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子，漫无目的迈着小腿，往前晃荡。
……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站住！”身后顿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嗔怒声。
莫莉身形明显一僵。几乎惊讶的回身，这才发现刚才明明已经看不见马车影的玄麒玄大妖王，此刻正拿着小马鞭怒气腾腾的瞪着自己。
“你……？”声音有些发哑。
“趁着孤还不想加餐之前快上车，孤最后数三声，一、二……”
玄麒一脸的怒气，骨节修长的手紧紧地攥着小马鞭……累得有些气喘，可偏偏还要死死地瞪着莫莉。
莫莉抬眼看着他，心下微微一动……他，像是驾车又追来的吧……想到这，竟忽然笑了起来，水灵灵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还不等，玄麒张嘴数到三，莫莉就已经没出息的提起大大的裙角，屁颠屁颠的上了马车。
玄麒白了一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的莫莉，撇了撇嘴……可是，脸上的怒气却不知不觉中少了许多，这才调转马头，朝着京城而去。
莫莉笑得得意洋洋，对了，看来待会儿是要回去好好查一下黄历，没准今天还是个好日子，也说不准。
不过，事情总是怀揣着两面，当莫莉顺毛的坐在马车上，看着玄麒的颇为养眼的后背，正打算眯缝一会的时候，脑子就鬼使神差的闪现起了昨晚那激烈一幕……那画面清晰客观的描述了自己是怎么个燥热的，扭着身子紧紧地缠上他，双唇发出难耐的哀求般的呜咽声……
虽然知道是药的问题，可是莫莉还是没出息的吓得打了个哆嗦。
抬眼，巴巴的看了眼玄麒……
他……
想开口问问，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稀里糊涂的装不知道让那事自己过去，可是现在眼前的画面怎么一个何其清楚。
事实就是事实，怎么装它也改不了……
可是，要真非得跟电视上演的那样，让他负责……莫莉连忙晃了晃脑瓜子，把自己的念想扼杀在襁褓里，别说自己觉得渗人，就算不渗人能接受人妖恋，可是，玄麒那爷像是一个会负责的人吗，典型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料……
像是感觉到灼热的视线一般，玄麒晃着小马鞭的手也稍微一停，扭脸探究的看向莫莉。
四目相对。
莫莉猛地一慌，脸竟然通红。
玄麒却没怎么注意，也只是懒懒的只是看了一眼，又扭向前，驱使着马车。
“……那个……昨天晚上我们俩……”莫莉声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对于这个人怎么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心肝肚肺都那么没出息的有些露怯：“大被同眠……的事，你……”
“……恩。”玄麒没什么反应，倒是极其稀松平常，随意的应了声。
“恩？？”莫莉一愣。
“……”玄麒像是懒得理她，结结实实又打了个哈欠，邪魅的眼角夹着闪烁的泪光，慵懒无比。
那个恩~就跟个小型按钮差不多，顿时让体内不快的细胞一下子全激活，刚才还纠结着的小眉毛顿时成了川，虎式小圆眼睛一翻。
恩~？？！！
他就给自己回了个恩？！！
什么意思？！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意思……奶奶的，吃干抹净，还想赖账还怎么地？！！
自己哼哼唧唧老实了大半天……就换了个恩~~这哑巴亏吃得也太充足了点不？
“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夹杂了些火药味。
玄麒依旧懒懒的倚在马车的小木柱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异样，正确来说，就算有个什么异样他老人家也不会放在心里，又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直接回道：“过去了。”
……
莫莉怒了，这事搁在谁身上估计都得发火！
瞅见，玄麒渐渐合上的犯困的眼，一时急火攻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过那厮的胳膊：“我让你过……”
吭哧……就是，狠狠地一大了！！
“你干什么？！！”
莫莉抹了把嘴，挑眉说道：“也过去了！”
玄麒红色的眼眸明显一亮，显然，有些发火。
当那红色的眼睛瞪着自己，莫莉这才理智了点，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这才，给自己下来个定义，自己就是那蹬鼻子上脸的主啊……
可是……
小心口那股子怨气又莫名其妙的消不下去。
心里的小人，拼命的给自己打起千千万万别泄气，攒劲了老半天才算是强撑着瞪了回去。
……
于是，车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异常的诡异。
直到，马车缓缓驶进了京城。看见，满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小店铺开遍地开花。小商贩一个比一个忙乎……在嘈杂热闹的街景市井大背静下，私人那点小小恩怨也就随之蔫了。
热闹的街景，别说莫莉是头一次见，就连玄麒也是第一次。于是，俩人跟头一次进程的农民伯伯一样，看什么都觉得稀罕，新鲜！
28、第28章 夜袭 1
俩人蹲在小摊旁，一人手上端着一碗豆花，呼噜喝了口，就着刚出笼的小笼包……生活就是一个美啊。
“人间有时候也没那么惹人厌。“玄麒舔了舔嘴，看着已经见底的瓷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闻声，莫莉的心，一下子就激动了，差点就泪光点点的看着他，心想，一碗小小的豆腐花都能把人给收买了，要是换个别的什么，岂不是以后日子，这位爷就从此断了煮了自己的念想……
命，果然还是长久点的好。
“你偷笑什么？“玄麒看着捧着碗乐得咯咯的莫莉，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
“没，没事。“莫莉慌忙摆了摆手。
玄麒又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莫莉，见一切正常也变没有多想，低头抢过最后两个小笼包美滋滋的填进嘴巴里。
这时，忽然街尾传来一阵嘈杂敲锣生，远远地就见人群自然而然的分到了两边，本来嘈杂的街景顿时变得安静了许多。人们纷纷退让两旁，小声的咱在两侧交头接耳。
只见，一场队的衙役开路好不气派，足足能容纳四人的镂花鎏金的马车由两匹棕色的骏马缓缓地驱使，车轮缓缓地碾过青石的街道，马蹄声回荡在异常安静的街上。
莫莉好奇的惦着脚张望，希望能看得清一二，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么的气派，只可惜，也不过是看到一点点宝蓝色的绸缎裹着的马车车顶。不多时，那马车边已经走过，越来越远看不清楚。
莫莉这才收回视线，有些丧气的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了句：“切，神奇个什么劲儿。”
“姑娘！”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声的呵斥：“你这话可不能可不能这么说！！”
“？”抬头，就见刚才站在身边的壮士忽然神色凝重的开口，那不大小眼睛应硬是瞪得浑圆，脸上的怒气不言而喻。
“怎么，你家亲戚？”
壮汉深沉的凝眉：“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怎么？”
“难怪……”壮汉这才一脸的释然，又露出老实人独有的和善：“俗话说的好，不知者不罪。”壮汉颇为大方的朝着莫莉挥了挥手，几乎带着崇拜的眼光说道：“刚才过去的那位可了不得了，还不及双十的年龄就成了咱们尚国的国师大人，这还不止啊，听闻国师大人不仅人长得玉树临风，就连当今的公主殿下都对他芳心暗许。”
壮汗表情怎么一个生了得，唬得莫莉一愣一愣。
事后，莫莉寻思出两条真理来这，一那就是原来八卦无处不在，古代人民群众对待八卦的热情也是那难得的高涨啊；二，也就是，八卦只能砍一半再对折才能听。不过这样是以后的事情了。
当马车停在偏远的山前，长长的石阶顶矗立着一家颇有江南韵味的别院，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摸样。
等好不容易爬完长长地石阶，玄麒却没了之前的得意模样，竟蜡像一般站在门紧闭的大门前，像是被人画地为牢了一样甚至不敢逾越半步。
莫莉抿了抿嘴，强压下去心里的不舒服，还是轻咳了声：“你确定就是这里？”
“……大概吧。”玄麒依旧紧紧地盯着别院，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真的好像啊……”
“什么？”
“以前我们很久很久以前住过的别院。”阳光轻柔的照在玄麒的侧脸上，一切好像静止了一样，说不出的轻柔，思绪像是个匣子，抹去了上面厚厚的灰尘，思绪就这么跑了出来：“那时候，师傅教我们修炼仙术，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时间好像过的也别的快……若不是……”
忽然，紧闭着的宅院大门被轻轻地打开。
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所有的回忆好像在一瞬间被打散，玄麒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僵直的身子微微的发抖。
只见，门前，忽然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女子白衣翩翩宛若玉人，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副墨画，不然半分红尘的俗气，简单却不是压雅致韵味无穷，尤其是那双星光水眸，让人过目难忘。
“她，她是……烟，烟儿……”干涩的嗓音打破了周围的沉静，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静静地，身子竟不争气的有些僵硬，只想要朝着那女子走去。
莫莉看着那女子，像是漏了气的皮球一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从醉红楼拿出来的衣服，艳丽俗气……不自然的小小的后退了一步，扯了扯袖子……好像一瞬间就失了斗志、一败涂地。
可是，看见玄麒正要一步步的朝着女子走去，心口却又还是那股说不出的气闷和难受。
“玄麒！”
忽然伸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袖子，有些紧张的希望那声唤声能让他喊停。
“……”玄麒的这才抬眼看了她紧攥着自己袖子的手，结果却不耐烦的开口：“松开。”
“我……我……”莫莉支支吾吾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她见他要朝着那仙女一样的女子走去，心里就发慌。可是，话偏偏到嘴边竟说不出口，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理由留住。
……
玄麒有些失去了耐心，想也不想一把推开莫莉拽着自己袖子的手。
大步朝着那女子跑去……
留莫莉站在原地，黯然的低下头，喃喃的说道：“我，我……刚才听人说，街口的那家豆花也很好来着。”
……
“公子，不知何事？”白衣女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匆匆朝着自己跑来的男子，笑着礼貌而疏离……
玄麒明显一愣，含笑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细微的失落。苦笑了下，直到看见那双疏离而陌生的眼睛，这才意识到，以前的烟儿不是早转世投胎了吗，那么记忆里的他，也自然不见了……笑着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忘了呐……
“公子，怎么了？”
“哦，呵呵没事，”玄麒好不容易才敛去脸上的不自然，笑着抬头下意识的瞥了眼宅院前拐着的匾额：“不知，姑娘这里可是京城人们口中所说的清风苑。”
女子眨了眨眼：“是啊，公子莫不是也有事情有求于我师父？”
“正是。”
女子莞尔一笑，有些可惜的说道：“那真是不凑巧，师父前些年就出去游历了，好几年也未回过清风苑了。”
“是嘛？”玄麒静静地看着她，那些深埋在记忆力的影子忽然变得清清楚楚。
女子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竟不觉得陌生，竟开口道：“公子，要不你求教我师兄也是一样，每逢三月他都会回来小住半月才离开，我估摸着最迟明天他就回来了。”
“这样啊。”玄麒依旧细细的看着她，口中虽然带着失落，可是嘴角始那抹终带着的浅笑却露出主人现在的心情：“那我明日一定再来。”
宛若许诺一般，女子微微一惊，玉白的脸上浮现一层薄薄的红晕。
这时，女子忽然提着白色的轻纱裙朝着一旁门前的一尊石狮跑去，蹑手蹑脚的上了爬上石阶，些许才说道：“你呀，真是调皮！”
只见，女子把银色的狐狸重新抱进怀里，宠溺的嗔责了点了点狐狸的头，笑着重新走回了宅院门前。
“狐狸？？”玄麒微微皱眉。
“哦，它是我养的一头小狐狸叫小雪。”
“小雪啊……”玄麒的声音不经意的走高，嘴角有些抽搐。
“怎么了？”
“没，没什么。”玄麒有些语塞，不屑的看了眼女子怀里的明显有些僵硬的雪白色狐狸，笑得老谋深算。手轻巧的抹了抹小狐狸的头，可是狐狸却不领情的往女子怀里钻。
玄麒看着狐狸，笑得格外的明媚。
“那公子我先回去了。”
……
看着她正要往宅院里走，玄麒忽然出声喊道：“姑娘，我叫玄麒，好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正要关门，闻声脸颊上露出一丝薄薄的红：“我叫乔依。”说完，缓缓地关上了大门。
“乔依……”只留下玄麒一个人站在门外反复呢喃着女子的名字。
夕阳下的山林，有些凉。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看似相同却又大大的不同，只不过一个是高兴，另一个憋闷罢了。
“……喂！”莫莉忽然开口。
“？”
“借我钱。”
玄麒淡淡的看了眼莫莉，笑了笑：“做什么？”
“你管！”
……玄麒微微一愣，不过今天心情好，也懒得和她斗嘴。
等马车到重新到了市集住进了客栈，莫莉没打招呼脚底抹油的就溜了。
等找到买衣服的小店铺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
趁着老板关门前，一侧身进了小店，挑了间鹅黄|色的衣服，老板也不知道是发自肺腑还是因为光顾了他老人家小店的生意，嘴巴那叫一个甜，很夸了莫莉一阵子，让莫莉小受伤害的自尊心又重新不屈不挠的站直了腰板。
等巴拉着手上不多的小碎银子出来时，这才发现天竟已经黑透了。长长地街道，没了白天时候的热闹平白竟多出几分死静，小风吹过，莫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29、第29章 夜袭 2
这时，略显空荡荡的街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声音还未落下随即刮来一阵狂风，凛冽的风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猛烈地朝着莫莉这边一股脑的刮来。眨眼见已经被风紧紧地裹住，夹杂着沙石的风让莫莉几乎呛得喘不过气，浑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半点也动弹不得。一阵刺骨的凉风顺着后脊梁直直的钻进衣裙里，牙关冷得直打哆嗦。
“大胆妖孽，还敢作祟！”只见，一个身着黑衣手持木剑的男子从天而降。随即，平地卷起一袭烟云，烟云四溅猛然飞来，煞时裹住了那些狂风。半空中，黑风和烟云撞击声发出霹雳类似爆炸的声响。
猛然只听到轰的一声，死死裹着莫莉的狂风瞬间摊开，顺势莫莉整个人重重地瘫软在地上。
一时间，只见半空中交叠的两个身影……
这时，一道红光闪过，顿时刚才还在半空中的那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应声跌倒。
可是还没等莫莉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几乎是瞬间便化成了一颗颗闪亮的光电，然后消失了。
一时间，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连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姑娘。”
闻声，莫莉愣愣地抬头，有些茫然、害怕。虽然是在妖国呆过十多年，刚才的那一幕还是让她有些心悸，可是最最感到难受的确实那股钻心窝的凉风让她有些莫名地痛苦，压抑。
乔然收起手上的木剑，目光偶然与眼前的女子相遇。
心，轻轻地一动。
那双带着清明的眼眸，似水一般带着无助的泪光，微抿着的嘴角带着不可察觉的倔强，乔然觉得自己竟在那一瞬间从未有过的紧张，手足无措。
“姑娘。”
蹲□子，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嘴角带上惯有的调笑：“在下，乔然，不知姑娘婚配……不对，那个是芳名？”乔然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平时惯用的调笑，俊逸的五官多了几分调笑。
“冷……冷……”牙关带着哆嗦，莫莉好像没有听见那人长串的介绍，浑身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嘴角渐渐泛出一缕苍白。
“冷？”乔然一愣神。
随机换上刚才的笑容，故作为难的眨了眨眼。眼珠子一转悠，毫不客气的把她揽进怀里，自鸣得意的又笑了起来。
谁让他一项自允绝不辜负每一颗美人心来这，对他这样的风流公子来说，美人的盛情邀请，那就是圣旨怎么可以辜负……
“美人，告诉乔公子你家在哪，都有些什么人，公子我也好拜见姑娘的父母，在下也好下聘礼啊？”
“……”
莫莉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浑身越发的冷，整个人像是被拽进无尽的黑洞里，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半天，怀里的姑娘依旧没有反应，乔然这才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依依不舍的松开抱着莫莉的手，这才，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空洞，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只剩下躯壳的木偶。
“呀！大事不好！！”乔然这才慌了，慌忙抱起女子朝着前面不远的庭院而去。
与此同时，街巷的另一边……
玄麒的眉越发皱紧，不耐烦的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了看高挂着的月亮，红色的眼睛，已经不知不觉变得焦躁。
“死丫头……”狠狠地咒骂了声，可是却还是管不住脚，出了酒楼，漫无目的的顺着街走：“别让孤逮到你，否则一定一锅端炖了……”咬了咬牙，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住。
“小遮，小遮……救命，救命啊——”别致的小庭院里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呼救声。
顺着月光，身着一袭蓝衣的男子微微侧脸。
只见，乔然抱着个女子，大呼小叫的急急忙忙朝着这里叫嚷而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要记得喊我大人。”蓝衣男子有些恼怒的开口，可是偏偏因为浓浓的鼻音显得有些无耐。
“对，对对，小遮，不对，国师大人，快，快，看看她，她好像中了风魔下得魂咒。”乔然这才觉得自己口误，却顾不得其他迫切的开口。
“你，我……唉，”男子最终也不再说什么，看了看被乔然抱在怀里的女子。
只见，女子脸色宛若纸一样白，这还不止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冰，看来因为冰寒侵蚀心脾的缘故……
不过……
燕不遮略显稚气的脸上浮现一丝讶然，纤细的手，轻轻地扶上女子的脚踝，这铃铛……竟然和自己脚踝上的一模一样……
“你先把人放进房里，然后去准备些热水，黄符，和晶石……对了，还又记得把朱砂一起拿来。”
乔然慌忙把人抱进房里，似乎是没有注意到燕不遮脸上的一样，慌忙跑出去准备东西。
燕不遮静静的坐在床旁 ，烛光照在脸上，墨黑的头发被蓝色的绸带束起，脸若桃杏，带着少年独有的灵动和稚气，紧闭着唇偏偏带着些傲气，偏偏不显突兀，只是，一直紧蹙着的眉，却让人有种少年老成的错觉。
还记得，当时被拉去当祭品时，村长让人打了一副阴阳的铃铛锁在脚踝，他一个，她也有一个。
莫非……
她掉进寒潭，没死！！
“……”燕不遮伸出略显纤细的手，想看看仔细他脚踝上的铃铛。
这时，门被推开。
燕不遮慌忙收回手，背在身后。
乔然喘着粗气，没有注意到燕不遮脸上的不自然：“准，准备好了。”
“恩。”燕不遮点了点头，示意他抱起床上的女子。
……
莫莉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子缩了缩。
“喂，你是不是叫莫莉，不是茉莉花的莫莉……”耳边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小声的嘀咕声。
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燕不遮看着莫莉，见她对喊声似乎没有有了反应，最终也不再没说什么。
擦了擦额上的汗，起身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人喊了声：“人救好了。”便起身，离开了。
乔然乐呵的正要进屋，突然被燕不遮一手拽住胳膊。
“做什么？”
“？”乔然惊讶的看着脸上还挂着汗珠的燕不遮，死死拽着自己。
“没，没什么……就是”燕不遮一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反正心里却很不想让乔然进屋：“你，你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吗？”
乔然耸了耸肩，遗憾的摇摇头：“不过，过阵子我猜，她便会多个名字。”
“？”燕不遮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乔夫人啊……”乔然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的说着：“我和她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倾心，再见定终身，这莫不是传说中缘分？”
乔然说的一脸迫切，好像现在躺着的那位就是他知名挂姓的娘子。
燕不遮却叹了口气，有些微怒的说道：“师傅说就是的对，师兄你这个人就是没个正经，成天的花言巧语，见了漂亮姑娘腿脚就走不动，偏偏也没见哪个姑娘真心过一次……”燕不遮嘴里说着乔然的不是，看了眼依旧在睡的莫莉，莫名有些担忧，希望她能听见，别向其他喜欢过师兄的姑娘那般痴心就好。
乔然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国师大人，我知道了，知道了还不行，你就别在这学师傅了。”说完，便要进屋。
“美人……”话音刚落，谁知，燕不遮忽然回身，拉过正要进房的乔然：“你还是跟我走吧，那姑娘都睡下了。”
说着，也不问乔然挣扎，一提就领出了房门。
“你今天的话还很多！”乔然无奈地说道。
“……”燕不遮无视怒火，顺手关上了房门。
玄麒找了一夜，未果。
闷声不响的看着自己的马车，脸上的怒气早就渐渐地变成了担忧，一夜未归……她在这也没有设么亲戚，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偏偏现在他现在因为之前使用法力被束，现在还不能自由的使用。莫名地一阵恼火，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错觉。
愤愤然的牵出马，看来要尽早赶去清风苑才行，不得不找那只银狐狸好好谈谈，只能委屈自己借他法力一用……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伸了个懒腰，哈欠还没打完，就听见不知道是谁忽然开口：“美人……”
