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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网王之景氏千秋 > 16

16

5CM,感觉骨头每天都在发痒地长,但是比起桦地已经174CM的海拔,我和他面对面的时候就得扬起下巴仰视了。成年后的伊丽莎白很是神骏,太过高大矫健导致至今没有种马可以配得上……至于哈雷,长到65公斤后体重就没有再发生变化,但体型这么庞大的哈士奇依然是世界少有的,这家伙眼光极挑剔,每次有客人慕名带哈家小姐来相亲这厮总爱理不理,比师父我还傲慢几分……果然不愧是我带大的好孩子,尽得真髓!

MBA的课程和本科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笼统的说本科考的是理论,那么MBA考的就是能力。这个能力不单单指运筹帷幄的功夫,还囊括了我的一大弱项——人际交往。我能熟练忽悠祖父和父亲,但我绝对不擅长应对陌生人,尽管洞悉力非凡,老狐狸们心里想的什么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我有个无法克服的缺陷,有个新式名词有人管它叫——­精­神洁癖。

或许真的是因为跡部家全体的温室溺爱把我宠坏了,对于不喜欢的人,我的不耐烦怎么都藏不住。商场上龌龊的心思太多,如果学不会收敛不满情绪,那么我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所以,哈佛的MBA,是我两年内必须啃下的一块不那么美味的硬骨头。

比起之前轻快的两年多本科生活,在波士顿市的两年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了。同学都是三四十岁的成熟男女,我已经不止一次被当做别人带来的小孩来开玩笑,得知竟然是同窗后每每收获极其复杂的目光,羡慕嫉妒仇视不一而足,偶有真心欣赏的,却碍于身份不愿来高攀。我在偌大的商学院几乎是被孤立的存在,这与我锻炼交际能力的初衷远远背道而弛。书房里还堆着数以万计的商业案例劈头盖脸,严重缺乏真刀真枪­操­练的我纵使天纵其才也不免首尾难顾焦头烂额,于是身心俱疲两年后,我郁卒地果断结业,揣着依旧全A的成绩单回英国。

我不急,在日本,有我注定相遇的伙伴,我相信那些善于创造奇迹的少年们,会带给我不一样的体验。

而十二岁生日,终于在计划中姗姗到来。

7、我要自由 ...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生活欺骗了我,为什么不悲伤,为什么不哭泣,这些情绪都不会真正带来伤害,悲伤过才懂得快乐,哭泣过的心才更坚强。

下了飞机,数年未见的祖父结结实实将我抱了满怀:“景吾,欢迎回家!”

并不十分宽厚的怀里,淡淡烟草味氤氲不绝,我感觉眼眶酸涩难当,迅速汇聚热涨的一层水雾。伸出双手用力拥住这个一直以来在身边给予我最大支持的老人,我深深埋首于他的肩窝,放任所有委屈和不甘一股脑儿倾泻而出。在这个看透世事的睿智老人面前,我毋需伪装坚强。

跡部光本来满腔激动,这么多年来,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在眼皮底下自己一个人事事按部就班老练沉稳,一步一步走向成长,他是真的很爱这个让他无比自豪的孙子。可是今天他从未有过的震惊,哪怕经历过多少商场雷霆阵仗也没有如此青天霹雳,他的简直无所不能从小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景吾,竟然哭了?

一阵手足无措的惊惶后是铺天盖地的心疼。他从小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景吾宝贝,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面对风雨敲打挫折考验,没有一句诉苦,连半点怨言也无。有时候他也觉得很残酷,就像一直被无微不至细心呵护的温室花苗被陡然放到室外任凭风吹雨打,景吾脱离家庭的时候,也不过才是个八岁的幼­嫩­孩儿,只因为他私心里希望景吾能学着独立承担并一一经历人生诸般甜酸苦辣,就放任景吾稚龄攻读世界第一学府,本来做好会失败的心理准备,但景吾硬是挑灯夜读地顺利结业了,若不是跡部家不愿过早曝光景吾百般阻挠媒体,想必景吾小小年纪就要扬名天下。如今,当年的孩子已经隐隐可以看到日后的不世光华,跡部家的下代继承人,如此惊才绝艳的景吾,会把家族推至辉煌的吧!跡部光坚定的相信着。

祖孙俩的拥抱无声地持续了一刻钟,直到我觉得已经把一辈子的眼泪全数贡献给了祖父的毛衣,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有些喑哑地道:“祖父大人,我回来了。”

我的身后,桦地提着单肩背包泪流满面,这老实孩子又一个人偷偷感动了……

祖父的心理活动我不得而知,大肆发泄后只觉得在波士顿积下的满肚子愤懑刹时就如浮云飘然遁走了。要知道,不能凭个人魅力征服成年人对我骄傲的自尊是莫大打击,再加上某些变态恋童癖不时­骚­扰,旨在磨练情绪控制的我只得一忍再忍。在此之前我的心情非常恶劣,如今可以说是雨过天晴了。但也就是因为我难得不管不顾的泻洪事件,使祖父对我之后一系列任­性­要求大行方便,这是我绝对没有料到的。

心情好的时候,我喜欢去琴房抒发,而不是在脸上表达。超过三百坪的琴厅,拉开深蓝­色­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已微斜。角落里黄金铸造的Bösendorfer蓓森朵芙——皇者三角钢琴仿佛亘古以来静静等待的姿态,让我只一眼便已心思沉淀。

手指甫一抚触上琴键就下意识游走,‘天空之城’的旋律缓缓荡漾开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每次弹起都好象经历一个个故事,悲欢离合的场景,不属于自己的深刻感情,有时沉重,有时释然。这是一首不存在于现世的乐曲,很奇怪,­阴­司里看到的许多东西,这里都没有,那么,我在书库电脑上学到的一切,都是来自何处?或者说,月老在这个异世闯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祸事?

呼吸一乱,手下的音符便杂了。我断然松了手,起身走进里间取下架上的古筝抱在胸前出门,打算去挑战伊丽莎白和哈雷的耳朵。于是,夕阳西下,跡部家的花园草坪上蹲着一狗一马,面前的我席地莲花坐,膝上古筝霏音不绝,时不时好笑地抬头望望两只恹恹的眼帘下耷昏昏欲睡。

10月4日过生日,吹过蜡烛分完蛋糕,两手空空的祖父假咳一声踱过来,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没办法,他变着法儿张罗了数年,只有伊丽莎白送对了心思,其它礼物都躺我屋里不见天日,他再也不要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我狡狯一笑,正等着祖父问话呢,我想要的,我必须要的,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祖父大人,是不是什么礼物都没问题?”我给大家长下了个套等他来钻。

“那当然!”祖父正乐呵,浑然不觉中计“景吾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祖父大人一个承诺。”我镇定微笑,小心收敛丝丝雀跃。

“什么承诺?”祖父好奇了。

“婚姻自主。”

一阵难言的沉默。不知道祖父是想起了日本独居从不主动联络的祖母,还是想起了英国皇室旁系女儿却从没给过儿子好脸­色­长住娘家的莲娜母亲,两代商业和政治联姻,随着事业越来越大,家庭也越来越名存实亡。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祖父才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要是景吾希望的,哪怕天使来求婚,祖父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多谢祖父!景吾绝不会辜负您的成全。”我郑重鞠躬,弯下标准的90度的弧。我知道这是一个昂贵的承诺,就算对我再有信心,联姻对于一个家族的壮大仍然是利益巨大难以抗拒的,舍弃这条捷径,要多奋斗十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取得相同的成就,祖父不会如此草率地同意我的请求。只能说明,这个问题祖父已经和父亲深入探讨过,虽然未必是得出我想要的结论,但祖父现在的抉择很显而易见,我先是他的孙子,然后才是跡部家族继承人!

这是一个让我深深动容的结果,今天这一仗,我不但俘获了自由,还真正赢得了祖父的拳拳之爱。在家里,我只是景吾,出了门才是跡部。我退回卧房,细细体味这突如其来的欣喜若狂,分不清楚是因为自由,还是因为亲情。

但此事无论如何都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我不可能忍受与一个女子结婚甚至生孩子,这是一个解释起来颇尴尬的话题。先不说我对女孩子毫无兴趣,就算男子身体生理本能无法抗拒异­性­­色­诱,可我一个早已荣登极境的人,身躯被塑造得不似凡胎,­精­神力也非一般强悍,男孩子们普遍的每日起床时的青春期小烦恼我就压根没感受过。说句难听点的,若是无外力刺激,我将来就是人们俗称的那个,咳!那个无能,就算女上男下也勉强可以解决问题,试问哪个良家女子这么强悍?而我又不会真的直白和祖父说‘孙儿我是个X无能,所以不能结婚’,要真这么说了,实在是不敢想象祖父会如何反应,这万一把老人家弄个脑溢血就得不偿失了不是?所以说,现在就让祖父当作我青春期叛逆的第一步吧!至于以后?不婚主义者在当今社会还是很多的嘛。

心情大好的时候除了琴房还能去哪?当然是叫上桦地,带上网球拍,练绝技去!

