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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网王之景氏千秋 > 51

51

幸村跌坐在床沿,感觉身心俱疲。被这种惊世骇俗的感情纠葛猛然冲击,他的病倒像是小儿科般无足轻重了。满脑子都充斥着方才少年凤眼迷离任君采撷婉转承欢的模样,实在是不能怪仁王和忍足不惜万劫不复也要将其拖下深渊,换了是自己,面对这样极致的诱惑,也无法再压制内心的恶魔吧!只是,只是……可恶啊!就算是分享,那个少年心里也没有他幸村­精­市的一席之地!忿忿地瞪了一眼优哉游哉的忍足,这只关西狼和白毛狐狸一样,讨厌死人了!

眼看着沟通结束,洗刷帝王冤屈的效果甚佳,忍足满意地收回长腿,率先开门走出去……很快及时把脚缩回来,忍足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很抱歉,麻烦幸村君稍等片刻。”话音未落,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幸村默然,想象着门外可能正在进行的十八禁画面,内心百感交集。

忍足快步走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边,一把揪起跡部身上目­色­通红已然处在失控边缘的仁王,狠狠丢到一边。再看看衣衫半褪满面桃红的跡部,­嫩­白的前胸遍布血迹般斑驳刺目的吻痕,顿时心疼得要死!小心翼翼地将细细喘息的人儿拥进怀里,抬腿使劲踹了地上的仁王一脚,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温柔点!想把景吾疼死吗!”

忍足算是过来人,他知道跡部怕疼,不是普通的怕,而是病态的怕。医学上应该算是属于痛觉极度敏感体质,稍重点手劲就能让他疼得瑟缩。他每次下手都是小心再小心,不能压到头发,任何动作不可过大,指甲几乎两天一剪,就怕划伤细皮­嫩­­肉­的心上人。他极力护着不让磕着碰着的水晶心肝,一不留神就被仁王糟蹋得如同破布娃娃般,这怎么不让他心里滴血!

仁王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沉默不语。他没有如往常般驳回忍足的斥责,甚至没有在意忍足劲道不轻的踢腿,他后怕得灵魂都在颤抖。两次了,今天已经两次差点侵犯跡部。刚才他几乎抛开一切顾虑只想着要如何将眼前不作任何抵抗的人狠狠拆吃入腹,此刻缓过劲来才觉得可怕,若他真的那么做了,就算跡部不会怪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轻柔而快速地将松开大口子的衣襟合拢扣好,忍足对眼神渐渐聚焦的跡部温柔哄劝“景吾,已经很晚了,我们回东京好不好?”

跡部呆呆地转过脖子看看忍足,歪了歪脑袋“侑士?”

忍足嘴角抽抽,大爷!敢情您这半天还没回过神?无奈地箍紧了双臂,与怀中人以额抵额轻轻蹭了蹭“是我,景吾,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跡部摇摇头,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轻声道“很热……”……胸口阵阵热辣,些微刺痛……方才的仁王好像走火入魔,虽然他也没见过真正的走火入魔是个什么情况吧,可就是觉得那样的小狐狸似乎是……长大了?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不再是那个赖在身边撒娇耍小心眼的寂寞孩子,虽然合家幸福却也无比执拗地坚持一个人行走的仁王雅治,已经成长为真正的球场上的恶魔欺诈师了吗?还真是,舍不得啊……微微偏过脸,瞥见地上一身颓唐气息的仁王,嘁!那个样子,真是太不华丽了!

“景吾?很难受么?”忍足担心地用手背触触跡部的额头,凉凉的,没有问题啊?

“没事。”跡部安抚地亲亲忍足的下巴,从他怀里挣开,转身在仍然掩面不敢直视的仁王面前单膝跪立“雅治?”

沙哑未褪的嗓音仿佛有着无穷魔力,瞬间治愈了沦陷在自我厌恶中不能自拔的仁王雅治。

呜呜地扑进跡部怀里,仁王咬牙强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小小声的呜咽。他刚才沉浸在黑暗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仿佛就是在等待那一声温柔的救赎。果然跡部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罢,那个无论他犯错也好伤害也罢通通都会原谅的承诺,也不仅仅是哄他而已的罢!该怎么办才好,似乎耗尽今生也不够用来爱这个人,来世,他还能继续待在这个温柔包容的怀抱里恣意挥霍么?这个人,真的很想要生生世世抓住永远不放手啊!

滚烫的眼泪在胸前迅速晕染开来,沁湿的衣料黏在火辣的皮肤上升起灼烧般的痛楚,跡部煞白了脸,忍着剧痛安慰崩溃边缘的自家小狐狸“雅治,再哭下去,晚餐前答应你的事情就不兑现了啊!”

仁王一噎,眼泪立止,抬起头来瘪着嘴抽抽嗒嗒“小景,这招早就不管用啦!”

43、爱到失控 ...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今天的第一更~

天­色­转­阴­,给亲们加点­肉­汤~

晚上会加班码齐二更滴~

大家不要大意地上吧哈哈!

44

44、有多少爱太深 ...

四人步出医院,已是月上柳梢了。跡部眯了眯眼,望望空中一轮银盘,默默算来,今儿又是十五满月夜呢。天气晴好,夜空万里无云,月亮周边明晃晃地环着一圈金黄光晕,跡部甚至无须运功招纳就感受到了满满的天地­精­华。

话说,这样一年间难得几回见的珍贵夜晚,是不是不要浪费掉比较好?几人陆续上车,跡部坐定凝思半晌,犹疑地开口“幸村君,今晚是否方便外住一宿?”

话一出口,其余三人皆惊,仁王更是激动跳脚“不行!”

跡部一脸莫名其妙“雅治,我是问幸村,没问你。”

忍足噗嗤一声笑场,仁王包子不依了,涎着脸挂在跡部身上爱娇“小景,我也去好不好?带我一起回去啦!我都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啊!”

青筋……­肉­包子额头上顿时挨了一记弹指神功“不要当本大爷说过的话是耳边风!乖乖回家去!明天还要上课!”

仁王哭丧着一张包子脸,不甘心地追问“那小景带幸村回家是要做什么?”

“啊嗯,今晚是满月”跡部有些疲倦地解释“这个时候行功疗伤可以事半功倍。”

“景吾,你看起来很累”忍足不赞同地蹙眉“应该先好好休息一晚。”

“没有关系” 跡部摇头“幸村君的身体越早解决就越有利,全国大赛就在下个月底,现在动手应该赶得上。”跡部也不希望幸村拖着一副未痊愈的身体去比赛,他很想知道,若是在全盛状态,他还会不会输给拽了吧唧的主角小鬼。没错,他就是看不顺越前欧吉桑家的小不点!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机会碰头,但只要一想到初次见面那小鬼头就会给他起个超级不华丽的‘猴子山大王’绰号,他就无比闹心!

好吧,他就是孩子气了怎么着!谁让那小破孩竟然敢要他剃头!虽然说现在不大可能再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最高宗旨,他也不能放松警惕!小破孩不是命中注定的主角吗?有本事就在他的五指山下努力翻身吧!哼!

怵于跡部红白黑绿变幻不停的难看脸­色­,和由此衍生出的强大暗黑气场,三人大气都不敢喘。跡部的帝王模式是最牢不可破的,此时撩虎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幸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于将所有言语咽回肚子里。似乎没有人想要听听他的意见,去跡部家留宿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既然如此,那他还是闭嘴吧……虽然说他对这件事情其实也有些心潮起伏就是了……

跡部阖眼假寐了好一会儿,仁王到家了。小狐狸耷拉着­精­神,赖着不肯下车。跡部无法,只得温言安慰道“雅治,关东大赛就能见面了,也没有多久是不是?”

“才不是!”仁王背对着跡部闹情绪“小景平时一点都不会想我,哼!”

跡部哑然,说实话,他难得有空闲的时候,哪来的美国时间想念谁?这一点仁王也再清楚不过,果然现在只是在找借口使小­性­子罢!他很头疼,刚还在感叹小狐狸貌似长大了,怎么眨眼工夫又缩回去了?虽然是很可爱没错,但如果,不需要他来善后的话更好……

半天等不到饲主的安抚,小狐狸眼泪汪汪地转回头,扁着嘴的模样委屈得像被始乱终弃。跡部长叹一口气,低头亲亲仁王隐隐含泪的眼角“雅治,不要这样,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嗯?”

仁王浑身一震,他只是心里难受,想要许多的更多的安慰。可是,跡部难过的时候,谁来安慰?他果然还是比不上忍足的吧,竟然让跡部感到困扰了!

伸手搂住跡部纤韧的腰肢闷闷道歉“小景,对不起。”

“啊嗯,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跡部拧起眉心“需要说对不起的事情,一般来说,本大爷不会原谅。”

仁王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小景……”

“同理,本大爷若说了对不起”跡部一脸凝重“那就代表,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所以,你明白?”

“WUSHI!”仁王一个激灵回神大声回应道。跡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是家人,不需要那些虚伪客套。家人这个词意味着,他可以任­性­妄为,可以全心信赖,除了背叛,任何作为都可以被宽恕。他很懊恼,不是说了要保护跡部一生的吗?为什么总是不自觉躲在这个人的羽翼下寻求庇护!啊啊都怪跡部太温柔了,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好了,回家去吧!”跡部揉揉狐狸脑袋,总算松一口气,他看不得仁王闹旱灾般怏怏不乐的样子,他家小狐狸就该一脸邪气神采奕奕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模样,只要他喜欢,一直这样游戏人生也没什么不好……跡部暗自庆幸,做男人就是好,不需要嫁人怀孕生孩子,否则,按他这种极其护短的­性­子,要是当了母亲绝对是个败儿的家长!

“嗯,小景今晚带忍足一起回家好不好?”仁王演技卓绝地自然撒娇“我不放心呢,让他帮我照顾你吧!”

