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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丑」人多作怪 > 第二章

第二章

嘉珲一阵愕然,旋即沉下脸。「谁欺负过你、虐待过你?」

琥珀忽地矮身坐回小腿上,别开眼不吭声。见状,嘉珲也没再追问下去,即使她不说,他也猜想得出来答案是什么。

好了,一切都已水落石出,现在他又该如何是好?

看她对自己所相信的一切是那样根深柢固地认定绝对不会有错,想要说服她的以为、认为、认定全都是错误的企图,有九成九是白费时间的愚蠢行为,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在他们已拜堂成亲之后,他还能如何?

算了,既然难以说服她,他们又已成了亲,就顺其自然吧!不过他从来不愿意勉强任何人,所以……

「你确定你愿意跟我?」这件事他非得再三确定再确定不可。

闻言,琥珀即刻回过眸来,一脸惊惶。

「你觉得我实在太丑,丑到你无论如何忍受不了,所以不要我了吗?」

天哪!这种话无论如何不该轮到她说吧?

「算了,只要你不后悔就好,我们睡吧!」他累了,比起与黑熊、老虎搏斗一场,和他的新娘子沟通更疲累。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洞房花烛夜的事,以后还多的是时间去完成。

「哦!」

琥珀马上背过身去,嘉珲注意到她的耳根和脖子都红了。

「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啊!」

「……」

「我没成过亲,也没人告诉过我洞房夜该做什么,所以这种事我是不瞭的啦!最多我只看过公狗姆狗交配,韩梅姊说就跟那个差不多,映雪则说女人只要把衣服脱光光,剩下的交给男人就行了。」

话落,她羞答答地回过身来,嘉珲顿觉脑袋仿佛被雷殛般一阵眩晕,瞪着她那一身白晰无瑕宛如凝脂玉般的肌肤,再一次忘了呼吸。

她的双峰是如此坚挺饱满,腰肢是如此纤细柔美,臀部是如此丰润­性­感,玉腿是如此修长挺直,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诱惑着他,使他血脉偾张,欲望有如火山一样爆发……

她真的只有十六岁吗?

嘉珲立刻改变主意,决定要把今天该做的「工作」完成之后再睡觉。

而当琥珀看到他脱掉皮袍衣裤和靴子时,她的心跳差点停止,换她移不开视线地直了眼,即使她心里很明白不应该如此公然注视一个赤­祼­的男人,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因为好奇,更因为惊奇。

不过这不能怪她,如果他不是拥有如此雄伟壮硕的身材,她就不会这般失态,所以这都要怪他,对,要怪就怪他!

赞叹的眼神一一流连过他宽阔的肩膀、健壮的胳膊、结实的胸膛、瘦削的臀部和强劲有力的大腿,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炫耀着惊人的阳刚力和无可匹敌的男­性­气魄,令人无法不慑服。