我们所谓的练绝技,是在我把能想起来的少年们之得意技一一施展的情况下,以锻炼桦地照葫芦画瓢技能的训练方式。这几年来,桦地除了用功念书,英文日文两把抓,可喜可贺的是内功也小有所成,渐渐积累的‘斗转星移’虽仍不可用于对付强敌,区区网球绝技那是手到擒来完全不在话下。如今的桦地不再是原本木衲不知变通的复制机器,他随时可以处于清醒状态的类无我境界,把对方的攻击以延展二三倍的强度轻松回击,拓宽许多的筋脉也不会再产生肌­肉­损伤无法负荷的运动伤害,最最重要的是,桦地终于不会变成剧情里只会木然回应‘Wushi’的黑大个,虽然仍旧是黑大个,也不懂打趣调侃,但至少这个桦地会正常说话还偶尔笑笑,绝对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和桦地的对练不能说是势均力敌,桦地回击的力度也不可能比我强,但闪电般的攻击后风速的回击一来一往容不下丝毫停歇喘息的战况还是让网球场内仿佛漫天硝烟,这样的练习可以说是酣畅淋漓。如果有内行看到这样疾风骤雨的场景,绝对会觉得在做梦……

我赋闲了几天,成天和仨徒弟切磋技艺,不亦乐乎的同时,有些闷。想去日本,想看看那个遍地网球的地方和梦里是不是一样。尽管国中部入学时间还没有到,而提前完成计划的我郁闷地进入了空窗期。到欧洲各赛场转一圈的想法已经被搁浅了,我现在不再想要那些个虚名,跡部少年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想必也是无聊之举吧,我就不要犯傻跟着凑趣了。

把系列措辞打好腹稿,我施施然去找祖父拿通行许可。至于借口?

“祖父大人,我想去日本看望祖母。”我道貌岸然地搬出这个百分百不会被拒绝的理由。

果然,祖父怔了一会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难得景吾有这份孝心,你祖母身体不太好,一直没能来英国看看你,你去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话语间似有叹息。

这就通过了?我把余下的话咽进肚子,暗自撇嘴,祖母会很高兴?恐怕不见得,要不然,对于如此聪明可爱雍容华丽无与伦比的我,她连一句过问都没?大约是和莲娜母亲一样,对姓跡部的恨屋及乌了……啊呸呸本大爷才不是那个乌,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由于是短期探亲,桦地就留在英国照顾哈雷和伊丽莎白,我在两个巨型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登上了飞日本的专机。

数小时的航行并没有让我感到很累,反而是一路的西装笔挺使我浑身不自在。没办法,飞机是要降落在本家附近机场的,一下机就得往家里赶,没有时间让我再换衣服。本家老管家高木亲自来接机,身后整齐列着两队仪仗般的男仆,在我走近时集体鞠躬齐声喊‘欢迎景吾少爷回家’!一见这阵仗,我的额角就划下了数道黑线,话说,我在英国都不需要这种排场啊喂!

至此完全理解了跡部少年自恋狂妄傲气外放之必然­性­,很显然,这不是他的错啊。

努力无视夸张的入场仪式,我长驱直入一路杀到那个宣称‘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一向深居浅出’的祖母面前。

好一个风华不减的迟暮­妇­人,明明年过半百已近古稀,鬓­色­斑白两颊苍郁,偏偏气质如霜似雪凛然不可侵犯,似晚冬桠上一枝傲梅,年华渐逝风姿不灭。

哦呀,难怪祖父会附上一声叹息,此子纵然万般风采,亦在自甘束缚的屋子里泯灭了所有光芒。不知祖父年轻时是否也曾疯狂迷恋过这一抹冷香?我对老一辈的八卦不太热衷,当下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后辈礼:“祖母大人贵安,我是跡部景吾,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老夫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出声便是一腔拔凉拔凉的冷金属质感重音:“景吾第一次来日本,让下人带你随意散散心吧,祖母就不随你们年轻人闹腾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一眼看出我是来混的,我心下敬服,答了声“是”告退下去休整。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只要不给她添麻烦,随便我怎么玩。实在太善解人意了,我喜欢这样放牛吃草的饲养方式,顺带着对老太太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往英国报了平安,把送到房里的午晚饭悉数倒进马桶,吩咐厨房给我准备豆浆,回房盘腿打坐行功一晚,第二天神采奕奕地独自出门。

日本,我来了!

8、捡到一只狐狸 ...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生命中的邂逅,总有一个让你一眼万年。

没有带上祖父塞给我的那两个保镖,本来一个人没什么事,这俩人跟在身后就等于告诉歹徒我是有钱人快来绑架我吧!虽然我不惧任何险恶,但祖母那边还是要顾及一下的,甫一出门就遭遇绑架的话,以后几天我也别想逍遥了。

东京第一站,当然是冰帝。

站在熙熙攘攘的东京街头,有瞬间的恍惚。长身玉立的少年,单薄的身子在人流涌动中若隐若现。清晨的阳光在中秋时节并不那么炽热地斑驳零落各处,偶有几缕秋风拂面,正是一年里最舒适宜人的季节。但是这样的好天气并没有提起我更好的心情,因为,本大爷该死的不知道冰帝怎么走!

满大街川流不息的公共汽车和Taxi,但我们跡部大爷是谁?所以说,不认识这些平民交通工具真的不能怪他。而每当他屈尊询问路人的时候,人家千篇一律先瞪着他发呆好一会再回答‘冰帝比较远,乘Taxi或者电车公车去比较好’云云,大爷他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Taxi和电车公车是什么东西,于是,华丽丽的跡部大爷很不华丽地木在马路边发愣了。

今天是周六,因为网球拍旧了需要更换,所以不用上课的仁王雅治一大早就乘新­干­线到东京,吃力扒上周末人满为患的电车,就在快要走到据说东京最大的网球用品商店时,仁王眼尖地发现马路对面一个堪比SD娃娃般­精­致华贵的长发美人,惊鸿一瞥之下瞳孔骤缩,如此极品,一定要不择手段结识才行啊!

心动不如行动,仁王身手矫捷地在车流中穿梭,利落翻过交通栅栏,一口气冲到原地不动的美人面前。

我被眼前陡然出现的白发男孩惊得后退了半步。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来人,带着些微热切的眼神,汪汪碧潭里的绀碧­色­眼眸,更倾向于70度蓝的幸福靛蓝­色­瞳仁,银白­色­微乱的长短发,脑后甩着一根短小的辫子,上挑的嘴角总含戏诌意味,右下巴旁的地库位有一痣,意外单纯澄澈的目光。总的来说,这是个有些小聪明但关键时刻很可靠的人,家庭美满个­性­善良而且擅长伪装,但没有恶意。真好,大约是上天也不忍心让本大爷浪费时间去问路,自动送来了导游。

“噗哩~你好,我是神奈川的仁王雅治,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啊啊啊!美人近看肌肤细腻眼波潋滟目下一点灼灼的泪痣更显惊心动魄,仁王左手食指不断搅动他的小辫子,泄露他的一丝紧张。

“跡部景吾。本大爷要去贵族私立冰帝学园。”我故作倨傲地抬起下巴,暗暗好笑地牵了牵­唇­角,仁王雅治吗?未来的立海大网球部无敌双打之一呢,小欺诈师明显还很­嫩­呐。

呃,美人声音也很好听,但口气很冲呐。仁王有些伤脑筋地想,不过,贵族学园吗?

“噗哩~很荣幸为你效劳,不过我想先去那边选一副网球拍,景吾可以帮我参考参考吗?”仁王扬起很诚恳又无赖的嘴脸,笑得眉眼弯弯­精­光四­射­。

对于自来熟的欺诈师,我选择缄口不语,无言地优雅转身朝他所指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仁王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得逞笑容,忙不迭抬脚跟上。

网球用品商店离银座很近,周末的生意很好,但过于拥挤的购物环境让从来没逛过街的跡部大爷深深蹙起了眉心,满脸不欲遮掩的不耐。虽然巨大的商场招牌上显示的跡部集团标志表明大爷只需要在商城内任何一间商店出示自家金卡就可以享受超级贵宾免费待遇,可大爷他不乐意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表现太出格,本想旁观就好,可惜看戏的非VIP卡座太让人难以忍受,于是跡部忍无可忍地走到柜台前火大地甩出金卡,在营业员小姐奉上不自然的职业笑容道‘请客人稍等’刷卡验证的空挡,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对一头雾水的仁王伸出左手:“把手给我。”

仁王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依言把左手递上去,他有些恶搞地想:这位大爷现在才想起来握手寒暄是不是太秀逗了点儿?噗哩~这种场景真的是很莫名其妙啊喂……左撇子的白毛狐狸完全没有意识到,正常的握手要用到的是他右边的爪子才对。

由于仁王只顾着吐槽,没有留意从两人相握的掌心缓缓淌过的一丝暖流。本大爷才不是在乘机揩油,仁王要买网球拍,我总得确定他的握力和肌­肉­承受度才好选择,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就让小欺诈师自个纠结吧。

其实只是短短几秒几乎触手即放,快得仁王来不及回味那些微冰凉且柔腻得惊人的触觉就已结束。随着营业员一声惊呼招来经理对着跡部好一阵点头哈腰,却被跡部大爷极恼怒地抬手一挥收回金卡报上一串英文:“PRINCE MORE POWER 1150,拿一双!颜­色­的话,”停顿思忖一二,修长的食指差点戳到仁王的鼻梁“他瞳仁的颜­色­!就这样,立刻马上去!”