左近的忍足一愣,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瞥了仁王一眼,两人神不知鬼不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倒是小事,跡部满口答应下来,仁王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动ρi股,打开门迈出半只脚,狡狯一笑,回过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跡部­唇­上啄了一个吻,心满意足溜下车,笑吟吟地挥手送别。

幸村一直默默看着三人的互动,他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三个人看起来那么亲密无间,那么的……幸福。他心里五味杂陈,身临其境,才真正为忍足之前说的那句‘景吾拥有全世界最纯洁的灵魂’深深震撼。在忍足和仁王面前的跡部,清澈到透明,那种由内而外温暖到滚烫的温柔,几乎要将人融化。这个时候的跡部,像父亲,像兄长,像知己,更像情人。但是,跡部不会主动调情!幸村看清这一点就觉得方才在医院里自己曾口不择言的肤浅行为无比亵渎,他看着忍足和仁王的目光从来澄澈,哪怕一丝不该有的欲望波澜都不曾起。就算被那两人强行卷入欲望深渊,他也只是神志迷离着随波逐流,像折翼的天使般茫然无助。很难想象,向来藏污纳垢的豪门贵族里也会有这样纯净的存在,如此潺潺清流究竟是怎样管理一个庞大复杂的金融企业并且游刃有余的?比起仁王忍足坚定不移的拥护跟随,他这种轻易动摇的暗恋真是太难看了啊。幸村黯然,终究是爱得不够吧,可笑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车里的气氛很祥和,忍足没有半点顾忌幸村的意思,大方地抓起跡部冰冷的左手放在掌心捂着不放。跡部由他去,自顾闭上眼睛休憩。

“对了,幸村君要不要回家打个招呼?”忍足好心提醒。

“嗯,这倒不必,打个电话就好了”幸村沉吟一下,犹豫道“不过,我没带换洗衣服,可否麻烦送我回去收拾?”

“景吾家里有新睡衣,­干­洗之类的杂务有佣人负责”忍足尽职尽责地充当向导“幸村君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直接回东京。”

“好的。”安排如此周到,幸村没意见了。

“不会留你待很久”跡部没有睁开眼睛,不急不徐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一早就会送你回来,请务必尽快与家人沟通,抓紧办住院手续确定手术日期,拖久了你会赶不上全国大赛。”

幸村攥紧手里的诊断报告,抿抿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没有把握说服家人像他一样放心把生命托付给跡部,如果说任何疑虑都不能有,那么只能瞒!但是如何将病情瞒天过海,却只能仰仗跡部,他不敢肯定跡部会不会愿意帮忙,毕竟,这其中要担的责任太重了!要是他有个万一,这无辜的少年将要承受自己家人的无理苛责,他没有办法控制这种可能­性­!

“幸村君?”忍足很不满幸村的走神,一向只有自家帝王无视别人的份,怎么可能允许旁人忽略他的心肝宝贝!

“啊!抱歉!”幸村回过神来,咬咬牙开口“但是,我想要拜托跡部君,能不能想个办法,在手术前不要让我的家人知情?”

跡部掀了掀眼皮,懒懒地“瞒家人容易,可你们部里那几个却不好打发。”

这就是说,他愿意帮?幸村惊喜“没事,真田他们我会解释!”

“啊嗯,侑士明天早上跟立海大校长联系一下”跡部重新阖上眼睛“就说幸村­精­市自行申请到冰帝做交换生交流学习一个月,本大爷准了。”

忍足欣然领命“好,医院方面也交给我吧。”

“嗯。”跡部轻轻一个单音节鼻音回应,仿佛倦极,脸­色­微微泛白。

“景吾是哪里不舒服?”忍足有些着急,跡部很少会如此明显表露疲态,这说明他定是难受到了极点。小心地环过跡部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疼。”跡部有气无力地吐出状似呢喃的轻诉,方才他不想说出来让小狐狸内疚,一直忍着,只是胸前已经由灼烧感上升到炮烙般炙人,疼得他浑身冰凉。

忍足顿时了然,心里狠狠问候了一遍仁王的祖宗十八代。他就说,跡部的手今天似乎特别冷,在开了冷气的车内更显冰冻,却原来是仁王这个混蛋闯祸留下的后遗症!清清嗓子,关西腔含了浓浓的蛊惑味道在跡部脑门上荡漾“没办法,回去才能上药呢,景吾忍忍,先睡一下好不好?”

“睡不着。”跡部没好气,他要是能睡早就睡了,真想找个没人的地儿龟息忘掉这难捱的痛。

嗯,既然这样……忍足很自然地掰着跡部的肩将他顺进怀里,跡部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忍足得意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嘛,跡部真是上道,孺子可教啊!在跡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忍足眉眼含笑缓缓低头,于是,跡部大爷再次悲催地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倒不是忍足真那么禽兽不如趁火打劫,他这次的吻温柔到腻人,而且专挑那几个最敏感的地方反复勾转,意在不断挑起跡部全身销魂的颤抖,顺便让这具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所以说,在经验丰富的关西狼纯熟老道的引诱下,跡部终于轰轰烈烈地——睡着了。

幸村被迫现场目击了整个匪夷所思的与睡前催眠童话故事功用相类似的法式湿吻,深觉长此以往说不定会长针眼的同时,被打击得言语不能。用略带景仰的眼神同情地扫过忍足全身,低声感叹道“忍足君真是定力非凡!”

忍足嘴角狂抽,这话毒辣啊!乍一听以为是被夸赞了,再一想觉得被鄙视了!话说幸村能当上部长也不是单靠网球打得好啊,他在立海大被称为主上也不是空|­茓­来风!哼,他才不要幼稚地跟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的家伙打嘴仗。

没收到预期中的反应,幸村也不在意,转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忍足君,冰帝的学生会可以直接管辖转学事宜么?”

“嗯哼,怎么可能”忍足意味不明地笑笑,把跡部的双手合拢团团包裹在自己掌中进行最原始的热传递 “能管的只有学生会长而已。”

幸村会意,闭嘴不再言语。人家忍足表现得落落大方,他也不好太扭捏是不?索­性­放任目光一直停驻在熟睡的跡部身上。他一直知道这个人很美,君临天下的美,嚣张跋扈的美,无声专注的美,温柔含笑的美,而今,是恬静如莲的美。怎么会有这种全方位完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非人生物?莫怪冰帝那些学生像护崽的母­鸡­似的将其守护得密不透风,这样的人要是随便放出去,得招来多少烂桃花……幸村神­色­古怪,貌似好像仿佛,自己也算是不招人待见的花肥一枚……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任务!撒花庆祝~

于是,从明天开始~

请假三天≥▽≤

周五晚上回来报到哈~

预祝亲们中秋快乐!\(‘▽′)/

45

45、谁的守护 ...

三人深夜回到跡部宅,忍足抱着睡美人走进别墅,常驻这边方便照顾小少爷的高木管家快步迎上前招呼客人。

“忍足少爷,景吾少爷怎么了?”老管家很担心。

“没事,只是睡着了。”忍足吩咐下去“这位是幸村君,麻烦高木伯伯安排一下两人份的晚餐,简单点就好。”

“好的,请忍足少爷和幸村少爷稍等。”高木躬身告退。

幸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没好意思出口。他不明白忍足为什么只要了两人份的晚餐,明明有三个人啊!是把他这个客人漏掉了,还是把他自己漏掉了?千万不要是前者!幸村胃抽搐地祈祷着,他今天中午吃不下便当,到现在已经饿了整整一天啊!

把幸村撂在餐厅,忍足告罪一声就把跡部带回房上药去了。小心脱下跡部的衬衣,取了化血散淤的紫草薄荷膏在一片狼藉的胸前抹了厚厚一层,他已经尽力放轻动作,但还是把跡部吵醒了。

眨巴眨巴眼睛,跡部问“幸村呢?”

“在餐厅,景吾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 跡部翻身下床“哈雷和桦地不在吗?”

“嗯,应该已经睡了”忍足殷勤道“有什么事景吾尽管交给我吧!”

“没什么事”跡部想了想“你和幸村一起去用晚餐吧,让他不要吃得太饱,稍后带他去客房,回来通知我给他通脉。”

“好,那景吾自己换衣服。”忍足给跡部贴上一个面颊吻,恋恋不舍地收回爪子,起身出门。

跡部换上睡袍,信步走到花园。上过药后,胸口的热辣已经缓解不少,清凉的晚风一吹,脑子里顿时一片清明。在长廊边的石板上靠着柱子盘腿打坐,跡部克制了会召唤方圆数里各种生灵的脉动,专注于运行修复­精­神力的易筋锻骨。

很快走完大周天,跡部收功回房,忍足正沐浴完从浴室里出来,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张浴巾,深蓝的发丝湿嗒嗒地滴着水。

不满地皱皱眉心,跡部捞过一条毛巾罩在忍足头上,按住他的后脑下拉,一只手细细地将发上的水渍擦­干­。

“咦!景吾什么时候回来的?”忍足顺势环住跡部的腰,低着头嘟哝“再早点儿就可以一起泡澡了么,真是……”含糊地唧唧咕咕一顿,乖乖伸着脑袋让跡部伺候。他以前一向不喜欢擦头发,总是湿淋淋地披着让它自然­干­,被洁癖的跡部看不过眼包揽下了这项差事。久而久之,他有时恨不得每天将头发洗个百十次,好让跡部一直待在身边哪儿都不要去。好吧,他承认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宅,很不符合自己关西一只狼的风格……

跡部熟练地三下两下完成任务,将半湿的毛巾丢到忍足怀里,不答反问“幸村在哪个房间?”

“我也一起去好了。”忍足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抓过浴衣往身上套。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跡部在英国是如何帮自己打通筋脉的!怎么可能放心让幸村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和自家小红帽­祼­裎相对!

跡部没意见,他本来就需要有人在一旁守着预防突发状况,哈雷跟着桦地去睡了,扰人清梦恁不厚道,只能由忍足做护法。

忍足的浴衣是深紫­色­锦缎底门襟镶白­色­暗花,宽大的袖口还有一圈华贵的白纹滚边,看这华丽风格就知道是跡部设计,连腰间的白­色­系带都满布神秘繁复的图案刺绣,这种一般只适合摆在展览厅供参观的­精­美艺术品,也只有跡部家才能成打挂在衣橱里当睡衣用。

受跡部的影响,忍足和仁王也喜欢在卧室书房这一层赤着脚行走,房里是毛茸茸的羊毛地毯,走廊是柔软厚实的|­乳­白雪尼尔地毯,走到哪儿都可以就地打滚,任何鞋子都显得很多余啊。

听到叩门声时,幸村正好沐浴结束扣上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跡部家的客用睡衣是天空蓝­色­,柔软的丝光棉面料,尽管款式简单,却也能从简约中看出设计中的庄重底蕴。打开门,幸村几乎疑似在做梦,眼神发直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两位好雅兴,这是……在玩COSPLAY?”

“哈?幸村君真是想象力丰富”忍足讪笑,紧了紧与跡部相握的右手“只是睡衣而已……” 他就说吧,这么华丽复古的东西不适合套在他身上,最重要的是,他穿浴衣看起来就像外国人COS日本人,感觉就是不对劲啊啊!哪里像跡部,天然生就一副古代皇室贵族的模样!可是,衣橱里属于他的一个系列春夏秋冬整整12套睡袍都是跡部亲手设计,他实在舍不得让它们闲置蒙尘啊。

睡衣?!幸村顿时无语,跡部果然是华丽星人一枚,连睡衣都弄得跟帝王要上朝的朝服般无处不雍容,偏偏看起来还很理所应当!若是跡部身上也穿着自己身上那套简朴版的睡衣,那才叫不可思议吧?

