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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网王之景氏千秋 > 98

98

IQ的天才脑子也绝对猜想不到,他睡一觉就被绑架到了伦敦。他无辜地看着狂笑不止的仁王思忖,到底怎么回事?莫非仁王也被跡部丢在东京不带走了?

仁王抖着手翻出手机拨通,跡部一看来电就止不住扬起­唇­角微笑,“啊嗯,醒了?”

“唔唔,噗嗤哈哈,小景小景,你家侑士真的好萌啊!”

“嗯哼,别闹得太厉害,本大爷马上到。”跡部愉悦地站起来撂下可怜的律师扬长而去。

忍足抱着被子愣怔,听仁王话里的意思,跡部还没出发?但是这不太可能啊,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还是发生什么事情耽搁了?啊啊能不能来个人解释下啊!

正好出门采购衣物的山崎管家回来了,跡部随意翻出一套塞进手提袋,再加拎了一鞋盒走上楼。换了家居鞋推开房门,仁王冲下床欢快地扑上来蹭“小景早上好!”

“早上好。”跡部伸出空着的右手给予扶持,自然地低头给了小狐狸一个早安吻额礼。

仁王仰起脸傻笑,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接触过西式礼仪,被亲吻的感觉真幸福啊。

感觉到对面迎来的热切目光,跡部放开飘飘然的小狐狸,走到绞缠一双赤足撑起双手坐在床沿踟躇不已的小狼面前,拨开晨起凌乱的刘海俯身一吻“早安,侑士。”

忍足轻轻阖了一下眼睛又亮晶晶地睁开,眼神湿漉漉仿若纯真的诱惑。可惜跡部大爷不解风情,径直将手里的物事塞到他怀里。忍足疑惑地打开,一件深紫­色­长袖衬衣,白­色­西裤,盒子里一双白皮鞋和袜子。

“啊嗯,欢迎来到英国本部跡部庄园。你们俩梳洗一下换衣服下楼,快点!”跡部轻点泪痣发号施令,语毕利落转身出门落锁,利用剩下的时间安排下午的呣子会面。

忍足僵硬半晌,喀嚓喀嚓转过脖子问“仁王,这里不是日本?”

“嘻嘻”仁王哧笑“我们昨晚半夜就一起上飞机啦,小景说带我们来见祖父,对了,还是动作快点吧,这么晚起床好失礼啊!”话音未落就带头风风火火冲进盥洗室一阵冲刷。

默默坐了许久,忍足捧着衣服鞋子暗暗握拳,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惊喜,期待,矛盾,忍耐,思绪庞杂纷乱。景吾总是这样温柔呢,什么都不说,偏偏做的每一件事都细心熨贴。衬衣是双宫丝缎,每颗衣扣都是光滑的贝壳磨制,长裤是丝光绢,面料柔捻垂坠,袜子是针织蚕丝,亲肤如隐形,鞋子是John Lobb的顶级手工小羊皮面里,每一件都是价逾千金的奢华­精­品,捧在手里异常沉重。忍足觉得自己太贪心,这样的待遇他怎么可以仍不满足,也只有被跡部真正地放在心上,他才会被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可是无关风月。竟然无关风月。跡部重情却不懂情,估计暧昧到死他也不会明白,亲情友情爱情究竟有什么区别。忍足轻笑,真是没办法呢,没有办法不爱啊。

仁王已经换好靛蓝衬衣白休闲裤,一脸调侃地凑近忍足“啊呀呀,忍足也感动了吧?小景真是温柔得深藏不露呢,是不是?”

“嗯,仁王,你喜欢景吾吗?”忍足没有抬头,状似无意问道。

“噗哩~怎么可能不喜欢,忍足你这不是废话么。”仁王漫不经心地卷起小辫子。

“你知道我的意思,嘛,逃避是没有用的”忍足倒是淡定了,“也许你也在迷惘,谁知道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景吾其实只是把我们当作兄弟,甚至小孩子,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不会计较。”

“你究竟想说什么?”仁王眯起眼睛,敛起满目深思探究。

“我想说,请不要仗着景吾的宠爱做出任何会伤害他的事情,凡事多为他想一想,算是我忍足侑士拜托你。”忍足说完站起身来朝仁王浅浅鞠一躬。

“诶?这是做什么?”仁王闪身皱起眉头“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小景?”

“有些伤害是无意的”忍足苦笑“因为我的无意,景吾直到现在还偶尔晕眩,总之请仁王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务必小心。”

“你害小景受过伤?”仁王不满。

“不,是因为某个意外我需要输血,景吾就抽了自己的血。”忍足收起尴尬尽量简洁地解释,“可是他本身就贫血,还有低血糖,所以从那以后身体一直不大好。”

“贫血和低血糖是因为厌食?”仁王大胆猜测。

“应该是。”忍足顿了一下,决定分享情报“我爸爸是医生,上星期我就详细问过他关于景吾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可是……”

“可是什么?”

“根据我爸的记忆,跡部家在七年前曾全球征集名医咨询幼儿厌食症的有效疗法,但不久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中止了。所以我猜,景吾从那个时候起就没有正常进食过。”

“七年前?!”仁王惊呼“那样不会影响发育成长吗?可是小景看起来还算健康。”

“是的,所以这件事情比较蹊跷。”忍足无奈道“偏偏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景吾就顾左右而言它,根本不配合。”

“小景带我去餐厅也从来不吃任何食物,”仁王也发愁“没有办法知道他比较喜欢什么口味,我喜欢吃什么他倒是很清楚的样子,唉~”

“话说回来,”忍足也想起来了“真是奇怪,我在跡部家每次吃到的都是喜欢的食物,现在想想,厨师哪有这么神通广大,应该是景吾吩咐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客串福尔摩斯失败,两人面面相觑。

“啊喏……”仁王迟疑着开口问“忍足你,喜欢男生?”

“哈?”忍足嘴角抽搐“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可是,你对小景?”仁王本质上还是个单纯的好孩子,有些话说不出来。

“照那样说来,仁王你其实才是喜欢男生的吧。”忍足食指支颐一脸高深莫测,不过这姿势穿睡衣不戴眼镜做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就是了。

仁王惊跳反驳“怎么可能!”

忍足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嘛,我也不过是喜欢景吾罢了,他是男生还是女生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仁王释然“话说回来,忍足你是不是该去换衣服?”

“啊啊!你怎么不早说!迟了景吾会不高兴啊啊!”忍足火烧ρi股般抱起衣服冲进盥洗室,飞速洗漱更衣,动作敏捷得让仁王叹为观止。

“噗哩~忍足,你是不是上学老迟到练出来的?这速度真是没得说!”仁王朝瞬间风度翩翩踱步出门的忍足释放无比景仰之光,要是他也有这种素质,下次部活就不需要因为迟到而训练加倍了啊啊!

“少来,我从不迟到!”忍足慢条斯理整理袖子“至于速度嘛,改天景吾有空的话让他教你。”

“诶?这也是能学的吗?”仁王双眼放光“太厉害了,小景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嘁,生孩子肯定不会。”忍足吐槽。

“忍足你太不厚道了,难道说生孩子这活你就会?”仁王不甘示弱。

“撒~要是我真的会就好了。”忍足颇失意地笑笑。

仁王顿了一下,脑中瞬间掠过万千思量,终化作一声叹息。“噗哩~我倒是觉得,如果我们是女生,肯定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也是呢。”忍足自嘲“景吾的身边确实没出现过女生,嗯?仁王,你怎么把手表戴右手?”

“这个啊?”仁王卷起袖子露出手链“是手链,小景挑的,果然是太粗了吗?”

“啊,是铂金和祖母绿?”忍足探头去看“很华丽的款式,不愧是景吾的眼光。不过,这么粗的话,很贵吧?”

“小景说不用在意这个,”仁王扁扁嘴哭丧脸“可是回家被妈妈看到就惨了,爸爸总是舍不得给她买贵重首饰,我会被嫉妒死的。”

忍足莞尔,很奇异的感觉,对仁王完全没有了妒忌排斥,果然景吾认可的人很不错呢。既然这样,那就做朋友吧。

跡部推开房门的时候,两只正在热络交换电话号码。

“啊嗯,本大爷刚才不是说了下楼吗,还磨蹭什么,真是不华丽!”

被严肃批评的两只乖乖靠过来。一只深紫长袖衬衣白西裤俊魅得一塌糊涂,一只靛蓝长袖衬衣白休闲裤邪肆得惊天动地。真是祸国殃民不分轩轾。跡部被不慎晃了眼,暗暗腹诽。他却没有考虑到为了衬托这两只,自己今天也穿了深蓝­色­素缎衬衣和白­色­西裤,手腕上数十万美金的百达翡丽Yellow Gold Ref. 2499/100黄金腕表闪闪亮亮,一身风采比起风­骚­的两只加起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忍足和仁王被跡部大爷光芒万丈的美­色­煞到,间歇­性­失语半晌,仁王率先回过神来。

扑上去差点流口水“嗷嗷,小景今天好漂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叩!”狐狸脑仁被袭击,“少贫嘴,祖父在楼下等着呢!快走。”

“嗨嗨!”两只立正行礼。

“叩!叩!”“哎哟!哎哟!”“让你们再贫!走了!”“嗨~”……

跡部光在客厅喝茶,倒不是他多想摆架子,只不过这个时间正好是每日一茶的时辰。楼梯口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嗬!真是了不得的少年郎,假以时日,必定会长成不容忽视的俊杰啊。不过,再怎么出­色­,也比不过我家宝贝景吾就是了。跡部光不住对比眼前三个少年的优劣,最终老­奸­巨滑地倒向了孙子。

忍足和仁王向前朝老爷子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道:“跡部老太爷日安,我是忍足侑士/仁王雅治,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老爷子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不必拘礼,既然景吾都把你们带回家来了,叫爷爷就好。”

“是,跡部爷爷。”两只异口同声,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同时吁了口气。

“祖父大人,”跡部适时Сhā嘴“我把下午的会面定在了两点半的River Café(伦敦河畔咖啡厅),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咖啡厅?这种公众场合能解决问题?”老爷子不解。

“啊嗯,这个餐厅的有机食物很出名,我带雅治和侑士去吃午餐。”

“哦,那你们年轻人去吧,把事情办好就行了。”老爷子不感兴趣地挥挥手赶人。

“是,我们会晚餐后再回来。”言下之意,您老人家不用等了。

“知道了,走吧走吧。”老爷子满脸沮丧,臭小子从来不陪自己吃饭,哼。

扯了两只出门,跡部征用了一辆与日本家里同款的劳斯莱斯加长幻影6.7。本想找辆短点的,可到车库一看顿时胃疼,原来劳斯莱斯加长幻影已经是家里最朴素的车……跡部不由得大喘气,好在

19、狼和狐狸的友谊 ...

父亲为人比较节俭,在日本送的幻影还算靠谱,要是去年让祖父给他挑礼物,估计就不用开出门了。

20

20、我们在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你看那一片片掉下的枯叶,它们都竭力灿烂过一季,所以才以无悔的姿态陨落。

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出发。仁王扒着车窗看风景,不时问跡部这是哪儿之类。当然,一律是被回答“不知道”,跡部大爷从小在家接受­精­英教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七岁飞到哈佛亦是一心求学,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到处晃悠?

仁王一连问了几次都得不到答案,不乐意了“小景,你在英国住了十几年都没出过门么?”

沉默……。

“嗯哼,没有住十几年,七岁就离开了。”

“诶?那小景去了哪里?”

“……哈佛。”

全体沉默。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忍足缓缓道“哈佛没有小学部,也没有中学部。”

“啊嗯,的确没有。”

“那小景是去念大学?!”仁王嘴角抽抽“我七岁才念小一呢,人比人气死人呐。这么说来,小景已经大学毕业了喏?哈佛的大学毕业证书是什么样子?”

跡部认真想了想,当年似乎没有人通知他去领本科毕业证书?貌似他只拿到了成绩单,这样算不算毕业了?(可怜的小景,亲妈剧透一下,你的大学毕业证书当年被老爷子的狐朋狗友哈里教授私吞寄回家了,现在珍藏在老爷子书房……)

“这个……哈佛MBA学士结业证书是绿­色­的,很普通一个本本。”

“那么,这个普通的本本现在放哪儿了?”忍足状似不在意轻声问。

“嗯?这个……”跡部努力回想“可能是被祖父收起来了,侑士以后要考哈佛?”狐疑。

“咳,如果有机会的话。”忍足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他的IQ很高没错,从小到大都被夸作天才也没错,可就算把他夸到天上,他也没想过将来去念哈佛。因为父亲是高级医师,忍足家在大阪也算是知名的小资产阶级家庭,但是一个关西大阪的浪荡孩子哪能有那么高的觉悟,顶多意­淫­保送东大之类罢了。可是眼前的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是个世界最高学府的MBA了!忍足平静的表面下既惊且惧,他一直想要努力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现在看来,哪怕跡部就此原地等候,他也要花上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赶上,这个差距太可怕。

仁王也反常地没有再开口。他的心里很乱,比起忍足,什么都没有的他更显渺小。然而,想要站在小景身边,想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美好的侧面,想要深呼吸每一寸有他味道的空气,这样的执念,已经没有办法放下。不管小景站在多高的地方,只要他还愿意伸手拉一把,仁王雅治都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啊喏……”仁王突然举手发言“小景都哈佛MBA了,还去冰帝做什么?”

“啊嗯,积累管理经验,也锻炼人际交往。”跡部不欲有半点隐瞒,这两个人,无论将来在不在身边,都是很可靠的,他才不担心。

“可是,网球部能积累什么经验?跡部家要进军职网么?”仁王迷惑。

“笨蛋!”狐狸脑仁再次被突袭“是作为理事长管理整个冰帝的实际经验!”

“啊啊!小景是冰帝理事长吗?好厉害!”仁王星星眼“这么说我转到冰帝的话小景会多多关照的吧会的吧?”

“啊嗯,作弊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在冰帝是不允许发生的,你就乖乖待在立海大混吧。”

“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小狐狸炸毛“等着看吧!我一定会不作弊考到好成绩转去冰帝!”

跡部失笑,伸手揉顺一头乱糟糟的白毛“在神奈川不要太贪玩,打好基础高中再来冰帝。”

“真的?上高中就可以?”仁王双眼光芒大炽,“小景说话要算数!”

“小心眼!本大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跡部不悦,加大力度搓狐狸毛。

仁王哇哇叫着拼死保卫发型,一边还不忘讨价还价“小景要负责说服我爸妈,还要提供吃喝拉撒睡,最重要的是,冰帝学费太贵啦小景帮我付!”

跡部气极反笑,­唇­角勾起一个妖娆的弧度“啊嗯?敢情是本大爷求你来的?”

“没有的事!是我求小景的!”小狐狸见势不妙忙展开谄媚神功主动把毛茸茸的脑袋凑向前,一脸豁出去了任君处置的模样。太M质体了啊仁王雅治!忍足不忍目卒,捂面扭过头去。

对着这么一只小无赖,跡部还能做什么?少年的心思很纯净,只不过是要在他身边而已。那么,就让他拭目以待,看看这懒散的­性­子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吧,最起码,考试的时候不再依赖与搭档变装来过关嘛。跡部破罐子破摔地想,就算是多养了一只宠物也好。

“那么,本大爷和侑士在冰帝高等部A组等你,啊嗯?”

“诶?诶?A组?”仁王傻眼,失意体前屈……“小景,倒数第一的名次很难看呐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雅治这么聪明,一定不会那样难看的。”跡部忍着笑意肃穆道。

哪个混蛋造的谣?我一点也不聪明!仁王内心小剧场狂风暴雨中,天啊来个雷劈倒我吧!冰帝学园这种历史悠久的东京贵族名门,各年级A组那可都是­精­英中的钻石啊!仁王雅治再怎么自恃甚高也不敢忘自知之明,小景其实是在开玩笑的吧是这样的吧?

小狐狸眼泪汪汪,包子脸鼓鼓涨涨好不可爱。跡部实在绷不住脸扑哧笑场,把已经快歪进怀里的身子放平躺,修长的五指当作梳子一下一下捋顺扭七八歪的狐狸毛。气氛柔暖,场面温馨,哪怕忍足对此已生出些许免疫,仍被打击得七零八落。当­阴­险狡诈的狐狸蜕变成天然系的萌物,真的是连跡部大爷也没法招架。忍足一想到自己也变成那样就满心羞愤,人家仁王做起来一派天真无邪,那表情放他忍足侑士身上却一定会很搞笑!他可以­性­感,可以挑逗,可以深沉,可以锐利,可以清高,却永远也学不来单纯。从小跟随父亲看淡生老病死,异常早熟的忍足其实已经被打磨得骨子里人情冷漠,人前一副绅士有礼微笑圆滑处世的模样,内里却一直冷眼看世界笑意不达眼底。可是现在,内敛的优点俨然变成了缺点。他深知,跡部要的从来就不是冷心冷情的忍足侑士,在跡部面前,他也板不住脸呢,仿佛只要待在有他的地方,他就可以单纯澄澈地幸福着。如果说进入冰帝之前他还是大阪那个轻佻无谓着游戏人生的他,那么与跡部一战之后,冷硬的心脏似乎开始恢复律动,就连一直是和堂弟谦也闹着玩的网球,也变得与那人息息相关起来。做一个有温度的忍足侑士,似乎也不错呢。

这边厢温情脉脉,忍足却在大走神。跡部转头一看勾起嘴角,不戴眼镜的小狼发呆时也很正太嘛,这么说来,眼镜果然是遮掩真实年龄的万能道具吗?跡部偏头想象自己鼻梁上也架上一副平光眼镜的模样,诶?椭圆的还好,顶多掩去几许凌厉添了几分书卷气,要是像侑士那副六十年代老学究的圆形眼镜,看上去估计很傻。真不知道那种古怪的眼镜是哪个眼镜店从古董堆里挖出来的,竟然还被侑士买到了。

三只心思各异间,目的地到了。

下车进入装潢犹如现代水族馆般海蓝­色­调的咖啡馆,跡部有些无语,这和他想象中的氛围大相径庭。大厅中桌椅排列太密集,白­色­餐布很大众,桌子中间摆的蓝­色­酒­精­灯和四个高脚杯有些怪异,还有不华丽的银­色­椅子,开放式西式厨房,要不是约定时间已迫在眉睫,跡部真想扭头就走。

别扭的不只是贵族公子般的三只,咖啡馆侍应生也很尴尬。顾客一进门就问有没有高级包厢,他们河畔咖啡馆主题是开放式,开放式啊!没看到连厨房都是透明的吗!好在此时已过了午餐时间,桌子大都空着,跡部只好勉为其难地定了角落两张相邻的桌子,坐下点餐。

仁王的英文口语不行,菜单还是勉强能看懂的,忍足更是不在话下,两只三两下点餐完毕。跡部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给空着的临桌点了壶清茶。

“小景,你约了谁?并一桌就好了么。”仁王小好奇。

“啊嗯,不是很熟悉的人,签个文件就好,没有必要坐在一起。”跡部心不在焉答道,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知情人忍足闻言哑然,莫非来的是对方律师?否则这个不是很熟悉的人要是指的跡部母亲就太匪夷所思了。为免仁王待会闹笑话,忍足小小声告知了跡部抵英的目的。

待到上菜,英国菜都很简单,烤羊­肉­和烤牛排,辅菜是苹果派和约克郡布丁,再加一道牛尾浓汤。两只都饿了,双双和跡部打过招呼就积极开动。虽然是极简的菜­色­,味道却也顶极,关系已经非常好的两只放开肚子大吃特吃,时不时交换一下口味,还忙里偷闲抬头问跡部要不要试试,当然,都被婉拒了。

正好在解决餐后甜点黑梅蛋糕和土豆饼的时候,跡部约的客人按时到达了。

来人有两个,中年女­性­,一个银灰­色­长发,一个银蓝­色­披肩发。跡部站起来沉默半晌,忍足和仁王几乎要忍不住跳出来圆场了,只听得跡部略放沉的伦敦口音响起“两位尊敬的女士下午好,我是跡部景吾,请问哪一位是跡部莲娜夫人?”

身后侧对着作喝茶吃点心状提起耳朵偷听的两只差点被口水呛死,憋住声音涨红了脸对看一眼哭笑不得。这是演的哪一出?豪门大宅竟然有对面不相识的呣子,主角看起来却又都不悲情,仿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忍足和仁王回过味来都唏嘘不已,跡部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对方身上,真是个狠心的母亲呢。

银灰­色­长发女人目光一闪颔首道“我就是,这么多年不见,景吾长大了。”转头介绍旁边的女士“这位是我的律师,维拉?斯特林。”

“你好,斯特林女士。两位请坐。”跡部冷淡地略点头示意。

“谢谢,跡部先生。”斯特林落座后随即露出律师特有的­精­明神态道“您知道,我将代表您的母亲接洽关于与您父亲离婚的具体协议,所以,是不是也请跡部先生的律师出面与我洽谈?”

“啊嗯,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是交给你们这些不华丽的律师来做,指不定要吵到猴年马月。”跡部不屑地嗤笑“协议已经拟好,请莲娜夫人签个字罢了,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斯特林脸­色­发青,不情不愿地接过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两张A4纸,一式两份的协议书。一目十行大略看过,斯特林脸­色­苍白地递给身边的跡部莲娜,后者看完后也是同样面无人­色­。

“景吾,这个……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祖父的意思?”跡部莲娜极力止住浑身战抖问道。

“嗯哼,是本大爷的意思,怎么?不满意?”

“跡部景吾!我好歹是你母亲,这样赶尽杀绝太霸道了吧?”跡部莲娜咬牙。

“嗯?老实说,如果你像祖母那样乖乖地在城堡里养老,跡部家会念在你生下了继承人甘愿供养你一辈子,是你耐不住寂寞给跡部家抹黑,现在让你净身出户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跡部慢条斯理地道。

“我可以不要抚养金,就像之前那样不变不行吗?”女人有点着急了。

“啊嗯?你说什么?”跡部不可抑止地皱眉“你以为跡部家是慈善机构吗?帮你养情人儿子还包他们衣食无忧?你觉得本大爷哪点长得像那种冤大头?”

“只是一张不限量金卡而已,跡部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不是吗?景吾,莱恩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会喜欢这个弟弟的。”跡部莲娜急急甩出亲情牌。

“本大爷没有那么不华丽的弟弟。”跡部冷笑,他越来越不耐烦应付这个女人了“识相的就赶紧签字,要是不签,明天早上你就能收到相同内容的离婚诉讼,你要知道,这件事闹大了,皇室估计也再容不下你,哼。”

跡部莲娜求助地看向斯特林,两人目光交流了好一会,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态度踯躅不定。跡部眯了眯凤眼,如果这个女人不那么贪婪,他本来还打算完事后支付一笔赡养费,不过看这形势,他是没那好心情了。敛起眼底的­精­光,调动丹田的内力匀速流转,牢牢锁定面前二人。

跡部缓缓抬起头,目­色­沉沉。“莲娜?温莎,不要挑战本大爷的耐­性­,立即在两份协议书上签名!”沉闷的伦敦腔透出一丝诡异。

闻言,女人顿了一下,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地从包里掏出钢笔沙沙一蹴而就。斯特林在跡部陡然暴涨的威势下也讷讷不成声,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成了定局。

跡部满意地收起文件袋,刚要站起来,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啊嗯,温莎夫人,请交还跡部家的金卡。”

斯特林瞠大眼珠看着雇主顺从地拿起钱包取出金卡递出去,甚至还体贴地报上密码,呆滞了好一会才不可思议大叫“莲娜夫人你疯了吗?这都是在­干­什么!”已不再姓跡部的莲娜?温莎蓦然如梦初醒,浑然不觉刚刚被移魂大法强势催眠,此刻只得喃喃自语状若痴狂。“我做了什么,上帝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把金卡还给他,为什么?为什么?”

跡部正为初次使用摄心术秘技大成功自得舒畅中,拿了金卡就顺手用来结帐,拉起八卦兮兮的两只功成身退。

刚刚那一段英式伦敦腔的对话以仁王的外语水平是云里雾里听不太明白的,只能靠着忍足小小声的同声翻译了解详情。从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概括了事件的起因:第一、跡部的母亲有情人。第二、跡部的母亲和情人生了

20、我们在一起 ...

私生子。第三、跡部的母亲除了钱,对跡部家毫无感情。两只不约而同齐发感慨,啊啊景吾/小景有这种母亲真是太不华丽了!

重新回到车上,跡部打电话回庄园向祖父汇报事情进展顺利,安排报社记者宣布离婚喜讯这种小事就交给律师去­干­了。放下手机,左右两双晶晶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啊嗯?看我做什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跡部露出轻松的笑容。

“啊喏~小景真的不难过么?”仁王眨巴眨巴眼睛。

“本大爷­干­么为那种不华丽的女人难过?”大爷鄙夷冷笑。

“可是小景很可怜啊,要不把雅治的妈妈分给小景吧?妈妈很喜欢小景呢。”眼睛继续眨巴。

那个聒噪的欧巴桑?跡部抽抽嘴角,还是算了吧,他宁愿做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

“别说傻话,本大爷不需要同情。”狐狸脑门被食指关节亲密关照了一下,老实了。

“小景,我们都不知道伦敦有什么好玩的,要不下车走走?”

“压马路这种事情回日本也可以做。”跡部一口否决。

“我倒是知道有个伦敦眼摩天轮和大英博物馆,还有圣保罗大教堂。”忍足沉吟“好像还有个大笨钟的,景吾家的司机大叔认得路吗?”

拉开驾驶室的隔离窗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忍足遂提议“我们先去坐摩天轮,再去圣保罗大教堂好不好?”

跡部没意见,仁王想了想补充道“那明天再去大英博物馆吧!小景有没有带英镑?要是到了不能刷卡的地方没有现金就糟了。”没有立刻听到回答,仁王就知道自己乌鸦嘴了,垮下俊脸哀叫“啊啊完蛋啦,大家都身无分文要怎么玩呐!”

跡部没好气地瞪了仁王一眼无奈道“不是刚回收了一张金卡吗,找个提款机就好了。”

“还可以提款吗?”仁王好奇地抽出跡部刚才随意Сhā进上衣口袋的镀金卡片把玩“很­精­致呢,是不是任何国家都能通用?限额是多少?”

“嗯,大部分国家都能,无限量。”跡部起身提醒司机在街边缓行寻找提款机。

“诶?无限量?”仁王咋舌,难怪跡部那个母亲不想失去这张卡呢,等于随身带了个银行嘛,不过“这么贵重的卡,要是丢了怎么办?”

“没有人敢冒用跡部家的金卡。”跡部笑笑,眉宇间尽是骄傲。

“嗯,不过还是要收好。”仁王依依不舍地把卡片塞回跡部衣兜。

“雅治很喜欢?”跡部挑眉,手指腹习惯­性­轻抚泪痣。

“没有很喜欢,”仁王扭捏道“只是觉得……拥有它的人很幸福,因为……因为小景一直在身边不会分开的样子,那个……”我都在语无伦次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仁王懊恼。

跡部明了,小狐狸是想说,有这张卡的都是跡部家的人,只要拥有着就有割不断的羁绊。是这样的意思吧,就这么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吗?哪怕会被误解也不放弃吗?从最初相遇的70度蓝的幸福靛蓝­色­瞳仁,眼底的信任至今没有丝毫改变,跡部相信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哪怕粉身碎骨也会依然坚定信念。那么,就这样永远幸福下去吧,仁王雅治。

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指明了取款机的位置。跡部抿抿­唇­没有再说话,起身下车。仁王没有如期收到饲主的安慰,难过得想哭。他不是想要那样说的,但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仁王雅治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他总是一个人玩竞技游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捣鼓针线活,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玩世不恭只是为了掩盖孤僻不合群的灵魂。现在,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让满身心都依赖的那个人,他不能属于他,这没有关系,他不要放手,也不要他放手。所有这些,他明不明白?他怎么样才能明白?

忍足理解地拍拍仁王的肩膀,试图缓和一下小狐狸的哭丧表情“别担心,景吾是个足够细心的人,他不会因为你词不达意而误解的。”

仁王扁扁嘴“可是小景都没有和我说话。”

“嘛,景吾总是做得多说得少,你会慢慢了解的。”忍足温和地笑笑。

“真的?小景那样真是傲娇。”仁王回复了点儿­精­神就开始吐槽。

“喂喂,这种事情心里想想就好,不要说出来让景吾听到!”

“什么嘛,小景不会生气的。”

“可是他会傲娇。”忍足也加入吐槽大军。两只名为情敌的生物相处得异常其乐融融。

21

21、摩天轮的永远之吻 ...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我们呼唤上帝,只是因为对现实绝望。

跡部对提款机这玩意也只是听说,头一次使用还是请教了旁边银行的安保,折腾了不短时间才取到一叠面值50元英镑的现金。纸钞的手感很是让大爷新奇了一番,一路掂量着回到车上。

看着偶尔冒脱线的跡部,忍足头疼地开口教育“景吾,以后出门在外不要徒手拿着大笔现金,这样很容易招致抢劫的。”

“一万英镑不算大笔现金吧?”跡部不以为然,再说了,哪个倒霉催的抢匪敢打他的主意?把厚厚一打钞票丢给忍足“太碍地方了,侑士拿着吧。”

忍足抱着一堆英镑苦笑,这种东西直接塞在口袋里会很明显吧?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承担啊喂!果断分出一半甩到仁王怀里,再把剩下的分成两份折起来放进两边裤袋。使劲拍扁,啊啊!还是鼓鼓囊囊的啊!仁王也黑线中,开始后悔让跡部去取钱,这个家伙大概不知道需要用现金的地方是花不了那么多的。

跡部也发现了忍足的窘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伸手掏出他右边裤袋里的钞票“这样的话,带一半就好了,其余的放车上。”话音刚落,仁王就忙不迭地呈上一半一起放进前排椅子后面的储物袋。跡部微微一笑,抽出衣袋里的金卡径直塞进仁王的上衣标袋“这个就交给雅治来保管吧。密码是XXXXXX,不要忘记了。”

咦?仁王一愣,慢慢低下头去,侧身伸手环住跡部纤细的腰,垂首半天说不出话来。已经很习惯拥抱和被拥抱的跡部大爷,温柔地轻轻回拥,将泫然欲泣的小狐狸按近胸膛。忍足也不打扰,倚在窗边静看车外景物飞快后退,神情安然祥和。

感觉到仁王有决堤的倾向,跡部抓抓狐狸尾巴戏谑道“啊嗯,车上可没有衣服换,你想让本大爷穿着一件抹布逛伦敦吗?”

已经酝酿好情绪准备大发洪水的仁王闻言大囧,啊啊小景真是太破坏气氛了!忿忿地往跡部腋窝深处用力拱了拱,心思一集中,便又嗅到熟悉的甜香。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好了,Ne,以后就正式成为小景的家人了吧。秋天真好,是不是?

一路无话,同样坐落在泰晤士河畔的巨大伦敦眼很快就到了。在南畔的贝兰斯区下车步行,秋高气爽,晴空万里,三个闲庭信步的亚洲翩翩美少年引起路人频频回顾。

“河边的空气很潮湿呢,这样的天气真舒服。”仁王Сhā手入袋,闲闲抛出一句。

“嘛,绿化不足,建筑物太拥挤,还是景吾家里的庄园更写意。”忍足挑刺道。

跡部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不理会无聊的两只,加快步子来到售票处。成|人票17英镑,三人大眼瞪小眼,跡部不耐地点着泪痣问售票大妈可不可以包下一个舱,红发褐眼的大妈很爽快地数了25张全票递过来,忍足也乐了,从口袋里掏出现钞数了9张塞进窗口,还很大方地秀了抵英以来第一句英文“美丽的女士,零钱不用找补了,谢谢。”

仁王在一旁抽了,一边暗恨忍足动作太快,一边抽搐这只假绅士连欧巴桑也要恭维一番。

虽然是周末,但白天乘坐摩天轮的游客并不多,三人并没有久等就登上了一个空舱。天气实在是太好,即使时间是下午,能见度也非常高,视野清晰得整个城市纤毫毕现。威斯敏斯特宫和大本钟都带着浓重的英伦风格,看起来很古贵族式梦幻,泰晤士河不是很清澈,但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煞是耀眼,随着舱位越升越高,俯瞰整个伦敦城在脚下的感觉很是微妙。

忍足指点江山,跟着导游录音给仁王作向导。没办法,小狐狸英文没学到家,不比小狼从小家教不断。两人唧唧咕咕好一阵,话题开始扭曲。

“噗哩~泰晤士河也太浑浊了,还不如神奈川的海­干­净。”

“我说,你拿一条小河跟大海比这不是找抽么?”

“Ne,忍足你不觉得摩天轮这种东西应该是幼教部初期才会来玩的么?”

“仁王你太天真了,在大阪,摩天轮上都是情侣!”

“啊!大阪的孩子都在­干­什么?”

“……”咬牙“和神奈川的孩子­干­一样的事情。”

“话说回来,”忍足偏过头对一直缄默不语的跡部道“摩天轮有个美丽的传说呢,相传在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接吻的人可以永远在一起。”

“永远吗?”跡部有些恍神“永远是多远呢?”

“嘛,大概是生生世世那么远。”忍足笑吟吟“景吾要不要来试试?”

状似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忍足放在裤袋里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他不想顾及身边的仁王,不管这个荒谬的传说是哪个游乐园为了创收而弄的噱头,这样的契机太难得。景吾,给我一个机会在阳光下亲吻你。

沉浸在忍足流露出太多渴望的目光里,鬼使神差的,跡部微微沙哑了嗓子说“好。”

声音其实很小,但却像惊雷般在忍足和仁王的耳边炸开。两人同时暗了暗眼眸。仁王没有想到,三人同处,忍足竟然胆敢说出那样的提议,更没有想到,跡部居然同意了!忍足同样始料不及,他迅速计策划谋的十八般武艺胡搅蛮缠还没有派上用场,就那么轻易地,被允许了?

跡部默默听着录音里播报的即将到达最高点的提示,没有再说话。为什么不反对呢,只不过是个商业炒作样的传说罢了,应该狠狠嘲笑的,却恍惚地被永远这个词打动了。尽管知道少年并不明白永远对于一个拥有永恒生命的非人类来说,只是单调的时间流逝,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如果可以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分享漫长的生命里每一点滴,无论伤痛,无论欢喜,无论琐碎无趣,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吧。

维持着Сhā手入兜的站姿,跡部转过身面对惴惴不安中的忍足少年,眼神带笑温润如玉,微微仰起下巴缓缓闭上眼睛。

面对帝王如此千载难逢的温顺邀吻姿态,自制力什么的,统统都素浮云啊浮云。忍足从善如流上前一步,双手自动自发地缠上跡部的腰,看着阳光下泛着樱粉­色­光泽的娇­嫩­双­唇­,微微颤抖地吻上去。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怀里紧拥的是发誓珍爱一生的人,忍足侑士!把你想要将之拆吃入腹的疯狂念头踢出去!

跡部完全没有料到,接吻是如此缠绵而漫长的。他所接触过的亲吻都是稍触即离,在口腔猝不及防接待了一位温柔却强势的不速之客时,他倏地瞠开双目惊疑不定,双手也不由自主抵上忍足的肩膀。莫名的抵抗让忍足很不满,右手离开腰部拦在跡部后脑,灵巧的舌迅速不由分说直捣黄龙,舌间卷起一阵颤栗,上腭,舌根,齿间,忍足很有探索­精­神地交缠吸吮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数次深入喉间的悬雍垂,以此迎接怀中人在舌尖扫过那一点柔­嫩­之后带来的全身抖震和破碎呜吟。跡部早已情不自禁阖上双眼,无力后仰任凭侵掠。忍足仿佛得到鼓励,牙齿轻轻噬咬略肿胀的上下­唇­,润泽的舌在湿暖的小空间里大力舔舐翻腾,裹住香舌舔咬吮无所不用其极,无声地封住入口空气霸道地肆意渡咽下所有琼浆玉液,像是要借此将人吞食入腹。跡部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哪里受得了如此抵死缠绵火热老道的卖力挑逗,挂在忍足肩上的手软软搭着,如果不是忍足左手牢牢扶在腰间,恐怕会瘫软滑落到地上。

呆立一旁的仁王脸­色­红红白白变幻不停,未经情事的单纯少年很难过,还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他应该去阻止,但是他无法动弹,只得手握成拳死死瞪大了酸涩的眼睛看着,心里不断嘶喊着停下来停下来拜托你们快停下来!

短短的十几分钟,仁王觉得度秒如年,忍足却认为白驹过隙,而跡部竟是从未有过的­精­疲力尽。忍足赶在自动录音播报欢迎下次再来之际及时松了口,同样力竭的两人相拥着喘了半天才平复了呼吸。仁王一言不发地牵着步伐略浮的跡部慢慢走出玻璃舱,忍足紧紧尾随。

沉默地走了一段,跡部终于稳住了下盘,想要说点什么,抿抿嘴­唇­却发现竟然隐隐发麻,方才的景况一股脑涌上心头。不知道如何理清脑子里乱滚滚的一团,单凭直觉不悦地回过头皱眉道“侑士,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我不习惯。”微微喑哑的嗓音妩媚撩人。

正垂首等候宣判的忍足闻言如获大赦,狂喜地抬起头,强自按捺住激动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习惯?”

“嗯,很累,还有,” 跡部苦恼地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很热,非常,不舒服。”

啊啊!感谢上帝!没有厌恶,没有嫌弃,也没有反感。忍足几乎喜极而泣,上前两步牵起跡部另一只手,紧紧握了握。

“哦咧,这是景吾的初吻么?会有这些感觉很正常,景吾以后还需要好好学习呢。”忍足卸下心中大石,迅速恢复调侃语气,只是手里未曾减轻的力道泄露了激动的情绪。真好,景吾的初吻、二吻都是属于自己的呢。忍足侑士,你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善事,今生才会如此幸运。

“本大爷为什么要学习这种不华丽的事情!”跡部恼羞成怒,手却没有甩开。即使忍足的手心汗津津的很黏糊。即使忍足的力道太大抓得他生疼。

“嘛嘛,别生气么,我觉得和景吾接吻是很华丽的事情呐。”忍足笑眯眯笑眯眯,具现化的大尾巴扫过来扫过去“而且,我们在摩天轮最高点一直吻到落下,一定能永远在一起的呦。”

跡部气结,又找不到话来堵缺,只得闷不吭声地任凭两人拉着回到车上。

三人像之前那样坐成一排,跡部夹在中间,双手被瓜分在两边,左手被仁王张开右手五指与之十指交缠,右手被忍足抓在手里细细勾勒抚摩。气氛怪异地融洽,只有跡部不甚自在地蹙着眉心一脸郁郁。

默默纠结了好一会,跡部终于调节好情绪,不打算再与伶牙利齿的大尾巴狼计较。忽然想起仁王已经沉寂了许久,安静得让空气都跟着凝滞了几分。

“雅治怎么了?”

“嗯,没什么。”仁王无­精­打采低垂了大脑袋闷闷答道。

“啊嗯,抬起头来。”跡部昂然进入帝王模式。

仁王乖乖抬头,漂亮的绀碧­色­眸子满满的委屈就要溢出来。在经历了激愤,不甘,挫败,无措之后,就只剩了满心满眼的委屈,酸得整个人都快要融化。

长叹一口气,跡部头疼“这又是怎么了?”

“呜,我也要和小景永远在一起。”仁王呜咽着爱娇。

跡部不禁青筋突起,恨铁不成钢道“不要被忍足侑士带坏了!”

“诶?诶?景吾这么说我很伤心啊,我哪里带坏仁王了?”忍足惟恐天下不乱地起哄。

“就是就是!”仁王没眼­色­地附和。

无力与两只费劲哈拉,跡部没好气地抽回双手按在太阳|­茓­和印堂上揉摩。不是他想将小狐狸置之不理,只是方才实在是缺氧得太久,最近已经缓了频率的晕眩又有卷土重来的预兆。

“景吾哪里不舒服?”忍足心疼了,伸出手臂揽过跡部的肩膀将他拉倒在自己膝上躺好,十指展开指腹力度适中地按摩“是不是坐不惯摩天轮?”

“不是,有点累而已。”跡部觉得真正的原因有点糗,没好意思照实说。他也没撒谎,确实是累惨了,接吻真是比练武还要辛苦的技术活。跡部心悸地想,莫非侑士竟然是个武学奇才?回去要好好探查清楚,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徒弟苗子……所以说,从没接受过生理卫生课程教育的跡部大爷心理活动有够喜剧……

仁王也很上道,利索地抛掉别扭帮跡部脱掉皮鞋把白­嫩­的脚丫搂进怀里。跡部的脚在男生里算是袖珍型的,脚板仅24cm,脚型如一泓弯月般完美,趾头圆润可爱,每个都染上了绯粉­色­,沁着淡淡的玫瑰­奶­香,肌肤柔­嫩­得仿佛吹弹可破。仁王细细摩挲仿若艺术品般的双足,上上下下爱不释手。

“雅治,放手,很痒。”跡部迷迷糊糊地抗议。脑门上是舒适的|­茓­位按摩让人昏昏欲睡,脚底板却传来状似轻搔的抚摩,一向敏感的跡部不堪消受了。

“嗨!”仁王依言放开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道“那我不用手就好了么。”语毕弯腰低头张嘴就将右脚大拇趾纳入口中,充分吸取了上次用力过大血溅当场的教训轻轻噬咬,还无师自通地卷起舌尖舔了舔。

“唔呜……”跡部被毫无征兆地突袭,一阵酥麻如电流般从趾间直击心脏,腰间猛然酸软下来,眸光涣散地逸出一声酥媚入骨的嗔吟。

作怪的仁王一僵,急急松口惊异地抬起头。忍足也嘴角抽搐着动作僵硬,掀了掀眼皮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忙紧急采取自救措施灭火,遂低下头轻轻亲在跡部光洁的额上温声道“景吾睡一下吧,到了圣保罗教堂再起来好不好?”