莫莉顿时僵直，忽灵灵的瞪着放大的一张脸。
眨巴眨巴……
“呵呵，美人，别这么看着我。”那人呵呵没正形的一笑，很随意的一把拉过莫莉搂在怀里，恩恩了两声以示舒服满意。
“你谁啊你？！”莫莉一把推开，手脚不规矩的那人，脑子有些不够使，完全处于震惊中，不能自拔。
“我？”白衣男子笑着指了指自己，啪——的一声打开手上的折扇，帅气的闪了闪凉风：“在下乔然，你的救命恩人。”
男子掷地有声的话，让莫莉有些发懵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些。这才想起昨晚上，自己好像被一阵风卷起，接着后面的事情……
莫莉警惕着看着眼前这个叫乔然笑得跟多花一样的人，似笑非笑的脸，还有那双饱含秋水的眼睛，一副标准的花花公子典型模板。
“呵呵……谢，啊。”莫莉错开了点身子，艰难礼貌的说道。
“哦，那美人，你就这么答谢恩人的？”
汗……流……
“你……想怎么样？”莫莉咽了口口水，台词很熟悉，而且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最最传统的法子，你以身相许喽！”说着，又很做作的扇了扇手上的折扇，几许凉风习习。
莫莉只觉得嘴巴有些抽搐，手心萌发了一阵阵的痒痒，这个人的嘴脸还真是和姓玄的那混蛋又一拼……真是想狠狠地痛扁一顿！不过，很快念头还没成型就被莫莉按捺下去了，毕竟人家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做人一定要厚道，厚道。
尴尬的轻咳了声：“那个……乔，公子，开的玩笑真好笑，呵呵呵。”
乔然却不以为意，也跟着笑了笑：“不过，我说真的。”
那双看着莫莉哀怨的眼神，让人受不了，鸡皮疙瘩蹭蹭往上起。
“咳咳咳……”被呛住的莫莉有些难堪。
“师兄！”忽然传来的喊声，这才让莫莉注意到屋里竟还有一个人在。
“姑娘，见谅了。”蓝衣男子毕恭毕敬的说道，略显青涩的脸上却带着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气横秋。
“没，什么。”莫莉摆了摆手。
乔然见燕不遮的脸色有些难堪，便不再玩笑下去，这才换上一本正经的问道：“还不知姑娘名讳？”
“哦，我叫莫莉。”
“莫莉？！！”燕不遮一不留神竟喊出声。
“……”
一时间，屋里有些安静。
“我，我让人备马，咱们还要先会清风阁。”说完，燕不遮低着头，脸上低着少有的红润，竟带着些尴尬的除了屋子。
乔然坐在一旁，看着低头离开的燕不遮，笑了起来。
“莫莉美人，你还记得十年前有个叫燕不遮的小男孩吗？”乔然收起扇子，笑着背到身后：“他可是日日惦记着你啊。”
莫莉哑然，许久才说道：“你是说，刚才的那个人是祭祀用的小童男？”
乔然笑着点了点头。
……
三人坐在马车上，莫莉本想离开，可是乔然非说她身上的余寒未清，在加上说是去清风阁，想象玄麒今天也会去，正好顺路，边一同前往。
……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本趴在石墩上眯着眼睡觉的银狐，忽然都动了下耳朵，微微扫了下尾巴，然后再无动静，依旧安安心心的晒暖。
“小雪，乖~。”玄麒笑呵呵的双手环胸倚在柱子旁，清晰的看着被唤做小雪的银狐小身板那么一抖。
“看来，这个名字很适合你。”玄麒笑得眼都要眯起来了：“你说，烟儿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小雪这个名字按在大名鼎鼎的魔君身上真是在何时不过了。”
……
银狐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张开银灰的眼眸，本趴在石墩上的小身子缓缓幻化成|人形。
“你还是那么惹人厌。”音尘冷冷的说道。
玄麒倒是不以为意：“孤一直想不透，怎么过来这么些年，你还是对烟儿念念不忘……”
“哼！你还不是一样。”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冷冷的。
玄麒的脸色有些微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小的哀伤：“这是孤欠了她的。”
话音刚落，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音尘的脸上也却带着些阴寒，笑得异常的难看：“是你欠她的，可是她欠我的怎么还！当年若不是为了你，她何必想置我于死地，何必……”音尘收紧银色衣衫里的手，攥得紧紧地：“何必要弄到转世，耗尽千年的道行……”
“当年，师傅知道你是圣兽而非妖兽，固不收你，是她苦苦哀求，把你留在妖界。若不是为了助你万无一失的躲过天劫换成|人形，她何须要走了我的内丹，让我躲不过天劫，妖不妖，魔不魔。成了孤魂，修成妖魔……明知，你不曾有喜欢过她半分，却还是一颗心只想着为你，就连她自己劫数前，却还是为了怕我再害了你，把我封印在寒潭底下，因此才……只是，她临都从来不知道，我们的好师弟哪里需要这样呵护……”音尘的声音略到疲态和悲伤，千年多的记忆好像短短数语，也不过这几句……
原来千年，也不过如此。
看着身子有些站的僵直的玄麒，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也许更幸运，起码，他从不必千年来没日没夜的愧疚，亏欠，还有无从补偿。
玄麒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
时间，静静的过，一切最终蒙上了灰，变得不那么重要。
二人都不再说话，阳光照进绿色的园林里，倍加显得无声无息。
“都快一千年了，什么解也该打开了。”音尘突然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流转的寒气。
“……”玄麒有些意外。
“是讨债还是还债，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莫不是，你这么些年在寒潭底下冻坏了脑子？”玄麒惊讶的说到，一向有仇必报的音尘何时成了个心胸豁达的君子？！！
音尘却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没再理他，转身正要重新幻化成狐狸。
谁知道玄麒却来了兴致一般，笑着开口：“师兄~。”
音尘要幻化的身形明显又是一抖，僵硬的看着忽然笑得格外阴险的玄麒。
“你都这么个境界了，孤真实害怕啊，怕你不记得前阵子，欠人恩情？”
音尘挑眉。
就知道，在这个世上甭管是谁，都不能和这个小子讲什么仁义道德，他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
玄麒像是听见了一般，掏了掏耳朵，懒懒的说道：“孤的法力救你的时候全部耗尽了，你说怎么办？”（怒指！你不是上妓院的时候……没的，怎么就成了……玄麒，淡淡一笑，朝着小妖一挥手，拉下去，加夜宵。）
“孤的食物恰巧不见了……”
食物？！！音尘的嘴角一抽搐。
食物看来是那个叫莫莉的女子……怎么，人还活着？
回身，又颇有深意的又看了看玄麒，怎么这次竟留人留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是食物，还是……
想到这，玄麒嘴角难得浮现一丝笑意，轻轻地摊开掌心，顿时一串冰凌飞出掌心，在半空中跳耀。
“找件她用过的东西。”
玄麒凝眉，反问道：“东西倒没有，亲过的嘴巴，可以吗？”
音尘一抽搐，白了一眼音尘，顺手把冰凌撩到了他手上：“跟着他就成。”说完，头也不回的又重新换乘狐狸。
音尘看着手上的冰凌，笑了笑：“小雪，孤找到食物后，还来啊！”
伴随着，玄麒笑得桀桀声，暖暖阳光下的狐狸还是一颤抖。
30、第30章可能，挺喜欢你 1
悄悄地出了清风阁，突然看着手上越跳越厉害的冰凌，不解玄麒不由的皱了眉，顺着冰凌指向的方向，抬眼望去。
远远地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这时，从缓缓驶来的马车上跳下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玄麒收好冰凌侧身隐进了一旁的石狮后。
“美人，要不要公子我好心抱你下来？”白衣男子笑眯眯的冲着车子张开了双臂，一副要搂住的样子。
“不劳驾了，我还有胳膊有腿能走动……”只见，从车帘后伸出一双手，慌忙摇了摇，停顿了下，接着就是一串熟悉的窸窸窣窣的脚铃声响起，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从车上跳下来。
“……”玄麒微微眯了眯双眼，红色的眼眸瞬间变得冷冰冰。
只见，莫莉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还有有些圆呼的小脸上浅浅的笑容，一白一黄……眼前的画面，真是美好啊，真是……碍眼！！难看！！
他昨晚足足找了那个死丫头一晚上，这可是千百年来谁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她倒好，哼……和一个陌生男人，不对，竟是两个……玄麒面上顿时没了表情，只是盯着眼前的三个人，红色的眼眸越发的加重……
紧紧攥着的手，狠狠地打在石狮上，异常沉默的转身离开。
没再看莫莉一眼。
忽然传来的一阵响声，让三人不由的看向一旁的石狮，只见石狮子周围空空如也，也没多想正要敲清风阁的大门时，突然刚才还好好的石狮子，轰然塌了，化成粉末。
莫莉一惊，看着化成粉末的石狮，不知道为何眼皮猛然一跳，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大门缓缓地打开，这时只见昨天的那个叫乔依的女子，笑呵呵的一把搂住燕不遮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道：“师兄，你们一起回来了。”
“……”燕不遮笑了笑，任由女子拉扯着进了清风阁。
莫莉有些吃惊。
因为一路上，那个燕不遮跟避细菌一样绝对是小心翼翼的躲着她。她在车里坐着，他就从车里出来；她想主动开口和他叙叙旧，他就一定有借口借故闪人；本来想着，毕竟在这里唯一有记忆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原本还想着，要不是因为这个叫燕不遮的她也不会在魔爪下面苟延残喘的生活了纳闷长的时候，好歹要吐吐口水和艰辛生活，谁让，他们还是颇有渊源的。
谁知道，每当她刚要走近点，他总是带着一脸的戒备，大有防贼防盗防莫莉的架势。见状，莫莉自允为良善的娃娃，也不好意思再逼他。
摸了摸下巴，难不成是因为当了国师，成了大腕权贵，就不认贫贱的小朋友了……
翻了个白眼，鄙视。
正当莫莉无聊的寻思来寻思去的时候，忽然被窝在一旁的小银狐狸给深深吸引。那小狐狸通体的银色的皮毛，连一根杂毛。粉嫩的耳朵阳光几乎可以透过来似地，肥嘟嘟的小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那是你养的？”莫莉指了指正安静的趴在门外的小狐狸。
“不是，是前阵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溜进院子里，好像受了伤，我就收养一阵子。”
莫莉屁颠屁颠的站起里，走到小银狐身旁，蹲□子。
“它叫什么名字？”
“小雪。”
不知道是不是莫莉眼睛一花，明显看到小狐狸的身子一抖。
莫莉最终还是抵不住纯白肉呼呼的诱惑，蹲□子，忍不住渗出爪子顺了顺狐狸毛，亲昵的说道：“小雪啊……你是公还是母？”
那狐狸眯开了双眼，银灰色的眸子直直定定的看着莫莉，闪烁着极度不友善的眼光，极度介意的哼哧了声，甩了甩头，避开了莫莉的接着荼毒的爪子。
莫莉的手有些落空，不过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狐狸越来越不友善的眼神，脸皮厚抱起狐狸，探究的看了看，眉毛皱了皱，煞有介事的说道：“原来是只公狐狸，”
银狐只觉得自己毛都要炸了。
不过，莫莉倒是有些失望的把狐狸抱在怀里，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想，要是个母的，就给你找只公狐狸配种，到时候，等你下了一窝小狐狸，就要来一只，养只当宠物来着。”
败兴的又占便宜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门。
……！！
“……你怎么了？”莫莉明显感觉抱着的小狐狸浑身微微发抖。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似乎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她哪里懂得，被抱着的狐狸浑身发抖，只是因为气得太厉害，牙都快被咬碎了。
音尘头皮发麻，现在一心只想尽快、马上、火速的见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想死死地拽着他的领子好好的问问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不吃了这个死丫头，留在世上就为了打击报复！要是下不了口，他大不了破戒帮忙彻底宰了……
狐狸，颤抖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狐狸噌站直了倔强的小身子，目露闪光的看着门外渐渐走进来的那人。
只见，正式玄麒懒懒的朝着这里走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乍看下去，一派和气，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着的双眼此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半眯着，反而弯弯的笑得格外的清凉。
音尘心下一顿，别人兴许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那个表情只要一出现他脸上，那不是高兴而是怒极反笑！
莫莉也抱着小狐狸起身，正要说话。
谁知，玄麒走过身边时，轻轻地说了句，孤待会收拾你，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小屋。
莫莉一惊，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谁让，老虎拔了牙，他还是老虎！！
小狐狸，却乐了。
“见过乔姑娘。”玄麒弯弯的眼睛出现了一丝丝柔和。
“玄公子，这两位就是我的师兄。”乔依竟有些羞赧的低下头，紧张地走到玄麒身后。
“见过二位公子。”玄麒微微挑眉。
乔然却有些皱眉，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看着自己的时候有种要抽筋拔骨的恨意。
仔仔细细的看去却明显是在微笑，莫不是自己昨晚没有休息好……
“昨晚，这位公子昨天就来寻师兄，好像有事相求。”站在一旁的乔依喃喃的开口。
“玄公子，尽管请讲。”乔然笑着说道。
玄麒冷哼了声，好不容易才收起脸上的鄙夷，脸上有浮现友善的笑容：“呵呵，刚才还有事，现在看来没了。”
“？”
玄麒叹了口气，瞥了眼老老实实呆在一边的莫莉：“不埋诸位，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今年十六，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魔怔，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前阵子又不见了。”
“这个年纪的姑娘，多是相思惹的祸吧。”乔然乐呵呵的拿出纸扇扇了扇凉风。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我的妹妹很少出门，怕是被魔物所惑。”
“……”燕不遮皱了皱眉，难不成京城还有厉害的魔物没有被铲除……
“那，现在找到吗？”乔依紧张的问道。
“哼，今天总算是找到了。”说着，玄麒一把扯过还在发愣的莫莉，拎着领子：“这不是吗？”
众人一愣。
全都齐刷刷的看向莫莉。
“我的好妹妹，昨晚你又去哪了啊？”说着回头几乎咬着牙的看着莫莉。
莫莉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话长了……我，我怕一时说不完……”莫莉耸了耸肩，苦笑的挠了挠头。
玄麒却没了笑容，幽幽的看着莫莉。
屋子，忽然安静下来。
……
“咳，那个……”察觉到玄麒不可抑制的盛怒，乔然打圆场的轻咳了声：“大，大哥，昨晚令妹……”
“谁是你大哥！！”
“那个，玄公子，昨晚令妹被妖物所缠，等救下来后发现天色已晚，所以才……”
玄麒却冷下了声，淡淡的瞥了眼还要说些什么的乔然。
不知道是不是莫名增强的气场，乔然顿时噤声。
……
许久，乔依才小声说道：“我看时辰不早了，公子也有些劳累了，也不像是本地人，不如就先在小阁住下，我马上唤人煮些清淡的饭。”
等屋子里的人差不多都散去了，莫莉这才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停滞了一般。
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僵直的红色身影，她可不相往枪口上撞，猫着腰正准备一溜烟闪人。
谁知，却被玄麒一个大手捞了回来。
玄麒在笑，红色的眼眸弯弯的。
“昨晚，玩得可开心……”
莫莉哭丧着脸回头，跟拨浪鼓一样摇了摇。
玄麒弯弯的眼睛，有些收敛，似乎比较满意这个回答。
“孤见你和那个叫乔然的关系非比寻常啊？”
“没！”继续拨浪鼓。
玄麒弯弯的眼角渐渐的小了，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莫莉坐下。
“昨晚，真被邪气侵入心脾了？”玄麒给自己斟了杯茶，小小的抿了口，拼了拼，挑剔的皱了下眉，似乎对茶的味道很不满意。
“嗯嗯嗯。”莫莉可怜巴巴的点头，还不忘伸出因为要驱除寒气，手臂被划开的一道深深地道口。
玄麒看着莫莉白嫩嫩的小胳膊上，一道刚愈合的醒目伤口，脸上的笑意是彻底没了。
一把小心的拉过莫莉，摁到自己身旁。
“是谁帮你治的，这么笨蛋的法子！”口气虽然带着微微的气恼，可是竟……带着说出的柔和。
不敢大力的拽着莫莉的胳膊，皱眉紧蹙的看着莫莉的伤口。有些呵护般的吹了吹胳膊上的伤口。
“……”
莫莉却觉得呼吸猛然一滞。
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说明，他，起码，有点，关心自己……
“还疼吗？”
“……”莫莉轻轻地摇了摇头。
屋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流动起来，带着满满的让人觉得温和的错觉。
低着头，伸出手点了点伤口，嘴唇间似乎有些费力的念咒。
顿时，一道细小的红色光点落在莫莉的伤口上。
一点不疼，竟暖暖的……
伤口在红光的凝照下，竟渐渐的愈合。
不多时，那伤口竟完全的愈合，甚至连半分疤痕都找不到。
莫莉看见玄麒没有调笑的眼睛，没了懒洋洋的应付摸样，脸上竟然头一次出现少有的关心……只觉得心扑腾腾的跳，好像要跳出来一样。第一次，觉得心口像是要裂开了，不舒服的扭了□子。
“怎么……疼么？”
“没……”莫莉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屋，只觉得脸烧得难受。连忙，把头扭到一旁，转移话题，道：“你法力恢复了？”
“还没，不过应付这点小伤，绰绰有余。”
……
俩人都不再说话，因为离的很近，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虽然，莫莉胳膊上的伤口恢复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玄麒忽然不想松开，抬眼看见莫莉有些发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前天在醉红楼，自己吻她的时候……很可口。
鬼使神差的竟搂着她，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由浅浅的吻不可抑制的成了深深地吻，急切将舌的探进嘴里。
想要更多。
真的很甜……
整个人，忽然有些都乱了。
这时，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玄公子。”
闻声，玄麒浑身猛然一僵，幡然睁开微闭着的眼睛，像是突然惊醒，察觉到自己此刻紧紧搂着莫莉的模样，心下一慌，想也不想的推开莫莉。
砰——
因为没有一时防备，尽管玄麒的那一推并不力大，莫莉还是从椅子上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玄公子，怎么了？”站在门外的乔依隔着门板，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撞倒了椅子。”玄麒呼吸有些急促，依旧没有从惊愕中缓过神。
……
莫莉却静静地看着慌乱的玄麒，忽然，心里闪过一丝难受。
他为何这样的窘迫，是因为门外的那个叫乔依的姑娘吗，那，刚才亲她又算什么……
“你……”莫莉刚要开口质问，下一步却被玄麒身后捂上了嘴巴。
“别出声。”
“唔……”莫莉有些恼怒，伸手扒着玄麒的手。
“玄公子，怎么了？”
“别出声，算孤欠你一回。”玄麒竟慌了神。
“……”
“没什么，不过有只野猫经过。”好不容易才镇定的说道。
“哦，”门外的人，这才放下心思，笑着说道：“那就好，我就想问问公子，有没有什么也别喜欢的菜？”
“乔姑娘拿主意就可以了。”
“这样啊？那晚上咱们吃鱼可好？”
“我讨厌吃鱼，恶心吃鱼！！”莫莉一把掰开捂着自己嘴上的手，忽然笨拙的瞪着玄麒喊道。
眼角不知是气得还是别的，竟有些湿润，恨恨地推开正要扶她起来的玄麒。
猛地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剩下，有些发愣的乔依和脸色凝重的玄麒站在原地。
31、第31章可能，挺喜欢你2
夜，不知不觉已深。
莫莉没有去吃晚饭，只是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发呆。
手浮上嘴唇，感觉刚才几乎灼热的温度渐渐冷却，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里开始有了个他的影子，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只要是有关于他，就会莫名其妙的没法抗拒，那种感觉像是刺进骨子里一样，没有别的方法，只能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莫莉有些落寞的放下手，低着头看着鹅黄|色的群杀，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源于什么，可是……
自从那天，她看到那个叫乔依的女子之后，一切就像是早早的就已经注定了一样。那天，他远远地望着她时的神情，自己看得是那么清楚，红色的眼眸再没了遗忘的邪气精明，剩下的只有痴痴的向往，静静的看着，可是他眼角怎么都掩不去的笑意，却像是针一样扎的人生疼。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副绝美的画中，看着他们宛若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自己就那么远远地站在一旁，好像是个多余的人。
心里有种酸酸的难受……
“你不过去？”银狐轻轻地用尾巴扫了下，舒服的窝在石桌上。
“……”玄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凉亭里呆呆坐着的莫莉。
“呵，”银狐像是忽然来了兴致，耳朵不自觉地动了下，扭头看了下没有表情的玄麒：“你很关心那个小丫头。”
玄麒默然的看了看手上的清酒，一饮而尽，心情莫名地烦躁。
他见不得那个小丫头这副样子，见不得她受伤，更见不得除了他之外，有人欺负她；这十年明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可是他却因为她改了许多的习惯……
或许，她不知道，其实他并不吃人，除了第一次抱着她的时候，莫名就懂了这样的想法。
她还不知道，其实变会麒麟的段日子，其实很……有趣。
……
玄麒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可是却溢满了无奈。
他比谁都清楚，虽然心里并不远承认。
他欠烟儿的债，又岂会是短短几个字可以说得清楚的……那年，他搂着死在自己怀里的烟儿发过誓，来世他一定会把欠她的情分全都还回去……
仰头喝下杯里的清酒，没了甘甜渐渐的多出一丝苦涩。
还是只欠一个人的好，再多的他真的还不清了……
音尘看着落落寡欢的玄麒，忽然眯了眯精明的眼睛。
“你不是是喜欢上那个小丫头了吧？”
玄麒淡淡的俯视了眼肉墩墩的音尘，真是只老狐狸。