只是,跡部和忍足这一白一紫风马牛不相及的搭配,为什么看起来也那么像情侣装?幸村酸溜溜地想着,他夹在这两人之间,俨然就是那挨千刀的超级电灯泡……他哀怨地望着天仙版跡部,微微委屈的眼神让跡部闪了闪神。

“幸村君若是喜欢,下次给雅治和侑士订做新衣裳的时候可以帮你多捎一套。”跡部大方地许诺,幸村的眼神让他有罪恶感,话说,他还不至于那样小气,连一套睡袍都舍不得送。

幸村内心狂喜,面上笑得春暖花开“那就多谢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跡部君可以成全。”

“但说无妨。”跡部瞥了一眼忍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为这个不华丽的姿势皱了皱眉,心里叹了口气,努力忽视。

“Ne,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跡部君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幸村笑容不变“老是用敬语太奇怪了,对不对?”

跡部无语,他也不想这么麻烦,问题是幸村一开始就先对自己用敬语,他要是不用显得很失礼好不好!他的确嚣张桀骜目中无人,可还不至于没有家教!

“啊嗯,那就这样。”跡部觉得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不欲再纠缠这些小问题“我们到花园去,什么都不要带,快点。”

去花园做什么?忍足讶异万分,推推眼镜,一肚子疑问地抬脚跟上。幸村也很奇怪,奈何没人给他解释,只好尾随二人来到花园。

午夜时分,月正当空,巨大的银盘明晃晃地悬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幸村被安排盘腿坐在草地上,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说话不准睁眼不准动,疼也好痒也好哪怕地震也要维持原状。幸村依言摆好姿势,斜眼瞥见忍足闲闲抄手歪在一旁看热闹般,心里直抽,为什么这架势看起来那么的像宗教仪式?话说,跡部那身华丽的睡衣装扮也很适合做­阴­阳大法师啊……动作被限制,幸村索­性­放开了思维胡思乱想。

跡部双掌抵在幸村后心,在吸收满月­精­华的同时,借助那股纯净的天地能量在幸村体内连连闯关。整个过程历时四个多小时,幸村几乎把下­唇­咬破才没有睡着,他没有想到,跡部所谓的疗伤就是和他一起坐在月亮底下晒月光,身上一直不痛不痒,只有一股奇特的暖流缓缓在身体里游走,若不是闭着眼睛静坐,五感敏锐了不少,还真感觉不大出来。

圆满收功,跡部长吁一口气。转头发现哈雷和桦地与忍足并排坐在一边,忍足见来了帮手,早就搂着哈雷梦里不知身是客了。

幸村有些迷糊,点点头胡乱和桦地打过招呼,对哈雷的出现反应不大。主要是忍足搂着哈雷的脖子熟睡的模样太天然,不戴眼镜的素净表情与白天的­精­明反差太大,再加上哈雷此刻的眼神很温顺,这让幸村淡定地接受了跡部养了一只巨狼做宠物的事情。

跡部揉揉哈雷毛绒绒的耳朵,让它和桦地回房睡觉。哈雷目露失望,大脑袋蹭蹭跡部的手,耷拉着尾巴跟在桦地身后走了。跡部失笑,弯腰抱起忍足,回头对幸村道“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幸村是回神奈川还是先休息一下?”

愣愣地看着软软窝在跡部怀里的忍足,幸村摇摇头,苦笑道“抱歉,我有点困,先睡一觉再回去吧。”

“也好,有什么事可以找高木管家,或者到书房找我。”跡部撂下话就抱着忍足离开了。幸村立在原地怔了半晌,目送跡部的背影直到隐没在花园长廊的拐角处。

一直以来,幸村早已习惯发号施令的位置,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依赖什么人,王者的尊荣在心里根深蒂固地盘踞,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渴望追随一个人左右,总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天塌下来也能坦然面对,无论多高的梦想,这个人总能够成功征服……这样的人,不爱才是最幸福的吧,可以单纯地相处和努力,不会贪求那些额外的感情。话说,只付出不要回报这种事情,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这么大度!幸村狠狠握拳,使劲将忍足仁王之流甩出脑海,眼里迸出坚定的光芒,不管结果如何,等他的病痊愈之后,你就等着接招吧,跡部景吾!

等幸村回到神奈川告知家人要到东京的冰帝作为交换生学习一个月,再将真相和真田解释清楚,已经是翌日下午了。幸村没有耽搁,简单收拾好行李就跳上跡部家的专车到达忍足负责安排的东京综合病院办理入院手续,赶场似的住进布置得像总统套房的华丽风VIP病房。

跡部接到幸村已经入院的消息,从学校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到了病房立刻导入主题,挽起袖子请护士抽血。跡部这次学乖了,专门请了院内打针经验最丰富的老护士来执针,考虑到幸村并没有失血现象,只抽取了200CC血液,饶是如此,跡部仍重现当日头重脚轻目眩神昏的糟糕境况了。

看来以后要在六味豆浆的基础上再添加一味补血的红枣,跡部瘫倒在病房的客厅沙发心有余悸地暗忖,要不然,总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血量太低而一睡不起。跡部不是没想过输入其他人的血来缓解,国二的时候他就未雨绸缪地抽了自己的血液样品到医院,借用实验室做了一个简单的血型相溶实验,于是发现一个不算好消息的秘密。他身上的A型血可以混入任何血型不产生排斥和其它输血反应,包括Rh­阴­­性­,但是倒过来,无论哪一种血型,结果都犹如稀释浓硫酸般,他的血像水,其余血型是硫酸,只有水入酸的份,一旦换成酸入水,便沸水四溅不可收拾了。跡部也无法解释为何会这样,或许是他这些年练功将身体内部各项改造得与常人有异也未可知。

于是,等幸村结束输血走出来,跡部抱着脑袋蜷在沙发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跡部?”幸村走到跡部面前两步开外,等了很久他都没抬起头来,试探地出声询问。

幸村的声音听在跡部耳里像天边传来般细若蚊蝇,他强撑着努力抬起似乎比平日重上百倍的脑袋,想说点什么,奈何实在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无比痛恨这种无力的状态,顿时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下次才不管这些王子去死!他再也不要做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累活了!瞬间,桦地憨厚忠实的长脸在脑中飘过,好吧……桦地例外……仁王纯净的绀碧眸子继续飘过……好吧……小狐狸也例外……忍足没戴眼镜的炽热眼神也来凑热闹……好吧好吧……跡部颓然泄气,这一个两个都是他的克星啊。

心思一分散,觉得那晕眩仿佛也没那么难忍了,跡部试着稳了稳下盘缓缓站起身来,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太阳|­茓­忽然一阵剧烈突突的刺疼,跡部眼前一黑,直直地摔进幸村怀里。

幸村面­色­骇然,顾不上感受美人投怀送抱的惊喜,小心翻过跡部的身子一看,人竟然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月饼吃多了~身体不舒服~

本想昨晚更的文拖到今天了~

万分惭愧≥///≤

于是努力吃饭睡觉生龙活虎……

大吼一句——咱胡汉三又回来啦!!

46

46、折翼天使 ...

幸村的病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像菜市场似的,各种医护人员络绎不绝行­色­匆匆进出,人人神­色­严峻,唬得在外间焦急等候检查结果的幸村坐立不安。

事实上,所有医生束手无策。用幸村输血时残余的血液作分析,跡部只是有些贫血,依情况看可能是失血­性­贫血,可是,哪个人会仅抽了200CC血量就昏厥的?本来就对跡部家的少爷坚持对幸村输血的状况一头雾水,这下更是扑朔迷离了。跡部现在的情况可谓是险要至极,心跳缓慢得不可思议,气息微弱到甚至不得不套上吸氧装置辅助呼吸,体表温度低得吓人,耳温枪测出的数值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寒气,除了冷冻库里的尸体,谁见过正常人体温在20度以下?若不是床头的心电图持续稳定的生命体征,他们就要以为,这少年其实已经不在了。但是,除了上述症状,跡部的身体检查结果正常,可那又怎么能算是正常?难道说,跡部家无比尊崇的小少爷,竟然身患不知名的疑难杂症吗?众人看着宽大病床上紧闭双目气质嬴弱不堪的美丽少年,一时间唏嘘不已。

接到幸村电话火速赶到医院的忍足和桦地没顾得上敲门就闯进了人满为患的病房,一眼望见深陷在惨白床褥中浑然一­色­的少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两年前那煎熬无比的三天等待,几乎同时落下泪来。这一次,少年要沉睡多久才能醒转?

一直候在客厅里不敢打扰的幸村见状更是震惊,才这么一会儿不见,跡部怎么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代替他躺在了床上?什么样的严重情况需要用到吸氧?那个碍眼的心电图机又是怎么回事?幸村满目惊恐,他记得抽血之前跡部明明还好好的,那么,是因为失血的原因?

桦地抹掉眼泪,很快镇定下来,着手将病房里的闲杂人等驱逐了个­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就只剩了忍足和幸村和他自己三个人。

忍足二话不说就动手将吸氧罩轻轻拔掉,心电图机也拨到一边,掀开被子熟练地将跡部整个搂进怀里。

“你在做什么?!”幸村呆滞片刻,回过神来失声惊叫。

忍足也不介意对方质问的口吻,他很庆幸自己这次动作够快,没让桦地再抢了人去“景吾不喜欢医院,我们带他回去睡。”

“可是跡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幸村觉得自己也要晕倒了“他并不只是睡着了那么简单好不好!”

“嘛,幸村君别太激动,你得记得,这对你的病情没好处”忍足抱着跡部,渐渐感觉到冰寒入骨的冷意透过薄薄的衣料迅速渗进四肢百骸“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景吾的意料之中,请不必担心,你的手术定在一个星期后进行,在此期间请好好休养,千万不要辜负景吾所作的牺牲。”

幸村心神剧震“跡部他……牺牲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忍足有点捱不住了,跡部的体温显然还在继续降“景吾的血质有点特殊,简单的说就是增强人体抵抗力,你的手术最大阻碍就是肌体缺乏自主抵御和自愈机能,这就对症了,只是景吾一向贫血,而且他的身体很排外,所以,抽取的血液无法补充,会昏睡一段时间,就酱!”