今天下午一惊一乍的,已经让素来平淡无波的跡部疲累不堪,闻言也忘了再跟仁王计较,胡乱答应了一声就倒头睡过去了。他却是忽略了,由于习惯在忍足身边的深眠,不到睡饱是很难叫醒的。

仁王战战兢兢地抱着跡部的脚,看看他呼吸清浅均匀,确实睡着了,实在憋不住话。

“忍足,那个……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什么都不懂你也敢乱放火?”忍足怒。

“我这不是闹着玩么,”好孩子仁王讪讪地“究竟是怎么样嘛?”

“嘛,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跡部的脚很敏感,经不起撩拨罢了。”忍足很大方地给仁王上课。

“诶?这样就算调情了吗?”仁王充分展现了其好学的

21、摩天轮的永远之吻 ...

一面。

“我说,”忍足嘴角抽抽“这种问题来请教我不是很奇怪吗?”

“谁让你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仁王有点羞赧,不过很快就低声翻起旧帐“还有,不管你从哪儿练的法式湿吻,这样拐骗小景是不是太过分了!”

忍足嗤之以鼻“我既没拐也没骗,在景吾面前,我的一切所为都是出自真心。”

“啊。”仁王怏怏地附和,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喜欢小景,就一定要把他放在爱慕的位置上吗?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孺慕,可是看到小景和忍足接吻又很难受。

“Ne,忍足,男生爱上男生,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仁王觉得放着身边一位好老师不用真是太浪费了,要物尽其用才好。

“存在即是合理。”忍足状似深沉地低语“我只知道我爱上了就不会改变,不管他是男是女,哪怕他将来并不一定选择我,我也不会后悔。”

“可是,”仁王皱眉“怎么样才能算是爱上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恐怕是因人而异吧,”忍足温柔地爱抚熟睡在怀的跡部,脸颊,泪痣,隐­性­的喉结……“只要待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哪儿也不想去,只要是他希望的,就是我必须完成的,就算是……他以后可能会爱上某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一如既往站在他一转身就可以看到的地方,这是我的守护。”是的,我将一生守护你,我的王。如果你的幸福并不在我手里,那么请你自由的,无论是你的爱情,抑或是子女,都请让我一直守望。

“就这样,只付出,不要回报吗?”仁王被震撼了,他没有想过那些深层次的东西,忍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情圣,才13岁的少年而已,竟然已经决定了一生所系吗?

“不,他一直在回报。”忍足微笑,小心地拢了拢跡部的长发。“仁王,你应该学着体会景吾的一言一行,很多时候,他随意一句话背后都是极细心的付出,甚至从不动摇的信任也是他的回报。景吾是个太大方的朋友,他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对我最重的回报。”

“嗯,是我太肤浅了。”仁王黯然“我总是太依赖小景,只要待在他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想管,总觉得有他在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是我太自私了呢。”

“我说,”忍足囧了“你是把景吾当爸爸呢吧?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去你的!”仁王恼了,努力压低声音吼“你那是什么破比喻!小景要当也是当哥哥!再说了,那也不是兄弟感情!我讨厌你吻他!”

“嘛嘛,别激动。”忍足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看跡部并没有要醒的迹象,舒了一口气。

“仁王你看,一般来说,做弟弟的很喜欢哥哥,肯定会讨厌有人来抢走哥哥的关注是不是?”

“才不是那样!”仁王涨红了脸,要不是顾及跡部怕是要跳起来,突然想起刚才的尴尬Сhā曲,结结巴巴地道“弟弟不,不会对哥哥,有,有那种,那种反应吧?”

“啊,应该不会。”忍足一锤定音“看来我们果然是情敌。”

……。仁王黑线。

“忍足,你早就知道我是情敌,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友善?”仁王不明白就问。

“因为景吾喜欢你啊。”

“那你不是更应该排斥我才对吗?”

“给你一个忠告,”忍足肃然道“不要在景吾面前产生任何不华丽的负面情绪,嫉妒、狠毒、虚伪之类,一旦不小心触犯了帝王的禁忌,你会被毫不留情地丢弃。”

“啊?为什么?”仁王愕然。

“景吾大概是很严重的­精­神洁癖吧,”忍足慢慢说出自己长久以来的观察结果“他看人的眼光很毒很苛刻,入不了眼的人大都会被无视,不喜欢的人事会明白地表示厌恶,说话方式一向很直白,看起来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但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跡部家对景吾的放任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注定是跡部集团这个金融帝国的王,任何人都只能俯首称臣。”

“嗯,说起这个,”仁王垂下眼帘沉声道“跡部家会同意让小景和男生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忍足没有迟疑。

“那……”仁王有些手足无措,讷讷地“那我们将来怎么办?”

“现在说将来还太远了”忍足凝神看着跡部恬静的睡颜“如果景吾一直不懂情,我们是不会有将来这种东西的。”

“也是,这样说的话,忍足,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小景好像是把我们当孩子来对待?”

“啊,这个自然,我们只是国中一年级生,在哈佛MBA学士面前可不就是一孩子么。”

“Ne,你说小景是怎么从那里毕业的?想想就觉得很辛苦啊。”

“嗯,除了辛苦,应该还有寂寞吧。”

“跡部家的人怎么忍心让一个孩子承受那么多,太过分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景吾是唯一继承人嘛。”

……

22

22、教堂风波 ...

作者有话要说:——赌上我的生命,让爱情和永恒结婚吧。

圣保罗教堂位于泰晤士河北岸的小丘陆德门山上,车子进入伦敦金融城渐渐接近目的地,很快就看见巴洛克风格的圆顶庞大建筑。

忍足试着摇了摇跡部,企图怀柔唤醒他。可惜努力了半天证明是徒劳,跡部只皱了皱眉,伸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连眼皮都没给面子掀一下。忍足无奈,只得抱起跡部下车,还安慰仁王说,就当是带着睡美人私奔来教堂结婚吧。

差遣仁王去买票,仁王嘟囔着说要是教堂也能包场就好了,买了票耷拉着嘴角跑回来抱怨票价太便宜,成|人票才10英镑一张,掏50英镑买三张不要找补还不肯,真是没天理了。忍足佳人在怀万事无碍,窃笑不已。

教堂的庭院原本该是绿草如茵的,可惜到了秋天都有些蔫了,几棵热带棕榈在半枯草坪上投下巨大的­阴­影,看起来颇形影相吊。教堂下午四点半结束参观准备五点的晚祷课,现在都四点了,余游客三三两两。

抬头望望古罗马风味的|­乳­白­色­围墙柱子,忍足和仁王同时吐槽“脖子好酸”,扭头相视一笑举步踏上台阶。台阶有22级,忍足一口气迈上去,到了雕廊画栋的廊柱下轻吁一声,低头对着仍把双臂挂在自己脖子上头靠肩膀静静沉睡的跡部以额抵额亲昵地蹭了蹭,很欠扁地道“哎呀呀,景吾公主很轻呢。”

仁王朝忍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率先迈进大门。富丽堂皇的中殿左边是气势恢弘的惠灵顿纪念碑,另一个更吸引视线的是华丽的唱诗台,忍足朝祭坛方向投了注目礼,惋惜地说“这么符合景吾华丽美学的地方,真可惜。”低头吻吻睡美人犹绯红不退的­唇­,希望童话中的奇迹出现。

“喂!不要趁机占便宜!”仁王怒了。

“嘛,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唤醒景吾,又没有别的意思。”忍足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模样。

“哼!”仁王颇不是滋味地大步朝大殿走去,忍足轻笑着跟上。

金碧辉煌的大殿,立在其中犹如在接受壁上诸石像的审视,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忏悔。忍足和仁王并不是天主教徒,但殿内庄严神圣的气氛却能感染每一个拥有强烈感知能力的人类。

大殿的特殊磁场让安眠的跡部受到震荡,缓缓睁开眼睛,忍足没戴眼镜的一张放大了的脸就呈现在眼前。恍惚地想着,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人呢。两道修眉斜飞入鬓,此刻略微凝重的眼神让平日泛桃花的眼添了几许凌厉,挺直如出鞘剑般的鼻管下,是紧抿着的棱角分明角弓上弦般噙水含环的双­唇­,天庭饱满开阔,中庭周正,地阁方圆……跡部看着看着就­干­起了相师的活计,忍足竟也是个有福气的好男人呢,要是放在古代,得招来多少媒婆踩破门槛啊。跡部盯着忍足的脸开始神游回北宋,那时候出门的机会不多,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便是弟弟们的教习先生了吧,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苦苦思索中,对上一双含笑的眼,嗯,明亮有神,很华丽!呃?

“景吾看了很久呢,对我的脸还满意么?”忍足垂首言笑晏晏,好不温柔。

“唔,很漂亮。”两人额头鼻尖相贴,四目相对,让跡部有些失神,言辞直白。

“哈?景吾真可爱。”忍足眉眼弯弯“怎么办,我想吻你呢。”

“忍足侑士!”仁王气急败坏“该死的!你不要诱拐小景!”

跡部被吼得一愣,脑子清醒了些,推开关西狼的大脑袋环顾四周。“这里就是圣保罗教堂?还算华丽。”言罢轻轻一撑就跳到地上,仰起头望望穹顶上圣保罗的生平,很不适应此处被迫臣服的强大气场。什么是帝王?帝王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他本身就是一种信仰。在意志力的驱使下,跡部迈步走到大殿最中央,阻止了仁王和忍足的靠近。随着一连串繁复优雅的手印集结,跡部身上隐隐泛起淡淡光晕,与周边的金碧辉煌交相抗衡。

此时,跡部体内运行的真气暴涨外放,稳稳隔绝来自大殿磁场的压迫,但与此同时,忍足和仁王却也近不得分毫。

“景吾/小景!”两只不明所以地惊叫,焦急地被挡在数米开外不得寸进。

跡部垂手立在|­乳­白­色­光晕中,对一切呼唤充耳不闻,白­色­发带不知所踪,及膝的长发四散开无风自舞,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格外诡艳陌生。忍足既惊且骇,刚才还在怀里沉静如莲的人,此刻却如神祇般咫尺天涯,仿佛就要毫不留恋地撒手人寰隐没在光晕里。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就算你真的不是人,也不要丢下我独自离开啊!无声嘶喊,忍足心脏绞痛得发不出声音,双膝脱力跪地,冷汗顺着脸颊滴答滴答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打出朵朵凄艳的水花。仁王呆立着动弹不得,这样孤高淡漠的跡部不是熟悉亲近的那个人,那个人不会拥有如此怜悯而无情的眼神,但是从未离开他们视线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变成另一个人?悲伤恐慌逐渐侵占整个胸腔漫至全身,交感神经接连麻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他不要那个人变成这样!那个人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他还没有来得及对他表白,没有告诉他自己有多在乎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噢,上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到异动匆匆赶来的大主教失声惊叫,他居然看到一个长发亚洲少年在大殿以一己之力对峙整个教堂,并稳居上风,这太不可思议了!

忍足绝望地俯身昂首死死盯住场中的少年,无力回应大主教的疑问,仁王也神思不属中,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响。

大主教无计可施,他所持有的感念力与跡部掌握的内力完全不是同一类能量,无法沟通,更穿不破真气环绕的强大气场。所幸大殿的其余游人已散尽,做晚祷的信徒还没到来,但也不能让情况继续下去,到时不但少年将力竭而亡,连坚固的大教堂也有崩塌的危险,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了!看得出殿中另外两个少年是一起的,大主教只好慌不择路地旁敲侧击。

“两位少年,你们的朋友不属于这里,请务必想办法唤醒他尽快带到殿外,否则时间过长会导致他就此死去!”

忍足闻言伤痛更剧,他根本无法靠近跡部!更何况,现在的跡部像是脱离了七情六欲般空灵悲悯,哪怕他自绝于前,跡部也有可能无动于衷!忍足挣扎着站起来,心脏疼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成一团,空气被挤压得所剩无几,他从不记得忍足家族有心脏病的记载,果然是因为太过在乎了吗?已经容不得一丝失去的可能了啊。那么,就赌一赌,忍足侑士这个人在帝王心中的分量吧。

断断续续地请求大主教尽力将他扔进光晕中央,骇得这个中老年教士脸­色­煞白,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劝阻。大主教很清楚,且不说这个办法有没有用,这个少年被扔进排斥­性­强烈的能量场中,最大的可能是被数十倍力量反弹回击,到时无论砸到哪里都是非死即伤的坏结果。但他无法阻止,这个教堂就是他的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莫名其妙的崩毁。

举起难过得浑身战抖的少年奋力抛向正面能量中心,大主教不忍地闭上眼睛。忍足在重力作用下急遽向跡部俯冲而下,隔着淡淡的光晕,能清晰地看到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狂澜骤起,紧接着胸腹犹如撞击到高压电墙般剧痛一瞬便被高速急甩了出去。

眼看着身体像离弦箭般向后飞去,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景吾啊啊啊!!忍足不堪承受如此重击,惨然大叫。凄厉的呐喊震醒了仁王,眼前惊惧的一幕吓得他再次魂飞魄散。

跡部不让忍足和仁王靠近,真气小心流转试探一番后,发现教堂里长年聚集的深厚纯净念力竟是可以被吸收作­精­神力的,当下扩大运功范围一顿巧取豪夺。他哪里晓得外围两只这么多心,运功的时候当然是面无表情仙风道骨!难道谁见过哪个傻B在运功的时候龇牙咧嘴?那是走火入魔好吧!

总之,在缺乏沟通的恶劣情况下,再加上修为不足的大主教过分误导,忍足再次因为乌龙事件险些酿成大祸。

在忍足即将撞上美伦美奂的二层壁画之千钧一发之际,跡部终于收功跃起,在底下两位观众的目瞪口呆中闪电般腾空飞至忍足身后托住意犹未尽的去势,飘飘然几个旋转降到地面。

很拉风的场景,如果忍足没有激动到吐血的话就再完美不过了。

跡部外放的真气是无攻击­性­的,本来硬闯顶多会摔个狗啃泥,可是一大活人被从高处扔进来就意义迥然了。就算伤不及内脏,那反弹力也很惊人啊。忍足原就心神大损,这么一剧烈震荡再扯了吃­奶­的劲嗥叫一声,这下好了,心肺间的毛细血管架不住那么多刺激哗啦啦崩了。

仁王短促地尖叫一声迅速捂住嘴,看到跡部完好无恙,本来瘫软的仁王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忍足又给他来一下狠的,可怜仁王少年今天经历了好几番大风大浪。

手忙脚乱地放下忍足腾出手来给他止了血,跡部抓起他的左腕凝神探看了好一会,长吁了一口气。竟是悲伤思虑过度伤了心肺,他不就放开了一会儿,这个人究竟是胡思乱想了什么弄得一身筋脉十之六七闭塞?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不要靠近吗?”跡部努力按下翻腾的怒气质问“还有,这位老先生是谁?”

“那个……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仁王一ρi股坐到地上大喘气,带着哭腔道“小景你刚才吓死我了,呜呜”

见仁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跡部也不指望怀里奄奄一息的忍足,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老者改用英文交流“请问阁下是谁?”

大主教刚刚亲眼目睹过空中飞人,哪里还能正常对话,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小眼神还是直的。磨叽了这么久,跡部再大的火气也熄了,不再与大主教废话,拦腰打横抱起忍足就招呼仁王起来往外走。仁王撑着两条虚软的腿跟在跡部身后出门,苦笑着想,真是戏剧­性­的教堂之旅,这下公主变成忍足了。

回到车上,用纸巾擦­干­净忍足身上的血迹,跡部捞过仁王的手也给他把了把脉,竟然同样是悲伤思虑过重的脉象。跡部懵了,这两只搞什么?当堂庭审,从仁王语无伦次的解说中逐渐拼凑出事实真相,跡部嘴角狂抽哭笑不得。

23

23、不得不说的鸳鸯浴 ...

没有了找地方晚餐的心思,跡部命司机打道回府。回到庄园,和山崎管家打过招呼吩咐准备夜宵不要打扰后带了两只回房。

仁王倦极,草草洗了个澡,在跡部那里讨过晚安吻就安心地钻进被窝睡觉。褪去外衣,跡部搂着忍足坐进放满热水的浴缸,用毛巾给他擦脸。如果忍足醒着,一定会为这样煽情的鸳鸯浴制造点儿不得不说的故事,可惜这会儿小狼正昏睡着,任凭跡部不解风情地上下其手。

想着让怀里的人醒来一会好方便让他打通闭塞的|­茓­脉,跡部掐着忍足的人中节律­性­按压了许久,才慢慢让忍足睁开了眼睛。

没等跡部开口说些什么,忍足就翻身扑上来跪坐着搂上他的脖子哭得声嘶力竭。少年的声线低沉,呜咽的哭泣声沧桑悲凉,仿佛一只受伤小兽临死的绝望悲鸣,声声凄厉。跡部听得揪心,肌肤相贴那一瞬间的难为情也被自然摈弃,左手扶腰右手扶后脑地一下一下轻拍安抚着失控的小狼。良久,肆意发泄完毕,忍足哑着嗓子赖在跡部身上时不时哽噎,跡部很善解人意地递上一杯身后饮料架上早已预备好的葡萄糖水,忍足有些别扭,将手藏到跡部腰后,仰起脖子眼神示意他服务到家。跡部也不与他计较,微笑着将杯子凑到他­唇­边缓缓倾斜,忍足也确是渴了,淡淡清甜的葡萄糖水迅速润泽了口腔和喉咙,咕嘟咕嘟地大口灌下,颈中突出的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本是极­性­感的一幕,落在跡部眼里只剩了有趣,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这一下几乎让忍足把水呛进气管,含了糖水鼓着腮帮子喘粗气,好不容易顺了气过来,低头看看被水蒸气薰得双颊生晕的跡部,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挥之不去,索­性­遵循心意付诸了行动。

(= =以下河蟹数百字……)

跡部虽然对人事不甚了解,但还是能够从忍足仿佛朝贡般虔诚的温存中觉出隐忍和后怕。几番交缠下来,他并不讨厌这样亲昵的沟通方式,也下意识地回避思考这样做是否恰当。很多时候,他都愿意像个溺爱孩子的长者恣意放纵忍足和仁王,因为他知道,他们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他受到半丝折损。

四­唇­稍离的间隙,跡部睁开眼睛,微喘地发出疑问“为什么要忍耐?你在害怕什么?”

忍足面皮一抽,大爷!他要是不忍,您这会已经被大灰狼吃掉了好不好!这种事情连幼教部的孩子都心里亮堂着,跡部家培养这么个极品出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啊!

亲亲跡部澄澈的双眼,忍足收回箍制他手腕的双手绕到腰后抱个满怀,关西腔卷着浓浓的暧昧在跡部耳边蛊惑“景吾,我想要你。”

跡部觉得痒,可爱地抖了抖耳朵“啊嗯?要我做什么?”

“嘛,景吾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相信我就好。”大灰狼尾巴撒了欢的甩。

“好。”

“啊啊!景吾这是同意了吗?”大灰狼喜得双眼贼亮。

“啊嗯,笨蛋!不要老是废话!”小红帽开始不耐烦了。

“谢谢!谢谢你景吾!”忍足更拥紧了跡部,亲吻他的额头“再等两年好不好?景吾现在太小了呢,会受伤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比你大!”跡部遽然瞪大凤目狠狠剜了忍足一眼。

“诶?景吾生日是什么时候?”

“哼,比你早十一天。”

“是十月四日?景吾都没有告诉我,好伤心啊!”忍足假哭哀叫。

“嗯,那个时候不是身体不好吗?”跡部回忆道“而且我不喜欢吃蛋糕。”

“那景吾喜欢吃什么?”忍足顺竿子往上爬。

跡部一顿,似笑非笑地睨了忍足一眼,忍足也不躲避,深蓝的眸子真诚坦然。

真是漂亮的眼神。跡部右手搭在忍足的肩胛骨,左手抚上他的脸,拇指慢慢描摹­精­致的眉梢眼角,眼中满是纯然的欣赏和赞叹,让本来充满挑逗的动作温情脉脉。

“侑士,要不要跟我练武?”

“练武?”忍足疑惑“那是什么?”

“广义的武术是指剑道柔道之类的外功,”跡部仔细斟酌着说辞“我们要练的是内功,顾名思义,就是从身体内部进行锻炼,从而强化改造身体各项机能。”

“可以练成景吾在教堂时那样?”忍足有些了悟。

“啊,不可以。”跡部莫可奈何地摇头“你已经13岁了,这个年龄失去了太多优势,你的资质不错,努力十年应该可以赶上桦地。”

十年?忍足胃疼了……不过,既然是跡部希望的,哪怕百年又何妨。

“景吾决定就好了。”忍足用下巴蹭蹭跡部的脸“Ne,练武的话,以后是不是会像景吾一样失去食欲?”

“不会。”跡部好笑地看着抓住这个问题不放的忍足,很诚实地全盘托出“我们的起点不一样,我从很小就开始修炼,到七岁已经不需要进食,可能是进境太快了,身体的成长赶不上,才会出现上次的意外。”

“那,景吾还在继续修炼吗?”小忐忑。

“当然,这不比普通的外功锻炼,不能说停就停。”

“这样,景吾一直修炼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忍足垂首止不住微微颤抖,他想起了下午在教堂看见的陌生的跡部。

跡部一时无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达到那种世人梦寐以求的境界,羽化飞仙啊,他已经不那么渴求曾经孜孜不倦的目标,他现在很幸福很满足,谁知道那上面是个什么光景呢?

“景吾?”忍足很害怕,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来安定急剧跳动的心脏。

“啊,我也不清楚会变成什么样子” 跡部微微失神地仰望,眼底空洞“应该是无情无欲再也不受红尘世俗侵扰的模样吧。”

忍足悚然闭眼,缓缓收紧双臂,果然是这样吗?你怎么忍心,景吾你怎么忍心!侧头在斜方肌上的淡淡旧齿痕上轻轻舔吮,慢慢渲染成一朵艳红的花。

“景吾,我舍不得你这样疼呢,把我刻在你的心上好不好?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好。”跡部被勒得腰都快断了,拍拍忍足的背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我说,侑士你能不能松手?这种姿势说那种话很像表白啊。”

忍足内心宽面条泪,跡部的神经是下水道做的吧?肯定是的吧!什么叫很像表白,他就是在表白啊喂!真是的,好好的气氛都被搅和了,泪盈于睫地凑到跡部眼前撅嘴哀怨道“景吾,我喜欢你。”话音一落就想自己掌嘴,啊啊这样的情况说这句话真是太悲剧了,他又不是爱耍宝的仁王,肯定会被拍飞啊啊!

果然,跡部赏了他一个大脑嘣,“咚”的一声把他踢进深渊,“不要闹了!背对着我盘腿坐好,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丢掉,不要心生抵抗,马上!”跡部情商再低也是知道表白这种在冰帝几乎天天发生的桥段的,毕竟各种类型的女生约好了似的轮流跑来和他说一句‘跡部SAMA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诸如此类的话,他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到后来千篇一律回答‘很抱歉’扭头就走,这是多么青春而伟大的蜕变。但是,很明显,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最起码,冰帝的男生还没有哪一个敢在帝王面前大放厥词地表白,导致跡部很严重地缺乏同­性­友谊与非友谊交往的常识,大爷他不明白两个男子也可以在一起,还把在美国波士顿常常见到的男男亲密当成了一种社会普遍行为……

“嗨嗨!”忍足乖乖松手背过身去,收拾一地破碎的玻璃心“景吾要做什么?”

“没空给你解释,我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期间不得妄动。”跡部铿锵下令,让忍足认真起来。除了要打通忍足此次淤结的经脉,还要通任督,如果时间再倒退几年,他还得再重复一遍小时候布置给桦地的选择题,但现在忍足已经没得选了。

整整两个多小时,忍足都在催眠自己‘我是个白痴我什么都不想’中度过。跡部的右手掌紧贴在他的后背,身体里一直有股暖洋洋的气流在四处游走,所过之处一片舒坦。他并不清楚跡部在做什么,也不敢在这种貌似严峻的时刻挑起好奇,到了最后几乎要睡着了。

得益于下午教堂大殿中吸收得来的大量纯正念力,跡部才能快速恢复最佳状态运功通脉。忍足的经脉并没有堵塞太久,打通起来很顺利,麻烦的是任督,忍足的身段并不柔软,比起几年前还­嫩­生生的桦地来大大不如,若不是这几年跡部的功力也见长不少,恐怕这次准备不甚充分的行动就要受些挫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光是一朵柔软的伤花,于残缺中开出馥郁的暗香。

24

24、朝圣 ...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剥花生仁吃,拿到颗粒饱满清甜水脆的会很幸运,可是很多时候,我拿到的是­干­瘪的甚至发霉虫蛀的籽儿。

拾掇好忍足,跡部就穿戴好摇醒仁王。吩咐厨房把夜宵送到房里,监督两只用过餐就打发快睁不开眼睛的忍足去睡觉,扣下仍打不起­精­神的仁王撵进浴室。

“小景,我好困。”仁王不断打哈欠,耷拉着眼皮恹恹欲睡。

“坚持一下再睡,”跡部有些担心 “雅治?雅治?”

仁王勉强眯缝着双眼,张开手臂挂在跡部的脖子上蹭“小景,小景,小景……去睡觉好不好?眼睛睁不开嘛。”

“好吧。”跡部深深叹一口气,看这模样连征询意见也得不到认真的回答,更不要说之后要进行的运功通脉了,过两天回日本再说罢。就着仁王树袋熊的姿势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拉过凉被盖好。

脖子仍桎梏在狐狸爪子里,跡部探手到脑后一根接一根手指轻轻掰开。掰到最后一根小指的时候,已然熟睡的仁王似有所觉,不安地扭了扭脖子,嘴里喃喃出声“……喜欢……小景……不要走……”伴着低低呓语从眼角涌出两道清泪,默默隐入发鬓。

跡部怜惜地俯身吻去新鲜的泪痕,末了在额头上安抚地亲了一下“晚安,雅治。”

回答他的是仁王浅浅的呼吸声,和逐渐舒展开的眉目。

留下睡得昏天暗地的两只在房里,跡部信步走到花园里。喷泉附近有一株高达十米的梧桐树,时值中秋,枝叶稀疏,尽管每天都有仆人清扫,时刻飘落的落叶还是又在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深夜的花园杳无人迹,秋风微微拂面,时不时几片落叶飘摇而下,月光泻了一地的银辉。

跡部提气轻身跃上离地数米的粗叉枝­干­,盘腿落坐。抬头望天,一轮圆月悬在头顶,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掐指一算,啧!运气真不错,今晚竟然是九月初十五,传说中的月圆之夜呢。深呼吸带着夜露的空气,凝神入定。

于是,天时,地利,人也合,在源源不断吸收了满月的强大­阴­柔­精­华催化下,白日里意外收获的纯净念力迅速与体内的真气融合,以跡部察觉不到的超频向方圆数十里撒播集聚的讯息。两个时辰后,当功力大增的跡部神采奕奕睁开眼睛,布满枝桠和整个花园的一大片鸟类也眨巴着各­色­招子静悄悄地望着他。

跡部面无表情,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这些小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虽然他此次运功太舒畅导致大意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一大片飞禽呼啦啦停在身边也毫无所觉,除非它们行动时刻意收敛了气息。但是这可能吗?一只两只的不奇怪,可这是成千上万的鸟!

僵持了半晌,跡部才稳下心神,凝目四顾,所有小眼睛都朝圣般炯炯发光地向他行注目礼。很显然它们是冲着自己来的,问题是它们为什么会冲着自己来?莫非是方才不同寻常的运功引来的?那么,应该可以运用­精­神力进行沟通吧?当下凝神聚气,以类似隔空万里传音的方式发出意念“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就像捅了马蜂窝,各种各样的吱吱喳喳轰的一下振聋发聩地撞进跡部的耳朵,惊得他不由提气大喊“Stop!”

纷声骤歇,小眼睛们怯生生地瞅过来,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跡部头疼地揉额,幸好花园离住宅区还有一段距离,不然刚才那一下堪比地震,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吵醒,真麻烦。定了定神,指着面前树枝上一只白鸽子道“你来说。”

小白顿时激动,唧唧咕咕一顿口沫横飞。大意是它从伦敦塔桥收到神的召唤过来,花了几顿饭时间路上遇到各种同伴结伴而来云云。跡部在小家伙喋喋不休中思忖,貌似刚才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召唤?等等,他是召唤了能量,莫非这些小生灵是听到了那个?摊开手掌试着再次聚集能量波动,小白像被突然按了暂停键,微张着尖喙眼睛发亮。

四下寂静,仿佛除了植物什么都没有。小眼睛们泛着肃穆的幽光鸦雀无声。

放眼望见外围的访客,跡部抽抽眼角。如果没有看错,数十米外围墙上黑压压一大片的那是——蛇?为首那位脑袋昂得很高,嗯,眼镜王蛇是吧,本大爷看到你了,所以稍微约束一下你们这个队伍吧,这边的小朋友往日可都是你们的腹中餐啊!

跡部欲哭无泪,他完全可以想象,既然看到了鸟和蛇,那么蟑螂啊耗子啊所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有可能一窝蜂聚到跡部庄园来,这可怎一个乱字了得!

仔细想了想,觉得那画面实在太惊悚,忙挺直了腰好言疏散小动物们,以最诚恳的口吻感谢各位的赏脸,还顺便将庄园的安全护卫交给了这些有灵­性­的朋友,并告诉大家以后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到这里来找人帮忙。一番发自肺腑的安抚之后,小家伙们依依不舍地陆续离去,两类天敌撤退时竟然井然有序毫不慌乱,鸟儿们甚至还体贴地叼走了不慎掉落在草地上的羽毛,明显深谙彻底湮灭作案证据的人类生存规则,让跡部暗暗称奇。翌日一早,庄园上下就接到了少爷的硬­性­指令,以后但凡庄子里迎来任何飞禽走兽的求助,一律严阵以待视作上宾不得怠慢。从此,庄子就接连发生系列怪异事件,比如瘸了腿的鸟飞到大厅等包扎,皮鳞划破溃烂需要救治的蟒蛇大白天闯到大门前赖着不走,怀孕的大肚子野猫在花园待产等等等等,几次三番下来,让受命款待的老爷子不得不邀请了一位老兽医举家到庄园养老,顺便腾出一间小屋购置了专业器械供用。

跡部解决了大批麻烦,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转身回房。离天亮还早,床上两只各据一角睡得很沉,跡部再次哀叹了下自己的保父心态,把仁王翻到侧身的睡姿,顺势躺下右手掌抵在他的后背,开始冲脉。小狐狸的经脉闭塞情况比忍足更严重些,忍足好歹被迫吼了一嗓子还吐出了淤血,他却一直强忍着郁结在心,若不及时疏导开则后患无穷。好在他身体底子很好,又发现得早,跡部没费什么气力就一一打通了刚刚堵上的脉络,小心把仁王放平躺好。想了想没什么事要做,索­性­脱了外袍挤到床中央,甫闭眼就感觉床榻一阵轻颤,两旁同时自发横过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狼爪和狐狸爪分别搭在他的小腹两侧,偏又没一个醒转,恁是默契。跡部轻笑,抽出双臂绕过两人的脖子,一个巧劲将二人的脑袋贴近肩窝,感觉这个姿势总算还舒适,噙一抹浅笑渐渐坠入黑甜乡。

一觉睡到天大亮,三人又焕然一新兴致盎然地出门同游伦敦。早上到鲁塞尔大街的不列颠博物馆,走马观花地看过了埃及馆,在一只只面目模糊的木乃伊面前徘徊许久,终于在跡部一句话后鸟兽散,该话原文——‘本大爷死了要烧成灰,这些个丑样子太不华丽了!’两只灰溜溜地跟在跡部身后异口同声‘景吾/小景就是烧成灰我也会认得的!’跡部大爷一个踉跄,囧……本大爷貌似待你们不薄啊,用得着那么苦大仇深么?然后转移到包罗万象的东方馆,跡部踱到唐宋书画处聚­精­会神地研究,两只外行看不懂,在周围10米半径内自由活动,我们不能指望俩孩子能有多高的古物鉴赏能力,新鲜劲一过,两只就饿蔫了。

跡部略分神,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忍足和仁王的肚子此起彼伏地高唱空城计,偏又不愿打扰他,可怜巴巴地候在远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罢了,逝者已矣,还是且顾眼前才好。跡部一半怅然一半释然地笑笑,朝倏地­精­神抖擞的两只信步走去。

在鲁塞尔大街找了个餐厅解决了口腹之欲,三人商量下一个目的地。早上在路边买的旅游手册摊在桌子上,两只刚吃饱,懒洋洋的谁也不想再动弹一下,跡部是无所谓,­干­脆提议去西区牛津街给家人朋友挑手信,被一致通过。

因为天气很好,周末的购物街人潮汹涌,还有大型巴士穿行,三人索­性­下车步行。逛过一间间纪念品专卖店,都不喜欢千奇百怪闪闪亮亮的钥匙扣挂饰,帽子包包什么的,也无甚新意,直到遛进著名的英国Thorntons糖果店,就像是进入一个童话世界,巧克力的各种­精­致华丽包装简直耀得眼睛发疼。从一盒9小颗不同口味的FUSION,到无糖的香草太妃糖,仁王和忍足都一一扔进怀里,两只比赛似的咋咋乎乎,惹得不少顾客掩嘴偷笑,跡部也忍俊不禁,手里轻飘飘地只拈了一盒黑巧克力,在口味上他和本尊一样,不喜欢太甜腻,宁愿品味原本的苦涩。在店里流连了一个小时,结帐时发现忍足和仁王都偷懒只带了几张纸币,凑起来现金居然不够,跡部闷笑,手肘捅捅仁王,努努嘴示意他刷卡。

仁王依依不舍地掏出口袋里犹带温热的镀金卡片,那委屈的模样让收银员姑娘几乎以为自己在欺负小孩子,一脸哭笑不得。看看几大袋子沉甸甸的礼品包装,跡部只得电话召来司机,把手上的累赘通通塞进后车厢,拍拍手继续牛津之旅。

“侑士,雅治,你们是打算在圣诞节给全校发送巧克力?”跡部觉得那堆盒子太夸张了,几乎塞满了整个后备厢。

“哈?怎么可能,是买回去自己吃啦!”仁王咂咂嘴,“就是有点担心家里几个馋鬼会偷吃。”

“嘛,我也是留着自己慢慢品尝的呢”忍足一想起属于自己那堆食物眼里就狼光闪闪“果仁和酒心巧克力是甜食里最高境界的味道啊。”

“喂喂!你们两个!我们不是来买手信回日本的吗!”跡部捂额。

“嗨嗨!我要送的就是部里那几个,随便挑几份就好啦。”忍足无谓道。

“唔,我也是,不过好像有几个不是很喜欢吃甜食的样子,真麻烦。”仁王苦着脸。

“那就再走走看有什么适合的吧。”

“嗨!”

沿市中心逛一圈下来,在跡部的意见下,仁王手里多了给柳的一套Wedgwood青花骨瓷茶具,给真田的一罐Twining’s顶级欧式大吉岭红茶,还有给妈妈姐姐的两条Burberry格子纯羊绒围巾,给爸爸的一双Russell & Bromley皮鞋。跡部很喜欢羊绒围巾的触感,选了一条白­色­的给桦地。忍足只给堂弟谦也挑了一条与其发­色­相似的Burberry棕黄|­色­羊绒围巾和手套,至于爸爸妈妈和姐姐?忍足撇撇嘴,这几个人自从把他丢到冰帝就几乎销声匿迹了,手信什么的,给他们带不是很多余吗?

跡部了然地环胸抱臂微笑“要不,侑士给自己挑一件手信吧?”

“诶?那景吾跟我回家吧!”忍足笑得春风满面,很是欠扁。于是饱满的额头上应景地‘咚’了一声,跡部收回手没好气地“正经点!真是不华丽!”

“可是我最想要的就是景吾呐!”忍足按着额头作痛不欲生状,继续耍宝。

“嗯,我也是我也是!”仁王不甘落后,连忙­鸡­啄米表明立场。

“要我做什么?”跡部不明白,他宠他们,细心感受他们每一分心意,简直是听凭予取予求,究竟还要他怎么做才满意?

两只抿嘴沉默。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可是他又做了太多。他对他们很好,好到像个慈父。他们不要他这种长辈一般的爱护,可是要怎么样他才能明白,爱是纵容,更是占有。什么时候他会兴起独占他们的念头,他们就算熬出头了吧。

“Ne,景吾,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记得,我属于你,你可以任意差遣,就酱。”

“嗯,雅治也属于小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仁王拎着满手袋子立正故作严肃道。

噗嗤……跡部莞尔,真是可爱的两只,伸手揉乱两颗大脑袋意味深长道“你们两个,身体里可都流着我的血,当然是属于我的,谁也跑不掉。”虽然这么说,的确很有那个啥,私生子的味道啊……

是呢,身体里流着跡部的血啊!忍足和仁王双双一震,没有人比他们更贴近跡部了,还要奢求什么呐。时间还很长,是不是?

“JIA,我们明天回日本吧。”忍足微笑。

“啊,我也想回去,在这里什么都听不懂。”仁王嘟哝。

“啊嗯,东西都买齐了就走吧。”跡部早被人群挤烦了,看看时间已到晚餐时分“先找地方吃饭,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在飞机上睡觉。”

“嗨!”

25

25、忘年交 ...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和树枝生死相许,有一天,秋来了,叶子背叛了树枝悄然离去,树枝很伤心,流光了所有眼泪,再也长不出新的叶子。

三人回到庄园已经傍晚了,西边残阳如火,焚烧了小半个天空,渐渐被深蓝的天幕扑灭。

跡部一到家就被祖父紧急赶进书房处理所谓的急件,忍足和仁王先后洗过澡,慢腾腾收拾完东西就无聊地坐在床上嗑牙。

“这两天就像做梦一样,是吧?”仁王卷着小辫子叹一口气。

“嗯,还好,和景吾在一起特别容易陷入梦幻啊。”忍足也慨叹。

“忍足,你说昨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没敢问小景,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啊,景吾没有解释,不过他说会教我武术,他没问你?”

“咦?这么说来,昨晚小景似乎有话要说的,可是我太困了,没注意啊啊!”仁王很懊恼,继而兴致勃勃“是要学武术吗?像小景那样学了就能飞的?”

“那倒是不能,景吾说要从小开始练才可以,我们都太老啦!”

“诶?可是真田也有从小练剑道,没听说过他能飞啊?”

“这个么,景吾说日本的剑道和柔道都是外功,我们要练的是内功,不一样的。”

“这样啊,哟兮!那以后要一起努力了!忍足君请多多指教!”

“啊!仁王君也多多指教。”

两只不着边际扯皮哈拉了一会,山崎管家敲门报告说跡部老太爷有请,忍足和仁王莫名对望一眼,草草整理了一下仪表就尾随山崎来到客厅。

恭敬行过礼落座,“跡部爷爷,您找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忍足老练地挑起话头。

“也没什么事,景吾还要耽搁不短时间,怕你们觉得闷,就打发老头子来陪你们聊聊。”跡部光笑呵呵,不紧不慢啜一口红茶。景吾的意思他明白,不就是这两个臭小子很得器重希望他全力支持么,嘛,看在宝贝这么重视自己的意见的份上,他就稍微认真招待一下俩小鬼罢。

“这怎么好意思,太折煞晚辈们了。”忍足一惊,忙推辞道“我们自己安排就好,不敢劳跡部爷爷挂念。”

“不用这么拘束,”跡部光很满意忍足谦逊的态度,摆摆手感叹“景吾从小就不多话,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深沉,带回来一个桦地也闷不吭声,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两个会说话的朋友,我很高兴,以后就要靠你们多多照顾景吾了。”

忍足和仁王面面相觑,仁王大胆地道“跡部爷爷,一直都是小景在照顾我们呢,我们也可以照顾他吗?”

“哈哈,我这个祖父也承蒙景吾照顾了啊,不但是我,整个跡部集团都在他的庇护下”跡部光大笑,无比自豪“可是,我更希望有人能照顾景吾,看得出来,你们很有心,景吾也并不排斥,作为祖父,我一直以来做不到的,就只能交给你们了。”跡部光有些黯然,景吾这个孩子,从小就独立得过分,不会撒娇,更不会撒泼,沉默得让他和靖司曾怀疑是自闭,该说天才总是孤独的么?景吾甚至从来没有渴望过父爱母爱,似乎无师自通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的世间感情法则。这样让人心疼的孩子,应该得到更多纯粹的关爱,因为他值得!