“是吧？”音尘加把劲，问道。
“小雪……”
“？”动了下耳朵。
“滚！”玄麒厌烦的踢了叫小狐狸。
嗷嗷一嗓子，狐狸就没入草丛里。
正当音尘准备换成|人形，正打算怒气铮铮的找玄麒算账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响声。
“咦？小雪，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时，只见乔依从草丛堆里抱出银狐，银色毛茸茸的身上还挂着几根杂草，银灰色的眼眸有些清亮。
“见过，玄公子。”乔依抱着银狐，顺了顺毛，狐狸这才在乔依的怀抱里，老实了许多。
玄麒冷冷的看了眼几近讨好的银狐，忍不住白了一眼：“你从哪里捡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呵呵呵……”乔依忽然笑了起来：“今天早上，你妹妹也是这么问来着。”
玄麒一怔，忍不住朝着莫莉坐着的凉亭看了看，可惜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回房了：“她说什么？”玄麒低低的说道。
“她呀就这样抱着小狐狸，翻了翻，最后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了是公的，本来还想等着让它下崽儿什么的……”
玄麒闻声，嘴角也扬起了一丝笑容，好像看到她败兴的小脸一样。
“你终于笑了。”乔依摸了摸狐狸说道。
“？”玄麒不解的看着乔依。
“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哦，是吗。”声音有些低沉。
“和妹妹吵架还没和好吗？”
“……”玄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乔依，突然开口：“你说，若是，人欠了别人的情分，一定要还吗？会不会……那人早就不想要偿还了？”
“……”乔依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脸颊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不过，还是感觉抱着小狐狸，身子也是一僵。
玄麒紧张的看着乔依，像是要等个答案。
莫名地安静，让气氛有些微凉。
……
最终，玄麒也没有得到答案，只是低头看了看酒杯里的清酒……
翌日，又是一个晴空万里。昨晚的不愉快，好像被人遗忘，或者，只是被小心的收起来，谁也不愿再提起。
乔依早早的收拾好食篮安放在马车上，把小狐狸安放好，这才出了房门。
吃饭的时候，莫莉坐的离玄麒远远地，小心眼的瞪了一眼玄麒。
玄麒也不顺的看了眼莫莉，回瞪了眼。
燕不遮一直闷不吭声，没什么表情。
乔然只是笑咯咯的极度的友好，不过因为一直这样黏黏糊糊笑咯咯模样，所以无视~
饭桌上异乎寻常的安静，除了巴拉筷子和碗撞在一起的声响之外再去其他。
“玄公子。”乔依却突然开口，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静：“不知，玄公子今天又什么安排吗？”
玄麒放下筷子，看了眼莫莉：“没有。”
乔依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那玄公子……愿，愿意……和我一起下山，去集市看看吗，我想置办些……东西。”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浓。
莫莉咬了咬嘴，闷着头喝汤。
“妹妹，大哥有的是时间。”乔然忽然开口。
莫莉抬头，忽然觉得一直色迷迷的乔然今天看起来格外的顺眼。
“大哥，师傅不是说，在清风阁要以是兄妹想称，你怎么又忘了！”乔依脸上难以掩饰的气恼。
“呃……”乔依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师妹，师妹。”乔然默念了两声。
莫莉见状，连忙岔开话题：“你们是兄妹啊？”
“当然。”乔然乐呵呵的朝着莫莉抛了个媚眼：“这么帅的大哥当然要有个顶级漂亮的妹妹，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夸口，谁要是能娶了我这个妹妹，那真是娶到了个宝贝啊！”
莫莉低头望嘴里塞了口饭，知道不问了。
“玄公子……”乔依看着玄麒紧张的问道。
莫莉皱眉，心里的小恶魔张开翅膀就钻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小嘴一撇：切……这女的，怎么没完没了了……人家不都没回答你，还问？！你话唠啊！不要脸……狐狸精！！
“在下乐意奉陪。”
随着，玄麒懒懒的一声回答，莫莉的心顿时瓦亮。
狠狠地瞪了眼玄麒，姥姥的，你怎么就遇上他不犯懒了，以前姑奶奶我养着你的时候，这时候你还在床上困得打盹呐……不要脸……狼心狗肺……
好家伙，在莫莉心里的小九九，俩人都成了畜生。
看着乔依羞涩坐在翻身上马，玄麒轻轻地搂着她在怀里。
“我也要去！”莫莉忽然喊道。
乔依一愣，扭头像是征求玄麒的意见一般，眼巴巴的看着。
玄麒皱了皱眉，看着莫莉：“你跟着干什么。”
说完，也不管莫莉抓着马绳的模样，轻轻地调转马头，扬起一声声马蹄声。
“玄麒，你就是个白眼狼……”看着，绝尘而去背影，莫莉默默地念叨。
许久，等再也看不到那抹身影，莫莉这才会有，这才发现原来燕不遮竟一直站在身后，手上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风轻轻掀起蓝色的衣摆：“我带你下山。”
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马蹄踏上石板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
燕不遮牵着马，莫莉走在一旁，因为街上热闹的街景所以俩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却难得不显得尴尬。
莫莉一路上好几次都想开口，可是却看见燕不遮一脸清冷的样子，最终也只是几句客道的话，至于以前的事情……谁也没有提起。
渐渐地，不知不觉已经傍晚，莫莉最终也没有在街上瞅见玄麒的那抹红色的身影。回去的时候，街上的人少了很多。
二人默默地上马，正在这时，道路上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远远地就见两队身披黑色盔甲手持长刀的蒙面侍卫急速朝着这里驶来。
燕不遮见状，神色一凝。黑色的眼眸明显露出紧张：“抓紧了！”狠狠的扬鞭，紧紧地搂紧怀里的莫莉，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依旧不明白到底发生率什么，但是从燕不遮越来越凝重的脸上，莫莉似乎是察觉的有些不对，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已经追来的侍卫，手不自禁的也攥紧。
连续不断地利剑忽然仿佛雨点一般朝着二人袭来，燕不遮微微侧身，揽着莫莉策马，顺势抽出腰上的长剑，用力的挥起剑，勉强挡去了一部分。
莫莉感觉自己几乎要跌下马的时候，忽然被燕不遮捞起。甩开手上的长鞭，朝着渐渐逼近的两三个侍卫挥舞而去，长鞭利刃一样掠夺几人的马头，顿时马受惊，吓得扬蹄，几人纷纷落下。
可是，剩下的人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抽出剑朝着二人砍去。
莫莉吓得本能的闭上眼睛。
“嘶——”
刺鼻的血腥味，钻进鼻里。
惊慌的睁开眼，只见燕不遮替自己挡着，身上挨了不少的刀伤，尤其是左肩上的那道狰狞的伤口，涓涓流出的血竟是黑色……
莫莉惊吓万分，却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怕让那人再分心。
“国师，速速交出炎魔令，兴许能饶你一死。”
身后的人叫嚣着，燕不遮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一味的搂着莫莉，快马加鞭……快了，就快了……除了城门，进了树林……他们就找不到了……
身后的放箭声依旧侧耳……
时间其实很短，莫莉却觉得像是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进了错综复杂的树林，伴着越来越黑的夜色，幸运的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身后的追兵早就没了踪迹，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天色已经黑透了。突然，感觉刚才还紧紧搂着自己的胳膊，忽然消失了。
只听一声闷响。
燕不遮直直的坠下马。
莫莉一个人坐在马上，惊慌失措的试图着拉着缰绳，手攥得发白……可是马好像之前受到了惊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着离着燕不遮越来越远，莫莉咬了咬下唇，闭着眼，身子一侧，重重的跌下马。顺势，人在山路上连滚了好几下，这才停下。
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几乎跌跌撞撞的边走边喊燕不遮的名字。
月亮尤其的凉，勉强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莫莉睁大了眼，希望能看得清楚些。
忽然，脚下一软，跌倒地上。
是人？！！
“燕不遮！！”莫莉顾不得起身，慌忙爬去。
摸到那人的身子，手上感觉湿漉漉的，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血。
“燕不遮……”声音有些发颤。
“……”
“燕不遮……”
……
甚至不敢呼吸，紧张的看着抱着的那人，千万别……
“唔……咳咳咳……”他像是感知惊恐般，忽然闷闷地发出几声干咳。
莫莉紧绷的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还……活着，太……好了。”
“咳……对，对不起。”
莫莉没有作声，抿了抿唇，只是小心的扶着他起身，希望能找个避难，因为这浓重的血腥味，能把山里的野兽招来。
“你可千万……别睡，”莫莉跌跌撞撞几乎有些扶不住他，笑着故作轻松的说着：“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十一年前，我和你……好像也是，在山林里逃难……”
许久，燕不遮才低低的闷闷地恩了声。
……
夜里的山林，危机四伏，熟悉的狼吼声，掺在着窸窸窣窣树林的沙沙作响，让人心神惶惶。事实上，林里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正在这时，莫莉直觉得脚下一软，像是踏空……
“啊——”
整个人连带着燕不遮，迅速的下落，呼呼的阴凉风从耳边穿过……不时的蔓藤挂住身子，只是减缓了些，但是依旧挡不住下落……许久，只听洞底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
莫莉只觉得心口猛地顿挫的疼，再没了直觉，昏了过去。
……
天渐渐的亮了，玄麒站在门前，看着依旧空落落的山路，神色说不出的凝重。昨天不到晌午找了个借口，他就早早的就回来。谁知，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问了才知道和那个叫燕不遮的小子出去了……
心里又浮现之前的那一丝的酸涩，很不舒服……
本想着，也许过傍晚也就回来了，可是，谁知一等再等却还是不见人回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
玄麒笑了笑，那天不也是一夜未归。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直到第二天夜里人也再次出现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他想见的身影，玄麒这次是真的慌了。
32、第32章可能，挺喜欢你3
莫莉只觉得全身刺痛，浑身像是灌了铅一样，耳边的渐渐越来越清晰的鸟鸣叫的声音，困难的撑了撑微微动了下眼皮，费力很大的力气挣扎了许久才勉强张开了一点缝隙。撑不到一会儿又复闭上眼，喘气的时候感觉胸口撕裂一样的疼，怕是伤到肋骨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才算是彻底的睁开眼睛，发现竟是一口荒废已久的枯井。
井很深，茂盛的藤蔓横斜的向上生长，几乎遮住了整个洞口。幸好井下长了这么多藤蔓，否则现在恐怕她的小命已经没了。一缕缕的光从井口照下来，光里漂浮着些细微的尘埃，勉强可以照亮了整个洞口，使得原本阴暗潮湿的井底多多少少暖和了些。
“咳……咳咳……”身边穿来几声虚弱的咳嗽声，莫莉这才回过神。
燕不遮倒在一侧，蓝色的衣衫上沾染了发黑的血渍，苍白的脸上渗着豆大的汗珠，像一个破布被随意丢在一旁。
“你……还好吧？”莫莉忍着疼，朝着燕不遮的方向挪了挪，不小心碰到了肋骨疼得呲牙咧嘴。
燕不遮长翘的睫毛微微动了下，缓缓地睁开眼，看见莫莉疼得几经皱成一团的小脸不自居的笑了，白纸一样的嘴角因为干裂渗出点血渍。
“……我……没事。”
虽然这样说，莫莉心里却清楚，他的情况估计很不好，身上的血虽然没有再流血，可是因为伤口有毒，所以并没有结痂，伤口翻着黑色的肉却没有半点愈合的意思，看起来有些恐怖。
莫莉勉强笑了笑：“没事，那就好。”
没有再说话的两个人，使得原本就显得异常荒凉的井底显得更加寒气逼人。
“我……的命……好像，特别不好。”燕不遮微微的闭上眼，玩笑般可是攒足了口气却挡不住失落，低低的说道：“身边的……人，都会接二连三……的出事。”
“……”莫莉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燕不遮只是静静的闭着眼，脸上带着清清冷冷的笑。可是莫莉却觉得他好像在微微发抖，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也变得异常的……绝望。莫莉皱了皱眉，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燕不遮忽然睁开眼，惊慌的看着莫莉，满脸的惊讶。
“胡说什么……”莫莉眨巴眨巴眼，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不过，遇见你两次，两次都险些送命，看来你的命还真是有够不好！”莫莉若有丝毫的说着，明显感到燕不遮苍白的脸上浮现的无法形容的暗淡： “可是，换过来说，或许我比你的命更差也说不定……”说着莫莉笑了笑：“咱们最次也是个同病相怜，否则人家祭祀的时候怎么就挑上你和我呐！”
“……”燕不遮微微一怔，冷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的喜色，随记又苦笑着嘀咕道：“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可是，苍白的脸上却不见之前的冷冻，多了一层柔和。
关于她……心里总有一份说不出的感觉，从在遇到她的时候就会这样。
那年，他眼睁睁的看着莫莉掉进寒潭里，小小的身子在寒潭里挣扎，扑腾起白色的水花，刚才还拉着自己跑的小手朝着自己伸着，可是却怎么也抵不住下沉……看着那只手最后终于淹没在潭水里，燕不遮突然觉得自己的本来刚才暖和的世界忽然之间变了，没了之前的彩色和温暖一瞬间好像都所有的幸福都被截住了，看到了只有森林里恐怖的黑夜还有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哀嚎的狼叫声。
长这么大他头一次知道原来世界是这么丑陋的样子……恶心冷漠、弱肉强食……还有，不堪……
他哪也不敢去，只能一个人缩蜷在寒潭旁，小声的哭着看着早就精致的潭水，希望那个叫莫莉的女孩只是和自己开开玩笑，还会从水里出来。
很不幸，一夜过去了……两天……
寒潭水依旧平静……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寒潭，越来越撑不住了。
谁知，偏偏命不该绝，机缘巧合竟被路过白胡子老者经此看到。当时，他拎着还自己差不了几岁的乔然和乔依，笑着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学法术。
那时，他还不知道何为法术，可是却还是拼了命一个劲儿的点头……因为，他从那人的眼里好像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时间一转而过，他却从未忘记过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想念，不是感激，却不知道为何成了每日每日萦绕纠缠着自己的噩梦。
每隔上几天，自己都会梦见依旧小小的她，哭着拉着自己说，她不想死，为何自己不救她。然后，忽然原本小小的身子忽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妖怪一把扼住自己的脖子，要像他索命……
每回惊醒，身旁清冷的月光都让他瑟瑟发抖。
那天，看见她脚踝上的铃铛，心里满满的都是惊恐不安……可是，随着强烈的恐惧感而来的还有一种感觉，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和眷恋，那种感觉很淡甚至不易被察觉，好像一条轻轻浅浅的泉水，明明抵不过河流的百川，可是却甘甜如饴。
在清风阁越是故意的躲着她，眼睛就又控制不住的寻找她的身影。
他，有些乱了。
玄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藏着怒气怎么也再难以制得住，狠狠地踢烂了银狐的小窝。
“玄，玄公子。”站在一旁的乔依吓得有些发抖。自从师兄和他的表妹失踪了这些天，玄公子一天比一天脾气暴躁，甚至……对自己也没了之前的温文……
“你养的那只破狐狸呐？”玄麒看着依旧七零八散的狐狸的窝棚，冷冷的说道。
“啊？”乔依一愣：“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玄麒脑力蹦得那根线彻底断了，冷哼了声：“不知道……自己养的狐狸都不知所踪，你还知道个什么！”
懒得再说下去，又泄愤般踹了一觉狐狸窝，转身愤愤离去。
他绝对是有意的！！
料到自己要来找他借法术，索性就藏了起来。怪只怪自己的法术好像被人故意的克制住，怎么也不能恢复，否则……攥了垂在两侧的拳头。死狐狸，别让孤知道你藏在哪，否则一定一根一根的扒光你的狐狸皮，再一根一根的缝上，抽筋拔骨，烤狐狸肉吃……
“玄公子！”乔依看着玄麒离去的身影，心里猛然一慌，连忙大声喊道。
“……”玄麒回头，懒懒的抬眼。
“我，我去找找，兴许……能再找得到小雪。”乔依的声音几乎带着讨好。
听到兴许能找到音尘，玄麒这才淡淡的抬眼，心里的盛怒竟消了点。发现乔依说话时有些颤抖的身子，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口气重了些，不舒服的皱眉：“那个……我也陪你去找找看。”
一直低着头的乔依几乎惊讶的抬起头，脸上浮着惊讶的笑容。
玄麒有些不自然。
莫莉扯了扯身侧的藤蔓，落下来一阵厚重的灰尘，昂着头看了看远远地井口：“井口太远了，拼你我现在的力气恐怕想要爬出去比登天还难。这么厚的灰尘，看来这里荒废很久了，被人救也渺茫。”
“……”燕不遮闭着眼，依旧侧躺着，没有回答。
莫莉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惨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淡，几乎要透明了一般……他，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莫莉走到燕不遮身旁，依着墙坐在，伸手推了推燕不遮。
也许是碰到身上的伤口燕不遮很不熟的微微皱了下眉。
“你可千万别睡。”莫莉小声的说道。
“……”燕不遮没有吭声，他真的有些困了，好像睡一会儿，就一会。
“燕不遮，醒醒……”莫莉不厌其烦的推了推他，看着燕不遮越来越平静的脸上，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层异样的红，出气远远多于进气，皱紧了眉头，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
竟发现，燕不遮脸有些烫手。
“燕不遮……”
……
“喂……”
……
“别睡了……”
耳边模模糊糊的传出一些声响，刚才明明自己好似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一切都变得好安静。
可是，怎么竟有道微弱的光，飘忽的声音缓缓地飘来……谁在喊自己的名字……师傅吗，还是乔依，乔然……不是，都不是……
谁？
那声音真好听，好暖和，好熟悉……想知道，想再看看是谁……
燕不遮勉强的睁开眼。
是她啊。
她焦急的脸色有了些柔还，像是松了口气异样朝着自己笑了笑……
那个笑容，真的……好美，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那双空洞的眼里渐渐有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看来你袖口里装着的小瓶药汁还有点用。”莫莉笑了笑。
“……你，好像……又救了我，一命。”燕不遮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快要干死的鱼一般，断断续续的微弱的说着。
“记得就好。”
说着，莫莉小心的扶着燕不遮，靠着自己。
“是不是舒服点？”
“恩。”燕不遮有些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可是我养了小二十年的肉，都是粮食堆出来的精华。”莫莉眯了眯眼：“要是出去了，一定要记得报答我啊。”莫莉美滋滋的先巴结巴结国师大人。
忍不住却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色，不由的冷得一抖。这样两个人离得近点，希望能熬得过晚上。
“……我会的。”许久，燕不遮笑声的说道。
这一刻，他心里竟格外的安心，这样简单的依着她，心头竟暖呼呼的，好像真的有力气可以熬得过明天……
起码，这次，他舍不得再睡着了。
33、第33章可能，挺喜欢你 4
傍晚，天色早已被被彤彤的红色笼罩。
玄麒微微轻蹙着眉头，看着四下茂盛的树林眼里多了几分暗淡。偌大的树林找一只狐狸简直就是天方夜谈，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你确定是在这里捡到它的？”
“……”
乔依这才收回看着他的视线，垂下眼帘，却发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没有出声却点了点头。
“那我们分头找找吧。”
“恩……”
乔依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玄麒离开的身影甚至眼里眉间带着几分奢望的贪恋，自从第一眼看到他，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对于他，自己天生都没有抗拒的能力。
不知为何，刚才还觉得高兴的心，却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悲凉。
玄麒焦急的顺着山路寻找，除了一望无际的绿色树林再无其他，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原本就举得不安的心渐渐地变得越来越烦躁。
只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微小的声响。
玄麒猛地一震，连忙转身，慌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猛地撕扯下掩盖着的枝叶，满脸的惊喜却在掀开枝叶的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在这里！”明明是如此温和的声音此刻却盈满了冰冷的寒气：“孤刚才不是说过了，我们分头找？！”
乔依显然是被吓到了，脸色说不出的煞白：“我，只是想跟着……你，我，我这就走。”说完，乔依慌忙的转身离开。
玄麒看着她慌慌张张仓促的背影，皱了皱眉。
谁知，偏偏此时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银色闪过，正要奋起追上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
“啊——”
玄麒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糟了，是烟儿！！”
