爱买几个回家给小孩当零食啃着吃。
他们说着说着就怀念起了城里的生活,有些人说自己住的宿舍可好了,有空调,还有全自动洗衣机。有些人说自己厂子里的工资高,流水线上的,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呢。另外一个就说了,还是过年时节厂子里的钱最好赚,夫妻俩有时候能上万呢,可惜去年冬天被一场雪给糟了。
说起那场雪,大家还是心有余悸,说自己怎么怎么熬过来的,那会儿粮食可难买了,他们一般都轮流蹲点,两个人一个蹲着,看到有粮食运来了就派一个人回去报信,另外一个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过一般都限量,不给多买。他们有时候赶得上有时候赶不上,嘿嘿,想起那会儿,大家都是摔着两条大腿跑得飞快。要说还是乡下人能跑,那些城里人弱的,轻轻推一下就不知道跌哪儿去了,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买不到粮食只好挨饿,越饿就越没力气,没力气肯定就抢不到粮食了。
也不知道多少人给饿死了,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准信儿,都是相熟的人讨论起来的时候就说,哎呀我邻居那个谁谁的儿子,那长得叫水嫩啊,嘴还甜,真是人见人爱。可惜就这么给饿坏了,你说他们爹妈口里哪里还有粮食的味儿啊,有的吃的不全给他们儿子了。但小孩子就是不经饿啊,饿着饿着就生病了,那会儿连医院都关了,病着病着就没了,哎呦这是造孽啊。
旁边就有人接话了,说你那算啥啊?我们有一邻居,前儿还见他们都好好的呢,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几天都没见到人。有人砸了他们家大门才发现,一家子人就这么围坐在客厅,厅里还有烧完的桌椅板凳留下的灰呢。一家就这么全被冻死了,他们家人体质都弱,那个男人本来就瘦得跟个棍儿似地,他老婆也是个病秧子,他儿子读小学三年级了,还不如我家读学前班的小子高呢。哎,也都是可怜人啊。
这伙人一聊起来没完,口里叹着气说着可怜,眼里却掩不住地闪着兴奋,他们这个辈分的人,大概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儿吧。去年冬天他们终于算是见识到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去,而自己却熬下来了,所以忍不住觉得有点成就感吗?
我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心理,也不怎么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去。不过我母亲对此却是很热衷,她活到这么大岁数就没正经在城里住过,偶尔去了那么一两次,也都被满世界的高楼和汽车闪花了眼。她总是对城里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听着其他人说城里的事情,好像是在听最有趣的故事一样入迷。
他们让我不要总是呆在楼上,这么大岁数了,成天呆在楼上算了怎么一回事?他们拉着我一起到村里的谷场上去聊天,我也去了,实在是经不住我母亲念叨的。
谷场上人很多,因为是春天,还没什么文字,到了晚上还有点冷,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家要扎堆的热情。我过去了,就有一些人忍不住拿我调侃。
有人说:“哎呦,亮子来了啊,你小子可是有未卜先知吧?早早就回家种粮食来了,咋地,是先人托梦了吧?”
“呵呵,哪儿啊。”这种气氛我太熟悉了,他们不可能真正的夸奖我,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是那句话,傻人有傻福。
“亮子啊,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都这岁数了,咋还不找个媳妇啊?”
“找不到啊。”我已经猜到母亲的意图,但是总归是没有恶意,我也不怎么好驳她面子,所以就硬着头皮出来了,她明显是希望村里这些熟人里有人能给我介绍个姑娘。
“那你得出去找啊,天天在楼上能找到个啥?还是放着羊到山里找啊?”他们对放羊这个行当依旧鄙视,对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要不然,今年等收了粮食,你跟我一起进城呗,城里姑娘怎么也比这乡下地方多不是?”
“对啊对啊,城里的小姑娘可会打扮了,主要还是多,各地的姑娘都有,你要是能找个外地人过来,这结婚能省不少钱呢。”
“到时候再看吧。”自打我回来,就没有想过再出去,可是有时候形势比人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也是,这不还早着呢,要不你们看有没有亲戚家有姑娘的,给介绍介绍嘛,这年头,看看算什么,合适就谈不合适就拉倒,你们说是吧?”