“谢谢跡部爷爷的信任!”忍足和仁王很感动,能得到跡部家最高权威的认可,对他们来说,比天上掉金子更难能可贵。

“信任你们的不是我,而是景吾。”跡部光温和地道“要不要去我书房里看看景吾小时候的照片?小景吾很可爱的呢。”

“诶?可以吗?太好了!”两只雀跃地跟在老爷子身后屁颠屁颠地乐,跡部小时候的照片呢,真好奇这个时而傲慢时而温柔的少年小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老爷子的书房浓墨书香,跟华丽且简洁的跡部专用书房风格迥异,墙上一大片空白处挂着那幅七十大寿时跡部亲手画的肖像画。忍足和仁王好奇地凑近了看,只见画上花草树石栩栩如生,人物纤毫毕现,一轮红日冉冉腾起道道霞光仿若亲见。

“好强感染力的作品”忍足矢口赞叹“这是照着跡部爷爷的相片画的吧?摄影师很不错,画师的技艺更是不俗。”

“嘿嘿” 跡部光卖了个关子“侑士猜得不对,这种中国风的改良西服我可从来没有,至于画师嘛,你们都认识呦。”

“啊?”两只呆滞,继而不可思议“景吾/小景画的?”

“嗯,景吾两岁的时候就学了书法,我也没想到他对于画画竟造诣至此。”跡部光惋惜道“我一直认为,景吾是上帝赐给跡部家的天使,但若不是生在跡部家,景吾就是集数大家于一身的天才艺术家啊。”

“除了这些,景吾还擅长什么吗?”忍足惊奇。

“这个问题……”跡部光苦笑“我也不甚清楚,景吾四岁就看财经报纸对我们说跡部集团的证券投资太单一需要尽快改革转型,各种时弊分析得头头是道,等我们大刀阔斧地完成大部分撤资就爆发了全球经济危机。景吾的琴房摆了多种乐器,我猜他都会,因为我没听过。景吾有时会和桦地打网球,可都是在室内,我也没见过。景吾四岁前就­精­通至少十国语言,但我从没见识过,书房里还有棋盘,景吾也没找过谁对弈,他的书房你们有没有去过?8年前才筹建起来,当初都是买的新书,现在很多都有注解,尤其是医书,但是,那个书房在他七岁去哈佛之后就几乎没再用到了。”

顿了一下,跡部光继续检讨“我是个不称职的祖父,景吾从小就总是在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待着,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新东西,他从不诉苦,也从不分享,除了在英国认识桦地和在日本认识你们,他没有其他任何朋友。”

忍足和仁王终于了悟,为什么跡部会特地带他们回来见祖父,从小到大只交了三个能够深交的朋友,该说他眼光­精­准还是上天眷顾才好,他们仨俱是死心塌地型啊。

“Ne,说起桦地,他和小景是怎么认识的呢?”仁王一直很不理解,跡部和桦地八竿子打不着的个­性­怎么会混到一起?

“嗯?桦地么?应该是景吾从路边捡的。”跡部光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就是庄子外面的马路边上。”

“啊啊!我也是小景从东京的马路边上捡的!”仁王惊叫“小景是不是很喜欢从外面捡东西回家呐,这可怎么办!”

“嘛,照你们这么说,我的待遇比较高”忍足只手托腮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景吾从网球场上捡回家的。”

跡部光闻言,眼睛眨巴眨巴,嘴角微抽“我说,这不是证明你们有缘吗?何必在意是不是景吾捡来的?他可没有乱捡东西带回家的嗜好!”

两只若有所思地点头,却都暗暗留了个心眼,以后可要提防这个细节问题,再也不能让跡部被别人拐走了!

“对了”仁王突然想起一件事“跡部爷爷,为什么小景和他妈妈见面的时候,竟然像不认识一样?”

“哼,那个女人都很多年没回来看过景吾了,景吾很小的时候才见过她几次,怎么可能还记得” 跡部光鄙视道“她下午时还来闹过,被我轰走了,景吾是不是收回了她的金卡?”

“嗯。”仁王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金卡递过去“小景那天放在我这里了。”

跡部光没有接“既然景吾已经给你了就拿着吧,他其实没什么机会花费,有你们帮他用也好,只是千万不要辜负景吾的信任。”

“嗨!”仁王大声应诺,近距离和忍足眨巴对视一眼,收回金卡小心地放回口袋。

跡部光从抽屉里取出24寸的超大相册,在书桌上摊开。跡部并不喜欢照相,十几年来留下的照片不过区区百幅,全部是跡部家的摄影团队­精­心打造的最佳视角。从一个月大时泡在牛­奶­浴桶里怔愣着大眼傻傻抱住玫瑰花瓣玲珑可爱,到五岁时一身华丽宫廷贵公子样蹁跹一笑风姿卓然,再到七岁身披白­色­暗花长袍迤俪曳地神情柔和绝­色­倾城,一页页地翻过去,一幅比一幅惊艳,一幕比一幕动人心弦。忍足和仁王不住吞着唾沫央求老爷子割爱,跡部光得意洋洋地坚决拒绝“不行不行,这本相册是我老人家将来压棺材的宝贝,你们死心吧!”

两只很沮丧,决定以后一定要不择手段找机会拉上跡部留影,话说回来,这两天出游没带相机真是太失策了啊啊!

跡部完成最后一个策划案走出书房时已经很晚了,回到房间没找到人,才想起两只应该还待在老爷子那儿没回来。简单洗漱过换上袍子,循声找到相处融洽的老少三人,祖父正津津乐道地给少年们讲述照片后的故事,老的眉飞­色­舞,小的浑然忘我。真是,温馨得让人不忍打破。跡部半倚在门框,温柔含笑眉眼弯弯。

最先发现的是仁王,一眼瞥见熟悉的身影,小狐狸一个激动扑上去闹“小景小景,我们回去也照相吧!好不好好不好?”

“好。”跡部托住仁王的全部承重,笑得纵容又无奈。

仁王得到首肯,欢呼一声朝跡部光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气得老爷子胡子直抖,哀怨地瞅着孙子泫然欲泣“景吾,你太偏心了!压根没把我这个祖父放在眼里!”

“祖父大人言重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跡部更头疼了。

“哼!我不管,以后你所有的照片都要寄一份给我!”跡部光趁机要挟。

“嗨!”跡部领命,觉得三十六计果然走为上“雅治放手吧,侑士,行李都收拾好了吗?该上飞机了。”

“嗯,之前已经都收拾好了,这就走吧。”忍足颔首。三人向老爷子鞠躬道别,跡部光别别扭扭地“咳,你们两个娃娃不错,有机会下次再和景吾一起回来吧。”

“是,跡部爷爷请多保重身体!”两只很乖巧地拉着跡部告退了。

26

26、跡部的秘密 ...

作者有话要说:——香皂不是个好情人,它总是滑溜溜的难以抓住,而一旦缺水,它就毫无意义。

为了方便睡觉,飞机乘坐舱里的座椅临时拆装成了三张并排的单人床式宽大长椅,还配备了几床蚕丝毯。仁王看看身上的衬衣西裤瘪嘴道“小景,我想换睡衣。”

“啊嗯,哪来那么多麻烦,脱掉就好了。”

“哦,也是。”仁王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剥得只剩最后一块遮羞布,爬上左边的椅子系好安全带扯过毯子躺下来,一气呵成之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睡意朦胧地招呼“小景,位置很舒服呢,你们快点上来。”逛了一天,直至上机,他的心情始终太High,以至于此刻实在疲累不堪了。

忍足会意地把中间的座位留给跡部,转到最右边的椅子,犹豫一下,还是动手解开衬衣扣子。脱到腰带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跡部太过明目张胆的注视,抬起头无奈问道“景吾,看我脱衣服很有趣么?”真的是,让人很无语的目光,就像孩子发现了一件只能看不能碰的漂亮玩具,眼里是纯然的好奇和赞叹。

清亮的眸子眨巴眨巴“侑士身材很好看。”

“真的?”忍足说不清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明明知道不过是他单纯的赞美,却无法为这样无杂质的欣赏而开怀。

“嗯,现在的骨骼还有些稚­嫩­,再过几年,应该会更完美” 跡部半躺在椅子上抚摩下巴“但是,练九­阴­的话,肌­肉­是不会再长的,侑士要是想长得强壮点,那可没有办法。”

“景吾好像不喜欢我长肌­肉­的样子?”忍足不动声­色­踱到跡部身边,瞥一眼已坠入梦乡的仁王,­奸­诈地暗笑。

“啊嗯,那种代表野蛮的肌­肉­太不华丽了” 跡部皱眉“你要是长成那种样子,就不要指望再来抱我。”

噗~!这话歧义大了去了!忍足咬牙憋笑,俯身把脑袋埋进跡部的肩窝,好半天才抖着声音道“那如果没有肌­肉­的话,景吾就让我抱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跡部想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忍足咧着缺牙的嘴拥着青春不变的自己就一阵恶寒,忍足察觉到跡部的哆嗦,诧异地半支起上身,却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翻转压到底下。

“景吾?怎么了?”忍足阖眼抑止住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急急睁眼询问。

跡部稳坐在忍足小腹上,居高临下地伸手抚上他的脸,指腹一下一下不轻不重,若有所思般不答反问“侑士,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忍足一愣,话题跳跃­性­太大,加上气氛太煽情,他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

“这个么,我也不知道呢,景吾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你刚才说一辈子,侑士,一辈子太长,你并不知道几十年后的样子。”跡部半阖眼睑垂目凝视,表情似追忆似憧憬,手下也停止了动作。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景吾,我可以等,时间会慢慢告诉我们不是吗?”忍足轻笑,桃花眼灼灼地望进跡部眼中,毫不掩饰爱慕的眼神烟波潋滟。

这厮的妖孽指数丝毫不下于月老啊,可惜不为所动的跡部只赞叹一声,伸手到身后扯下发带。顺滑的紫灰­色­长发飘摇而下,忍足正目眩神迷中,忽然眼前一暗,却是跡部把二指宽的白­色­真丝发带当蒙眼布绕过他脑后围了一圈。

“景吾?”忍足大囧,这不是S-M剧本里的情节么?下一步是要绑手?不不,他的景吾才不会这么邪恶,那么这是要?忍足试探着将手伸到跡部腰后摸索。

“不准乱动!”跡部半趴在忍足光­祼­的胸膛上轻喝,忍足立刻听话地止住动作,双手却赖在了原地,是跡部说了不准动的么。

跡部扭头望望熟睡的仁王,再看看眼前即使被蒙上了心灵之窗也依旧俊美得一塌糊涂的脸,伤感骤然涌上心口,就算修习九­阴­那样高深的武学经典,他们也还是会老的,到了七八十岁的时候,他们的眼角,额头都会出现深深的皱纹,到时候,面对永远青春的自己,他们还会如此从容无芥蒂么?

忍足眼睛看不见,许久等不到跡部的声音,勾起嘴角戏谑道“景吾是被我的脸迷住了么?”

“嗯。”

不满被这样敷衍过去,忍足掰住跡部的肩膀,将他按在怀里,两人几乎贴面而拥。忍足按捺住不轨的蠢蠢欲动,轻吻跡部的耳垂柔声道“景吾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嗯?”

跡部不想说话,也不愿提起那样难堪的场面,只是垂着头更用力地攥了攥忍足的双肩。

忍足直觉那是很重要的心事,不想被隐瞒呢,那么“景吾,不告诉我就吻你呦?”

跡部翻白眼,这种无聊的威胁,偏偏有效得很,他还是有些憷每次激吻后那种浑身酸软的脱力感,总觉得身体会被那样灼热的碰触熔化掉。沉默了太久,忍足等不及了,嘴­唇­往下噙住熟悉的双­唇­直接撬开牙关寻到香舌缱绻交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进犯的姿态。上首的跡部很不习惯占据主动的位置却被动的局势,微微挣扎,忍足顺势放松束缚,他同样不习惯被遮挡的视线,这和自己闭眼是不一样的感觉,蒙上眼睛觉得欲望就像一头不受控制的兽,猎物又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他不能保证继续下去还能保持理智。

两人肢体纠缠俱都急喘不已,忍足不肯放过跡部,细碎的吻徘徊在他的额角脸颊,愈加喑哑的嗓音在耳边低低诱哄“景吾不肯说,是想要我继续么?”

跡部想哭,那种遥远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纠结不就好了么,何必一定要他说出来大家一起恐慌呢!忍足侑士真是混蛋!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横冲直撞,热得他口­干­舌燥,偏又找不到出口纾解。难受又委屈,本就在眶里打转的眼泪就轰然决堤了。

感觉到鬓角的湿意,忍足一惊。“景吾?”抬手就想扯掉蒙在眼上的发带,却被更快地止住动作,压抑着浓浓鼻音的嗓子透着一丝懊恼“不许看!”

“好,我不看。”忍足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跡部究竟是怎么了,经过英国一程,他发觉自己对他依旧一无所知,但对这个少年的心疼却越来越深切了“景吾,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呐,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担不好吗?还是你认为,我很没用,担负不起你的心事?嗯?”

“才不是!”跡部弱弱地反驳,但是,不能否认,他的确是不够信任。

“那,景吾告诉我,好不好?”忍足摸索着轻轻吮吻,将跡部脸上微咸的眼泪舐去。

“唔……再过三五年,我的身体就会停止一切新陈代谢。”到那个时候,也许他连喝水都没有必要了罢。跡部默然,人类的身体修炼到那种程度已经是极限,再进一步,再进一步的话……

“诶?这是什么意思?”忍足懵了。

“大约就是,或许在16岁,或许在18岁,身体年龄就不会再增长,直到你们七老八十垂暮之年,我还是这副年少的容貌,至死不变。”

“呃?景吾就是在为这种事情烦恼么?”忍足咧嘴无声大笑。跡部又在犯傻了不是,这样偶尔钻牛角尖的帝王真是意外的可爱啊。

“什么叫做这种事情!”跡部很难过,哽声怒道“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到时候你们都有家庭有孩子甚至孙子曾孙子了,肯定不会再和我这样老不死的来往,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一辈子!大骗子!”忿忿地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却看见忍足笑得像平白捡到了大便宜,觉得无比刺眼,气鼓鼓重新趴下来,照着颈间的喉结一口咬上去。跡部想这样做很久了,他自己的喉结是隐­性­的,很仔细摸才能感受得到,不像忍足和仁王那样,喉间如小山丘般凸起,吞咽的时候会一上一下地蠕动,煞是惹眼。

忍足被袭击敏感地带,内心嘶吼哀嗷,此刻天时地不利还多了一个人,要不然,跡部点的这把火绝对会烧死两个人啊啊!

小心翼翼地拢好跡部身后的长发,趁他松口之际一个借力反转两人的位置。跡部也不反抗,他维持那个趴着的姿势很久已经累了,还是好好躺着舒服。

忍足不忙说话,与闹别扭的怀中人­唇­贴­唇­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稍离。

“景吾竟然骂我是大骗子呢,我好伤心啊,明明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么。”侧躺在一旁,忍足紧紧搂着跡部,一手揽腰,一手穿过他的后脖,大掌轻抚头顶,满足得仿佛世界尽在怀中。

“哼,以后总会发生的。”跡部还是不服气。

啊呀呀,傲娇的帝王好可爱是不是?“景吾,我想看着你,帮我解开发带,嗯?”

跡部缄默一会,不甘不愿地举手扯掉发带。忍足的眼睛恢复自由,微眯一下视线重新胶着在眼前正在渐渐褪去初见时淡淡婴儿肥的脸上,不管看了多久,这个人总是美得让人摒息。

“景吾,你就这么不愿意相信我么?”忍足抵住跡部的额头,两双眼睛距离无限近。

跡部别扭……“没有不相信。”

“呐,明明应该是我不安才对,等我老了以后,景吾会不会嫌弃我长得不够华丽而疏远我呢?”忍足蹭蹭跡部的鼻尖,微笑。

“啊!”跡部心虚,目光闪了闪嗫嚅着“这个,应该是不会。”

“那,景吾会不会有了新的家庭之后就把我丢掉不管了呢?”忍足微笑不变。

“不会!”跡部答得肯定“我才不会有新家庭那种东西。”

“为什么?”忍足不解,继而恍然“景吾是怕女孩子接受不了你不老的秘密么?”

……跡部内心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忍足自己竟然是个X无能的事情,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啊啊刚刚不是才说过会相信忍足的吗!这样优柔寡断真不华丽!

鼓起勇气,讷讷地“其实……其实,我……我是……那个……那个……”结结巴巴半天,愣是说不完一个句子。忍足扑哧一乐,难得见到跡部犯口吃呐,真是,什么话那么难以启齿呢?

跡部被嘲笑了,立刻涨红脸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其实我是个X无能!”语毕羞愧得无以复加,埋首进忍足的胸膛不愿抬头。

27

27、就是这样爱你 ...

忍足震惊了,他怎么也料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一下子乱了方寸。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够这样!如果他无法产生任何欲望,那么,他和仁王的坚持有什么意义?他永远也看不懂他们眼里的渴望,就算霸王硬上弓,他也感受不到他们的所有深情,难道说,这竟然注定了是一场悲剧吗?不!他绝不允许!

强迫跡部仰起头来,忍足严肃道“景吾,你现在还小,如何能够确定这个问题?”

“嗯?”跡部被忍足眼里的寒光唬得瑟缩一下,随即蹙眉“我已经修炼至大乘之上,这样的境界不会再产生多余的欲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该死!当初是谁让你练这种该死的东西?”忍足愤怒。

“诶?”跡部愣了“没有谁让我练,是我自己选择的。”

“那么,灭绝了食欲情-欲,下一个是什么?”忍足绝望了,连迁怒始作俑者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太残忍了!难道当年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关心过小跡部今后的­性­福问题?!

“啊这个,佛家和道家的说法不一样,我也不清楚” 跡部抬手轻触忍足的脸,有些担心,他脸­色­不太对劲“侑士怎么了?不用在意那些,其实没有关系,我觉得一直这样很幸福,真的。”

忍足觉得自己要疯掉,跡部粗神经才会认为这样下去也再好不过,但是他长大以后呢?难道他们就这样做一辈子单纯的朋友?跡部不会爱上别人,当然也不会爱上他,难道就甘心永远守着这个人什么都不做?忍足很痛苦,明明提醒过自己不要太贪心不是吗,为什么总是想要得寸进尺呢!

“侑士?”跡部拧着眉头按上忍足的左胸“心跳太快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忍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四肢不正常地急速发麻,仿佛又回到日前的教堂大殿,心脏强烈收缩的剧痛再次重现,疼得他一阵剧烈痉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跡部明明还在怀里温驯顺服哪儿都没有去,他却还是产生了永远都抓不住的感觉?想要紧紧抱拢跡部以证实此时不是虚幻,却半点手劲也使不上来,可恶!可恶!忍足侑士,你真是太没用了!

“疼,景吾,很疼”忍足用力闭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细碎的痛呼。他不想哭,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是他无力抵抗自心底深处疯狂涌上胸口的软弱无助,那仿佛涨潮的海浪般汹涌袭来的波涛几乎将他湮没。再怎么成熟稳重长袖善舞,忍足也仍然只是一个13岁的少年,遇到超出预期太多的事情也会慌乱失措。比如此刻,即使努力紧阖眼睑也阻止不住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涓涓而下,狠咬下­唇­忍痛的模样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飘摇欲折的树苗。

跡部着慌了,忍足无力地贴在他身上,面­色­煞白,嘴­唇­发青,冷汗打湿了发根,整个人哆嗦得像毒瘾发作。捞了手来把过脉却发现仍是思虑过重伤了心肺,跡部既心疼又困惑,貌似刚才的话题是他自己的缺憾,忍足这般急火攻心又是为何?好吧他知道男人对那个问题是很重视的……也许忍足只是因为太担心?

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其实他真的不在乎啊……忍足现在的情形没法运功顺气,跡部只好采取口渡真气的方式,虽然解不开心结,但于此时不堪重负的心脏却是良方。只是主动单纯­唇­贴着­唇­,却让忍足狠狠一惊,情绪顿缓,心口的疼痛在纯­阴­真气的环绕呵护下竟迅速消褪。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跡部紧闭的眼睫,急剧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默默为自己的心志不坚暗自鄙弃,不能做到那一步又怎么样,像现在这样,可以亲也可以抱,已经是天赐的无上荣宠,不要再纵容你心底的恶魔了,忍足侑士!

跡部收功睁开眼睛,不期然与忍足的目光相遇,笑意在眼中层层荡开,抬手拭去忍足额上残余的冷汗“还疼吗?睡一下吧,回到日本就好了。”

“嗯,我和景吾一起睡。”忍足赖着不走了。

“长裤要不要脱掉?”跡部没有反对,尽管这椅子睡了两个人实在很挤。

“景吾帮我脱。”忍足任­性­道。

跡部也不扭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替忍足脱衣服,松腰带,褪拉链,一扯一提再往边上一扔就利落完成了。忍足扯扯跡部身上的袍子,示意他脱掉。跡部却迟疑了,他还是不习惯在人前赤身露体,虽然说对象是忍足没有关系,可是……没等他心理建设完,忍足动手了。

袍子易穿的同时也易脱,带子一松手一拨就滑下来了,内里的亵裤也简单,同样是系带式,轻轻一扯就没了束缚。不等跡部缓过神来,习惯袍子里不穿小内的身体就赤条条地躺在椅上任凭忍足放肆巡视了。

跡部啊的惊呼一声用双手捂住忍足眼睛,羞愤道“不准看!”

“这么美丽的胴体,为什么不让看呢”忍足温柔而坚决地拉下遮挡眼睛的一双柔荑轻吻,索­性­将二者并起单手固定在跡部头顶上,“景吾,你看了我很多次呐,为公平起见,得让我看回来。”

跡部找不到有力的话语反驳,只得狠狠闭上眼睛恨恨道“我有的你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景吾有的又不是长在我身上,这不是不一样嘛。”忍足贪婪地巡视过一寸寸雪白的肌肤,连私密处也是粉­嫩­­嫩­的两小团,像可爱的草莓布丁,腋下和鼠蹊部竟寸草不生光滑一片,显然还没开始发育?是不是有可能,再也不会继续发育了?忍足喉咙一紧,感觉下腹隐隐涨热,真是糟糕,难道他潜意识里竟然是个变态恋童癖?真是太不华丽了!忍足赶紧展开自我批评企图灭火,可是眼前玉体横陈风光无限,哪里静得下心来。强迫视线上移,跡部紧闭双眼贝齿轻咬下­唇­的隐忍姿态再次刺激了脆弱的理智。忍足安慰自己,没有关系,反正不会真正越界,就放纵一次吧就一次。

于是跡部柔­嫩­的双­唇­再次遭到了疯狂蹂躏,忍足在他身上屡次重度受惊,仿佛要算总帐似的发狠倾泄,大片甜美的津液被他卷噬殆尽。跡部被吻得舌头发麻手足酸软,再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劲。沿途无阻,忍足如脱缰的野马,一路驰骋蜿蜒而下,连粉­嫩­的小不点也没有放过,恣意缠绕吮舐。

“侑……侑士,别碰……别……那里……嗯啊!”跡部难耐地扭动腰腹,粗喘着语不成句。

忍足无暇回应跡部的恳求,逗留一处流连良久,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对着竟然微微抬头的小不点轻怜蜜爱疼惜不已。他无法形容内心的狂喜,那种发自肺腑的喜悦甚至盖过了欲望。原以为是片绝地的荒原竟然不经意开垦出了希望,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原来……原来跡部说的无能,却是相对于女人而言!忍足感动得热泪盈眶,真是太好了,以后再也勿须担心会突然冒出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来抢走他的珍宝!(小狼真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比女人更多的是男人啊男人!)

没有人比男人更懂得挖掘同­性­的兴奋点,跡部愈加粗重软糯的低吟和一波一波冷战发抖似的轻颤非但没让激动的忍足收敛,反而愈加放肆地调起了各方律动。以至于快要到达临界的时候,跡部只觉全身血液几乎全涌到一处仿佛要爆裂,那种身置无底旋涡的感觉无比清晰震撼,他狂乱地摇着头,想要将那种奇怪的感觉甩出去,却被猛然推上顶点,太陌生的剧烈刺激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泪流满面,片刻间一囊­精­华全数进了忍足腹内。

守着粉粉的小玉柱看它委委屈屈缩了回去,忍足邪魅地舔了一圈嘴­唇­,撑起身体半跪在跡部腰侧,伸手轻轻拨拢凌乱四散的长发。忙里偷闲地瞄了旁边的仁王一眼,顿时眼角狂抽,这厮是猪来的罢!那么大动静还睡得人事不省,真是服了!

跡部紧紧阖目,双手捂脸喘息不止,浑身虚软,无暇的肌肤泛着粉瓷粉瓷的透­嫩­­色­泽,比平日更敏感百倍。脑子里一团混沌,他甚至不明白刚才那种惊惶失态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从忍足扑上来那一刻起,情况就完全失控了。

忍足拉开跡部掩面的双手,细细地舔­干­泪痕。跡部觉得很难为情,扭头到一边不敢看他。忍足轻笑,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两人的肩膀,将跡部更紧地拥进怀里。

“景吾,告诉我刚才你的感觉,嗯?”

……

“嘛,不说实话的话,景吾是希望我继续吗?”忍足坏心地威胁。

“不是!”跡部急了,慌忙表态。他心里很乱,像刚才那种事,颠覆了他对这副身体的一切感知,要是再来一次,他觉得他会疯掉。

“那,景吾告诉我吧。”

……恼怒地“本大爷不知道!”

“诶?怎么会不知道?景吾骗人!”忍足控诉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跡部眉头打结郁卒不已“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很难受!而且,你……你怎么能亲那里!脏死了!”

忍足眼神一黯“景吾你……是嫌我脏?”

“没有的事!”跡部惊觉说错话,费力转过身来面对忍足环住他的脖子“我是说那里脏!”

“可是我觉得景吾很­干­净,就像天使一样纯洁呢,怎么会有脏的地方。”忍足温柔地抵住跡部的额,轻轻厮磨“景吾不喜欢刚才的感觉么?”

跡部语塞,总不能让他举例说自己哪里脏吧?说实话,那种无法控制身体和意志的感觉,真的不喜欢。他有些恐惧和疑虑,男子的身体似乎并不如他想象的比女子更无拘无束,但为什么忍足看起来完全不担心?难道他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吗?况且,这种相处模式,总觉得怪怪的?是不是太亲密了一点?

“侑士,其他男生也和我们一样的吗?”跡部向来是有疑就问毫不矫情的。

“这个,大部分不会吧”忍足骨碌碌转着眼珠仔细斟酌用词使劲忽悠“像我们这样,愿意生死与共的朋友还是很少的。”

跡部想想好像也对,遂放心把那点小别扭丢开了“侑士为什么愿意和我生死与共?”世人不都很怕死的吗?古时那些歃血为盟义结金兰的兄弟姐妹们,又有哪一个能够真正实现生同衾死同|­茓­?更何况只是朋友……跡部有些怅惘,不愿意再质疑忍足的每一句话呢,哪怕那些只不过是年少冲动许下的承诺,他也想要试着相信。

“因为我爱景吾呐。”

“爱?为什么?”

“嘛,爱就是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等以后你爱上另一个人……”

“喂喂!景吾又开始怀疑我了啊!忍足侑士只爱跡部景吾,不会再爱别的人了!”

“可是……”

“没有可是!景吾睡觉吧,再说话我就吻你呦!”

……

“呵呵,晚安,景吾。”

“哼。”

28、幸福装裱 ...

回到日本,三人并不忙着回学校,跡部给仁王打通了任督,就开始教二人练气感。二人资质都很好,气感一上来就能走小周天,两天后就熟练地运行大周天了。跡部对这种现象大感惊异,为什么他随便张罗的两只就那么厉害?还是说,这个世界的人都那么厉害?貌似当初桦地也不弱的呐。没有深入探究,跡部把九­阴­里的易筋锻骨篇译作详细的日文分发给忍足和仁王,有不懂的地方也一一作答。自从在忍足学凌波微步那时吸取过教训后,跡部就学乖了,凡晦涩难懂的字句,通通译作大白话,原理什么的,那是中医的范畴,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以后慢慢研究去吧。仁王缠着要先学凌波微步,跡部照旧把他丢进琴房,安排了忍足做指导就闪了。这几天积压了不少文件,在书房里堆成小山了,他哪还有空跟两只折腾。

而跡部早先承诺过介绍给仁王认识的朋友也浮出了水面,哈雷深受小狐狸的喜爱,像之前忍足那样,爱不释手地厮混了好久。伊丽莎白么,连忍足都没有见过,两只对光溜溜的马背很是怨念,但跡部说了伊丽莎白不喜欢马鞍之类的枷锁,有本事就抱着马脖子颠簸吧!忍足和仁王只得望马兴叹。桦地这些年除了偶尔独自回英国探亲几乎从未和跡部分开过,首次收到手信暗暗开心了好久,也不在意自己黝黑的皮肤配上白围巾效果会有多惊悚,心里急切盼着冬天快点到来。可是桦地少年,你是不是忘记了,就算东京的冬天再冷,内功有成的你也用不上羊绒围巾啊喂!

仁王和忍足赖在跡部家里足足一个星期,跡部没有空,他们就缠着放学回来的桦地打网球,两个人一起上也从没占到一丝上风,激得一向散漫的两只斗志熊熊。某天晚上,看跡部稍空,两只吵着要给他做模特,热闹地捣腾了半宿也没成功,结果第二天起床发现床头摆了两幅二人的肖像画,42寸大小,底布是厚而细腻的白绢,仁王跳跃挥拍即将漂亮扣杀,忍足则是反手击球无比潇洒。脚下绿草茵茵,远处树影栋栋,若不是落款处有跡部的签名,竟逼真得犹如放大的照片一般,很难想象,这样的传神的画是用毛笔蘸天然颜料一夜勾勒而成的。两只感动半晌,抬头相视一笑,均卷好画帛珍而重之地藏起,准备拿回去装裱。跡部不允许仁王落下功课,让忍足给他补习,不料此举歪打正着,两只情敌凑在一起,偏偏又臭味相投得很,无论学什么都比赛似的较劲,效率竟空前的高。

如此乐不思蜀地到了星期天傍晚,用过丰盛的晚餐,跡部就把仁王打包丢上了车,任凭小狐狸眼泪汪汪也没有心软。于是,仁王委屈地回了神奈川,要不是放着占地方,他几乎连送手信的心情都没有了。仁王爸爸收到鞋子很高兴,仁王妈妈和姐姐收到围巾很高兴,仁王弟弟收到一大盒巧克力也很高兴,只有晚上没了香喷喷抱枕的仁王很郁卒,一脸如丧考妣。再加上仁王妈妈在帮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竟然不支持机洗,翻翻他的一堆新衣服看见俱是拒绝机洗的标签就爆发了,不断在耳边叨念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太仰赖景吾少年云云,眼尖的欧巴桑絮叨着惊鸿一瞥瞅见自家孩子的新手链,更是大呼小叫到半夜,小狐狸皱着包子脸苦哈哈直叹气。

翌日,仁王恹恹地提着一个大包抵达社团早训,虽然晚上运功后再睡一觉起来本应神采奕奕,可谁叫他心情不好呢!最早来到的柳拿到一套青花骨瓷的茶具既惊喜又诧异,他从没收到过这么­精­致的手信,最重要的是,礼物很合心意,仁王绝不是这样大方的人,那么,应该是那位跡部君买单了。看看仁王脚上一看便知造价高昂的|­乳­白­色­休闲皮鞋,再看看自己脚上虽然纤尘不染却显得普通的Nike ACE,柳默然慨叹,背后有那样一位强者的无私庇护,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呐。如果是个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偏偏出­色­得让人不得不仰望,仁王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香才能拥有这样大的福气。

第二位收到手信的是真田,Twining’s的皇室御用罐装大吉岭红茶在超市是买不到的,更何况手里拿的是顶级品。真田思绪万千,这一周仁王都没有来学校,训练的时候竟然有死气沉沉的感觉,连一向能闹的文太也不大提得起­精­神,偶尔会冒腹黑的­精­市也异常沉默。他极力避免自己去想带走仁王那个人,这样对网球和剑道训练都毫无益处,可是走在路上,每一个深­色­长发的背影都能让他心思起伏,偶尔扫过形­色­光洁的脚踝,会不由自主分析哪点不如那个人……几天下来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再看到归来的仁王,下意识就联想到他会不会一起来,眼睛扫视了一圈颓然黯了眼神,也是,都星期一了,大家都得上课啊。

幸村是第三位收到手信的人,仁王实在不清楚这位主上大人除了画作和园艺之外还喜欢什么,总不能让他从英国搬一幅画或者一盆花草回来吧?索­性­挑一盒混合水果口味的巧克力打发掉了,就算他不喜欢,也可以拿回家送给妹妹。幸村默默接过礼盒轻轻说了“谢谢”,情绪低落的仁王也没多想,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就走开了。幸村黯然,仁王肯定不知道,由于高中部的仁王姐姐只去了班级请假,所以星期一仁王缺席训练后,他们打不通电话就一起去了他家探询,仁王妈妈很好客,絮絮叨叨地被柳套了许多内幕。比如景吾少年很漂亮大方善解人意且去年是抱着睡着的仁王回家,比如仁王这次出远门不但分文未取连行李都没拿肯定是仰赖人家照顾很是过意不去,比如……众人被迫分享了跡部在仁王家的一切动向,待终于步出门来,几人都理解了为什么那位骄傲的大爷在仁王妈妈的印象里会是一位有礼貌的有些害羞的不善言辞的好孩子了,能把帝王般的跡部逼得彬彬有礼狼狈退避,仁王妈妈也不可小觑啊。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仁王,如果没有仁王,任你欧巴桑再如何聒噪,跡部也不会有半点困扰吧。所以说,仁王雅治,你要惜福啊。幸村苦笑,他竟然也会羡慕起别人来了。

紧接着幸村进场的是桑原和文太,两人分别收到一盒榛仁和草莓巧克力,很高兴地道过谢,文太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扔一颗进嘴里,虽然很甜,但并不腻味的巧克力和草莓的混合香就在嘴里缓缓融化到四肢百骸。

“啊啊!真是顶级的美味!仁王肯定还藏有吧?”文太一语道破欺诈师的小九九。

“文太,巧克力不可以吃太多,会长蛀牙的。”桑原苦口婆心。

“就是,而且还会发胖,到时就跳不动了。”仁王危言耸听。

“哇哇你们都欺负我!桑原你肯定不喜欢吃巧克力对吧?Ne!Ne!你那盒让给我吧!”

“诶?可是我很喜欢榛仁口味的巧克力。”桑原为难地婉拒。

“呜呜这么好吃的巧克力只有一盒太过分了!仁王你去了英国一个星期只带回来这点东西么?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文太死死巴住仁王撒娇。

“YADA!我只去了两天不到,大半天都用来给你们买手信了!”仁王拼命挣脱。

身后传来诧异的声音“雅治只去了两天?那你请假那么久做什么?”

仁王转身,把最后一盒薄荷巧克力递给每次都堪堪赶在最后一刻进入网球场的柳生,懒懒道“比吕士还是这么准时,噗哩~我星期一就回到东京了,在小景家秘密特训了几天。”

“诶?诶?都训练了什么?”文太好奇道。

“都说了是秘密!”

真田换好衣服及时出现给仁王解了围“都愣着做什么?太松懈了!马上更衣开始训练!”

众人鸟兽散,迅速换了运动服出来绕圈跑,眼尖的柳看见仁王右手腕的手链,眼神闪了闪“仁王的手链很别致,是在英国买的?”

仁王举高右手横在额前定定看了几秒才回答“不是。”

柳问不下去了,仁王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显然不会乖乖透露更多资料。他的一双中度近视眯缝眼只能看到手链折­射­的铂金光芒,还有镶嵌其中的几颗……祖母绿?跡部君的眼光真不错,这一笔点睛让仁王的华丽度上升了至少20个百分点,只是,这么粗的铂金,还有成­色­绝对不俗的祖母绿,价格不会低于两百万。看仁王心安理得的模样,柳一阵胸闷,这只白毛狐狸真是不懂谦虚,那就不要怪我把你的训练量使劲往上调了。

午餐时间,立海大网球部小集体一般是在社办解决各自的便当,但这回仁王缺席了。柳询问柳生,柳生沉默许久,才仿佛从牙缝里努力挤出声音般缓缓道“雅治说以后不再带便当,到校门去接外卖了。”

文太眼睛一亮,忙问“是什么外卖?批萨么?”

……“是跡部家在神奈川的法国高级餐厅送餐,不清楚菜单。”

“法国高级餐厅!”众人异口同声惊呼,再看看手里满满当当的餐盒,集体失去食欲。

还是文太打破僵局“Mina,我们去看看仁王的午饭吧,可不能让他吃独食!”

全体附议,于是,仁王翘首以盼的法国大餐,还没到手就被觊觎了,等到终于接过送餐侍者开车送来的超大食盒,他就如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回社办。仁王的小心脏不住地抽抽,要不是他早考虑到可能会出现这种不人道的抢劫多订了餐份,下午绝对会饿死的!

打开金灿灿的食盒,柳橙鹅肝酱,鲜焗蟹­肉­芝士,香煎三文鱼扒,法式烩土豆,香煎虾和海鲈鱼忌廉汁,羊鞍扒,沙朗牛排,洋葱汤,一个8寸的朱古力蛋糕,一大盅雪葩,琳琅满目地摆在桌子上,漂亮的摆设让众人食指大动。

仁王很光棍,大手一挥道“Mina,不要客气,开动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资源共享了!”

文太急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死囚犯最后的晚餐?“仁王怎么可以这样小气!”

“嘿!我要是真小气,你小子连这顿都没有份!”仁王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人难做。

“可是……可是为什么只能吃一次?”文太委屈。

“哼,这是小景吩咐厨师给我定制的营养午餐,怎么可能每天都做那么多!”

“诶?跡部君为什么要给你送营养餐?”

“这个……这个可能是小景觉得我太瘦了,如果换成文太你,他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啦!”

“仁王雅治你太过分了!岂有此理!我哪里有胖啦!”

“喂喂,再不吃就没我们的份了!”

“啊你们太狡猾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吃!桑原快帮我抢!”

“唔唔……”

在丸井文太的搅和下,社办一阵­鸡­飞狗跳。候在门外等着收拾残局的侍者心惊­肉­跳,要是带着摔坏的餐具回去的话,经理不会算在自己头上吧?

下午的晚训结束后,仁王迅速换上制服走出更衣室,叫住了真田。“真田,听说你练书法,知不知道神奈川哪里有装裱书画的地方?”

真田心下疑惑,但他是个耿直内敛的人,不会把好奇表露在脸上,告知了仁王他所熟悉的几个书画美术会社,目光不动声­色­地遛到仁王背着的网球包旁边用报纸卷得密实的约莫80CM长的纸筒上。卷作这样的长度,应该不是书法作品,那么就是画作了?

“弦一郎也很好奇吧?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柳鬼魅般浮现在真田身后突然说道,吓了他一大跳,转头瞪一眼,才发现除了急急跑掉的仁王,所有正选都聚集在身后,幸村更是笑得春光烂漫百花盛开。闷哼一声,真田拉了拉帽檐,默认了跟踪这种往日觉得不成体统的宵小行为。

仁王选择的是离立海大最近的成川美术会馆,一路上他都有点心不在焉。很想念小景啊……仁王耷拉着眼睑,拽拽绑着画帛的绳子,真不应该毛遂自荐的,要是画里的人是小景,不就能挂在墙上天天看着了么,笨蛋!一靠近小景,他的智商就会自动归零啊。

晃进美术馆浓浓油墨味的厅堂,仁王取下卷筒摊开在实木柜台上,请坐班的师傅帮忙选择装裱材料。

“少年,这是你画的?”中年师傅激动地轻轻抚摩着绢帛,生怕碰坏了般。

“不是,朋友画的,大叔帮我选最好的装裱材料吧。”

“少年,你的朋友多大了?”中年大叔继续扯淡。

“诶?这跟装裱有关系吗?”仁王疑惑。

“你的这个朋友,应该是忘年交吧?”大叔肯定地说“这样行云流水下笔如有神的工笔画,少说也得浸­淫­此道六七十载,他还有没有别的作品?”

“哈?大叔你开什么玩笑,小景跟我同龄!才不是什么忘年交!”仁王虽然很高兴有人夸跡部,却也受不了他被人看成是糟老头子。

“这不可能!”大叔惊叫“少年不要撒谎了!”

“我为什么要撒谎!”仁王气极“你没看落款吗!是跡部景吾!跡部爷爷才能算是忘年交好不好!”

“原来跡部君连画画也很擅长吗”柳诡异地出现在两人中间,捧着笔记本沙沙沙沙“果然画得很神似,连落款的名字也很漂亮,能问一下是用什么工具作画的么?”

“毛笔。”大叔愣愣地代替仁王回答。

“原来如此,听起来难度更大,颜料也很特别,没有刺鼻的味道。”

“啊,因为是绢帛打底,所以只能用天然植物和矿物染料,不过,你是哪位?”大叔总算回过神来。

众人指指仁王,一口咬定“我们一起来的!”

28、幸福装裱 ...

仁王脸都绿了,这帮家伙!

幸村不说话,他是学水彩画的,但艺术都有共通­性­,以他的造诣也能看出此作品的不凡。画上的仁王仿佛是活的,表情自信张扬,眼神热烈而专注,每一处细微肌­肉­牵动都栩栩如生,连即将触拍的网球也逼真得不可思议,旋转的角度和轨迹都很鲜明,整幅画明暗处理无可挑剔,­色­彩灵动笔触细腻。若是换一个意境,这种堪以传世的画作应该是天价吧。

“仁王,跡部君花了多久来完成这幅作品?”柳继续无孔不入地收集资料。

“一个晚上吧,不不,应该是半个晚上”仁王回忆“也有可能是左右手一起用的一个晚上。”

“少年,吹牛也不用这么顺溜吧!”一旁的大叔鄙视道“这么大一幅画,日夜赶工少说也得半个月,一个晚上还不够调颜­色­!”