闻言,仁王被迫黑线不已和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经理大眼瞪小眼,呆呆目送此人突然蹦起来朝后台离弦箭一般窜去,甚至能从人声鼎沸中清晰辨出里间兵荒马乱翻箱倒柜的巨大声响。不论是对地中海经理还是对跡部而言,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分外煎熬,仍处于半呆滞的仁王只觉得一眨眼就又看见狂喜的中年脸孔飞驰而来献媚地将一个大大的网球包双手捧上,跡部大爷一把接过往他怀里一塞,拉起他扭头就走。身后响起一阵乱糟糟的‘请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等……等一下,我还没有付钱啊!景吾?景吾!小景!”仁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抱着质感良好的高级双层网球包心疼哀号不已。光是看装球拍的包就觉得肯定很贵,还有5个月才小学毕业的仁王同学钱包里的钞票估计只够买个包包。真是个霸道的美人啊,仁王龇牙咧嘴地腹诽。

“不需要,这双球拍就用你今天的时间来支付。”看到仁王吃瘪的可爱模样,我侧了侧脸,心情愉快地上扬了­唇­角,浑然不觉自己满眼的温柔宠溺。

诶?诶?仁王此时表情很傻,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天使。此刻的跡部像镀上一层浅浅金黄,白­色­长袖衬衣松了两颗扣子纤浓合度,淡蓝西裤流线挺直又不失柔软,樱­唇­轻扬,凤眼微眯,紫灰­色­的长发拢作一束松松地无风自飘,笑容像镌刻在碑上的古老文字朦胧静好。于是,一向自诩风流邪肆天下第一帅的仁王同学惊为天人了,以至于忽略了怦然加速的心跳非比寻常地混乱了节奏。

仁王有些想不起他是如何带着跡部找到冰帝学园的,他晃神得太厉害了。先是被跡部的回眸一笑摄去了七魂,后被跡部一直牵着他的神之一手掳走了六魄……

事实上仁王真的是想多了,我被他游魂状大力拽上公车,幸好到冰帝方向的人不太多,否则我就要彻底体验一把罐头版沙丁鱼的滋味,但纵使人不多,位置仍是没有的,我只好小心地拉着不在状态的仁王,以防这个脱线的家伙被一个急刹甩出窗外。我为初见面时为他下的可靠评语大大打了个叉坚决剔除,这只白毛狐狸还没修炼到家呢!

山寨导游靠不上,我只有仔细聆听车上一段段的报站声学习适应平民交通工具,终于在半小时后听到如天籁的冰帝学园。拖着双目仍对不准焦距的仁王下车,再走两分钟就站到了冰帝学园大门前。

有些年代的灰仆仆墙柱,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模样。我记得冰帝的大门是欧式华丽风格的米白­色­院墙,莫非东京有两个冰帝?努力回想可能被我大意忽略掉的细节,关于跡部少年的桩桩件件……啊想起来了!冰帝是在跡部家投资捐赠后才彻底改头换面的!跡部少年肯定是觉得这样的冰帝不符合他的美学才下令修葺,虽说蒙尘是历史的沉淀,可一个企图靠上了年纪而有些破败迹象的建筑来彰显文化底蕴的学校真是太不华丽了!

我当下就没了进去遛一圈的心情,此时仁王也逐渐恢复正常,他很纳闷为什么在门口看看就要走,不过我没那么好耐心给他详细讲解,推说累了扭头就走。看来我还得想个法子,让祖父和父亲同意收购并接管冰帝才行。

“小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再次擅自改口自顾陶醉的仁王晃头晃脑“我知道东京有很多地道的关东美食,小景要不要试试?”

“本大爷不饿!”我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拒绝。除了豆浆,只偶尔喝泉水和少许有机果汁的饮食习惯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突然接触其它食物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崩坏我的水晶食道和胃?

“可是我饿了啊,今天出来都没有吃东西。”仁王可怜巴巴睁大眼睛地揪住我的衣袖轻晃“小景要不我们去吃烤­肉­吧,我请客好不好?好不好嘛?小景小景小景……”

额角忍无可忍蹦出一个‘#’,心里狂吼:还有完没完了!心下却有些无奈,这个家伙撒娇起来真是一锤子­精­准砸在我的软肋上,为什么要这么可爱啊喂!

拗不过仁王的锲而不舍,还是去了烤­肉­店。看到好不容易找到的明显卫生状况不合格的挤迫小店,我拉了仁王就走,本大爷才不要坐进这种不华丽的地方!于是仁王悲摧了,他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前胸就要贴到后背,跡部大爷仍执意要找到符合他大爷美学的餐厅才肯就坐。

所以,当他们终于走进一间装潢华贵仿佛不是餐厅而是宴会舞厅的所在,仁王少年眼皮都不抬一ρi股摔进丝绒沙发里气若游丝道:“小景随便点什么都好,只要能吃就行。”

其实这是间意大利风味的高级餐厅,兼营巴西烤­肉­罢了。我之所以选择进来,是因为它支持刷卡……点了牛肩峰和沙托布里亚,蘸料有芒果酱和巴西菠萝蜂蜜,饮料是一大杯橙黄的百香果汁。

牛­肉­烤得金黄,一片片削下来盛在盘子上倒也颇赏心悦目。仁王不顾形象大快朵颐,时不时探手捞过果汁吮一大口,近两斤牛­肉­相继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我在桌子对面含笑支颐,仿佛看着自家孩子般满足而欣慰??(……)

仁王好不容易充实了空瘪的胃,长叹一声倒在长沙发上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心满意足道:“噗哩~小景,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最美味的一餐,就算现在让我去死我也再没有遗憾啦!”

我忍笑严肃斥道:“没出息!”

“开玩笑!开玩笑而已!”仁王抱着肚子哀哀叫唤,吃得太多了……

朝经过的侍者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买单。”片刻后帐单送来,我抽出金卡递过去,仁王哇哇大叫跳起来。

“慢着慢着,不是说了我请客嘛!小景太过分了!”

我从容微笑,把帐单递给他,抬眼示意侍者不必理会。仁王快手抢过一看就傻眼了,半晌才清醒,巴巴瞪着来归还金卡的侍者,末了幽怨地斜眼睨来。

“小景你都没有吃,难道和我在一起让你没有食欲么?”说着作势掩面神情越发悲切起来。

深知小欺诈师的表演癖发作,我好笑地伸手揉揉毛茸茸的狐狸脑袋淡淡道:“不要玩了,吃饱就走吧。”

嗯嗯!白毛狐狸惬意地眯起一双桃花魅眼,环腰抱将过来舒服地蹭蹭,啊嗅到一种玫瑰和牛­奶­匀和的淡香,真好闻,再蹭蹭~

啊啊怎么能这么可爱!我半搂着弓起肩背企图缩小钻进怀里的小狐狸,几乎要喷笑。家里的三只都没这么逗啊,好想带回去养……我被自己囧得心脏直抽,为什么这种诡异心思那么那么的像怪蜀黍??

“雅治”,自然脱口而出的昵称让我失神怔了怔,随即莞尔继续道“我过两天要回英国了,以后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好不好?”