忍足一口气解释完还是禁不住快冻僵了,被桦地看在眼里,轻易地从他怀里接过了跡部。忍足欲哭无泪,狠狠瞪了无辜的幸村一眼,快步追上去。

幸村独自坐在病床上,睁着无神的双目,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起初也不明白为什么跡部坚持要给自己输血,毕竟连医生也不理解,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跡部的血液竟然是类似药引的作用。他不知道心里那股闹哄哄的思绪是悲是喜,别看忍足说得轻描淡写,他和桦地的担心害怕是骗不了人的,若是跡部出了什么岔子……幸村不敢想,难怪他现在一身轻松仿佛健康如昔,一场大病就这样被无形化解掉泰半,自己要如何偿还这份馈赠。他无法自欺欺人,跡部只是看在仁王的份上才对自己如此关照,若不是有仁王这一层关系,他现在只能孤零零躺在床上任绝望一日日侵蚀所有希冀。在这一刻,幸村才真正感受到幸运,他何其有幸在这样对的时刻遇到对的人!一头歪倒在被窝里,枕头床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幸村启­唇­轻笑,深吸一口余香,Ne……跡部,既然他此生无以为报,惟有以身相许了。

事实上,跡部在当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睛啼笑皆非地发现忍足穿着冬天的厚袍子死死搂住自己不撒手,就算已经睡着了,依然被冻得面­色­泛青。真是个傻孩子,跡部有些心疼,调起真气流转全身,自动休眠的身体很快恢复运作,伸手掰过忍足的脸,含了一口纯厚真气以嘴相渡。

本就在浅眠的大尾巴狼,对自动送上门的美食岂会放过,缓过一口气后,立刻翻身上位占据主动。从轻浅舔吮到重吞深挑,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无所不用其极,直把刚醒转的跡部纠缠得浑身炽热几欲窒息才堪堪刹住攻势。两人筋疲力尽地抱成一团喘息,当然,有只狼是忍到力竭……一番折腾之后,两人都衣衫不整,忍足索­性­踢掉厚厚的睡袍,光溜溜地搂住已经回暖的跡部,愈加低沉的嗓音贴着他的耳垂轻颤“景吾总算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哪里都不舒服!跡部没好气地横了忍足一眼,嗔怒的眼神波光潋滟,佐以染上些许胭红的脸颊,整个人娇艳欲滴一如清晨犹带轻露的保加利亚粉玫瑰,美得不惹凡尘。忍足的不轨之心蠢蠢欲动几乎破土而出,无奈跡部正值元气大伤,实在不适合剧烈运动,为了将来的­性­福,忍足咬牙继续柳下惠的漫长征程……

仁王事后才得到消息,狠狠跳脚了一顿,暗恨忍足和幸村这两只过河拆桥之辈,跟跡部在电话里好一阵滔滔不绝的叨念,得到跡部再三保证没有下次之后,才悻悻地止住了。仁王心急如焚,大恨时光的脚步太慢,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要和跡部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

隔了一天,冰帝和圣鲁道夫之间进行败部复活战的日子到来了。请了病假在家里休养的跡部被桦地串通了全家上下强制拴在宅子里不准乱跑,想出门?司机大叔放假了!跡部很郁闷,驾照倒是小事一桩,现在的问题是他不会开车。什么?不会开车太不华丽了?怎么会!跡部振振有辞,你见过哪个豪门贵族会亲自开车的?谁不是请了专业司机来代劳!只有那些爱出风头的二世祖成天游手好闲泡妞耍威风才会到处炫耀车技!

扯了那么多,主要是大爷决定要去看比赛!他约莫想起了曾有一面之缘的不二裕太小朋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正好是圣鲁道夫网球社正选之一吧。没车有嘛关系,不是还有伊丽莎白和哈雷么!当然,伊丽莎白太惹眼了,还是哈雷比较合适。跡部心情愉悦地佯装与哈雷出去散步,带着这只漏网之鱼成功越狱了!

今时不比往日,跡部抱着哈雷的脖子,在如电飞驰中竟觉得有点晕眩。从跡部宅到志季森林运动公园至少也有二十里,哈雷若是驮着他估计半道就得趴下,跡部只得强运起真气腾空而卧,一边还要分神给哈雷指路。在跡部真气外放的保护圈内驰骋的一人一犬,如一团浓雾般无声无息地越过马路,穿过闹市,风尘仆仆地抵达目的地。

冰帝的败部复活赛,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乎,看台上除了特地来助威的庞大后援团,东京各校网球部也来了不少观摩的看热闹的搜集情报的,其中就有青春学园手塚国光、不二周助并乾贞治。跡部和哈雷赶到场地的时候,双打比赛已经结束了,目前的比分是一胜一负。桦地跟着候补们玩双打,胜了一局,第三单打即将开始,芥川VS不二。

跡部一到地儿就全身放松软倒,搂着哈雷毛绒绒的身体勉强抬起头只望见影影绰绰的模糊景象。哈雷驮着跡部慢慢地踱到后援团的人墙背后,站了半晌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新来的,没办法,哈雷凝气仰颈张口一声长嚎“嗷呜……”

全场石化……

这声音太熟悉了,仿佛草原上统帅群雄的头狼般雄浑霸气的强势之态,桦地和忍足迅速反应过来,陡然一惊。纵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两人还是拨开人群冲了出来查看。

“景吾?!”忍足和桦地大惊失­色­,一人一边搀扶起几乎奄奄一息的跡部。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的吗!”忍足又焦急又恼怒“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而已,有什么值得看的!”

桦地也皱着眉头教育跡部“景吾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哈雷再聪明也没办法照顾好你!”

跡部昏昏沉沉的,就听得耳边不住的聒噪,很不耐烦地运气推开二人,踉跄一下站直身子,抬起下巴正要傲娇一把,忽然被一阵海啸般的欢呼给憋回去了。

如果天空是个房顶,此时恐怕也得被掀翻了。冰帝后援团那个激动啊,嗷嗷!一听说跡部SAMA请了病假,多少人去庙里为他求平安,祈望上天把他所有病痛转嫁到自己身上,以至于东京大小庙宇这两天陡然香火旺盛。

猝不及防的跡部几乎忍不住想要抬手捂住耳朵,以抵挡那阵阵狂澜对耳膜的热情侵袭,好在情急之下猛然记起以往屡试不爽的响指­操­控法,遂故作镇定地徐徐举起右手,似慢实快地“啪”一声清脆指音,八方噪响神奇立止。跡部很满意冰帝诸君的高素质,非常慷慨地朝众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傲然睨世的笑容。

静。极静。落针可闻的静。

有人惊艳,有人目眩,有人沉迷。但冰帝更多男女生随即感动得热泪盈眶掩面而泣。他们之中,绝大部分无缘亲见跡部展颜一笑,这位冰之帝王每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都是君临天下般气势匪然,何曾有过半分和颜悦­色­,能在有生之年得以亲眼目睹跡部SAMA的笑颜,此刻多少冰帝儿郎深感死而无撼!

相对而言,忍足这边却是呕得要死,直恨不得把跡部变小了揣进口袋里不让任何人觊觎!这个人咋就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啊?难道都没看到坐台上那许多登徒子眼珠快要瞪出来了吗!诶?那个圣鲁道夫的谁!太过分了!强盗似的窜到他家小红帽面前是想­干­嘛?!

不二裕太又惊又疑地冲到甫一出现就震慑全场的美丽少年面前,哆嗦着嘴­唇­嗫嚅半天发不出声音。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邂逅这位一直被自己视为神灵的少年,尽管他曾经十分笃定少年就是樱花­精­灵的猜测,但此刻俏生生站在阳光下一脸陌生桀骜的熟悉脸孔打破了他的荒谬幻想,那身不容错辨的王者气场也与记忆中的温润气质迥然,只是,他依旧一眼认出了少年眼底深蕴的包容和博睿,那是世上独一无二浩瀚瑰丽的心灵之窗啊。

“啊嗯,好久不见,裕太。”跡部弯了弯眼角,暖暖一笑。

近距离被那明媚晃花了眼,裕太呆呆地“你……你是……跡部……景吾?”

咚!裕太小朋友的十字额疤上被一记重扣,跡部吹胡子瞪眼地训斥“太失礼了!应该叫景吾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

咱卖身JJ五年ˋ(′~‘)ˊ

于是蠢蠢欲动地构思下一篇文~

结果发现一心不能两用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埋头码字ing~

争取尽快完结哈~

47

47、景吾哥哥 ...

跡部想要有一个会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的弟弟,这个夙愿得溯源到一千多年前,当他还是皇甫家的嫡小姐时,他是有一个弟弟的。但那个在家中排行第三的孩子由于举家纵容娇惯,从来不曾将任何姐妹放在眼内,除了父母亲,对谁都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哪来半点姐弟亲情。这一世,桦地倒是很谦恭,可就是太谦恭了,浑然没有孩童应有的娇憨可爱,更别提仁王和忍足这两只几乎要爬到他头上的混世魔王,让他们乖乖开口叫他“哥哥”,那真是比摘星星攀太阳更渺茫的事情。不二裕太么,跡部险恶地想着,若是自己将不二周助的宝贝弟弟夺到麾下,他这个天才弟控会如何琢磨报复?

“景吾……哥哥?” 裕太神­色­迷离如梦似幻地呢喃出声,回想起此次出赛前,观月初像以往每次大战一般召开了战前部署会,不知道是因为与青学一战败北还是怎的,观月一改之前意气风发的慷慨激昂,萎靡着草草交代各人尽力就好,在部长赤泽的追问下,才不甘不愿地坦白根本搜集不到冰帝部员的具体资料,不提冰帝网球部正选个个都是手塚级别的选手,他们部长跡部景吾更是个深不可测的存在,这一战,只求别输得太惨就好,进军全国什么的,早在惨败给青学之后就破灭了。裕太乍闻观月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颇是不服,在他眼里,哥哥不二周助已是极厉害的对手,冰帝那个部长再强悍也高不到哪去吧?观月没有反驳裕太井底之蛙的无忌童言,就着左手食指随意缠绕一束发丝的动作,轻轻阖上双眼,似倾诉又似自语般低声道“那个人,是真正的帝王之姿,不可战胜啊……”

传说中不可战胜的帝王在上,他可以叫一声“哥哥”么?裕太有些惶恐,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喜悦,他喜欢那个午夜樱花树下温润如玉的宽宥少年,毫无疑问,那更符合自己对于‘哥哥’的期盼。

“嗯哼,那么小声,本大爷听不到。”跡部不满地哼哼。

裕太噗嗤一笑,稍息立正大声应和“嗨!景吾哥哥!”

没有人不识趣地出声打扰这对其乐融融的伪兄弟联络感情,就连裕太的正牌哥哥不二周助,也只是夹在人群中敛声凝目默然不语。但是,凡事总有意外,视线被完全挡住的裁判不明所以,等了许久不见选手入场,不耐烦地扬声催促双方第三单打入场。

跡部挑眉,问裕太“你是第三单打?”