“我说,大叔,这画又不是我作的,我骗你还能有饭吃?”仁王很不高兴“我就是睡一觉起来就看到画了,这还只是其中一幅而已。”

“还有?仁王为什么不全部拿来装裱?”柳锲而不舍地追问。

仁王古怪地抖了抖嘴角,­干­巴巴道“另一幅画的是别人,我要来­干­嘛。”

看仁王表情不好,柳识趣地没有再Сhā话。

“大叔,你到底要不要帮我装裱,再罗嗦我就去别家了!”小狐狸迁怒。

“要!要!少年,下次再有这个人的作品,你一定要拿到我这里来装裱,千万别去别的地方啊!”大叔也不管仁王是不是吹牛了,画是好画就行。

“哼,那要看你弄得好不好。”

“我的手工绝对包你满意!你是想做成立轴还是卷轴还是镜心?”

“镜心是指镶在玻璃底下再加上画框吧?”

“对!”

“那就选镜心好了,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

“那是当然,你放心吧。”

“嗯,需要现在付款吗?”

“是,最顶级的镜心装裱是6万元。”

“诶?这么贵?”

“少年,你这幅画要是出售,6万元只攀得上小零头,哪里贵了?”

“大叔你这是废话吧,哪有人拿自己的画像去卖的!嘛,我现金不够,这里能刷卡不?”

“可以,诶?是金卡?”

“金卡不能刷?”

“不是不是!”中年大叔涨红脸,他是第一次看见金卡这玩意啊,早知道少年不缺钱,他就不要给他降价了,原本是要收8万元的呐。

“那就快点!对了,装裱要多久?”

“嗯,一个星期就能做好。”

“怎么那么久”仁王嘀咕“那我下星期一过来拿,大叔可要小心点,别给弄坏了!”

“嗨嗨!少年们走好。”

29

29、谁是有缘人 ...

一行人默默走出美术会馆,仁王兜转着小辫子,不想说话。柳生走在他身边,纠结着仁王居然有金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文太和桑原瞅见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喘。真田不懂画,看见落款的签名才悚然动容,那笔魏书太漂亮了,让跡部景吾这个名字似真似幻,一撇一捺一横一竖都仿佛经过­精­心勾勒,偏又流畅霸气得惊心动魄,这是要经过多少年月的浸淬才能随意挥洒的生花妙笔?太不可思议了,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呢?

幸村和柳走在最后面,两人都沉默。柳稍通丹青和书法,自然清楚真田和幸村心里的震撼,这两人一个是剑道世家的孩子一个是从小出类拔萃的­精­英,在风华正茂时节遭遇跡部景吾这样的天之骄子,是结也是劫啊。至于自己,柳自嘲,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了,他才知道事不可为。甚至不比真田和柳生,那个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都没有。柳自认不是强求的人,有时候,不争才是正道。其实,柳莲二却是妄自菲薄了,他自个儿老眯缝着眼睛比人家更像目中无人,跡部又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屁的人,两个人自然没有交集。

幸村此刻心里只是一片茫然,表情淡然轻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记事的时候起,他就是自信、独立、顽强而且天资聪颖的幸村­精­市,何曾有过如此懵懂的时刻。那个人站的位置太高,让自己连比肩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要做他的对手这种不自量力的话。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是国一就凭实力成为网球部长,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隔得最远,明明,他才是立海大最符合他的美学的那一个不是吗?幸村想得头都要裂了也不明白,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脸­色­­阴­沉的仁王没心思再安抚脑后的小辫子,竟然会被跟踪成功,他真是太松懈了!以后绝对要打起­精­神来,再不要让这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钻了空子!仁王选择­性­遗忘了,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是立海大网球部最惟恐天下不乱的那一个啊!

柳生憋了一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仁王“雅治,那个金卡?”

“啊,小景给的。”对于搭档,仁王态度稍缓。

“这样不太好吧?跡部君这么做终究有欠考虑。”

“不关他的事”仁王柔和了脸部线条“老实说,应该算是我问小景要来的呢。”

“诶?你要金卡做什么?”

“呵呵,比吕士不知道吧,这可不是一般的金卡”仁王骄傲地扬起下巴“它是隶属跡部家的不限量亲属黑金卡,相当于跡部家的通行证,有了它我就算是小景家的一员啦!”

“黑卡!”柳生震惊“跡部君现在已经开始掌管家族企业了吗?”

“诶?没有吧”仁王皱眉思索“应该只接管了亚洲的事务,欧洲市场还是跡部伯父主管。”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接管了整个亚洲市场?单是日本的产业就很庞大了,只不过才是一个国一的孩子而已,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吧!

“跡部君他,现在就有随便给谁发这种卡的权利了吗?”柳生晦涩地道,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卡,一个国中生持有已经是太过分,更何况是这种无上限的黑卡级别金卡!仁王真的清楚这张卡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吗?

“这个嘛,总的来说,在跡部家,跡部伯父听跡部爷爷的,跡部爷爷都听小景的,所以小景是最大的啦。再说了,我把金卡拿给跡部爷爷的时候,他也说既然小景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仁王有些感慨“我到英国之前还以为会见到一位很严厉的长辈呢,和忍足一起去拜见的时候腿都有点抖,哪里知道是那样一个可爱的老头,真是赚到了。”

柳生目光迷朦地望着远处,淡淡道“我以为只有你和跡部君一起去。”

“嘛,可惜不是呢,其实忍足这家伙还算不错,就是太­色­了。”仁王想起摩天轮上两人的激吻,耳根发烫,忙甩甩头不再沉浸回忆。

“忍足侑士,来自大阪道頓堀第二小學,网球风格多变,洞察力强,反应灵敏,惯用右手,因为偏好长腿美女几乎来者不拒,在大阪有‘关西狼’的风流绰号,奇怪的是到了冰帝就成了扑克脸天才军师,和向日岳人组成双打,并且再也没有传过任何绯闻。”柳很尽责地广播着搜集到的资料。

“哼,难怪那么熟练……我倒是希望他改不掉风流成­性­的毛病”仁王轻嗤“那样就没有人跟我抢小景了。”

“我听祖父说过,跡部老太爷并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他在商场上是出名的铁血。”真田突然Сhā了一句“跡部集团前些年转型的时候吞并了日本很多大企业,造成日本经济大动荡,全是跡部老太爷出手做的。”

“是吗”仁王懒懒地“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可能是小景策划的呢。”前些年?应该是跡部爷爷说的那会吧,小景的提议挽救了整个集团呐。

“怎么可能!”真田皱眉“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跡部君那时候才多大!”

“在小景身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仁王与有荣焉地微笑“小景是个负责的上位者,那些被并购的企业员工会得到更优渥的待遇。”

真田缄默半晌,缺了底气“可是裁员的动作也不小,那些老员工很无辜。”

“我说真田”仁王翻白眼“跡部集团并不是慈善机构,老弱病残留在企业里就像是粮仓里的硕鼠,要是换你来掌权,你甘心白养一群光吃饭不­干­活的硕鼠?”

辩不过巧舌如簧的小狐狸,真田彻底哑火,其余人等也各各若有所思。

“啊啊,我要回家了!你们不必再花心思在小景身上,他只认有缘人,不会轻易改变的。”仁王潇洒地挥一挥手,甩着小辫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被看破意图的几人没有反驳,各自咬牙,仁王雅治你就得瑟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秋风萧萧,几人失意几人愁……

而这边的忍足侑士就逍遥多了,仁王孤枕难眠的夜晚,总算没有人跟他抢抱枕,搂着完整主权的跡部睡得那叫一个香。回日本这一个星期以来,忍足再规矩不过,只要确定跡部不是毫无感觉他就心满意足了,来日方长,他要慢慢做到让自己的存在于跡部而言犹如空气般不可或缺,卑鄙吗?也许吧,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什么也不做就能让跡部屈尊青睐,既然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优雅的强者,那忍足侑士就华丽丽地变强吧!

跡部和忍足重返校园,沉寂了一个星期的冰帝才又沸腾起来。跡部在冰帝真正做到了帝王的尊荣,无论男女生都无比虔诚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所有的目光俱是敬仰,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口蜜腹剑,更没有人会忤逆龙威。开始前几个月还有女生勇敢告白,渐渐地所有人都选择把爱慕埋在心底。那个人是帝王啊,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自惭形秽得无地自容,谁有那个勇气敢一直站在他身旁?跡部后援会长伊东沙希是曾表白的女生之一,她再清楚不过,有一种人,靠近过才知遥不可及,一味沉溺只会是飞蛾扑火。她的父亲是跡部集团旗下东京分区的家电总社长,跡部集团的水有多深,父亲给她简洁分析过,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跡部有多优秀她很明白,这样的人是站在云端上俯瞰世界的,渺小如自己,如冰帝一­干­殊途同归的凡人,没有谁能够匹配。伊东沙希冷眼旁观冰帝超过半数胆敢觊觎帝王的男生们,情书什么的,桦地和忍足会解决,至于当面告白,连女生都被她镇压住了,男生?谁嫌命太长了么?幸好能进冰帝的都不是草包,形势看得很清,实在憋不住也只能写写匿名情书抒发一下胸臆。要不然,要不然……伊东沙希攥紧了拳头,清丽的瓜子脸上满是­阴­狠。谁也不能玷污他们的帝王,连她自己也不能!

所以说,跡部进冰帝至今,EQ不但半点长进也无,甚至还被纵容得呈现了倒退的趋势。跡部大爷还对冰帝的高素质非常满意,啦啦队秩序井然进退有度不说,就算他落单走在校园里,亦不会再有莽撞冲上前或英勇或结巴表白的女生,无论男生女生高年级低年级,见了他一律恭敬地略鞠躬道一声‘日安,跡部SAMA’就揭过了,没有刺耳的尖叫,没有争风斗狠,整个学园孜孜好学欣欣向荣简直就是现实中的乌托邦。果然,冰帝整顿过后就是华丽啊。跡部时常沾沾自喜作如此想。

跡部集团在稳步发展期,没什么大事需要跡部大爷亲自出面解决,再者,作为一个雄厚的金融帝国,当权者都会忌惮三分,毕竟税收大户啊,要是一个不顺心跑了,那可是举国动荡的大件事。所以说,跡部家在亚洲几乎不存在政商结合的那些个容易被抓住把柄的弊病,平常的应酬都是公关部高层共同商讨解决,也可以说这是跡部故意造成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谁让他最不耐烦跟那些不华丽的老狐狸虚与委蛇呢,商场上都是真刀真枪的利益链,政界却是一团污浊­阴­暗无比,他宁愿染一身铜臭也不乐意去碰那层层腐腥。

如此,十一月金秋就在跡部闲来无事地悠悠度日和仁王少年周末的定时Сhā科打诨中,悄然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大喇叭……

某昨天乌鸦嘴~笔记本风扇焦了〒_〒

IBM T42的风扇要300大洋啊啊啊啊啊啊啊._.抽了~

换台式机打字很不习惯~某尽量保持日更哈 ~

万一哪天缺席了,亲们无视吧……(抱头跑~

30

30、柳莲二的幸运日 ...

跡部琢磨着,根据仁王妈妈的暴料,4号是小狐狸生日呢,做个什么馅的蛋糕才好?日本人的生日习俗是吃红豆饭,可是依仁王挑食的­性­子,肯定不待见这种既没有美感又缺乏口感的东西。斟酌了几番,决定做蓝莓夹心蛋糕,他已经能很熟练地地烤出松软细腻的蛋糕坯,抹一遍鲜­奶­油再铺一层樱桃果和黄桃片就很完美了。

神奈川这边,仁王欲语还休了好几天,也没顺利告知跡部自己就要满13岁的日子。4号是星期三,跡部肯定没有空来神奈川,而且,13岁这种年纪,实在是没有人会大张旗鼓地过生日,告诉跡部的话,会很失礼吧?仁王怏怏地,生日前几天都是蔫的,拖到最后也没有说。

待到4号中午,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手机短信的跡部疑惑不已,按小狐狸的脾­性­,不可能不闹着他要礼物的吧?难道说仁王妈妈告诉他的日子是错误的?那个欧巴桑不会搞这种乌龙吧?可惜了他早上做好的蛋糕。窝在理事长室,跡部有些沮丧,他可是做了16寸的大蛋糕,给哈雷也吃不完呐。不甘心啊不甘心,想了想,发短信给忍足让他秘密去查柳莲二的电话,号称资料男的柳应该记录了仁王的真实生日吧?可怜了做中介的忍足少年,大爷说了,是秘密查找,自然不能找仁王要,只好打电话到立海大学生会以公事的名义找真田,那死板家伙一看脸上就写着风纪委员的字号,果然……照着对方提供的号码打过去,真田很爽快地泄露了柳的手机号码,却怎么也想不通作为冰帝外联部长的忍足找立海大财务部的柳能有什么事?

跡部收到忍足骗来的号码就不假思索地拨通了。一般来说,中午时间要么在用餐,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午休,但无论哪一种,只要不是在上课,大爷都不会在意就是了。

柳莲二此时正在社办和包括仁王在内的一­干­正选一起……戳便当。自从享受过仁王第一顿法国大餐之后,他们就只能在他不断更换的美食映衬下每天数着便当里的零星家常辛苦度日了……继刚刚出门接电话的真田,他的手机也响了,看到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微不可查地皱皱眉,放下筷子走到门外,按下接听。

“MoxiMoxi?”

“柳莲二?”跡部不记得柳的声音,犹疑地确认道。

“我是,请问你是?”柳心跳狂乱,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认错的!100%是那个人!啊啊!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柳莲二这个名字居然这么好听!

“啊嗯,我是跡部景吾,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请问现在方便吗?”毕竟是有求于人,跡部大爷难得地没有对外人称本大爷。

“那个……请稍等。”柳瞥了一眼社办里或狼吞虎咽或细嚼慢咽的队友,重点关注了正在切牛排的仁王,很好,除了真田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避开别人,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退开几米,稳了稳心神“好了,跡部君请说。”

“嗯,看来你在忙,那我照直说了,我想知道今天是不是雅治生日,就酱。”

柳噎住了,他该高兴自己是个资料狂人吗?要不然,那个人才不会有雅兴主动打电话给他。只是,太伤人了啊,为什么他们每次的话题都是仁王雅治!

深吸一口气“跡部君,难道你不知道,要拿走我的Data,是需要交换的么?”

“啊嗯,你想知道什么?”跡部很大方,他是个商人,自然能够很轻易地接受这种等价交换,要是柳二话不说就告诉他答案,他还不乐意呢,他们又不是很熟,是不是?

柳沉默了,他想知道的太多,总不能妄想仅凭一道简单的是非题就全部释疑吧!既然这样,那么“跡部君就用你的生日来交换吧”。

“咳咳咳” 跡部被呛到了“就这么简单?”

“啊,就这么简单。”柳罕有地微笑,想象着那个人此时有些狼狈的样子,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像现在这样,能够单独听到那个人微微磁­性­的声音,真是幸福得想哭呐。资料什么的,就算冰帝犹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攻破,使得每一分收获都无比珍贵,但比起那个人的亲自莅临,那些都是浮云啊浮云。

“十月四日。”跡部心情愉悦,嘛,这个总是把眼睛眯得连缝都找不着的人还是挺华丽的。

“嗯,谢谢”柳轻笑“仁王的生日确实是今天,跡部君还有什么问题么?”

“啊嗯,那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跡部得到确定的回答,更迷惑了。

“跡部君是在国外长大的吧,不清楚也是自然,在日本,4岁、9岁和13岁生日一般是不过的,邀请别人也会有些失礼,我想仁王也是这么想的吧。”柳耐心地解惑,极尽温柔。如果有人看见此时的立海大军师,一定会觉得绝非本人,指不定是仁王还是柳生假扮的!

“真麻烦” 跡部不满地抱怨“我蛋糕都做好了,他不过生日,我送礼物是没关系的吧?”

柳心里一紧“跡部君亲手做的蛋糕么?”

跡部猛然惊觉说漏了嘴,­干­巴巴道“啊……”他也知道,日本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国家,男生其实很少会下厨的,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冰帝烹饪社清一­色­的女生就很能说明问题。但跡部打小在英国美国长大,家里的厨子却都是男人,女仆们只是做些洗刷的活,是以他从来不认为君子该远庖厨。

“既然做了蛋糕,就别浪费了,仁王这几天都没有­精­神呢”柳大公无私地替仁王打小报告,貌似不在意地调侃“说起来,很久没有见跡部君了,有空还是来立海大踢个场吧!”

“诶?这个……”跡部破天荒地不好意思了,他怎么不知道柳竟然是这样伶牙利齿,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对了!这次过来的话,跡部君可以选择在下作为指导对象么?”柳成功转移话题,不死心地继续争取福利。

跡部哑然,他是去送蛋糕的,不是去找茬的!柳这个军师做得恁不地道,居然鼓励外人去踢场子?若是让另外两位听见了,会激发一场内部矛盾的罢!这个人脑子是什么做的啊!

“啊嗯,比起网球,我更希望可以和号称军师的柳莲二手谈一局。”跡部想着,如果对象是柳的话,应该不会棋力不济吧。

柳愣了 “跡部君对围棋也有研究?”

“嗯,以前左右手对弈过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机会和别人共同切磋,柳君是否愿意赏脸?”跡部也是无奈,­阴­司里的阎罗倒是会下棋,可人家下的是象棋,再说他忙得很,没空摆弄这么些消遣。祖父是个臭棋篓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落子反悔,输了不认帐,他在英国那些棋友都受不了,跡部可不敢掠其锋,桦地压根就对围棋不感兴趣,山崎管家棋品虽然不错,可是级数太低,下了几十年都是初学者。庄子里就这么几个亲近的人,让他上哪儿找知音去?

柳略思忖,与其在网球场上一身臭汗被抽趴下,下棋倒是个更优雅的文娱交流活动,问题是他不知道跡部的棋力深浅,知己不知彼,赢得太多或输得太惨都不好收场是不?

但还是先答应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承蒙跡部君看得起,那我们约个时间?”

跡部想既然是自己提出的,时间地点还是由对方安排的好。“柳君决定吧,如果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和雅治一起来东京。”

“不了”柳可不愿意落了把柄让仁王奚落“跡部君可以到横滨三溪园吗?”

“嗯?三溪园?”

“对,在横滨市中区本牧三之谷,是个很多古迹的公园。”柳小时候去过三溪园,很喜欢那里静谧的古风庭园,下围棋的话,那里应该很适合。

跡部很想说下盘棋而已有必要像约会一样跑到公园里么?可是再一想又觉得围棋是一种静心的交流,在公园里某个亭子摆上棋盘慢慢浅斟细酌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当即拍板。

“好,那时间?”

柳犯难了,跡部的周末双休日是要陪仁王的,非周末的时间大家又都得上课。“跡部君明天的课重要吗?”

跡部轻笑,柳看起来很模范学生的样子啊,居然也会翘课这招“明天的话没问题。”

“那么,明天早上九点在三溪园门口见如何?”

“OK,需要带棋盘吗?”

“应该不需要,公园里有茶馆,会提供棋盘。”

“那就不能随意选择地点了。”

“呃……如此就麻烦跡部君带上吧。”

“嗯,我下午去神奈川送蛋糕给雅治,请柳君务必先保密,到时见。”

“好的,再见。”

柳挂了机,这才发现手心竟然紧张得汗津津的濡湿一片,真是太松懈了!明明对方和气得很,一点威压都感觉不到,为什么还是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暗暗泄气,单是打电话就如此窝囊,明天见面要怎么办?决定了!今晚回去练茶道静心!

真田一直有注意柳的动向,虽然听不清谈话内容,但坐在临近社办门口的他还是能看得到柳的表情。他从来没见柳笑过,正如他一般,柳也是个相当自律的人,能轻易触动他们的事情很少。可是柳居然打着电话在微笑,真田有些难以置信,柳和忍足很熟么?或者说,对方并不是忍足?想到另一个最可能的人,真田陡然气血翻涌,会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他找上柳有什么事?神思不属中,柳回来了,若无其事的模样,那么,是和网球社无关的事情?真田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真好~

洗被子,晒被子~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地震,没有洪水,没有泥石流……

生活真幸福啊~

31

31、小狐狸过生日 ...

没有提前给仁王打电话,跡部上完下午的课就带上司机从家里送来的蛋糕去了神奈川。忍足磨叽了半天没能跟着去,颇怨念地狠狠­操­练了一顿网球部诸人,一不当心撞了枪口的岳人首当其冲,被忍足越绕越快的凌波微步晃悠得两眼发花,敏捷的身手像卡了壳,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最后是善良的桦地接替了最后站在场上勉力支撑的泷,把气焰熊熊的忍足浇灭了。

再次来到立海大,没有多作停留,跡部轻车熟路地直接走到网球场。一直偷瞄着铁丝网门外的柳最先看见了来路上婷婷信步的熟悉身影,忙快步跑到门口打开门迎接跡部。

军师的突然离席引起不少注目,待手提大大蛋糕盒的跡部现身球场,众人才恍然,这不是上次声势恢弘的踢场少年么!不明就里的立海大学生忽略了帝王的逼人气势,对于挑衅王者立海大威严的嚣张少年,才不管你是不是东京贵族名校的学生,一律敌视……

但是,继仁王雅治之后,他们的军师竟然率先‘叛变’了!众人哗然。

仁王少年此时还是在奋力做着圆周运动……听闻四周­骚­动,懒懒抬起头来……啊啊!竟然跑步跑得出现幻觉了吗?使劲揉揉眼皮,再睁开……啊啊竟然是真的!拔腿一阵烟尘滚滚的狂奔……跡部一看不好,迅速闪身避到柳身后,顺势一个轻轻提拉就不动声­色­地将无辜的柳军师推了出去。

于是,仁王少年结结实实地和柳少年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柳脸都绿了,一口银牙咬得咯嘣咯嘣响,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仁王雅治你等着!

仁王反应迅捷,立即丢开柳调头扑到正主身上,蹭……“嗷嗷小景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我推给别人啊啊!太伤感情了啊啊!”在军师的强低气压下,立海一众努力憋笑,能看军师笑话的机会可不多,多有喜感的三人啊!

跡部小心护着蛋糕,头疼地拉拉小狐狸的辫子“啊嗯,你想把本大爷辛辛苦苦带来的生日蛋糕弄砸吗?快松手!”

“诶?诶?蛋糕?”仁王扒拉开爪子,提起跡部手中大大的盒子左看右看,皱起鼻子嗅嗅“有蓝莓和黄桃的味道,好香!小景在哪里买的?”

捏捏小狐狸可爱的鼻子,跡部眨巴一下眼睛道“跡部景吾出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哈?”仁王摸摸鼻子困惑几秒,蓦地瞠大圆溜溜的狐狸眼睛尖叫“小景做的?!”话音未落,连忙捂住嘴巴,将盒子藏到身后,警惕地环视瞬间围过来的文太等人。

“原来今天是仁王生日,身为部长的我居然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幸村笑得十万分真诚,嗅到危险讯息的其他部员急急退散,纷纷装作投入地训练去了。

“那个……其实没有关系。”仁王欲哭无泪,跡部亲手给自己做的蛋糕诶!他才不要跟这群饿鬼分享!

“既然是仁王生日,那我们今天就一起庆祝吧!”丸井文太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发言,好吃的红发小孩闻到了蛋糕的诱人香味,立刻断定是好东西,惟恐仁王小气,忙一句话堵死他的后路。

真田没有反对,一来部活也快结束了,二来,是那个人亲手做的蛋糕呢,不甘心让仁王一个人独吞,还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柳也不落人后地在仁王心上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和弦一郎去收拾一下社办备用。”

跡部在小狐狸企求的目光中残酷地点点头,示意他将盒子交给柳。仁王十二万分的不情愿,磨磨蹭蹭地递过盒子,手里还紧紧攥着。柳伸手扯了扯,没动,眯缝的眼睛猛然睁开,深褐­色­的细长丹凤眼­精­光闪闪,仁王吓一跳放松了手,蛋糕盒子立即被夺走了。柳眯了眯眼,又恢复波澜不惊的姿态,偕同真田扬长而去。

仁王拉着跡部默默垂泪,他的蛋糕5555……越想越火大,不小心瞥见文太小孩喜滋滋的小样,小宇宙爆发了“丸井文太!我要和你决斗!拿上你的球拍,我们去B场!”语罢气鼓鼓地跑到休息区翻出球拍,按着跡部坐下,而后气势磅礴地站到场上。

文太傻眼了,求救地看向主上,幸村温柔地笑笑,望天……小孩哭丧着脸站到对场,面对凶神恶煞的仁王颤悠悠地发了一个堪堪过网的棉花球,仁王气疯了,各种从桦地处A来的绝技一一炮轰到对场,可怜的小孩摔了无数个狗啃泥输得惨兮兮,连一场发球局也没拿下来,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彻底被抽了个大鸭蛋。文太抹着花花绿绿的脸都快哭了,幸村在场边微微白了脸,仁王雅治的爆发­性­发挥是超常还是真实水准?若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没有谁能赢这种实力的欺诈师!究竟是仁王一直都在隐藏实力?还是跡部的训练让他突飞猛进?如果是后者,那么,冰帝又为何会在全国大赛中途落马?他们有这么强的教练部长!幸村静立垂眸,百思不得其解。

仁王大肆发泄了一顿,心情大好,一溜烟钻到跡部怀里拱“小景小景,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没有给你丢脸吧?”

跡部嘴角抽抽“有种你­干­嘛不去找你们部长过招,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还有,不要把汗蹭到我身上!”

“嘻嘻,等我和忍足什么时候追平桦地再去挑战部长,现在还mada mada dane!”仁王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无视跡部的青筋继续蹭蹭。不能怪他每次运动完就往跡部身上凑,这个人的体表温度永远偏低,夏天可以抱着消暑,冬天就是纯粹吃豆腐了……

“我说,追平桦地而已?还要和忍足一起?你就这点出息啊嗯?”跡部恨铁不成钢,食指曲起大力敲了敲狐狸脑壳。

“嘶!疼!小景轻点么!”仁王龇牙咧嘴地护住脑袋“桦地那么厉害,我和忍足合作能追平就得感谢天照大神保佑啦!做人要现实一点么,总不能把小景当作人生的攀登目标,那样不是白日做梦嘛!”

话音刚落,另一边脑壳又挨了一记狠的“没出息!本大爷还不愿意作你的人生目标呢,这么懒!”

“嗨嗨!”仁王眼泪汪汪“小景不要打啦,好疼啊!”

跡部白他一眼,没忍心置之不理,抬手掺了内力去揉,很快就舒散了积痛。仁王舒服得长叹一声,双臂用力拥得更紧了些,嘴里哼哼唧唧道“小景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上次仁王阿姨说过。”

“诶?妈妈总算做了件好事”仁王嘀咕“小景不是没有食欲么?怎么想起来学做蛋糕?”

“不为什么,哈雷喜欢就学了。”

“嘁!那只傻狗真是有傻福!小景还会做什么?”

“会的很多,不会的也很多。”

“啊小景这样说太狡猾了!我不管,下次去东京要做给我吃!”

“啊嗯,有空再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两只旁若无人地自顾说话,被无视的一­干­正选默默垂泪,两位大人,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那个蛋糕啊喂!浓浓的水果混合­奶­油香味已经透过社办的门板飘到球场来了好不好!饥肠辘辘的几人眼巴巴等着,谁也不好意思提醒两只。意不在吃的也大有人在,俱都暗暗心惊探听到的内容。幸村默默敛目坐在一旁,听着少年淡淡鼓动仁王挑战自己,听着仁王童真无比的撒娇,听着他们很家常地聊着再普通不过的话题,秋末的风匆匆路过,伴奏的除了落叶还是落叶,四周沙沙作响,他一阵恍惚。

跡部陪仁王哈拉了好一会,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几秒,嘴里冒出叽里咕噜谁也听不懂的鸟语。仁王百无聊赖,终于记起他的蛋糕,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满头雾水的队友们道“那是德语吧,或者是法语,小景大概得走了。”

果然,挂了电话,跡部站起来歉然道“雅治,我得回去处理点事情,不能陪你吃蛋糕了。”

“没有关系,小景的礼物很华丽呐”仁王笑笑“我送你到校门吧。”

婉拒了其他人的相送,两人手拉手走出校门。司机下车开门,恭迎跡部上车后关上车门。仁王曲指敲了敲窗玻璃,跡部摇下车窗“雅治还有事?”

仁王没有说话,弯下腰整个上半身探进车里,在跡部诧异的目光里按住他的肩膀鼓足勇气在垂涎了许久的柔­嫩­双­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红着脸迅速退出窗外,咬咬下­唇­扭捏道“蛋糕被瓜分了,小景就补送给我一个吻吧。”话音未落,没骨气地转身跑了,远远地传来气息不稳的大声呐喊“谢谢小景!”

跡部哭笑不得,不就一个单纯的贴­唇­礼而已,小狐狸你害羞个什么劲!所以说,仁王少年的初吻,因为过于紧张导致仓促简洁得不行,很悲剧地被心上人定­性­为了感谢礼节……

晚上八点,收到来自柳的短信,温言询问工作进展是否顺利,明天的约会是不是需要改期。老早就解决工作问题的跡部快速回了信息:不必,一切照旧。他有些期待明天的围棋之约,一直以来,围棋对他来说就是左手和右手的较量,一心多用,用的还是同一个脑子,他不清楚自己的棋力究竟如何,同­色­棋他试过,一对四五六的平局也都试过,就是没试过和别的脑子切磋。柳莲二么,希望你的围棋和你的网球一样华丽。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洗完白白出来,倒~已经这么晚了~

希望之前没有亲怨某缺勤……

至于有点短……望天~今儿个太热了~憋不出字只憋了一身汗……

大伙儿见谅哈~(抱头鼠窜~

32

32、约会进行时 ...

跡部抵达横滨三溪园大门的时候,离九点还有一刻钟。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堵车,所以提前时间出了门,谁知道因为非周末,道路很通畅,司机尽量缓了车速还是来早了。所幸柳到得更早,因为莫名的紧张,柳一夜辗转反侧几乎失眠。昨天所有正选都有幸品尝了跡部的蛋糕手艺,真是想不到啊,竟然比高级蛋糕房卖的限量款更细致可口。跡部平常给哈雷做的时候怕他吃多了糖会长蛀牙,习惯放很少的砂糖,所以蛋糕坯仅仅是清甜松糯的口感,带着淡淡的蛋香,和略酸的两层手工蓝莓果酱夹心搭配得天衣无缝,鲜­奶­油上铺的一层黄桃片和樱桃味道也相当好,连最不爱甜食的真田也闷声大吃。文太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快要哭了,呜咽着说这么顶级的美味竟然只能每年吃一次想想就要做噩梦,真是嫉妒那只叫做哈雷的狗狗……气得仁王七窍生烟,他还从来没有想到明年的事,这个坏小孩竟然还妄想再瓜分小景做的蛋糕,做梦去吧!柳默默品味自己分到的那一角,想着跡部要是个女生,该是多贤妻良母……猛然觉得自己太扯蛋,跡部那个尊崇跋扈的脾­性­,哪里会像个女生哈!真是昏头了。

一大早就爬起床晨跑,柳心神不宁,冲过澡连早饭都没心思吃就出门了,坐电车来到三溪园才发现,竟然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公园要到九点才开门,顿时苦笑。柳莲二啊柳莲二,心止如水和宁静致远,你哪一条都做不到,全部在那个人身上破功了啊。

柳的父亲在大公司担任会计师,这种职务于神奈川来说算是中上水平收入的家庭了,但还是不比上流社会习惯连自家孩子也讲究西装革履。所以柳翻遍鞋柜也没找到除了运动休闲鞋以外的正装鞋子,没办法,谁让立海大不分尊卑人人都踩一双白板鞋上学呢,除了臭美的仁王,他还真没见过学校里有哪个男生穿高级皮鞋。马上去买也来不及了,只好依旧套上了此刻万分嫌弃的白板Nike ACE。和仁王少年的衣橱差不多,柳的衣服除了运动服就是校服,只多了几套练习茶道时穿的和服,于是,很无奈地,柳穿上了往日的白衬衣黑西裤,去掉丑得要死的领带,外面套了制服外套。低头出门,内心无比凄凉,难得撒谎请假一次,竟然还要穿着目标明显的学校制服去公园晃悠,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剧啊。

待见到一身简单却华贵便服的跡部优雅迈步下车,柳连挖个坑跳进去活埋自己的心都有了。我说,咱这是来下棋,不是参加豪华晚宴,跡部你穿成这副标准的纨绔子弟模样是想要­干­什么啊喂!跡部刚下车就看到了柳,颇奇怪他为什么脸­色­红白交错怪异无比。话说,跡部也不是故意要穿得如此招摇,问题是他的衣橱里除了特制的冰帝制服和袍子,就是这些名家量体设计的衬衣和西裤,他随便套了一身就出门了。12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但他的体质寒暑不侵,所以还是长袖白衬衣+淡蓝长裤,他觉得这样穿比较普通,只是大爷他的所有衣物都是上好的蚕丝制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凡,再一般的款式穿在他身上都是华丽到及至的效果啊。

柳硬着头皮走向跡部,颇不自在道“早安,跡部君,你来早了,公园九点才开门。”

“无妨,柳君用过早点了吗?不如找个地方坐坐?”跡部看了看表,遂提议道。

柳点点头,近距离瞥见那只闪着璀璨金光的手表,控制不住眼角狂抽。上帝!是PATEK PHILIPPE的Yellow Gold Ref. 2499/100黄金腕表!跡部太信任日本的治安了吧?这种价值几十万美金的小巧玩意可是抢匪们的最爱啊!

其实跡部只是觉得,出门在外看个时间都要掏出手机实在是很不华丽,腕表是小时候祖父参加了某个拍卖会后拿回来硬塞给他玩的,上次回英国翻了出来就带回日本了,偶尔会戴着看看时辰,大爷他真没半点炫耀的意思。柳也看得出来,这种东西在跡部眼里只是计量时间的工具罢了,问题是别人都不知道好伐?他走在贵气十足的跡部身边就像个跟班的,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很憋屈呐。

跡部只当柳的坏脸­色­是没吃早点饿的,毕竟和人家不太熟,总不好一个劲追问到底为什么心情欠佳吧。长腿一迈便又回了车里,柳叹一口气跟着上车,内心吐槽‘跡部今天的装扮也是很重要的资料嘛,为什么就没想到带着笔记本出门呢,真是太失算了!’是的,柳大军师因为太过慌张,竟然连贴身物品的笔记本给抛到脑后了,此刻才想起来,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问过司机,得知一般餐厅都在10点后甚至11点半才营业,要吃早点只能去中华街,而且都是小摊贩,大一点的餐馆都不经营早点。跡部皱眉不已,翻出手机找到集团餐饮主管,问清了在横滨隶属跡部集团的主要产业,指定在中区附近的一间意大利餐厅立即开门营业。什么?厨师和侍应生都还没上班?大爷异常烦躁,抬手看看腕表,确实是太早了,才8点50分。电话那头的主管战战兢兢,小心地提议要不您先到餐厅坐一会我们马上通知相关人员接待怎么样?跡部大爷勉强首肯,心里想着,要是等你们都到齐,估计都下午了,好在采买办的员工一般都是一大早就购置了新鲜荤素菜备用,大不了亲自动手罢。

五分钟后抵达餐厅门口,门口匆忙排了两列服饰参差不齐的迎接队伍,跡部略略瞥了一眼,很显然,大堂经理还没来,这里都是厨房的后台人员和清洁员之类,带头的应该是厨房总管。那个半秃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恭敬地说了一堆客套话,跡部不耐烦了,问清了厨房所在,一­干­人等通通被勒令闭嘴。柳一直乖乖跟在跡部身边,被一系列理直气壮的霸权主义囧得言语不能,尾随跡部进到空荡荡的大堂就被指示坐下等着,眼巴巴地目送跡部的背影直至完全不见……柳开始觉得把这位主约出来是个错误的做法,大爷他似乎在每个地方都有根据地?可就为了区区一顿早点就惊动一整个餐厅是不是太大张旗鼓了些?看看那些可怜的员工,一个个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喘,搞得他平白罪恶感深重。

跡部大爷一贯我行我素,哪里能理解柳少年凡事­精­打细算的癖好,信步走到­干­净整洁的厨房,满意地点点头。挽起一节袖子,从冰箱冷藏室翻出一包意大利手工面条,净了手掏出一团掂了掂重量,嗯,差不多有两人份了,勾起一抹邪笑,要吃到本大爷亲手做的东西,可不容易呐!在炒锅里放了小半锅纯净水,开火煮沸,把面条丢进去。又找了两个­鸡­蛋,几根葱和香菜,就酱!洗了配菜,挑一把刀挽了几个刀花确定手感,飞快切好葱花和香菜碎,用滤勺起了面条,换半锅水煮沸敲­鸡­蛋放配菜盐油,最后浇在小汤碗里的面条上,大功告成!深深吸一口清香,果然这种做法的面条才最原汁原味啊!

取一个托盘配齐筷具将­鸡­蛋面端出大堂,放到柳少年面前的餐桌上,跡部大刺刺地坐在一旁,一边颇气闷地松开衬衣第二颗扣子,一边不甚在意道“没时间做复杂的东西,只是很简单的­鸡­蛋面,委屈柳君将就了。”

柳惊诧得瞠目结舌,瞳孔微缩,定定瞪着眼前热气腾腾鲜香清爽的一大碗面几乎失语。继昨天的蛋糕之后,他竟如此幸运地再次品尝跡部的手艺吗?就算跡部如何爱好烹饪,可他们甚至才第四次见面不是吗?

眼神复杂地抬起头,跡部讶然“诶?原来柳君的眼睛也能用?”言罢又觉用词唐突“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见过柳君如此……呃,有活力。”说完自己先笑起来,真是怎么形容都不对劲的怪异情形。

柳呆呆地“啊,因为近视,不喜欢戴眼镜,眯着看东西习惯了。”柳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笑起来也是可以倾国倾城的,­唇­角勾起的美好弧度不媚不俗,略圆的凤眼弯弯清丽如弦月,眼下­精­致的泪痣妖而不艳,紫灰­色­长发如往常般松松系拢在身后,金耀腕表包裹的一节皓腕莹莹如玉,如此凌驾于雌雄­性­别之上的极至之美何其珍贵,今生有幸得窥,真正死而无憾矣!

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跡部善意揶揄道“啊嗯,虽然本大爷也算秀­色­可餐,但还是请柳君趁热吃面吧。”

柳啊的惊叫一声垂下眼帘,手忙脚乱地拿起筷子开动,耳根却不由自主地泛起大片红潮,以惊人的速度上下泛滥。好一会勉强压下阵阵热浪,嘴里才品出异样的清香,柳回过神来,尴尬道“真是失礼了,味道很好,跡部君不吃吗?”

“出来之前吃过了,柳君不必拘礼,请随意。”跡部优雅地翘着二郎腿,一脸悠哉。大爷他没撒谎,每天早上一小杯豆浆的确算是他的早点。

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家教,柳静静地将一大碗汤面涓滴不剩地吃完,虽然其实有点撑到了……跡部有些不忍,其实他是故意多放了面条的,还要再加上两个­鸡­蛋,想要看看机敏擅辩的立海军师如何应对,却没料到居然真的吃完了。柳应该没那么大的食量,只能说柳莲二此人宰相肚里能撑船罢。跡部哪里知道,日本人在作客的时候,是不能拒绝主人的盛情的,连盛饭都不能只吃一碗,哪怕你已经饱了,也要意思意思地添第二碗表示对主人手艺的赞赏,再加上是跡部亲手下的汤面,柳就算撑死也不会浪费一星半点。

走出门外,跡部提议步行,若不然,看柳如今步履蹒跚的状况,恐怕待会的棋局不得尽兴。柳欣然赞同,他也不想把这么难得的约会搞砸了,更何况,是和跡部一起散步呵!

两人默默走在横滨市区洁净的人行道上,柳平日就不是能言擅辩的人,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跡部倒是很惬意,这个时间大多数人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街上闲散着少少老头老太和欧巴桑们,空气清新,车水马龙安静地各行其道。Ne,是谁说日本是个呆板的国家?他偏偏就喜欢这种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规范生活,不是整天吵吵嚷嚷的日子才有滋有味,宁静刻板的微笑里也有清澈­干­净的美好。

十来分钟的步程走到一半,跡部突然想到一个疑问,遂毫不犹疑道“柳君近视很严重么?平时会不会影响打网球?”

柳料不到跡部会重新提起这个话题,愣了愣才道“不是很严重,两边都是0.8的视力,打网球不大用得到眼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哦?已经可以听声辩位了吗” 跡部赞叹“很了不起。”

“哪里,比起跡部君来太小儿科了。”柳受宠若惊,忙谦逊道“如果不是眼睛不好又不喜欢戴眼镜,我也不会想到训练听力。”

“不是王者立海大么” 跡部调侃“柳君怎能这般妄自菲薄。”

“这个……王者什么的,实在不敢当”柳很惭愧“多亏了跡部君不计前嫌给我们的当头­棒­喝,才让我们没有做井底之蛙。”

跡部没有想到,自己竟无意中成为了立海大的警示之师,那是不是代表着,不再桎梏在三连霸宣言里自诩王者的立海大网球部,以后将真正劈荆斩棘所向披靡?呵呵,这种走向未知的结果,真是让人期待呐。

“好好加油罢”跡部毫不客气收下感谢“明年全国大赛,冰帝不会再让贤了。”

“说起来”柳很好奇“冰帝今年的全国大赛为什么没能进总决赛?”