“就是啊,现在的姑娘可都厉害着呢,有些个十四五岁就敢给你整个孩子出来,大家都开放着呢,这年头,谁还兴纯洁羞涩那一套啊,亮子你到时候可得放开一点大胆一点啊,可别怂了。”
“呵呵。”我除了讪笑已经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
“我听说前阵子有个在超市当理货员的,人家给介绍了个男的,处了一个星期说那男的不行,不要了,你们说怎么的?人家嫌那男的太不够主动了,在一起好几天了,连个手都没牵过她的。”
这人的话引来一阵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他们小的是那大胆的姑娘还是那个不主动的小伙儿。
“诶诶,你们别光顾着笑啊,到底有没有合适的啊,帮我家亮子也说说。”我母亲佯装生气地对众人说。
“哎呦,这是想媳妇了啊,你家不是有一个呢吗,嘿嘿,都快有孙儿了,咋还不满意啊?”村里人可不会留话,该调笑的时候绝不错过。
“我就是想媳妇了咋了?我儿子都二十八了,不该有个媳妇啊?”我母亲倒是不怕他们笑。
“也是啊,陶亮都二十八了,弟弟都快有孩子了。你们说陶方也真是的啊,也不等一下他哥,就这么急急忙忙把媳妇给娶了,这男娃子年龄大了,就是憋不住啊。”
“嘿嘿嘿,亮子,你咋就能憋得住呢?”这些男人女人年龄都不小了,说起话来荤素不忌,我倒也没觉得多害羞,就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事能跟你们说啊?去去,别欺负我儿子老实啊,有合适的女孩儿就给介绍介绍,这问题得留给年轻人自个儿去讨论。”
我母亲今天难得地会说话,他这话又引来大家一阵笑,我也坐在她身边低着头笑。一派的母慈子孝。
最后还是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姑娘,说是在镇上看服装店的,家里也是做小生意的,他爹妈摆了一个水果摊,一年下来进项也不少,我俩要是合适的话,我可能就直接住他们家去了。
对于上门这回事,我母亲好像并没有多少排斥,只是细细地问了那女孩家里的情况,他父母的为人,家里有没有房子,等等。我在一边坐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她问到女孩子自身的情况,我以为这个才是最应该问的。
就这样,在这个春天的晚上,一堆的人都在讨论着关于我的话题,俨然这一刻,我就是世界的中心,可是并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他们没有问我喜不喜欢当上门女婿,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离开这个村子,也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们只是说那姑娘家里怎么怎么好,我过去就住到镇上去了,再也不用种地放羊了,好像一下子就上升了一个等级似地。他们好像都忘记了,我之所以种地放羊,是因为我从城里回来了,而不是因为我走不出去。
他们还在跟我说见到人家姑娘要怎么怎么做,不能表现得跟个乡巴佬似的,仿佛他们自己已经脱离了乡巴佬的行列。他们让我去买衣服,买好一点的,多买几件替换,我现在这个样子,姑娘见了我就得掉头跑。
可是我并不打算掏钱去买那些所谓的名牌,只为了让他们口中那个和我素未谋面的姑娘多看我一眼。这很明显是单亏本生意,可大家都坚定地相信我就应该这么做。
等到回到家中的时候,我觉得很累很烦躁,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回到村里,开始种地放羊做草编,我的心态一直都是平和的。
今天我又觉得烦躁了,这种压抑的情绪让我很不好受。我觉得自己好像再怎么样都躲不开那些人一样,无论我躲到哪里,他们总是锲而不舍地追着我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MM。
报纸今天有点事,要出门一趟。
谢谢飞天猪妹妹的地雷(是这个意思么?)
要多多地撒花花哦~~~~~
20
20、一起去海边吧 ...