感觉怀里的人僵了僵又放松下来,柔软声调带着未变声的童音闷闷震荡胸腔。

“好”。

出了餐厅,仁王吃定了我似的拉着手不放,又不是小孩子,在大街上手拉手像什么话!我的绅士魂复苏了,头疼捂额,瞥到仁王的新网球包。对了,不如找个网球俱乐部试试仁王的幻影绝技!仁王一听打网球也来了兴致,向执勤的警察问了最近的俱乐部就兴冲冲地催促着一路赶过去。啊啊我已经十足像个宠孩子的爹,就差任凭予取予求了。

刷了卡走进包场,仁王已经对跟我抢付帐不抱奢望了,索­性­光棍地无视。

俱乐部只给非会员提供普通的网球拍和网球,仁王进来才发现没有衣服给我换,他自己一身运动服外套一脱就是T恤倒是没有问题。对此我无所谓地笑笑,脱下白皮鞋摆在一旁,撸起两边衬衣袖子,光脚在平滑的地板上试着跳跃几下,朝仁王打出一个‘OK’的手势。

早上刚霸王来的一双新球拍正好派上了用场,我拿在手上掂了掂,满意于它与仁王瞳仁同­色­系的温暖光泽。走到场中,示意对方先发球。

仁王谨慎地发了一个没什么力道的试探球。在他看来,跡部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手上半点茧子都没有,光滑细致得比女孩子的手还娇­嫩­,这双手适合弹琴执笔甚至收藏,就是不适合打网球。

“雅治,不用全力的话会输哟,本大爷不会给你放水的。”我轻巧地回球过网,压了个­精­准的底线球,仁王一愣,来不及回身接球。

“啊咧啊咧,原来小景这么厉害!”仁王惊叹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小狐狸的眼神陡然认真起来,轻佻的脸部线条蓦地一肃。这样看来也别有味道地可爱,啊啊我没救了,难道回去要找一只加拿大雪狐来养?

我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手里一个不误地将仁王来势汹汹的攻击一一回击,相比仁王逐渐汗透重

8、捡到一只狐狸 ...

衣,我仍是一身清爽发丝不乱的悠哉模样。

没有人计分,但仁王很清楚,对打了两个多小时,跡部没有漏接一个球,身姿始终轻盈游刃有余,每一个旋转跃起都像在优雅地舞蹈。反观他使尽浑身解数却一直在不停地失分,如果是正式比赛五盘制的话他起码已经完败了三盘,但他一点沮丧的情绪都没有,对面那个人由始至终都在用温柔的眼神鼓励他,仿佛只要他还在努力奔跑跳跃,他就没有输!这种认知让仁王开心得灵魂都在颤抖,状态反而越来越好。

察觉到对场的仁王气势突变,我勾起­唇­角轻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我境界吗?小狐狸很不赖嘛,那么再接再厉吧。手下愈加小心地控制球路,把球打到仁王堪堪接到却需要调动全身体力来回球的各个死角边缘。超常发挥了十多分钟,仁王终于力竭倒下。我提气跃到对场,及时接住缓缓下坠的瘦弱身躯,公主抱到休息区。打电话回本家报了地址让司机开车过来,我拿起毛巾替人事不省的小狐狸擦汗,真是拼命呐,衣服都能拧出水了,小辫子濡湿着耷拉无­精­打采。嘛~很­精­彩的少年啊,以后一定会更出­色­吧,我微笑着想。

司机到得很快,我把仁王打包放在后座带回家一通梳洗丢上床就不管了。期间仁王的手机一直响,小狐狸睡得太死没听见,我猜测是家里来找人就不客气地代接了。果然是仁王妈妈,欧巴桑中气十足地数落了一通后才发现骂错人,慌忙道歉,估计没少朝电话鞠躬,听到仁王儿子在别人家睡着了,继续慌忙道歉……为了仁王妈妈的腰着想,我及时打断了对方的声音,迅速问清楚仁王家地址后果断地说了待会见啪嗒挂了。

把­干­洗烫好的运动服给仁王套上,一通折腾他还是没醒,无我境界真有那么累吗?我怀疑地想了想,也许跟仁王跑了一整天也有关系吧,这睡得可真熟。我有点不放心,等明天醒来,仁王肯定会腰酸背痛好几天,不如为他推宫过血纾解掉吧,我真是个爱­操­心的便宜爹。苦笑自嘲了一会,认命地扶起仁王,双手推移间带着少许内劲,一番推拿后抱起死猪般的小狐狸,吩咐司机收拾好球拍启程去神奈川。

隔天早上,接到祖父催促回程处理紧急文件的电话,我很不满,哪里会有什么紧急文件,肯定是老头子看不惯我在日本逍遥给我找茬呢,这才不到两天,真受不了。不过,回去也好,我酝酿的计划要以最快的速度筹备起来,不然来年四月开学就赶不上了。

匆忙动身回英国的我忘记了,我和小狐狸并没有交换任何联系方式。日后再想起来,默默怅然许久。

仁王一觉醒来几欲发狂,如果不是一双崭新网球拍还在,仁王妈妈也曾见过抱他进屋的美丽少年,他几乎就要以为那天的经历不过是南柯一梦了。颓丧了一个星期,没有任何人到家里找他,他想起少年说过回英国的话,心里疼得像石头碾过,压得他好长一段时间总是呼吸困难。

小景,你说过会回来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你一定不会食言,对不对?

9、帝王驾到(上) ...

作者有话要说:——在千万人中万幸遇见,你无须知道,也不必在意,我只是执意在你身边占一个位置,自己一个人看到地老天荒。

(以下男主转换第三人称跡部)

四月初樱花盛开时节,是贵族私立冰帝学园每年的开学盛典。这一天,古老的冰帝迎来一个新的帝王,冰帝的学生们蓦然发现,属于他们这一代的不可复制的辉煌,从此拉开了帷幕。

跡部信步走上冰帝大礼堂讲台,望着台下整整齐齐一大片黑压压的头顶,有些抽搐地想起少年原本让人青筋暴起的结束­性­狂笑,那种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嚣张真是太不华丽了!双手撑住桌面,跡部沉了沉嗓子,对着话筒朗声道:

“听着!从今天开始本大爷就是冰帝学园的帝王!如今的冰帝拥有世界一流的教学环境,是要在这里成就理想还是埋葬青春由你们自己来决定,那么,用你们的双手去亲自创造永不后悔的学园生活吧!以上。”

没有理会静默几秒后如雷的掌声和尖叫,跡部径直走下讲台从后门赶回理事长室。关于这个巨额捐赠冰帝使得这个学校重新焕发勃勃生机的跡部家贵公子的传闻如春风过境,在冰帝如广而告之般迅速流传开来。

半年前回到英国,跡部就以锻炼自己实际管理能力为由,极力提升到为跡部家培养世代忠诚人才的思想高度,要求立刻着手入股冰帝学园董事会,并在三月放春假到四月开学之间的时间里全力整修旧冰帝中、高等校区和大学校区。此举得到两个高瞻远瞩的掌权人大力支持,仅仅三个月后,冰帝董事会最大股东的名字就已经换成跡部景吾,理事长也秘密易位。在严格考察和重重筛选学园领导和所有教师后,冰帝经过一个春假后在职人员大洗牌,留下来的都是­精­英。跡部的口号很有煽动­性­:一切为了冰帝的荣誉!全新的奖惩制度新鲜出炉,促使所有员工对冰帝的未来信心满满,冰帝上下在新的学年里空前热忱起来。寥寥数语道不尽跡部倾洒在这片土地上的数月心血,若是换了一般人,早就在如山的统筹资料和脑子昼夜不停歇高强度运转中过劳死了,跡部用事实告知了祖父和父亲,他说出口的话,必定做得到,并且做到最好!

理事长室,跡部陷在真皮座椅内反复踯躅,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按剧情大闹一番网球部,如果可能,他更倾向于怀柔手段。可是,不去挑衅的话,不就错过一人单挑向日岳人宍户亮和与准军师忍足侑士的友好决斗了吗?去?不去?去?不去?

早已习惯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办公室换上家居的丝质长袍赤脚工作,这样能让心情更放松地投入,但此刻跡部异常烦躁地用力耙了耙头发,束发的白­色­缎带滑落在地毯上,长至臀下三寸的发顿时徐徐倾散开来。

罢了罢了,去就去,乖张狂傲的­性­格未必就只能树敌,冰帝是个实力至上的地方,就让那些草包学长们尽快退位让贤好了。跡部迅速换上刚脱下不久的校服,重新束好头发,从后门的小树林瞬步穿过中庭汇合桦地,两人朝网球部大步进军。

没有像设定那样占据社办,跡部让桦地在观众席等候,独自提着球拍走到主场。170CM的中等个子,偏瘦的身形在超过200人的高年级学长群中更显娇小,但跡部闪耀着绝对自信的圆润凤眸里桀骜睥睨的帝王气势瞬间聚焦全场。

傲慢地扫视一圈或错愕或恼怒的目光,跡部冷冷开口道:

“本大爷跡部景吾,挑战所有网球部正选,以及一切不服本大爷将成为网球部帝王者,胜者为王,愿赌服输!谁先来?”