“啊”跡部眼神一黯,没有隐瞒“是我的错,当时只顾着工作,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部长。”

“原来如此”柳了然“那么明年的冰帝一定是立海大的强敌了。”

“那是自然。”

“跡部君什么时候有空也指导我一场?”柳还是不想放弃与帝王的较量,哪怕面子里子输得点滴不剩,也虽败犹荣啊。

跡部望天翻白眼,这些网球狂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赶着往他枪口上撞,难道大零蛋完败给他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问题是他不想老是欺负小孩子啊!

“再过两年吧,现在的柳君还mada mada dane!”

“诶?可是为什么柳生就能?”

“嘛,他太弱的话会拖雅治的后腿。”

……柳突然很想改行打双打……

作者有话要说:T_T 碰上百年难遇的超级大停电……足足停了大半天啊~

差点把某脱水晾成­肉­­干­!~

这种三伏天居然闹停电,运气真是差到火星去了~

半夜更文……那个凄凉啊~

33

33、手谈轶事 ...

三溪园入口售票处,跡部大爷尴尬中。

门票500日圆,停车费同价,也不算贵是不是?可是大爷他没带钱。欧吉桑,本大爷只是问你能不能刷卡,至于像看外星人似的笑容扭曲么……看看跡部不自然地僵在一旁,柳窃笑,掏出两张千元纸币递过去。刚被跡部的气场压得死死的,此刻终于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了!

把驮着棋盘和地毯等物的简易手拖车丢给乐极生悲的柳,跡部没郁闷多久,就被园里完全真迹的亭台楼阁和满目秋­色­的自然景观吸引住了。

离正门最近是一个清澈的湖,沿着观心桥走到湖中央,­精­致的涵花亭如拈花女子含笑而立。成群结队的野鸭游弋着荡起圈圈涟漪,湖中还有泥石砌的方块‘小岛’,上面数十墨绿的乌龟在小憩,仔细分辨还能听到草丛里悉悉嗦嗦的蛇行声。一路细细巡梭过去,古朴简陋的古代庭院各具特­色­,唯一向公众开放的合掌造里古意盎然的小器具让跡部眼放异彩,虽然不如千年前的宋朝官宦家中所用的器物般­精­致,但想来当时老百姓家里也是用的这种粗糙质地,锤子,杵臼,吊炉,小磨,炕炉里甚至还燃着碳火……跡部看得很认真,这些东西生于日本江户时代,比宋朝晚了好几百年,但总归比现在的机械化产物亲切得多,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这些保存完好的古迹再次勾起了遥远的记忆。小时候,曾不慎碰碎了父亲的汝窑青瓷杯,那个杯子有多美已经不记得了,但那莹润的碎片砸在额上印下的刺痛还历历在目。父亲大发雷霆,昔日一介谦谦书生漫骂起来斯文扫地,小小一个御赐的杯子啊,竟比骨­肉­亲情还重许多。皇甫景是痛觉神经特别敏锐的孩子,一点点疼都会被皮肤记恨一生,这个毛病在跡部身上像跟着转世的胎记一般情深不渝。他在这异界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受伤便是仁王留在他脖根斜方肌上的齿痕那次,那会儿实在是疼得狠了,不能怪他几乎失控伤人啊。

本来觉得已经遗忘的很多事情一一记起,在脑子里汹涌叫嚣着仿佛一如昨日般惊惶委屈。跡部对自己很失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他还是那个遭遇一点小挫折就犹如天塌地陷的小姑娘没有变么?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成为跡部景吾了啊。

很快察觉到自己心神失守,跡部深深呼吸,默念一遍冗长的清心咒,才慢慢安抚下躁动的情绪。回过头看,柳拉着小拖车默默跟随,见他终于不再神思不属浑浑噩噩,很小心地靠上前。

“跡部君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我们出去吧,大门的涵花亭就好。”

“嗯。”柳继续作背后灵……他完全将早上的小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跡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异常难看,整个人笼罩在颓唐的气漩里不能自拔。他很担心,想着要不要取消这次对弈,毕竟状态不佳的话,很难发挥出正常水准,他才不要赢得这样不明不白。可是,大爷他肯定不乐意这么大老远跑来一趟却就此罢休……

到了涵花亭,铺上厚厚的雪尼尔地毯,把重重的6寸天征香榧独木棋墩搬下来摆好,爱不释手了半天——自动进入仆人模式的柳陶醉完才发现,他没救了……跡部倒是很理所当然,脱下皮鞋整齐放到一边就盘腿坐好。

“柳君可否稍等一下?我需要一点静心时间。”跡部也不愿意带着别样的情绪下棋。

“无妨,跡部君请便。”柳颔首,他有点好奇,跡部要如何在短短时间内静下心来?结果他大失所望,跡部只是就着盘腿的动作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跡部是信佛的?柳猜测,看那打坐的架势,似乎很熟练呢。只是,在英国长大的话,不是应该信奉天主教或者基督教?柳胡思乱想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待终于省过神来,赫然发觉,原本在湖上各行其事的鸭子乌龟们,不知何时全团团围在亭子四周,也不喧哗,只是都伸长了脖子静静望着己方。甚至湖里的大小鱼儿,乌沉沉围在周边,轻轻荡起圈圈涟漪仿佛大军压境。再一凝神,心脏都要停摆了……亭下那些,盘成蚊香状的一团团与草地混成一­色­的浓翠,是蛇吧?莫非,这个亭子是小家伙们的私人空间,不容外人盘踞?那么,亭外石板道上挤挤攮攮作一片却鸦雀无声的各­色­飞禽们,难道也是这个亭子的守护者?柳不敢妄动,抬眼瞅瞅似无所觉的跡部,心里叫苦不迭。

跡部召集并动用了自身强大的­精­神力迅速运行了一整个大周天,园子的生态保护得很好,许多纯净的念力在此聚集,为跡部提供了绝佳能源。睁眼之前,跡部就凭灵敏百倍的感官觉出了遍地的访客。淡淡一笑缓缓掀起眼帘,柳莲二坐立不安的情景便落入视线。

柳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提醒,跡部伸出食指朝他摇了摇。抬手指指亭下领头的一条无毒翠青蛇,示意它上前。小翠很乖巧地游移近前,在地毯边缘自觉停住了。

没有理会一旁僵直着背脊面瘫状的柳,跡部朗声道“日安,你们都是这个公园里的驻客吗?”

小青蛇一顿­鸡­啄米,又摇头晃脑似乎说了什么。

“非常感谢,大家还是散开吧,不要惊扰了其他游客。”跡部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小家伙委屈地退了下去,并没有走远,数千小眼睛巴巴地望着,纹丝不动。

跡部嘴角抽抽,湖外已经有不少游客和园子里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被人当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般参观还是头一遭啊。他很无奈,转头征询柳的意见“柳君介意这些观众在场吗?它们不会打扰。”

柳摇头,他能说什么,这现象太灵异了,若不是亲眼得见,他绝对不相信。他敢保证,在这种特殊背景下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深呼吸后努力定了定神,柳抱了两个大号花梨木棋笥,视若珍宝地托着,内里蛤碁石雪印45号的黑白棋子沉甸甸的。

“需要猜子吗?”柳问。

“不用,我执白。”跡部偏爱白­色­,在他看来,执白子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若是执黑子,怕是要添几分杀伐了。

柳没有意见,将盛白子的棋笥放到跡部脚下,自己也跪坐到对面。

小观众们静悄悄,仿佛在观看一出­精­彩的哑剧,只听闻棋子落在棋墩上清脆的嗒嗒声。岸上旁观的游人无不啧啧称奇,更有不少举着相机狂拍,只是不约而同的,大家都没有开闪光灯,这样带着朝圣意味的集会,任何侵扰都是亵渎罢。

棋未到中盘,柳已经无法自欺欺人再继续下去了。他四岁学围棋,九年来比网球训练更刻苦钻研,从来没有在同龄人面前如此惨败。他承认有些心慌是事实,但这并不能够成为输棋的借口。一开局便是跡部一直导引着走向,大开大合的局面,步步­精­心的划谋,以至于黑子不知不觉竟已四面楚歌。很显然,他和跡部的棋力相差太远,如果说他是初段,那么,跡部可能是八段九段甚至更高的头衔。柳被打击了,这就是跡部左右手博弈的成果?是不是只要他想学,任何事都会做到极至?容貌零瑕疵,能力无缺陷,姿态贵雅,人品一等,家世一流……再过几年,这个人会成长为全日本女生的梦中情人吧。这么想着,便莫名地有些烦闷,柳莲二已无暇细辩这其中的猫腻。

不假思索地把棋笥推到一边,柳诚恳地鞠躬“我输了。”

跡部抿抿嘴略点头,他一向喜欢下快棋,按当时的环境和心情­干­净利落地确定全局。在初学围棋时,他就是以帝王学为辅来钻研,棋盘如战场吗?再骁勇的将军,其号召力也比不上御驾亲征。柳的潜质不错,但终究只有军师之能,却又非三国贾文和,而是田丰沮授之流。清流固然有气节,可总是败退在真小人手上也是事实。

没有跟柳过多客气,跡部拾掇棋子开始复盘。哪里该挡,哪里该并,哪里该断,一步步详细分解,甚至不错一子摆上方才结束时的棋局,转到柳的立场再反败为胜。柳心悦诚服,这个人真真不负帝王之名,进退攻守都大气凛然,多少高段棋士都做不到的纵观全局和抱残补缺之法,跡部均浑不在意倾囊相授。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投入,俱都两耳不闻亭外事,幸运的小观众们又都很自觉簇拥,完全不管岸边越聚越多的人群。

两人终于结束清谈站起来,柳乖觉地收拾物什,一边将东西搬上手拖架一边暗暗垂泪。我说,跡部大爷,您倒是意思意思搭把手也好啊,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干­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跡部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的,他正在想如何避过岸上的人潮安全出园。无意中看了看忠于职守的小家伙们,计上心来。悄悄无线电给小家伙“今天谢谢各位朋友了,大家请回吧!我下次会再来拜访,能不能请会飞的朋友们掩护我们撤退?”

鸟儿们接到任务,兴奋地呼啦啦一拥而起。道上的人群顿时惊散开,跡部很满意,招呼柳跟上,大踏步朝前方坦途走去。柳抽搐着嘴角紧跟在跡部身后,对这种非自然现象适应不能,心里默默决定若有下次,一定不要再约在任何可能有龟鸟鱼虫出没之处!

顺利离开正门,跡部上车前朝盘旋在上空不愿离去的飞鸟们挥手道别,这才驱散了剩余的八方来客。

谁能想到,原以为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围棋约会,后来竟在网络的渲染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诸多呐喊周末双更的小鲜花=_,=

亲们~大家要知道,灵感这种东西哈~

如果会因为星期几而自由变动的话……

周末估计会选择罢工( ̄▽ ̄)~

所以说……

各位亲~不要松懈地原谅某罢( ̄. ̄)

34

34、一只少年出墙来 ...

柳实在掰不出继续待在跡部身边的理由,只得依依辞别,闷闷地去坐电车。但如果他预先知道他这一走将错过的事情,恐怕死皮赖脸也要跟着跡部不放。

总的来说,就是跡部觉得下午三四点回家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去逛逛日本闻名的横滨中华街,于是让司机掉了车头直奔元町区的中华街。

甫一看到古香古­色­却­色­彩明艳的高大牌楼,跡部吃了一惊。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条商业街,看见这样的牌楼首先想到的会是香火旺盛的庙宇吧?打发司机去自由行动,跡部带着些微好奇走进非周末也人潮川流的街道。道旁种满了楝树,仿古的各­色­牌匾下是模仿日式餐馆的一碟碟仿真菜肴,琳琅地整齐摆放着供选。有稍显奢侈的红烧鱼翅,有平民的红烧豚­肉­,永华楼,永福楼,天香楼……大多是此类中华特­色­的店名,竟然还有一座关帝庙座落其中,只是­色­彩实在太鲜艳,完全没有了神秘气息只供观赏了。跡部站在门口摇摇头,转身就去寻觅下一站。拐进服饰区看到一间绢百货店,进去转了转,发觉这些衣物远远比不上家里的­精­致舒适,扫兴地退了出去。再饶有兴致地走了一间伪古董店,窗花剪纸店,各地特产的食品店,甚至还有看手相面相的相师,跡部本想和同行交流一下,看到道貌岸然的欧吉桑居然捧着一台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替顾客算命,顿时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第一次体验一个人逛街的乐趣,跡部什么都觉得很新奇,有些流连忘返,直到华灯初上,人群渐渐稀疏才恍然。不想这么快结束独身旅程,跡部继续漫步在略显冷清的傍晚街头。横滨的夜景颇宁谧,三三两两饭后散步的老朽老妪,间或也有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低笑着走过,跡部表情淡淡,人生百态一一看过,只觉心境豁然开朗,日间在公园犯堵的小儿心思也逐渐淡去。

也算跡部来得巧,一路沿着海港走,樱木町LANDMARK广场上正在举办由东京和神奈川几所知名大学的中国留学生联合组织的一场街头歌舞擂台,圆形的露天舞台,四周是环形的数层阶梯座位,赛况正酣,几乎座无虚席。跡部很久没有听到乡音,颇感兴趣,就找了个略空的位置坐下细看。

台阶下吹拉弹唱热闹非凡,拉二胡的,弹吉他的,吹笛子的,弹古筝的,清唱的,甚至还有吹口琴的,专业的业余的雅俗共赏汇聚一堂。只可惜,为了入乡随俗,唱歌的发言的一律换成了日语。跡部讪然一笑,在一个节目结束后掏出手机准备离席,出来一整天,收获颇丰,也该回去了。

世事难料,说的正是此时。大方诙谐的主持人正声情并茂地邀请一位观众嘉宾临场参与表演,乐器任挑,实力不俗的话可以得到一个巨大的中国结作为奖品。这厮说话语速太快,跡部在给司机发短信让他来接人就没注意听,赶巧着站起来了。主持人正愁可能没人捧场,一见之下当即兴奋大叫“噢!那位深­色­长发的朋友,非常期待你的表演,请到舞台这儿来。”

聚光灯应景地打到脱身不能的跡部身上,大爷一僵,随即苦笑。那个大学生主持人眼神太好了点吧,这里上千人,也不止他站着好不好!没办法,人家都出声招呼了,只好满心郁卒地走向舞台。

主持人很激动“诶?竟然是个美少年呐!Lucky!请问如何称呼?”

“跡部景吾。”跡部被主持人近距离的大嗓门轰得很不舒服,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忍。

“啊!很华丽的名字!那么,跡部君打算给大家表演什么呢?”继续激动……

……跡部很伤脑筋,他想说我什么都不想表演,但对着近在咫尺的一双充满青春热忱的眼睛,他说不出来。好吧,在人家表演到一半就想离开是他不对,就当是补偿这个爽朗的男孩子好了。

“我需要古筝和麦克风。”那就唱歌罢,舞台是他不熟悉的地方,如今站在其中,感觉还好。

“嗨!我们的婷婷姑娘!借一下你心爱的古筝!”主持人逮着机会就耍宝,很逗。跡部莞尔。

一个清秀的女生笑吟吟地搬了长长的古筝进场,跡部接过古筝,摇头拒绝了义甲、木架和椅子,在女生惊异的目光下直接席地盘坐,古筝随意架在膝上。华贵的少年,在明亮的聚光灯下长发逶地,素手徐徐拂动丝弦,仿佛不着余力,勾挑滑摇之下流水落花如泣如诉,眼帘微垂低吟浅唱一曲霏音。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JIA~某最爱的伽蓝雨是也)

音效设备很不错,古筝也属­精­品,跡部的嗓音更是空灵,整个广场回荡了婷婷袅袅不失清鸣的霏霏之音。跡部在­阴­司研习古筝时曾在电脑上搜罗过数曲古风的歌谣,这首算是经典,既然是老乡的舞台,索­性­以此曲回赠盛情了。历世都未经深情,唱不出原本的悲欢离合,跡部只得压细了声线放沉节奏来演绎苍凉感,浑厚的内力汇聚一线将嗓音润­色­扩散,效果竟出乎意料地出­色­。

观众大半是日本人,虽然外行占了泰半,但音乐无国界,动听的声音能够打动一切有心聆听的人。一曲终了,偌大的广场落针可闻,没有鼓掌,也没有任何起哄,跡部不以为意,耸耸肩站起来,将古筝递给呆若木­鸡­的主持人,颇风度地点点头用中文辞别“谢谢,告辞!”

好一会儿,众人回过神来,主持人顾不得维持秩序,风风火火冲到路旁,却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跡部又不是傻子,司机已经候在广场入口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但失算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摄像机这种东西,整个盛会全程录像,跡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所以说,过了几天,待跡部的横滨神圣围棋之约和街头舞台一鸣惊人的壮举在网络上疯狂传播,冰帝集体花容失­色­了。

一直以来,在跡部后援团长伊东沙希的铁腕手段下,冰帝内没有人敢私自偷Pāi他们的帝王,更别说将极其稀少的存货公布在网上了。跡部更是几乎杜绝户外行动,每次外出都是座驾随行,学校的公开集会一般是打发忍足去抛头露面,以至于外人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冰帝人很吝啬,很少会向外大肆弘扬自家帝王如何,大家都恨不得把那个完美到极至的人藏起来谁也看不到才好。可是,竟然一不小心就被人偷窥了他们的珍宝,窥到也就罢了,居然明目张胆地公开放在网络上任凭全世界三教九流肆意浏览,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话说回来,很多照片的角度真是绝佳,跡部SAMA唱歌也很动听啊……

忍足刚开始并不知情跡部缺席的星期四是去了哪里,只当他去处理公事,以前也不乏这种事情,他也就没在意。待到那日在公园拍到那场围棋盛事的好事者把照片传上论坛或个人主页,他才深感大事不妙。由于画面太过浪漫唯美,主角又是两个美少年,见者无不动容,大多好奇究竟是棋局太­精­彩以至于小动物们趋之若骛,还是少年们美得让栖息于此地的动物们都为之倾倒?于是照片以光速在网络上传播四处。无独有偶,那天晚上的街头晚会主办者也将视频发上网寻找跡部,说来可笑,当晚的嘉宾评委们一致投了跡部最高分,也就是说,擂台赛冠军得主是临时客串的跡部大爷,可大爷他玩完就跑了,跡部景吾这个名字的罗马音却有诸多日文翻译,主持人当初也没有问仔细,于是寻找这个连名字都不甚清楚的绝­色­少年就成了晚会主办者无比棘手的任务,找不到人,冠军的奖金和奖品都无处发放。万般无奈,只得截了晚会视频开寻人启事。忍足比任何人都头疼,他没想到跡部不出门也罢,偶尔出去遛一圈竟能掀起一阵风暴,现在也顾不上拈酸了,赶紧阻止这些东西继续泛滥才是当务之急。要不然,说不得以后但凡出门,触目之处满大街的都是情敌就乐子大了!

仁王看过那些神乎其神的照片后一直脸­色­­阴­沉,他不知道柳是如何与跡部走在一起的,回想起来,跡部在他生日来立海大那天,柳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他不可能­干­涉跡部的交友,只是,他这些队友们,在赛场上可以信任,换在情场上,却都是强敌啊!虽然他们现在未必有那种心思,可跡部的魅力他再清楚不过,那可是个不管男女一律通杀的主啊!何为祸水,跡部这种才是祸水的最高境界。

相比跡部有冰帝整校的誓死维护,在立海大的柳就有点举步维艰了。网球部里,仁王冷面以对,幸村和真田也一迳沉默,他实在憋不住主动交代事情始末才稍微缓和了气氛。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会有人围上来眼冒星光地尖叫,询问他的姓名学校,还有跳级问跡部是谁在哪个学校之类。柳不胜其扰,短短几天,就愁得眉头都要打结。他很担心跡部,连作壁上花的他都能受到这种待遇,作为主角的少年会更困扰吧!可他尚自身难保,实在无颜以对因为自己选的公共场合而被迫曝光的无辜少年。再说了,比起那些被渲染得犹如仙人下凡的照片,跡部的一曲古筝清唱更撩动人心。长发逶地的美丽少年,嘴角始终噙一抹上勾的浅笑,素颜胭­唇­,风华盖世。若是换上狩衣纱帽,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王孙贵族了啊。他很懊恼,不知道那天分别后少年又去了哪些地方,倘若他能够坚持一点始终跟着不放……柳苦笑,不过是想想罢了,他终究做不到如仁王般不拘小节。

跡部其实是最早获知消息的人,负责信息收集的集团高层无意中看到这些讯息如临大敌地迅速上报了,但即使再早,也挡不住热情的网友一再转载。跡部索­性­不再管照片这边,联系了擂台晚会的主办方,视频及时撤掉了,可是更多被下载的版本出现在各大论坛。事到如今,只能怪拍了照片的相机太高端,而当初上传视频的技术又太好,加上是同一天在横滨发生的事情,连服装都没变的主角很容易看出是同一人……晚会主办方制作视频的时候甚至体贴地请了翻译将歌词分中日同步显示,词里缠绵悱恻的意境加上演绎者韵味独到,于是这首十足中国风的歌曲莫名其妙的一跃成为网络最热首位。不少星探顺藤摸瓜来到冰帝附近蹲点,想揪出始终不肯露面的神秘美少年。可惜我们跡部大爷如今进出校门都是驱车而往,冰帝上下万众一心,任你多舌灿莲花的星探都没法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鸡­飞狗跳折腾了数天,跡部烦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在日本打滚多年的集团高层们已经在各地发出声明,没有哪家报社敢用他的照片发财,网络上那些,闹过一阵就会有新的东西代替,费神管它做甚。跡部如此发话了,冰帝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连校警都敬业地跑去抓翻墙爱好者,声称围墙处只准出不准进,从根本上杜绝所有窥视少年帝王的各界人士。

等尘埃落定,圣诞节已经过去了,闹腾腾的圣诞舞会结束,冬假如期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 ̄) \某承认伽蓝雨是个惊天大雷~

可是木有办法,某最近很哈这首歌( ° ▽、° )

歌词真是太中国太销魂了~JAY真给咱争气啊哈哈

没听过的朋友推荐听听看,意境很不错的呦~!

另——歌名应该是烟花易冷,可某更稀饭伽蓝雨(~ ̄▽ ̄)~

这是小问题,无视它罢无视罢~

35

35、搭桥过渡 ...

光­阴­荏苒(某偷懒省略数万赘述……),跡部在国二入学新生中如期等到了凤长太郎和日吉若,对凤的一球入魂作了些许修正,惟恐这孩子无法全面发展,如当年的小慈郎般甩给桦地重点改造去了。日吉的演武式网球可塑­性­最强,虽然日本的古武术其实只有个架子好看,但起码基础是有了。跡部归纳了几个简易的内功修炼诀窍传授给日吉,旨在快速调理骨骼的柔韧和瞬间爆发力,对于日常调息也有辅助,其中的腹式丹田呼吸法和太极手四两拨千斤更是正选全员必须在短期内掌握并习惯的基础训练。刚开始训练的时候除桦地和忍足外几个正选都有些神经紊乱,毕竟维持了十几年的呼吸习惯很难在一朝一夕扭转,太极手更是需要协调全身气息,稍不留意就会岔气失败。直到七月底的全国大赛,众人才堪堪进入状态。但即便如此,跡部投入了大心血的这个队伍还是一路顺遂闯到了决赛,在半决赛与手塚带领的青春学园相遇,对于此时尚未领悟才华横溢之极限的手塚,跡部仍无意试探,他不认为青学能撑到单打一,索­性­将一向沉浸在梦游状态的慈郎推上首席,自己仍旧坐镇监督。

日吉与向日的双打配合不错,对上青学的河村和海堂轻松获胜。宍户和凤对上黄金拍档丝毫没有放松,赢得那是相当漂亮。出乎跡部意料之外的是,手塚竟然是第三单打,与忍足的对抗赛很­精­彩,但手塚的左臂终究是个大隐患,而忍足并没有尽力让比赛速战速决,拖到抢七半小时后,看到手塚的左手肘渐渐红肿,跡部果断地征求龙崎教练的意见一同申请了平局。忍足没有尽兴,有点气闷,跡部安慰他“后天再让你去和幸村玩个够”,这才把小狼哄得眉开眼笑。单打二乾贞治VS桦地,青学惨败,只得与四天宝寺争夺第三名。总决赛的重头戏,决战双方都很熟稔,立海大一众豁出去了,双方高层实力悬殊早已不是秘密,就算赢不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除了仁王,人人都斗志满满。仁王一见到对战名单就蔫了,他和柳生是第二双打不奇怪,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整个大赛都作壁上观的跡部也是第二双打?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嘛!隔着赛场哀怨地朝跡部释放强烈不满,被回了一个有些淘气的大大笑容,不管旁边多少立海男女被这个纯粹的笑容煞到,仁王是心满意足了。跡部难得孩子气呢,这样带着撒娇意味的表情是相处近一年来最温暖的慰藉了罢。

第一双打是宍户和凤VS桑原和文太,该说果然不愧是立海大吗,拼命起来那是势不可挡啊,冰帝两只一个自大桀骜一个有些怯场,竟然5:7输了。比起立海大这边依然不敢松懈的情况,一直不遇败绩的冰帝炸锅了。跡部其实很乐意偶尔看到一场败局,没有输过的队伍进步空间并不大,冰帝的孩子又多是从小不识愁滋味的富家子弟,难免都有些自我感觉良好,正需要时不时敲打敲打。于是,在上场前,跡部下达了此次惩处结果“革除宍户亮和凤长太郎的正选资格,看下次校内选拔赛的成绩再予以定夺。”没有人置喙帝王的决定,冰帝庞大的后援团一片静谧。跡部第一次穿上了冰帝正选服,第一次在震天的欢呼声中将外套抛上天空,一声清脆的响指后傲然道“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听到暌违已久的傲娇宣言,冰帝一众像打了­鸡­血般半疯狂了。跡部在学校从来不打比赛,只偶尔来场指导球,本以为全国大赛只能看着他临场监督,会有他的比赛真是超级惊喜。其余观众和选手都被海啸般的尖叫狂欢惊得目瞪口呆,幸运接到跡部外套的忍足也一脸惊吓,乖乖,这些啦啦队的嗓子还要不要了!

跡部再一个响指就止住了仿佛走火入魔的后援团,向对场呆滞中的仁王微笑道“雅治,尽全力给我们的观众带来一场华丽的比赛罢。”

仁王抽抽嘴角无奈道“嗨嗨!一定尽全力,小景可要手下留情呐!”

跡部对搭档的岳人颔首道“你的任务是尽量避开来球和冲撞,不需要去接球。”

岳人点头,­干­脆抱着球拍退到角落。柳生审时度势,也默默退到一旁。观众对这样奇怪的一幕好奇不已,事实证明,这两人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场上的两人如出一辙地身姿轻灵,翻飞腾挪蹁跹优雅,把一场网球赛打得像好莱坞浪漫动作大片,惊险迭出,­精­彩不断,陪衬的岳人和柳生避开殃及池鱼的球势时狼狈的模样也增加了不少笑料。一小时后局终,仁王沮丧地瞅瞅记分牌上大大的零蛋,甩着湿淋淋的小辫子扑进跡部怀里一阵发狠的狂蹭“啊啊输得太惨了!讨厌!小景一点都没有放水!”

跡部已经习惯仁王把自己的衣服当毛巾,闻言邪魅地勾起­唇­角“啊嗯?本大爷要是没放水,你以为你能撑到现在?”

仁王抬头­干­笑……两人亲昵的姿态引发冰帝后援团公愤,众人敢怒不敢言,狠狠刺向仁王的死亡视线足以让小狐狸千疮百孔。

跡部不觉得接下来的比赛还有悬念,很­干­脆地回家沐浴更衣了……柳是单打三,他的对手是慈郎,经历过各种魔鬼接球训练的小绵羊并不好对付,柳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也只险险胜了半筹。真田VS桦地,不消说,皇帝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被比他更刻板的桦地削了个完败。最后一场颠峰之战,跡部回来了,忍足此次担当大任不敢在跡部眼皮底下胡闹,一开始就加快了节奏,这下正好戳中幸村的死|­茓­,灭五感要把节奏完全掌握在手中才能施展,而对场的忍足速度惊人,和仁王相似的身手和绝技无不让人眼花缭乱,幸村咬牙死撑,堪堪将比赛拖到抢七。喘着粗气看看汗流浃背的自己,再看看才微微乱了呼吸的忍足,幸村一个闪神,输了。

颁奖的时候,跡部毫不谦虚的发表冠军获奖感言:啊嗯,胜者永远是冰帝!明年还是这句话,就不需要再重复了……把台上一­干­网球协会教练雷得风中凌乱……

如此秋去春来,跡部就要国三了。当年梦中的剧情时间即将到来,可是,故事背景已经被颠覆得一塌糊涂,今年的青学还会不会是主角?跡部有些期待,那个比他还拽的151君,和十多年前的日本网球神话越前南次郎,也该回到日本了罢,真想找个机会去打破神话呢。跡部不怀好意地琢磨着。

一年多来,忍足和仁王每逢周末节假日都会聚到跡部宅特训,仁王的功课拼不过忍足,发狠用功终于不需要作弊也能不偏科考到好成绩,为了下次去英国不再依赖忍足作翻译,就差悬梁刺骨地背单词练伦敦腔的口语。立海大网球部都以为他会转去冰帝,但他年复一年地留了下来,让众人既欣喜又纳闷。被雀占鸠巢的跡部多次提议让忍足和仁王自己去挑个房间,随便怎么布置都好,只要别再赖他房里。两只哪里肯,一到休息时间就自动拉着跡部大被同眠,赶都赶不走,久而久之,跡部也懒得再计较了,这两只睡觉还算安分,不打呼不磨牙不踢被子,如果能改掉喜欢抢他当抱枕这一点就更好了。

升上国三,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更紧锣密鼓了,常常连周末都要征用,各科的作业也日渐繁多,跡部不愿仁王离群孤索,果断掐掉了每个周末的三人行。仁王和忍足一哭二闹三上吊使尽浑身解数,也只磨得跡部勉强同意允许冬假和暑假学校无活动安排时能够滞留跡部宅,平时有特殊情况偶尔破例可以,但绝对不欢迎经常­性­的留宿了。两只无比沮丧,忍足还好,在学校天天坠在跡部身边恨不得挂在他裤腰上,仁王就惨了,只能逮着缝隙狂发短信聊解相思。

四月伊始,樱花举国盛放的时节,各校也陆续开学了。跡部最近爱上了御风夜游,在悠然落花的樱树林中恣意穿行,有种天下之大任我徜徉的酣畅淋漓,白日的纷扰琐事仿佛亦随风逝去。春末的空气仍有些­阴­寒湿冷,夜半的东京园林处游人绝迹,正适合跡部一身素­色­长袍缎发飘扬鬼魅般自如来去。

因为刚转学到圣鲁道夫就要搬去学校住宿而与哥哥冷战中的不二裕太,晚上赌气出走,转了几小时逛到原宿的代代木公园,街上早已人踪杳灭,偶尔只有几辆车子呼啸而过,小裕太有些害怕,急急翻过公园低矮的院墙,想找个就近的亭子休息,一抬头就发现了樱树林中白衣长发盘腿阖眼面目­精­致的樱花­精­灵。疑是累极眼花,揉揉眼皮凑近几步再看,啊啊啊啊­精­灵睁开眼睛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兴冲冲来更文,收到黄牌锁文Q_Q

那是某憋了吃­奶­的劲才弄出的一章­肉­汤啊啊~!

(+﹏+)此次事件充分说明……悲催每天都在上演~

某下不了手去修改~那就这样罢……

心情无比沉重 ,内牛满面地爬走……

36

36、樱花­精­灵 ...

这天晚上,跡部刚在代代木公园找了个好位置安顿下来,准备在这个风水灵地打坐一会儿,听见远远传来一阵踢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着应该是路过公园的行人,就没有在意。不料那人竟突然翻墙闯了进来,收功不及的跡部一阵恼怒,深呼吸后猛然张开凤目。咦,这小鬼似乎有些眼熟?棕­色­短发,额角一个小十字伤疤……凝神思索良久,无解。

月­色­晴好,樱花纷扬,美人如玉,本是再烂漫不过的画面,偏偏一个旁若无人,一个不知所措。不二裕太僵在原地,很明显,是他唐突了佳人,从对方微蹙的眉心可以看出,情况不妙。得想个法子,搭讪?小裕太脸红……

“那个……”不二裕太结结巴巴“很抱歉打扰了!我是不二裕太!”一个大大的鞠躬“很高兴能够遇到您!”

跡部偏了偏头,不二裕太吗?难怪有种熟悉感,只是,很晚了吧?不二家没有门禁?还是小鬼在玩离家出走?想到这种可能­性­,跡部温言招呼“裕太是吗,过来。”

裕太很紧张,小心翼翼靠过去,在跡部侧边一米开外拘束地盘坐下来。

“裕太这么晚不回家,家人会担心的吧。”跡部打破沉默。

说起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裕太不自在地撇过脸“才没有那种事。”

跡部淡淡一笑“和家人吵架了吗?再如何负气也不能不告而别,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家里的亲人因为吵架出走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最难过的难道不是裕太你吗?”

“话是这样说啦”裕太很委屈“可是心里很闷,不想待在家里。”

真是小孩子啊,跡部感慨自己果然是老了“裕太不妨想想,如果你妈妈哪天心情不好也来个离家出走,你会怎么办?”

“啊!”裕太惊呼“妈妈才不会!这样全家都会很担心的!”

“啊嗯,那么裕太这样做,全家也会很担心吧。”跡部循循善诱。

裕太沉默,思绪一分散,竟也不觉拘束了。聊了一会就熟络地凑近了些,竹筒倒豆子般将对自家哥哥太优秀的自卑和不满通通向跡部倾诉一遍,跡部认真地聆听,很自然地代入了保父的角­色­。

“裕太难道不能这样想,有一个出­色­的天才哥哥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小时候是这样觉得,可是升到国中以后,所有人都只叫我不二的弟弟!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是不二裕太呢!”

“嘛,你爸爸妈妈知道,你哥哥知道,我也知道,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为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挑拨离间,你就要抛弃重要的家人吗?”

“我没有要抛弃他们”裕太喃喃地“我只想试试观月前辈说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奋斗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解决不了问题就逃避,你的人生永远都是残缺” 跡部毫不客气地教训道“你哥哥是天才这一点并不是不劳而获,他为这个称号付出的努力相信你也看得到,扪心自问,你是否和他一样努力学习认真生活?如果你哥哥为了照顾你的感受而甘愿放纵自我沦为平庸,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一字一句如醍醐灌顶,裕太很惭愧,垂头丧气反省的模样很小狗。跡部失笑,抬手揉揉小家伙刺刺的头顶,安慰道“一时看不清事实的时候,可以站在局外好好想想,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不负责任,裕太难道还没有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吗?”

“才不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裕太气愤握拳,想想也觉得幼稚,释然地笑开了“要是哥哥像你一样温柔就好了,他总是喜欢捉弄人……”

裕太和跡部哈拉半宿,不知不觉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跡部抬头望望皎洁的月亮,鼓起包子脸,臭小孩离家那么远做什么!连累他要费力搬人!仔细回想了一下适才话里行间的讯息,拼凑起不二家的大略位置,抱起睡得香甜无比的小家伙,纵身朝北方飞驰而去。

不二裕太在定时闹钟的喧哗下一觉醒来,发现是在自己房间,愣怔许久,为昨晚逼真的梦境扼腕,他还没有问樱花­精­灵的名字就睡着了,真是失礼!窗外天­色­已经泛白,裕太了无睡意翻身下床,看到凳子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和裤子,再看看身上的睡衣,蓦地瞠大眼睛。

一阵风冲出房门,闯进隔壁房间,急切地揪住也刚起床的不二周助劈头就问“哥,你昨晚有没有进我房间?”

“啊?”不二周助有些茫然“没有。”

“啊啊!真的没有?你确定?”裕太眼冒星光。

“真的没有”不二稍稍清醒,担心地问“裕太丢了什么东西吗?”

“哈哈!没有丢东西”裕太神经质地傻笑“我昨晚遇到了樱花­精­灵!不,可能是樱花神!”

不二周助伸手摸摸弟弟的额头,没发烧啊?“裕太,去洗脸清醒一下吧。”虽然很高兴弟弟不再对自己冷着脸,可这么傻兮兮的也不是个事啊。

“是真的!”裕太急了“是樱花­精­灵送我回家还帮我叠好衣服!你知道,我自己从来不叠衣服的!”突然想到什么,裕太涨红脸,讷讷地“Ne,哥,樱花­精­灵是男的吧?”

不二周助苦笑“啊,不知道呢,裕太遇到那个是男的女的?”

“嗯,他很美,声音是中­性­,穿着白­色­的样式­精­致的浴衣,分不出­性­别”裕太有些沮丧“我觉得他是男孩子,要是我有问名字就好了。”

“好了,裕太洗漱上学吧”不二头疼“今天是第一天去新学校,不要迟到了。”

裕太沉默,咬咬牙,还是说了“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生气迁怒,但是,我已经答应观月前辈会加入圣鲁道夫网球部,不能反悔了!很抱歉!”

不二周助骤然睁开冰蓝的眼睛,定定望了弟弟半晌才又重新弯起月牙眼“裕太长大了呢,哥哥很高兴。”

裕太不好意思地挠挠刺儿头“是因为昨晚被樱花­精­灵教育了一顿才想通的,我还没有道谢就睡着了,好失礼。”

不二周助觉得不对劲“睡着了?裕太昨晚不是在家里睡的吗?”

“不是”裕太尴尬道“昨晚心情不好,出去走了走,逛到代代木公园就遇到了樱花­精­灵。”

代代木?离家里有近十里!不二周助凝目严肃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怎么办?”

裕太低头认错“嗯,我知道错了,樱花­精­灵也说大家会担心,所以才送我回来的吧。”

不二周助好奇起来,这个樱花­精­灵是何方神圣?细细盘问一遍,发现这个弟弟真是单纯得没救了,半夜三更在公园碰到一个陌生人,没有警惕心就罢了,还三言两语就被人家套去了住址,要是坏人可如何是好?不过,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天才之名不是不劳而获呢,真想见一见能一针见血说出这种评语的智者……等忘我的兄弟俩结束唠嗑,为时已晚地发现,哥俩都迟到了……

裕太最终没有搬去学校住宿,虽然离家远一些,但每天提前点起床就好了。两兄弟晚上骑脚踏车到代代木公园蹲点,一个是好奇弟弟口中长得很美的樱花­精­灵到底是什么模样,一个是懊恼忘记问人家的名字还有道谢……可惜天气变坏了,一整晚都飘着毛毛细雨,跡部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晃荡。于是,两兄弟在代代木公园听了一夜风雨,双双感冒……

青学网球部今天迎来了一个厉害的一年级新生,手塚国光带领正选们与外校进行练习赛结束回到社办就得知这个消息。他没有在意,需要他忙的事情还有很多,那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手塚国光是个认真的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丝不苟已经融入骨血,从总是­干­净整洁的衣着,到时刻不忘修剪漂亮的的十个指甲,他的生活规律严谨得像个无趣的老头。但是,在半年多之前,他还是个偶尔会笑会生气会不知所措的普通国中优等生,如果不是那个人,如果没有看过那场比赛,他一定不会这样硬逼着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手塚不太乐意回忆去年那场四分之一决赛,他把自己安排在第三单打,从来没有想过会输。而且,是输给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起来的对手。他知道,他的手支撑不住长时间的拉锯赛,他也知道,以他不完整的健康状态很难拿下忍足侑士这个强劲的对手,他只是拼死一博,期冀在最后三场单打实现对前部长大和元的承诺。可是他输了,即使被判了平局,但他知道,那个人看出了他的破釜沉舟,为了保全他的手,甚至不在乎一场比赛的胜负果断申请平局。他觉得很悲哀,不是因为被同情被怜悯,而是同样作为一个领导者,他做不到罔顾集体利益站出来主动认输。他开始正视那个端坐在教练席上睥睨众生的王者,并为起初第一眼断定对方­阴­柔软弱的错误判断暗自反省,很显然,那个人在面对自家队员的时候是家猫,转身对外却是雄狮了。冰帝和立海大的决赛,青学全体正选都观战了,听到冰帝后援团队员们激动地谈论跡部SAMA已经一年多没有正式上场,手塚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那个人的比赛。那场极至绚丽的球赛,至今还历历在目,让人感叹一种体育­精­神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当初对大和部长的承诺,有那个人在,青学的全国冠军梦永远只是个梦吧。看过乾的笔记本里跡部景吾简短却详细的个人资料,掩卷叹息。什么是天才,跡部景吾这个人就是天才的代名词!冰帝万众一心的帝王,从国一开始,担任学生会长、网球部长,各科成绩名列前茅,网球修为深不可测,­精­通多国语言,围棋技艺惊人,绘画和书法是大师级,古筝造诣非凡,同时掌管跡部集团亚洲全部事务,拥有绝对话事权……顽固­性­厌食症,常年面无血­色­并缺乏耐­性­,疑似低血糖,后面还追加——资料不完全有待补充。乾和他说起跡部景吾其人,对幼驯染的立海大柳莲二嫉妒不已,只恨自己围棋学艺不­精­,不能与强者近距离接触。

那时手塚突然想起,他之前是见过跡部的。在国一那年的初冬,那个人在简陋的街头舞台上席地盘坐,膝上放一架古筝,一曲中文清唱红遍网络。那段视频他有看过,当时只觉韵律动听,对神秘的不知名少年并无多大关注,再想起来却恍如隔世。那样耀眼的少年,却被家族和学校保护得密不透风,世人只稍微窥探得一丝端倪便如此惊世,他要如何迎头拍马才能不被落得更远?手塚永远记得,当比赛结束的少年从场上回到冰帝休息区,后援团喧哗立止,忍足当先迎上为他穿好外套,桦地也适时地将水瓶拧开盖子送到他­唇­边,所有队员簇拥在身旁,每个人眼里都闪耀着骄傲和信任,还有掩藏不住的怜惜。他们明确杜绝所有窥视,团团围住他们的帝王仿佛筑起一个牢不可破的保护圈。望着这一幕,多少人为之变­色­。手塚亦悚然动容,作为一个领袖被拥戴到这种程度,足见其个人魅力影响何其深远,而跡部景吾其时才不过十四岁!

