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大小,底布是厚而细腻的白绢,仁王跳跃挥拍即将漂亮扣杀,忍足则是反手击球无比潇洒。脚下绿草茵茵,远处树影栋栋,若不是落款处有跡部的签名,竟逼真得犹如放大的照片一般,很难想象,这样的传神的画是用毛笔蘸天然颜料一夜勾勒而成的。两只感动半晌,抬头相视一笑,均卷好画帛珍而重之地藏起,准备拿回去装裱。跡部不允许仁王落下功课,让忍足给他补习,不料此举歪打正着,两只情敌凑在一起,偏偏又臭味相投得很,无论学什么都比赛似的较劲,效率竟空前的高。
如此乐不思蜀地到了星期天傍晚,用过丰盛的晚餐,跡部就把仁王打包丢上了车,任凭小狐狸眼泪汪汪也没有心软。于是,仁王委屈地回了神奈川,要不是放着占地方,他几乎连送手信的心情都没有了。仁王爸爸收到鞋子很高兴,仁王妈妈和姐姐收到围巾很高兴,仁王弟弟收到一大盒巧克力也很高兴,只有晚上没了香喷喷抱枕的仁王很郁卒,一脸如丧考妣。再加上仁王妈妈在帮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竟然不支持机洗,翻翻他的一堆新衣服看见俱是拒绝机洗的标签就爆发了,不断在耳边叨念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太仰赖景吾少年云云,眼尖的欧巴桑絮叨着惊鸿一瞥瞅见自家孩子的新手链,更是大呼小叫到半夜,小狐狸皱着包子脸苦哈哈直叹气。
翌日,仁王恹恹地提着一个大包抵达社团早训,虽然晚上运功后再睡一觉起来本应神采奕奕,可谁叫他心情不好呢!最早来到的柳拿到一套青花骨瓷的茶具既惊喜又诧异,他从没收到过这么精致的手信,最重要的是,礼物很合心意,仁王绝不是这样大方的人,那么,应该是那位跡部君买单了。看看仁王脚上一看便知造价高昂的|乳白色休闲皮鞋,再看看自己脚上虽然纤尘不染却显得普通的Nike ACE,柳默然慨叹,背后有那样一位强者的无私庇护,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呐。如果是个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偏偏出色得让人不得不仰望,仁王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香才能拥有这样大的福气。
第二位收到手信的是真田,Twining’s的皇室御用罐装大吉岭红茶在超市是买不到的,更何况手里拿的是顶级品。真田思绪万千,这一周仁王都没有来学校,训练的时候竟然有死气沉沉的感觉,连一向能闹的文太也不大提得起精神,偶尔会冒腹黑的精市也异常沉默。他极力避免自己去想带走仁王那个人,这样对网球和剑道训练都毫无益处,可是走在路上,每一个深色长发的背影都能让他心思起伏,偶尔扫过形色光洁的脚踝,会不由自主分析哪点不如那个人……几天下来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再看到归来的仁王,下意识就联想到他会不会一起来,眼睛扫视了一圈颓然黯了眼神,也是,都星期一了,大家都得上课啊。
幸村是第三位收到手信的人,仁王实在不清楚这位主上大人除了画作和园艺之外还喜欢什么,总不能让他从英国搬一幅画或者一盆花草回来吧?索性挑一盒混合水果口味的巧克力打发掉了,就算他不喜欢,也可以拿回家送给妹妹。幸村默默接过礼盒轻轻说了“谢谢”,情绪低落的仁王也没多想,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就走开了。幸村黯然,仁王肯定不知道,由于高中部的仁王姐姐只去了班级请假,所以星期一仁王缺席训练后,他们打不通电话就一起去了他家探询,仁王妈妈很好客,絮絮叨叨地被柳套了许多内幕。比如景吾少年很漂亮大方善解人意且去年是抱着睡着的仁王回家,比如仁王这次出远门不但分文未取连行李都没拿肯定是仰赖人家照顾很是过意不去,比如……众人被迫分享了跡部在仁王家的一切动向,待终于步出门来,几人都理解了为什么那位骄傲的大爷在仁王妈妈的印象里会是一位有礼貌的有些害羞的不善言辞的好孩子了,能把帝王般的跡部逼得彬彬有礼狼狈退避,仁王妈妈也不可小觑啊。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仁王,如果没有仁王,任你欧巴桑再如何聒噪,跡部也不会有半点困扰吧。所以说,仁王雅治,你要惜福啊。幸村苦笑,他竟然也会羡慕起别人来了。
紧接着幸村进场的是桑原和文太,两人分别收到一盒榛仁和草莓巧克力,很高兴地道过谢,文太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扔一颗进嘴里,虽然很甜,但并不腻味的巧克力和草莓的混合香就在嘴里缓缓融化到四肢百骸。
“啊啊!真是顶级的美味!仁王肯定还藏有吧?”文太一语道破欺诈师的小九九。
“文太,巧克力不可以吃太多,会长蛀牙的。”桑原苦口婆心。
“就是,而且还会发胖,到时就跳不动了。”仁王危言耸听。
“哇哇你们都欺负我!桑原你肯定不喜欢吃巧克力对吧?Ne!Ne!你那盒让给我吧!”
“诶?可是我很喜欢榛仁口味的巧克力。”桑原为难地婉拒。
“呜呜这么好吃的巧克力只有一盒太过分了!仁王你去了英国一个星期只带回来这点东西么?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文太死死巴住仁王撒娇。
“YADA!我只去了两天不到,大半天都用来给你们买手信了!”仁王拼命挣脱。
身后传来诧异的声音“雅治只去了两天?那你请假那么久做什么?”
仁王转身,把最后一盒薄荷巧克力递给每次都堪堪赶在最后一刻进入网球场的柳生,懒懒道“比吕士还是这么准时,噗哩~我星期一就回到东京了,在小景家秘密特训了几天。”
“诶?诶?都训练了什么?”文太好奇道。
“都说了是秘密!”
真田换好衣服及时出现给仁王解了围“都愣着做什么?太松懈了!马上更衣开始训练!”
众人鸟兽散,迅速换了运动服出来绕圈跑,眼尖的柳看见仁王右手腕的手链,眼神闪了闪“仁王的手链很别致,是在英国买的?”
仁王举高右手横在额前定定看了几秒才回答“不是。”
柳问不下去了,仁王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显然不会乖乖透露更多资料。他的一双中度近视眯缝眼只能看到手链折射的铂金光芒,还有镶嵌其中的几颗……祖母绿?跡部君的眼光真不错,这一笔点睛让仁王的华丽度上升了至少20个百分点,只是,这么粗的铂金,还有成色绝对不俗的祖母绿,价格不会低于两百万。看仁王心安理得的模样,柳一阵胸闷,这只白毛狐狸真是不懂谦虚,那就不要怪我把你的训练量使劲往上调了。
午餐时间,立海大网球部小集体一般是在社办解决各自的便当,但这回仁王缺席了。柳询问柳生,柳生沉默许久,才仿佛从牙缝里努力挤出声音般缓缓道“雅治说以后不再带便当,到校门去接外卖了。”
文太眼睛一亮,忙问“是什么外卖?批萨么?”
……“是跡部家在神奈川的法国高级餐厅送餐,不清楚菜单。”
“法国高级餐厅!”众人异口同声惊呼,再看看手里满满当当的餐盒,集体失去食欲。
还是文太打破僵局“Mina,我们去看看仁王的午饭吧,可不能让他吃独食!”
全体附议,于是,仁王翘首以盼的法国大餐,还没到手就被觊觎了,等到终于接过送餐侍者开车送来的超大食盒,他就如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回社办。仁王的小心脏不住地抽抽,要不是他早考虑到可能会出现这种不人道的抢劫多订了餐份,下午绝对会饿死的!
打开金灿灿的食盒,柳橙鹅肝酱,鲜焗蟹肉芝士,香煎三文鱼扒,法式烩土豆,香煎虾和海鲈鱼忌廉汁,羊鞍扒,沙朗牛排,洋葱汤,一个8寸的朱古力蛋糕,一大盅雪葩,琳琅满目地摆在桌子上,漂亮的摆设让众人食指大动。
仁王很光棍,大手一挥道“Mina,不要客气,开动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资源共享了!”
文太急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死囚犯最后的晚餐?“仁王怎么可以这样小气!”
“嘿!我要是真小气,你小子连这顿都没有份!”仁王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人难做。
“可是……可是为什么只能吃一次?”文太委屈。
“哼,这是小景吩咐厨师给我定制的营养午餐,怎么可能每天都做那么多!”
“诶?跡部君为什么要给你送营养餐?”
“这个……这个可能是小景觉得我太瘦了,如果换成文太你,他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啦!”
“仁王雅治你太过分了!岂有此理!我哪里有胖啦!”
“喂喂,再不吃就没我们的份了!”