最终我还是去见了那个姑娘,虽然村里人和我母亲的态度,让我觉得不太高兴,可是我的年龄毕竟大了,如果能娶一个好姑娘一起过日子那也是不错的。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着她在村里生活,如果她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个水果摊老板的女儿非常漂亮,起码我觉得她很漂亮,不过她身上有一种冷冷的气质,这样的女孩我也见过不少,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说白了,就是属于根本打定主意要当光棍的类型,我们不冷不热地聊了小半个钟头,剩下的时间各自走神,看看差不多到点了,礼貌地告个别,说句拜拜,然后各自回家去了。
回去之后大家都问我情况怎么样,人家姑娘看得上我不?我已经懒得跟他们多说了,随便敷衍了几句就上楼回房间。现在这世道大龄女青年不少,其中不乏长相中上气质也不错的,可是对于感情,她们似乎没有任何渴望,好像是一口干涸的水井,没有一点情感能在那里面萌动。
我怎么能娶这样的女人当我的妻子呢?我需要的是一个知冷暖的伴侣而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可是其他人不管这些,在他们看来,女孩子就是要用来追的,不追怎么能到手呢,他们觉得我的态度极其不端正。其实我已经不想忍耐了,每天对所有人摆着一张笑脸然后关起房门来一个人烦躁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于是某一天吃中饭的时候,我对我母亲说:“田里已经没什么活了,要不你们回镇上去住吧。”
接下来有点冷场,母亲重重地放下饭碗上楼收拾东西去了,陶方和他媳妇默默地继续吃饭,我也一直坐在楼下把这一顿饭吃完,假装听不见楼上的乒乓作响。
老实说他们最近对我都还挺好的,我弟妹是个好女人,对谁都笑呵呵的,她每天都很和气,对我也挺关心的。陶方虽然话不多,可是他现在还是感激我的,所以对我也比以前尊重了很多。
我的母亲,她现在对我很热情,言语之间掩也掩不住地带着讨好,但是我不用看不用听,甚至不用想,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看待我的。我不想揭穿她的那点小算盘,住在我家里,吃喝什么的都能省下不少吧,没米了我的粮仓里就有,没菜了田地上就有,没肉了我的房梁上还挂着不少呢。
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去深想,愤怒无奈失望什么的,我现在都已经没有这些情绪了。我只想离他们远一点,他们可不可以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会很凄惨,那么让我就这么自生自灭吧。
我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愤怒,是不是她最近赏了我不少好脸,我就应该感激涕零。为什么她总是那么理直气壮呢?我觉得我父亲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娶到一个聪明女人。
吃完晚饭后我依旧去找朱大爷聊天,这老头子最近身体不怎么好,老人家到了岁数总是要走的,这个在村里大家都已经见惯了。对于老人的过世,已经很少人觉得伤心了,大家都说人老了总是要去的,这没什么关系。可是没到那个岁数,我们不可能明白那些老人有多害怕死亡。
朱大爷最近依旧还挺乐呵的,我不知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很多人以为老人都是糊涂蛋,却不知道他们演戏的水平高着呢。有一些老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了,陶方不在家,他媳妇正拿着把扫帚在扫地,他们在我家住了一阵子,刚刚我母亲收拾了一下东西,边边角角又能扫出不少垃圾了,比如烟头塑料袋什么的。
我让她别忙活了,早点睡觉去。她笑了笑没有停下来,说马上就好了。陶方比我和父亲有福气得多,他娶到了一个好妻子。
第二天一早我母亲和陶方夫妻三人就背着大包小包出门了,他们站在马路边等车,有村民经过就会停下来和他们聊会儿天。
“哎呦,咋这么快就走了?在村子里多住一阵子么,难得我们大家最近也在家里。”乡亲们热情地挽留他们。
“不行啊,得回家了,陶方媳妇就要生了,镇上方便。”我母亲笑嘻嘻地拒绝,好像昨天她没有在楼上摔东西似的。
“这倒是,你命可是真好啊,眼看着就要当奶奶咯,到时候可是要发红蛋的啊。”
“这还要说吗?那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你们这一走啊,陶亮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住一栋房子了,哎呦,看着可怜呢。”
“有什么办法啊,这孩子脑子就是不开窍,前阵子我好不容易让人家给介绍个姑娘,他愣是不主动,这日子啊,可是都要靠自己经营的。”
“你说这娃心里想啥呢,好好的城里不待跑回村里种地放羊?”