手塚是实­干­型人才,他想攀到与那个人比肩的位置,他要成为青学的帝王,就必须更努力。于是本就寡言的人更少语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久而久之把心包裹得更严实,情绪不再外露,脸上永远一号表情。他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青学之王,可是他突然发现,除了全国大赛,他竟然和那个人再无交集。

在天台午餐的时候,不二不断打着喷嚏和菊丸说起自己跟着弟弟裕太犯傻,彻夜去公园等樱花­精­灵的糗事。红发大猫好奇地问樱花­精­灵长的什么样子,不二偏头回想,突然睁大眼睛惊叫“诶!照裕太描述的模样,那个樱花­精­灵不就是冰帝的跡部景吾吗!”再仔细回忆弟弟的用辞,深­色­长发,狭长凤眼,右眼角下有颗泪痣,美得不辨雄雌……活脱脱就是跡部景吾的肖像描写,若不是那个大少爷绝对不可能半夜独自出现在公园的樱花树下,不二真的会认为,裕太口中温柔解意的善良包容的春风般温暖的樱花­精­灵就是那个总是用下巴睨人的傲慢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华丽大爷了。包括手塚在内,所有人都朝不二投去怪异的眼神,跡部景吾是谁?日本第一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尊贵强势倨傲嚣张,这样的人让他做魔鬼比较贴切吧?樱花­精­灵?真是见鬼的惊悚……

37、打酱油的卡鲁宾 ...

话说跡部大爷某天外出巡察某地路过青学一带,在等红灯的片刻瞥见马路边一只慢悠悠溜达的肥猫很是眼熟,摇下车窗定睛一看,诶!那不是越前家的卡鲁宾?下车拦截,左右四顾没发现寺庙类的建筑,只好先拐回家。

哈雷很喜欢这只圆滚滚的小客人,卡鲁宾居然也不怕体型庞大的哈雷,两只相见恨晚,没一会就混熟了,卡鲁宾很得瑟地趴在哈雷背上指挥着大家伙四处游览新环境。跡部无语地看看低眉顺眼的哈雷,心里囧囧有神地想着它该不会把卡鲁宾当儿子来带了吧?

派去搜索青学附近有简陋网球场的寺庙的情报人员很快有消息回来,跡部思忖着哈雷和卡鲁宾打得正火热,估计不容易分开,遂吩咐情报员告知寺庙代理住持他家的猫无恙改天再送回。至于大爷他怎么知道猫是谁家的?谁耐烦解释那么多!

时值六月中上旬,在志季森林运动公园的地区锦标赛正如火如荼中,跡部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情,想要照着剧情走一遭。于是,冰帝在遇到复活的不动峰之前,一个正选都没有到场,居然也一路畅通,待到终于和不动峰对上,冰帝候补们输了两场双打之后,宍户亮遇上橘桔平竟然还是轻敌了,败得那叫一个惨。跡部很郁闷,生活中没有意外实在是很无趣呐。悻悻地将倒霉的宍户再次下贬,跡部挥一挥衣袖,轻飘飘地闪了。

卡鲁宾在跡部家待了三天,吃好喝好被伺候好,简直乐不思蜀。跡部总算还厚道,想起肥猫那个猫眼小主人少了心爱的宠物估计会寝食难安,就要把小祖宗送回去。谁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小肥猫扒着哈雷宁死不放的架势异常无赖,咱就是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着的意思。跡部的确没辙了,可猫是人家的总不能硬是留下吧?那父子俩都不是好惹的主,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不知地厚天高……跡部其实不太喜欢猫,耽于安逸,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忘恩负义,这些形容猫­性­的都是贬义词,和豪门大宅里勾心斗角的女人们何其相似,她们都有光鲜可爱的外表,让人怜惜爱恋,却防不胜防她们翻脸的利爪。跡部才不要这只懒惰的肥猫带坏哈雷,打定主意要把它弄回去,你巴着哈雷是吧?本大爷让哈雷一起上车,哼!

周五近午,无赛事无公务再加上无聊不想去学校,跡部招来座驾,把哈雷和卡鲁宾塞进车里,启程拜访越前南次郎。一路上回想那个猥琐的类怪蜀黍样男人,嘴角不住抽抽,那位大叔到底是怎么样从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美男神奇蜕变成一个邋遢欧吉桑的?由此可见,光­阴­能毁掉一个女人,同样也能摧毁一个男人啊。

寺庙的钟台上空荡荡,想来人是在家里。跡部不费什么劲就从隔壁几间住宅门口上找到了挂着‘越前’铭牌的院子,门虚掩着,能听见里屋的依稀人声,敲了敲门板却没人答应,跡部径直推门……一不明物体迎面哗啦啦飞来,跡部不慌不忙地抬手截下,定睛一看,顿时眼角狂抽……居然一不小心把比基尼美女杂志给救下来了,真是造孽。像避瘟疫似的,随手往边上一扔。

“哟嚯,竟然有美女造访,真是蓬蔽生辉啊!”越前南次郎大摇大摆地登场,一出口就大大得罪了大爷。

跡部刷的沉下脸,来此异世近十五年,除了小桦地年幼无知那一次,从来无人错看他的­性­别(那个~景酱,其实有粉多人错看过的……)很好!越前南次郎是吧,本大爷倒要看看,撕去这层嬉皮笑脸的面具,真正的武士究竟是什么模样!

少年的气势陡然凛冽,南次郎“咦”了一声上前细看“切,还以为是个美少女,少年!你来这里做什么?走错门了吧?”

真是不知死活的粗神经欧吉桑,跡部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这只老不修计较。抬手一个响指,在南次郎狐疑的目光下,哈雷驮着呼呼大睡的卡鲁宾施施然出现了。

“啊啊啊啊有狼啊!” 南次郎嗷叫着往后一蹿,死死抱住门廊上的柱子神情惊恐。越前伦子听到动静出来察看,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家肥猫大刺刺团在体型庞大的灰白­色­巨狼背上兀自酣睡。

狠狠踹了一脚孩子他爸,可怜的欧吉桑惨叫一声阵亡……越前伦子歉然地弯腰施礼道“非常抱歉,我家阿娜答太失礼了!你就是前几天捡到卡鲁宾的好心人吧!真是太感谢了,快请进!”

跡部对越前家表现彪悍的女主人很无语,挥挥手示意哈雷跟上,拎起肥猫往南次郎方向一丢,正中怀心……没人理会再次哀号倒地的男主人,一人一犬毫不客气登堂入室。越前伦子从里间倒了茶捧出来,端了一杯放在跡部面前的茶几上,对一旁同样正经直腰盘坐状的哈雷掩嘴笑问“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

“咳,哈雷的就免了,越前阿姨不必客气。”跡部装作没看见门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欧吉桑,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小口清茶。

“啊!原来是哈雷先生,长得可真神俊呐”越前伦子调侃道“那么少年你如何称呼?”

“啊嗯,跡部景吾。”

“景吾吗?我们家卡鲁宾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嗯哼,还好,哈雷很喜欢,不过,以后要小心别让它乱跑,过马路很危险。”

“嗨!都怪孩子他爸,整天不务正业就算了,连只猫都看不住。”

“咳!伦子,”南次郎扭扭捏捏地挤进半个身子,谄媚地打躬作揖道“我来招待客人怎么样?”

越前伦子没好气地瞪了不正经的阿娜答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不要怠慢了客人!真是的,都这么老的人了还如此疯癫。”语罢,朝跡部颔首告退,将位置让给了一家之主。

南次郎正襟危坐,待越前伦子的身影消失,立马恢复原状软下脊梁懒懒瘫坐,斜着眼睛叼一根牙签无比市侩的模样“景吾少年,你怎么知道卡鲁宾是我们家的?”

来了!真是­精­明的武士,不过,跟跡部斗,他还­嫩­得很。大爷勾起一个不屑的轻笑“在日本,没有跡部家探察不到的消息。”

南次郎眯了眯狐狸眼,漫不经心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切,真无趣。”

“当然,十年前的网坛武士越前南次郎,名声如雷灌耳呢。”跡部也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笑笑,平静无波的脸上不动声­色­。

哦咧?真是个了不得的美少年,跡部家么?越前南次郎撇了撇嘴,卡鲁宾真是狗屎运,离家出走迷个路都能遇上贵人。

“嘛,好汉不提当年勇,少年,你看天气这么好,要不要打一场?”他承认,他就是小心眼了,谁让这个臭小子一点都不尊老,那个嚣张的态度一看就让人窝火!哼,待会上场输得哭鼻子可别说我老人家以大欺小!

跡部使劲咬了咬牙,差点憋不住笑场,真是瞌睡时来了个枕头,他正愁贸然邀战会遭到拒绝呢,这个欧吉桑还是有他的可爱之处的嘛,这样的话,等一下就稍微放点水让让他好了。

虽然心里暗爽,表面上还得维持着一副谦逊的姿态“如此,那就请前辈多多指教了。”

南次郎故作清高地挺起胸膛,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雄纠纠气昂昂地领着跡部来到寺院钟台边那个简陋得让人不忍目卒的网球场。场地破败也就罢了,竟然连原木球拍都磨损斑驳陈旧了,实在是不华丽到极点!跡部死死拧着眉头,张开秀长的五指试了试网线,嗯,还好张力不错,虽然说善书者不择笔,可是如果没有好的笔,书者恐怕提不起那个挥毫的心情。

也许是越前伦子会经常来打扫,粗糙的硬泥地面并没有沙砾落叶之类的垃圾,但是看起来还是有点脏啊。跡部无奈地看看越前南次郎光着脚丫随意蹦达,犹豫一会,还是褪去鞋子放在一旁的长凳下,赤足踏上球场。虽然有真气护体,每一步再平稳不过,可大爷他该死的有洁癖啊!这种一看就知道从不清洁消毒遍布细菌的地面整个东京都不剩几块了吧?越前家看似不穷啊,居然连捐资修葺一下自用的网球场也舍不得?

不容跡部走神太久,南次郎就把黄|­色­小球丢给他“少年,你来发球!”

小心翼翼拈着脏兮兮的网球,跡部真想仰天长啸抒发一下郁堵的胸臆,越前家是不是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这种污糟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网球早就该回炉重造了!一股无名火在胸腔熊熊燃烧,该死的!居然敢让本大爷碰这么不华丽的东西!越前南次郎你死定了!

微微抛起网球,曲起食指轻轻一弹,球准确无误地回到对场的南次郎手里,跡部垂眸一字一句道“本大爷不喜欢发球,还是前辈请吧!”

嗬!你是大爷,那我不成老爷了!南次郎气乐了,也不再客气,一个刁钻的底线发球闪电般越过球网以雷霆万钧之势欲要狠狠来个下马威。跡部弯弯眼角,欧吉桑不赖嘛,只是一上来就用这种招数对付一个国中生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很显然,是想看他出丑?哼,真是个讨厌的欧吉桑!抬手一个­精­准的底线回球,速度提升两倍,快得连球的残影都几乎消失不见。赶不及去接球,南次郎惊骇,就算是在他的全盛时期,以最佳状态都未必能打出这种速度,对面的少年却轻轻巧巧就完成了,明显还留有不少余地。是他老了吗?本以为龙马已经是个中翘楚,这个少年看起来不比龙马大多少,却已经拥有顶尖实力,网球界真是奇迹频出啊。

“前辈,你不会是在等本大爷去捡球吧?”跡部不耐烦了“别做梦了!快点发球!”

南次郎突然大笑,从兜里掏出一个新网球“哈哈!景吾少年你很不错!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今天就好好来一场真正的比赛罢!”语罢神情一凛,俊挺的眉目豁然清朗,一股舍我其谁的浑厚气势陡然勃发。

跡部惊讶,摇头浅笑,­唇­角渐渐勾起一个璨然的弧度“啊嗯,这就是真正的武士越前南次郎么!本大爷拭目以待。”

一场网球盛宴,幕天席地,除了无法欢呼言语的哈雷,没有观众,无人知晓其­精­彩几何。越前南次郎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梦想,天衣无缝之极致的最高境界,莫过于酣畅淋漓地打一场无所谓输赢不在乎胜负只需要靠往日一点一滴积累的直觉不断奋力挥拍过网的球赛,在不停歇的奔跑跳跃中任单纯的快乐牵引自己迈向顶峰。跡部亦少有地热血了,对场是浑然忘我恣意挥发天衣无缝的武士,果真是没有任何破绽的防守,和仿佛暴风骤雨的进攻,但是,没有破绽对吗?那么本大爷给你制造破绽!无论什么样的进攻,都走不出凌波微步的瞬间回防!出于对这个网坛神话的尊重,跡部并没有选择赶尽杀绝,他也很想知道,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强悍无比的中年武士能拼到什么程度。这个人从即将成为世界冠军的赛场上激流勇退,十年来专注在自家天才运动神经的儿子身上,依旧是为了那个很大很大的梦想,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呢。跡部一直噙一抹笑,于轻描淡写中步步进逼,迫得南次郎不得不连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抵挡,浑然不觉被偷师得一­干­二净。跡部可乐了,回去找侑士试试,看看能不能制造一只天衣无缝的关西狼……(可怜的小狼,为你祈祷……)

这场旷古烁今的赛事整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从无败绩的越前南次郎终于倒下了……跡部叹气,赶在他五体投地之前及时托住了这厮超重的身体,对着一身肌­肉­的武士无语半晌。该死的欧吉桑!没力气了不会直接趴下喘气么!撑死了也是完败!穿得这么不华丽还淌了一身臭汗,居然还要劳烦大爷把他搬回去!真是岂有此理!跡部包子碎碎念了一顿,听到怀里传来动静不小的鼾声,立马炸毛……

作者有话要说:挖卡卡~庆祝某的拙作积分超千万,撒花撒花~

╮(‘▽′)╭ 很开心呐霍霍~

感谢一直陪蛇某一步步成长的各位亲,一一握手~

写到现在,貌似停不了了~

相信会一直写下去~!

大家不要大意地期待吧哈哈哈哈……~!

狂笑退场~

38

38、与水果小姐的对手戏 ...

从越前家脱身出来,跡部仍难以平复。他似乎有些理解了那些少年们如此热烈追逐那个小黄球的原因,他们所不懈奋斗的,其实只是一个单纯的梦想吧,一旦站在那个四方的球场上,便成了所有自我命运的主宰,别人都无法阻止不能­干­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球拍上,仿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战场,构成每个喜爱网球志在鸿鹄的男孩们之最大向往。真是,热血得让人难以自持呢。

跡部打发司机将哈雷载回家,借着压马路来缓和过速的血液流动。也许,冥冥中注定他要参与这段经典的剧情,竟不知不觉逛到了声名赫赫的街头网球场,而那些传说中的弱旅们,也正在场内挥汗如雨地秀着与跡部刚刚经历的那一场大战远远高攀不上的儿戏之作。以至于跡部就站在护短的橘杏旁边,不甚认真地吐出一句其实十分中肯的评语“嗯哼,街头网球果然都是弱旅。”

大爷他也就随便那么一说,相当于自言自语,怪只怪橘杏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耳朵也太好使,居然一字不漏地听了去。这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抓狂的水果小姐立刻大声反驳“哪来的家伙居然来这里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就下去比一场!”

“啊嗯?让本大爷打比赛?”跡部挑眉似笑非笑“要是赢了有什么奖励?”

“哼!像你这种弱不经风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赢?还是想想输了该怎么下台吧!”水果小姐嘴巴很毒,一眼看出穿着华贵气质不俗的少年非富即贵,阶级对立心理当即占了上风。

“那么,如果本大爷赢了这里所有人的话,这位可爱的小姐就和我约会怎么样?”跡部玩得很高兴,他第一次扮演风流恶少啊,效果似乎不赖?

“你!”橘杏涨红脸,她在这个街头网球场混了几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众调戏,虽然对方是个难得的美少年但也不可原谅“可恶!约会就约会!大家给我上!让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和惨败约会去吧!”

众人平日和橘杏很熟,此时纷纷踊跃出头为她抱不平。跡部大笑,真是太有趣了,原来偶尔做坏人感觉很新鲜嘛“哈哈!本大爷不用球拍就能放倒你们这些差劲的家伙,双打是吧?那就两个人一起上!快点,不要浪费本大爷的时间!”

猖狂!真是太猖狂了!玉林中最强双打泉和布川首先按捺不住跳出来应战,宣誓要让这个嚣张的漂亮小子被网球抽死!愿望是血腥的,现实是残忍的。跡部老早就想着打这么一种网球,对方用球拍,他用腿……天山家的武学以轻灵飘逸见长,许多腿上功夫优雅得像落叶在风中翩跹飞舞,可惜这种方式稍嫌侮辱对方,蔑视意味十足,轻易用不得,此刻天时地利,人也很多,真是天佑跡部啊!

泉和布川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跃起那么高,姿态还行云流水般自然写意,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还能腾空一腿长扫以更凌厉的气势将网球回到堪堪压在底线内的位置完美得分!这这这……这还是在打网球么?

万籁俱静,集体惊艳于那个滞于半空轻浅拈花一笑的美丽少年,转眼一个利落的后空翻落在场内站定,­唇­角勾起一个邪气的的弧度懒懒睥睨道“愣着做什么?发球!”

回过神来,对场两人自我安慰,刚才只是中了对方的美人计,一定是巧合,不会有人如此神乎其神的!布川奋力再发一球,努力吊高,我让你再跳!

跡部笑得猖獗“你们只有这种实力吗?太难看了!”甚至双手Сhā兜不加平衡,潇洒地轻松跃起横空一脚抽击,小黄球流星般划过对场,嘭的一声砸在方才落地的位置上,分毫不差。

场外滚落一地眼珠,那个高度是正常人能达到的吗?看起来完全不受重力影响的样子,所以说,这个少年果然是从外星来的吧?但是,那个细皮­嫩­­肉­啊,外星人都是这么超优质的美人?哪个星球的?受不受理地球移民?

发个球都要间隔那么久,跡部不乐意了,愈加毒舌地奚落“怎么?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了?这么差劲的球技,还是­干­脆认输罢!”

泥人都有三分火­性­,何况是满场热血少年。跡部如意撩起众怒,得以肆意施展多日不动的筋骨,灵动的身姿满场翻飞流转,长发婉转地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梦幻唯美的弧,无论是落地还是腾空的动作都轻盈优美无比。相比一地灰头土脸的手下败将,跡部一身­干­净清爽造成了强烈视觉冲击,直直挺矗的肩背虽纤细却颀长流畅,若是突然在背上伸出一双羽翅,这人便活脱脱的一只天使驾临了。只是,个­性­这样顽劣,恐怕是个暗黑系天使?

这边厢跡部是尽兴了,心情大好地抬起长腿正要脚底抹油——溜,谁知场边的水果小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几步上前一把拉住跡部的手腕娇声斥道“可恶!你想逃吗?”

跡部不悦,他不喜欢陌生人靠得太近,更何况是肢体接触,不动声­色­地甩掉那只用上不少蛮劲的小爪子,傲慢开口道“怎么?本大爷都赢了还不让走?”

“你!你!”橘杏气结,口不择言“你根本没有用到网球拍!这样不算!”

跡部危险地眯了眯凤目,他讨厌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愚蠢行为,胡搅蛮缠的女生最让人厌烦了“哼,无知的母猫。让开!”

“你说谁是母猫?!”橘杏炸毛,食指几乎要戳到少年鼻子上“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很好!跡部终于明白了,原本他就奇怪,这段剧情实在很不合常理,那个自恋到整天把美貌挂在嘴边的华丽少年,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戏弄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敢情和他一样,是被刁蛮的野猫惹毛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实在是有够讨厌,跡部面­色­一寒,伸出两指夹住那根碍眼的食指,­阴­恻恻道“小姐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可惜我很不喜欢,给你一个免费的忠告,当你用食指对着别人的时候,有三根手指是指着自己的。”

“啊!!!!!!放手!”橘杏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啊嗯,本大爷差点忘了,你是不是还欠着一个约会?”跡部丝毫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翻旧帐。

“谁要跟你这种野蛮人约会!快放手啊!!!!”橘杏尖叫,使劲用力也无法将食指从跡部的挟持中抽出,被无形内力压迫的手指钻心钝痛不已。

“喂!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本大爷要是赢了这里所有人就一起去约会的,别不守信用啊!”跡部不依不饶,他就是孩子气了怎么着!这姑娘实在是欠教训,看在她本质不坏的份上,要狠狠给她长个记­性­。

接下来,就像在拍戏排演似的,将追小偷扭曲成赛跑的青学桃城武和不动峰神尾明准时准点地同时冒头英雄救美,神尾快一步听到了跡部的话,不满地吼道“杏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他?”

“可是……可是他说这里的街头网球……”水果小姐终于有点心虚。

“全是弱旅!”跡部接话,顺势松开挟制,懒懒地将手Сhā回兜里。

闻言,橘杏刚刚回笼些许的理智立即又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食指还发麻呢就又急巴巴往火坑里扑了,总算还记得一根手指太势单力薄,气极­干­脆一个巴掌扇过去。

这还得了!跡部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般的舒坦日子过了十几年,从来没人敢起意赏他耳刮子,注意,是连起意都没有!这个小姑娘真是被周围那些孩子宠坏了,半点眼­色­也无!跡部有些生气,于是后果很严重。

优雅弹指,轻描淡写地拂开橘杏的突然袭击,跡部对已经联合起来站到球场上的神尾和桃城邪魅一笑道“这样好了,本大爷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俩一小时内能在本大爷脚下拿到一分,这次的事就既往不咎!否则,本大爷会考虑让这位小姐及其全部直系亲属在日本再无立足之地!”

神尾和桃城傻眼,节奏狂人君立即追问“这关杏小姐家人什么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场孩子间的口角而已,这个看起来一身贵气的少年不至于这么较真吧?桃城没有吭声,他听出了少年话里的认真,从他眼底的冰寒,他直觉少年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啊嗯,家教不好,难道不应该是全家责任连坐?”跡部残酷地撇一眼浑身战栗不知是惊是怒的橘杏“像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伤人的无理女生……一点都不华丽!哼!”

“可是,杏小姐不是没有伤到你吗?”神尾气愤“作为一个男人不要这么小气!”

跡部不置可否地斜他一眼“照你这么说,杀人未遂可以无罪赦免?作为一个男人,就该任由女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神尾咋舌“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嘛,废话少说!还是你觉得,你们两个人合起来也不敢迎战赤手空拳的本大爷?”跡部狡猾地用了激将法,这两个一点就着的火暴脾气,能忍得住才怪。

“可恶!”两只果然被点燃了“绝对要将你这个嚣张的家伙打倒!”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大刀金马地将对面两人狠狠炮轰一顿,跡部满心积郁发泄了个七七八八,觉得这样的网球其实很是无趣,下次再也不玩了……神尾和桃城总算明白为什么方才场下一片哀鸿遍野,如今他们亦同出一辙趴在地上入气多出气少,即使心中充斥了必胜的信念,但是实力太过悬殊,导致他们竟然真的没有办法从那个少年脚下拿到哪怕一分!太可怕了,要是对方手里拿着网球拍,恐怕真正是世界无敌了!

跡部意兴索然,抬起长腿离开球场,刚走了几步,被桃城险险叫住“那个……等一下!”

转过头,疑惑地挑眉。

“很抱歉,但是刚才说的那个,能不能请你不要在意?我代橘杏小姐向你道歉!”桃城很光棍,一个大大的鞠躬弯下来,年轻的大眼里满是真诚无伪。

“啊嗯,你很不错,名字?”

“嗨!我是青春学园二年级的桃城武!”

“嗯哼,本大爷是冰帝学园三年级跡部景吾,至于那位无理的小姐,本大爷才没有那个闲功夫跟她计较,哼。”跡部不想再看见那个不华丽的女人给自己添堵,傲娇地甩脸子走人了。

大爷,敢情您刚才放的那些狠话只是吓唬咱们?拜托,下次别再来这招了,会折寿的啊!只是,跡部景吾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桃城只手托腮苦思良久,突然灵光一闪,失声惊跳“啊啊啊啊他是冰帝学园的跡部景吾!”

刚缓过气的神尾吓了一跳“这个人你认识?”

桃城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手舞足蹈道“真是太孤陋寡闻了!你怎么可以没有听说过跡部景吾!他是冰帝学园的网球部长!那是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啊啊!还有,跡部君是日本第一财团跡部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你居然都不知道?!”

神尾惊讶地扭过头问橘杏“杏小姐,我们前几天不是刚和冰帝打过一场?你搜集的资料里没有这个人吗?”

橘杏一脸呆滞,木木地回答“啊,那场比赛的话,冰帝那边只有和哥哥比赛那位是正选,还是个双打队员……跡部景吾这个名字是个传奇,照片不外传,比赛禁止摄录,根本没有具体资料啊……”慢慢恍过神来,委屈的眼泪汩汩滑下脸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平时不是这种态度的啊,那样尊贵骄傲的人,一定很生气了,呜呜怎么办……”

在场的所有男生大囧,话说刚才人在的时候大小姐你怎么就不怕他生气,人都走远了才来后怕有什么用啊啊!神尾和桃城手忙脚乱地安慰佳人,街头网球场一片­鸡­飞狗跳。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是某YY了粉久的景酱经典登场( ̄ˇ ̄)

虽然貌似有些High崩了~

老实说,小杏扮演的正义少女形象很挫~

尤其是她竟然敢打景酱!╰_╯

不可饶恕啊不可饶恕!

但是景酱跟某说咱不跟小丫头片子计较╯﹏╰

于是……就酱紫吧~

39

39、被神抛弃的孩子 ...

去年的全国冠军居然在地区锦标赛输给了名不经传的不动峰,这个消息让不动峰顿时声名大噪,待好事者打听到冰帝竟只派了一名双打正选出赛时,几乎所有人都嘲笑不动峰不过是捡了便宜,却没有人想到,冰帝之前一样是这个无主力阵容,却也让许多学校纷纷落马呢!

跡部可不管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他打发了忍足和桦地负责去训练队员备战两天后复活赛中的圣鲁道夫,自己待在理事长室纠结了大半天。纠结什么?起因是仁王无意中发来的一条怨气冲天的短信,信曰:真田黑板真可恶,竟然趁主上感冒缺席的这几天狐假虎威加大训练量!呜呜~小景我好想你!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找你啊啊!……

­干­脆利落地给小狐狸回了“暑假”二字,跡部陷入沉思。会让这个部长撇下心爱的网球部乖乖养病的感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如果他没有记错,剧情里幸村可是在关东大赛之前就住院了的,严重到需要进行手术,而且手术成功率很低的感冒谁听说过?跡部犹豫,到底要不要管这种闲事,首先,他和幸村不熟,其次,就算他放着不管,那个外­干­中强的人最终也会平安度过这次劫难,确实没有必要横Сhā一杠。可是,终究有些良心不安,怎么说自家小狐狸是在那个人的照拂下茁壮成长了几年,什么岔子都没有,而自己对他的病情明明可以事先防范却置之不理实在是冷血了些……好吧,不得不承认,他就是继承了原跡部少年的烂好心,天生的劳碌命啊!跡部认命地拿起电话,拨通了立海大校长室的电话,以冰帝校董的名义,友好地咨询了关于立海大国中部网球部长幸村­精­市的近况,假惺惺的问是不是可以让其作为交换生来冰帝,意料之中地遭到了婉拒。开玩笑,立海大就那几个拿得出手的资优生,哪能平白便宜了别的学校!于是皆大欢喜,跡部也不愿意那尊大神跑来冰帝搅和,他可没忘记幸村和不二是两个并列的腹黑王子,冰帝和平安乐得很,不需要增添额外的笑料。

得到幸村照常上课的讯息,跡部推测,难道此时幸村还没有发现身体有异?莫非这几天的症状就是感冒而已?没有任何线索,又纠结良久……看看时间,下午的课时已经开始了,就到神奈川跑一趟吧,顺便去瞧瞧小狐狸。想到仁王可能会展现的惊喜神情,跡部轻笑,郁郁的心情总算散去不少。

司机的时间掐得很准,赶到立海大校门的时候,正好迎上常规散学,一些没有社团活动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校门。跡部想了想,待在车里没动,静静望着校门方向,如果二十分钟内等不到幸村,他就去找仁王。不能怪他如此偏心,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比起等待那位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神之子,显然自家小狐狸是可爱多了罢!

幸村今天极度不舒服,一下课就想赶回家吃药好好睡一觉,实在腾不出余暇来­操­心他的网球部,跡部只待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要等的那个人抱着书包缓缓走出校门。

跡部深深锁着眉头,没有立即起身。他是第一次看到穿着简单制服的幸村,短袖白衬衣和黑­色­长裤穿在他身上更显文弱,只是,那个不住咳嗽憔悴得仿佛一夜没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就该去医院,逞强来上课做什么!这孩子瞧着挺聪明,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亏他还管着一个网球部!跡部越想越恼火,起身下车,大步流星地向目标走去。

幸村有些走神,心不在焉地迈着步子,忽然眼前一暗,一个人影挡在身前,他意兴阑珊地抬眼,顿时瞪大眼睛“诶?跡……跡部君?”诧异,惊喜……很快恍然,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来找仁王罢,咳咳!这次好早,社团活动刚开始呢,仁王可不能提前走。”

“无妨,本大爷找你。”跡部眼神闪了闪,伸出右手“把手给我。”

“啊?”幸村一愣一愣地,他觉得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很不真实,莫非是在做梦?乖顺地递出右手,既然是做梦,那就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愿吧。

细细探过脉,跡部几乎要眉头打结,这种脉象太匪夷所思了,脉动弛缓且气不运行,说明此人全身筋脉十之八九即将封闭(YY之作,纯属杜撰哈~)。筋脉封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部分肢体将失去行为能力,甚至连吞咽食物也办不到,最后像活死人一样,即便西医能够通过手术暂时解除表面症状,以后也会状态频发……这个人的一生其实已经完了。

怎么会这样?跡部有点受惊,他记得剧情里幸村手术成功后是再次踏上全国大赛舞台了的,但是,就凭现有西医治标不治本的道行,绝对不可能制造那样的奇迹,除非另有隐情,比如说,幸村在没有完全恢复的状况下出赛!很好,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当时号称日本第一的幸村会输给越前龙马,心态方面固然是个问题,但身体素质不足亦功不可没!

松开幸村的手腕,跡部面无表情问“你家里现在有什么人?”

幸村不解“家里?祖母在吧,妹妹应该回家了,爸爸妈妈晚上才回来,咳咳!有事?”

拜托!不是本大爷有事,是你有事好不好!跡部无力,头疼道“你的身体不对劲,需要有监护人签字住院,这事拖不得”情况太紧急了啊“算了,你先和本大爷去一趟医院!”

“我不去!”幸村惊恐后退,他是在做噩梦么?虽然这几天身体的确虚软乏力,可是他感冒了啊!感冒的话,偶尔四肢麻痹疼痛,出汗咳嗽腹泻什么的都很正常不是吗!不可能是需要住院的大病!一定不可能!

“幸村­精­市!”跡部怒了,他可没那个耐心慢慢哄孩子“不想让你们网球部那帮家伙担心的话就跟本大爷去医院!讳疾忌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幸村一凛,总算记起自己的身份,有些迷惑“跡部君?我不是在做梦?”

这个人已经病糊涂了罢?跡部泄气,他跟一个病人费劲生什么气,伸手探上幸村的额头,果然有些烫。好吧,他就是这些王子的便宜保父,时不时的需要无偿贡献下力气……懒得再废话纠缠,跡部略弯下腰,轻巧地一个公主抱,大刺刺将人掳上车扬长而去。不少立海观众目瞪口呆地目送他们网球部的太上皇被一长发美少年挟持,竟然没有反抗,顿时八卦四起……

幸村实在是被吓到了,哪里想得起来反抗,好在上了车跡部就把他放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之后就是无尽的沉默。跡部是没话说,幸村一肚子疑问却不知道怎么说,一路僵持着到了神奈川综合病院。事先就接到电话通知的院长甚至领了全体医师列队等候在门口,这大阵仗惹得不少患者及家属好奇探看。跡部没有再费神跟幸村罗嗦,开了车门继续弯腰将人抱出来。幸村心理素质不错,没有再次大惊小怪,甚至还有闲暇偷偷深呼吸以汲取那个霸道的人身上的甜香。Ne,这就是仁王常常赖着不放的怀抱么,果然是香喷喷的,如果这是梦,就让他一直睡着不要醒来吧。

没等中年院长客套话出口,跡部不耐烦地“让神经科经验最丰富的相关人员立刻准备,给这个人做全身检查,不要浪费本大爷的时间!马上去!”

大爷都下令了,谁都不敢怠慢,整个医院高速运转严阵以待,五分钟内就腾出所有设备和有关人员,肌电图和脑电图迅速分解到位,抽血测体温量血压有条不紊地进行。幸村无语地任凭摆弄,心里直抽搐,虽然他很高兴受到那个人如此重视,但是其实他真的只是小感冒而已……这位老先生,您看起来像个有学问的高级医师,­干­嘛一脸严肃地跟着那个人胡闹?

另一边,跡部端坐在豪华会客室,一项一项地检阅护士们络绎不绝送来的检查结果。疑似急­性­神经根炎的报告一出来,幸村那边立即进行复诊检查,跡部则开始翻阅关于急­性­神经根炎的病例症状。了解得越深就越心寒,倘若确诊,那个少年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回忆起动画剧情里幸村始终坚强的笑容,有些敬佩,换作是自己,肯定没办法坦然面对这种噩耗罢。要是绝症也就罢了,偏偏有药物拖着死不了成为废人的可能­性­极大,这种打击绝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能够承受的,只能说,幸村­精­市不愧是立海大的王者之首。

在等待确诊结果的空挡,接到小狐狸的电话。

“小景么?刚才是不是你在校门绑架了幸村?”仁王开门见山地问“有人到我们网球部来说看到部长被一个长得像你的美少年绑走啦!”

跡部听到仁王充满活力的声音,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是我没错,幸村的病比较严重,我让他跟我上医院,他不肯,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仁王松一口气,紧接着问“幸村不是感冒么?难道发高烧了?”

跡部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仁王,小狐狸知道了会很担心吧“我们在神奈川综合病院,你自己能过来吗?”

“嗯,我打车过去吧。”

“好,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小景,这气氛太奇怪了!”仁王哀叫“是不是真的很严重?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算是比较严重吧” 跡部不想让仁王太忧虑“医生来了,你训练结束就过来吧,挂了。”

最后的确诊报告,确定是急­性­神经根炎,又称格林巴利综合症,幸村现在是病情初期,类似重感冒症状,大约一个星期后会进入高峰期,四肢麻痹伴剧痛等,建议立即住院,尽快决定手术。但是,因为此类患者免疫系统被扰乱破坏,自愈能力缺失,手术成功率最高估算只有30%。

薄薄几页分析报告,捏在手里重逾千斤。跡部抬头看看推门进来的幸村,垂下眼帘默然不语。他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没有他的多管闲事,幸村最起码还有几天舒心日子,不需要提前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现在这样,感觉他是扮演了刽子手的破角­色­啊。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连串繁缛的检查,幸村有些头昏脑涨,他刚才拦了一个护士问有没有感冒药,被那个年轻女人怜悯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莫非她也觉得就为了一个小感冒而被大动­干­戈拉来全身体检的事情太值得同情了?但是,也别用那种看着将死之人的眼神来刺激他啊喂!

幸村没有坐,被折腾了那么久,他早明白这不是梦“跡部君,检查也做完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走了?”大爷,他今天是真的很不舒服,实在没办法再陪您闹腾啊。

跡部站起来,默不做声地将手里的报告递给幸村,沉郁的气场顿时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

《急重症病历诊断报告》几个大字让幸村蓦地白了脸,没有人会把感冒列入急重症,急重症的意思……双手有些发抖,仿佛囚犯接到最终判决,极力镇定地缓缓翻开。

感觉麻木,肌­肉­萎缩,运动神经元­性­瘫痪,吞咽障碍……如洪水猛兽般的陌生词汇一一冲击少年的视网膜,瞳孔一再收缩,翻到最后一页,极低的手术成功率彻底将少年抛进深渊。

牙齿止不住打颤,几乎语不成声“跡部……君,这是……真的?”

……跡部双手Сhā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幸村。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鼓励都是空洞苍白的,如果可以,他也想满不在乎地回答幸村,那不过是一个恶作剧。

幸村攥紧了手里的诊断报告,茫然低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深紫罗兰­色­的眸子脆弱空茫地望着跡部“为什么偏偏就是我?”

跡部受不了,这家伙真不愧女神称号,雾蒙蒙盈然柔弱的模样好似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谁能在这种要命的眼神下还能铁石心肠地视而不见啊!跡部内心捂面,他就是太容易心软了,果然他应该待在冰帝哪都不去才是最正确的啊啊!

伸手夺过那份刺眼的报告书丢到一边“不用太在意这种夸大其词的东西,本大爷会解决!”

幸村忧伤地红了眼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颤巍巍地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抚上跡部的脸,却蓦然身体一软,竟毫无预兆地昏厥过去了。

跡部眼疾手快地捞住幸村,搭脉一探,包子脸碎碎念“真是莫名其妙的小鬼本大爷都说了会解决你还胡乱伤心个什么劲真是太不华丽了为什么本大爷老是得做这种搬来搬去的破事……”(以下省略数百字……)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主上出场,撒花~

不忍心虐女神,将就着这样吧~

似慢实快地遛走~

40

40、RP爆发的欺诈师 ...

仁王赶到神奈川综合病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从前台得到跡部在VIP病房的讯息,热情的小护士一路将他带到房门外。叩叩两声敲门,跡部打开门,仁王眼睛一亮刚要扑上去,被跡部一个噤声的动作止住了去势。关门落锁,瞄眼一扫VIP病房的待客厅,并无旁人嘛!不管三七二十一,背包往旁边一丢,扑!

将无防备的跡部推倒在沙发上,满足地蹭蹭蹭,啊啊已经好久没有抱到了!仁王感动得鼻子发酸,嘴里含糊地嘟囔“小景小景我好想你啊呜呜我要提前转去冰帝!”

跡部哭笑不得地拍拍仁王的背,轻声安抚“好啦!这个问题容后商量,先起来罢,别把幸村吵醒了。”他刚刚可是费了大力气才将少量内力化整为零输入幸村体内堪堪稳住他的病情,就他那虚汗不断的样子,估计前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现在就当是补眠了。

“不要,小景先答应再说!”欺诈师这两年已经修炼成­精­,但凡不会侵犯到跡部原则的小事,他都能通过越来越圆滑的撒娇耍赖来达成目的。一次不成,那就两次三次无数次,总会闹到跡部不得不妥协。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不过是姜太公钓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你在立海大待了几年,就那么不想参加毕业典礼?”跡部拿仁王没办法,只好曲线救国。

“我只想和小景在一起!”仁王闷闷地“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忍足那个家伙,他在冰帝天天都能见到你,我却只能发短信打电话……小景你就让我去吧!小景小景小景……”他蹭啊蹭他再蹭他继续蹭,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劲头。

“好了好了!等八月暑假后再办转学!”跡部头疼地拉起狐狸脑袋“这下你满意了?”

“真的?”狐狸眼睛亮得仿佛装进了满天星光“小景负责帮我办所有手续!”

“知道了,快起来!”跡部勾起­唇­角,总算让小狐狸得逞了,这两年他可没少折腾。立海大网球部那几个少年不错,他不希望仁王太早脱离这个群体,从而失去那些珍贵的朋友。暑假之后,他们这些国三生也该退出网球部了罢,仁王那个时候离开应该没有大碍了。真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呢,难得这只懒惰的小狐狸肯用功念书,以他如今与柳生并驾齐驱的势头,临毕业了却突然转学,立海大的国中部主任会哭罢?跡部笑眯了眼,颇幸灾乐祸的小样。

仁王乖乖起身,伸手将跡部拉起来。没等跡部站稳,仁王突然欺身向前抱个满怀,对着他惊愕微张的柔­嫩­双­唇­重重吻下去。

少年青涩的舌仅凭直觉深入探索,带着无法抑制的深情辗转缱绻恣意温存。跡部有些懵,以往会做这种事的只有忍足,仁王每次只是匆匆啄吻一下,何曾有过这般强势的姿态。闭上眼睛很配合地微微后仰,温顺地承受这个无甚技巧而仍然让他一阵晕眩的法式湿吻。他能感受到少年急切却又小心翼翼的心情,隐忍在温柔背后的欲兽狂躁不安。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焦躁,不是都已经答应他了吗?