“啊你们太狡猾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吃!桑原快帮我抢!”
“唔唔……”
在丸井文太的搅和下,社办一阵鸡飞狗跳。候在门外等着收拾残局的侍者心惊肉跳,要是带着摔坏的餐具回去的话,经理不会算在自己头上吧?
下午的晚训结束后,仁王迅速换上制服走出更衣室,叫住了真田。“真田,听说你练书法,知不知道神奈川哪里有装裱书画的地方?”
真田心下疑惑,但他是个耿直内敛的人,不会把好奇表露在脸上,告知了仁王他所熟悉的几个书画美术会社,目光不动声色地遛到仁王背着的网球包旁边用报纸卷得密实的约莫80CM长的纸筒上。卷作这样的长度,应该不是书法作品,那么就是画作了?
“弦一郎也很好奇吧?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柳鬼魅般浮现在真田身后突然说道,吓了他一大跳,转头瞪一眼,才发现除了急急跑掉的仁王,所有正选都聚集在身后,幸村更是笑得春光烂漫百花盛开。闷哼一声,真田拉了拉帽檐,默认了跟踪这种往日觉得不成体统的宵小行为。
仁王选择的是离立海大最近的成川美术会馆,一路上他都有点心不在焉。很想念小景啊……仁王耷拉着眼睑,拽拽绑着画帛的绳子,真不应该毛遂自荐的,要是画里的人是小景,不就能挂在墙上天天看着了么,笨蛋!一靠近小景,他的智商就会自动归零啊。
晃进美术馆浓浓油墨味的厅堂,仁王取下卷筒摊开在实木柜台上,请坐班的师傅帮忙选择装裱材料。
“少年,这是你画的?”中年师傅激动地轻轻抚摩着绢帛,生怕碰坏了般。
“不是,朋友画的,大叔帮我选最好的装裱材料吧。”
“少年,你的朋友多大了?”中年大叔继续扯淡。
“诶?这跟装裱有关系吗?”仁王疑惑。
“你的这个朋友,应该是忘年交吧?”大叔肯定地说“这样行云流水下笔如有神的工笔画,少说也得浸淫此道六七十载,他还有没有别的作品?”
“哈?大叔你开什么玩笑,小景跟我同龄!才不是什么忘年交!”仁王虽然很高兴有人夸跡部,却也受不了他被人看成是糟老头子。
“这不可能!”大叔惊叫“少年不要撒谎了!”
“我为什么要撒谎!”仁王气极“你没看落款吗!是跡部景吾!跡部爷爷才能算是忘年交好不好!”
“原来跡部君连画画也很擅长吗”柳诡异地出现在两人中间,捧着笔记本沙沙沙沙“果然画得很神似,连落款的名字也很漂亮,能问一下是用什么工具作画的么?”
“毛笔。”大叔愣愣地代替仁王回答。
“原来如此,听起来难度更大,颜料也很特别,没有刺鼻的味道。”
“啊,因为是绢帛打底,所以只能用天然植物和矿物染料,不过,你是哪位?”大叔总算回过神来。
众人指指仁王,一口咬定“我们一起来的!”
28、幸福装裱 ...
仁王脸都绿了,这帮家伙!
幸村不说话,他是学水彩画的,但艺术都有共通性,以他的造诣也能看出此作品的不凡。画上的仁王仿佛是活的,表情自信张扬,眼神热烈而专注,每一处细微肌肉牵动都栩栩如生,连即将触拍的网球也逼真得不可思议,旋转的角度和轨迹都很鲜明,整幅画明暗处理无可挑剔,色彩灵动笔触细腻。若是换一个意境,这种堪以传世的画作应该是天价吧。
“仁王,跡部君花了多久来完成这幅作品?”柳继续无孔不入地收集资料。
“一个晚上吧,不不,应该是半个晚上”仁王回忆“也有可能是左右手一起用的一个晚上。”
“少年,吹牛也不用这么顺溜吧!”一旁的大叔鄙视道“这么大一幅画,日夜赶工少说也得半个月,一个晚上还不够调颜色!”
“我说,大叔,这画又不是我作的,我骗你还能有饭吃?”仁王很不高兴“我就是睡一觉起来就看到画了,这还只是其中一幅而已。”
“还有?仁王为什么不全部拿来装裱?”柳锲而不舍地追问。
仁王古怪地抖了抖嘴角,干巴巴道“另一幅画的是别人,我要来干嘛。”
看仁王表情不好,柳识趣地没有再Сhā话。
“大叔,你到底要不要帮我装裱,再罗嗦我就去别家了!”小狐狸迁怒。
“要!要!少年,下次再有这个人的作品,你一定要拿到我这里来装裱,千万别去别的地方啊!”大叔也不管仁王是不是吹牛了,画是好画就行。
“哼,那要看你弄得好不好。”
“我的手工绝对包你满意!你是想做成立轴还是卷轴还是镜心?”
“镜心是指镶在玻璃底下再加上画框吧?”
“对!”
“那就选镜心好了,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
“那是当然,你放心吧。”
“嗯,需要现在付款吗?”
“是,最顶级的镜心装裱是6万元。”
“诶?这么贵?”
“少年,你这幅画要是出售,6万元只攀得上小零头,哪里贵了?”
“大叔你这是废话吧,哪有人拿自己的画像去卖的!嘛,我现金不够,这里能刷卡不?”
“可以,诶?是金卡?”
“金卡不能刷?”
“不是不是!”中年大叔涨红脸,他是第一次看见金卡这玩意啊,早知道少年不缺钱,他就不要给他降价了,原本是要收8万元的呐。
“那就快点!对了,装裱要多久?”
“嗯,一个星期就能做好。”
“怎么那么久”仁王嘀咕“那我下星期一过来拿,大叔可要小心点,别给弄坏了!”
“嗨嗨!少年们走好。”
29
29、谁是有缘人 ...
一行人默默走出美术会馆,仁王兜转着小辫子,不想说话。柳生走在他身边,纠结着仁王居然有金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文太和桑原瞅见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喘。真田不懂画,看见落款的签名才悚然动容,那笔魏书太漂亮了,让跡部景吾这个名字似真似幻,一撇一捺一横一竖都仿佛经过精心勾勒,偏又流畅霸气得惊心动魄,这是要经过多少年月的浸淬才能随意挥洒的生花妙笔?太不可思议了,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呢?
幸村和柳走在最后面,两人都沉默。柳稍通丹青和书法,自然清楚真田和幸村心里的震撼,这两人一个是剑道世家的孩子一个是从小出类拔萃的精英,在风华正茂时节遭遇跡部景吾这样的天之骄子,是结也是劫啊。至于自己,柳自嘲,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了,他才知道事不可为。甚至不比真田和柳生,那个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都没有。柳自认不是强求的人,有时候,不争才是正道。其实,柳莲二却是妄自菲薄了,他自个儿老眯缝着眼睛比人家更像目中无人,跡部又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屁的人,两个人自然没有交集。
幸村此刻心里只是一片茫然,表情淡然轻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记事的时候起,他就是自信、独立、顽强而且天资聪颖的幸村精市,何曾有过如此懵懂的时刻。那个人站的位置太高,让自己连比肩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要做他的对手这种不自量力的话。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是国一就凭实力成为网球部长,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隔得最远,明明,他才是立海大最符合他的美学的那一个不是吗?幸村想得头都要裂了也不明白,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脸色阴沉的仁王没心思再安抚脑后的小辫子,竟然会被跟踪成功,他真是太松懈了!以后绝对要打起精神来,再不要让这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钻了空子!仁王选择性遗忘了,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是立海大网球部最惟恐天下不乱的那一个啊!
柳生憋了一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仁王“雅治,那个金卡?”
“啊,小景给的。”对于搭档,仁王态度稍缓。
“这样不太好吧?跡部君这么做终究有欠考虑。”
“不关他的事”仁王柔和了脸部线条“老实说,应该算是我问小景要来的呢。”
“诶?你要金卡做什么?”
“呵呵,比吕士不知道吧,这可不是一般的金卡”仁王骄傲地扬起下巴“它是隶属跡部家的不限量亲属黑金卡,相当于跡部家的通行证,有了它我就算是小景家的一员啦!”
“黑卡!”柳生震惊“跡部君现在已经开始掌管家族企业了吗?”
“诶?没有吧”仁王皱眉思索“应该只接管了亚洲的事务,欧洲市场还是跡部伯父主管。”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接管了整个亚洲市场?单是日本的产业就很庞大了,只不过才是一个国一的孩子而已,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吧!
“跡部君他,现在就有随便给谁发这种卡的权利了吗?”柳生晦涩地道,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卡,一个国中生持有已经是太过分,更何况是这种无上限的黑卡级别金卡!仁王真的清楚这张卡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吗?