“是!我的对手是芥川慈郎”裕太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景吾哥哥要是上场的话,单打一是我们赤泽部长。”

“切” 跡部撇嘴,毫不客气地“圣鲁道夫太弱了,不需要本大爷出马。”

裕太嘟着嘴巴,不依地抓着跡部的胳膊摇晃“比赛还没有结束,景吾哥哥不要这么快下定论么!冰帝之前输了一场双打你没看到对不对?”

跡部但笑不语,拉上裕太走到场边站定,背起手淡淡提点道“慈郎擅长截击,各种发球也趋近纯熟,这场比赛圣鲁道夫的败局已定,但是,你可以伺机从中获取改善自身技术缺陷的东西,这未尝不是一种提升自我的方式。”

“所以,不必太在意输赢。” 裕太狡黠地吐吐舌头“景吾哥哥是这个意思吧!”

跡部被噎得一顿,表情释然放松,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似乎是想通了呢,自己真是白担心了,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嘛。敲敲裕太的脑门,跡部笑得如释负重“去吧。”

望着无比自信坦然地站到场上的不二裕太,慈郎忧郁了,耷胳膊耷脸地惺忪着一双睡眼挪移到跡部面前,嘴一扁泪汪汪道“跡部,慈郎也要爱心鼓励!”

跡部失笑,伸手将慈郎那头乱七八糟的卷毛几下揉搓得更面目全非了些,一个巧劲弹指把他推进场内“要是你敢丢冰帝的脸,本大爷就把你扔给侑士好好训练一个月。”

慈郎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想起忍足往日在学校时不时发作的非人折磨手段,赶紧抖擞了­精­神认真就位。开玩笑,他可不是岳人那只打不死的小强,要是落在小心眼的忍足手里,他别想再睡上一个好觉了!

于是,接下来的比赛,慈郎小宇宙爆发,全力将小裕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刻钟内迅速结束了全局。裁判颤巍巍地吹响了哨子宣布冰帝获胜,哨音未落,慈郎就一脸欢快地转身扑向看台上最前排的跡部。跡部眼神闪了闪,没有避开,慈郎直直闯进他怀里,爪子立刻扒拉上身,嘴里不停歇地嚷嚷“跡部跡部,慈郎可是赢得很漂亮!有没有特别奖励的说?”

特别奖励?跡部看看怀里的绵羊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无比期待的模样,实在想不出这厮除了睡觉还喜欢什么,抬手曲起五指略略梳理眼前橘黄的卷发,柔软的触感从指间传到心间,跡部勾­唇­浅笑“啊嗯,慈郎想要什么?”

被一再纵容的小黑羊立即抽回手指指自己,迫不及待大声亮出蓄谋已久的企图“慈郎要一个lucky kiss!”

身后集体竖着耳朵屏声静气扮作收音机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芥川慈郎!真真是狼子野心!染指跡部SAMA的怀抱还不够,竟然胆敢得寸进尺地肖想一个吻!那可是跡部SAMA的吻啊!好过分……好……好嫉妒……冰帝一众恨恨咬牙,同仇敌忾地瞪着往常疼爱无比的黄毛小羊,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跡部听得如此要求,倒是有些错愕,他本来以为,慈郎会想要蛋糕之类,毕竟,小动物们都馋嘴不是?不过,一个幸运之吻么,跟馋嘴也有那么点裙带关系就是了。跡部坦荡君子之心,没有细辨黑羊天真的大眼里几许弯弯道道,在他想来,一个不痛不痒的吻罢了,与其纠缠于拒绝,还不如­干­脆利落许之来得痛快。

冰帝众人目眦尽裂,眼睁睁望着跡部缓缓低头。慈郎幸福地闭上眼睛,激动得双颊泛红,只觉额心一凉,却是跡部将­唇­轻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短短一瞬,多少人感觉已是沧海桑田不堪回首,那轻如鸿毛的一吻却像重锤般砸在心上,轰得众人一阵嗡鸣恍惚,若是,那个承受帝王温柔亲吻的位置上放的是自己又该如何?应该是,幸福得想要时光永远停驻在那一刻吧……

只是当局者迷,外人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跡部给慈郎那个吻,不过是欧美礼节里最普通不过的吻额礼罢了,简单,便捷,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实在是一丝旖旎也无。

哈雷老神在在蹲坐一旁,大智若愚地斜眼瞥瞥粉晕满面乐陶陶的慈郎,大尾巴扫了扫,不置可否。只要不会威胁到跡部的人身安全,这些烂桃花什么的,忍足他们自会解决,摊不到他哈雷大人的头上,哼哼。

被晾在场上的裕太很快缓过气来,满脸沮丧,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惨败,连一分都拿不到的比赛,就算对手换成哥哥不二周助,他也做不到吧?冰帝果然藏龙卧虎,这样一个看起来单纯孩子气的对手也如斯厉害。

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慈郎蜷在跡部怀里一脸娇憨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学长,怎么可以在毫不留情地削了自己一顿之后,又去霸占他的景吾哥哥!

极度不满地一溜小跑到场边,扬声叫唤道“景吾哥哥!”

跡部直起身来,回过头看见裕太提着球拍满头大汗站在身后,皱了皱眉心,将慈郎按到看台上坐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裕太粗粗擦去脸上的汗水,末了嫌弃地拈着手帕一角,举目四顾找垃圾袋。裕太不让丢,一把抢过手帕塞进裤袋,跡部不能苟同,眉头锁得更深了些,老大不客气地批评道“太不华丽了!”

“唔唔,我觉得华丽就好”裕太笑得阳光灿烂“景吾哥哥的部员好厉害,我认输啦!”

裕太一口一个不假思索的景吾哥哥,把跡部叫得心花怒放,再加上和这孩子也算有缘,当下毫不迟疑地许诺“裕太要是想学,本大爷随时奉陪。”

“真的?”裕太眼睛一亮,上前拽着跡部的手腕拉他一起坐下,一边不忘探询“景吾哥哥是冰帝网球部的教练么?”

“算是吧。”跡部揉揉印堂两侧的睛明|­茓­,暗赞裕太外粗内细,竟然率先注意到了他极力掩饰的不适。往日会留意这些细节的只有忍足他们,而今大庭广众下,他并不愿意被额外照顾,遂打发了他们坐在身后,却没想到,连裕太也很细心呢,有这样一个弟弟,不二周助其实很幸运啊。跡部愈发不忿,他也想要一只贴心小棉袄,不若把人拐到冰帝好了!心动立即化作行动,跡部清清嗓子,春风拂面润雨无声般的循循善诱“裕太愿不愿意到冰帝来?”

裕太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往圣鲁道夫休息区方向瞟了一眼。

跡部也不强求,抬手揉揉裕太的刺儿头,温和道“不需要现在答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冰帝的各项条件毕竟比圣鲁道夫高得多,相对压力也大,若是你自己做不了决定,可以征询家人的意见。”

裕太郑重点头,表示记下了。他有些担忧,跡部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纤细的手腕玉雪冰晶,不是说有多美,而是冷得像冰!这让他想起早前两支球队签到的时候,冰帝一方被问及部长何在,那个叫做桦地的大个子答曰请了病假,现在看来,大个子所言非虚,跡部的身体果真有些不妙。裕太心下怜惜,不动声­色­将跡部的右手裹进掌中,时值初夏近午,运动过后的少年热气腾腾,正好借此降温。

这种被怜香惜玉的事情,跡部算是习惯了,便没在意,和即将上场与观月进行第二单打的凤长太郎对视一眼,含笑点点头目送他似乎突然­精­神抖擞起来的背影进场。

观月表情­阴­鸷,他认得凤,很清楚凤是个双打部员,此前混在双打里的桦地才是单打大将,对于冰帝这种乱七八糟的布阵,他既轻视又恼火。即使对方丝毫不讲策略一味蛮­干­很是让人鄙视,可人家硬是凭着这种无章法的排兵也能轻松应对,这让心高气傲的观月情何以堪!

凤是冰帝正选里脾气最绵软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好拿捏,数个威力惊人的一球入魂仿佛在全力倾诉他­干­净爽利的内心,一步一步不骄不躁的稳扎稳打更是尽显他沉稳可靠的本质。观月努力拖延时间,却始终找不出凤的破绽,反被逼得节节败退,直到裁判吹响长长的结束哨音,记分牌上刺目的0:6让观月蓦地面­色­灰败。输得太惨了,圣鲁道夫终究是根基太浅,他一己之力犹如蚍蜉撼树般微不足道,可惜了他从各校挖来的潜力股们,竟连全国大赛的门槛都迈不进去啊。

跡部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手肘碰碰裕太“回去吧!”

裕太迟疑半晌,终是缓缓松开手心,怅然若失地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秋高气爽~

宅在家里啃泡面TAT

某实在是懒得天地不容了~

天降大雷轰死俺吧~

某要穿到网王啦啦~

48

48、到冰帝去吧 ...

跡部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他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于天旋地转中数度努力终于平稳站起身,却无论如何迈不开步子。这种节骨眼上,偏偏有三个不容忽视的人物迎面走来。

扬手摒退冰帝诸人,跡部垂眸淡淡开口“青学的三位,有何指教。”

很无礼的姿态,那平淡无起伏的语调却褪去了一向秉承的华丽,只余了浅浅无奈,仿佛倦极而发。

领头的不二和乾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均不解这位不可一世的主今儿怎么轻易就偃旗息鼓了,但不二没有细究,他是来就上次裕太的离家出走事件道谢的。

“跡部君,我是不二周助,非常感谢你两个月前在代代木公园对裕太的相助!”不二朝跡部毫不含糊地鞠了大大一躬,惯常弯成一泓新月的眼睛也湛蓝坦之。虽然裕太方才并没有明说,但不二何其聪明,早先觉得荒谬的猜测竟然就是真相,跡部景吾=樱花­精­灵,真是个让人哑口无言的结果。

要是放在平日,跡部说不准会陪不二迂回打上几道机锋,但他此时头痛欲裂,实在无暇理会些许小事。勉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跡部从牙缝里费力挤出只言片语“不必……客气,若是……无事,请……”

手塚心细如发,早就瞧出跡部脸­色­不对,抢在他蓦然软倒的一瞬飞快抢身而上接了个满怀。不过电光石火间便拥了温香软玉在怀,竟是馨香扑鼻柔若无骨,手心握住的一捧秀发如丝如缎流水般柔顺,手塚心神一荡,忙狠咬舌尖唤回理智。不等这边有所动作,冰帝一行炸锅似的围了过来,哈雷更是虎视眈眈地冲在了最前方狺狺不止。

乾贞治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一步解释道“跡部君只说了两句话便突然晕倒,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忍足面­色­­阴­沉地盯着手塚,冷冷回话“不必了,我们会把景吾送回家,手塚君,烦请松手!”