不再多看那抹银色一眼，人已经朝着乔依的方向狂奔而去。呼呼地风从耳边穿过，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可他却觉得路很远，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原本渐渐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
那天，也是这么个昏暗的傍晚，她浑身的血和夕阳一眼让人赤红，自己只会紧紧地抱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的消失……
不！
不要！！
噩梦的记忆阴魂不散的浮现出来，玄麒发了疯的朝着乔依跑去。
……
惊慌的穿着粗气，反复的看着她，直到确认她没事，只是被捕兽的夹子夹到了脚而已……之前，心里那阵宛若鬼魅的愧疚这爱觉得稍稍消逝了些，好过了点。
“玄，玄公子……呜呜呜……”乔依的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
来不及多想，拼尽力气的掰开兽夹，甚至还不及看她的伤口，就已经一把紧紧地搂着她……
“对，不起……”玄麒的声音低着干涩难懂，浑身不可遏制的微微发颤，可是，连自己都不清楚这份愧疚是对于她，还是那个已经不再的人……心里的坑洞却怎么也填不满。
“玄公子……”挂满泪珠的脸上惊讶，可是，还是难掩浮现一层红晕。
“恩？”玄麒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之前的那一幕再次发生。
“我，我脚，好，疼……”乔依羞涩的出声。
玄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紧紧地搂着她，不小心压倒了她的脚上的伤口。慌忙松开，二人都有些窘迫。玄麒却还是忍不住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伤口，长舒了口气。
真是万幸，兽夹好像锈了很久所以原本锋利的锯齿也变顿了些，不过上了还是伤到了右脚。
“我背你。”玄麒低低的说道。
“公子，这……”
不顾乔依的推拒，只是背对着蹲□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乔依只是低着头，满脸涨得通红，可是还是小心的趴在玄麒悲伤，幸福的靠着，笑着闭上眼睛。
“……我欠你的。”玄麒默默地说着，只可惜声音小道连自己都难以挺清楚。
这时，一侧的树旁，渐渐的，一个透明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银白色的袍子，在绿色的衬托下尤其显得刺眼。音尘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渐渐走远的俩人，嘴角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下，依旧难以收回视线，只是痴痴地望着那个叫做乔依的女子，脸上幸福的笑却越来越荒凉：“这么多年，你的幸福……最终还是与我无关。”
微微扬手，顿时刚才的兽夹变成了一片枯叶而已。
“这次……是我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心里微微的苦涩，随着眼前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变得越来越淡……止水般宁静，心里的解不是解开了，而是心最终有些累了……
修长的白色身影，显得异常的狼狈。
他本来要求的就不多，不对，正确来说是本来就没抱希望又何谈得上要求。只要能静静的守在她身边，这已经是奢望了。
可惜……
当他看见她只有看见玄麒才会羞赧的脸庞时，他好像在一瞬间就累了，疲了……原来自己千年来都是一厢情愿，心甘情愿的……又何其谈得上她欠了自己的。
也许，是该放手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自己刚才变出来的兽夹，是不是能瞒得过玄麒那双妖孽的眼睛……
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的夜色，最终无奈的幻化成银狐，不争气还是的朝着她追去……
找到狐狸的时候，夜不知不觉的已深了。
送乔依回到清风阁养伤，玄麒这才单手揪着狐狸耳朵提溜着朝着深山而去。
“你这是何必？”玄麒扯着狐狸的耳朵，忽然开口：“那兽夹那么轻易的就掰开，猎人哪有那么心慈手软。”
“……”音尘本来挣扎的身子也停了：“我只想为她做些事……”深深地洗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次，你可千万别负了她了。”
玄麒只是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冷风吹入，直直的钻进脖子里，浑身难以抑制的哆嗦。四面黑暗让本就寒气逼人的荒井更显得冷冻。
莫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抬眼看着还有已经昏迷不醒的燕不遮，最终也闭上眼睛。微微；凉薄衣服实在是难抵入骨的寒气，二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像极了连体婴。身上的伤，再加上两天两夜都不吃不喝……
莫莉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眼皮越来越重，眼前却渐渐浮现了一幅幅光亮的画，一只麒麟，小小肉呼呼的身子时不时窝在自己怀里蹭了蹭，自己搂着它睡着了……
莫莉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莫莉！”
林子四周萦绕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玄麒觉得心跳猛地一顿。没事的，没事的……反复的自我安慰道。
“人哪？！”玄麒有癫狂的神色让音尘微微蹙眉：“孤问你，人呐！！！”一把揪住音尘的领子，早没了之前的冷静，眼底闪烁着红色，在黑漆漆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偏执。
皱着眉，却还是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泛着有些塌陷的草丛。
一把甩开音尘，紧张的朝着他指的方向跑去，心里隐隐地不安，像是要扎开一样，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
“莫莉！！”拨开零星覆盖上的草丛，才发现竟是一口荒废已久的枯井。
但闻，自己的回身在井中回荡了几声，似乎井很深，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可是，最最让他恐慌的是，井底迟迟都没人回答。
等不及缓步走来的音尘，想也不想的跳下井。
音尘分外冷静的看着举止猛然失措的玄麒，不由眉头皱得越加的厉害。希望他只是多想，否则……若有天，那个叫莫莉的真的伤害到烟儿，到时候……
音尘一贯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
井底，玄麒凭着微弱的法力勉强站住，打了个响指，手指尖出现了一丝丝火光，但是足以照亮整个井底。
此刻，只见莫莉和那个什么遮的紧紧地搂在一起，似乎是睡着了……
几乎有些发抖的走到莫莉身旁，手下意识的探到鼻下。
……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呼吸。
……
还有，还有呼吸，虽然很弱。
一片空白的脑子渐渐有了颜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额上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
才发现那双碍眼的双手！！
微微皱眉，挑眉，起身，用脚踢了踢早已昏迷不醒的燕不遮，试图将那双爪子踹下去。
“谁让你碰孤的食物的……”
可是，那双手却抱得很紧，让玄麒更加郁闷。
不耐烦的又复蹲下，一把扯开燕不遮的手，不管不顾。只是，恨恨地抱起莫莉，转身朝着井口走去。
“喂！看够了吗？“没好气的昂头吼道：”让我上去。”
音尘看了看玄麒，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惊慌失色，那双红色的眼眸依旧如之前一样，邪气凉薄。
无奈的微微抬手，只见白色的光顺着藤蔓而下，顿时结成一层层寒冰状的楼梯。玄麒抱着莫莉没多会儿便出了苦井，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只剩下音尘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还在井底躺着的燕不遮，似乎他更严重些……兴许这个人留着还有用处，想到这音尘笑出声，最终还是把人带出了苦井。
34、第34章可能，挺喜欢你 5
“……”依旧昏迷的莫莉似乎真的感到不舒服，微微皱了皱眉，额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脸色煞白，浑身冷得微微发抖。
玄麒的脸色有些难看，轻轻地推了推她，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浅浅且有些急促的呼吸。
“难道真要找大夫来医治……”玄麒自言自语着。
手不自觉地浮上莫莉的额头，很烫手……
不自觉地神色一暗。
虽然，妖怪们的妖法很厉害，但是一旦到了人间，妖法不仅会大打折扣而且妖王也不再向之前那样百无禁忌，最多只会是一种愚弄世人的障眼法还有功力修之类的而已。对于，改变人的生老病死有违伦常的事情，只剩下束手无策。
玄麒伸手小心的将莫莉抱起，轻搂着她起身，正要抱着她出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玄公子。”乔依站在门外小声的唤到。
玄麒抿着唇，却依旧看了看莫莉烧的通红的小脸，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丝毫没有理会的门外人的意思，凑手捞起床上的棉被把怀里的莫莉又裹得严严实实，直到确认人已经被包的严严实实了这才又把人揽进怀里。
听闻门外已经没了声响，以为乔依已经走了，这才出了门，谁知，就见乔依站在门外等着，有些羞涩的对着他笑了笑：“我……猜你，你在屋里。”
玄麒心下有些异样，但瞧病要紧，还是应付的点了下头，片刻不停地朝着马车而去。
“玄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瞧瞧你妹妹的病情，”乔依慌忙抱起行医箱跑到玄麒身旁，认认真真的说道：“我会医术。”
玄麒侧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乔依，似乎带着保证的味道。低下眼又复看了看似乎已经有些撑不住的莫莉，俊美的脸上短暂的浮现一丝犹豫。
他不是不信烟儿的话，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心。
关于她，好像他对谁都不放心，抱着莫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稍微一不留神又会被人抢了去。
乔依似乎是看出玄麒的犹豫，连忙解释的说道：“玄公子请放心，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学习医术。刚才我已经给师兄疗过伤，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玄麒的脸上有些动容。
“我看，莫莉姑娘虽然伤得没有我师兄严重，可是现在她染上了风寒，病上加病，不能再拖了……”
玄麒紧紧抱着莫莉的手却仍没有丝毫的退让。
乔依看着玄麒似乎没有丝毫再理会的神色，乔依踟蹰了下，最终还是讲心里的疑惑小心的说出：“就算你现在抱着她下山去瞧大夫，公子还是要交给别的大夫……与其这样，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倒不如放心的交给小女……”
果然，玄麒俊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动容，略微调整了下抱着莫莉的姿势，紧紧护着的手也有些放松。
“你……确定能医好？”
“恩，我保证。”乔依肯定的点了点头。
玄麒之后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小心翼翼的抱着莫莉回了房。
乔依站在原地攥着手上的行医箱，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的微笑，有些羡慕，有些失落……有些，难受。
不再多想，慌忙朝着玄麒跑去。
忙活到半夜，烧总算是退下了，幸好肋骨没有断，只是有些裂而已，简单的包扎固定……一系列出碗里，乔依早已显现出疲态，简单的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玄麒坐在床行，看着莫莉脸上不自然的红晕渐渐的消退了，这才放心。
紧绷的弦忽然松了，这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褪下了衣衫，很自然的掀起紧裹在莫莉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拥着莫莉，闻到她熟悉的味道，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很快的就睡着了。
等乔依回到屋里，这才发现自己的行医箱忘带了，连忙折返。
“呵呵，玄公……”话音还没说完。
推开门，谁知，却见玄麒眯着眼搂着莫莉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安静的房里，只有浅浅均匀的呼吸传出，两人相拥依偎……
乔依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猛然间的一刻，她只觉得脸上被谁狠狠地被谁掴上了一巴掌，心里无尽的酸涩，竟翻涌而来，满满的失落……眼前的一幕出气的扎眼……那一瞬间，甚至觉得体内有一另一个自己……她在哭……
若是这个样子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是兄妹的话……真实讽刺……
强忍着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轻轻地退出房门，悄然无息。
这一夜，乔依坐在屋里没有睡，静静地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一地的秋凉。眼前，仿佛有人轻轻地唤着谁的名字，听不清楚，却很熟悉……
不知不觉，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这才发现原来竟然已经天亮了。
许久都没有享受到这么舒适的睡眠，让玄麒舒服的懒懒的吧唧吧唧嘴，下意识的又紧紧了搂着莫莉的手，揽着的她贴近点。
那一刻，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语言无法描述，但是，在心底却格外的踏实，总之……暖呼呼的，并不太讨厌。
眯着眼，看了眼莫莉，心情似乎不错，玄麒想也不想的在嘴上啃了一口。
这才撩开棉被，起床。
等梳洗完毕，发现莫莉依旧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
红色眼眸渐渐地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手轻轻地拍了拍莫莉的头，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温和，之前身上那股令人敬而远之的戾气不知不觉竟少了许多。
忽然，莫莉低垂的睫毛微微动了下。
玄麒却觉得心口有种异样的错觉，头一次紧张、甚至有点不敢呼吸的错觉，静静地盯着莫莉微微抖动的睫毛。
渐渐的，低垂着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忽闪了下。
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想也不想的抱着还未清醒的莫莉狠狠地亲了口。
“死丫头，你总算醒了！”
“……”
莫莉不舒服的皱眉眨了眨眼睛，刚刚醒来让她对周围的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茫了半刻，不舒服的动了□子们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玄麒？”莫莉说着，刚才，那很熟悉的声音应该是他。
“……？”
“你怎么会……”费力地睁开眼，略带不解的说道。
玄麒却乐在其中，觉得莫莉果然很软乎，舒服的又闻了闻，真香。
“？”
脑子里隐隐约约像好像记得，可是却又什么又不清楚……
莫莉足足呆了半刻，这才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她正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有些不自然，身子本能的后撤。
似乎是察觉到莫莉的推拒，不舒服的皱了皱眉，还不忘很好心的提醒：“是孤救得你，这下你可要记得孤的恩情。”
莫莉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快得让人发觉不了的慌乱，本来就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更加红晕，随及微微侧头：“离这么近干什么？！
“以前更近。”
看见莫莉有些涨红的脸，玄麒只觉得心情的哀嚎，低低的嗓音轻轻地在莫莉耳边低语。
……
莫莉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抿了抿嘴……在井底，还以为再看不到他了，连自己想不到，最后一眼自己竟想见到的会是他……
“燕不遮，现在怎么样了？”莫莉有些别扭的差开话题道。
玄麒有些不适的皱眉，冷冷的说道：“他死了。”
“死了？！！”莫莉一惊，眼里全然是不敢相信和隐隐的难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
玄麒看见莫莉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的脸，本来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舒服，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实话：“关你什么事，他本来是快死了，不过幸好有眼儿……总之，还是被烟儿救活了。”
“……”莫莉这才觉得放下心来。
这才又像是想起什么，还是狠狠地白了眼玄麒，随意的开口，道：“烟儿，是谁？”
玄麒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一时没多想就顺口说出了烟儿的名字，有些不适的咳了声，岔开话题道：“那个……刚醒，乔依姑娘说早上你最好喝点清淡的东西。”
莫莉也没多想，看着玄麒出了门，这才觉得刚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心跳，现在跳的厉害，脸烧得慌。
她，怕是喜欢上那只妖怪了……
“玄公子。”乔依找了块布惦着，把熬得一大锅的清粥端了出来：“我猜今天早上莫莉姑娘和我师兄也该醒了，所以啊就早早的起来熬了些清粥。”
玄麒看着乔依笑呵呵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窘迫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被现场抓到了一样。
简单的应了声，没再说话。
乔依拿过碗，舀着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轻声的笑了起来，说道：“玄公子，你知道吗，我那个不爱吭声整日整日都绝人千里之外的师兄，谁知今天一早醒来就吵着要见莫莉姑娘……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起身就要去，要不是我哥拉着他怕是人已经冲到了莫莉姑娘那里了。”
乔依若有似无的笑着说道，玄麒本来还颇为悦耳的声音有些刺耳，大早起让人听起来心情很不舒服。他一个小小的凡人，也就个认识几天自个食物几天时间而已，还瞎起什么哄，怎么？还想分一杯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随意的应了声，端起碗就要离开。
“玄公子！”乔依慌忙喊道。
“？”玄麒动作一顿，看着乔依。
“你说，我师兄是不是对莫莉姑娘有点喜……”欢，还没脱口，玄麒就板着脸，拿过碗，冷冷的说道：“那也是一厢情愿。”
说完，随便的打了声招呼，便有些愤恨的离开。
乔依端着碗的脸色有些难看，静静地看着玄麒离开的背影，手被刚才热汤烫红了还不自知。
……
一脚踹开大门，端着碗汤，看了眼已经穿戴整齐的莫莉，口气有些生硬：“怎么这么快就穿戴整齐了？”
莫莉依旧洗了把脸：“我想去看看燕不遮……他好像挺严重的。”
本来就有点小疙瘩的玄麒，闻声，顿时觉得心里的疙瘩变成了死结，窝在心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没好气的说道：“哼，人又没死，你慌个什么劲儿。别忘了，要不是因为他，你至于掉进井底。”
莫莉看了眼有些反常的妖孽，没多出声，要是妖孽的行为能想得透，那她也就成|人精了，好脾气的没有计较，喝了口粥，说了声：“我走了。”
可是，双手刚挨着房门，玄麒忽然大声喝道：“不准！！”
莫莉一惊：“……”
玄麒想也不想的就愤愤然起身，一把拉莫莉拉了回来：“孤说不准！！”
莫莉皱眉：“凭什么？”
“不凭什么，孤说不成就是不成，你一个小小的食物，哪里来的凭什么，有资格吗？怎么，是不是本王最近对你好了点，没提吃你的事，就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资格……
莫莉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疼。
……察觉到莫莉的脸色有些难看，玄麒皱了下眉。
莫莉看着玄麒，忽然觉得手足无措……
自己这份莫名奇妙，连她都弄不清楚的喜欢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怎么才能结束。他这样的人离得太远，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他的心都想是千年的冰，暖不花暖不热……
“把自己当回事……就那么碍着你眼了？”
玄麒似乎是没想到莫莉反驳，看着莫莉异常坚定甚至有些湿润的眼睛，让玄麒的心一瞬间有些微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变了，快要抓不住了般。几乎要炸了毛想要压制住她不该有的反抗：“你再说一遍，孤……”
玄麒象征性的把手压在莫莉的脖颈。
“别说一遍，几遍都成！”莫莉突然大声喊道，眼角带着湿润：“我不想当食物，不想等你高兴了，就那戳我一下，不高兴就直接丢到一边，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你在想要什么，我究竟在你心中算什么！！”
“……”
玄麒一愣，看见莫莉有些湿润的眼角，刚才的怒气早就不加了踪影，没了气势。手，收回颓然垂下。
“还妖国的时候，你是妖王，我一直以为我们没什么交集，唯恐避之不及。可是，十年，不长不短的十年，你却成了和我朝夕相处，唯一能说话的麒麟……我以为，因为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会变得不一样，谁知道……现在还是在原点……。”
莫莉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口，心里的憋闷全要一股脑的钻出来。
“……”
“可是，明明一切已经不一样了，我……我，喜欢……你……可，你却……是没有心。”
……
一片死寂的沉静。
……
莫莉低着头，眨了眨眼睛，眼角泛着湿红，出了房门。
玄麒却愣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刚才莫莉站的地方，面无表情。
35、第35章 情感善变
池边，莫莉坐在一旁，捡起手里的石头子扔进了水池里，看着原本平静的湖水渐渐地掀起一滩涟漪。