“这个嘛,总的来说,在跡部家,跡部伯父听跡部爷爷的,跡部爷爷都听小景的,所以小景是最大的啦。再说了,我把金卡拿给跡部爷爷的时候,他也说既然小景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仁王有些感慨“我到英国之前还以为会见到一位很严厉的长辈呢,和忍足一起去拜见的时候腿都有点抖,哪里知道是那样一个可爱的老头,真是赚到了。”
柳生目光迷朦地望着远处,淡淡道“我以为只有你和跡部君一起去。”
“嘛,可惜不是呢,其实忍足这家伙还算不错,就是太色了。”仁王想起摩天轮上两人的激吻,耳根发烫,忙甩甩头不再沉浸回忆。
“忍足侑士,来自大阪道頓堀第二小學,网球风格多变,洞察力强,反应灵敏,惯用右手,因为偏好长腿美女几乎来者不拒,在大阪有‘关西狼’的风流绰号,奇怪的是到了冰帝就成了扑克脸天才军师,和向日岳人组成双打,并且再也没有传过任何绯闻。”柳很尽责地广播着搜集到的资料。
“哼,难怪那么熟练……我倒是希望他改不掉风流成性的毛病”仁王轻嗤“那样就没有人跟我抢小景了。”
“我听祖父说过,跡部老太爷并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他在商场上是出名的铁血。”真田突然Сhā了一句“跡部集团前些年转型的时候吞并了日本很多大企业,造成日本经济大动荡,全是跡部老太爷出手做的。”
“是吗”仁王懒懒地“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可能是小景策划的呢。”前些年?应该是跡部爷爷说的那会吧,小景的提议挽救了整个集团呐。
“怎么可能!”真田皱眉“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跡部君那时候才多大!”
“在小景身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仁王与有荣焉地微笑“小景是个负责的上位者,那些被并购的企业员工会得到更优渥的待遇。”
真田缄默半晌,缺了底气“可是裁员的动作也不小,那些老员工很无辜。”
“我说真田”仁王翻白眼“跡部集团并不是慈善机构,老弱病残留在企业里就像是粮仓里的硕鼠,要是换你来掌权,你甘心白养一群光吃饭不干活的硕鼠?”
辩不过巧舌如簧的小狐狸,真田彻底哑火,其余人等也各各若有所思。
“啊啊,我要回家了!你们不必再花心思在小景身上,他只认有缘人,不会轻易改变的。”仁王潇洒地挥一挥手,甩着小辫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被看破意图的几人没有反驳,各自咬牙,仁王雅治你就得瑟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秋风萧萧,几人失意几人愁……
而这边的忍足侑士就逍遥多了,仁王孤枕难眠的夜晚,总算没有人跟他抢抱枕,搂着完整主权的跡部睡得那叫一个香。回日本这一个星期以来,忍足再规矩不过,只要确定跡部不是毫无感觉他就心满意足了,来日方长,他要慢慢做到让自己的存在于跡部而言犹如空气般不可或缺,卑鄙吗?也许吧,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什么也不做就能让跡部屈尊青睐,既然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优雅的强者,那忍足侑士就华丽丽地变强吧!
跡部和忍足重返校园,沉寂了一个星期的冰帝才又沸腾起来。跡部在冰帝真正做到了帝王的尊荣,无论男女生都无比虔诚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所有的目光俱是敬仰,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口蜜腹剑,更没有人会忤逆龙威。开始前几个月还有女生勇敢告白,渐渐地所有人都选择把爱慕埋在心底。那个人是帝王啊,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自惭形秽得无地自容,谁有那个勇气敢一直站在他身旁?跡部后援会长伊东沙希是曾表白的女生之一,她再清楚不过,有一种人,靠近过才知遥不可及,一味沉溺只会是飞蛾扑火。她的父亲是跡部集团旗下东京分区的家电总社长,跡部集团的水有多深,父亲给她简洁分析过,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跡部有多优秀她很明白,这样的人是站在云端上俯瞰世界的,渺小如自己,如冰帝一干殊途同归的凡人,没有谁能够匹配。伊东沙希冷眼旁观冰帝超过半数胆敢觊觎帝王的男生们,情书什么的,桦地和忍足会解决,至于当面告白,连女生都被她镇压住了,男生?谁嫌命太长了么?幸好能进冰帝的都不是草包,形势看得很清,实在憋不住也只能写写匿名情书抒发一下胸臆。要不然,要不然……伊东沙希攥紧了拳头,清丽的瓜子脸上满是阴狠。谁也不能玷污他们的帝王,连她自己也不能!
所以说,跡部进冰帝至今,EQ不但半点长进也无,甚至还被纵容得呈现了倒退的趋势。跡部大爷还对冰帝的高素质非常满意,啦啦队秩序井然进退有度不说,就算他落单走在校园里,亦不会再有莽撞冲上前或英勇或结巴表白的女生,无论男生女生高年级低年级,见了他一律恭敬地略鞠躬道一声‘日安,跡部SAMA’就揭过了,没有刺耳的尖叫,没有争风斗狠,整个学园孜孜好学欣欣向荣简直就是现实中的乌托邦。果然,冰帝整顿过后就是华丽啊。跡部时常沾沾自喜作如此想。
跡部集团在稳步发展期,没什么大事需要跡部大爷亲自出面解决,再者,作为一个雄厚的金融帝国,当权者都会忌惮三分,毕竟税收大户啊,要是一个不顺心跑了,那可是举国动荡的大件事。所以说,跡部家在亚洲几乎不存在政商结合的那些个容易被抓住把柄的弊病,平常的应酬都是公关部高层共同商讨解决,也可以说这是跡部故意造成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谁让他最不耐烦跟那些不华丽的老狐狸虚与委蛇呢,商场上都是真刀真枪的利益链,政界却是一团污浊阴暗无比,他宁愿染一身铜臭也不乐意去碰那层层腐腥。
如此,十一月金秋就在跡部闲来无事地悠悠度日和仁王少年周末的定时Сhā科打诨中,悄然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大喇叭……
某昨天乌鸦嘴~笔记本风扇焦了〒_〒
IBM T42的风扇要300大洋啊啊啊啊啊啊啊._.抽了~
换台式机打字很不习惯~某尽量保持日更哈 ~
万一哪天缺席了,亲们无视吧……(抱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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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柳莲二的幸运日 ...
跡部琢磨着,根据仁王妈妈的暴料,4号是小狐狸生日呢,做个什么馅的蛋糕才好?日本人的生日习俗是吃红豆饭,可是依仁王挑食的性子,肯定不待见这种既没有美感又缺乏口感的东西。斟酌了几番,决定做蓝莓夹心蛋糕,他已经能很熟练地地烤出松软细腻的蛋糕坯,抹一遍鲜奶油再铺一层樱桃果和黄桃片就很完美了。
神奈川这边,仁王欲语还休了好几天,也没顺利告知跡部自己就要满13岁的日子。4号是星期三,跡部肯定没有空来神奈川,而且,13岁这种年纪,实在是没有人会大张旗鼓地过生日,告诉跡部的话,会很失礼吧?仁王怏怏地,生日前几天都是蔫的,拖到最后也没有说。
待到4号中午,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手机短信的跡部疑惑不已,按小狐狸的脾性,不可能不闹着他要礼物的吧?难道说仁王妈妈告诉他的日子是错误的?那个欧巴桑不会搞这种乌龙吧?可惜了他早上做好的蛋糕。窝在理事长室,跡部有些沮丧,他可是做了16寸的大蛋糕,给哈雷也吃不完呐。不甘心啊不甘心,想了想,发短信给忍足让他秘密去查柳莲二的电话,号称资料男的柳应该记录了仁王的真实生日吧?可怜了做中介的忍足少年,大爷说了,是秘密查找,自然不能找仁王要,只好打电话到立海大学生会以公事的名义找真田,那死板家伙一看脸上就写着风纪委员的字号,果然……照着对方提供的号码打过去,真田很爽快地泄露了柳的手机号码,却怎么也想不通作为冰帝外联部长的忍足找立海大财务部的柳能有什么事?
跡部收到忍足骗来的号码就不假思索地拨通了。一般来说,中午时间要么在用餐,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午休,但无论哪一种,只要不是在上课,大爷都不会在意就是了。
柳莲二此时正在社办和包括仁王在内的一干正选一起……戳便当。自从享受过仁王第一顿法国大餐之后,他们就只能在他不断更换的美食映衬下每天数着便当里的零星家常辛苦度日了……继刚刚出门接电话的真田,他的手机也响了,看到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微不可查地皱皱眉,放下筷子走到门外,按下接听。
“MoxiMoxi?”
“柳莲二?”跡部不记得柳的声音,犹疑地确认道。
“我是,请问你是?”柳心跳狂乱,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认错的!100%是那个人!啊啊!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柳莲二这个名字居然这么好听!