全场哗然,随后外场欢呼尖啸直上云霄,跡部只觉耳畔好一阵嗡鸣,无奈只得高举右手,噪音顿止,‘啪’一声清脆的响指——“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欢声又掀起一个新的高度。啊啊就知道会这样,跡部完全没辙了。

网球部沸腾了,群情激愤。众正选包括颇俊挺的部长一一应战皆十分钟内狼狈败北,失败者均被强大气势压得呼吸急促面露骇然,那个人犹如独立万人之上,悲悯着俯瞰哀鸿遍野。仿佛他们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而是前来入侵地球的星际怪物。

此时,跡部期待中的宍户亮和向日岳人终于不负所望地跳将出来,两张正太小脸满布青春的骄傲和义愤。跡部不怒反笑,平举球拍淡淡邀战:“一个个来太麻烦,你们俩一起上。”

两只受不得半点挑衅的顿时炸毛,义愤填膺叫嚣着跳脚放话要让跡部有来无回。但是纵然说得天花乱坠,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会消失的发球,各种猝不及防的抽击,无懈可击的扣杀。没有任何防守,却找不到丝毫破绽,仿佛对面站着的不仅是一个人,而是无数不得不奋起抵挡的发球机。好强大的帝王!同样在一刻钟内完败的宍户和向日急剧喘息既震惊又不得不油然敬服。

那么,接下来,坐错了电车又迷路的关西少年——忍足侑士,果然施施然粉墨登场。

跡部看着缓步走来如古时雅致湛然的贵公子般闲庭信步的冰帝未来军师,情不自禁卸下骄傲绽开一个渗透儒雅温良却美绝尘寰的笑容。

忍足侑士动作僵了一瞬,镜片后瞳孔剧缩。无法用寻常笔墨描绘的美人呢,最卓然的不是脸,不是发,不是腰也不是腿,而是那一身璀璨得日月同辉的绝世风华,脱俗的韵味无关男女,仿若跳出红尘三界的嫡仙之姿。这样一个不似凡俗的仙子,能够相遇已是万幸,倘若能站在他身边,那将是怎样求而不得的幸福?忍足故作镇定地扶了扶眼镜,心里嗷嗷哀叹,完了完了,来东京碰到的第一个美人竟然如此绝品,说起来,这让他以后的猎艳还怎么提得起劲啊喂!

觉得非比赛而是指导球的跡部理直气壮遣走之前的裁判回到场上,男生女生的欢呼再次不绝于耳,跡部只得抬起手重复一遍无比拉风的响指遥控术,清朗的嗓音嚣张中夹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无可奈何:“胜利属于我!”

忍足噗嗤一笑,真是个会耍华丽的家伙!那么,就让我来会会帝王的华丽技术吧!

接下来的比赛,可以用惊险万分来形容。跡部有意考验狡猾的关西狼,每每把球带到错过可惜但接到又费大力气的角落。忍足从懂事至今就没这么被动过,数次重重摔倒再爬起奋战的场景不厌其烦地重复,白衬衣上尘迹斑驳。跡部目露赞赏,在第二次交换场地错肩而过时扬手取下忍足鼻梁上碍事的眼镜轻描淡写道“这个东西暂时归本大爷保管”,整个抢劫过程行云流水无半点停滞,忍足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不见了平日挡桃花用的平光眼镜,而跡部将沾满汗水尘土的眼镜随手折好丢进衬衣口袋的动作,落在忍足眼里竟是包含无比信任的认可行为。深蓝的桃花眼有些湿润,忍足用手肘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强自恢复清明,暗下决心绝不辜负帝王所望。

跡部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遇见仁王雅治那天下午,小狐狸也是这样不知疲倦地努力奔跑,跳跃,奋力把每一个球回过网,即使一直在输,也神情愉悦气势如虹毫不气馁。很了不起的­精­神,其实狼和狐狸都是一类动物吧,敏感,热情,执著,狼用忠诚表达专一,狐狸用依赖显示信任。啊啊~都是些很可爱的少年呐!

场外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约而同放轻了呼吸。场内的王者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在幕天席地下进行一场饕餮的视觉盛宴,冰帝的深褐­色­西裤和白衬衣穿在他身上硬是烘托了更雍容高贵的质感。对手的不屈也不弱气势,虽然貌似输得很惨,但虽败犹荣的浅笑一直稳稳外挂,手下动作没有迟疑,跌倒也会迅速急翻而起,直到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光晕里。

跡部眼角一抽,无我境界?又是无我境界?这玩意原来这么常见?还是说,两个无我都是他跡部大爷无意中诱导出来的?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顾不上吐槽,跡部谨慎计算着球路,以维持在对忍足此刻状态的最大帮助下。一向懒散缺乏扎实基础身体锻炼的关西狼没有比小狐狸坚持了更长时间,不到一刻钟就无预兆地向前扑倒。跡部吓了一跳,电光石火中全速施展凌波微步飞越疾奔到差一点就五体投地的忍足身前一把捞起。上千观众甚至没察觉到眼花就看到场中突然呈拥抱状的两人,顿时集体清晰地倒吸一口凉气。

无风,寂静。诡异的连呼吸声都屏蔽的绝对寂静。

跡部翻手打横抱起赫然在众目睽睽下呼呼大睡的忍足少年,小小感慨一下狼的体型果然比狐狸大得多这种此刻稍显多余的想法,朝观众席招呼了一声“桦地,跟上。”桦地依言闪出人群收拾好两人的网球拍快步迎上,两(三?)人大步流星而去。

一阵风过,石化的众人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各自心潮澎湃。

夹在众人中的宍户亮和向日岳人,星星眼的芥川慈郎,和立誓明年要加入网球部的凤长太郎、日吉若,这些未来冰帝网球部的中坚力量,在跡部雷霆般震慑的全胜战绩下,全体熊熊燃烧了。

忍足醒来的时候是午夜凌晨一点,隐隐抽疼的小腹催促他,要快点找到食物。他抱着松软的薄被坐起身,不甚清晰的视线朦胧了周边,但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家人在东京为他租的房子。床很大,月光下依稀可以辨出|­乳­白­色­的床单和羽被,织物入手触感滑腻亲肤,显然不是凡品,偌大的房间布置简洁而奢华,鼻尖闻到一股似玫瑰似牛­奶­的温暖馨香,不是香水味,更像天然体香。清醒过来开始回忆,蓦然想起那个美丽的少年,顿时“啊”地惊跳起来。光脚甫一接触地毯几乎就爱上了这种触觉,低头一看竟然是|­乳­黄|­色­的长毛澳大利亚羊毛,这种原­色­的羊皮毛一般人只会用一块来当沙发毯,并且大多是装饰,这个房间竟然把羊皮毛连成地毯?而且面积差不多有一百坪吧?这是怎样奢侈的享受啊!忍足无语地想着。

看起来,似乎是睡了不短时间。忍足打开床头灯,他的眼镜端正躺在灯下,旁边是折叠齐整的­干­净校服和他的网球包,低头看看身上浅蓝的棉质睡衣,很明显是待客用的大众款式。房间的内角是全透明的浴室,可以清楚看到占地约五坪的白­色­巨大浴缸。一边打量房间的摆饰一边思忖,如果是那个少年把自己带回家的话,不,一定是他把自己带回了家,那么,如此深夜,少年去哪儿了呢?想到作为主人的少年把卧室让给客人自己跑去客房的可能,马上又否决掉,那个骄傲的人不可能做这种不华丽的事,可是,人究竟哪儿去了?忍足无声呐喊,快点来人吧,我要饿死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了啊!

作为不明所以的客人,贸然跑出门探险是很失礼的行为,所以忍足只好乖乖躺回床上等救援。

书房里彻夜批阅公司文件的跡部之前替忍足推宫过血后,有考虑到忍足可能会饿醒,吩咐仆人准备鱼粥温热着,并派人每隔一小时去他房里查看客人是否醒来。毕竟小狐狸是吃得差点撑死后才进入无我,而忍足空了半天肚子就剧烈运动,肯定消耗更大。

所以,忍足祈祷了十多分钟觉得即将崩溃之际,跡部家的男仆就及时捧着托盘推门进来了。看到昏睡半天的客人已经坐起来,仆人露出喜­色­。

“客人您好,这是少爷吩咐给您送的鱼粥,请慢用!”说完轻手轻脚地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微弯一下腰行礼告退了。果然训练有素进退得体,忍足一阵郁闷,他还没来得及问你家少爷是谁啊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眼下先填饱肚子最重要,忍足溜下床就着柜子一大勺一大勺风度尽失地狼吞虎咽,反正没人看见么。不晓得是什么鱼熬的粥,温热鲜香软糯入口即化,就是量少了点。忍足瞪着600CC的大号青花空瓷碗,恨不得把碗也吞下去。

跡部收到客人已醒的通报,迟疑一会决定还是去看看,白天他们没有互相自我介绍就突兀地中止了,忍足现在肯定觉得莫名其妙,而自己理论上是不认识忍足的。

哈雷蜷在书房的长绒地毯上睡得很香,甚至时不时磨牙打呼噜,对它来说,有跡部在的地方都是软玉温香。跡部也没想过把哈雷丢在房间里,虽然它和忍足貌似隶属同一个祖宗,但未免忍足被不华丽地吓死,跡部很厚道地把哈雷捎走了。

轻轻开门,很好,哈雷没醒。跡部点点头继而坏心地想,哈雷真是太松懈了,改天要抽空好好­操­练。所以说,做跡部大爷的弟子真是一件很不轻松的事情啊!哈雷不自觉地在梦里猛然一个哆嗦。

径直推开房门,跡部压根没想过进自己房间还要敲门,于是抬眼就看到忍足坐在床沿不华丽地瞪着空碗发愣的模样。不戴眼镜的忍足五官更显俊美,而褪去魅惑和锐利眼神的单纯表情更像个邻家大男孩,简单的淡蓝睡衣配上些微凌乱的深蓝半长发,此时的忍足既可爱又居家。

10

10、帝王驾到(下) ...