脑里，什么也没想有些空白。
竟有些后悔，刚才轻易说出的那些话……
可是，昨天在枯井里，她以为自己不会被人发现，更不会被谁救起，或许就这么死在枯井里，突然之间袭来的绝望，让她恐慌。那些埋在心底看不清楚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清晰。
临昏迷前，她告诉过自己，要是还出的去，她一定要讲给那个人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起码，不让自己那么的后悔。
突然，想起玄麒那张惊讶万分，紧蹙着的眉，还有那双带着厌恶般的眼睛，不屑、警惕……
一念之间，自己变成了个小丑，丑态百出。
长舒了口气，可是却没有预料的轻松，反而更加难受，眼角，湿湿的。
“莫莉。”
“……”身子一顿，顺势擦了擦眼睛，回头看去。
燕不遮穿着干净的蓝袍，脸色依旧苍白，只是那双幽深的眼睛显得倍加明亮。徐徐的风吹过，袍子的宽袖被吹起一些，这才露出缠绕身上的帮着伤口棉布。
席地而坐，紧挨着莫莉，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点微笑。
“我刚才去找你了，谁知房里没人，正打算回去，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着。”说着，燕不遮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有些紧张：“你的……伤好了吗？”
“没什么大碍，你呐？”莫莉放下手上的小石子，拍了拍有些脏的手。
“……”燕不遮摇了摇头。
二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齐齐的看着不远处的池塘，两旁的桃树开满了粉红色的花，不时有两三瓣桃花缓缓落下，掉在池塘的水面上。
“那个……”燕不遮像是犹豫了许久，手紧张的在袖子下握紧：“皇上急招我回皇都，好像明天……就要启程……你，要不和我一同去？”
“我？”
燕不遮苍白的脸上紧张的渗出一丝丝红晕，老实的点了点头：“那个……你，你因为我受的伤……我，我想照顾你。”燕不遮整张脸几乎憋成了红色，伸手握住莫莉的手，神色格外的认真。
莫莉一怔，片刻，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你也没什么亲人，我很想把你带在身边，照顾你……我知道，那个叫玄麒的根本不是你大哥，也许，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莫莉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皮球被人泄了气。
“我欠你……很多很多……就是想报恩……”燕不遮这才觉得自己唐突，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这个借口自己听着都可笑。
“让我再想想……”莫莉小声说道。
许久才起身，顺便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回去了。”
“我等你的答复！”燕不遮忽然朝着莫莉离去的身影忽然大声喊道。
……
这时，忽然草丛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燕不遮回头看了看，只见一只银色的狐狸，正在舔着自己银色的皮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它，好像挺高兴……
燕不遮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玄公子，玄公子……”乔依看着玄麒碗里的鸡汤都快凉了，可是玄麒却只是下意识的拿勺子搅拌了下，在没有别的什么，似乎是有心事，
玄麒这才反应过来，蹙眉仔仔细细的看着乔依。
心里却百转千回。
同样的脸，同样的笑容……烟儿……现在就在自己眼前，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总是想起那张失落的脸……
那一瞬间，玄麒好像突然回到了以前，自己还不会法术，勉强只能成|人形的时候，是他第一次在妖国看见雪的那天……
“喂！你是谁，怎么躺在在这里？”一个年约十二三的女孩蹲□子，托着腮看着躺在自己学堂门前的少年。
少年白了一眼女孩，不舒服的扭了下蜷着的身子，接着眯起来眼睛。
女孩见少年没有丝毫要理她的意思，有些失落，撅着嘴，还是回了学堂。
一天，二天，三天……
少年一直没有走，不吃不喝，只是躺在学堂门前。
最终，女孩还是沉不住气，又来到少年面前，看着他已经冻得发紫的嘴唇，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走啊？”
少年被冻得发抖，整张脸发紫，牙关发抖。
女孩抿了抿嘴，还是进了屋，偷盛了碗暖呼呼的鸡汤递给了少年。
少年还是挡不住鸡汤的诱惑，肚子发出咕咕噜噜的响声。冻得青紫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服气，可是还是端过了鸡汤。
女孩满意的看着少年喝下热乎的汤：“你为何要来这？”
少年只觉得那碗汤，暖进了心底，小小的脸上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有些别扭的开口：“我，我是来，求学的。”
女孩闻声眨了眨眼睛“只要是刚化成|人形的小妖，师傅从来都来者不拒的，怎么你不进去啊？”
少年低下头，抿了抿嘴：“我，我不是妖，我是瑞兽。”
“啊？”女孩一惊。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暗淡：“我……像是被人丢在这里……本来以为会死，谁知却恰巧吸了千年人参精的真气……化成了人形……”少年的口气有些哽咽，冻得黑紫的脸上，不经意间早已挂满了泪痕还有鼻涕。
……
“我帮你。”女孩坚定的说道。
……
那年，女孩陪着她一起跪在门外，央求师傅……后来，师傅看着女孩晕倒在门外，一时心软，收了他。
因为，瑞兽并不属于妖类，在妖界时间长了便会被妖怪的瘴气腐蚀，痛苦不堪，她为了他骗了音尘本快成仙的宝珠。
……
一直以来，都是欠她的，无论怎么都还不完……
“好喝吗？”乔依试探性的问道，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玄麒微微一愣，随意笑了笑点了点头。
十年……
对于妖怪来说，很短的时间，就算是喜欢能有多少……不过是弹指一瞬间……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乔依羞赧的低下头：“要是玄公子喜欢，我再去熬些汤来。”
“不用了。”
玄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看乔依，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像是愧疚、惶恐……刚才，她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心底竟有一丝丝的开心……这个感觉，让他时候倍加难受，可是却还是挡不住……表情不自觉的暗袋，夹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摇摆不定。
玄麒皱着眉，低头看着碗里的澄清的汤。
莫莉犹豫了在门外走来走去，自言自语：“我告诉他，燕不遮要带着自己离开……呵呵，这根本不代表什么，只是征求意见！！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年，要是他强意流下我，那我就勉强留下，值当是陪着他。”
莫莉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打了个气，推来了房门。
“玄麒，我……”话刚说出口，却见玄麒猛然一把拉过坐在一旁的乔依，抱在怀里。
莫莉惊讶的愣在原地，半张着的嘴，再难说出一个字。刚才还有些急促的呼吸，还变得安稳，只是脸色苍白。
“莫，莫莉姑娘……”乔依脸涨得通红，有些结巴的看着她。
……
莫莉站在原地，有些发懵，眼睛当场红了。
玄麒一直没有回头，也看不到，只是抱着乔依，像是等待一个果断的结果。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
……
莫莉忽然之间，觉得异常的可笑，咬着嘴唇，声音微微颤抖：“何必，做这些……”
莫名地几分的酸涩，闭上眼睛定了定，抬起头，还有没擦掉的眼泪。好像突然想通了，明白了，只是红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平静，除了那双发红的眼睛，还有紧紧攥着的手，莫莉没再说什么，悄悄地关上门，出了房间。
一切都显得异常的安静，什么都像是无所谓。
玄麒却没有松手，依旧抱着乔依，似乎有些疲态的闭上眼。
他只能坚持，一切本该是这样。
明天又会回到原点，他和她本来就不该有太多的瓜葛，这些日子是自己太过放纵了，忘记所以……
本该是这样……
晚上的时候，似乎没有人出来吃晚饭。
回归平静，院子里只剩下一阵虫鸣，还有屋外，马车渐渐远去的声音。
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三天，玄麒这几天几乎是能避就避开从莫莉房前经过，日子不知不觉变得很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的搂着她，竟恍恍惚惚整夜的睡不着，心神不宁，好像心里有什么被掏空了。
深夜，还是睡不着。
起身，出了房门，脚步不知不觉的又走到莫莉房钱。
站在门外，应该是睡下了……想起那张睡得迷迷糊糊的脸，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到的笑了声。
空洞的心，好像有了些安慰。
又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身回了房。
难以相信，他现在竟有种懊悔的折磨，那扇紧闭的门，怕是短时间都看不到了。这种感觉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
不知不觉，竟已是七天。
玄麒有些难耐的坐立不安，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满不在乎的开口：“怎么整天都没见过你的那两位师兄？”
乔依笑了笑：“师兄，好像有急事早些日子就提前离开了。”
“哦。”玄麒吃了口饭。
请咳嗽了几声，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有些莫名地紧张：“咳……怎么也不见，莫莉出来，吃饭？”
乔依显然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玄麒。
“你……不知道？”
玄麒微微蹙眉，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莫莉姑娘，早些日子和我师兄一起离开了。”
“……？”
“胡，胡说！”玄麒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她怎么可能离开……白皙的手上青筋显露，声音很低：“不可能……”
乔依夹在碗里的菜不小心掉在桌上，脸色有些难看：“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莫莉姑娘和我师兄一起离开的……”
玄麒脸色异常的难看，甚至有些茫然的坐下，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嘴里不住的默念道：“怎么……能……走了……”
36、第36章 鱼和熊掌
屋外……
玄麒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尤其显得冷寂。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紧，还是忍不住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打了个响指，一簇小赤红色火苗从食指上燃起，找来跟蜡烛点着了，顿时房子显得异常的明亮。
跳跃的烛火下，忽明忽暗……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环视空空荡荡的有些简陋的屋子，此刻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满满的冰凉。
玄麒不自觉地目光里，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一时间，想起前几日他每逢深夜都会鬼使神差的来此门前，站上一会儿。本来还以为她早早的歇息了，谁知道原来竟是离开了……
手不自觉地扶上叠得方正的被褥上，清冷的气息几乎迎面扑来。
想起，多日前他还搂着莫莉，怀里好像抱着个肉呼呼的、暖和和的暖壶，很熟悉也很安心……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本来还以为被褥又软又暖和。
可现在看来，怎么现在这么的冰凉……
下意识的把手收回，背在身后。好像那股子凉气会传染，会顺着指尖渐渐的流过全身，让人明明觉得冷却打不出寒颤来。
……
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肉呼呼、香扑扑……一双想哭却不敢哭憋红了的双眼，歪着头，望着他……到现在，还是记得很清楚。
只是此刻想起来竟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一阵阵的微疼，像是有人拿着绣花针在心尖上扎了一下。
难受……
“莫莉……”玄麒有些无力的坐下，轻轻唤了声。
空空的屋子，显得更加安静。
……
再没了她勉勉强强的应了声，撇了撇嘴，还不得不转身，屁颠屁颠的朝着自己跑来，还不忘加上一脸殷勤，猛对自己笑。
皱着的眉越来越厉害，往日的点点滴滴，好像一股脑的全冒了出来，怎么也遏制不住，几乎要把他吞噬。
狠狠的摇了摇头，心情更加烦了……还有一丝淡淡的复杂。
“离开过孤的人，孤从来不会惦念……”玄麒长舒了口气，寂静的屋里没人回答，自言自语。
……
“一个小小的人类而已……”
……
“还……是个傻瓜……”
……
现如今，眼前的空荡的屋子让他觉得刺眼，甚至觉得心情烦闷，难受。起身大步离开，却更像是逃一样慌忙离开了。
“莫莉，在想什么？”燕不遮忽然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莫莉不知道为何心口刚才却一紧。一时慌张竞争不知道说什么……恍惚中她仿佛看到玄麒那张异常失落的眼眸……
随后，又细想一下，只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苦笑着挠了挠头。
“不出半个时辰咱们就到皇都了。”燕不遮撩开车窗，看了看车外，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异样，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难以察觉。
“是啊，总算到了，”乔然疲态尽显的靠在车板：“本来是四天的路，咱们国师大人可是为了病人能有多慢就有多慢，生怕磕到碰到，宝贝的紧……”
乔然语气中明显有些气不忿，猎物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怎么就过了几个晚上便成了他是陪衬。怎么说，他也是风流公子，在皇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怎么回了趟清风阁自己就成了个陪衬的路人甲，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燕不遮却不做声，随他去，只是偶尔询问莫莉有什么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不厌其烦。
最终在莫莉大手一挥：“我不是琉璃蹦蹦哪能这么脆弱。”
燕不遮这才算是止住。
不知不觉三人已到了皇都，马车并未停留片刻，而是直接驶往燕不遮的府邸。
一路上，莫莉还是忍不住撩开窗帘，但见皇都环水而建，四处清澈的流水围绕着皇都，青石板上低垂着绿色的流水伴着红色的桃花远远望去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可能因为天色尚早，街道上只有些零星的小贩兜售着些餐食，偶尔路过几家商铺也冒出袅袅的蒸汽，不时闻到些饭香，让人越发的饿了。沐浴在晨光下的皇都显得格外的安宁讨喜。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一栋庭院前。庭院不大，也说不上气派，但是却格外显得别致清雅，漆红的大门前，还有两个尚未来得及受的大红灯笼。
“大人，您回来了。”这时，大门缓缓的打开，只见一个管家模样，身着墨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朝慌忙走来。
燕不遮到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恩了声。
那男子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把马车牵走，抬眼又看了眼跟在燕不遮身后的莫莉，这才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的朋友。”
“是，小的知道了。”管家很知分寸的没有再问：“我过会儿就去准备间上房。”
正当燕不遮要进府的时候，那位管家似是一直在犹豫，好半天才试探性的开口道：“大人，皇上已经派人催了好些次了，不知大人……”
“……”燕不遮这才道没有说话。
莫莉微微侧头看了眼，忽然停下脚步的燕不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那张玉白的脸上竟闪过一丝的狠毒的厉色。
“过会儿，我再去。”燕不遮淡淡的说道，不再多停，拉着莫莉进了府邸。
简单的吃过早饭，乔然便匆匆忙忙的告辞，说是自己的几位情人妹妹等着自己，不好让佳人伤心，说完便一溜烟，脚底抹油不见了人。
只剩下燕不遮和莫莉坐在檀木的大圆桌边，尤其显得冷清。燕不遮却不以为然，只是一味的笑着品着手上的茶，看来心情不错。
莫莉看了看燕不遮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开口：“那个……你能帮我找栋房子吗？”
“做什么？”燕不遮放下手上的茶，笑着看着莫莉。
“总住在这里毕竟有些不方便，我想……”还没等莫莉说完，燕不遮就打断说：“先住着吧，反正也没什么人，等把伤养好了再说。”
燕不遮说的很果断，语气依旧冷清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口吻。
……
见燕不遮的脸色有些难看，莫莉也不好再提，只好自己私下寻找。
与此同时，玄麒的日子就显得难过许多。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不想想起，就偏偏越是越是想得清清楚楚。
玄麒坐在门前，烦……
一项自允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他，此刻却觉得周围的所有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瞬间，一脚踢开了碍事的凳子，愤愤然起身。
乔依每年此时都会遵照师傅的规矩，下山施医赠药，所以根本还未来得及发现玄麒的一天比一天的反常。
但是，她虽然不知道，她养得那只狐狸可是知道。
原本只剩下一只妖怪和一只狐狸的清风阁只剩下一只妖怪。至于，音尘则是能躲就躲，他去哪，它就绝不出现。几天下来，玄麒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狐狸躲在暗处看得是美滋滋的。
一天比一天枯燥无聊，玄麒就越来越想念有莫莉在的日子。
……
直到，玄麒踢毁最后一张桌子之后，竟发现屋子的角落竟躲着的狐狸，正乐呵的看着自己的窘迫模样，顺便舔着自己的皮毛，顺顺。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玄麒，瞬间就想像是被人点着了毛一样，炸了。
大步走到狐狸跟前，来不及窜的音尘，单手被摁在地上。
玄麒眯了眯眼睛，顺手找来了一把剪刀正要减了狐狸柔顺至极的皮毛。刚才还乐呵的玄麒这下子是彻底的慌了，也顾不得玄麒揪着自己的宝贝耳朵，连忙变回人形。侧身，这才算从玄麒的魔爪下抽出来自己的宝贝耳朵。
“你疯了！”
玄麒却不吭声，一把把剪刀撂倒地上，邪气的双眼狠狠地瞪了眼玄麒，没有吭声，精致的脸上显得有些慑人。
……
许久，都不说话的俩人像是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她走了……”玄麒的声音莫名竟带着些郁结的低沉。
闻声，音尘又多看了眼玄麒，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
一项自视过高的妖王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他真是三生有幸竟然亲眼见到。不过，最让他开心的是，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都说当局者迷，看来就算是妖王也过不了这关。
自从，他见到那个叫燕不遮的人出现，他看着莫莉时的眼神……他就明白，这次或许他不需要一兵一卒就可以赢了玄麒，赢回烟儿。只要……他耐得下心思慢慢的等。
果然……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玄麒却依旧看着窗外的池塘，像是终于找到了人说话一般，不论敌友。只想把心里想的，念的，都说出来。他已经闷的透不过起来……这种感觉太可怕了，让人手足无措应对不及……不受控制。
音尘倚在门前，眯着眼看了眼高挂的太阳：“你很想那姑娘……”
玄麒皱了皱眉，红色的眼睛微微收紧，抿了抿唇：“恩……”
虽然，简单的一个字，却几乎要用尽玄麒所有的气力，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承认，他原来也有牵挂想念的人。
“……”音尘有些吃惊，他似乎没有料到玄麒竟会规规矩矩的回答。
回头，看了眼玄麒，不由的皱眉，嘴角的微笑却越来越大，看来似乎这次他赢得轻而易举。
“……很简单，去找她就行了。”音尘缓缓的开口道。
玄麒却没有回答，其实心里明明就已经有想法，被别人说出来，竟有了几分轻松。
“不过……，”音尘却忽然说道：“以你现在的法力，怕是无能为力吧。换句话说，只有我能帮你。”音尘笑得格外的明朗。
“……”玄麒微微蹙眉：“条件？”
音尘耸了耸肩：“要不还说，咱们是同门了。很简单，彻彻底底的放弃烟儿，也就是现在的乔依。”
……
“我不逼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音尘正要离开，却忽然开口：“哦，对了，看在这么些年认识的份上，告诉你一件小事，就是那个叫燕不遮的小子好像挺喜欢莫莉的，走得时候还不忘拉拉手什么的……关系真好啊，你说呐？”
说完，也不管玄麒几乎喷火的眼睛，得意的变回狐狸一溜烟钻进了草丛。
玄麒却精致的站在原地，心脏忍不住猛地抽搐一紧张，有些担忧。
……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玄麒一个人坐立不安，估计晚上有难入眠了。
37、第37章 辛未渡 1
午后，沐浴在阳光下的燕府大宅，却带着点清净淡雅的味道。
到燕府的大宅已经五天了，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见过燕不遮，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燕不遮，询问府上的家丁，也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皇上召见，还请姑娘耐心等候什么的。那般毕恭毕敬的模样让人再无可问。
几天下来，才发现燕府内的规矩甚严，几乎让人透不过起来。
一早醒来，已经有人准备好餐点，规规矩矩的看着她吃下早饭。之后，除了必要的要说的话，其他的时间一概只言片语也愿多说，无聊的时候，一发呆就是一天。
莫莉拖着腮看着来来往往的家丁和侍女，各个神色严谨非常，表情始终是不慌不忙、好像天塌下来也是这般的淡薄，要不是他们行动自如，她差点都以为，这些人是被人下了禁术一样，木偶一般。似乎是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各个倒是极其轻松，只是这却苦了莫莉，外界的一切好像都被隔绝在燕府的墙外，浑身不自在。