“啊嗯,我是跡部景吾,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请问现在方便吗?”毕竟是有求于人,跡部大爷难得地没有对外人称本大爷。
“那个……请稍等。”柳瞥了一眼社办里或狼吞虎咽或细嚼慢咽的队友,重点关注了正在切牛排的仁王,很好,除了真田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避开别人,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退开几米,稳了稳心神“好了,跡部君请说。”
“嗯,看来你在忙,那我照直说了,我想知道今天是不是雅治生日,就酱。”
柳噎住了,他该高兴自己是个资料狂人吗?要不然,那个人才不会有雅兴主动打电话给他。只是,太伤人了啊,为什么他们每次的话题都是仁王雅治!
深吸一口气“跡部君,难道你不知道,要拿走我的Data,是需要交换的么?”
“啊嗯,你想知道什么?”跡部很大方,他是个商人,自然能够很轻易地接受这种等价交换,要是柳二话不说就告诉他答案,他还不乐意呢,他们又不是很熟,是不是?
柳沉默了,他想知道的太多,总不能妄想仅凭一道简单的是非题就全部释疑吧!既然这样,那么“跡部君就用你的生日来交换吧”。
“咳咳咳” 跡部被呛到了“就这么简单?”
“啊,就这么简单。”柳罕有地微笑,想象着那个人此时有些狼狈的样子,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像现在这样,能够单独听到那个人微微磁性的声音,真是幸福得想哭呐。资料什么的,就算冰帝犹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攻破,使得每一分收获都无比珍贵,但比起那个人的亲自莅临,那些都是浮云啊浮云。
“十月四日。”跡部心情愉悦,嘛,这个总是把眼睛眯得连缝都找不着的人还是挺华丽的。
“嗯,谢谢”柳轻笑“仁王的生日确实是今天,跡部君还有什么问题么?”
“啊嗯,那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跡部得到确定的回答,更迷惑了。
“跡部君是在国外长大的吧,不清楚也是自然,在日本,4岁、9岁和13岁生日一般是不过的,邀请别人也会有些失礼,我想仁王也是这么想的吧。”柳耐心地解惑,极尽温柔。如果有人看见此时的立海大军师,一定会觉得绝非本人,指不定是仁王还是柳生假扮的!
“真麻烦” 跡部不满地抱怨“我蛋糕都做好了,他不过生日,我送礼物是没关系的吧?”
柳心里一紧“跡部君亲手做的蛋糕么?”
跡部猛然惊觉说漏了嘴,干巴巴道“啊……”他也知道,日本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国家,男生其实很少会下厨的,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冰帝烹饪社清一色的女生就很能说明问题。但跡部打小在英国美国长大,家里的厨子却都是男人,女仆们只是做些洗刷的活,是以他从来不认为君子该远庖厨。
“既然做了蛋糕,就别浪费了,仁王这几天都没有精神呢”柳大公无私地替仁王打小报告,貌似不在意地调侃“说起来,很久没有见跡部君了,有空还是来立海大踢个场吧!”
“诶?这个……”跡部破天荒地不好意思了,他怎么不知道柳竟然是这样伶牙利齿,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对了!这次过来的话,跡部君可以选择在下作为指导对象么?”柳成功转移话题,不死心地继续争取福利。
跡部哑然,他是去送蛋糕的,不是去找茬的!柳这个军师做得恁不地道,居然鼓励外人去踢场子?若是让另外两位听见了,会激发一场内部矛盾的罢!这个人脑子是什么做的啊!
“啊嗯,比起网球,我更希望可以和号称军师的柳莲二手谈一局。”跡部想着,如果对象是柳的话,应该不会棋力不济吧。
柳愣了 “跡部君对围棋也有研究?”
“嗯,以前左右手对弈过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机会和别人共同切磋,柳君是否愿意赏脸?”跡部也是无奈,阴司里的阎罗倒是会下棋,可人家下的是象棋,再说他忙得很,没空摆弄这么些消遣。祖父是个臭棋篓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落子反悔,输了不认帐,他在英国那些棋友都受不了,跡部可不敢掠其锋,桦地压根就对围棋不感兴趣,山崎管家棋品虽然不错,可是级数太低,下了几十年都是初学者。庄子里就这么几个亲近的人,让他上哪儿找知音去?
柳略思忖,与其在网球场上一身臭汗被抽趴下,下棋倒是个更优雅的文娱交流活动,问题是他不知道跡部的棋力深浅,知己不知彼,赢得太多或输得太惨都不好收场是不?
但还是先答应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承蒙跡部君看得起,那我们约个时间?”
跡部想既然是自己提出的,时间地点还是由对方安排的好。“柳君决定吧,如果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和雅治一起来东京。”
“不了”柳可不愿意落了把柄让仁王奚落“跡部君可以到横滨三溪园吗?”
“嗯?三溪园?”
“对,在横滨市中区本牧三之谷,是个很多古迹的公园。”柳小时候去过三溪园,很喜欢那里静谧的古风庭园,下围棋的话,那里应该很适合。
跡部很想说下盘棋而已有必要像约会一样跑到公园里么?可是再一想又觉得围棋是一种静心的交流,在公园里某个亭子摆上棋盘慢慢浅斟细酌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当即拍板。
“好,那时间?”
柳犯难了,跡部的周末双休日是要陪仁王的,非周末的时间大家又都得上课。“跡部君明天的课重要吗?”
跡部轻笑,柳看起来很模范学生的样子啊,居然也会翘课这招“明天的话没问题。”
“那么,明天早上九点在三溪园门口见如何?”
“OK,需要带棋盘吗?”
“应该不需要,公园里有茶馆,会提供棋盘。”
“那就不能随意选择地点了。”
“呃……如此就麻烦跡部君带上吧。”
“嗯,我下午去神奈川送蛋糕给雅治,请柳君务必先保密,到时见。”
“好的,再见。”
柳挂了机,这才发现手心竟然紧张得汗津津的濡湿一片,真是太松懈了!明明对方和气得很,一点威压都感觉不到,为什么还是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暗暗泄气,单是打电话就如此窝囊,明天见面要怎么办?决定了!今晚回去练茶道静心!
真田一直有注意柳的动向,虽然听不清谈话内容,但坐在临近社办门口的他还是能看得到柳的表情。他从来没见柳笑过,正如他一般,柳也是个相当自律的人,能轻易触动他们的事情很少。可是柳居然打着电话在微笑,真田有些难以置信,柳和忍足很熟么?或者说,对方并不是忍足?想到另一个最可能的人,真田陡然气血翻涌,会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他找上柳有什么事?神思不属中,柳回来了,若无其事的模样,那么,是和网球社无关的事情?真田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真好~
洗被子,晒被子~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地震,没有洪水,没有泥石流……
生活真幸福啊~
31
31、小狐狸过生日 ...
没有提前给仁王打电话,跡部上完下午的课就带上司机从家里送来的蛋糕去了神奈川。忍足磨叽了半天没能跟着去,颇怨念地狠狠操练了一顿网球部诸人,一不当心撞了枪口的岳人首当其冲,被忍足越绕越快的凌波微步晃悠得两眼发花,敏捷的身手像卡了壳,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最后是善良的桦地接替了最后站在场上勉力支撑的泷,把气焰熊熊的忍足浇灭了。
再次来到立海大,没有多作停留,跡部轻车熟路地直接走到网球场。一直偷瞄着铁丝网门外的柳最先看见了来路上婷婷信步的熟悉身影,忙快步跑到门口打开门迎接跡部。
军师的突然离席引起不少注目,待手提大大蛋糕盒的跡部现身球场,众人才恍然,这不是上次声势恢弘的踢场少年么!不明就里的立海大学生忽略了帝王的逼人气势,对于挑衅王者立海大威严的嚣张少年,才不管你是不是东京贵族名校的学生,一律敌视……
但是,继仁王雅治之后,他们的军师竟然率先‘叛变’了!众人哗然。
仁王少年此时还是在奋力做着圆周运动……听闻四周骚动,懒懒抬起头来……啊啊!竟然跑步跑得出现幻觉了吗?使劲揉揉眼皮,再睁开……啊啊竟然是真的!拔腿一阵烟尘滚滚的狂奔……跡部一看不好,迅速闪身避到柳身后,顺势一个轻轻提拉就不动声色地将无辜的柳军师推了出去。
于是,仁王少年结结实实地和柳少年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柳脸都绿了,一口银牙咬得咯嘣咯嘣响,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仁王雅治你等着!
仁王反应迅捷,立即丢开柳调头扑到正主身上,蹭……“嗷嗷小景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我推给别人啊啊!太伤感情了啊啊!”在军师的强低气压下,立海一众努力憋笑,能看军师笑话的机会可不多,多有喜感的三人啊!
跡部小心护着蛋糕,头疼地拉拉小狐狸的辫子“啊嗯,你想把本大爷辛辛苦苦带来的生日蛋糕弄砸吗?快松手!”