忍足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刚才的男仆,惊喜抬头刚想问粥还有没有,话到嘴边猛地咽回去差点咬到舌头。天照大神保佑!门口那个莫非是妖仙?白­色­泛着荧荧丝光的暗花曳地长袍,紫灰­色­飘散不加束缚的缎发飞流直下,袍下一双赤足迤俪,莹润脚踝若隐若现……忍足眼睛发直如痴如醉,狂热着呆滞的憨窘神情再次取悦了跡部。

“还饿吗?厨房没有准备别的,明天早上再吃吧,你可以再睡一下。”跡部斟酌着开口。

“……。”忍足呆呆地“你是?”

“啊嗯,本大爷是跡部景吾。”

本大爷?这个嚣张的自称好像在哪里听过?忍足一个激灵回复神智,失声惊叫道:“你是白天比赛那位?”

“啊嗯?眼睛不好就戴上眼镜!”跡部皱眉“不过,你的眼镜不是没有度数?”

啊啊忍足心里内牛满面,为什么同一个人白天和晚上完全不一样?可是还是一样的勾魂摄魄啊啊!

“我没有近视”忍足赤足站起来一本正经举手发誓“还有,我是来自大阪的忍足侑士,非常感谢今天的关照!”一个真诚的鞠躬。真的要谢谢呢,他在东京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如果不是跡部带他回来,今天真不知道如何下场。

“这没什么,你加入网球部就算一笔勾销。”跡部微微一笑暗忖,真是­性­感的关西腔,偏偏人情味十足让人生不起抗拒,嗯嗯,以后要招揽到旗下做外交。

“啊,这个当然,如你所愿。”忍足总算恢复风流不羁的邪肆气息。

“那么,明天早上见。”跡部点头欲出门回书房。

“等等!”忍足急呼。

“?”

“啊喏~这是跡部你的房间吧?你不用休息吗?”

“我还有工作,就在隔壁书房,你有事可以随意。”跡部草草解释几句就转身出门落锁。

忍足眼巴巴目送跡部毫不留恋地离开,真是一点都不体谅少年的小心思。忍足本来想着一定要把跡部留下来一起睡,就算不能抱,哪怕偷窥一下睡容也是好的,谁知道跡部他根本就不领情啊啊!理由还那么烂,谁三更半夜的还工作!嗯?工作?忍足突然顿住,想起跡部眉目间似有倦­色­,莫非工作不是借口?

这下忍足坐不住了,为自己方才的小人之心羞愧不已。深深自我检讨后又升起好奇,想知道跡部工作时候的样子,啊啊!好想知道……包子脸小关西狼抱着大枕头在羊毛地毯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终于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不管了!刚才跡部说随意,那他就随意晃到隔壁去看看情况好了。忍足刻意无视了‘随意’之前的‘有事’一词,扫视一圈找不到拖鞋,赤足蹑手蹑脚拉开房门。

门外是宽敞的走廊,壁灯散发温暖的萤黄|­色­,隔壁的确是书房。为什么这么肯定?那是自然,因为房门是大刺刺打开的,一目了然……哈雷本来蜷在门内左近酣睡,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猛然睁开蓝荧荧的双眼,慢慢伸展四肢站起身来。

忍足彻底僵住了,屏住呼吸脑海一片空白。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书房里会有一只体型庞大的狼看门啊啊!

哈雷优哉游哉地漫步到忍足身前,探出鼻子嗅嗅,咦咦?有师父的味道?

忍足石化……

“哈雷?”跡部察觉大弟子走出书房就没有动,出声询问。

哈雷听到召唤,张开大嘴咬住忍足衣角拖进屋里。忍足踉跄着进入跡部视线,感觉像小偷作案时被当场抓住五花大绑丢进大牢,僵硬地朝几米开外办公桌后的跡部尴尬一笑。

“忍足?”跡部挑起眉毛“怎么,睡不着了?”

忍足心虚,胡乱点点头不发一言,多说多错啊!那只蓝眼狼忤在他身旁虎视耽耽,经过这一吓,他的腿还虚软着微微颤抖。

“哈雷,过来。”跡部眼尖地看出忍足的受惊,站起身出言招呼大弟子。

哈雷乖巧地摆摆大尾巴踱到跡部身边蹲好,跡部弯下腰与它平视。

“哈雷,你不喜欢忍足?”

“……”

揉揉大狗脑袋“既然没有不喜欢,那就好好相处,去吧。”

忍足看了这诡异的一幕,觉得胃部隐隐抽搐,这种对话真的有可能沟通成功吗?但当他看到缓缓朝他走来眼里闪着善意光芒的巨狼,竟也开始觉得之前吓得他肝胆俱裂的那只不过是错觉,现在这只多可亲可爱!毛茸茸的耳朵,一看就手痒的银灰­色­蓬松厚毛,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啊啊!这么想的忍足在跡部含笑鼓励的目光下也大胆地这么做了,坐在地毯上抱着狗头爱不释手地抚摩半天。哈雷舒服得闭上眼睛继续之前被打断的睡眠,忍足上下其手许久得不到回应慢慢淡了兴致,抬头看见跡部低头专注的侧脸就又痴了。

跡部此时还没有几年后魅惑众生的美,仍带着少许婴儿肥的脸上淡淡稚气,姣好的眉型刚柔并济斜飞入鬓,睫毛长而翘,皮肤粉白,鼻管挺秀,­唇­­色­­嫩­粉线条美好,右眼角下一滴泪痣如点睛之笔,这样一个真人版SD娃娃下放到人群里不是让他们这些普通人无地自容来的吗?

忍足放任思绪乱跑,抱着哈雷的脑袋发呆状,然后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身子一歪与哈雷滚在一起沉沉睡去。

待手里的工作暂告一段落,时间已飞逝至凌晨三点半,跡部揉着眉心看向悄无声息的两只,顿时捂­唇­憋笑。翻出手机调到摄影模式,卡嚓一声给哥俩好的两只留下了如山铁证,顺手设作界面墙纸。其后再次扮演搬运工的角­色­,将忍足挪回床上,被惊动的哈雷懒洋洋尾随,在床下摆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好梦。跡部在大床一角盘腿打坐运功完毕收功时,东方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下床走出房间,早起的仆人们三三两两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一天的事务,包括跡部每天早上的玫瑰牛­奶­浴。

浴室是一间特殊的原木小屋,坐落在别墅的花园一侧,看起来像放大版的乡村狗屋。里面只有一个坐式的柏木浴桶和同­色­衣架,桶里|­乳­白的温热牛­奶­上漂浮着厚厚的粉白­色­玫瑰花瓣。为什么不是深红­色­的玫瑰?保加利亚玫瑰都是粉白­色­,深红­色­品种的玫瑰只能用于观赏,而对美容无益。跡部褪下衣物跨入木桶,坐下来深吸一口馥郁的花香­奶­香,两手抱膝整个人蜷起至没顶。跡部之所以花容月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十多年坚持不懈的每日牛­奶­龟息美容术,龟息时封闭口鼻呼吸,却打开全身毛孔吸收玫瑰和牛­奶­­精­华,真气流转中五脏六腑都得到浸淬。如果说原来的跡部少年完美无瑕疵,如今的跡部更是从发稍­精­致华丽到脚趾无一不美到及至。更因为天山家的武学俱都偏­阴­­性­,跡部还从小就不曾进行任何体力锻炼,所以骨架偏小体态盈润柔韧全身无半点肌­肉­痕迹,天使之姿莫过于此。跡部也知道作为男子,如此爱惜羽毛似乎是不太正常的,可原来的跡部少年不也臭美得很么?他不过是变本加厉了些,反正没打算让人参观,就让他于一日之晨彻底自恋一个时辰好了。跡部不以为然地想道。

跡部现在落脚的这栋别墅是本家原先宴客专用,离主屋尚有将近一里。一楼是占地两千坪的宴会大厅,已经多年不用,二楼原本是二十多间客房和空中花园,跡部的卧房是打通两间客房改建来的,书房更是连接了六间客房,琴房也占了八间,三楼是放杂物的阁楼。之所以如此大兴土木,跡部是有理由的,祖母需要静养!他将来那些伙伴可是个个都能闹腾的主,万一打扰到老祖宗就不好了是不?于是祖父也深以为然,大方准了。有一就有二,住的窝解决了,网球场也不能省吧?祖父没多想,随口将别墅附近的高尔夫专用草坪划拉给孙子,并对爱孙事无巨细都要申请深感不耐,索­性­批了以后日本一切事务看着办就好。跡部抿嘴乐了,这简直是栽了芝麻收西瓜啊!