最后,她的目光惊恐地停留在某个最惊人的部位,拚命吞咽口水。

「夫……夫君,你确定交给你没有问题吗?那个……那个公狗好像没有那么大耶!」

☆☆ ☆☆ ☆☆

几乎所有人都做了同样的推测,断定琥珀必然是有某种缺陷,或者其貌不扬,甚至很丑陋,所以才会刻意挑上安达嘉珲作夫婿。

你丑我也丑,大家谁也别嫌谁。

所以翌日清晨,嘉珲甫踏出毡帐,一眼就注意到等候在外面的达春满眼、满脸、满身的同情,他不禁莞尔,回身把毡帘拉好,再留下几句吩咐。

「守在这儿,千万别让任何人乱闯进去。」

「如果夫人要出来呢?」

「跟紧她,用你的­性­命保护她!」

但是当嘉珲和劾里钵、副宰相派来的使者,以及所有酋长们沟通过各方的意见与意愿之后,回来却只见达春依然守在毡帐外,已经无聊到闲着抓蛐蛐玩了。

「她还没醒?」

达春耸耸肩。「除非她从后面跑了。」

嘉珲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但仍忙不迭地赶紧拉开毡帘进去,继而失笑。

羊毛毯上根本瞧不见半个人,只有一团乱七八糟的长毛毯堆在正中央,圆溜溜的,根本不像有人睡在里头,不过这堆长毛毯长着一双女人的纤细玉足。

眼角一瞥,蓦见羊毛毯上沾了几许血迹,嘉珲又探出头去。

「去准备一桶热水来!」

实在没料到她竟是如此酣睡的人,竟然直到他把她抱进热水中,她才猝然惊醒过来。

「咦咦咦?我……我在哪里?」

一手扶着她,一手用毛巾温柔地擦洗她身上的血迹与残余,嘉珲始终面带微笑,兴味盎然地看着她由茫然到困惑,再若有所思,进而逐渐回想起一切,最后满脸通红。

「还痛吗?」声音也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

他向来不是个温柔的人,也不懂得温柔到底是什么东西,身为部落酋长,更不允许他随便乱温柔,但此时此刻面对纯真稚­嫩­、直率美丽的她,他才惊讶地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不懂得温柔,而是从来没有人能够牵引出他的温柔。

事实上,自他脸上多了两条蜈蚣之后,他也很少出现笑容……不,是根本笑不出来,至少在外人面前他绝不会笑。

「呃?」琥珀羞赧地别开眼。「啊!不……不怎么痛了。」

「会骑马吗?」

「我爹教过我骑马­射­箭。」

「很好,不过待会儿你最好还是和我共骑。」

「要回你家了?」

嘉珲颔首。「我们已经开过会,最好早点回去,下个月就会开始下雪了,我们必须去狩取猎物回家过冬。」

「打猎?」琥珀双眼一亮。「我也去好不好?我的­射­箭技术也很不赖喔!虽然很久没­射­了,不过只要稍微复习一下应该没问题。」

嘉珲笑笑。「再说吧!」

待她穿上他为她准备的女真人团袍襜裙后,拢起一头乌云,再看看他垂在脑后的长辫子,不禁迟疑了起来。

「头发该怎么办?」入境该随俗,她当然不能再梳汉族发式了。

「辫发盘髻,很简单的。」嘉珲转至她身后。「来,我帮你梳一次,以后你就可以自己来了。」

半晌后──

「真的很简单耶!」然后,她又拿起面纱……

「你还要继续戴面纱?」

「我不想吓到别人啊!况且……」琥珀仔细戴好面纱。「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想让你被别人嘲笑嘛!」

不用别人来嘲笑,他已经在嘲笑自己了。

「难道你准备一辈子都戴着面纱?」

琥珀螓首微倾。「你不喜欢我戴面纱吗?」

「不喜欢。」这非关美或丑,而是因为戴面纱既不方便也很危险。「无论是在森林中也好,在旷野中也罢,我们都要靠五感来提高警觉­性­,你戴着面纱等于是削弱了眼力和嗅觉的功能,这是很危险的事。」

「原来如此,那……」琥珀想了一下。「回到你家之后再拿下来好了,起码你的族人不会嘲笑你。」

听她左一句嘲笑,右一句嘲笑,嘉珲连苦笑都扯不出来,只好拚命叹气。

这个小女人早晚有一天会逼疯他!

☆☆ ☆☆ ☆☆

四个相互结伴来到蛮荒旷野出嫁的女孩,她们在分开前的道别场面确实相当悲壮,哭天喊地,哀天又叫地,黑龙江、松花江、牡丹江和­嫩­江汇聚一处,说不决堤淹大水才怪,还有一个抱住另一个的大腿,打死不放手,差点把人家的襜裙都给扯下来了。

「你还在哭吗?」

四蹄飞奔声中,嘉珲低声询问躲在他怀中饮泣的琥珀,同时细心地再把她身上的雪白风袍拉好,包妥她的肩膀,裹住她的腿部,然后轻轻挪动她的坐姿,让她的臀部更平稳地安放在他坚实的大腿上,最后再用有力的手臂紧紧扣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肢。

「……」

「为什么?」

「她……她们……」

「你已经嫁给了我,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你、照顾你,不需要依赖她们。」

啜泣声静止,片刻后,她可怜兮兮地仰起娇靥,面纱因泪水而紧贴在她脸上,形成一副极为撩人的景象。

「真的吗?你会保护我、照顾我,即使我是这么丑陋?」

真希望她不要再提起她有多「丑陋」了!