“诶?诶?蛋糕?”仁王扒拉开爪子,提起跡部手中大大的盒子左看右看,皱起鼻子嗅嗅“有蓝莓和黄桃的味道,好香!小景在哪里买的?”
捏捏小狐狸可爱的鼻子,跡部眨巴一下眼睛道“跡部景吾出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哈?”仁王摸摸鼻子困惑几秒,蓦地瞠大圆溜溜的狐狸眼睛尖叫“小景做的?!”话音未落,连忙捂住嘴巴,将盒子藏到身后,警惕地环视瞬间围过来的文太等人。
“原来今天是仁王生日,身为部长的我居然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幸村笑得十万分真诚,嗅到危险讯息的其他部员急急退散,纷纷装作投入地训练去了。
“那个……其实没有关系。”仁王欲哭无泪,跡部亲手给自己做的蛋糕诶!他才不要跟这群饿鬼分享!
“既然是仁王生日,那我们今天就一起庆祝吧!”丸井文太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发言,好吃的红发小孩闻到了蛋糕的诱人香味,立刻断定是好东西,惟恐仁王小气,忙一句话堵死他的后路。
真田没有反对,一来部活也快结束了,二来,是那个人亲手做的蛋糕呢,不甘心让仁王一个人独吞,还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柳也不落人后地在仁王心上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和弦一郎去收拾一下社办备用。”
跡部在小狐狸企求的目光中残酷地点点头,示意他将盒子交给柳。仁王十二万分的不情愿,磨磨蹭蹭地递过盒子,手里还紧紧攥着。柳伸手扯了扯,没动,眯缝的眼睛猛然睁开,深褐色的细长丹凤眼精光闪闪,仁王吓一跳放松了手,蛋糕盒子立即被夺走了。柳眯了眯眼,又恢复波澜不惊的姿态,偕同真田扬长而去。
仁王拉着跡部默默垂泪,他的蛋糕5555……越想越火大,不小心瞥见文太小孩喜滋滋的小样,小宇宙爆发了“丸井文太!我要和你决斗!拿上你的球拍,我们去B场!”语罢气鼓鼓地跑到休息区翻出球拍,按着跡部坐下,而后气势磅礴地站到场上。
文太傻眼了,求救地看向主上,幸村温柔地笑笑,望天……小孩哭丧着脸站到对场,面对凶神恶煞的仁王颤悠悠地发了一个堪堪过网的棉花球,仁王气疯了,各种从桦地处A来的绝技一一炮轰到对场,可怜的小孩摔了无数个狗啃泥输得惨兮兮,连一场发球局也没拿下来,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彻底被抽了个大鸭蛋。文太抹着花花绿绿的脸都快哭了,幸村在场边微微白了脸,仁王雅治的爆发性发挥是超常还是真实水准?若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没有谁能赢这种实力的欺诈师!究竟是仁王一直都在隐藏实力?还是跡部的训练让他突飞猛进?如果是后者,那么,冰帝又为何会在全国大赛中途落马?他们有这么强的教练部长!幸村静立垂眸,百思不得其解。
仁王大肆发泄了一顿,心情大好,一溜烟钻到跡部怀里拱“小景小景,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没有给你丢脸吧?”
跡部嘴角抽抽“有种你干嘛不去找你们部长过招,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还有,不要把汗蹭到我身上!”
“嘻嘻,等我和忍足什么时候追平桦地再去挑战部长,现在还mada mada dane!”仁王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无视跡部的青筋继续蹭蹭。不能怪他每次运动完就往跡部身上凑,这个人的体表温度永远偏低,夏天可以抱着消暑,冬天就是纯粹吃豆腐了……
“我说,追平桦地而已?还要和忍足一起?你就这点出息啊嗯?”跡部恨铁不成钢,食指曲起大力敲了敲狐狸脑壳。
“嘶!疼!小景轻点么!”仁王龇牙咧嘴地护住脑袋“桦地那么厉害,我和忍足合作能追平就得感谢天照大神保佑啦!做人要现实一点么,总不能把小景当作人生的攀登目标,那样不是白日做梦嘛!”
话音刚落,另一边脑壳又挨了一记狠的“没出息!本大爷还不愿意作你的人生目标呢,这么懒!”
“嗨嗨!”仁王眼泪汪汪“小景不要打啦,好疼啊!”
跡部白他一眼,没忍心置之不理,抬手掺了内力去揉,很快就舒散了积痛。仁王舒服得长叹一声,双臂用力拥得更紧了些,嘴里哼哼唧唧道“小景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上次仁王阿姨说过。”
“诶?妈妈总算做了件好事”仁王嘀咕“小景不是没有食欲么?怎么想起来学做蛋糕?”
“不为什么,哈雷喜欢就学了。”
“嘁!那只傻狗真是有傻福!小景还会做什么?”
“会的很多,不会的也很多。”
“啊小景这样说太狡猾了!我不管,下次去东京要做给我吃!”
“啊嗯,有空再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两只旁若无人地自顾说话,被无视的一干正选默默垂泪,两位大人,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那个蛋糕啊喂!浓浓的水果混合奶油香味已经透过社办的门板飘到球场来了好不好!饥肠辘辘的几人眼巴巴等着,谁也不好意思提醒两只。意不在吃的也大有人在,俱都暗暗心惊探听到的内容。幸村默默敛目坐在一旁,听着少年淡淡鼓动仁王挑战自己,听着仁王童真无比的撒娇,听着他们很家常地聊着再普通不过的话题,秋末的风匆匆路过,伴奏的除了落叶还是落叶,四周沙沙作响,他一阵恍惚。
跡部陪仁王哈拉了好一会,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几秒,嘴里冒出叽里咕噜谁也听不懂的鸟语。仁王百无聊赖,终于记起他的蛋糕,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满头雾水的队友们道“那是德语吧,或者是法语,小景大概得走了。”
果然,挂了电话,跡部站起来歉然道“雅治,我得回去处理点事情,不能陪你吃蛋糕了。”
“没有关系,小景的礼物很华丽呐”仁王笑笑“我送你到校门吧。”
婉拒了其他人的相送,两人手拉手走出校门。司机下车开门,恭迎跡部上车后关上车门。仁王曲指敲了敲窗玻璃,跡部摇下车窗“雅治还有事?”
仁王没有说话,弯下腰整个上半身探进车里,在跡部诧异的目光里按住他的肩膀鼓足勇气在垂涎了许久的柔嫩双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红着脸迅速退出窗外,咬咬下唇扭捏道“蛋糕被瓜分了,小景就补送给我一个吻吧。”话音未落,没骨气地转身跑了,远远地传来气息不稳的大声呐喊“谢谢小景!”
跡部哭笑不得,不就一个单纯的贴唇礼而已,小狐狸你害羞个什么劲!所以说,仁王少年的初吻,因为过于紧张导致仓促简洁得不行,很悲剧地被心上人定性为了感谢礼节……
晚上八点,收到来自柳的短信,温言询问工作进展是否顺利,明天的约会是不是需要改期。老早就解决工作问题的跡部快速回了信息:不必,一切照旧。他有些期待明天的围棋之约,一直以来,围棋对他来说就是左手和右手的较量,一心多用,用的还是同一个脑子,他不清楚自己的棋力究竟如何,同色棋他试过,一对四五六的平局也都试过,就是没试过和别的脑子切磋。柳莲二么,希望你的围棋和你的网球一样华丽。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洗完白白出来,倒~已经这么晚了~
希望之前没有亲怨某缺勤……
至于有点短……望天~今儿个太热了~憋不出字只憋了一身汗……
大伙儿见谅哈~(抱头鼠窜~
32
32、约会进行时 ...