“姑娘，这是大人让小人给您带来的甜品。”说完管家低头精致的甜品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开。
莫莉皱眉，捏了一块，看了看，扑鼻的清香却没有什么食欲。脑子里却迅速闪过的信息越来越清楚，出去逛逛。
“管家，”莫莉冲着将要走远的那人喊道：“我想出去看看。”
管家低了下头，不高不低的语气，却总是规矩：“大人说了，姑娘要是嫌烦闷可是在院子里多走动，外面不太安全，为了姑娘好，还是一切等大人回来后再多定夺。”
说完，也不管莫莉的反应，便大步匆匆离开。
只剩莫莉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原地，皱紧了眉头。
……
玄麒环视了眼周围，看了看自己几乎没有什么要带着的，嘴角带着一丝轻笑，又经过又一夜的折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要回那个死丫头！
谁让他整晚只要一想起那只狐狸的特别的嘱咐，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一样，怎么都觉得难受。心里面有个疙瘩，卡在心头，说不出，道不明却极其别扭。怎么说，她也是他养了十多年的人，好端端的被人无故被别人翘了墙角，单是这口气就已经让他咽不下了，更何况，他……觉得……咳，真的，有些离不开，那个死丫头……
只是，烟儿的事情却是真的放不下……
他这辈子只欠过烟儿的人情，就这么一次也让他彻底知道什么叫做愧疚……从小到大的情谊，让他不想亏欠她，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她为了自己而死……毁了千年的道行……这份亏欠是怎么都换不上的。只可惜，冥冥中注定的一切自己都没有力量更改。
玄麒颓败的叹了口气，关上房门，无论怎么样他还是想知道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想从她口中得到原谅和结束。
叩叩叩……
犹豫了半天，玄麒敲了敲翘了敲乔依的房门。
“玄公子？”乔依的脸上惊喜的脸上还是带着些少有的疲惫，这些天刚回来，有些过度的劳累。
“……”玄麒看着她，有些皱眉。一时间，刚才攒得满满的话，几乎是要咽回去了。
“快进来坐。”乔依微笑着示意玄麒进屋。
“……”
为玄麒斟了杯茶，静静地看着桌上冒出一阵袅袅青烟的茶气，原本就清秀出尘的脸上浮现的笑容。那笑颜恍如繁花，美好的让人睁不开眼。
玄麒皱着的眉紧了又紧，心虚的有些不敢抬头。许久，才几乎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姑娘。”
“？”乔依有些吃惊。
“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对我很好……我也在心里认真的记下，真的很感激她……一直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偿还，只可惜……”玄麒浅浅的抿了口茶，眼神有些暗淡：“似乎，一直是有缘无分。”
乔依心中一紧，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和忐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不知道为何自己竟会这般的慌张，反复的告诉自己，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一定不是再说自己，他口中的那个有缘无分的人，应该……是莫莉姑娘吧。
……手不自觉的攥紧白纱的罗裙。
“我欠了很多，怕是就算是穷尽了我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我也想对她好，也想弥补，可惜……现在，我，好像又做不到了，食言了。”玄麒的声音带着少有低沉，脸上带着一丝少有的痛苦。
“……”
话音落后，屋里格外显得安静。
一时之间，二人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玄麒抬眼看着乔依，那双红色的眼眸望着乔依。可是，她有那么一瞬间，却觉得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另一个人……
……
“我，我想，”乔依有些慌张的忽然开口，微微别开了头，语气中不免有些紧张：“你口中的那位姑娘，应该……不，不会介意的，”莫名觉得心里无尽的酸苦，深吸了口气，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还是努力的说道：“你觉得亏欠可能……也是她最不情愿。”
……
玄麒却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皙白的脸上投射出一π阴影，宛若是正欲化开的浓墨。
“谢谢……“玄麒几乎细微的声响，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可是，乔依却分明听得清清楚楚，眼里忽然凝住在眼眶，遏制不住的往下掉，好像是为了另一个人而哭……
看着玄麒离开，那抹红色的身影像是要就此别过一样决绝。
乔依第一次觉得揪心一样的酸涩，满满的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她不过只是与他几面之缘……萍水相逢的薄缘让乔依不经意间又红了眼。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音尘扫了扫银色的尾巴，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黑溜溜的眼睛有些茫然。等了这么些年，难得久违的平静，却越来越让他莫名不安，像是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
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色，不知道何时忽然变得灰蒙蒙的。没一会儿功夫，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刚过了晌午不就，天色却已经有些黑了，阴沉沉的。
屋可是这一切对于快要发霉的莫莉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燕府上的家丁几乎是一窝蜂的跑去□院的小凉亭，那里种着数百盆的奇花异草，没一盆都是燕不遮的珍爱，本来看着这几天天色不错才搬出来晒晒，谁知道今天好端端的竟下去雨来。
尤其是一直一脸镇定的管家也有些慌乱，其他的家丁那还用说，都跑去后院帮忙。莫莉见状，连忙偷摸了柜子里的油纸伞，留了张便条，悄悄地从侧门溜出了燕府。
因为下雨的关系，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空空荡荡的青石板街，两边的垂柳，远远的石拱桥都被浸在细碎的雨中，烟雨朦胧
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扑面而来清新的雨气，让人浑身清爽，之前的所有的不愉快好像一时间都变得微不足道。莫莉避过水坑，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哼着小曲。
这时，不远处就见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避雨，就直直的站在路边，焦急的朝着两边望着。
不高的小身板站得笔直，瘦弱的身子竟有种说不出的崛起，一张小脸也是黑乎乎的，好像只剩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看着有些像无家可归的小狗，耷拉着脑袋等人领养……
莫莉撑着伞，刚要开口。
谁知那小孩却忽然蹲□子，挖起一块泥巴猛地地砸在莫莉身上，做了个鬼脸扭，满满的一哼，扭脸撒腿就跑。
……莫莉一惊。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只见那小孩拔腿就跑的背影。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泥点子，只当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时气急也顾不多想直接就朝着小孩追去……
可是，小孩虽然身子瘦小但是跑得极快，七拐八拐进了巷子。不过到头来小孩还是小孩，莫莉一条大腿怎么也能迈得过一个八、九岁娃娃的小腿，二人你追我赶，不知多久只见那小孩忽然侧身进了一家破屋。
莫莉也没多想也跟着窜进屋。
……
刚才还算是明亮的视线，顿时一暗。屋里有阵淡淡的草药和鱼腥味，有些刺鼻。稍微过了一小会儿，已经完全适应了屋里的昏暗。
只见，那小孩就站在离她不及半米的地方，莫莉刚想挽起袖子上前揪住小孩的耳朵，一阵思想品德教育。
谁知手还没伸出来，却见那小孩忽然朝着自己“扑腾”一声跪下，猛叩头：“求求你，行行好，行行好……帮帮我吧……呜呜呜……求求你……”小孩瘦小的身子几乎匍匐在地上，不敢有半分懈怠的叩头，像是把眼前的这个人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紧紧地抓在手上。
……
莫莉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也顾不得与那小孩计较，慌忙一把拉起来那小孩。这才发现，那小孩很瘦几乎一提整个人就被拽了起来：“先起来再说！”
……
小孩有些惊恐的看着莫莉，脸上带挂着鼻涕，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红红的：“求求你……”
小孩颤抖的说着，宛如最后的努力。
“……要我帮你，总要告诉我你娘亲在何处。”莫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服了个软，说道。
小孩闻声几乎要跳起来，紧紧地攥着莫莉的衣袖，可是一会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手很脏又慌忙红着脸松开了。
……
看着小孩小心翼翼的样子，莫莉莫名有些酸涩。
小孩低着头，轻轻地推开房门，刚才的那股子中药味和鱼腥味更加刺鼻。
房间很简陋，有些漏雨。一张瘸腿的桌子，一张木架的床上一张草席，远处的灶台上还放着些药罐和些吃剩下的鱼骨头。
“娘……”小孩走到床前轻声的叫道，脸上股乖巧，早没了之前站在雨中倔强的模样。
……
许久没有回音，小孩紧张的身子有些发抖。
那张薄薄的被子下，渐渐有了些动静，只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头发蓬乱，眼角带着些红色的泪光，苍白的嘴角还是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辛儿……回来了。”
小孩开心的笑了，慌忙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莫莉，带着得意的神色：“娘，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帮助咱们的那个人。”
“……”女子惊讶的看向莫莉，那有些浮肿的眼睛带着一丝迟疑。
莫莉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笑了笑，拉过小孩的手握在手上，点了点头。
女子定定的看了看莫莉，这才放松了般笑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细微的微笑：“谢谢……谢谢……”女子作势要起身，莫莉慌忙扶着她躺下，苍白的脸上有了丝光彩：“……我们呣子二人，无依无靠……自从我病下，都是靠姑娘救济，多谢姑娘了。”
莫莉没有吭声，但是明显感觉握着小孩的手一僵。
……
一瞬间，莫莉似乎有些明白。
这些怕是小孩自己编出来，至于这些食物药材的怎么样的由来，看来只有小孩自己知道……一个小孩无依无靠，要挑起一个家，心里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
后来，莫莉还是帮忙请了个大夫，帮女子看病。那大夫也没说什么，最终那几纹钱也没收，只是叫莫莉出了屋子，说了句，过不了今晚，便叹口气摇了摇头离开了。
看着大夫离开，莫莉忽然心里出现一股凉气，转头看着一脸兴奋的小孩，不忍心……
晚上，雨渐渐停了。
三个人吃了顿好的，莫莉这才明白碗里那些鱼骨头原来是留给屋外的流浪猫的。莫莉和小孩蹲在门口看着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小猫，还是把大夫的话告诉了小孩。
小孩很平静，脸上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表情，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吸了吸鼻涕：“我早就知道，大夫今儿早上说过了……”
莫莉恍然明白，为何小孩会这样慌张的站在路边寻人帮忙，那身瘦小倔强的身子怎么会忽然跪在地上求救。
莫莉帮小孩擦了擦脸上的泪，白色的手绢都脏了。
……
一夜，小孩守在女子身旁，屋里的煤油灯几乎照亮不了什么……
女子看了看小孩，笑了笑只是说自己渴了，小孩慌忙跑去屋外烧水。
“姑娘……”女子说道：“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女子笨拙的要起身，莫莉慌忙扶着。
这时，只见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白玉，交到了莫莉手上。
“这是……”莫莉感觉手上的玉还带着些温热。
女子笑了笑，像是要碎开了一样：“是宫里的东西。”
这才，发现那白玉不仅晶莹剔透，刀刻也了得，尤其是上面的游龙纹饰，就算莫莉不知道这时哪朝哪代也知道龙代表什么，这也不是寻常百姓能拿得到的。
“姑娘……是个聪明人……相信，咳咳咳……也猜的七八分，”女子似乎没有打算隐瞒：“我没那个福分，有这么个……好儿子，我只是宫里的婢女。当年因为形势所迫才带着小皇子出逃。现如今……“女子有些气喘。
莫莉慌忙小心的拍了拍女子的背：“你是让我把他送回去？”|
“不！”女子忽然断然回绝：“别，千万别！！既然当年娘娘要把孩子送出宫，就不愿他再回去。这，块玉……其实，是我送给姑娘的……我只求姑娘帮他找户好人家过寄给人，能让那孩子三餐饱饭，有瓦遮头。”女子攥着莫莉的手，哀求道。
“……”莫莉迟疑了下，还是不忍心点了点头。
女子这才放开莫莉的手，却难言一脸的感激。
……
不久，小孩端着碗里的热乎乎的水进了屋，看着娘亲服下，脸上露出一丝丝满足。
……
深夜，女子最终还是长长的睡去，再也没醒来。幸好，脸上似乎带着一丝轻松，心愿已了……
一口薄棺，一赔黄土，莫莉看着一只倔强站得笔直的小孩，叹了口气，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
于是，静静地埋葬了一段故事。
只是，莫莉她却猜不到她今天的决定，以后竟会翻起这么些烟波……
38、第38章 酸
明亮的屋室内，燕不遮的手轻轻的拂过瓷杯，半垂着眼。摇曳的烛火下，稍显稚气的脸此刻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静静地站在一旁的管家，脸色有些难看。
燕不遮没有抬眼，只是轻轻地挥手，故意扫落了桌上的瓷杯，只听“砰——”的一声碎裂声，管家忍不住一慌。
燕不遮依旧倒是一脸的平静，只是抬眼淡淡的看了眼管家，缓缓地开口说道：“捡起来。”
管家不敢有半分的迟疑，慌忙蹲□子，小心的一片片的捡起地上已经摔碎成好几瓣的瓷杯。
“……”燕不遮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轻轻的抬脚缓缓地要踩在管家正在拾着碎片的手上。
管家绷紧的身子明显一顿，手上的钻心的疼瞬间传过全身，可是却依旧不敢收手，只能任由燕不遮逐渐的加大力度，手下渐渐地浸出一滩红血。
……
“这次算是给你小小的警告，天亮之前，我若还看不到她，你就不用回来了。”淡淡的说完，这才算收回脚，转身离开了。
直到确定燕不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管家这才敢看着自己的手，几乎半片瓷器都刺进肉里，额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
回到房里，燕不遮闭上眼，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清冷的屋子他似乎已经早就习惯了。
黑暗的房里，燕不遮缓缓睁开了眼，黑眸的眼睛也渐渐被一种阴沉的黑暗所笼罩。
……
在这世上，被踩在脚下的人注定只能像蝼蚁一样生活……他再也不要像以前那样懦弱，卑微，丑陋的活着。被师傅收留后，他就答应自己再也不要哀求着别人才能活，再也不要看着别人脸色，更不会再被谁当成祭品然后等死，见死不救……
这些年，他努力的往上爬，自从入朝做了国师，期间的各种人情冷暖更是看得清透，这个念头从未被动摇过，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这些年，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不都是这么熬过来了。无论对谁都会在心底权衡利弊之后再说在做……谁会料得到，他竟然还能再见到她，救了自己两次的人。
她……也许会不同吧……
可是，为何今天竟第一次感到有些疲惫了。
记得，刚从朝中急忙赶回来的时候，这些年头一次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可是，管家竟呈上来的一张纸，说不出口，心里一种淡淡的失落几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太乱了，不再想了……
闭上眼，在睁开双眼中，已经渐渐隐去了疲态，只是定定的看着手边的白色玉佩……
长吐了口气，淡淡的自言自语道：“皇帝看来是真的老了。”
如今，朝中唯一的皇子也在自己掌控中……嘴角，也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老皇帝看来很不甘心啊，现在竟痴心妄想的想要找回多年前被逐出宫的贵人和皇子，谈何容易……
是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的一切还不够，远远不够……
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人来人往的叫卖声，还有不时兜售零食的小贩使得皇都渐渐的热闹起来。
莫莉走着走着忽然停□，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跟着的“尾巴”皱紧了眉。
小孩惊觉到莫莉的视线，慌忙停下脚步，低着头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有些害怕。
“我不说了，只是去买些吃得东西，一会就回去。”
“……”
小孩依旧不说话，只是死命的勾着头，像是地下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宝贝一样。
从她一出门开始，小孩就躲躲藏藏的紧跟着她后面。小孩就是小孩，生怕把莫莉跟丢在路边，所以二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莫莉走一步，他就跟一步，还自以为莫莉没有发现，殊不知，这么笨拙的跟踪技巧，不走出小巷就已经知道了。
……
见状，莫莉也只好作罢，泄了气，朝着小孩摆了摆手：“过来吧。”
顿时，小孩脏兮兮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喜，站定了会儿，还是屁颠屁颠的朝着莫莉跑去。
其实，小孩猜得不错，莫莉是打算给小孩备足了几天用的食物就暂时让他先留在外面……毕竟她也是寄住在别人府上……
现在看来，莫莉又叹了口气却又像是轻松了不少，事已至此，那也只能带着小孩死皮赖脸一回了。
拉着小孩的手，掂量了手上的银子，是不是应该给小孩买件干净衣服，顺带着摁进澡盆里洗个澡……
突然，只听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踏声，莫莉慌忙拽起小孩就侧在一旁稍微安全的位置。
抬头，一个红衣男子，策马扬鞭，一阵风一样似乎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愿。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却足足让莫莉震惊了许久。
他怎么也来了……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来得及深思，就被小孩一句，我想吃……给完全化解了。
可是，莫莉还是踮着脚又看了眼早已不见的匆忙身影……心里，隐隐的有些期待什么……连自己也讲不清楚。
不多会儿，已到大宅前。
玄麒二话不说，翻身下马。抬头，看了眼浮上的匾额，燕府。眼里眉间全然是鄙夷外加愤恨的嘲笑。抬脚狠狠的踹了踹棕红色的大门，发出一阵闷响。
这时，只见一个门童模样的人，急急忙忙的开了门，侧出半个身子：“这位……”小孩上下打量了一番玄麒，只觉得眼前一恍惚。长这么大本以为自己府上的国师大人算得上是清秀绝伦的人儿，谁知道，眼前的这人竟若灿若星辰般夺目……只是……微挑的眉眼间满满的邪气。
看他的气势，衣着打扮也不似平凡人家，敢这么来唤府上大门的举国上下也没有几个，莫不是……皇亲国戚。
想到这，门童本就谦和的态度变得更加恭顺：“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家大人因为有事暂且出去了，并不在府上。”
玄麒下巴微微抬起，眉眼微挑：“你家大人是个什么东西，我只是要带走属于我的东西。”说完，也不管震撼的说不出话的门童，踹开门，大步走进府里。
……
“这位大人，可使不得啊……使不得……”紧跟在一旁的家丁们慌忙制止玄麒一个屋子紧挨着一个屋子搜找。
……眉头皱得更厉害，直到最后一个屋子也被踹开，也不见莫莉半个身影……莫不是死狐狸骗我。
站在一旁的家丁们见玄麒停下了动作，慌忙把门又关上。
“……那个，”站在一旁的一个年纪少长些的家丁颤颤巍巍的说道：“公，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先留下口信，小的们一定帮您传到。”
玄麒这才转身看向那人，淡淡的开口道：“这有没有个叫莫莉的女子。”
家丁似是一愣：“莫莉姑娘？”
玄麒眉头一皱紧：“她人哪？！”
明明也是黑色的眼睛肯定是自己眼花，怎么就看成了红色，那瞳仁红宛若赤炼的颜色，让那家丁一瞬间吓得腿脚一软。又揉了揉眼，仔仔细细的看去，这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身上还是已经吓出一层薄含。
“……姑娘，前日，就就……离开了，说是出气，转转……我们，大人也每日再找，只听说没有出城的记录……也许……”
“离开？”玄麒自言自语道。
“是，是。”
玄麒高挑的身材使得那摩红色带着一种浓墨重彩的飘逸，宛若天人的脸上竟渐渐的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
离开就离开吧，既然就在这小城附近，何愁自己找不到……总比呆在这，让猫偷了腥叼走了强多了。
想到这，玄麒的一股邪气也平白的少了许多，脸上的表情细微的有了下柔和。
看着玄麒正要离开时，那家丁几乎在心底松了口气。
谁知，这口气还没放下，玄麒忽然转身冲着身后的人淡淡的说道：“告诉你们家大人，别再懂什么歪歪心思，要是发春的话，我大可大方的介绍几个给他。”
说完，玄麒人已经出了燕府。
只剩下众家丁石化在原地，这话好毒……
出了院，玄麒牵着马找了处僻静的地方。
手指尖渐渐地在身前画了个符咒模样的东西，顿时之间凭空的那些字瞬间成了艳红色，宛若烟火四散，刹那间不见了踪迹。
玄麒看着那些消散的烟火，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最后的一点法力还够用的。
果然，没一会，就见三四只小妖已经匍匐在玄麒脚边。
“参见大王。”小妖的口气带着无限的憧憬，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玄麒看着招来的几只小妖，最多的那只也不过面强化成|人形，连狗尾巴还没收起来。叹了口气，不过以自己现在的法力，也不过只能如此：“你们帮我去找个女子，那女子跟了本王数年，身上隐隐的有孤的气味……”