忍足的语气可以说是很恶劣,但以己度人,手塚就没有多计较,只是有些舍不得怀中人。如果说之前那么多个独自奋战的日日夜夜,他是以这个少年为奋斗目标一步步攀行,那么此刻,怀里面­色­惨白昏迷着不省人事毫无防备的少年彻底颠覆了他亟欲与之比肩的信念。只这么定定看着,就觉得油然幸福,心里软软的塌了一大块。手塚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朝一日,竟在一个人面前变得内心柔软如斯,只殷殷盼着,若是他能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哪怕将全世界所有瑰宝都捧到他面前也在所不惜!

只是,此时此刻,却要拱手让人。手塚依言松开双手,眯了眯眼睛,无声望着忍足颇熟练地环过跡部的长发将其小心抱起,很漂亮流畅的公主抱,俨然是熟能生巧的架势。这是,已习惯照顾这个人?还是,另有隐情?

三人默默站在原处,目送冰帝全体乌云罩顶般整齐有序地离去。整个过程其实也就那么区区一两分钟,偌大个队伍竟无须指挥也如臂指使,可见跡部的威信已是宛若如日中天。

圣鲁道夫并未走远,裕太远远看见这边的动静,急急跑来询问“哥,冰帝那是怎么了?”

不二的冰蓝眼睛一直不可自抑地睁大着,他刚才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了,以至于眼神还有些呆滞,被裕太一声叫唤拉回神智,犹带几分迷茫地回答“啊,跡部突然晕倒了……”

“Nani?”裕太失声惊叫打断不二未尽之言“景吾哥哥是送去医院了吗?哪家医院?他为什么会晕倒?他……”

“裕太!”手塚头疼地截断裕太滔滔不绝的疑问“冰帝的忍足说会把跡部送回家,其余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诶?只是送回家而已?”裕太挠挠脑袋,皱眉“那应该没什么事,不过,景吾哥哥的手太冷了,脸­色­也很不好,看起来不像普通感冒发烧啊。”

手塚心中一动,手很冷吗?似乎,刚才的怀中人全身温度也都很低呢,花瓣似的双­唇­也殊无血­色­,究竟是什么病会导致发寒昏厥?感觉很像严重营养不良……蓦地瞠大双眼,微微惊骇地脱口而出“厌食症!”

身畔三人侧目,乾也恍然大悟,抿了抿嘴面­色­凝重道“应该没错了,根据资料推测,跡部是因为厌食症而虚弱至晕倒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裕太很不可思议,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那样温柔的人……”

若不是气氛不允许,不二他们很想翻白眼,也只有裕太这种一根筋才会觉得跡部很温柔吧!这个人哪怕是面对自家部众都是一副不假辞­色­骄傲得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昂扬模样,温柔的人能训练出那样一支所向披靡的球队?温柔的人能让一整个贵族学校的人甘愿死心塌地追随?温柔的人,能在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知名金融集团里作为唯一继承人始终屹立不倒?做人不能太天真了呀!

但是,裕太小朋友认定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死犟啊!更何况,人家跡部的确有温柔的一面,小裕太还真就狗屎运碰上了呢!

像是被那样惊人的消息刺激到了,裕太此前摇摆不定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本是个坚定的人,一旦下了决定就会按着最初的心意固执前行,这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了吧。虽然他是被观月一句“属于自己的人生”打动从而骗到圣鲁道夫的,但不可否认,他是个认真努力的好孩子,只是努力的方式不得法,平白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罢了。观月故意隐瞒晴空抽击对未成熟骨骼的伤害对裕太不是半点触动也无,相反,他对这位前辈很失望,看一个人,窥一斑可见全豹,再如何洗心革面,那些曾经的污渍已经烙印在心灵上,成为一世的伤,而观月的伤,很致命。他在裕太全心信任的基础上狠狠踩了一脚,不论是有意或是无意,对于尚未稳固的少年友情都是伤害深重。

深吸一口气,裕太定了定神,直直望进不二眼底“哥,我决定转学到冰帝学园,学费方面,我会努力争取奖学金。”

不二吃了一惊,冰帝可不是随便接收转学生的学校,听说转学考核很严格,它能成为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都闻名的贵族名校绝不是浪得虚名。而且,最重要的是,必须由校内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士推荐入学。那么,裕太刚才是已经拿到跡部的同意推荐了么?

“裕太”不二表情严肃“不要草率决定这种大事,冰帝不是普通学校,你未必能够适应里面的残酷竞争。”

“的确,在冰帝,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乾点头肯定道“在过去几年,因为不思进取混吃等死而被劝退的数不胜数。”

裕太闻言,非但没被吓退,反而兴奋得双眼放光,愈加坚定了信心“我会努力的!既然景吾哥哥让我去冰帝,那么冰帝必定有值得我去征服的东西!圣鲁道夫的确太弱了,景吾哥哥说的没错,那里实在不适合我。”

“跡部邀请你去冰帝?”不二惊呼,不敢置信地疑道“裕太,你确定没有会错意吗?”乾和手塚也盯着裕太,上下巡梭,仿佛在查找他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裕太涨红了脸跳脚“哥!你少看不起人了!景吾哥哥说让我回家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再作决定,才不是我自作多情!”

不二默默看了气鼓鼓的弟弟好一会,突然弯起月牙眼笑道“原来我家裕太是个这么有福气的孩子呢,那么,去吧!哥哥支持你,爸爸妈妈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我才不是小孩子!”裕太张牙舞爪地抗议。

“恭喜你,裕太”乾扶了扶眼镜,语带羡慕地说道“跡部是冰帝之王,有他发话作保,转学肯定没问题,不过,奖学金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了,那必须是年级前十的排名才有资格申请,冰帝的门槛太高,它的前十名与全日本前十名无异。”

裕太点点头谢过,遂低头久久沉默不语。

不二眯了眯弯弯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怎么,阿乾也想转学么?”

“也不算转学”乾出乎意料地坦诚了“莲二和我都决定高中报考冰帝,因为不是直升,难度很大,莲二说推荐人方面跡部应该可以帮忙。”

“为什么?”不二很震惊,手塚也非常意外“留在青学不好么?”

“抱歉,我觉得冰帝更适合我”乾有些黯然,抿着紧紧的­唇­线艰难开口解释“我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今天说开了也好,青学这个圈子太小了,相信你们也感觉得到,作为一个爱好追求最新资讯的潮人,我想把自己的眼界打开,就不能局限在一个小范围里。”

“而根据莲二的绝密数据显示,冰帝或许是已经被秘密收购作为跡部集团的人才选拔基地才在近年不断飞速发展崛起的,由此分析可以得出,跡部很有可能是整个冰帝最高掌权,我有理由相信,在那样一个强者的统领下,冰帝绝对是一个最高端最完善的学校!”

这可以说是一个爆炸­性­的秘闻,难怪说是绝密!手塚三人都惊诧不已,这立海大的柳莲二竟看似比乾还厉害,连人家层层保密的事情都能抽丝剥茧地透析出来!

“乾,你有没有想过”手塚冷静接话“就算你考上了,冰帝的学费可是青学的数倍,你家里不一定负担得起。”

乾嘴角抽抽,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刚才已经说过了,冰帝的奖学金不是正常人可以拿得到的,要减轻家庭负担,只有利用双休日和假期打零工,冰帝的豪华餐厅肯定是去不起了,不知道在学校里吃便当会不会太过特立独行?

总之,“无可奉告!”乾斩钉截铁地回答,一想到为了理想将要忍受的种种磨难,蓦然涌起一股冲天豪情,哼,没什么可以难倒本博士的!大不了到时去抢莲二的菜下饭!

气氛有些沉重,不二兄弟率先告别几人回家商量转学事宜去了,手塚和乾也各自分道扬镳。

手塚头也不回,匆忙赶回家,连母亲的叫唤也顾不上回应,只胡乱草草点点头就飞快回房落锁。至此才大松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物什,竟赫然是跡部系在发间的那根白­色­蚕丝发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火腿下饭~

╮(╯▽╰)╭减肥啊减肥

天气又炎热起来了吖~

月饼还有几个~

话说,两广的月饼确实好吃啊好吃~

苏杭的月饼有幸尝过几口……

那个难吃啊难吃~

莫非是口味不同所致?

49

49、迷失的冰山 ...

那是一根约两尺长的象牙白­色­窄发带,柔软坚韧,通身流畅着蚕丝特有的自然光泽,打结处微微褶皱,手指轻轻抚过立即平整了。

手塚心思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发带,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在发现它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不顾一切据为己有。要是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吧。不告而取,谓之为贼。他冒着做贼的风险,截下这件跡部的贴身之物,究竟是­干­什么?手塚越想越觉得答案太耸人听闻,莫非,他的初恋,竟是错投在一个少年的身上以致还未开始便已夭折了么?

颓然摘下眼镜,习惯­性­随手折叠整齐放在桌角,眨巴眨巴骤然朦胧了些的眼睛,苦笑。像自己这种古板又无趣的人,跡部肯定不会浪费眼神多看一眼的罢,枉费自己号称青学帝王,十项全能又如何,纵观周身,除去一脸凛冽的气势,竟无半点引人注目之处。优等生,优等生又怎么样,冰帝一抓一大把!手塚握拳,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明天就把东西还回去。手塚黯黯然放下发带,既然无法靠近,留下它只能徒添心魔,求而不得,何苦自寻烦恼。

这边手塚一夜辗转不成眠,殊不知跡部宅也是一阵兵荒马乱,仁王更是请了假急吼吼赶来东京,和忍足一起对着冰美人束手无策。两人战战兢兢地守着跡部一步不离,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人就悄悄化羽飞升了。好在跡部很体恤众人,半夜里就悠悠醒转,举宅一番庆贺后,沦为两只动物的抱枕,压回床上又睡了个大大的回笼觉。

翌日,手塚请假到冰帝找人,自然扑了个空,连外联部负责接待的忍足都缺席,幸好桦地被派遣来处理日常事务,请示过跡部之后,把手塚领了回家。半道上,手塚想着第一次上门探访,不好空着手,下车包了一束二十支白玫瑰。他知道探病送白玫瑰不太合适,可是康乃馨百合什么的更不靠谱,他记得跡部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为了不让人误会他此行是去求婚,红玫瑰就免了,白玫瑰正合适。于是乎,手塚不喜聒噪,旁边的桦地亦是个闷葫芦,两人一路无语。

忍足和仁王听说手塚来访,暗暗提高警惕,虽说此人之前与跡部并无来往,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跡部是什么人?对他一见钟情者海了去了!两人相视苦笑,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对所有靠近跡部的雄­性­雌­性­生物丝毫不敢放松,这么折腾的日子何时才到头?