「不关美或丑,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

「不会欺负我、殴打我、凌虐我,即使我是这么丑陋?」

为什么每句话她都得要提起她有多「丑陋」不可?

「别人如何我不管,但我是绝对不会欺负、殴打、凌虐我的妻子!」为免她再继续疑问下去,他又追加了一句,「我发誓!」

面纱后的清澈水眸认真地凝视他片刻,她嫣然浮起一抹笑。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尽管我是如此丑陋,你还是对我这么好,这么体贴我!」

该死,如果她再提一次她有多「丑陋」,他一定会当场发疯,抓狂给她看,特别是在他正因为她紧贴在他胸前的柔软娇躯,还有自她身上飘散出的诱人气息而紧绷得疼痛不已的时候,说不定下一刻他就忍受不了,马上把她拖到路旁草丛里去厘清她的疑虑,证明他有多不在意她的「丑陋」。

见鬼,现在的他就像一条随时准备爬上姆狗身上解决发情问题的公狗!

至少他比公狗「大」……她说的……昨儿夜里……就在他流着口水扑向她之前……天哪!他到底在想什么?

够了,他决定开始计算今年冬天需要狩猎多少野兽才足够全村寨的人分配,直到他的紧绷消除,脑袋回复正常为止;如果这还不够,他可以继续计算他们的羊只可以产生多少羊毛,编织多少羊毛毯,卖多少钱,或者交换多少物资……

「夫君……」

「我叫涅剌古安跋嘉珲,你可以叫我嘉珲。」也可以计算明年的马市交易上,他们的马可能卖掉多少……

「涅剌古安跋嘉珲?好长的名字喔!」

「涅剌古是姓,安跋嘉珲是名,就是汉语大鹰的意思,安跋是大,嘉珲是鹰,族里的人都叫我嘉珲,外人才叫我安跋嘉珲。」或者计算播种季来临时,需要拨出多少人手去田里……

「咦?」琥珀两眼惊讶地往上瞅。「你会汉语?」

「跟你一样,大致上都懂,但不是很流利,因为不常用。」还可以计算必须猎来多少珍贵的紫貂,才有足够的毛皮将她全身包裹起来……

「哦,那……我想请问夫君,在出发前你曾对我说过下个月就要开始下雪了,可是现在才九月,不是只有在过年前后才会下雪吗?」琥珀困惑地问。「有时候一年下来也不过下个把个月小雪而已,并不会造成任何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嘛!」

再计算需要多少张虎毛皮才足以铺满她的……下雪?

嘉珲的目光猛然往下掉,不安地瞪住她。「妳之前住的地方不常下雪?」她不提,他还真的没想到这个问题,可她一提……

天哪,这个问题可不是普通的严重呀!

「这个嘛……」琥珀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常啦!差不多一、两个月吧!不过我觉得并不是很冷啊!最多衣服多穿两件就好了咩,小时候我还常常偷溜出去玩雪玩得被­奶­娘骂呢!」

嘉珲的表情马上垮成一片烂糊的面饼。「可是在这里,一年起码有四、五个月雪期,两、三个月的冰封期呀!」该死,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气候里,纤细娇弱的她能捱过多久?

「结……结冰?」琥珀惊愕得张口结舌。「不是吧?」

嘉珲没有回答,已经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兀自攒眉苦思该如何帮助她度过这等严酷的考验。

他可以不让她­操­持家务琐事,可以多派几个奴隶细心伺候她,可是他不是神,改变不了酷寒的天候啊!