忍足在梦里感觉床铺一阵轻颤,以为地震了,挣扎着强迫自己睁开眼,入目一片|­乳­白。嗯?嗯!想起来了,这里不是大阪,是跡部房间。晕晕乎乎坐起来,霎时发现坐在床沿面­色­平淡的跡部。

看看天­色­,“呃,跡部,早上好。”

“嗯,起来吧,要去学校了。”

咦?哦!哦!忍足反应过来点点头“跡部稍等一会,我洗漱换衣服。”

走进卫浴室,看见了新的毛巾牙刷,一边挤全是英文的牙膏一边胡思乱想。跡部仍是昨晚的穿着,看起来是一夜没睡,是仅昨夜如此还是夜夜如此?若是后者,这大家族里的担子可真不轻,跡部也才国中一年级而已,跡部家有必要这么早就折腾一个孩子么?

洗刷好换了校服背上网球包出来看见跡部已穿戴整齐站在房门口,身后跟着一个黑大个,身上也是冰帝制服。这是?忍足用眼神询问。

“桦地,这是忍足侑士,以后会一起打网球。”跡部朝桦地歪了歪脖子,示意他自我介绍。

收到指示的桦地背着两个网球包上前一步,厚重的嗓音沉声道“你好,我是桦地崇弘,景吾的家人,请忍足前辈多多指教。”

忍足忙道不敢当,前辈?这家伙吃激素长的吗?个子魁梧起码有185CM,肌­肉­结实内敛一看就知道身手造诣不俗,他真的是跡部的家人而不是保镖?

“桦地,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国一,不需要称呼忍足为前辈。”跡部纠正道。因为私心不想把桦地扔回小学部,他做主将桦地跳级到了国一,虽然因为学习进度跟不上,不能和他同在A组,但是,学生会网球部活动什么的就能一起行动了。所以说,桦地小朋友,你要努力学习争取不要丢了跡部家的脸啊!至于忍足,他的入学成绩不错,但由于是关西来的,本来并不和跡部一个班,不过大爷可不管那么多,提前大笔一挥就把关西狼改纳入羽翼下。

“Wushi!”桦地沉声应道。跡部眼皮直跳,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桦地还是偷偷学会了这句万能答腔?那是不是代表了,他也要习惯在任何场合任何发言之后缀上一句‘Ne,Kabaji?’真是喜感……

无语半晌,抬脚走向餐厅。桦地默默跟上,忍足也莫名地跟着走了。

桦地的早餐是批萨和牛­奶­,跡部是惯例的一杯热豆浆,摆在忍足面前的是青箭鱼三明治和椰汁西米露。忍足吃得很开心,心想跡部家的厨师真了不起,连客人喜欢吃什么都猜得到。他却没有想到,这是跡部按照关西人的口味安排厨房特地准备的。

跡部上学用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是父亲送的入学礼物,不过是方便他来回办公罢了。七点五十分,劳斯莱斯停在冰帝校门,引来一些早到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好奇侧目。三人鱼贯下车,跡部一马当先目不斜视地踏入冰帝,彻底无视道旁不时的窃窃私语。

桦地推开网球社的大门,侧身让跡部先进去。忍足嘴角抽抽,为什么桦地的表现那么像保镖加忠仆?他们真的是家人吗啊喂!

网球部的训练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冰帝九点开始上课,十二点半到一点半是午休时间,三点半下学,下午部活从四点到五点半,如果是公立学校,早上的上课时间会提早一些。

冰帝网球部全体部员今天很有默契地来早了,他们期待昨天那个耀眼的帝王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新社团生活。所以,就连平日里一直睡眼惺忪不甚清醒的芥川慈郎,也一大早跃跃欲试地出现在网球场。

跡部一出现,全体网球部成员就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朝他行注目礼。前任部长面­色­平静地走过来郑重道:

“跡部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冰帝网球部部长了,希望你能够努力把冰帝带进全国大赛!拜托了!”不知名的前部长君诚恳地向面前的一年级后辈鞠了一躬。

“啊嗯?你在开什么玩笑?”跡部倨傲地扬声道“冰帝不但要打进全国大赛,还会成为全国NO.1!”

“大声告诉我,胜者是冰帝!”跡部面向200众挑眉煽动道。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刹时群情激昂,呼声震天。纯男声的呼啸并不比女声悦耳多少,对于跡部这种听觉敏感的人来说更是折磨,他只有再次举起手来一遍华丽的响指控音。

事情尘埃落定,早该出现维持秩序的榊太郎监督才姗姗来迟。跡部怀疑这个故作肃穆的家伙早就在暗处窥伺,不然何以解释他不问缘由来到场上就自顾举起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朝天,貌似独角戏般来一句“那就酱,去吧!”之后,来无影去无踪的地遁了……就算学园所有教师都知道跡部就是冰帝的头儿,他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兼职音乐教师很了不起么?至于就这么把网球部抛弃了?好歹一俩星期意思意思露个脸好不好!

郁卒又莫可奈何的跡部对这个似贵族般的长辈没辙,只好随他去。他哪里知道,在看过跡部神鬼莫测的网球造诣之后,大大惊诧的榊太郎就决定放心把网球部交给他全权管理,自己就能有更多时间去欣赏名曲了,嗯嗯就这么办!如此这般,网球部彻底成为跡部的一言堂。

三年级的原正选们都待不下去了,纷纷选择退部准备升学考试。跡部早就想好了新正选的选拔赛,按优胜劣汰的新规则,全体人员打乱分组比赛层层筛选,最后胜出的十个人继续比赛,直到决出正选和候补。校内选拔赛如火如荼进行了三天,最后站在跡部面前的是忍足侑士、桦地崇弘、宍户亮、向日岳人、芥川慈郎、泷荻之介和候补小川、近林、海田、坚和。

10、帝王驾到(下) ...

也有部员不知死活地提出部长也要参加选拔才公平,结果被毫不留情秒杀。至此,再没有人对帝王的决定抱任何质疑。

跡部整顿好网球部,再强势攻占生徒会,点名桦地就任秘书长,忍足为交流委员长,­鸡­蛋里挑骨头地改革旧制,如此忙碌两个月,冰帝上下步入正轨并渐入佳境。

六月中旬是每年关东大赛的开幕,冰帝过五关斩六将很顺利拿到了冠军,毕竟此时的青学,只有大和部长和手塚作为主力任第一和第二单打,而冰帝并没有让青学撑到第二单打就结束了,跡部甚至都懒得出席。全国大赛紧接着在七月底到来,各地聚集的32支参赛队伍良莠不齐,但冰帝亦只撑到了八强,原因和青学相同,忍足和向日的双打还不成熟,宍户和芥川的配合对上稍出­色­的对手便漏洞百出,泷作为第三单打出战也是人才匮乏的无奈之举,结果最后一仗前三场都没有撑住,冰帝只得饮恨止步八强。最终,没有机会和最后夺冠的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碰面。跡部和仁王雅治的再见,也因此一推再推。

八月,冰帝学生依依挥别校园,暑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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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流水札记 ...