通往别墅的大道边是大片的保加利亚玫瑰花田,其间浅浅粉­色­的玫瑰绵延数百米,虽不若樱花盛放时的铺天盖地,却也别有一番傲然风情。手塚面无表情,心中着实惊诧,自进入私人领地以来,已过了好几里路,竟然才到别墅?这跡部家财力之巨可见一斑。几不可察地皱皱眉,拥有得越多,责任就越大,跡部集团繁盛的前提,是以家族子弟的呕心沥血为代价。跡部孱弱的身体,恐怕与过度辛劳脱不了­干­系。手塚脑子里纷乱错杂,疼惜,懊恼,不甘,沮丧,种种思绪不一而足。

下了车,一个眉目慈和的中老年男人迎上行礼“桦地少爷,这位就是手塚少爷吧?我是管家高木,景吾少爷在里厅候客多时了,请随我来。”

手塚恭敬回礼,将手中的捧花递给高木管家,客套一番步入纯欧式大气华丽的客厅。

厅内的真皮沙发上,跡部、忍足、仁王三人清一­色­休闲装或坐或卧,一派闲适。斜眼看到来人,歪在沙发上搂着哈雷说悄悄话的仁王低低嘟哝着什么,不情不愿地端正了姿势,引来忍足一声嗤笑。跡部无奈,只得站起来亲自待客“让手塚君见笑了,请坐。”

立刻有女仆端上新沏的大红袍,端正行礼徐徐退去。

高木管家利落地拔掉沙发扶手边早上刚换的新鲜玫瑰,Сhā上手塚带来的那束白玫,躬身告退。所有仆从进退井然有序举首投足从容大方,无不显示跡部家百年传承的历史深厚底蕴,自小被祖父严格要求恪守礼仪的手塚暗暗点头落坐。只有些纳闷忍足在无可厚非,毕竟他算是冰帝军师的身份,可立海大的仁王雅治为什么也在?

“跡部君今天气­色­不错,身体好些了吗?”手塚也不矫情,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

“啊嗯,已经没事了,昨天真是失礼,给手塚君添了麻烦。”跡部真诚道谢,他也知道昨天的意外事件完全是因为自己任­性­所起,导致醒来后气势一直处于下风,被家里三只臭小鬼压制得死死的。

……“不要大意!”手塚有些局促,不知如何续话,憋出一句经典的口头禅。

跡部一愣,瞬间明了这句万能用辞此刻所包涵的意义,顿时噗嗤一声忍俊不禁。这一下,满室春光,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空气里仿佛弥漫了浅淡馨香。仁王和忍足双双哀叹捂脸,即便是他们,看了那么那么多遍,还是抵挡不住如此温柔一击,这个青学的手塚国光除非是泥捏刚铸,否则,断没有逃过一劫的道理!

手塚呆滞,的确是没有逃过。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在裕太眼里,跡部是“那样温柔的人”。怎么就将那层傲慢的表面看作了内在呢?只是菀尔一笑,就漾开了波光粼粼的水样柔情,纯净而睿智的凤眼微弯,­唇­角上翘的弧度欢畅愉悦,明明是盛夏,却分明感觉暖暖春日万物复苏。

美景转瞬即逝,跡部清咳一声掩饰失态,同时惊醒了手塚。跡部看看慵懒的哈雷,突然记起被遗忘已久的卡鲁宾,继而联想到越前欧吉桑,然后终于省得,之前费心盗来的天衣无缝之极致,似乎还没有机会找人实验一二?

“手塚君,有没有兴趣来一场比赛?”

“景吾/小景!不许胡闹!”忍足和仁王齐声极力反对,哈雷也抖抖耳朵,耷拉着大尾巴懒懒挪到了对立面。

跡部哭笑不得“喂喂!只是一场轻松的指导球,这也不让动?你们不如把我关起来好了!”

手塚抽抽脸皮,这话虽然是安抚忍足和仁王用的,可是听在自己耳里却是很郁堵,太伤自尊了喂!敢情他堂堂青学网球部长,只能给人喂招用?

但是这话却很有效地堵住了两只的嘴,虽然的确是很想把人关起来,可谁又真的忍心呢。每天要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白天上课都不得停歇,常常需要忙到半夜甚至通宵,跡部空闲的时间其实少得可怜,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忍足和仁王都看得出,他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啊。两人想帮忙却有心无力,那些文件大部分都是国中生只能当天书敬而远之的东西,能看懂的,只需要跡部检阅无误后大笔一挥签个名罢了。着急也没有用,只能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跡部倚仗的左臂右膀。

天气晴好,适合户外运动。手塚换了一身忍足的冰帝正选服站到场上,望望对场依然衬衣西裤的跡部,眼皮狂跳。要不是稍微有点了解了这个人,这种行为与挑衅何异?忍足眼尖,看出手塚些许不悦,忍不住替跡部解释“抱歉,手塚君,景吾不喜欢穿运动服,他在冰帝网球部一向这样,请多包涵。”

不喜欢运动服所以从不穿?手塚对跡部的任­性­度有了新的认知,对忍足点点头表示不在意,凝神预备发球。

“等一下。”跡部突然叫停,三人疑惑地看着他头一歪,微微笑得几分无赖“请手塚君换右手吧。”

手塚怔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让他用惯用手么?跡部果然知道他左手有伤吧,只是,右手的话,恐怕真的只能任跡部捏圆搓扁了。手塚无奈,依言将球拍换到右手,罢了罢了,就当今天是来做陪练。

跡部挑眉,啊嗯,这么听话?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大意地收下天衣无缝这份大礼罢!

忍足和仁王站在场边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说之前跡部一直只守不攻是协助手塚热身,那么如今依然慢腾腾地引导对方不断打出反手下旋的零式削球是何用意?手塚的削球已经让跡部失分多次,这种根本无法回击的球若是克服了手臂的负荷过大不能多用这个缺陷,在比赛上应该算是无敌了,连跡部也不能破解么?再仔细观察,忍足蓦然低咒“Holy shit!”

“怎么了?”仁王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忙追问道。

“景吾在帮手塚完善零式削球!”忍足咬牙切齿“刚我就奇怪,明明去年比赛的时候他也没用上几次,今天怎么能撑这么久!”

诚如忍足所言,跡部的确是在纠正手塚的成名绝技在实践中所造成的筋脉伤害,通过控制小黄球的轨迹和力道迫使手塚摆出最适合的姿势接球回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人绝对做不到,这不但需要具备对网球极高明巧妙的控制能力,还得对人体骨骼经脉力量走向了如指掌,更要计算­精­确地用上内力附着在网球上恰到好处地震荡配合手塚的下一步动作,数个环节环环相扣循序渐进,手塚就被动地钻进他设好的套子去了。

不动声­色­完成了修正计划,跡部含笑瞥向忍足,忍足破天荒没有嬉笑回应,而是狠狠幽怨瞪了他一眼。跡部不以为忤,注意力重新回到场上,依照两年前的套路,将手塚一步步导入无我境界,一一破解掉对方眼花缭乱的攻势之后,已经身不由己地陷入追求更高境界的狂热中的手塚,情不自禁从千锤百炼领悟之极致到才华横溢之极致完美演示了一遍。看得场外的两只目瞪口呆,若不是速度和力量取胜,他们俩还真没把握赢这种程度的手塚!

但是跡部的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他选择的最后一步险棋,是幸村的灭五感。这种技术属于一种心理暗示,他甚至不需要仰仗幸村的绝技就可以利用移魂大法轻易完成,但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模拟了灭五感的过程。360Km/h的终极球速令手塚的眼睛不能同步,从而造成严重视觉疲劳导致短暂失明,较之前数倍的击球力度迅速麻痹肌­肉­,导致触觉听觉等逐渐缺失。

手塚打记事起就没这么狼狈过,看不到,听不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无力俯趴在草地上睁大双眼茫然四顾。一些记忆深处的片段飞快掠过,他从小就沉默寡言没有亲近的无所不谈的朋友,有什么话都只能对自己说,受伤了难过了开心了痛苦了,没有人可以分担分享,孤独始终亦师亦友如影随形缠着他不放。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除了网球,便是在青学那年全国大赛上看到的跡部景吾。一路走来,因为是自己选择的目标,他从未有过怨言,但是为什么此刻,他竟觉得那么辛苦?左手的旧伤也是,网球也是,网球部也是,学生会也是,连一直坚定追逐的跡部也是……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手塚惊惧不已,究竟是什么,动摇了他一向钢铁般的意志?

跡部有些不忍,手塚此刻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身体蜷缩着微微颤抖,眼神泫然无助,太凄凉了啊!跡部别过头,却拦不住眼角余光朝手塚瞄去。啊啊!手塚国光你不是冰山吗!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啊喂!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忍心继续无视啊啊啊啊!

实在受不了,运起传音入密“手塚国光!本大爷命令你站起来!”

这个声音……手塚浑身一震,竟奇迹般恢复了几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JJ今晚抽得厉害=_,=

莫非亲们都放假啦?

仿佛看见JJ熙熙攘攘……

50

50、志同道合不相为谋 ...

那场天衣无缝的试炼,最后的结果是手塚有如神助,陡然热血洋溢地扛下了跡部故意为之的放水攻击,至此,天衣无缝之极致再次绚烂现世。

跡部很欣慰,对于手塚这个悲情王子,他是颇替剧情里的双部惺惺相惜的,一个总是输得悲切,一个总是伤得惨烈,难怪他们后来看似默契十足的模样,敢情是难兄难弟终于聚头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将手塚的命运生生扭转了吧?啊对了,这个人的左手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筋脉堵塞?还是手肘骨头遗留问题?跡部支颐思忖,好人做到底,先看看情况再说。

手塚是网球狂人,仁王和忍足骨子里也容易沸腾,在看过那样一场­精­彩至极的比赛之后,两只顾不上防范,回到别墅后,待手塚梳洗出来就一反凉薄地凑近他热络套近乎。手塚很累,昨晚上睡不好,早饭也是草草解决,再加上空前剧烈的比赛几乎让他虚脱,但他实在是很激动,亢奋的心情狠狠压下了疲倦。众所周知,手塚是个左撇子,尽管右手也能使用如常,但毕竟比不上惯用手,他训练右手的零式削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二刀流也算一个震慑对手的招数。只是,以往最多只能用几次就整条手臂发麻的削球竟然在稍微改变姿势和力道之后形势大变,刚才那场较量,他到底用了十几次还是几十次?右手居然只是有些累!还有最后那段似真似幻的超常发挥,莫不是传说中的天衣无缝之极致?手塚心跳如雷,不是为自己有可能已打开那扇梦寐以求的大门,而是想到,跡部从提出比赛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会要求他换右手,也是避开左手的旧患以便自己全力施为,从而引导右手完善零式削球!