“我也不知道哦,我哪能知道他心里想啥呢?这么大个人了,他自己不做打算,别人还能帮得了他什么。”
这会儿我觉得耳朵太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远远的,他们聊天的内容都被我清清楚楚地听着。这车还没来呢,我也不想再听下去了,抱着小黑就进了山谷。
上一次稻子收割好之后地一直是荒着,我拿起锄头整整地,这土质真是没的说,又黑有细软,跟我水库下面那几块地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整整地除除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小黑出了山谷,这会儿该出去放羊了。我的羊群现在规模挺大的,村子里另外几户他们都只有几只十几只,主要他们放羊的都是老人,多了也看不住。
这时节正是农闲的时候,地里的活该干的也都干完了,就等着夏季除草杀虫秋季收割了。水稻长得都不错,一丛丛绿油油的,稻杆子都挺壮实的。
我赶着羊群走在山坡上,我们村四面都是山,长出来的草就目前这几个羊群那肯定是吃不完的,我避开他们常去那几个山头,今天我打算走得远一些。
我和小黑赶着羊群朝着海边的方向走过去,我们村离海边不近不远,坐车一个钟头,走路要多久我还没试过。今天就试试看吧,暴走一族时兴的时候我没有赶上时髦,这会儿赶着一群羊咱们也来个徒步旅游吧。
我们不走马路,因为马路边草比较少,而且虽然最近这条路已经很少有车子经过,但是马路边毕竟还是不太干净,我怕我的山羊吃多了会闹肚子。
我戴着一个大草帽,背着一壶水口袋里揣几个饼,挥着鞭子赶着羊群就往海边去了。我负责决定路线,小黑负责维护羊群秩序,就这样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我们一路走着,山上的小路两边长满了野草,我的羊群组成一个很长很长的队伍,转弯的时候我会看不到前面的羊群,但是有小黑在,我很放心。我的山羊们腿脚都挺好的,只是数量有点多,不太好管理,我看今天是到不了目的地了,头上太阳还挺大的,小黑被晒得吐着舌头喘气。
山上开始出现了各种虫子,不过今年算是比较少的了,因为去年冬天大寒,很多虫子都被冻死了。我抓到一只天牛和一只锹甲,天牛是比较普遍的虫子,锹甲却是难得一见,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这家伙的头上长着一把剪刀一样的东西,长长的,力气很大,要是被咬到那你就惨了。
我们在一个山坡上休息了一会儿,那里本来有一个茶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荒了。我的山羊好像不怎么喜欢茶叶,他们还是喜欢地上的嫩草。
我坐在一棵苦楝树下面,把刚刚捉到的虫子拿出来玩,天牛只要抓住它的两对角就很安全了,但是他们力气还是挺大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溜掉。锹甲是个凶悍的家伙,他前面那对剪刀一直不停地夹着,放在地上的时候爬起来也挺快。小时候我们最喜欢捉锹甲玩,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以被它咬到哭作为结局。
我玩腻了就坐下来喝点水吃点饼,小黑跑过来接着玩,天牛胆子小一点,抓到机会就赶紧溜了,那只锹甲是个死脑筋,明摆着小黑动作比它灵敏很多,可是不咬上一口它大概是不会甘心的。
小黑终于找到了一个跟它一样锲而不舍的玩伴,所以很高兴,一直玩到我们继续上路,还依依不舍地望了那锹甲一眼。我怀疑要不是惧怕那把大剪刀,它大概会叼着那只锹甲带走,下次接着玩。
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一个离海边不远的山岗上,从那里就可以看到大海,或者说大海的一角,一个小海湾。山岗上风很大,草也很茂盛,我抬头看到天山有乌云,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透出来,丝丝缕缕地很好看。
这里视线开阔,空气清新,一切都很美好。不远处还有一排排的风力发电站,我们小学中学那几年,曾经多次到那里参观或者说春秋游。山顶上还有一个军事基地,听说等级还挺高的,里面的军官好像都是海军。
我小时候觉得那些穿军装的军官可帅了,长大了还是觉得他们很帅,不过他们很少到镇上去集体活动,有时候会出来一两个,不过他们要是穿便服的话大家都看不怎么出来。
这时候我听到山顶那里传来一阵狗吠的声音,那些军犬十分凶悍,小时候我们去参观过一次军事基地,很多小朋友都被那几条大黑狗吓坏了。我的小黑也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然后不屑得喷了一口气。
那边的狗吠久久不息,我不知道是不是小黑给了它们刺激,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穿一样长袖长裤的男人从基地里出来了,手里还牵着两条大狗。小黑终于竖起耳朵从地上站了起来,头抬得很高,眼睛微微眯着,一副臭屁的国王样。
以我对小黑的了解,这家伙肯定又抽风了,小黑什么都好,就是性格上有点像葛明,时不时抽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门了一趟,走在大街上,头上顶着太阳,边上还有暖气呼呼地吹着。
好不容易爬回来了,昨晚码到700就睡着,今天早上还被大姐们拉到山上去操练。
苦啊~~~~~~~~~
谢谢大家的留言和地雷,乃们的鼓励就是偶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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