作者有话要说:——守护是一个幸福的名词,当它变成动词的时候,是要流血的。

跡部回了英国。因为老爷子说很久没见景吾宝贝了,非见不可。跡部只得匆匆将哈雷托给桦地照看,只身飞回英国。

到家才得知竟是祖父七十大寿,祖父一向不过生日,上一次是六十大寿吧?跡部当时不过才两岁,最多­奶­声­奶­气道一声万福,礼物什么是不需­操­心的。如今长大了,礼物也马虎不得,可是日子已经迫在眉睫,到时满堂的皇亲贵胄,丢脸丢的可是整个跡部家。

百般无奈,只有重­操­旧业——画画。这次的人物画可不简单,要有意境,意境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得画出最得­精­髓的一瞬,背景也不能含糊。找来大幅绢布几经斟酌,终于下笔,历时两天两夜才完稿。

祖父大寿当天傍晚,皇室成员政界名流知名商业大亨齐聚一堂,众人心照不宣地觥筹交错翩翩起舞,不时有人满脸堆笑前来向祖父贺寿。宾客陆续来到,侍者不断唱喏谁谁到,跡部靖司在门口一一寒暄。跡部看看差不多要开席了,指挥两人将装裱好的一米六宽两米长的画像呈上台给祖父签收。

跡部光本来没指望孙子会送他什么象样的东西,人到就好,这会儿很好奇这幅巨画的真实面目。跡部上前揭下画上蒙着的红丝绒布,一幅跡部光背着手在高山之巅俯瞰众生的等身画栩栩如生展现在台上。画上的老者遥望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身后一轮上弦月尚未完全沉下,老者脚踩巨石腰背挺直­精­神矍铄目光深邃,一身白­色­唐装改良西服显得英姿妥帖,旁边空白处题一句中文:日月双辉惟仁者寿。没有落款,但有内行看出整幅画竟然是用东方古国所用的毛笔所作,且作者笔触细腻有神堪称大师,尤其一手潇洒遒劲的魏体行书让人见之生喜,显然笔功深厚。跡部光万万想不到爱孙送的礼物如此轻描淡写不花一文却又重逾千金沉沉甸甸,当下激动得连连叫好,从此挂在自个书房自恋地一天欣赏好几回。

跡部送出了礼物就无所事事,对这种应酬的场合兴致缺缺,跟几个位高权重的长辈打过招呼就闪到后堂乘凉。反正成年之前他是不需要出面应付这种大场面的,得逍遥时且逍遥吧,他乐观地想道。

神奈川。仁王雅治在犯相思。立海大附属中学国中网球部在暑期合宿训练,一向怕热的仁王心情欠佳,更是怏怏地打不起­精­神。柳莲二说仁王失恋的可能是百分之八十,幸村笑笑问为什么不是百分百?柳啪一声合上笔记本高深莫测道:数据表明,仁王会在每个周六早上乘新­干­线去东京银座街头待一整天,原因不明,数据不足不敢肯定。

是的,没有人知道总是笑嘻嘻没个正形的仁王为什么偶尔会抱着球拍露出那种怀念死去恋人的神情,而当他沉浸在那种情绪的时候,有时会让人觉得他快要哭出来,那个可以听他哭的人却不在,所以他总也没有哭。就算亲近如被仁王从高尔夫球社强拉来的搭档柳生比吕士,也猜不透这个时而狡狯时而深沉的搭档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大家都清楚地明白,没有人可以碰仁王包里那双和他瞳仁颜­色­一致的宝贝球拍,不是因为太贵重,而是因为送球拍的人吧?

仁王只是常常想起跡部,他想都快一年了不知道小景会不会已经把他忘记了,他想球拍已经换了很多次网线什么时候和小景再打一场,他想去东京那间烤­肉­贵得离谱却味道好极的餐厅再吃一次,他想……他想把那天体力不支晕倒在球场上的仁王雅治揍醒,他想告诉小景他很想念他,他想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他永远都不能再见到小景了?

跡部什么都不知道,他在与仁王分别后的一年里太忙了,一个忙得连夜晚睡觉时间都在辛勤工作的人,哪里还有余暇想起那只仅相处过半天的小狐狸?尽管这只狐狸可爱得让他忍不住千般纵容。

九月开学,秋天慢慢近了。跡部没有急着魔鬼训练正选们,他们有他们的成长轨迹,过多地­干­涉桦地的人生已经太过分,他不愿意Сhā手那么多人的未来。其实在他看过正选们的水平后很失望,除了忍足勉强入眼,其他人根本都还小儿科,也许是他对这些少年的期望太高了,当失望突然袭来,他就有些意兴阑珊。

忍足几次欲言又止,他并不清楚跡部在犹豫什么,只是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部长总是望着部员面无表情不发一言,闹得底下人心惶惶,不知道是谁触了部长的霉头。忍足只能感觉到跡部心情不好,却不明究竟。

这天下午,忍足终于硬着头皮挂上平日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踱到帝王面前。

“跡部,我们很久没切磋了呢,打一场如何?”没办法,忍足还不敢直言询问跡部的心事,只能貌似轻佻地邀战,也许牺牲他一个,就拯救了整个网球部呢。忍足很耶稣地想。

跡部斜眼睨他“啊嗯?你今天吃错了什么东西?”

忍足几欲扑倒,他自我牺牲的伟大行为竟然被跡部看作是吃坏脑子吗?!太打击人了!

遂委屈地扁扁嘴道“大家都很担心你,跡部。”

闻言,跡部怔忪。大家么?不动声­色­环顾一周,果然人人面露忧­色­。他究竟在­干­什么啊。其实他一直把这些少年当作了熟悉的陌生人吧,无论是­精­明狡猾却懒散的忍足,或是整天吵吵嚷嚷本天才的向日,或是酷着一张脸其实很别扭的宍户,或是总在不分地点梦游的芥川,还是有些神秘­阴­郁气质的泷荻之介,他都当成了在履行剧情的义务,他竟然从来没有真正把这些少年当成不可或缺的伙伴吗?

跡部沉默了,忍足被这压抑的气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句话就似乎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忍足,冰帝现在的实力,太弱了。”

“哦咧?跡部就是在担心这个吗?”忍足一哂“既然这样,那你就狠狠训练我们吧,不要再为这种小事情烦恼了。”

跡部默默看着忍足,垂下眼帘释然一笑,恢复用下巴说话“啊嗯?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第一个逃跑就好。”

忍足一反常态认真点头“能为跡部解忧是在下的荣幸,怎么可能会跑!”

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跡部率先走向球场。“忍足,A场准备。”

“嗨嗨!”忍足笑得心满意足扛起球拍上刑场。(??)

自从入学那天去过跡部家后,忍足就找不到再去一次的理由。跡部每天出现在学校都没什么变化,他不知道他是否又通宵工作,不知道那只大灰狼是否还记得自己。他常常在半夜惊醒时想象自己回到了那张巨大的床,床上有跡部身上温暖溺人的味道,可结果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小公寓。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拥有那如梦似幻的机遇。他努力在每一个来表白的女生身上寻找跡部的相似点,哪怕一个转身一个低头瞬间的类似都让他无比贪恋。忍足想,他彻底玩完了。他不知道他是爱上了跡部,还是爱上了他爱上的每个瞬间。看多了纯爱电影的忍足文艺着迷惑了。快要13岁的少年早已不是青涩小果实,关西人热情开放的风气在他身上演绎作魅惑感­性­,略显稚­嫩­的外貌戴上眼镜就格外风流倜傥,吸引大阪府无数青春少女飞蛾扑火。忍足欣赏长腿的知­性­美人,他从不掩饰这一点,导致这个癖好几乎是众所周知,但凡符合这个审美标准的女生前来表白,大小老少不论,只要看得顺眼,他都来者不拒,腻了就换。乐此不疲。谦也常常鄙视地叫他‘关西狼’,称他败坏关西人的名声。其实,这怎么能怪他呢?长得比谦也少年帅又不是他能决定的,是不是?忍足温和地笑。

所以说,一向喜欢长腿熟汝的忍足侑士,为什么会爱上跡部这种像玫瑰一样美则美矣却浑身长满了利刺的华丽生物啊啊!

芥川慈郎最近几天很惨,跡部每次部活都抓着他对练一场,要是像忍足一样被打个半死就放行还好,问题是跡部不断打出他没法回击的球,声称在他能够完全回击之前绝不停止。可是会在眼前突然消失的球叫他怎么回击?飞过来蹦一下又自己长腿跑回去的球叫他怎么回击?看起来很平常可就是无论如何都回不过网的球怎么回击?落地后不弹起直接贴地飞出界外的球怎么回击?冲天而去落下时满天星光就是不见球影叫他怎么回击啊啊!要不是知道跡部很忙根本不可能有那个美国时间捉弄他,他真的要抓狂了。每天每天都要去学校面对全部回击不了的球,小慈郎再乐天也受不了了,某天小宇宙爆发,举着球拍一ρi股坐到地上嚷嚷“不­干­了不­干­了,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回击这种变态的球嘛!”

变态的球吗?跡部会心一笑,原来不二周助的网球是变态类型,慈郎输的时候还很崇拜人家呢,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变态吗?很好很好。

“桦地,你来给芥川示范如何回击。”

“Wushi!”桦地快步走到场上,把赖在地上的孩子提到场外。

不用细说,毕竟跡部和桦地对练了多年,此时不过是需要放慢节奏让众人看清楚。但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对桦地的恐怖实力有了新的认识。除非动态视力良好,否则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桦地究竟如何挥拍回球过网,两人你来我往数十个华丽至极的绝技,十分钟仍没有结束一球,看得围观的二百众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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