说完，便撕下一片衣摆撩给了众小妖“切记，不可惊动她，找到后速来此复命即可。”
小妖听话的点了点头，一扭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玄麒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懒洋洋的笑。不过，事情有时候还是不要想得太过简单为妙。
坐在酒楼里，莫莉看着已经穿戴整齐，洗得白白净净甚至有些嫩嫩的皮肤都有些发红的小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不错。”
说完，好不忘捏了捏小孩粉嘟嘟的脸。
小孩别扭的鼓着嘴，扭到一边，一张脸红扑扑的跟个苹果一样。手却摸了摸新衣服，心里一阵高兴。
“别叫我小孩，我叫辛未渡。”小孩站得直直的，开口说道。
莫莉扒拉了口饭，看了看小孩：“谁给你起得名字，这么拗口。辛未渡……还是叫你小新得了”莫莉挑了挑眉。
“小辛……”眨巴眨巴眼。
“小新，在我以前住的地方是个很有名的乖孩子，五讲四美，热爱劳动，团结集体……”莫莉忽悠接着忽悠，小孩却听得一愣一愣，心里眼里感激涕零啊，并再三保证以后也要往小新那娃娃身旁靠拢。
莫莉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吹大了：“那个……吃饭吃饭，凉了……”
正在此时，直觉门前忽然黑风一样旋转过一个影子，但是几乎只是短短艺一瞬间，刹那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难道是看错……”莫莉不禁自言自语的道。
燕不遮看了看酒馆，皱了皱眉。还是从马车上下来，几乎是同时，刚才还吵闹的酒馆瞬间安静下来，众人接看向燕不遮。
“快看，那不是国师大人……”
“真是国师大人。”
“！！”
“听说，这次边关大捷也是大人布阵的推算……”
“是啊是啊，最关键的不止，早就听闻国师，才貌双全，今天本人更是清秀淡雅的美男子……”
“嘘——”
“国师大人朝着这边走来了。”
……
酒楼里一阵小声的唏嘘，却不敢大声，唯有目光带着崇敬般
“你怎么出去也不与我说一声。”燕不遮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莫莉身旁吃得用心的小孩，笑着说道。
明明是带着笑意却还是让莫莉一震，口气明明没有半分责怪可是却比大声斥责让人来的心里不安。
莫莉放下筷子看了看燕不遮那张依旧稍显稚气的脸，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不再多想：“第一次来皇都，我……就想四处转转。”
燕不遮看了看莫莉，似乎是再确认莫莉有人有说谎，直到看出那双干净的眼睛没有闪烁的时候，这才垂下眼，看了下手上拿着的折扇：“以后，有什么要是出门的话，先要与我商量一番。”
……
“喜欢皇都，我可以带着你四处走走。”燕不遮又抬起头笑了笑：“最近，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正赶得上一年一度的庙会，我带你去转转可好？”
莫莉见燕不遮听见自己后，表情似乎轻松了很多。只当是她贸贸然的告辞让他担待了不少，心里本身有些愧疚，又见燕不遮不计前嫌心里刚才的不适瞬间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庙会是什么？”
“庙会是咱们皇都一年一次的集会，到时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保准你大开眼界。”
……
燕不遮忽然伸手，修长的手指抚上莫莉的脸，几乎一刹那莫莉一惊正要侧开，只听燕不遮似是笑意的说道：“别动，脸上沾上脏东西了。”
……小新想开口，说莫莉脸上其实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这时，只觉得冷风吹入，后背不自觉的忽然觉得身后一紧。
“真是好兴致啊……”明明是温和万分的阳光，却忽然夹杂着寒气，逆着光勾勒出一个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桌前的红色身影。
几乎晃得看不清来人的表情，却分明感到他脸上带着笑意。宛若一股寒气瞬间席卷了全身，有些僵直。
“玄麒！！”莫莉惊诧的忽然开口：“你……你怎么……”
玄麒轻轻地坐下，懒懒的看了眼燕不遮，一把拉过莫莉紧紧地搂在怀里：“想你了。”
……
“谁准你离开的……”玄麒小声的在莫莉耳边耳语道。
莫莉一怔。
两人的距离很近，可是莫莉却依旧觉得玄麒离得很远……那句想你了，是自己偶尔奢望的，可是真正听到了却没有料想的开心，竟……有一点点失落。因为，那话依旧没有温度，说的太多轻而易举……让人分不清真假。
……
莫莉别扭的皱了下眉，有些厌恶的推开了这个不真不假的拥抱。
玄麒似乎是没有料到莫莉的反抗，几乎是一瞬间愣在原地。脸上没了之前的轻松，反而原来越变得冰冷和一丝……慌。
本就安静的酒楼显得更加寂静了……
39、第39章 突变
忽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莫莉故意错开了玄麒的视线，有些不适的皱了下眉。
这一切都落尽燕不遮的眼中，看了看两人只见都略带沉默的神情，越发的觉得自己之前想的是对的。
嘴角浮现出一丝意料之中的微笑。
这个人或许……已经构成过威胁，但是……幸好，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可是他们之间那些隔阂……
玄麒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人，有一天会这样推开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定定的看着莫莉。
燕不遮冲着玄麒笑了笑：“这位就是莫莉的兄长吧。”燕不遮装作不知，故意说道。
……玄麒眯了眯眼，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燕不遮却偏偏不慌不忙，只是忽然抬手夹了菜放进莫莉碗里，细心的把刚才掉在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放在一旁，又把自己的塞到了莫莉手上：“那筷子脏了，还用我的吧。”
……莫莉看了看燕不遮，只觉得他是想化解气氛，点了下头。
燕不遮宠溺的看着莫莉笑了笑。
“待会儿，我带你们置办些庙会需要的东西。”
……
这一幕，落尽玄麒的眼里却完全走了样，完全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暖人心怀的惬意画面。仿佛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庙会……是个什么东西！！
玄麒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那一瞬间，燕不遮因为对面坐着的男人几乎要杀了他的冲动……
可是，随机玄麒却瞬间又带上面具一般，略微挑起嘴角静静地看着莫莉，不疾不徐的说道：“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也没让孤失望，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就找到靠山了？”口气中夹杂着控制不住的情绪，有些愤怒但是更多的是掩饰心里猛然之间的慌乱。
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想过找到莫莉之后会是这个局面，他以为只要随口的几句话，她就一定会乖乖的跟着自己走，从没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一时之间，玄麒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有……心烦。
“靠山？”莫莉一怔，被玄麒盯得有些不适的动了□子：“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玄麒见莫莉依旧没有丝毫要像自己解释的意愿，本就紧蹙着眉头依然成了川字。像是忽然失了耐性，拽起莫莉就要走。
“你干什么？！”手腕攥得很紧有些发疼。
“跟孤走！”玄麒拉扯着莫莉依然出了酒楼的大门。
“放开……”莫莉依然有些恼了，粗声的喊道。
玄麒似乎没有见过莫莉这般和他说过话，不禁吃了一惊，拉着莫莉的手微微有些松动。
“……怎么？”
“我让你放开。”莫莉深吸了口气，语气出气的平静。玄麒这才低头看见莫莉手腕上依然被自己钻出了一圈红痕，有些刺眼。
“……”有些语塞。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很轻描淡写的语气，却仿佛难言口气中淡淡的苦涩。
闻言，玄麒一怔，这次他再没了之前的伪装，满脸全是的震惊。
不解的看着莫莉，见她的脸色竟是少有的疲倦，眼角有些泛红，好像刚才的那番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看着她丧气般低着头，甚至有些发抖的身子，玄麒心里的恐慌一时间莫名的放大。
莫莉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想离开。
玄麒见状，脸色明显音尘下来。
想也不想的又冲到莫莉面前：“为什么这么说？”
忽然抬眼看到站在一旁的燕不遮：“之前，不还哭着说喜欢孤，不是还说孤没有心……怎么，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就变卦了，是不是又看上谁了？”
“……“
莫莉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侧过脸笑了一声，随后才抬头看着玄麒：“你永远都是这样，相当然，从不顾及旁人的感受。”莫莉低着头，低垂的睫毛有些带着湿润。
“早晨的时候，我站在路边看见你驾马来到皇都，当时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像是要溢出来了，我站在那就猜，你会不会是因为我而来皇都……
当时，我就想，要真的是那样，我就一辈子都缠着你……谁让是你要找我回去的……”
玄麒的脸色有些喜色，正要开口，却见莫莉拿袖子狠狠地擦了把脸，掩去了脸上没来及掉下的泪：“可是，当我真的再看见你的时候，却忽然间觉得好难……”
……
“才明白你来找我，或许是因为不习惯，因为烦闷，因为很多事情想不通，会因为很多的理由……却独却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莫莉忽然抬头看着玄麒，那双眼睛瞬间变得红了，湿了长长的睫毛黏在一起，声音有些发抖：“你……你也一样喜欢我。你不懂的……
你把人当成玩偶，就算是不喜欢宁愿丢了也不愿被人拿走，感觉玩偶身上的线松了就紧一紧，再顺手丢回原处……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感觉真的那么好吗……”
玄麒想否决，可是第一次话到了嘴边却否认不了半个字。
莫莉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从希望到淡淡的绝望，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声音微微发颤：“我喜欢上你那是我的事情，”莫莉忽然眼角的泪抑制不住的掉下来：“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再这么想了。”
“……”
“……要是以后没有别的事，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莫莉低头从玄麒身边擦肩而过，玄麒的手下意识的一动，想拉着她，可是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
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莫莉低垂着头走回到酒楼，拎着一个小孩和燕不遮上了马车，渐渐地走远了。
……
依旧人来人往的街市，只剩下玄麒一个人站在原地。
……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连呼吸都有些发疼，满满的苦……可是，他却依旧没有打算去追上去。
有些事情似乎已经出乎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因为……
她说的全都对！他没想过来找她之后，他们之后会怎么样，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气不过，只想把她带回去和以前一样，仅此而已。原因很简单，只是她不在让他少了许多乐子……
这个理由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为何刚才看见她哭着说，以后不会再见的时候会这么心疼，心的位置像是裂开了一道口……他似乎还是想不明白……或许，他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想承认，否则他也不会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
一夜，好像所有的事都让人无法安睡。
燕不遮没有再提过那天的时候，很知时宜的回避。
……
那天的事情被轻描淡写的带过，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惜，人心却是个很难猜的东西。
辛未渡随着莫莉回了燕府，燕不遮也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莫莉避重就轻只说是看他可怜便让他跟着。
燕不遮似乎深信不疑，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意小孩先暂时住在燕府。小新这小孩似乎比莫莉想象的要倔强的多，虽然燕不遮一再强调府上并不缺什么下人，但是抵不过小孩的坚持，勉强让他做个书童，正好他这个年纪也该学些东西了。
燕府依旧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有了人小鬼大的小新童鞋作陪显得也不似以前那般无聊了。只是有件事很奇怪，原本的管家不知道为何换了人，换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管家，笑起来有加上脑门三个酒窝，样子看起来极其和善，不过依旧不怎么爱说话，凡是也不过是一笑带过。
“美人……”忽然觉得正晒暖的阳光被人遮住，莫莉这才从太师椅上挪了挪，睁开眼只见乔然站在一侧，笑得跟年画一样。
莫莉见他，刚才还迷迷瞪瞪的睡意顿时消了，伸了个懒腰。舔着脸，朝着乔然笑咯咯的，拉着他入座。
乔然看似满意的朝着莫莉点了点头，这才从袖子掏出几张图纸。
“喏，这是几家已经是皇都最便宜的小屋。”
莫莉笑呵呵的结果图纸，小心的收好，还忙不迭的帮依然大爷模样的乔然斟茶递水。
乔然似乎很满意：“这还凑合，还不枉我帮你跑了这么多的地方。”
“是是是，您说的是。”莫莉就差没讨好的嗷嗷两嗓子。
乔然见状，看了看莫莉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摇着头又笑了起来：“你啊，还真有意思，干脆别找什么房子了，直接住到我府上，你我郎情妾意岂不美哉……”说着，爪子就要往莫莉身上揽。
莫莉准确的一拍，扼杀在摇篮里：“我可还想多活几年，你的那些莺莺燕燕还不把我给活剥了。”
乔然撇了撇嘴：“真不识趣，”低头抿了口茶，神色少了些嬉皮笑脸：“你真打算要搬出去，住在这里不好吗？何况你也没什么银子。”
“不是不好，只是……”莫莉没有说下去，她觉得燕不遮对自己很好，就是太好了让她有些发慌。
那种好是要求回报的……越逼越近，几乎要把人吞没。任何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都是有缘故的，虽然她之前是救过燕不遮……但是，最近她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神情不单单的只是想还恩，还有许多别的东西掺在在里面……
而那些恰恰是她无法回应的。
乔然看着莫莉不说话，微微皱眉，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我的那个师弟，小的时候，师傅就说过他煞气很重，唯恐他一时不慎走了邪道，所以师傅交予他的大多是内修的功法……那些法力大多是让人无欲无求，小时候，我甚至都以为师弟有些过于沉稳，几乎有些老僧入定，什么都惹不起他的关心。我还以为这小子，一辈子就这样老成下去……”
……莫莉发现乔然似乎有些为难。
“直到你出现，我才惊讶的发现，他似乎又与往常有了些不同，有时候，整个人也不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嘴边也多了笑容，似乎……还，有了些人情味……”
乔然看着莫莉，神色为难：“我知道说这些话很不适合，但是……我其实很希望姑娘能继续留在这里陪着我师弟，看着他……”
莫莉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是却也说不出口。
“我也知道这很为难，但是……”乔然依旧半遮半掩的，许久烦闷的挠了挠头：
“唉，其实……我直说了吧，我师弟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是真的要离开，恐怕也不会那么简单……这件事，远非你想的简单，最好还是先想想清楚，这样没什么不好，省得倒时再悔不当初……。”
莫莉这才明白乔然为何知道自己求他帮忙找房子的时候会一日比一日神色为难，话里有话……
悔不当初……
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复杂吗……
莫莉其实也有些分不清楚。她每日见的燕不遮都是和善的，平时带人虽然冷冰冰的但是还不至于这般严重……但是却还是想起下人们各个看见自己躲躲闪闪的模样，心底却又不是完全不信。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想清楚的。”莫莉还是说道。
顿时，乔然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一样，脸上又浮现嬉皮笑脸。
不多会，就扬言美人在等，脚底抹油溜走了。
燕不遮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看来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来不及换衣服就冲向莫莉的房间，笑着和莫莉一起用餐，虽然饭桌上有个叫小新的电灯泡，但是燕不遮还是难言心里的难言的高兴……
好像，皇城里的那些事情变得轻松了不少。
饭后，莫莉还是试探性的像燕不遮询问了下想要搬出去的想法，燕不遮只是低头抿了口茶，笑着点了点头，说是随时可以，只是窝着茶盖的手在一侧微微的收紧。
莫莉并未看到，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月，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一件事满城风雨的事情……
那就是，国师拒绝了皇帝赐婚的要求。
因为，庙会后，他要迎娶一个叫莫莉的女子。
皇都炸开了锅……
人们纷纷猜疑事情的突然，可是更多的是羡慕，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客官，客官……”店小二顺手推了推依然醉倒在一侧的客人。
“恩？”玄麒微微侧头，吃力的皱着眉，眼睛有些涣散，看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眼“……作甚？”
店小二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这位俊朗客人依然醉的厉害，却还是露着淡淡的威严：“客官，我，我们这已经打烊了。”
闻声，玄麒静静的闭上眼。
许久才缓缓起身，放下银子，踉跄了下，身子有些吃力，但还是出了酒楼。
……
什么狗屁说是孤的错……
想到这把手边的酒壶重重的摔在一边，有些颓然的坐在石阶上……身后一直尾随的小妖不敢上前，小心的护着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
想起这几天满城的风言风语，还有昨日的亲眼所见，他就觉得难受，浑身像是撕裂了一样疼……
国师夫人……
就你也配，呵呵呵……这也太讽刺了吧。
那双红色的眼眸，缓缓地闭上，似乎就连意识到了极限。
睡了过去，小妖们抬着妖王进了客栈。
可能连玄麒自己都没发现，昏迷不醒的自己，嘴里一直呢喃着：莫莉……别走……别走……
40、第40章 无奈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玄麒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已是傍晚。
头疼的厉害，忍不住恩了恩额头。半响，才起身走到前面的桌前倒了杯清茶，喝了几杯，这才觉得混乱的思绪，勉强清楚了些。
有些疲惫的看着窗外，昏黄的夕阳有种落魄的荒凉。
“……”玄麒也只能沉默的看着，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发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手一时不稳，茶杯顺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屋里猛然响起的响声，仿佛让玄麒的拉回了思绪，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碎片。脸色越发的阴沉。
明明只是些碎片，却让玄麒越来越清晰的想起莫莉。那天，她想哭却强忍着的模样，他静静地看着马车渐渐驶远……还有，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她……
茫然的伸手，却终究还是落了个空。
一切都像是定格了一样，满满的压抑酸痛挤满了整个房间，好像随意间的一个动作都会引爆满满的难受，只能站在原地，不敢雷池半步。
他真的后悔了……
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这些日子，像是梦魇一样纠缠着他，挣脱不开只能由着自己越陷越深，沉沉地闭上眼，只能沉默。
咎由自取，这个词，是不是太贴切了些……
“要是，我现在才说后悔了……你是不是就会回来……”玄麒的恍恍惚惚地问着红旗，眼神好像在嘲笑一般，脸色有点发白。
他依旧盯着安静的四周，没有回答。
……
也许，是太过空荡的房间，使得平时高傲邪气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带着一丝苍凉的痛苦……
还有不知所措。
夜不知不觉已深。
位于皇城北面的大宅此刻却灯火通明，府上的下人们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装饰着府宅，下个月就要迎娶新夫人，府上任谁也不敢怠慢。
燕不遮轻轻地推开房门，看着已经睡下的莫莉，挑嘴轻轻的笑了笑。
轻手轻脚的走到莫莉身边，坐在床边看着莫莉，轻轻地帮她拨了拨脸上的碎发，露出一张无邪的脸。忍不着低□子，轻轻地吻了吻莫莉的眉心。
“过完庙会，我就娶你，你说可好……”
“……”沉睡的人丝毫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谁的依旧安稳。
“你似乎睡得很香啊……”清冷的月光，照进房间里，显得有些发凉。
……
“……这才乖。”说着还不忘为熟睡的人掖了掖被子。
……
又安静的看着莫莉笑了笑，这才出了房。
刚出房门早就后在门外的管家，马上跟上，小心尾随着燕不遮进了对面的房屋。
“今天有好好吃药吗？”燕不遮早已收起来脸上的笑意，月光下勾勒出的一抹蓝色，有些昏暗。
“回大人，莫姑娘这些天都有好好的吃药。”管家说着还不忘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点上了屋子里的烛火，顿时屋子变得明晰起来。
燕不遮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复问道：“那……乔然有没有再来过……”
“回大人，乔然大人今天中午倒是来了一趟，就被莫姑娘给打发走了。”
这时，冷风吹入，烛火一闪，房间忽然变得黯淡下来，忽明忽暗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