跡部抵达横滨三溪园大门的时候,离九点还有一刻钟。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堵车,所以提前时间出了门,谁知道因为非周末,道路很通畅,司机尽量缓了车速还是来早了。所幸柳到得更早,因为莫名的紧张,柳一夜辗转反侧几乎失眠。昨天所有正选都有幸品尝了跡部的蛋糕手艺,真是想不到啊,竟然比高级蛋糕房卖的限量款更细致可口。跡部平常给哈雷做的时候怕他吃多了糖会长蛀牙,习惯放很少的砂糖,所以蛋糕坯仅仅是清甜松糯的口感,带着淡淡的蛋香,和略酸的两层手工蓝莓果酱夹心搭配得天衣无缝,鲜奶油上铺的一层黄桃片和樱桃味道也相当好,连最不爱甜食的真田也闷声大吃。文太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快要哭了,呜咽着说这么顶级的美味竟然只能每年吃一次想想就要做噩梦,真是嫉妒那只叫做哈雷的狗狗……气得仁王七窍生烟,他还从来没有想到明年的事,这个坏小孩竟然还妄想再瓜分小景做的蛋糕,做梦去吧!柳默默品味自己分到的那一角,想着跡部要是个女生,该是多贤妻良母……猛然觉得自己太扯蛋,跡部那个尊崇跋扈的脾性,哪里会像个女生哈!真是昏头了。
一大早就爬起床晨跑,柳心神不宁,冲过澡连早饭都没心思吃就出门了,坐电车来到三溪园才发现,竟然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公园要到九点才开门,顿时苦笑。柳莲二啊柳莲二,心止如水和宁静致远,你哪一条都做不到,全部在那个人身上破功了啊。
柳的父亲在大公司担任会计师,这种职务于神奈川来说算是中上水平收入的家庭了,但还是不比上流社会习惯连自家孩子也讲究西装革履。所以柳翻遍鞋柜也没找到除了运动休闲鞋以外的正装鞋子,没办法,谁让立海大不分尊卑人人都踩一双白板鞋上学呢,除了臭美的仁王,他还真没见过学校里有哪个男生穿高级皮鞋。马上去买也来不及了,只好依旧套上了此刻万分嫌弃的白板Nike ACE。和仁王少年的衣橱差不多,柳的衣服除了运动服就是校服,只多了几套练习茶道时穿的和服,于是,很无奈地,柳穿上了往日的白衬衣黑西裤,去掉丑得要死的领带,外面套了制服外套。低头出门,内心无比凄凉,难得撒谎请假一次,竟然还要穿着目标明显的学校制服去公园晃悠,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剧啊。
待见到一身简单却华贵便服的跡部优雅迈步下车,柳连挖个坑跳进去活埋自己的心都有了。我说,咱这是来下棋,不是参加豪华晚宴,跡部你穿成这副标准的纨绔子弟模样是想要干什么啊喂!跡部刚下车就看到了柳,颇奇怪他为什么脸色红白交错怪异无比。话说,跡部也不是故意要穿得如此招摇,问题是他的衣橱里除了特制的冰帝制服和袍子,就是这些名家量体设计的衬衣和西裤,他随便套了一身就出门了。12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但他的体质寒暑不侵,所以还是长袖白衬衣+淡蓝长裤,他觉得这样穿比较普通,只是大爷他的所有衣物都是上好的蚕丝制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凡,再一般的款式穿在他身上都是华丽到及至的效果啊。
柳硬着头皮走向跡部,颇不自在道“早安,跡部君,你来早了,公园九点才开门。”
“无妨,柳君用过早点了吗?不如找个地方坐坐?”跡部看了看表,遂提议道。
柳点点头,近距离瞥见那只闪着璀璨金光的手表,控制不住眼角狂抽。上帝!是PATEK PHILIPPE的Yellow Gold Ref. 2499/100黄金腕表!跡部太信任日本的治安了吧?这种价值几十万美金的小巧玩意可是抢匪们的最爱啊!
其实跡部只是觉得,出门在外看个时间都要掏出手机实在是很不华丽,腕表是小时候祖父参加了某个拍卖会后拿回来硬塞给他玩的,上次回英国翻了出来就带回日本了,偶尔会戴着看看时辰,大爷他真没半点炫耀的意思。柳也看得出来,这种东西在跡部眼里只是计量时间的工具罢了,问题是别人都不知道好伐?他走在贵气十足的跡部身边就像个跟班的,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很憋屈呐。
跡部只当柳的坏脸色是没吃早点饿的,毕竟和人家不太熟,总不好一个劲追问到底为什么心情欠佳吧。长腿一迈便又回了车里,柳叹一口气跟着上车,内心吐槽‘跡部今天的装扮也是很重要的资料嘛,为什么就没想到带着笔记本出门呢,真是太失算了!’是的,柳大军师因为太过慌张,竟然连贴身物品的笔记本给抛到脑后了,此刻才想起来,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问过司机,得知一般餐厅都在10点后甚至11点半才营业,要吃早点只能去中华街,而且都是小摊贩,大一点的餐馆都不经营早点。跡部皱眉不已,翻出手机找到集团餐饮主管,问清了在横滨隶属跡部集团的主要产业,指定在中区附近的一间意大利餐厅立即开门营业。什么?厨师和侍应生都还没上班?大爷异常烦躁,抬手看看腕表,确实是太早了,才8点50分。电话那头的主管战战兢兢,小心地提议要不您先到餐厅坐一会我们马上通知相关人员接待怎么样?跡部大爷勉强首肯,心里想着,要是等你们都到齐,估计都下午了,好在采买办的员工一般都是一大早就购置了新鲜荤素菜备用,大不了亲自动手罢。
五分钟后抵达餐厅门口,门口匆忙排了两列服饰参差不齐的迎接队伍,跡部略略瞥了一眼,很显然,大堂经理还没来,这里都是厨房的后台人员和清洁员之类,带头的应该是厨房总管。那个半秃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恭敬地说了一堆客套话,跡部不耐烦了,问清了厨房所在,一干人等通通被勒令闭嘴。柳一直乖乖跟在跡部身边,被一系列理直气壮的霸权主义囧得言语不能,尾随跡部进到空荡荡的大堂就被指示坐下等着,眼巴巴地目送跡部的背影直至完全不见……柳开始觉得把这位主约出来是个错误的做法,大爷他似乎在每个地方都有根据地?可就为了区区一顿早点就惊动一整个餐厅是不是太大张旗鼓了些?看看那些可怜的员工,一个个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喘,搞得他平白罪恶感深重。
跡部大爷一贯我行我素,哪里能理解柳少年凡事精打细算的癖好,信步走到干净整洁的厨房,满意地点点头。挽起一节袖子,从冰箱冷藏室翻出一包意大利手工面条,净了手掏出一团掂了掂重量,嗯,差不多有两人份了,勾起一抹邪笑,要吃到本大爷亲手做的东西,可不容易呐!在炒锅里放了小半锅纯净水,开火煮沸,把面条丢进去。又找了两个鸡蛋,几根葱和香菜,就酱!洗了配菜,挑一把刀挽了几个刀花确定手感,飞快切好葱花和香菜碎,用滤勺起了面条,换半锅水煮沸敲鸡蛋放配菜盐油,最后浇在小汤碗里的面条上,大功告成!深深吸一口清香,果然这种做法的面条才最原汁原味啊!
取一个托盘配齐筷具将鸡蛋面端出大堂,放到柳少年面前的餐桌上,跡部大刺刺地坐在一旁,一边颇气闷地松开衬衣第二颗扣子,一边不甚在意道“没时间做复杂的东西,只是很简单的鸡蛋面,委屈柳君将就了。”
柳惊诧得瞠目结舌,瞳孔微缩,定定瞪着眼前热气腾腾鲜香清爽的一大碗面几乎失语。继昨天的蛋糕之后,他竟如此幸运地再次品尝跡部的手艺吗?就算跡部如何爱好烹饪,可他们甚至才第四次见面不是吗?
眼神复杂地抬起头,跡部讶然“诶?原来柳君的眼睛也能用?”言罢又觉用词唐突“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见过柳君如此……呃,有活力。”说完自己先笑起来,真是怎么形容都不对劲的怪异情形。
柳呆呆地“啊,因为近视,不喜欢戴眼镜,眯着看东西习惯了。”柳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笑起来也是可以倾国倾城的,唇角勾起的美好弧度不媚不俗,略圆的凤眼弯弯清丽如弦月,眼下精致的泪痣妖而不艳,紫灰色长发如往常般松松系拢在身后,金耀腕表包裹的一节皓腕莹莹如玉,如此凌驾于雌雄性别之上的极至之美何其珍贵,今生有幸得窥,真正死而无憾矣!
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跡部善意揶揄道“啊嗯,虽然本大爷也算秀色可餐,但还是请柳君趁热吃面吧。”
柳啊的惊叫一声垂下眼帘,手忙脚乱地拿起筷子开动,耳根却不由自主地泛起大片红潮,以惊人的速度上下泛滥。好一会勉强压下阵阵热浪,嘴里才品出异样的清香,柳回过神来,尴尬道“真是失礼了,味道很好,跡部君不吃吗?”
“出来之前吃过了,柳君不必拘礼,请随意。”跡部优雅地翘着二郎腿,一脸悠哉。大爷他没撒谎,每天早上一小杯豆浆的确算是他的早点。
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家教,柳静静地将一大碗汤面涓滴不剩地吃完,虽然其实有点撑到了……跡部有些不忍,其实他是故意多放了面条的,还要再加上两个鸡蛋,想要看看机敏擅辩的立海军师如何应对,却没料到居然真的吃完了。柳应该没那么大的食量,只能说柳莲二此人宰相肚里能撑船罢。跡部哪里知道,日本人在作客的时候,是不能拒绝主人的盛情的,连盛饭都不能只吃一碗,哪怕你已经饱了,也要意思意思地添第二碗表示对主人手艺的赞赏,再加上是跡部亲手下的汤面,柳就算撑死也不会浪费一星半点。
走出门外,跡部提议步行,若不然,看柳如今步履蹒跚的状况,恐怕待会的棋局不得尽兴。柳欣然赞同,他也不想把这么难得的约会搞砸了,更何况,是和跡部一起散步呵!