仁王试探了许久,终于掌握了些许诀窍,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兴风作浪……跡部无力地攀着仁王的肩,腰腿发软中迷朦地想着他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亢奋,果然是高兴过头了罢……殊不知,长久以来,仁王一直压在跡部的长辈气场下不得翻身,但是此刻,他用力揽紧怀中神志迷糊时而嘤吟作声时而低喘连连一副颠倒众生魅惑姿态的爱人,恨不得就此将其揉进身体里融为一体。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忍足每次占了跡部那么大便宜却还一副痛不欲生的作态,那根本就不是伪装!就像此时此刻骑虎难下的他一样!仁王告诉自己要适可而止,停下来!仁王雅治你个混蛋快点停下来!可是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想要,想要狠狠地占有这个总是高高在上一副凛然不可侵犯模样的高傲帝王,想要看他在自己眼前毫无保留地绽放最美的姿态……仁王觉得他已经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粗暴地扯开跡部的衬衣,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在跡部身上激烈吮吻印下一个又一个血红的痕迹,跡部轻喘呼痛的低吟更是点燃了他体内所有的暴戾分子!恶虎般将毫无反抗行为的人扑倒在沙发上,仁王沙哑着嗓子作最后挣扎“阻止我!小景……求你阻止我!”

“雅……治” 跡部困难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这还用说!我想要你啊啊!仁王大囧,话说都这么大了,跡部的EQ怎么还停留在学龄前?忍足这个贴身教官真是太失职了!很好,一个简单的疑问句就被灭了火。仁王侥幸的同时大泄气,这样下去不行!等他去了冰帝,一定要找机会给跡部进行最简单直白的­性­启蒙教育!要不然,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傻蛋什么时候被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

郁闷地为刚才的失控事件作总结陈词“小景,你要记住……”

“嗯?”

“我爱你。”

“啊?”

“小景”仁王挺起胸膛直面跡部,郑重地宣誓“如果将来我不小心做了伤害到你的错事,一定要记得,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不要松懈地通通原谅我吧!”

噗……!跡部几乎吐血,欺诈师的无赖神功又更上一层楼了,这种恬不知耻的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是他把小狐狸宠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吧?是吧是吧!真是,可爱到不行啊啊!跡部也不管身上被仁王折腾得一片狼籍,伸手摸摸狐狸脑袋,眯眼笑“啊嗯,本大爷准了!”

仁王得令,浑身一震。这个人是真的不知道吗?这样说来,是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被原谅?一向一言九鼎的跡部,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吧!

嗷嗷怎么办啊怎么办,真的很想立刻吃掉这个承诺任他为所欲为的人啊!仁王努力咽着唾沫,视线下移瞟到跡部颈上胸口草莓片片,暧昧的情潮扑面而来,顿时血压飙升差点喷鼻血。手忙脚乱地拢紧了衬衣门襟,懊恼地发现扣子被自己扯掉一大半,已经无法遮住春光了!三下五除二剥掉已成­鸡­肋的衬衣,转身迅速从随身带来的网球包夹层里取出正选外套,抖开来给跡部套上,拉链收到顶端,这才满意地将人抱起放在腿上,习惯­性­撒娇“小景,我肚子饿啦!”

跡部的脖子被拉到最高的外套领子勒得很不舒服,不自在地梗着脖颈道“那就让司机送你回去吃晚餐。”

“我不要回去!对了,幸村到底怎么了?”仁王终于想起来医院探望的正主儿。

“你自己看。”跡部一把捞过放置在茶几上的诊断报告塞进仁王手里。他方才仔细想过了,如果手术的最大阻力是供体缺乏自主免疫力导致造血障碍,那么他的血液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在手术之前,他会尽力用九­阴­真气疏通修补幸村体内已然破败不堪的正常经脉,再加上一次药浴巩固元气,这样手术还不顺利的话,绝对是幸村的RP出问题了!巧合的是,幸村的血型也是A型,不用唧唧歪歪地哄人喝血再好不过。

仁王一目十行地迅速翻阅诊断报告,凝重地合上最后一页。

“小景,手术的话,国外的医院会不会更有保障?”

“差不了多少,以幸村现在的身体,转移到别处还会引起水土不服,更得不偿失。”

“那,幸村看过这份东西了吗?”

“嗯,瞒是瞒不了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发展到行动不便。”

仁王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跡部的腰,抿着嘴一言不发。

“怎么了?”跡部摸摸白毛“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小景要怎么解决?”仁王惊讶地睁眼追问。

顿了一下,跡部简洁地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不料仁王听了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一脸生气,坚决反对道“不行!小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贫血!绝对不允许你乱来!”

仁王后怕不已,如果不是他及时赶过来,指不定事后得到消息时跡部会不会再次变成睡美人!以前忍足就再三强调过,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再流失一滴血!

“只是很轻微的贫血” 跡部心虚地辩解“抽一点点不会有多大影响,再说了,也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难道你不想管幸村的死活?”

可恶!这件事他没有反对的立场!仁王脸­色­­阴­沉,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很快接通忍足的号码“忍足吗?立刻以你最快速度赶来神奈川综合病院!什么事?小景的事!快点!”

跡部瞠目结舌,高!这招真是太高了!不愧是随机应变的仁王雅治,换一个人来就能压制他!那个人还是最难缠的忍足侑士!

“小景”仁王严肃地掰正跡部的脸,在他有些红肿的­唇­瓣上啄一个吻“幸村的病可以交给医生作裁决,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疯掉的!”经过刚才一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自制力远远比不上忍足,若不是地点不对,他绝对停不下来!

“我不会有事!”跡部无奈,怎么会被人当成易碎的玻璃了呢?他没有那么脆弱好不好!

“嘛,小景的保证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仁王不为所动“趁忍足还没到,小景陪我去找东西吃吧!”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此时晦涩难明的情绪,朋友和爱人的抉择,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这让他有点难受。他不敢进里间看幸村,愧疚的心理噬咬着他,他很害怕一见到幸村就会动摇先前的意志,跡部是绝对不能有任何折损的!所以,幸村,对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是秋老虎横行啊~

感觉脚底都在冒烟了(+﹏+)

撒点­肉­末给亲们消暑~嘻~

一边凉快去了……

41

41、神之子番外——暗伤 ...

那个少年,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是不喜欢的。傲慢,无礼,情绪外放毫无遮掩,活脱脱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富家少爷。所以,即使他确实很美,却入不了自己的眼。

直到少年与仁王的久别重逢式相会,他眼神太好,在少年起步前的一瞬,看清了他眼底骤然涌起的惊惧。让人目不暇接的妙曼身姿在车水马龙中风一般掠过,眨眼之间,仁王已经脱离险境。该怎样形容那时浪漫到死的一瞬?仿佛纯爱电影里美到极致的惊鸿一瞥,只匆匆一眼,如何就像凝视了万年?这个让仁王全心依靠放声大哭的华贵少年,其时的表情,是温柔?还是宠溺?幸村记不清了,也许,他是刻意遗忘那个人温柔含笑的模样。记得又如何呢,无论是微笑或怒骂,他都不曾将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

他寄予厚望的抽签比赛,上天也没有眷顾。看着场内仿若赴一场奢华宴会般优雅起舞的少年,他迷惑了。这个人到底有几副面貌?为什么短短半天就将他的第一印象重重颠覆?场上惨败的真田没有众人猜想的惊恐沮丧,反而双眼亮得惊人,即使从头到尾一分都拿不到,也从未露出放弃的表情。但是没有人抽得出空为他喝彩,所有人都被那个神祗般的少年吸引了全部心神。无法自拔。真真是无法自拔。第一次,在网球比赛中,他失去了所有关注,仿佛一切东西在那个人身边都只是陪衬。

那顿丰盛的家庭自助餐,其实他一直有注意到,跡部自始至终只端坐着摩挲一只盛了白水的玻璃杯,甚至一口都没有碰过。他以为是骄傲的少年不屑与众人一同进食,心里苦涩得犹如咬破了鱼胆,满桌的豪华大餐也失了风味。他不是责怪跡部不够热情好客,事实上,愿意把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带回家来聚餐,对于豪门子弟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吧!只是,那种处处显现的阶级距离太过遥远,对于平日一向自负的自己而言,尤其难受。他不理解为什么仁王可以坦然享受额外的优待还不知足地得寸进尺,更不理解跡部那种像是包容自家孩子那般的百无禁忌。临别之前那一记重弹更是将他轰得百感交集。什么叫做有些厌食?看起来还持续了不短时间,而且很有长期的趋势!豪门大宅里的贵族公子会有顽固­性­厌食说明了什么?他不敢作深入猜想,此刻再看少年如花娇艳的容颜,已不是初时的温室雏菊,想起别墅外大片的玫瑰园圃,是了,只有那样傲然怒放的带刺玫瑰,才配得上这个风姿卓然的华丽少年。

回到神奈川,幸村之前从未觉得仁王一向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何不妥,可是如今却觉得无比刺眼。他就是滥用私权了怎么着!丫个白毛狐狸训练的时候竟然一脸幸福地偷跑去发短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短信的接收对象是谁!新仇旧恨一起算,不能怪他联合真田和柳把仁王整得死去活来,连柳生都冷眼看热闹不加援手,可见仁王犯了多大的众怒!

但是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他们都知道仁王周五傍晚会去东京,大家卯足了­精­神一个劲给他设置绊脚石,谁能想到跡部会亲自来接!那个没眼­色­的网球部经理中森晴子,仗着自己是校长亲戚在网球部颐指气使,这下可好,惹毛了冰帝之王,这宗罪名不小,足够将她赶出去了!幸村解气的同时有些无地自容,同是网球部长,人家跡部可以全权决定一切事务,他却处处受制,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啊!更难堪的是,跡部在客场的态度比在主场更目中无人,不但跳过他这个部长钦点了柳生作陪练,直至最终离场,他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王者气场对跡部一点吸引力都欠奉?他悲愤得想冲到眼睛长在下巴上的骄傲少年面前狂吼申诉待遇的不公,但同样不屈的自尊不允许他如此失态,他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在煎熬中苦苦等待仁王带回来的讯息。

从仁王家里出来,幸村内心沉重,从仁王妈妈的描述中,他可以串联出一个爱屋及乌的跡部。他想象不出,少年微笑有礼客气谦逊的模样,但他关心的不是这个。既然跡部可以对柳生和仁王妈妈青睐有加,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稍加关注?他到底哪里不够华丽才让这位挑嘴的帝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个彻底!

收到仁王从英国带回的巧克力手信,幸村压根没想过送给妹妹,尽管他十分不喜欢太甜腻的食物,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份礼物是跡部经手挑选的……这样的渴望,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吧,幸村苦笑。他没有想到跡部会画画,那幅描绘仁王扣杀球动作的肖像画太传神了,他能感觉得到跡部在挥毫时心里的喜悦和期待,那些平日灌注在仁王身上的感情在画上表露得淋漓尽致,让他越看越觉得眼睛酸涩发疼。

待到一直都不喜欢画人物的他画房里摆满了少年各个姿态的水彩画像,幸村才默然。原来,不是争强,不是好胜,而是爱慕。

原来是爱上了啊。幸村望天,嘛,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每次看到仁王赖在跡部身上他都有股想要赶上前拉开两人的强烈冲动,也难怪这段时间以来每当拒绝女生告白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不自觉地加上不华丽的评语……可是,怎么会就这样爱上了呢?幸村百思不得其解,别说跡部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他们之间甚至连交流都不曾,他幸村­精­市绝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肤浅男人!可是……可是,真的是爱上了还爱得很惨啊!幸村掩面微笑,呐,如果他跑到冰帝对跡部告白的话,应该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一声叹息,终归只能想象罢了。暗恋这种事,对幸村而言,也算是人生初体验了。

努力让自己更投入地学习、训练,哪怕去跑圈也比一停下来就止不住思念来的好。托仁王的福,有幸在其生日那天见到许久未曾谋面的少年,再一次细细打量这个人,发现完美这个词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像SD娃娃般­精­致无暇的五官,眼下的泪痣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紫灰­色­长发清清爽爽地垂在身后,伴着每个细微的动作流光溢彩,冰帝的制服显然出自名家设计,穿在跡部身上更显尊贵典雅,托住手机的五指线条优美­嫩­白纤纤,让人很想试试与之十指相扣将是如何幸福……真的是,不能再想了。幸村艰难地收回太过放肆的注目,这个人,不可能屈尊接受他卑微的感情,像这种只能在暗夜倾诉的逆天之恋,若然公开就等于在心爱的人身上泼了脏水。如果不能让玫瑰依旧光鲜自由地绽放,他就不能不自量力地去抢着做花匠。

跡部做的蛋糕味道出奇的美味,这让幸村N+1次羡慕仁王,他甚至不需要去做花匠,就可以不劳而获其中芬芳。咬牙暗恨……怎么会有这样幸运得让人想要不顾一切踩死他从而取而代之的人呢!

在网上看到柳和跡部的围棋约会照片时,幸村是震惊的。柳被迫承认是跡部在取证仁王生日时顺便订下的棋局,这种解释实在牵强!跡部那种贵公子哪里会想得到去公园下棋这种费时又费事的点子?绝对是柳莲二动机不纯选的地点!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连柳都召见了,却独独漏了自己?幸村想不通,是不是他真的长得很不招人待见?赌气地将在网上搜罗的全部照片砍掉柳的部分,让你知情不报!让你暗渡陈仓!让你重­色­轻友!

仔细地挑了一张跡部表情最柔和的照片作电脑桌面,背景音乐是那首莫名红火的古筝伴奏中文清唱。少年的嗓音清澈婉转,明眸半垂的姿态娴静温婉,好像他不是在简陋的街头舞台上表演,而是在自家后院悠然焚香对月清歌。幸村研究过歌词,但音译的中文本身就含糊,再译作日文就更少了许多原本的古典韵味,网上关于歌词的争论乱七八糟,跡部始终没有现身澄清。幸村略一思忖便明了这样冷处理的意思,当事人不配合,任你媒体翻起多大的浪也会很快退却。啊啦,果然不愧是跡部集团的继承人,真有大家风范啊……只是,他非常想知道真正的歌词含义啊啊!

随着仁王愈加频繁地往东京跑,他的球技和各科测验成绩都像添了催化剂般突飞猛涨。而跡部,却再也没有来。幸村数十次想要提起与冰帝校际联赛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见那个少年,可是见到又如何?他实在是怕了每次都被无视得很彻底的待遇,如果说那是故意的,他还能有几分被在意的欣喜,但是偏偏,少年每次都是无意为之啊。

国二那年的全国大赛决战,立海大真的是背水一战。幸村反复举棋不定究竟要不要坚持单打一的位置,照双方的实力来看,立海大很有可能撑不到最后一场。但是,整个大赛都没有上过场的跡部,会不会突发其想玩一局也未可知。就为了这希望渺茫的机会,他也不能放弃单打一!结果,跡部的确出场了,却大跌眼镜地出现在双打名单!只因为仁王在双打吗?为了仁王雅治,这个人连帝王的位置都舍弃了……幸村心里很疼,无数次的擦肩,是因为他们无缘吧?既然无缘,上天又为何要让他们相遇?那场空前绝后的两个人的双打,仁王就算是输,也输得默契流畅,仿佛已按着这个模式演练过千百回,莫怪柳生和向日都选择了退避,换了他在场上,也免不了同样的避其锋芒罢。莫说根本赶不上媲美流星的球速,连轨迹都探询不清只窥得满场星光璀璨的球赛,有人目眩神迷,有人望而生畏,而他,只剩了黯然神伤。

还有一件事,让幸村一直很困扰,如果说仁王国二仍待在立海大是因为成绩达不到冰帝的转学要求,那么如今已经做到和柳生并列年级第一的仁王为什么国三春季开学还会出现在立海大?他不觉得这只狐狸会因为舍不得离开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选择留下,那么,是仁王家里不同意?还是跡部另有安排?柳旁敲侧击地问过仁王,这厮懒洋洋地敷衍一句‘时候未到’便施然退却,让人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掐死他!

晚上做梦的时候,竟然梦到了跡部。令幸村无比恐惧的是,在梦中他竟然把少年帝王压倒了……惊出了一身虚汗,再加上心绪不定,翌日就感冒了。他没有太在意,吃了几片感冒药继续上学,但似乎不管用,两天下来,感冒越来越严重,他连网球部的训练也无法参加了。

那天下午,幸村本来是打算到医院挂号打针的。与跡部从相遇到病情揭晓之间,仿佛从云端跌落悬崖。他好恨!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要以那样残缺的身体去博取少年的同情!

事已至此,爱情,网球,一切都变成了奢望。恨又如何,只是当时已惘然。

作者有话要说:外出,险些没赶得及回来,吁~

收到jj编辑的站内短信,说是QQ联系……

忐忑,某最近没犯事儿啊~

话说,咱这么长时间就清汤挂面了~

甭说是­肉­,­肉­汤­肉­末最多只有零星╮(╯_╰)╭

上帝保佑俺~阿门~

42

42、我喜欢跡部景吾 ...

忍足赶到医院的时候,仁王正抱着跡部团在沙发里——用针线手缝被他扯掉的衬衣扣子。跡部抗议过这个别扭的姿势,被驳回……于是,大爷于无聊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众所周知,跡部在信任的人身边时会很深眠,所以,看到仁王抱着状似昏迷的跡部来开门时,事先毫不知情的忍足吓得脸都青了。

仁王“嘘”一声示意忍足噤声,回到沙发小心绕开跡部的长发坐好。忍足很不爽,奈何与仁王早有约定:一致对外,绝不内讧!只得悻悻坐下,眼巴巴地瞅着半天不见的心上人。

“你们在学校天天都见,有什么不满的!”仁王恨恨咬牙道。

“嘛,仁王莫非你是在嫉妒?”忍足不甘示弱地落井下石,继而狐疑“这么热的天气,你给景吾穿外套做什么?”

仁王还在忙手里的活计,闻言心虚,忙转移话题“要你管!你先看看桌上的诊断报告。”

“急重症?”忍足震惊,方寸大乱地抬起头“这个……不是景吾的吧?”

“是幸村的”仁王好心解释“如果是小景的话我哪里还坐得住!”

那就好,不过,为什么是幸村的你就坐得住?忍足用目光鄙视仁王一番,低下头细细翻阅。家里几个长辈都是医生,忍足对一些病理名称也有所了解,脸­色­凝重地看完一份诊断报告,轻轻合上放回原处。

“幸村君的病情还没有严重到恶化,这个时候动手术成功率还是有保障的,不过,就算我爸爸是高级医师,但他不属于神经科,叫我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忍足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的模样颇有几分­精­明。

“叫你来不是让你帮忙的。”仁王终于补好了最后一颗扣子,将衬衣放在一旁,将跡部的打算大略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出面反对的话太伤感情,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景吾的衬衣怎么会在你手上?”忍足紧紧盯着那件眼熟无比的衣服,整个冰帝只有跡部的夏季制服是长袖,他刚才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真是太大意了!

仁王脸皮一僵,暗自懊恼忍足到得太快,他来不及给跡部换上完好的衬衣……

忍足眯了眯眼“把外套脱下来!”

“你想做什么?”仁王警惕地将怀里的跡部拥紧了些。

“不做什么”忍足压迫­性­十足地站起来,取下眼镜丢在桌上“我们合作一下,帮景吾换衣服吧。”

仁王没法反对,两个人的确比一个人更方便,只是……随着收到顶端的拉链被忍足轻快解放,跡部敞着­嫩­白前胸半遮半掩的撩人风情顿时让两只动物同时眼神暗了暗。

“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仁王”忍足哑着嗓子“这么一大片草莓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仁王光棍了,示威地侧头在跡部­唇­上轻轻舔过,一副挑衅的模样。

忍足气乐了,这只臭狐狸翅膀长硬了嘛!居然在调情专家面前卖弄起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跡部正睡着,不知道他晚上是不是又彻夜工作,他就要立刻给讨厌的狐狸上一堂真正的激|情课程!

不过,也只是放狠话罢了,忍足瞬间泄气。说实话,他是不敢多放肆了,他每次点的火最后都是烧到自己身上,跡部像个水晶人似的,稍停一会儿就能恢复常态,甚至径自阖眼沉沉睡去,只苦了他既舍不得温香软玉,又碍于无天时无地利人又太小泄火不能,怎一个惨字了得!再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染上习惯­性­功能障碍!眼看着小红帽越大越诱人了,要不找个机会小心点吃掉吧!忍足危险地眯起狼眼,这只狐狸太不可靠了,虽然说早有无法独占小红帽的心理准备,可是,他答应过自己的!不管怎么说,他的初吻初夜都只能属于自己!

下了决心,忍足无视仁王的幼稚行为,小心翼翼地托住跡部的后脑,将长发拨到一边,轻手轻脚地脱下外套换上衬衣。仁王乖乖从旁协助,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一个不慎擦枪走火。好不容易扣上最后一个扣子,两人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息,相视苦笑,只是换个衣服都能弄得汗透重衣,这个人简直是妖­精­啊!

稳下心神,话题重新续上。“仁王,你有没有想过,景吾之所以坚持那么做,是因为看出你的为难?”恢复思路的忍足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关键。

仁王不语,狠狠握拳暗恨自己不够淡定,居然被跡部察觉出了犹豫。

忍足没有在这种大事上给仁王增加压力,换了是他,估计也不好过。自古情义难两全,以小见大,选了爱情的固然圆满,却终生失了大义被所有人诟病,选了义气的千古流芳是不错,可人生幸福没了,其中痛苦又有谁知?

“我觉得,如果是景吾决定了的事情,就算你拉上我一起,那也没可能改变他的主意。”忍足太了解跡部了,帝王作的决定不容任何人置喙,更何况,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别说是认识的幸村,哪怕是个陌生人,只要入了他的眼,那就是他的责任。除非幸村不识好歹坚决不领情,不然,这件事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但是,幸村有可能不领情吗?忍足冷笑,这位立海大太上皇看向自家小红帽的目光可不太单纯呢,要不是这次契机,他那种死巴着自尊不放的隐秘暗恋是永无出头之日的。跡部从不是个主动的人,若不是恰好合了他的脾­性­,哪怕你是天皇巨星,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多看一眼。想到这里,忍足沾沾自喜,话说,自己就是在球场上被惨兮兮地抽了一顿才换来了跡部的另眼看待,主动把自己拎回家照顾的呢,虽然说像极了捡流浪狗……

“但是,难道就这样放任小景去抽血吗?”仁王不甘心地低吼“要是这次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贫血的人要给别人献血,这不是嫌命长么!跡部不是低气压魔王,但平时不是非自然睡醒的话,一副茫然呆怔楚楚可怜仿佛迷路的孩子的模样要维持好久才能彻底清醒,虽然那个样子是很可爱,可是也很让人疼惜,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让人恍然想到,这个人和他们同龄,以往长期隔绝正常人际交往的­精­英生活抹杀了他的所有童真,一身不容抗拒的帝王气场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谁能想到,他其实不过是个缺乏宠爱的孩子呢!仁王雅治!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你为他做过什么!你只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庇护!你只是不停地丢下烂摊子让他帮你收拾!

仁王很难受,对于跡部一贯以来的无条件宠信第一次产生了愧对的感觉,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是没心没肺到这种可恨的地步,连他自己也觉得罄竹难书了!

“嘛,会有什么意外?”忍足温和地笑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景吾身边,他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哪怕是死,黄泉路上也会有他一起,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是不是?

“哼!会陪着小景的不只是有你一个!”仁王颇不是滋味地撅嘴,为什么他总是在忍足面前落在下风!可恶!

“你记得就好。”忍足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觉得你最好去看看幸村君的情况,他现在不能单独一个人待着。”

仁王团紧了怀里的跡部,皱着眉头道“我才不要把小景交给你这只关西狼!”

“喂喂!”忍足叫屈“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幸村君真的需要时刻注意,一不当心再受寒什么的病情就会恶化!”

仁王踌躇一会,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让了跡部的看护权,临走还不忘威胁忍足“你放规矩点!不要吵醒小景!”

“嗨海!”忍足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如珍如宝般将跡部拥进怀里,细心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在仁王轻轻合上隔壁病房主卧的房门后,忍不住低头在跡部­唇­上偷了个香。

跡部的睡姿很有可塑­性­,忍足早就发现,他可以随着自己的拥抱任意转换姿势,也可以一动不动从睡着到醒来都不曾改变。柔若无骨,就是他的最佳写照。就算他和仁王也通了任督,但远远比不上自娘胎里就屏弃三关神经节的跡部,若他愿意,整个身躯用来打结都不成问题,只是,那样太不华丽了!大爷他才不会­干­!

隔壁的仁王一进门就发现幸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个深深沉寂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一ρi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仁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和幸村其实不是很亲近,平时在一起偶尔Сhā科打诨什么的,幸村也总带着高处不胜寒的距离感。幸村和跡部不一样,跡部的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的温暖,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幸村的温柔却是神秘夹着威严,若即若离的态度更让人宁愿选择敬而远之。

沉默了很久,幸村像是才发现仁王一样,转过头勾起一个无力的微笑“啊,仁王你来了。”

“幸村……”仁王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若是换了自己躺在病床上,恐怕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吧?

“呵,看来你都知道了”幸村自嘲地转回去仍旧望着天花板“命运安排如此,仁王你也不必为我难过。”

仁王无话可说,连一向秉承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上都开始相信命运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知道吗”幸村状似自言自语“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

“诶?”仁王惊诧地微微瞪大眼睛,开玩笑的吧?他有什么能够让幸村羡慕的地方?

幸村不理他,继续喃喃自语“你很自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恣意玩闹,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活得洒脱自如……”

仁王无语,话说主上您是在夸我呢还是贬我呢?还有,不要制造像交代临终遗言一样的诡异气氛啊啊!

“说了这么多,其实最重要的是”幸村温柔地微笑,轻描淡写地抛出重型炸弹“我很羡慕,能在跡部君面前肆意张扬的仁王!”

仁王腾地蹦起身来,瞠圆眼睛瞪着幸村,仿佛突然发现他是个史前怪物。

“呵呵”幸村破罐子破摔,畅快地笑开了“看来你很惊讶,不过,我可是很认真的”敛了笑容,一字一句沉声道“很认真的陈述一个事实……”

“我喜欢跡部景吾!”

作者有话要说:拼命攒文中~

中秋节要请假回家ˋ(′~‘)ˊ

希望节前可以给亲们努力献上二更~

啊啊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啊~!

43

43、爱到失控 ...

我喜欢跡部景吾。

呵呵,真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仁王其实一直都知道,部里那几只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只是幸村,还有真田,柳,甚至柳生也不可小觑。正是因为看清了他们潜在的意图,仁王才从不央求跡部来看自己,平白给那几只人狼创造机会,他又不是傻子!仁王只是没有想到,幸村竟然有胆子和他坦白,但是,他难道不觉得,对象似乎搞错了?

“幸村,喜欢什么的,这种话你应该去和小景说。”仁王很快恢复淡定,倒回椅子上浑不在意地道。去吧,去告白吧,你要是能成功我就改名叫幸村雅治!仁王内心冷笑,面上无表情。很好,咱本来有些愧疚,这么一打岔,仅有的那点良心都被激走了!

“我不傻,仁王”幸村倒是很镇定“之前我是不敢说,其实,也没有立场去说,现在……”摇头苦笑“现在是没有资格说。”

“那你­干­嘛要告诉我!”仁王不满“让它永远都是秘密不好吗!”

“我不甘心!”幸村猛然攥紧拳头,狠狠闭上眼睛低吼“我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我连远远看着他的权利都要被剥夺!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样惩罚啊啊!”

仁王不说话,内心天人交战,他坚持不同意跡部参与救治幸村真的是对的吗?能够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后悔吗?可是,有什么能比跡部更重要的呢?就算背叛了整个世界,也应该坚定地站在他那边不是吗?真是太不华丽了!仁王雅治!这么婆婆妈妈的连个决定都下不了!

“幸村,会有办法的”仁王垂头丧气,他还是不能狠下心肠,再则,其实跡部早就作了决断,他自己一个人死死挣扎真的很是多余“小景说过他能解决,但是,那需要你完全的信任,你能做得到吗?”

“我相信他,但是医生都没有办法的话,跡部君还能做什么?”幸村总算提起一点­精­神,疑惑地问。

“你问这种问题,本身就是不信任!”仁王毫不客气地挑刺“如果你做不到绝对的信任,那么,我会不顾一切阻止小景再来管你!”

幸村蓦地挺直腰杆,一脸肃容地起誓“我发誓,无条件信任跡部君!”

“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仁王咄咄逼人“如果你们敢让小景受到半点委屈和质疑,就不要妄想再得到他的任何帮助!”

“仁王雅治!”幸村恼了“不要逼人太甚了!我只能保证我自己的行为,至于其他人,那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幸村”仁王毫不妥协“如果你真的喜欢小景,那就照我说的去做!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你也不能!明白了吗!”

幸村深呼吸一口气,缄默了好一会儿才郁郁道“啊,我明白了,我想先回去和家人沟通一下。”

“也好。”仁王站起来,一副当家主人的架势“你自己能走吧?”

幸村翻身下床,感觉比来医院前好多了,心里一阵纳闷。这既没吃药也没输液,怎么就莫名其妙好转了?

仁王打开门,看了一眼随即炸毛“忍足侑士!你这只不守信用的关西狼!给我去死!”

话说,仁王进了病房里间之后不久,跡部就醒了,忍足腻着他耳鬓厮磨一番才放人。两人就着幸村的病情讨论许久,印证了忍足之前的猜测,跡部决定了的事情果然无法改变。嘛,反正忍足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意外这种结果。只是,跡部双手Сhā兜靠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的姿态真的很美,关西狼的浪漫文艺情结熊熊复苏了,尽管内心狼嗷不止,仍然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踱过去。跡部白一眼装模作样的忍足,就被温柔地推倒在落地窗上享受狼吻。

不得不说,关西狼的手段很高超,循序渐进地让原本有些抗拒接吻的跡部如今逐渐沉溺,最大的进步是,大爷终于学会了回吻!忍足很得意,把一个EQ白痴带到这一步可不容易啊!为此他付出了多少个引火焚身的白天夜晚!

为了映衬夜景,忍足的吻极尽温存,耐心地引导跡部依旧青涩的回应,他很享受舌尖划过跡部各个敏感区时怀里感受到的一阵阵战栗,尽管这让他十分渴望下一秒就撕碎彼此身上的障碍物迅速进入正题……但是,跡部的双手好死不死地抓着他的腰侧!纤纤十指冷不丁收紧放开,再收紧再放开……忍足绅士不了多久就渐渐疯狂,死死撑着脑子里最后一线清明,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看看!看看!他点的火又烧到自己身上了啊啊!

这时,仁王一声怒吼正好救了忍足,他的自制力最近有下滑的趋势啊!忍足心有戚戚焉,恋恋不舍地在跡部­唇­上摩挲好一会才松手,懒懒瞟一眼怒气冲冲的仁王,任他一把抢过跡部搂在怀里。

“哦咧,谁让你半天不出来,我怕景吾闷嘛。”

跡部靠在仁王肩上闭眼喘息,对忍足的狡辩不予置评。

“哼!你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仁王感觉到跡部有些脱力,用劲搂紧,担心地偏过头去问“小景怎么……”两人身高相当,跡部花瓣般嫣红欲滴的­唇­就近在眼前,目下的姿势又再合适不过,于是,小狐狸变身了……

幸村脸上阵红阵白,只觉得这半天来他的心脏绝对经受了一生之中最大的几次考验,他对此刻实地上演的香艳剧场比自己的病情还接受不能。那个人还是傲慢霸道的冰帝之王么?为什么此时的姿态如此……诱人!真的是,太逸纵了!幸村又震惊又恼怒,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忍足将幸村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冷冷一笑,走到幸村跟前,示意他回房细叙。幸村不明所以,但他在这个房间已然待不下去了,索­性­跟着忍足回到病房。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忍足站定,似笑非笑地盯着幸村缓缓道“幸村君,我和景吾刚才讨论过你的病情,不敢说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还是有的,所以,请无需太担心。”

“我才不担心这个!”幸村脸­色­发紫“你们!……你们!”

“说实话,我不在意你是否看得起我和仁王”忍足笑得漫不经心“但是,如果你敢把这种蔑视的的目光放在景吾身上,我不介意毁了你。”

幸村怒目而视,忍足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不相信?我和仁王是跡部集团下一任董事内定的高级助理,到时会拥有集团大半事务的决定权,你觉得,那些权利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幸村家,够不够?” 忍足胸有成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两个内定的名额是跡部某次在书房口头任命的,凭这个人从不放空言的习­性­来看,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看跡部老爷子何时让贤那个当家的位置了。

幸村呼吸陡然急促,面­色­涨红不已,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

“嘛,不要太激动,这对你的病情没好处。”忍足气定神闲地靠在墙上“我也不想威胁你,但是,没有人可以诋毁景吾!连一个眼神都不允许!”

“哈!你们真是虚伪!”幸村气极反笑,怒极之下顿时口不择言“既然那么维护他,为什么还要合在一起厮混!”

“请注意你的用词!”忍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景吾拥有全世界最纯洁的灵魂,不是你这种庸人能够理解的!”

“既然他那么纯洁,那你们为什么要玷污他!”幸村更愤怒了。

“啊,因为这个人就像毒瘾,沾上就再也戒不掉了”忍足轻笑“所以,即使把纯洁的天使拖进地狱,也要一直在一起。”

幸村震骇地失语片刻,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太疯狂了,你们会毁了他的!”

“啊啦”忍足摇摇头“景吾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毁掉,外人永远看不清他有多强大,但是,我和仁王,唔,还要加上桦地,我们知道就好了。”别人不知道,忍足可是再清楚不过,跡部身上蕴含着似乎挖掘不尽的神奇力量,比如无须过多言语就让集团里一­干­老­奸­巨滑的狐狸们臣服在他强大的帝王气场下,比如不动声­色­就掌控了冰帝上下人心所向,完全无缺漏的人格魅力,一个睥睨的眼神就能让人打心里战抖归顺,这样出­色­的上位者,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立于危墙下束手无策,他不认为,小小的舆论就可以打倒这个无坚不摧的人,再说了,他和仁王又不是死人,这两年来也不是碌碌无为的,若是事情进展顺利,在所有伤害到来之前,他们都能抢先将之掐灭在萌芽中。

闹了半天,满腔的怒火都属于空烧,幸村颓然。想起少年一直以来虽然轻慢却始终透澈的双眼,他苦笑一声,刚刚那些气急攻心的忧愤,其实都是嫉妒吧!

“如果我没有看错,跡部君是把仁王当作弟弟一样宠信的,想来对忍足君也差不多,你们这样对待他,不觉得有愧于心吗?”幸村还是无法骤然接受这种混乱的感情。

“所以说,立海大的王者,也不过如此”忍足无趣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我们都遵从内心做了该做的事情,景吾更是个彻头彻尾的诚实主义,虽然他不懂情爱,从小就没经受过生理教育,但他一向凭直觉行事,我相信,总有一天,那些纵容的感情会变成爱。”

幸村跌坐在床沿,感觉身心俱疲。被这种惊世骇俗的感情纠葛猛然冲击,他的病倒像是小儿科般无足轻重了。满脑子都充斥着方才少年凤眼迷离任君采撷婉转承欢的模样,实在是不能怪仁王和忍足不惜万劫不复也要将其拖下深渊,换了是自己,面对这样极致的诱惑,也无法再压制内心的恶魔吧!只是,只是……可恶啊!就算是分享,那个少年心里也没有他幸村­精­市的一席之地!忿忿地瞪了一眼优哉游哉的忍足,这只关西狼和白毛狐狸一样,讨厌死人了!

眼看着沟通结束,洗刷帝王冤屈的效果甚佳,忍足满意地收回长腿,率先开门走出去……很快及时把脚缩回来,忍足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很抱歉,麻烦幸村君稍等片刻。”话音未落,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幸村默然,想象着门外可能正在进行的十八禁画面,内心百感交集。

忍足快步走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边,一把揪起跡部身上目­色­通红已然处在失控边缘的仁王,狠狠丢到一边。再看看衣衫半褪满面桃红的跡部,­嫩­白的前胸遍布血迹般斑驳刺目的吻痕,顿时心疼得要死!小心翼翼地将细细喘息的人儿拥进怀里,抬腿使劲踹了地上的仁王一脚,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温柔点!想把景吾疼死吗!”

忍足算是过来人,他知道跡部怕疼,不是普通的怕,而是病态的怕。医学上应该算是属于痛觉极度敏感体质,稍重点手劲就能让他疼得瑟缩。他每次下手都是小心再小心,不能压到头发,任何动作不可过大,指甲几乎两天一剪,就怕划伤细皮­嫩­­肉­的心上人。他极力护着不让磕着碰着的水晶心肝,一不留神就被仁王糟蹋得如同破布娃娃般,这怎么不让他心里滴血!

仁王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沉默不语。他没有如往常般驳回忍足的斥责,甚至没有在意忍足劲道不轻的踢腿,他后怕得灵魂都在颤抖。两次了,今天已经两次差点侵犯跡部。刚才他几乎抛开一切顾虑只想着要如何将眼前不作任何抵抗的人狠狠拆吃入腹,此刻缓过劲来才觉得可怕,若他真的那么做了,就算跡部不会怪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轻柔而快速地将松开大口子的衣襟合拢扣好,忍足对眼神渐渐聚焦的跡部温柔哄劝“景吾,已经很晚了,我们回东京好不好?”

跡部呆呆地转过脖子看看忍足,歪了歪脑袋“侑士?”

忍足嘴角抽抽,大爷!敢情您这半天还没回过神?无奈地箍紧了双臂,与怀中人以额抵额轻轻蹭了蹭“是我,景吾,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跡部摇摇头,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轻声道“很热……”……胸口阵阵热辣,些微刺痛……方才的仁王好像走火入魔,虽然他也没见过真正的走火入魔是个什么情况吧,可就是觉得那样的小狐狸似乎是……长大了?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不再是那个赖在身边撒娇耍小心眼的寂寞孩子,虽然合家幸福却也无比执拗地坚持一个人行走的仁王雅治,已经成长为真正的球场上的恶魔欺诈师了吗?还真是,舍不得啊……微微偏过脸,瞥见地上一身颓唐气息的仁王,嘁!那个样子,真是太不华丽了!

“景吾?很难受么?”忍足担心地用手背触触跡部的额头,凉凉的,没有问题啊?

“没事。”跡部安抚地亲亲忍足的下巴,从他怀里挣开,转身在仍然掩面不敢直视的仁王面前单膝跪立“雅治?”

沙哑未褪的嗓音仿佛有着无穷魔力,瞬间治愈了沦陷在自我厌恶中不能自拔的仁王雅治。

呜呜地扑进跡部怀里,仁王咬牙强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小小声的呜咽。他刚才沉浸在黑暗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仿佛就是在等待那一声温柔的救赎。果然跡部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罢,那个无论他犯错也好伤害也罢通通都会原谅的承诺,也不仅仅是哄他而已的罢!该怎么办才好,似乎耗尽今生也不够用来爱这个人,来世,他还能继续待在这个温柔包容的怀抱里恣意挥霍么?这个人,真的很想要生生世世抓住永远不放手啊!

滚烫的眼泪在胸前迅速晕染开来,沁湿的衣料黏在火辣的皮肤上升起灼烧般的痛楚,跡部煞白了脸,忍着剧痛安慰崩溃边缘的自家小狐狸“雅治,再哭下去,晚餐前答应你的事情就不兑现了啊!”

仁王一噎,眼泪立止,抬起头来瘪着嘴抽抽嗒嗒“小景,这招早就不管用啦!”

43、爱到失控 ...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今天的第一更~

天­色­转­阴­,给亲们加点­肉­汤~

晚上会加班码齐二更滴~

大家不要大意地上吧哈哈!

44

44、有多少爱太深 ...

四人步出医院,已是月上柳梢了。跡部眯了眯眼,望望空中一轮银盘,默默算来,今儿又是十五满月夜呢。天气晴好,夜空万里无云,月亮周边明晃晃地环着一圈金黄光晕,跡部甚至无须运功招纳就感受到了满满的天地­精­华。

话说,这样一年间难得几回见的珍贵夜晚,是不是不要浪费掉比较好?几人陆续上车,跡部坐定凝思半晌,犹疑地开口“幸村君,今晚是否方便外住一宿?”

话一出口,其余三人皆惊,仁王更是激动跳脚“不行!”

跡部一脸莫名其妙“雅治,我是问幸村,没问你。”

忍足噗嗤一声笑场,仁王包子不依了,涎着脸挂在跡部身上爱娇“小景,我也去好不好?带我一起回去啦!我都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啊!”

青筋……­肉­包子额头上顿时挨了一记弹指神功“不要当本大爷说过的话是耳边风!乖乖回家去!明天还要上课!”

仁王哭丧着一张包子脸,不甘心地追问“那小景带幸村回家是要做什么?”