能临时起意轻松做到这些,需要怎样的实力?手塚心下恻然,难怪乾的笔记本里对于跡部的实力只一句“深不可测”轻轻带过,这样惊人的技艺,纵然自己打开天衣无缝却也只能望其项背。暗暗惊叹,跡部果真语出不虚,说是一场指导球,真真就是一场前无古人的指导球。

按捺着黯然的情绪,手塚沉稳地一一答复忍足和仁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频频涉及技术隐私的疑问,间或对刚刚一脚踏进的领域无解,三人便一齐纠结……跡部饶有兴致地旁听,也不Сhā嘴解释什么,只淡淡含笑注视貌似颇投缘的三只。

没耐­性­的仁王最先放弃继续追问,转而纠缠跡部“小景,我也要学那个!”

“啊嗯,你确定?”跡部摸摸凑到胸前的白毛脑袋,语气温和“你不学也不会输,没有必要去经历一遍心灵炼狱。”

“什么是心灵炼狱?”两只异口同声,转头互瞪。

跡部失笑,眼中宠溺更甚,掰起小狐狸不满的脸,朝手塚的方向撇撇嘴道“这个问题,不妨去请教切身体会的手塚君。”

被四道炯炯的视线聚焦,手塚微微不自在,抿了抿­唇­,声音愈发低沉“心灵炼狱么,倒也贴切,因为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呼吸吞咽什么的全都感觉不到……”

“灭五感!”仁王惊呼,瞠大了眼睛。

点点头,手塚继续“……四周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声响,整个人像灵体一样虚无……”仁王全身抖了抖,跡部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很多不好的记忆乘虚而入,排山倒海的孤独和自我厌恶,对所有原本坚定的信念深深质疑……”手塚说不下去了,抬眼望向虚空,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个磨人的场景。

一室沉寂,连擅长Сhā科打诨的仁王也只将脑袋埋进跡部怀里,不发一言。

“呵呵”忍足突然轻笑出声,打破沉重的气氛“我倒是很想一试,有景吾在,不好的记忆什么的,不值一提。”

“说得好!忍足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仁王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跡部“小景,我要先上!”

忍足脸­色­很臭,丫的白毛狐狸!咱们等着瞧!

跡部老怀甚慰,都是些不需要他­操­心的好孩子呢,不过“先用过午餐稍事休息再去吧。”

“我想吃上次的糖醋宫保­鸡­丁!”仁王奋起点菜。

“唔,那我要糖醋鲷鱼。”忍足摩挲着下巴琢磨“汤的话,仁王,黑菌蘑菇汤怎么样?”

“还行。”两只磋商完毕,一齐望向跡部,笑眯眯。

跡部气乐了“使唤本大爷下厨,啊嗯?”

“小景,人家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仁王皱起鼻子,故作哀怨地掰着手指数数“你看,上次吃的时候是一、二、三,啊!三个月之前了!”

哈雷也哼哼几声,伸出大舌头滋溜滋溜地舔了舔跡部的手背,蓝幽幽的圆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蛋糕!”

跡部囧了,这一个两个都当他是厨子来用?摇摇头莫可奈何,转身问手塚“手塚君想吃什么菜?”

手塚还处在震惊中反应不能,凭本能脱口而出“鳗鱼茶。”话一出口当即羞愧得想咬舌自尽,太失礼了!他和跡部又不是很熟,人家不过是客套话,应该委婉谢绝才对!话说,这位大少爷下厨,做的东西能吃吗?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是没法从手塚的面瘫脸上探出端倪的,跡部犹豫了一下,颇为难地提议“这种菜式没听说过,换烤鳗鱼怎么样?”

“可以!”手塚很是拘谨,略略躬身致谢“真是非常抱歉,今天实在是唐突叨扰了!”他这趟的主要目的还无法启齿,竟连番奇遇,若是此时再把东西拿出来,岂不是显得十分小人行径?手塚内心捂额长叹,看来亏心事果然做不得……

跡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道“你们自便,半小时后到餐厅用餐。”说罢欣欣然向厨房走去。

忍足和仁王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在空中火光四溅你推我挡地厮杀,老半天分不出胜负,只听得手塚一句淡淡的“两位有话不妨直说”打破了彼此制衡。

“噗哩~其实手塚你这个人不错,我很欣赏”仁王狡猾地先礼后兵“如果你能离小景远一点,我会更高兴。”

“嗯哼,我的意见和仁王差不多”忍足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景吾在家里会比较放松,手塚可别误会了什么才好。”

手塚沉默,不置可否。

良久,忍足突然嗤笑一声,优雅地往沙发靠背一倒,悠然说道“真是关心则乱,其实照手塚这种闷葫芦个­性­,又倔得要死,景吾最多是把人当孩子照看,仁王,咱们应该重点防范你们立海大的太上皇才对。”

仁王疑惑地看了忍足一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手塚面前谈论这些,顺着话头接下去“这个我没办法,幸村明天手术,小景肯定要去看一下的,难道还能把他绑起来不让去?”

忍足一顿,苦笑着摘下眼镜丢到茶几上,低沉的关西腔带着几分无奈“Ne,手塚,如果你爱上一个很出­色­的人,你会如何杜绝其他人的窥伺?”

这种话实在是交浅言深,听起来,倒是有那么点警告的味道。手塚眯了眯眼,不亢不卑地回答“我相信我爱的人不会轻易被旁人的花言巧语左右,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全心信任?”

忍足哑口无言,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两情相悦这回事!他们是单相思啊单相思!仁王也苦着脸,要是他们真的宽心大胆放任跡部出门,说不准以后他会捡回来多少居心叵测的家伙跟他们做兄弟啊!

手塚很聪明,察言观­色­很快得出正确结论,忍不住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啊,敢情两位是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情况?”

刹时收获四只大大的白眼,手塚眼中笑意愈深,真是两个有趣的人,可以让他很轻松,很遗憾,虽然有幸志同道合,却不可相为谋。眼神骤然暗了暗,那根发带,还是自己收藏了好,今天看到跡部系拢长发那根一模一样,想来家中并不缺替换,他又何必再来献丑。

忍足转移话题,扯到网球,两只很大方地交流各自网球部的训练,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手塚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快破一年记录了,幸好自己早就放下了全国制霸的宏愿,否则,即使是不自量力,他也得跟这不懂谦虚收敛的两只雄辩一二。侧耳一番仔细聆听下来,手塚才惊觉青学跟立海大和冰帝的差距那不是一点半点,回去真得和龙崎教练商讨一下,是不是改动旧有的训练方式比较好,否则,真是要被各校远远地甩到后头了。

既然两人没有门户之见,手塚就建议,找时间组织一个三校网球部混合集训,毕竟老窝在学校里训练没啥意思,口号喊得再响,还不如把这些跳脱的少年们拉出去遛遛,效率也高。

忍足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手肘捅捅仁王,示意他表个态。

“立海大这边估计没问题”仁王恹恹地甩着小辫子,很不高兴“就是觉得这么­干­有点引狼入室。”

“没事,景吾应该不会参加这么不华丽的集会”忍足狡狯地笑笑“等一下午餐后就去问他要适合集训的地方,嘛,还有赞助费。”

“不需要征求一下你们监督的意见吗?”手塚提醒道。

“哈?你是说榊监督?” 忍足嘴角抽抽“我都多久没在网球部见过他出现了,那家伙从不管事,景吾说了算。”

手塚了然,这么说,冰帝果然是跡部的一言堂了吧。

眼看半个小时要到了,三人动身前往餐厅。跡部时间掐得很准,各人的饭菜由女仆鱼贯端上餐桌,糖醋宫保­鸡­丁和糖醋鲷鱼鲜香扑鼻,金灿灿的酱汁令人食指大动,烤鳗鱼是两大串烧烤鱼­肉­,颜­色­油亮橘黄,脊骨剔得很­干­净,三盅咖啡­色­的黑菌蘑菇汤浓香汩汩,除此之外,每人还多了一小碟法式烩土豆。

忍足和仁王跟手塚打了声招呼就埋头开动,搞得手塚手足无措,默了半晌,迟疑着问道“我们不等跡部一起吗?”

“小景大概是在给哈雷做蛋糕”仁王嚼了满口食物有些口齿不清“他不吃东西的,不用等。”

“仁王,食不言!”忍足狠狠瞪了一时失言的仁王一眼,冒失的小狐狸咽下一大口饭菜,嘿嘿讪笑,不再言语。

手塚抿抿嘴,默默开动。烤鳗鱼味道鲜美,入口满齿生香,还带了点水果的酸甜滋味,十分开胃。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爷的手艺,最重要的是,跡部不吃东西!一个能够烹饪出美食的厨者,竟然无法亲口品尝,手塚觉得手中的筷子很是沉重,他不能理解忍足和仁王为何能够如此坦然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就不心疼吗?他可是疼得厉害,连带着食欲也消了一半,若不是实在饿坏了,他还真吃不下。

用过正餐,女仆撤下碗盏换上鲜榨果汁,跡部才捧了一个十寸大小的蛋糕姗姗来迟。仁王很坏心地分了一小块蛋糕享用,待哈雷见到缺了一角的蛋糕时,满腔悲愤几乎要具现化,大脑袋不断地蹭跡部大腿,委屈得眼泪汪汪,跡部费心安抚了半天才消停。于是,小狐狸从此被严禁再跟哈雷抢食,否则后果自负!

忍足一说起三校集训的计划,跡部就想到了轻井泽的别墅,那里总面积比自己这边还大一些,两年前已被自己下令修葺一新,各种应用物资一应而全,本来是给冰帝网球部备用的,容纳三校正选不到三十人也绰绰有余了。

一听到集训地点是在避暑度假胜地轻井泽,仁王立刻双眼放光,忍足却更深思熟虑些,紧张兮兮追问道“景吾和我们一起去吗?”

“啊嗯,本大爷为什么不去?”跡部一脸莫名,他给他们友情赞助三包服务,占个看热闹的席位不过分吧?

“Nani?你也要去?”两只一蹦而起,齐齐大吼。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天雷地火……

啦啦~节前最后一更

话说,咱可以和伟大的祖国一起放假不?(~ ̄▽ ̄)~

开个玩笑~

祝亲们国庆假期愉快~撒花~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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