两人默默走在横滨市区洁净的人行道上,柳平日就不是能言擅辩的人,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跡部倒是很惬意,这个时间大多数人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街上闲散着少少老头老太和欧巴桑们,空气清新,车水马龙安静地各行其道。Ne,是谁说日本是个呆板的国家?他偏偏就喜欢这种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规范生活,不是整天吵吵嚷嚷的日子才有滋有味,宁静刻板的微笑里也有清澈干净的美好。
十来分钟的步程走到一半,跡部突然想到一个疑问,遂毫不犹疑道“柳君近视很严重么?平时会不会影响打网球?”
柳料不到跡部会重新提起这个话题,愣了愣才道“不是很严重,两边都是0.8的视力,打网球不大用得到眼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哦?已经可以听声辩位了吗” 跡部赞叹“很了不起。”
“哪里,比起跡部君来太小儿科了。”柳受宠若惊,忙谦逊道“如果不是眼睛不好又不喜欢戴眼镜,我也不会想到训练听力。”
“不是王者立海大么” 跡部调侃“柳君怎能这般妄自菲薄。”
“这个……王者什么的,实在不敢当”柳很惭愧“多亏了跡部君不计前嫌给我们的当头棒喝,才让我们没有做井底之蛙。”
跡部没有想到,自己竟无意中成为了立海大的警示之师,那是不是代表着,不再桎梏在三连霸宣言里自诩王者的立海大网球部,以后将真正劈荆斩棘所向披靡?呵呵,这种走向未知的结果,真是让人期待呐。
“好好加油罢”跡部毫不客气收下感谢“明年全国大赛,冰帝不会再让贤了。”
“说起来”柳很好奇“冰帝今年的全国大赛为什么没能进总决赛?”
“啊”跡部眼神一黯,没有隐瞒“是我的错,当时只顾着工作,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部长。”
“原来如此”柳了然“那么明年的冰帝一定是立海大的强敌了。”
“那是自然。”
“跡部君什么时候有空也指导我一场?”柳还是不想放弃与帝王的较量,哪怕面子里子输得点滴不剩,也虽败犹荣啊。
跡部望天翻白眼,这些网球狂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赶着往他枪口上撞,难道大零蛋完败给他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问题是他不想老是欺负小孩子啊!
“再过两年吧,现在的柳君还mada mada dane!”
“诶?可是为什么柳生就能?”
“嘛,他太弱的话会拖雅治的后腿。”
……柳突然很想改行打双打……
作者有话要说:T_T 碰上百年难遇的超级大停电……足足停了大半天啊~
差点把某脱水晾成肉干!~
这种三伏天居然闹停电,运气真是差到火星去了~
半夜更文……那个凄凉啊~
33
33、手谈轶事 ...
三溪园入口售票处,跡部大爷尴尬中。
门票500日圆,停车费同价,也不算贵是不是?可是大爷他没带钱。欧吉桑,本大爷只是问你能不能刷卡,至于像看外星人似的笑容扭曲么……看看跡部不自然地僵在一旁,柳窃笑,掏出两张千元纸币递过去。刚被跡部的气场压得死死的,此刻终于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了!
把驮着棋盘和地毯等物的简易手拖车丢给乐极生悲的柳,跡部没郁闷多久,就被园里完全真迹的亭台楼阁和满目秋色的自然景观吸引住了。
离正门最近是一个清澈的湖,沿着观心桥走到湖中央,精致的涵花亭如拈花女子含笑而立。成群结队的野鸭游弋着荡起圈圈涟漪,湖中还有泥石砌的方块‘小岛’,上面数十墨绿的乌龟在小憩,仔细分辨还能听到草丛里悉悉嗦嗦的蛇行声。一路细细巡梭过去,古朴简陋的古代庭院各具特色,唯一向公众开放的合掌造里古意盎然的小器具让跡部眼放异彩,虽然不如千年前的宋朝官宦家中所用的器物般精致,但想来当时老百姓家里也是用的这种粗糙质地,锤子,杵臼,吊炉,小磨,炕炉里甚至还燃着碳火……跡部看得很认真,这些东西生于日本江户时代,比宋朝晚了好几百年,但总归比现在的机械化产物亲切得多,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这些保存完好的古迹再次勾起了遥远的记忆。小时候,曾不慎碰碎了父亲的汝窑青瓷杯,那个杯子有多美已经不记得了,但那莹润的碎片砸在额上印下的刺痛还历历在目。父亲大发雷霆,昔日一介谦谦书生漫骂起来斯文扫地,小小一个御赐的杯子啊,竟比骨肉亲情还重许多。皇甫景是痛觉神经特别敏锐的孩子,一点点疼都会被皮肤记恨一生,这个毛病在跡部身上像跟着转世的胎记一般情深不渝。他在这异界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受伤便是仁王留在他脖根斜方肌上的齿痕那次,那会儿实在是疼得狠了,不能怪他几乎失控伤人啊。
本来觉得已经遗忘的很多事情一一记起,在脑子里汹涌叫嚣着仿佛一如昨日般惊惶委屈。跡部对自己很失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他还是那个遭遇一点小挫折就犹如天塌地陷的小姑娘没有变么?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成为跡部景吾了啊。
很快察觉到自己心神失守,跡部深深呼吸,默念一遍冗长的清心咒,才慢慢安抚下躁动的情绪。回过头看,柳拉着小拖车默默跟随,见他终于不再神思不属浑浑噩噩,很小心地靠上前。
“跡部君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我们出去吧,大门的涵花亭就好。”
“嗯。”柳继续作背后灵……他完全将早上的小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跡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异常难看,整个人笼罩在颓唐的气漩里不能自拔。他很担心,想着要不要取消这次对弈,毕竟状态不佳的话,很难发挥出正常水准,他才不要赢得这样不明不白。可是,大爷他肯定不乐意这么大老远跑来一趟却就此罢休……
到了涵花亭,铺上厚厚的雪尼尔地毯,把重重的6寸天征香榧独木棋墩搬下来摆好,爱不释手了半天——自动进入仆人模式的柳陶醉完才发现,他没救了……跡部倒是很理所当然,脱下皮鞋整齐放到一边就盘腿坐好。
“柳君可否稍等一下?我需要一点静心时间。”跡部也不愿意带着别样的情绪下棋。
“无妨,跡部君请便。”柳颔首,他有点好奇,跡部要如何在短短时间内静下心来?结果他大失所望,跡部只是就着盘腿的动作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跡部是信佛的?柳猜测,看那打坐的架势,似乎很熟练呢。只是,在英国长大的话,不是应该信奉天主教或者基督教?柳胡思乱想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待终于省过神来,赫然发觉,原本在湖上各行其事的鸭子乌龟们,不知何时全团团围在亭子四周,也不喧哗,只是都伸长了脖子静静望着己方。甚至湖里的大小鱼儿,乌沉沉围在周边,轻轻荡起圈圈涟漪仿佛大军压境。再一凝神,心脏都要停摆了……亭下那些,盘成蚊香状的一团团与草地混成一色的浓翠,是蛇吧?莫非,这个亭子是小家伙们的私人空间,不容外人盘踞?那么,亭外石板道上挤挤攮攮作一片却鸦雀无声的各色飞禽们,难道也是这个亭子的守护者?柳不敢妄动,抬眼瞅瞅似无所觉的跡部,心里叫苦不迭。
跡部召集并动用了自身强大的精神力迅速运行了一整个大周天,园子的生态保护得很好,许多纯净的念力在此聚集,为跡部提供了绝佳能源。睁眼之前,跡部就凭灵敏百倍的感官觉出了遍地的访客。淡淡一笑缓缓掀起眼帘,柳莲二坐立不安的情景便落入视线。
柳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提醒,跡部伸出食指朝他摇了摇。抬手指指亭下领头的一条无毒翠青蛇,示意它上前。小翠很乖巧地游移近前,在地毯边缘自觉停住了。
没有理会一旁僵直着背脊面瘫状的柳,跡部朗声道“日安,你们都是这个公园里的驻客吗?”