“大人，这是所有皇都城内所有贱卖住宅的房契，加上乔然少爷给莫姑娘作参考的住宅十二间，以及其余打听来的十四间，还有周围的房间一共四十二间都在这里了。”
随意的翻了翻手上的房契，燕不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管家小心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燕不遮坐在窗前，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窗外的冰冷的月光，静静地照进来带着阴暗。
顺手，拿起手边的一叠房契，点着了火盆，一张一张的丢尽了火盆，那些纸顺便被点着，马上被烧成了灰烬。
“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说离开就要离开……现在不是很好吗……”烧完了最后一张房契，燕不遮似乎这才整个人轻松下来。
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乔然再给她找地方住，他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以为是时间长了她也就放弃了。谁知，却并不是。她依旧坚持要走，也要离自己而去……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这样……
他不想也对她下迷魂药的……
他真的不想……
还记得那天，他早早的下朝和她一起吃饭……
“那个……我，有件事想说。”莫莉放下筷子，脸色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着他笑了笑：“昨天，我在附近找了件不错的小宅子，在这里打扰了这么些天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想……”
“这里不是挺好吗？”他忽然打打断，放下碗筷冷冷的说道。
莫莉一怔，看得出燕不遮脸色有些难看，慌忙皆是道：“也不是……只是……”
“那就好，就住在这里吧。要是嫌这不够热闹，我可以多找几个人来陪你说话，小新也别再当什么书童了就来让他来陪你做个伴。”说完，燕不遮起身就要走。
每次都是这样，莫莉一急，忽然喊住了他：“我想搬出去！”
……
猛然的沉默让显得有些安静。
还是说出来了……
燕不遮只觉得自己心微微一颤。
“为什么？”声音不带着起伏，清清冷冷。
“啊？”莫莉似乎有些吃惊没有料到燕不遮会这样问。
“我问你为什么！！”燕不遮有些急了。
“你我非亲非故，长住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何况……”莫莉神色也有些不耐烦，顺口说道。
“何况……什么，”燕不遮忽然上前一步，笑了笑：“何况，住在这里久了怕那个叫玄麒的误会吧！”
燕不遮突然之间异乎寻常的平静，让人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安。
“不懂你在说什么！”莫莉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不能走……你哪也不能去！”说着，燕不遮忽然紧紧地搂着莫莉。
“你干什么？放手！”
“……是你先招惹我的，不能走，你哪也不能走……”燕不遮神色有些恍惚，开口喃喃的说着，手却越箍越紧。
“……燕不遮，你干什么……先放手……”莫莉奋力推搡却也挣脱不了。
燕不遮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单手紧紧地捏着莫莉的下巴，想也不想的低头吻了下去，眼里带着难辨的疯狂。
“唔……”
莫莉证人现实一僵，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燕不遮却痴迷了般，重重的亲吻着莫莉的唇，湿滑的舌头深了撬开了莫莉的贝齿，贪恋的舔舐着……
“……嗯……”
燕不遮反复的吸吮着莫莉，眼里隐隐升腾出一丝癫狂。手不觉得探进莫莉的衣内，想要更多……
“……”莫莉瞪大的眼睛，吓得有些发抖，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被牵制的身体，几乎使不出力。
炙热的手掌，游走在莫莉全身……吻得有些忘情的燕不遮，渐渐禁锢着莫莉的手有些微微放松，撕开了莫莉的衣襟。
见势，莫莉狠狠地朝着咬下舌头。
“嘶……”
猛然的疼痛，让燕不遮这才有些清醒。
想也不想，莫莉一慌忙起身，重重的打了燕不遮一巴掌。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瞪着燕不遮，顾不得有些凌乱的衣衫，只是慌忙朝着门外跑去。
……
“……”燕不遮扶着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朝着门外看去，莫莉已然跑远了。
心下这才一恍，莫名的害怕。
总有种感觉，若是今天她出了这里，怕是……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燕不遮脸色突变。
紧忙朝着半空画下了符咒，顺势一道蓝光由天而降，嘴里的咒语倾吐，只见那光直直的冲出房门，如注一样倾泻在莫莉身上，像是被禁锢在透明的拥挤的玻璃房里一般，动弹不了半分。
“收！”燕不遮蓝色的衣衫挥动，只见那光牢，飞速的回到了燕不遮面前。
“……”
莫莉惊喘的看着燕不遮，声音都有些发颤：“放开我，放开……”
燕不遮却轻轻皱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伸手轻轻的抚摸上莫莉的依然苍白的脸。
“……”
“燕不遮，我救过你两次，我是你的恩人……你放了我，我们有事好商量……好不好……”莫莉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不搬走了，再也不提要搬走的事情了……”
闻声，燕不遮的刚才还有些疯狂的神色有些平稳，竟有些恍惚的问道：“……真的？”
莫莉见状，连忙点头：“我不走，再也不走了……”
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一样，燕不遮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力的笑容，又重新把莫莉抱在怀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是在霞我对不对……你啊，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你不可以丢下午一个人……怎么都不可以……”燕不遮的声音带着乞求，像是在哭：“……死也不可以。”
莫莉有些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
本以为过去了，谁知突然之间燕不遮从袖口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米粒大小的药丸放在手心上。
静静地看着莫莉，小声的央求般说道：“吃下它，吃了它你就再也不会想着离开我了……”
莫莉一慌““燕不遮……你干什么……我不吃，我答应，我答应你不离开，再也不提搬出去的事情了……”
莫莉只觉得恐惧不安，本能想要后退，可是偏偏因为环绕在她身上的光牢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燕不遮微红的眼睛带着些说不出的痴狂，让人有些后怕。
“……不都说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现在谁也不信……”燕不遮小声的喃喃道，手却轻轻地扶着莫莉的脸，像是哄小孩一样笑着说着：“这药不会伤身子的，只是让人暂且昏迷，但是，我保证醒来之后就什么都忘了，干干净净……真的……”
说着，不顾莫莉的哀求和挣扎，紧紧地闭上眼默默念咒语，消解了莫莉呼救的声音，静静地光牢越收越紧，钳着莫莉的下巴。
药顺势进了腹中……
莫莉眼角含着泪，无奈的静静地看着燕不遮……
燕不遮紧紧的抱着莫莉，这种贴近的姿态让燕不遮陷入了回忆，莫名的恐惧和不安，身体微微颤抖。
自言自语的说着：“……小时候，我一直都是多余的，被当成祭品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起码……我还有点用，不是吗？”燕不遮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眼角带着些泪痕：“不过，你救了我……看着你一点，一点，就那么消失在眼前，我才知道死有多可怕……”
……
“后来，被师傅救了……我什么事都学着忍让学得乖乖的，生怕有天师傅不高兴再把我送回祭坛……我一直觉得这样过着也许不错，可是，自从师傅那天为我补上一卦之后，他变得越来越偏心……他越是不让我学的，我偏学，最后我不学了老头子教我的，还学了他不愿传授的……“
……
“我时常去寒潭那里去坐坐，一天比一天觉得只有你对我最好……真的……再看见你的时候，你有救了我……”说着，燕不遮笑了，脸上静待着一种孩子的单纯：“呵呵……当时我真的好开心……我又找到你了。”
莫莉静静地听着，眼里有泪掉了下来，不知道是在为谁而哭……眼前那抹红色的影子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远，最终还是消失在一片黑茫茫的雾色之中，再也看不到踪迹……
无奈的越来越觉得眼皮很重，心里有些愤怒，不安，恐惧，可是也有种一丝淡淡的同情……
眼前越来越模糊……
不知不觉，好像是所有的灯关了，好困，睡着了一样……
燕不遮轻轻地抱着莫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静静的坐在一旁……
渐渐地已经恢复如常，换上了以往的神色，平静非常。
“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搂着沉睡的莫莉喃喃的说着，却不知道何时，抱着的人已经哭了。
41、第41章 伤心的歌
安静的屋外，不知不觉又下起了大雨，从天而降的雨滴几乎连成了串，重重的砸在地上，飞溅起水花使得四周氤氲着水汽，哗哗的水声冲刷着青石板的街道，好像要洗掉所有的印记一般。
燕府的大宅外，不知何时一抹红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儿，只是撑起的油纸伞使得雨水被挡在外面，周围却溅起一片水花，锦色的红色衣摆被浸湿，成了深红色。风吹过，被玉簪松挽起的发尾，打湿了些。
玄麒一个人站在屋外，有些紧张的皱着眉，略显妖治的脸上带着一丝少有的倦怠。琉璃般冰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不自觉地微微紧绷的嘴角，无时不透露出主人略微的紧张，偏偏一张脸全部是淡淡的慵懒显得极为矛盾。
真是……
玄麒握着油纸伞的手还是紧了紧，从来没想到他竟会有今天。向来自以为是的他，从未对谁低过头，更从未这般等过谁的。可是，此刻却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等着别人传达，才能见到那个，他想了整整几天也想不透的人儿。
明明觉得他的心里不会这么在意，可是却总是不自觉地想着她。
……
最终，还是抵不过想再见见她的念头，亦或者只是想，想补上一句迟来的喜欢，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玄麒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还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于是，他规规矩矩的站在府外半个多时辰。
门童传达了好几次，屋里的她都没有想要见他的意思……
渐渐地，心里莫名变得紧张，甚至有些害怕，不时的总想起传遍街头巷尾的那个传言，她月底就要嫁给那个人了。一定不是真的……不会，一定不会……怕是她为了故意气自己才使出下策，一定是的。玄麒反复的安慰着自己，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时，紧闭的门还是缓缓地打开了，玄麒顿时只觉得心口莫名有种忐忑，不自主的紧紧地握牢手上的伞。
“公子。”门童看着已经在站了大半个时辰的这位公子，哪里还有之前第一面见到时的傲气凌然，那张冰冷的俊俏的脸上此刻静待着微微露怯的神情，让人有些心酸。
看着这一幕，门童忽然觉得刚才的莫莉姑娘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她，怎么说？”玄麒缓缓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忽然变得很冷，语调竟有些微微颤抖。
“呃……莫姑娘睡下了，她说让你先回去，过阵子她回去找您。”门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不认识他，怕是认错人，让他走的原话。
闻声，玄麒的脸上似乎缓缓的舒了口气，不过片刻竟露出一丝丝的苦笑，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酸涩和复杂。
“……”
雨依旧越下越大，雨声几乎要吞噬了周围一般。
玄麒依旧站在屋外，静静的看着燕府大宅。
一墙之隔而已……
她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要是这样能够让她消气的话，他就愿意一直就这么站着，等到他睡醒。这样，她看见这样的自己之后，会不会……也许，能消气吧……
可以，收回，那觉再也不见的话。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着。
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
明明只隔了一墙，玄麒却觉得原本很近的两个人忽然隔了好远好远，远到看不清，也听不见……这种感觉，他甚至不敢想象，后知后觉的害怕，可是这种不详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像梦魇般纠缠着自己……
玄麒依旧僵硬的站着，发呆，规规矩矩……
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经黑了，再加上本来就很大的雨，渐渐地已经模糊不清四周了。
门童又一次从大门里探出头……
尽管周围已经模糊不清，可还是第一眼就看到那某妖异的红色。
一切都显得静静地……
除了雨声。
这时突然，眼前的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只见……
莫莉就撑着伞，站在屋檐外，水蓝色的裙摆在水雾的湿气下显得格外的不真实，却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突然只见，见她站在屋前的台阶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猛然一亮，竟真的对着自己微笑，露出那个甜甜的酒窝……
一时间，玄麒几乎觉得呼吸一窒。
那张熟悉的笑脸，几乎瞬间扫走了之前的失落和紧张。
琉璃的眼里发出异样的光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个笑脸意味着什么，她……现在又站在自己的面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满满涨涨的，握着伞的手微微的发抖。
看得出，玄麒异常的兴奋，却也异常的紧张的心境。来不及多想，玄麒人已经飞快的朝着莫莉跑去，之前想好的说辞好像都变得空白，他现在只想，一心只想带着她离开，希望还来得及承认自己的心……
幸福，其实也很容易。
……
就在冲到她面前，要轻轻地，像以前一样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却明显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玄麒一怔，愣在原地，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陡然失落的脸，心脏隐隐的有个地方一阵刺痛。
可是，来不及思考。
就见，莫莉脸上的惊恐瞬间转化成了欣喜，几乎是一瞬间就落入了另一个一个怀抱……
“……冷不冷？”
……莫莉摇了摇头。
燕不遮笑着脱□上的白色的斗篷赶紧裹在莫莉身上。
“不是让你别在等我，你病刚好，躲在府上歇息。”燕不遮叮嘱着，还不忘紧了紧她身上裹好的斗篷。
……莫莉没有出声，只是笑，一双水灵的眼睛格外的清凉。
玄麒站在一旁，像是个局外人一样。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莫莉和那个只见过不到几面的燕不遮，心里空牢牢的，一阵钻心的痛，几乎让他发不出声音。
那个笑，竟……不是为了他。
他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呼吸有些乱了。
嗡嗡作响的脑子，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画面……
她还在生气吗，是吧，一定是……反复的告诉自己，修长的手，忽然一把握住莫莉的手。
“我……我……”那双有些发着微红的黑色的眼眸，忽然盈满了伤感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有水汽的关系，那双眼睛镜像哭了一般。
……
“……我，后悔……了……”许久，声音干涩的厉害才勉强挤出几个字。
……
莫莉看着他，直觉得握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双手，冰凉，颤抖。
玄麒一慌。
“我真的……想得很清楚了……我喜，喜欢你……”那张邪气的脸上，再没了镇定，变得迷茫，变得温柔，哀伤还有无助的……紧张。
“我真的好想你，一直一直……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只是我一直以为……
你不会离开我，总觉得……一切都不该这样。我不可能会喜欢上想你这样的人……可是，我这次好像错了，我原来早就离不开你了……”
玄麒可能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神情，怅然若失。笑着喃喃自语，那双眼睛好像带着泪水，脆弱的让人心醉。
……
只可惜，一切注定的太迟。
看着，被紧紧攥着的手，想要挣脱。那张本该只对着自己笑的脸，此刻却满是惊慌，一脸的陌生！
陌生……
玄麒几乎打了个寒颤，他不要，别……别用那么恐惧的眼睛看着他，干涩的声音几乎带着少有的祈求和恐慌。
“莫莉莫莉……是我，是我……”玄麒沙哑的声音，好像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也能够，明明笑着反复的地域，可是眼角晶莹的水滴缺陷的格外的刺眼。
……
莫莉有些躲闪的向燕不遮靠了靠，别着头求救般的看着燕不遮，身子一个进的后撤。
“我再……也不会了，我真的会只对你好，别，别这样……看我……”真切的声音掩埋在与雨水中，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像是一场迟来的噩梦。
……不知不觉好想谁哭了。
“玄公子，还是请你放手吧。”声音冷冷清清的响起起，打破了悲伤的雨声。
……
闻声，玄麒猛然抬起头，好像那种难耐的恐惧到了临界点，变得猩红的眼睛忽然看向眼前的燕不遮。
……
“你，是你……一定是你，是不是对她作了什么？！”一把揪住燕不遮的衣襟，声音宛若修罗一般阴沉狠毒。
……
燕不遮却只是冷冷的看了玄麒一眼，嘴角扬起一丝无比诡异的微笑：“玄公子，话可不要乱说，我能做什么……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疼还来不及……更何况就算做了什么我都是为了她好。”
妻子……
玄麒几乎觉得脑子瞬间炸了，揪着燕不遮衣襟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青筋微微爆出，满眼的疼痛变成了恐惧和黑暗，早已变得猩红的眼睛带着一丝嗜血的疯狂。
忽然，手锁紧燕不遮的脖颈……
嘴里忽然吐出强制性的魔咒，暗红色的魔咒宛若天将，一时间全都朝着燕不遮袭来。
……
“啊——”玄麒忽然松手，满眼受伤的看着眼前的莫莉。
暗红色的咒语一时间消失殆尽，因为强行使用已尽的法术，玄麒的嘴上染上一层血红。
眼前的那个她，惊恐的退到燕不遮的身后，嘴角带着一丝血痕。
……
燕不遮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被咬出一圈血色牙印的痕迹，好像做了个长久的梦被人嘉兴了一样，那双疲态不堪的双眼忽然缓缓闭上，再正开始已是一派死气沉沉，嘴角带着轻笑。
“哈哈哈……”
莫莉有些发抖，燕不遮下意识的侧身把莫莉搂在怀里。
燕不遮暗淡的看着莫莉，又看了看燕不遮，嘴角的苦笑越来越深。
“我小时候……做了个可怕之极的噩梦，我梦见……我掉进了一个冰潭里，可是却使不出法术取暖，那些冰水呛得眼泪横流。
寒气一点一点的夺走我身上的温度……我当时怕极了，生怕连本体的火源也会被一起取走，只能紧紧的护着心口……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抓出了血痕……”
玄麒轻轻的说着，异常平静的脸，除了白皙的手臂上缓缓流下的鲜血，还有哑着的嗓子：“可是，直到今天……哈哈哈，我才发现那刺骨的冰寒原来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说着，玄麒突然转头看向莫莉：“原来……原来不过一个眼神罢了……”
“何必……”如此。
玄麒好像没有察觉到手臂上的血痕，笑着摇了摇头，走进来雨里，红色的衣服很快被打湿，雨水顺着黑色的长发一点一点的留下，手臂上的血水也被冲淡，最后也在积成一滩水的地方，化成了一道刺目的红色。
……
莫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奇怪的人渐渐远去，眼角忽然掉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狠狠的用手抹干净可是却还是抵不住眼泪一直往下掉。
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眼泪就是拼命的往下掉……
泣不成声。
燕不遮轻轻地抱着莫莉在怀里，淡淡的看了眼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也许，事情他想的太简单了，太想当然。
……
玄麒静静的坐在街旁，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偶尔路过的人不由的侧目，看着坐在雨中浑身湿透的奇怪男子。
“人间……真不是个好地方。”
玄麒笑了笑，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是满脸的无措，像是被人丢在路边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只会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焦虑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敢想那双陌生的眼睛，那让他从骨子里觉得冷……颓然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挂着水滴，苍白的脸带着一种脆弱至极的美丽。
好安静。
这时，忽然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
轱辘的马车碾过青石板的道路，缓缓地……
没多时，马车忽然传出一声女声，马车忽然停下。
这时，只见一个白衣恍若仙人一般清美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边撑伞边朝着玄麒急切的跑来。
“玄公子！！”
……
“玄公子……”
……
玄麒忽然觉得打在身上的冰冷雨水好像是少了，这才抬头看了看，只见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懒懒的眨了眨眼睛：“是你啊。”
乔依为玄麒撑着伞，脸上带着一丝心疼，还有一丝若不可见的红晕。
42、第42章 蓦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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