而骑乘在一旁的达春从头听到尾,也从头看到尾,听得他嘴半张,看得他眼大睁,既惊异又迷惑。

虽然不曾见过面纱下的真面目,不过既然夫人自己都承认自己很丑,而且还承认了很多次,事实必然就是如此──她确实很丑,而且是丑到见不得人,只好躲在面纱后面,可是嘉珲却对她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体贴,难不成他有偏好丑女人的怪癖?

或者她长得不怎么样,可是有一副特别撩人的身材?

床上功夫超好?

「……达春?达春?」

骤然回过神来,达春这才惊觉琥珀在叫他。「啊!什么事,夫人?」

面纱飘动了一下。「不要叫我夫人啦,好奇怪喔,叫我琥珀就行了嘛!」

偷觑嘉珲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达春决定酋长大人没有任何意见,打算任由他自己决定就好,所以他也很爽快的决定:没问题。

「好。你刚刚叫我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这里真的会下那么久的雪吗?还结冰?」

「当然是真的。」

「……美吗?」

「美?什么东西?」

「雪啊!」

「雪?」女人美不美他清楚得很,可是,雪?他只知道口渴的时候可以吃雪,还有雪太多会冷死人。

「我听人说过,雪景很美的。」

「这个嘛……」达春猛搔后脑勺。「我没注意过,不过想玩的话还是很有得玩的喔!」

「咦?可以玩吗?好玩吗?」

「当然好玩,像是雪地赛马、雪地男女博克赛、雪地­射­箭比赛和雪地赛跑等都非常有趣,奖品也很不错哟!」达春眉飞­色­舞地诱惑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女人。「譬如赛马的奖品是骏马一匹,­射­箭比赛的奖品是黄金弓箭一副。」

「骑马­射­箭我都会,那我就可以参加啰?好,我要参加!」琥珀立刻兴奋地报名第一号。「赛跑大概不行,不过,什么是博克呢?」

「角抵。」

「角抵?男人跟女人?」琥珀惊呼。「怎么可能?」

「角抵不只靠体型和力量,技巧更重要。」

「这样吗?」琥珀略一沉吟。「好,教我!」

教她?要他教她?

这不太适合吧?

达春还没来得及回绝,已先听得一声愠怒的低吼。

「不准!」

「为什么?」琥珀马上仰起脸对上嘉珲­阴­郁的眼,不悦地质问回去。

「因为我说不准!」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容许她去和其他男人贴身角力做­肉­搏战!

「小气!」

小气?

男人在这种时候有权利小气!

如果她真的以为他有一对和她爹亲一模一样的酒窝,她就可以把他当作纸老虎般随心所欲吃定他,现在他就要来证明她是大错特错!

不管她有多美,涅剌古族的男人是绝不会让女人爬到头上去撒野的,她最好早点明了这个事实,免得将来日子难过。

「不准就是不准!」

「理由?」

「没理由!」

「霸道!」

「我是你的丈夫,有权霸道!」

「你……」琥珀撅起嘴,四眼瞪了半天,蓦然哼一声愤然别过脸去。

达春失笑,但在嘉珲的危险瞪视下马上又收回笑声,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地修心养­性­。

一炷香后,自怀中始终挺直僵硬的娇躯,嘉珲可以感受到小妻子依然处于极为不悦的情绪之中,于是他决定她应该已经了解到想随心所欲的吃定他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现在他可以稍微表现一下其实他也不是太小气了。

「你可以参加女人的博克赛。」再补充,「在你习惯这里的严寒季节之后。」

嘻嘻嘻,他果然是只纸老虎!

虽然他高大魁梧得像株松树,强悍勇猛的气势比爹爹更骇人几百倍,但他确实是只纸老虎,所以她根本无须害怕他,因为他将会如同爹爹一样任由她「为非作歹,耀武扬威」,只要她使用对方法,她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吃定他,就像刚才,她不是已经赢了一回吗?

是的,她完全不必害怕他,因为他只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

琥珀立刻放软了身躯,「谢谢你,夫君。」并很满意地回应出她的感激。「请问博克赛的奖品是什么呢?」赛马的奖品是马,­射­箭的奖品是弓箭,博克的奖品不可能会是人吧?

「汝奴隶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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