小青蛇一顿鸡啄米,又摇头晃脑似乎说了什么。
“非常感谢,大家还是散开吧,不要惊扰了其他游客。”跡部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小家伙委屈地退了下去,并没有走远,数千小眼睛巴巴地望着,纹丝不动。
跡部嘴角抽抽,湖外已经有不少游客和园子里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被人当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般参观还是头一遭啊。他很无奈,转头征询柳的意见“柳君介意这些观众在场吗?它们不会打扰。”
柳摇头,他能说什么,这现象太灵异了,若不是亲眼得见,他绝对不相信。他敢保证,在这种特殊背景下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深呼吸后努力定了定神,柳抱了两个大号花梨木棋笥,视若珍宝地托着,内里蛤碁石雪印45号的黑白棋子沉甸甸的。
“需要猜子吗?”柳问。
“不用,我执白。”跡部偏爱白色,在他看来,执白子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若是执黑子,怕是要添几分杀伐了。
柳没有意见,将盛白子的棋笥放到跡部脚下,自己也跪坐到对面。
小观众们静悄悄,仿佛在观看一出精彩的哑剧,只听闻棋子落在棋墩上清脆的嗒嗒声。岸上旁观的游人无不啧啧称奇,更有不少举着相机狂拍,只是不约而同的,大家都没有开闪光灯,这样带着朝圣意味的集会,任何侵扰都是亵渎罢。
棋未到中盘,柳已经无法自欺欺人再继续下去了。他四岁学围棋,九年来比网球训练更刻苦钻研,从来没有在同龄人面前如此惨败。他承认有些心慌是事实,但这并不能够成为输棋的借口。一开局便是跡部一直导引着走向,大开大合的局面,步步精心的划谋,以至于黑子不知不觉竟已四面楚歌。很显然,他和跡部的棋力相差太远,如果说他是初段,那么,跡部可能是八段九段甚至更高的头衔。柳被打击了,这就是跡部左右手博弈的成果?是不是只要他想学,任何事都会做到极至?容貌零瑕疵,能力无缺陷,姿态贵雅,人品一等,家世一流……再过几年,这个人会成长为全日本女生的梦中情人吧。这么想着,便莫名地有些烦闷,柳莲二已无暇细辩这其中的猫腻。
不假思索地把棋笥推到一边,柳诚恳地鞠躬“我输了。”
跡部抿抿嘴略点头,他一向喜欢下快棋,按当时的环境和心情干净利落地确定全局。在初学围棋时,他就是以帝王学为辅来钻研,棋盘如战场吗?再骁勇的将军,其号召力也比不上御驾亲征。柳的潜质不错,但终究只有军师之能,却又非三国贾文和,而是田丰沮授之流。清流固然有气节,可总是败退在真小人手上也是事实。
没有跟柳过多客气,跡部拾掇棋子开始复盘。哪里该挡,哪里该并,哪里该断,一步步详细分解,甚至不错一子摆上方才结束时的棋局,转到柳的立场再反败为胜。柳心悦诚服,这个人真真不负帝王之名,进退攻守都大气凛然,多少高段棋士都做不到的纵观全局和抱残补缺之法,跡部均浑不在意倾囊相授。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投入,俱都两耳不闻亭外事,幸运的小观众们又都很自觉簇拥,完全不管岸边越聚越多的人群。
两人终于结束清谈站起来,柳乖觉地收拾物什,一边将东西搬上手拖架一边暗暗垂泪。我说,跡部大爷,您倒是意思意思搭把手也好啊,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干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跡部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的,他正在想如何避过岸上的人潮安全出园。无意中看了看忠于职守的小家伙们,计上心来。悄悄无线电给小家伙“今天谢谢各位朋友了,大家请回吧!我下次会再来拜访,能不能请会飞的朋友们掩护我们撤退?”
鸟儿们接到任务,兴奋地呼啦啦一拥而起。道上的人群顿时惊散开,跡部很满意,招呼柳跟上,大踏步朝前方坦途走去。柳抽搐着嘴角紧跟在跡部身后,对这种非自然现象适应不能,心里默默决定若有下次,一定不要再约在任何可能有龟鸟鱼虫出没之处!
顺利离开正门,跡部上车前朝盘旋在上空不愿离去的飞鸟们挥手道别,这才驱散了剩余的八方来客。
谁能想到,原以为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围棋约会,后来竟在网络的渲染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诸多呐喊周末双更的小鲜花=_,=
亲们~大家要知道,灵感这种东西哈~
如果会因为星期几而自由变动的话……
周末估计会选择罢工( ̄▽ ̄)~
所以说……
各位亲~不要松懈地原谅某罢( ̄. ̄)
34
34、一只少年出墙来 ...
柳实在掰不出继续待在跡部身边的理由,只得依依辞别,闷闷地去坐电车。但如果他预先知道他这一走将错过的事情,恐怕死皮赖脸也要跟着跡部不放。
总的来说,就是跡部觉得下午三四点回家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去逛逛日本闻名的横滨中华街,于是让司机掉了车头直奔元町区的中华街。
甫一看到古香古色却色彩明艳的高大牌楼,跡部吃了一惊。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条商业街,看见这样的牌楼首先想到的会是香火旺盛的庙宇吧?打发司机去自由行动,跡部带着些微好奇走进非周末也人潮川流的街道。道旁种满了楝树,仿古的各色牌匾下是模仿日式餐馆的一碟碟仿真菜肴,琳琅地整齐摆放着供选。有稍显奢侈的红烧鱼翅,有平民的红烧豚肉,永华楼,永福楼,天香楼……大多是此类中华特色的店名,竟然还有一座关帝庙座落其中,只是色彩实在太鲜艳,完全没有了神秘气息只供观赏了。跡部站在门口摇摇头,转身就去寻觅下一站。拐进服饰区看到一间绢百货店,进去转了转,发觉这些衣物远远比不上家里的精致舒适,扫兴地退了出去。再饶有兴致地走了一间伪古董店,窗花剪纸店,各地特产的食品店,甚至还有看手相面相的相师,跡部本想和同行交流一下,看到道貌岸然的欧吉桑居然捧着一台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替顾客算命,顿时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第一次体验一个人逛街的乐趣,跡部什么都觉得很新奇,有些流连忘返,直到华灯初上,人群渐渐稀疏才恍然。不想这么快结束独身旅程,跡部继续漫步在略显冷清的傍晚街头。横滨的夜景颇宁谧,三三两两饭后散步的老朽老妪,间或也有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低笑着走过,跡部表情淡淡,人生百态一一看过,只觉心境豁然开朗,日间在公园犯堵的小儿心思也逐渐淡去。
也算跡部来得巧,一路沿着海港走,樱木町LANDMARK广场上正在举办由东京和神奈川几所知名大学的中国留学生联合组织的一场街头歌舞擂台,圆形的露天舞台,四周是环形的数层阶梯座位,赛况正酣,几乎座无虚席。跡部很久没有听到乡音,颇感兴趣,就找了个略空的位置坐下细看。
台阶下吹拉弹唱热闹非凡,拉二胡的,弹吉他的,吹笛子的,弹古筝的,清唱的,甚至还有吹口琴的,专业的业余的雅俗共赏汇聚一堂。只可惜,为了入乡随俗,唱歌的发言的一律换成了日语。跡部讪然一笑,在一个节目结束后掏出手机准备离席,出来一整天,收获颇丰,也该回去了。
世事难料,说的正是此时。大方诙谐的主持人正声情并茂地邀请一位观众嘉宾临场参与表演,乐器任挑,实力不俗的话可以得到一个巨大的中国结作为奖品。这厮说话语速太快,跡部在给司机发短信让他来接人就没注意听,赶巧着站起来了。主持人正愁可能没人捧场,一见之下当即兴奋大叫“噢!那位深色长发的朋友,非常期待你的表演,请到舞台这儿来。”
聚光灯应景地打到脱身不能的跡部身上,大爷一僵,随即苦笑。那个大学生主持人眼神太好了点吧,这里上千人,也不止他站着好不好!没办法,人家都出声招呼了,只好满心郁卒地走向舞台。
主持人很激动“诶?竟然是个美少年呐!Lucky!请问如何称呼?”
“跡部景吾。”跡部被主持人近距离的大嗓门轰得很不舒服,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忍。
“啊!很华丽的名字!那么,跡部君打算给大家表演什么呢?”继续激动……
……跡部很伤脑筋,他想说我什么都不想表演,但对着近在咫尺的一双充满青春热忱的眼睛,他说不出来。好吧,在人家表演到一半就想离开是他不对,就当是补偿这个爽朗的男孩子好了。
“我需要古筝和麦克风。”那就唱歌罢,舞台是他不熟悉的地方,如今站在其中,感觉还好。
“嗨!我们的婷婷姑娘!借一下你心爱的古筝!”主持人逮着机会就耍宝,很逗。跡部莞尔。
一个清秀的女生笑吟吟地搬了长长的古筝进场,跡部接过古筝,摇头拒绝了义甲、木架和椅子,在女生惊异的目光下直接席地盘坐,古筝随意架在膝上。华贵的少年,在明亮的聚光灯下长发逶地,素手徐徐拂动丝弦,仿佛不着余力,勾挑滑摇之下流水落花如泣如诉,眼帘微垂低吟浅唱一曲霏音。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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