“啊嗯,今晚是满月”跡部有些疲倦地解释“这个时候行功疗伤可以事半功倍。”

“景吾,你看起来很累”忍足不赞同地蹙眉“应该先好好休息一晚。”

“没有关系” 跡部摇头“幸村君的身体越早解决就越有利,全国大赛就在下个月底,现在动手应该赶得上。”跡部也不希望幸村拖着一副未痊愈的身体去比赛,他很想知道,若是在全盛状态,他还会不会输给拽了吧唧的主角小鬼。没错,他就是看不顺越前欧吉桑家的小不点!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机会碰头,但只要一想到初次见面那小鬼头就会给他起个超级不华丽的‘猴子山大王’绰号,他就无比闹心!

好吧,他就是孩子气了怎么着!谁让那小破孩竟然敢要他剃头!虽然说现在不大可能再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最高宗旨,他也不能放松警惕!小破孩不是命中注定的主角吗?有本事就在他的五指山下努力翻身吧!哼!

怵于跡部红白黑绿变幻不停的难看脸­色­,和由此衍生出的强大暗黑气场,三人大气都不敢喘。跡部的帝王模式是最牢不可破的,此时撩虎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幸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于将所有言语咽回肚子里。似乎没有人想要听听他的意见,去跡部家留宿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既然如此,那他还是闭嘴吧……虽然说他对这件事情其实也有些心潮起伏就是了……

跡部阖眼假寐了好一会儿,仁王到家了。小狐狸耷拉着­精­神,赖着不肯下车。跡部无法,只得温言安慰道“雅治,关东大赛就能见面了,也没有多久是不是?”

“才不是!”仁王背对着跡部闹情绪“小景平时一点都不会想我,哼!”

跡部哑然,说实话,他难得有空闲的时候,哪来的美国时间想念谁?这一点仁王也再清楚不过,果然现在只是在找借口使小­性­子罢!他很头疼,刚还在感叹小狐狸貌似长大了,怎么眨眼工夫又缩回去了?虽然是很可爱没错,但如果,不需要他来善后的话更好……

半天等不到饲主的安抚,小狐狸眼泪汪汪地转回头,扁着嘴的模样委屈得像被始乱终弃。跡部长叹一口气,低头亲亲仁王隐隐含泪的眼角“雅治,不要这样,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嗯?”

仁王浑身一震,他只是心里难受,想要许多的更多的安慰。可是,跡部难过的时候,谁来安慰?他果然还是比不上忍足的吧,竟然让跡部感到困扰了!

伸手搂住跡部纤韧的腰肢闷闷道歉“小景,对不起。”

“啊嗯,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跡部拧起眉心“需要说对不起的事情,一般来说,本大爷不会原谅。”

仁王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小景……”

“同理,本大爷若说了对不起”跡部一脸凝重“那就代表,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所以,你明白?”

“WUSHI!”仁王一个激灵回神大声回应道。跡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是家人,不需要那些虚伪客套。家人这个词意味着,他可以任­性­妄为,可以全心信赖,除了背叛,任何作为都可以被宽恕。他很懊恼,不是说了要保护跡部一生的吗?为什么总是不自觉躲在这个人的羽翼下寻求庇护!啊啊都怪跡部太温柔了,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好了,回家去吧!”跡部揉揉狐狸脑袋,总算松一口气,他看不得仁王闹旱灾般怏怏不乐的样子,他家小狐狸就该一脸邪气神采奕奕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模样,只要他喜欢,一直这样游戏人生也没什么不好……跡部暗自庆幸,做男人就是好,不需要嫁人怀孕生孩子,否则,按他这种极其护短的­性­子,要是当了母亲绝对是个败儿的家长!

“嗯,小景今晚带忍足一起回家好不好?”仁王演技卓绝地自然撒娇“我不放心呢,让他帮我照顾你吧!”

左近的忍足一愣,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瞥了仁王一眼,两人神不知鬼不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倒是小事,跡部满口答应下来,仁王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动ρi股,打开门迈出半只脚,狡狯一笑,回过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跡部­唇­上啄了一个吻,心满意足溜下车,笑吟吟地挥手送别。

幸村一直默默看着三人的互动,他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三个人看起来那么亲密无间,那么的……幸福。他心里五味杂陈,身临其境,才真正为忍足之前说的那句‘景吾拥有全世界最纯洁的灵魂’深深震撼。在忍足和仁王面前的跡部,清澈到透明,那种由内而外温暖到滚烫的温柔,几乎要将人融化。这个时候的跡部,像父亲,像兄长,像知己,更像情人。但是,跡部不会主动调情!幸村看清这一点就觉得方才在医院里自己曾口不择言的肤浅行为无比亵渎,他看着忍足和仁王的目光从来澄澈,哪怕一丝不该有的欲望波澜都不曾起。就算被那两人强行卷入欲望深渊,他也只是神志迷离着随波逐流,像折翼的天使般茫然无助。很难想象,向来藏污纳垢的豪门贵族里也会有这样纯净的存在,如此潺潺清流究竟是怎样管理一个庞大复杂的金融企业并且游刃有余的?比起仁王忍足坚定不移的拥护跟随,他这种轻易动摇的暗恋真是太难看了啊。幸村黯然,终究是爱得不够吧,可笑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车里的气氛很祥和,忍足没有半点顾忌幸村的意思,大方地抓起跡部冰冷的左手放在掌心捂着不放。跡部由他去,自顾闭上眼睛休憩。

“对了,幸村君要不要回家打个招呼?”忍足好心提醒。

“嗯,这倒不必,打个电话就好了”幸村沉吟一下,犹豫道“不过,我没带换洗衣服,可否麻烦送我回去收拾?”

“景吾家里有新睡衣,­干­洗之类的杂务有佣人负责”忍足尽职尽责地充当向导“幸村君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直接回东京。”

“好的。”安排如此周到,幸村没意见了。

“不会留你待很久”跡部没有睁开眼睛,不急不徐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一早就会送你回来,请务必尽快与家人沟通,抓紧办住院手续确定手术日期,拖久了你会赶不上全国大赛。”

幸村攥紧手里的诊断报告,抿抿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没有把握说服家人像他一样放心把生命托付给跡部,如果说任何疑虑都不能有,那么只能瞒!但是如何将病情瞒天过海,却只能仰仗跡部,他不敢肯定跡部会不会愿意帮忙,毕竟,这其中要担的责任太重了!要是他有个万一,这无辜的少年将要承受自己家人的无理苛责,他没有办法控制这种可能­性­!

“幸村君?”忍足很不满幸村的走神,一向只有自家帝王无视别人的份,怎么可能允许旁人忽略他的心肝宝贝!

“啊!抱歉!”幸村回过神来,咬咬牙开口“但是,我想要拜托跡部君,能不能想个办法,在手术前不要让我的家人知情?”

跡部掀了掀眼皮,懒懒地“瞒家人容易,可你们部里那几个却不好打发。”

这就是说,他愿意帮?幸村惊喜“没事,真田他们我会解释!”

“啊嗯,侑士明天早上跟立海大校长联系一下”跡部重新阖上眼睛“就说幸村­精­市自行申请到冰帝做交换生交流学习一个月,本大爷准了。”

忍足欣然领命“好,医院方面也交给我吧。”

“嗯。”跡部轻轻一个单音节鼻音回应,仿佛倦极,脸­色­微微泛白。

“景吾是哪里不舒服?”忍足有些着急,跡部很少会如此明显表露疲态,这说明他定是难受到了极点。小心地环过跡部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疼。”跡部有气无力地吐出状似呢喃的轻诉,方才他不想说出来让小狐狸内疚,一直忍着,只是胸前已经由灼烧感上升到炮烙般炙人,疼得他浑身冰凉。

忍足顿时了然,心里狠狠问候了一遍仁王的祖宗十八代。他就说,跡部的手今天似乎特别冷,在开了冷气的车内更显冰冻,却原来是仁王这个混蛋闯祸留下的后遗症!清清嗓子,关西腔含了浓浓的蛊惑味道在跡部脑门上荡漾“没办法,回去才能上药呢,景吾忍忍,先睡一下好不好?”

“睡不着。”跡部没好气,他要是能睡早就睡了,真想找个没人的地儿龟息忘掉这难捱的痛。

嗯,既然这样……忍足很自然地掰着跡部的肩将他顺进怀里,跡部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忍足得意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嘛,跡部真是上道,孺子可教啊!在跡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忍足眉眼含笑缓缓低头,于是,跡部大爷再次悲催地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倒不是忍足真那么禽兽不如趁火打劫,他这次的吻温柔到腻人,而且专挑那几个最敏感的地方反复勾转,意在不断挑起跡部全身销魂的颤抖,顺便让这具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所以说,在经验丰富的关西狼纯熟老道的引诱下,跡部终于轰轰烈烈地——睡着了。

幸村被迫现场目击了整个匪夷所思的与睡前催眠童话故事功用相类似的法式湿吻,深觉长此以往说不定会长针眼的同时,被打击得言语不能。用略带景仰的眼神同情地扫过忍足全身,低声感叹道“忍足君真是定力非凡!”

忍足嘴角狂抽,这话毒辣啊!乍一听以为是被夸赞了,再一想觉得被鄙视了!话说幸村能当上部长也不是单靠网球打得好啊,他在立海大被称为主上也不是空|­茓­来风!哼,他才不要幼稚地跟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的家伙打嘴仗。

没收到预期中的反应,幸村也不在意,转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忍足君,冰帝的学生会可以直接管辖转学事宜么?”

“嗯哼,怎么可能”忍足意味不明地笑笑,把跡部的双手合拢团团包裹在自己掌中进行最原始的热传递 “能管的只有学生会长而已。”

幸村会意,闭嘴不再言语。人家忍足表现得落落大方,他也不好太扭捏是不?索­性­放任目光一直停驻在熟睡的跡部身上。他一直知道这个人很美,君临天下的美,嚣张跋扈的美,无声专注的美,温柔含笑的美,而今,是恬静如莲的美。怎么会有这种全方位完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非人生物?莫怪冰帝那些学生像护崽的母­鸡­似的将其守护得密不透风,这样的人要是随便放出去,得招来多少烂桃花……幸村神­色­古怪,貌似好像仿佛,自己也算是不招人待见的花肥一枚……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任务!撒花庆祝~

于是,从明天开始~

请假三天≥▽≤

周五晚上回来报到哈~

预祝亲们中秋快乐!\(‘▽′)/

45

45、谁的守护 ...

三人深夜回到跡部宅,忍足抱着睡美人走进别墅,常驻这边方便照顾小少爷的高木管家快步迎上前招呼客人。

“忍足少爷,景吾少爷怎么了?”老管家很担心。

“没事,只是睡着了。”忍足吩咐下去“这位是幸村君,麻烦高木伯伯安排一下两人份的晚餐,简单点就好。”

“好的,请忍足少爷和幸村少爷稍等。”高木躬身告退。

幸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没好意思出口。他不明白忍足为什么只要了两人份的晚餐,明明有三个人啊!是把他这个客人漏掉了,还是把他自己漏掉了?千万不要是前者!幸村胃抽搐地祈祷着,他今天中午吃不下便当,到现在已经饿了整整一天啊!

把幸村撂在餐厅,忍足告罪一声就把跡部带回房上药去了。小心脱下跡部的衬衣,取了化血散淤的紫草薄荷膏在一片狼藉的胸前抹了厚厚一层,他已经尽力放轻动作,但还是把跡部吵醒了。

眨巴眨巴眼睛,跡部问“幸村呢?”

“在餐厅,景吾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 跡部翻身下床“哈雷和桦地不在吗?”

“嗯,应该已经睡了”忍足殷勤道“有什么事景吾尽管交给我吧!”

“没什么事”跡部想了想“你和幸村一起去用晚餐吧,让他不要吃得太饱,稍后带他去客房,回来通知我给他通脉。”

“好,那景吾自己换衣服。”忍足给跡部贴上一个面颊吻,恋恋不舍地收回爪子,起身出门。

跡部换上睡袍,信步走到花园。上过药后,胸口的热辣已经缓解不少,清凉的晚风一吹,脑子里顿时一片清明。在长廊边的石板上靠着柱子盘腿打坐,跡部克制了会召唤方圆数里各种生灵的脉动,专注于运行修复­精­神力的易筋锻骨。

很快走完大周天,跡部收功回房,忍足正沐浴完从浴室里出来,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张浴巾,深蓝的发丝湿嗒嗒地滴着水。

不满地皱皱眉心,跡部捞过一条毛巾罩在忍足头上,按住他的后脑下拉,一只手细细地将发上的水渍擦­干­。

“咦!景吾什么时候回来的?”忍足顺势环住跡部的腰,低着头嘟哝“再早点儿就可以一起泡澡了么,真是……”含糊地唧唧咕咕一顿,乖乖伸着脑袋让跡部伺候。他以前一向不喜欢擦头发,总是湿淋淋地披着让它自然­干­,被洁癖的跡部看不过眼包揽下了这项差事。久而久之,他有时恨不得每天将头发洗个百十次,好让跡部一直待在身边哪儿都不要去。好吧,他承认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宅,很不符合自己关西一只狼的风格……

跡部熟练地三下两下完成任务,将半湿的毛巾丢到忍足怀里,不答反问“幸村在哪个房间?”

“我也一起去好了。”忍足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抓过浴衣往身上套。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跡部在英国是如何帮自己打通筋脉的!怎么可能放心让幸村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和自家小红帽­祼­裎相对!

跡部没意见,他本来就需要有人在一旁守着预防突发状况,哈雷跟着桦地去睡了,扰人清梦恁不厚道,只能由忍足做护法。

忍足的浴衣是深紫­色­锦缎底门襟镶白­色­暗花,宽大的袖口还有一圈华贵的白纹滚边,看这华丽风格就知道是跡部设计,连腰间的白­色­系带都满布神秘繁复的图案刺绣,这种一般只适合摆在展览厅供参观的­精­美艺术品,也只有跡部家才能成打挂在衣橱里当睡衣用。

受跡部的影响,忍足和仁王也喜欢在卧室书房这一层赤着脚行走,房里是毛茸茸的羊毛地毯,走廊是柔软厚实的|­乳­白雪尼尔地毯,走到哪儿都可以就地打滚,任何鞋子都显得很多余啊。

听到叩门声时,幸村正好沐浴结束扣上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跡部家的客用睡衣是天空蓝­色­,柔软的丝光棉面料,尽管款式简单,却也能从简约中看出设计中的庄重底蕴。打开门,幸村几乎疑似在做梦,眼神发直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两位好雅兴,这是……在玩COSPLAY?”

“哈?幸村君真是想象力丰富”忍足讪笑,紧了紧与跡部相握的右手“只是睡衣而已……” 他就说吧,这么华丽复古的东西不适合套在他身上,最重要的是,他穿浴衣看起来就像外国人COS日本人,感觉就是不对劲啊啊!哪里像跡部,天然生就一副古代皇室贵族的模样!可是,衣橱里属于他的一个系列春夏秋冬整整12套睡袍都是跡部亲手设计,他实在舍不得让它们闲置蒙尘啊。

睡衣?!幸村顿时无语,跡部果然是华丽星人一枚,连睡衣都弄得跟帝王要上朝的朝服般无处不雍容,偏偏看起来还很理所应当!若是跡部身上也穿着自己身上那套简朴版的睡衣,那才叫不可思议吧?

只是,跡部和忍足这一白一紫风马牛不相及的搭配,为什么看起来也那么像情侣装?幸村酸溜溜地想着,他夹在这两人之间,俨然就是那挨千刀的超级电灯泡……他哀怨地望着天仙版跡部,微微委屈的眼神让跡部闪了闪神。

“幸村君若是喜欢,下次给雅治和侑士订做新衣裳的时候可以帮你多捎一套。”跡部大方地许诺,幸村的眼神让他有罪恶感,话说,他还不至于那样小气,连一套睡袍都舍不得送。

幸村内心狂喜,面上笑得春暖花开“那就多谢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跡部君可以成全。”

“但说无妨。”跡部瞥了一眼忍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为这个不华丽的姿势皱了皱眉,心里叹了口气,努力忽视。

“Ne,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跡部君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幸村笑容不变“老是用敬语太奇怪了,对不对?”

跡部无语,他也不想这么麻烦,问题是幸村一开始就先对自己用敬语,他要是不用显得很失礼好不好!他的确嚣张桀骜目中无人,可还不至于没有家教!

“啊嗯,那就这样。”跡部觉得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不欲再纠缠这些小问题“我们到花园去,什么都不要带,快点。”

去花园做什么?忍足讶异万分,推推眼镜,一肚子疑问地抬脚跟上。幸村也很奇怪,奈何没人给他解释,只好尾随二人来到花园。

午夜时分,月正当空,巨大的银盘明晃晃地悬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幸村被安排盘腿坐在草地上,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说话不准睁眼不准动,疼也好痒也好哪怕地震也要维持原状。幸村依言摆好姿势,斜眼瞥见忍足闲闲抄手歪在一旁看热闹般,心里直抽,为什么这架势看起来那么的像宗教仪式?话说,跡部那身华丽的睡衣装扮也很适合做­阴­阳大法师啊……动作被限制,幸村索­性­放开了思维胡思乱想。

跡部双掌抵在幸村后心,在吸收满月­精­华的同时,借助那股纯净的天地能量在幸村体内连连闯关。整个过程历时四个多小时,幸村几乎把下­唇­咬破才没有睡着,他没有想到,跡部所谓的疗伤就是和他一起坐在月亮底下晒月光,身上一直不痛不痒,只有一股奇特的暖流缓缓在身体里游走,若不是闭着眼睛静坐,五感敏锐了不少,还真感觉不大出来。

圆满收功,跡部长吁一口气。转头发现哈雷和桦地与忍足并排坐在一边,忍足见来了帮手,早就搂着哈雷梦里不知身是客了。

幸村有些迷糊,点点头胡乱和桦地打过招呼,对哈雷的出现反应不大。主要是忍足搂着哈雷的脖子熟睡的模样太天然,不戴眼镜的素净表情与白天的­精­明反差太大,再加上哈雷此刻的眼神很温顺,这让幸村淡定地接受了跡部养了一只巨狼做宠物的事情。

跡部揉揉哈雷毛绒绒的耳朵,让它和桦地回房睡觉。哈雷目露失望,大脑袋蹭蹭跡部的手,耷拉着尾巴跟在桦地身后走了。跡部失笑,弯腰抱起忍足,回头对幸村道“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幸村是回神奈川还是先休息一下?”

愣愣地看着软软窝在跡部怀里的忍足,幸村摇摇头,苦笑道“抱歉,我有点困,先睡一觉再回去吧。”

“也好,有什么事可以找高木管家,或者到书房找我。”跡部撂下话就抱着忍足离开了。幸村立在原地怔了半晌,目送跡部的背影直到隐没在花园长廊的拐角处。

一直以来,幸村早已习惯发号施令的位置,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依赖什么人,王者的尊荣在心里根深蒂固地盘踞,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渴望追随一个人左右,总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天塌下来也能坦然面对,无论多高的梦想,这个人总能够成功征服……这样的人,不爱才是最幸福的吧,可以单纯地相处和努力,不会贪求那些额外的感情。话说,只付出不要回报这种事情,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这么大度!幸村狠狠握拳,使劲将忍足仁王之流甩出脑海,眼里迸出坚定的光芒,不管结果如何,等他的病痊愈之后,你就等着接招吧,跡部景吾!

等幸村回到神奈川告知家人要到东京的冰帝作为交换生学习一个月,再将真相和真田解释清楚,已经是翌日下午了。幸村没有耽搁,简单收拾好行李就跳上跡部家的专车到达忍足负责安排的东京综合病院办理入院手续,赶场似的住进布置得像总统套房的华丽风VIP病房。

跡部接到幸村已经入院的消息,从学校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到了病房立刻导入主题,挽起袖子请护士抽血。跡部这次学乖了,专门请了院内打针经验最丰富的老护士来执针,考虑到幸村并没有失血现象,只抽取了200CC血液,饶是如此,跡部仍重现当日头重脚轻目眩神昏的糟糕境况了。

看来以后要在六味豆浆的基础上再添加一味补血的红枣,跡部瘫倒在病房的客厅沙发心有余悸地暗忖,要不然,总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血量太低而一睡不起。跡部不是没想过输入其他人的血来缓解,国二的时候他就未雨绸缪地抽了自己的血液样品到医院,借用实验室做了一个简单的血型相溶实验,于是发现一个不算好消息的秘密。他身上的A型血可以混入任何血型不产生排斥和其它输血反应,包括Rh­阴­­性­,但是倒过来,无论哪一种血型,结果都犹如稀释浓硫酸般,他的血像水,其余血型是硫酸,只有水入酸的份,一旦换成酸入水,便沸水四溅不可收拾了。跡部也无法解释为何会这样,或许是他这些年练功将身体内部各项改造得与常人有异也未可知。

于是,等幸村结束输血走出来,跡部抱着脑袋蜷在沙发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跡部?”幸村走到跡部面前两步开外,等了很久他都没抬起头来,试探地出声询问。

幸村的声音听在跡部耳里像天边传来般细若蚊蝇,他强撑着努力抬起似乎比平日重上百倍的脑袋,想说点什么,奈何实在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无比痛恨这种无力的状态,顿时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下次才不管这些王子去死!他再也不要做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累活了!瞬间,桦地憨厚忠实的长脸在脑中飘过,好吧……桦地例外……仁王纯净的绀碧眸子继续飘过……好吧……小狐狸也例外……忍足没戴眼镜的炽热眼神也来凑热闹……好吧好吧……跡部颓然泄气,这一个两个都是他的克星啊。

心思一分散,觉得那晕眩仿佛也没那么难忍了,跡部试着稳了稳下盘缓缓站起身来,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太阳|­茓­忽然一阵剧烈突突的刺疼,跡部眼前一黑,直直地摔进幸村怀里。

幸村面­色­骇然,顾不上感受美人投怀送抱的惊喜,小心翻过跡部的身子一看,人竟然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月饼吃多了~身体不舒服~

本想昨晚更的文拖到今天了~

万分惭愧≥///≤

于是努力吃饭睡觉生龙活虎……

大吼一句——咱胡汉三又回来啦!!

46

46、折翼天使 ...

幸村的病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像菜市场似的,各种医护人员络绎不绝行­色­匆匆进出,人人神­色­严峻,唬得在外间焦急等候检查结果的幸村坐立不安。

事实上,所有医生束手无策。用幸村输血时残余的血液作分析,跡部只是有些贫血,依情况看可能是失血­性­贫血,可是,哪个人会仅抽了200CC血量就昏厥的?本来就对跡部家的少爷坚持对幸村输血的状况一头雾水,这下更是扑朔迷离了。跡部现在的情况可谓是险要至极,心跳缓慢得不可思议,气息微弱到甚至不得不套上吸氧装置辅助呼吸,体表温度低得吓人,耳温枪测出的数值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寒气,除了冷冻库里的尸体,谁见过正常人体温在20度以下?若不是床头的心电图持续稳定的生命体征,他们就要以为,这少年其实已经不在了。但是,除了上述症状,跡部的身体检查结果正常,可那又怎么能算是正常?难道说,跡部家无比尊崇的小少爷,竟然身患不知名的疑难杂症吗?众人看着宽大病床上紧闭双目气质嬴弱不堪的美丽少年,一时间唏嘘不已。

接到幸村电话火速赶到医院的忍足和桦地没顾得上敲门就闯进了人满为患的病房,一眼望见深陷在惨白床褥中浑然一­色­的少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两年前那煎熬无比的三天等待,几乎同时落下泪来。这一次,少年要沉睡多久才能醒转?

一直候在客厅里不敢打扰的幸村见状更是震惊,才这么一会儿不见,跡部怎么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代替他躺在了床上?什么样的严重情况需要用到吸氧?那个碍眼的心电图机又是怎么回事?幸村满目惊恐,他记得抽血之前跡部明明还好好的,那么,是因为失血的原因?

桦地抹掉眼泪,很快镇定下来,着手将病房里的闲杂人等驱逐了个­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就只剩了忍足和幸村和他自己三个人。

忍足二话不说就动手将吸氧罩轻轻拔掉,心电图机也拨到一边,掀开被子熟练地将跡部整个搂进怀里。

“你在做什么?!”幸村呆滞片刻,回过神来失声惊叫。

忍足也不介意对方质问的口吻,他很庆幸自己这次动作够快,没让桦地再抢了人去“景吾不喜欢医院,我们带他回去睡。”

“可是跡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幸村觉得自己也要晕倒了“他并不只是睡着了那么简单好不好!”

“嘛,幸村君别太激动,你得记得,这对你的病情没好处”忍足抱着跡部,渐渐感觉到冰寒入骨的冷意透过薄薄的衣料迅速渗进四肢百骸“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景吾的意料之中,请不必担心,你的手术定在一个星期后进行,在此期间请好好休养,千万不要辜负景吾所作的牺牲。”

幸村心神剧震“跡部他……牺牲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忍足有点捱不住了,跡部的体温显然还在继续降“景吾的血质有点特殊,简单的说就是增强人体抵抗力,你的手术最大阻碍就是肌体缺乏自主抵御和自愈机能,这就对症了,只是景吾一向贫血,而且他的身体很排外,所以,抽取的血液无法补充,会昏睡一段时间,就酱!”

忍足一口气解释完还是禁不住快冻僵了,被桦地看在眼里,轻易地从他怀里接过了跡部。忍足欲哭无泪,狠狠瞪了无辜的幸村一眼,快步追上去。

幸村独自坐在病床上,睁着无神的双目,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起初也不明白为什么跡部坚持要给自己输血,毕竟连医生也不理解,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跡部的血液竟然是类似药引的作用。他不知道心里那股闹哄哄的思绪是悲是喜,别看忍足说得轻描淡写,他和桦地的担心害怕是骗不了人的,若是跡部出了什么岔子……幸村不敢想,难怪他现在一身轻松仿佛健康如昔,一场大病就这样被无形化解掉泰半,自己要如何偿还这份馈赠。他无法自欺欺人,跡部只是看在仁王的份上才对自己如此关照,若不是有仁王这一层关系,他现在只能孤零零躺在床上任绝望一日日侵蚀所有希冀。在这一刻,幸村才真正感受到幸运,他何其有幸在这样对的时刻遇到对的人!一头歪倒在被窝里,枕头床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幸村启­唇­轻笑,深吸一口余香,Ne……跡部,既然他此生无以为报,惟有以身相许了。

事实上,跡部在当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睛啼笑皆非地发现忍足穿着冬天的厚袍子死死搂住自己不撒手,就算已经睡着了,依然被冻得面­色­泛青。真是个傻孩子,跡部有些心疼,调起真气流转全身,自动休眠的身体很快恢复运作,伸手掰过忍足的脸,含了一口纯厚真气以嘴相渡。

本就在浅眠的大尾巴狼,对自动送上门的美食岂会放过,缓过一口气后,立刻翻身上位占据主动。从轻浅舔吮到重吞深挑,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无所不用其极,直把刚醒转的跡部纠缠得浑身炽热几欲窒息才堪堪刹住攻势。两人筋疲力尽地抱成一团喘息,当然,有只狼是忍到力竭……一番折腾之后,两人都衣衫不整,忍足索­性­踢掉厚厚的睡袍,光溜溜地搂住已经回暖的跡部,愈加低沉的嗓音贴着他的耳垂轻颤“景吾总算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哪里都不舒服!跡部没好气地横了忍足一眼,嗔怒的眼神波光潋滟,佐以染上些许胭红的脸颊,整个人娇艳欲滴一如清晨犹带轻露的保加利亚粉玫瑰,美得不惹凡尘。忍足的不轨之心蠢蠢欲动几乎破土而出,无奈跡部正值元气大伤,实在不适合剧烈运动,为了将来的­性­福,忍足咬牙继续柳下惠的漫长征程……

仁王事后才得到消息,狠狠跳脚了一顿,暗恨忍足和幸村这两只过河拆桥之辈,跟跡部在电话里好一阵滔滔不绝的叨念,得到跡部再三保证没有下次之后,才悻悻地止住了。仁王心急如焚,大恨时光的脚步太慢,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要和跡部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

隔了一天,冰帝和圣鲁道夫之间进行败部复活战的日子到来了。请了病假在家里休养的跡部被桦地串通了全家上下强制拴在宅子里不准乱跑,想出门?司机大叔放假了!跡部很郁闷,驾照倒是小事一桩,现在的问题是他不会开车。什么?不会开车太不华丽了?怎么会!跡部振振有辞,你见过哪个豪门贵族会亲自开车的?谁不是请了专业司机来代劳!只有那些爱出风头的二世祖成天游手好闲泡妞耍威风才会到处炫耀车技!

扯了那么多,主要是大爷决定要去看比赛!他约莫想起了曾有一面之缘的不二裕太小朋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正好是圣鲁道夫网球社正选之一吧。没车有嘛关系,不是还有伊丽莎白和哈雷么!当然,伊丽莎白太惹眼了,还是哈雷比较合适。跡部心情愉悦地佯装与哈雷出去散步,带着这只漏网之鱼成功越狱了!

今时不比往日,跡部抱着哈雷的脖子,在如电飞驰中竟觉得有点晕眩。从跡部宅到志季森林运动公园至少也有二十里,哈雷若是驮着他估计半道就得趴下,跡部只得强运起真气腾空而卧,一边还要分神给哈雷指路。在跡部真气外放的保护圈内驰骋的一人一犬,如一团浓雾般无声无息地越过马路,穿过闹市,风尘仆仆地抵达目的地。

冰帝的败部复活赛,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乎,看台上除了特地来助威的庞大后援团,东京各校网球部也来了不少观摩的看热闹的搜集情报的,其中就有青春学园手塚国光、不二周助并乾贞治。跡部和哈雷赶到场地的时候,双打比赛已经结束了,目前的比分是一胜一负。桦地跟着候补们玩双打,胜了一局,第三单打即将开始,芥川VS不二。

跡部一到地儿就全身放松软倒,搂着哈雷毛绒绒的身体勉强抬起头只望见影影绰绰的模糊景象。哈雷驮着跡部慢慢地踱到后援团的人墙背后,站了半晌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新来的,没办法,哈雷凝气仰颈张口一声长嚎“嗷呜……”

全场石化……

这声音太熟悉了,仿佛草原上统帅群雄的头狼般雄浑霸气的强势之态,桦地和忍足迅速反应过来,陡然一惊。纵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两人还是拨开人群冲了出来查看。

“景吾?!”忍足和桦地大惊失­色­,一人一边搀扶起几乎奄奄一息的跡部。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的吗!”忍足又焦急又恼怒“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而已,有什么值得看的!”

桦地也皱着眉头教育跡部“景吾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哈雷再聪明也没办法照顾好你!”

跡部昏昏沉沉的,就听得耳边不住的聒噪,很不耐烦地运气推开二人,踉跄一下站直身子,抬起下巴正要傲娇一把,忽然被一阵海啸般的欢呼给憋回去了。

如果天空是个房顶,此时恐怕也得被掀翻了。冰帝后援团那个激动啊,嗷嗷!一听说跡部SAMA请了病假,多少人去庙里为他求平安,祈望上天把他所有病痛转嫁到自己身上,以至于东京大小庙宇这两天陡然香火旺盛。

猝不及防的跡部几乎忍不住想要抬手捂住耳朵,以抵挡那阵阵狂澜对耳膜的热情侵袭,好在情急之下猛然记起以往屡试不爽的响指­操­控法,遂故作镇定地徐徐举起右手,似慢实快地“啪”一声清脆指音,八方噪响神奇立止。跡部很满意冰帝诸君的高素质,非常慷慨地朝众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傲然睨世的笑容。

静。极静。落针可闻的静。

有人惊艳,有人目眩,有人沉迷。但冰帝更多男女生随即感动得热泪盈眶掩面而泣。他们之中,绝大部分无缘亲见跡部展颜一笑,这位冰之帝王每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都是君临天下般气势匪然,何曾有过半分和颜悦­色­,能在有生之年得以亲眼目睹跡部SAMA的笑颜,此刻多少冰帝儿郎深感死而无撼!

相对而言,忍足这边却是呕得要死,直恨不得把跡部变小了揣进口袋里不让任何人觊觎!这个人咋就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啊?难道都没看到坐台上那许多登徒子眼珠快要瞪出来了吗!诶?那个圣鲁道夫的谁!太过分了!强盗似的窜到他家小红帽面前是想­干­嘛?!

不二裕太又惊又疑地冲到甫一出现就震慑全场的美丽少年面前,哆嗦着嘴­唇­嗫嚅半天发不出声音。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邂逅这位一直被自己视为神灵的少年,尽管他曾经十分笃定少年就是樱花­精­灵的猜测,但此刻俏生生站在阳光下一脸陌生桀骜的熟悉脸孔打破了他的荒谬幻想,那身不容错辨的王者气场也与记忆中的温润气质迥然,只是,他依旧一眼认出了少年眼底深蕴的包容和博睿,那是世上独一无二浩瀚瑰丽的心灵之窗啊。

“啊嗯,好久不见,裕太。”跡部弯了弯眼角,暖暖一笑。

近距离被那明媚晃花了眼,裕太呆呆地“你……你是……跡部……景吾?”

咚!裕太小朋友的十字额疤上被一记重扣,跡部吹胡子瞪眼地训斥“太失礼了!应该叫景吾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

咱卖身JJ五年ˋ(′~‘)ˊ

于是蠢蠢欲动地构思下一篇文~

结果发现一心不能两用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埋头码字ing~

争取尽快完结哈~

47

47、景吾哥哥 ...

跡部想要有一个会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的弟弟,这个夙愿得溯源到一千多年前,当他还是皇甫家的嫡小姐时,他是有一个弟弟的。但那个在家中排行第三的孩子由于举家纵容娇惯,从来不曾将任何姐妹放在眼内,除了父母亲,对谁都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哪来半点姐弟亲情。这一世,桦地倒是很谦恭,可就是太谦恭了,浑然没有孩童应有的娇憨可爱,更别提仁王和忍足这两只几乎要爬到他头上的混世魔王,让他们乖乖开口叫他“哥哥”,那真是比摘星星攀太阳更渺茫的事情。不二裕太么,跡部险恶地想着,若是自己将不二周助的宝贝弟弟夺到麾下,他这个天才弟控会如何琢磨报复?

“景吾……哥哥?” 裕太神­色­迷离如梦似幻地呢喃出声,回想起此次出赛前,观月初像以往每次大战一般召开了战前部署会,不知道是因为与青学一战败北还是怎的,观月一改之前意气风发的慷慨激昂,萎靡着草草交代各人尽力就好,在部长赤泽的追问下,才不甘不愿地坦白根本搜集不到冰帝部员的具体资料,不提冰帝网球部正选个个都是手塚级别的选手,他们部长跡部景吾更是个深不可测的存在,这一战,只求别输得太惨就好,进军全国什么的,早在惨败给青学之后就破灭了。裕太乍闻观月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颇是不服,在他眼里,哥哥不二周助已是极厉害的对手,冰帝那个部长再强悍也高不到哪去吧?观月没有反驳裕太井底之蛙的无忌童言,就着左手食指随意缠绕一束发丝的动作,轻轻阖上双眼,似倾诉又似自语般低声道“那个人,是真正的帝王之姿,不可战胜啊……”

传说中不可战胜的帝王在上,他可以叫一声“哥哥”么?裕太有些惶恐,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喜悦,他喜欢那个午夜樱花树下温润如玉的宽宥少年,毫无疑问,那更符合自己对于‘哥哥’的期盼。

“嗯哼,那么小声,本大爷听不到。”跡部不满地哼哼。

裕太噗嗤一笑,稍息立正大声应和“嗨!景吾哥哥!”

没有人不识趣地出声打扰这对其乐融融的伪兄弟联络感情,就连裕太的正牌哥哥不二周助,也只是夹在人群中敛声凝目默然不语。但是,凡事总有意外,视线被完全挡住的裁判不明所以,等了许久不见选手入场,不耐烦地扬声催促双方第三单打入场。

跡部挑眉,问裕太“你是第三单打?”

“是!我的对手是芥川慈郎”裕太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景吾哥哥要是上场的话,单打一是我们赤泽部长。”

“切” 跡部撇嘴,毫不客气地“圣鲁道夫太弱了,不需要本大爷出马。”

裕太嘟着嘴巴,不依地抓着跡部的胳膊摇晃“比赛还没有结束,景吾哥哥不要这么快下定论么!冰帝之前输了一场双打你没看到对不对?”

跡部但笑不语,拉上裕太走到场边站定,背起手淡淡提点道“慈郎擅长截击,各种发球也趋近纯熟,这场比赛圣鲁道夫的败局已定,但是,你可以伺机从中获取改善自身技术缺陷的东西,这未尝不是一种提升自我的方式。”

“所以,不必太在意输赢。” 裕太狡黠地吐吐舌头“景吾哥哥是这个意思吧!”

跡部被噎得一顿,表情释然放松,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似乎是想通了呢,自己真是白担心了,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嘛。敲敲裕太的脑门,跡部笑得如释负重“去吧。”

望着无比自信坦然地站到场上的不二裕太,慈郎忧郁了,耷胳膊耷脸地惺忪着一双睡眼挪移到跡部面前,嘴一扁泪汪汪道“跡部,慈郎也要爱心鼓励!”

跡部失笑,伸手将慈郎那头乱七八糟的卷毛几下揉搓得更面目全非了些,一个巧劲弹指把他推进场内“要是你敢丢冰帝的脸,本大爷就把你扔给侑士好好训练一个月。”

慈郎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想起忍足往日在学校时不时发作的非人折磨手段,赶紧抖擞了­精­神认真就位。开玩笑,他可不是岳人那只打不死的小强,要是落在小心眼的忍足手里,他别想再睡上一个好觉了!

于是,接下来的比赛,慈郎小宇宙爆发,全力将小裕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刻钟内迅速结束了全局。裁判颤巍巍地吹响了哨子宣布冰帝获胜,哨音未落,慈郎就一脸欢快地转身扑向看台上最前排的跡部。跡部眼神闪了闪,没有避开,慈郎直直闯进他怀里,爪子立刻扒拉上身,嘴里不停歇地嚷嚷“跡部跡部,慈郎可是赢得很漂亮!有没有特别奖励的说?”

特别奖励?跡部看看怀里的绵羊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无比期待的模样,实在想不出这厮除了睡觉还喜欢什么,抬手曲起五指略略梳理眼前橘黄的卷发,柔软的触感从指间传到心间,跡部勾­唇­浅笑“啊嗯,慈郎想要什么?”

被一再纵容的小黑羊立即抽回手指指自己,迫不及待大声亮出蓄谋已久的企图“慈郎要一个lucky kiss!”

身后集体竖着耳朵屏声静气扮作收音机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芥川慈郎!真真是狼子野心!染指跡部SAMA的怀抱还不够,竟然胆敢得寸进尺地肖想一个吻!那可是跡部SAMA的吻啊!好过分……好……好嫉妒……冰帝一众恨恨咬牙,同仇敌忾地瞪着往常疼爱无比的黄毛小羊,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跡部听得如此要求,倒是有些错愕,他本来以为,慈郎会想要蛋糕之类,毕竟,小动物们都馋嘴不是?不过,一个幸运之吻么,跟馋嘴也有那么点裙带关系就是了。跡部坦荡君子之心,没有细辨黑羊天真的大眼里几许弯弯道道,在他想来,一个不痛不痒的吻罢了,与其纠缠于拒绝,还不如­干­脆利落许之来得痛快。

冰帝众人目眦尽裂,眼睁睁望着跡部缓缓低头。慈郎幸福地闭上眼睛,激动得双颊泛红,只觉额心一凉,却是跡部将­唇­轻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短短一瞬,多少人感觉已是沧海桑田不堪回首,那轻如鸿毛的一吻却像重锤般砸在心上,轰得众人一阵嗡鸣恍惚,若是,那个承受帝王温柔亲吻的位置上放的是自己又该如何?应该是,幸福得想要时光永远停驻在那一刻吧……

只是当局者迷,外人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跡部给慈郎那个吻,不过是欧美礼节里最普通不过的吻额礼罢了,简单,便捷,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实在是一丝旖旎也无。

哈雷老神在在蹲坐一旁,大智若愚地斜眼瞥瞥粉晕满面乐陶陶的慈郎,大尾巴扫了扫,不置可否。只要不会威胁到跡部的人身安全,这些烂桃花什么的,忍足他们自会解决,摊不到他哈雷大人的头上,哼哼。

被晾在场上的裕太很快缓过气来,满脸沮丧,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惨败,连一分都拿不到的比赛,就算对手换成哥哥不二周助,他也做不到吧?冰帝果然藏龙卧虎,这样一个看起来单纯孩子气的对手也如斯厉害。

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慈郎蜷在跡部怀里一脸娇憨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学长,怎么可以在毫不留情地削了自己一顿之后,又去霸占他的景吾哥哥!

极度不满地一溜小跑到场边,扬声叫唤道“景吾哥哥!”

跡部直起身来,回过头看见裕太提着球拍满头大汗站在身后,皱了皱眉心,将慈郎按到看台上坐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裕太粗粗擦去脸上的汗水,末了嫌弃地拈着手帕一角,举目四顾找垃圾袋。裕太不让丢,一把抢过手帕塞进裤袋,跡部不能苟同,眉头锁得更深了些,老大不客气地批评道“太不华丽了!”

“唔唔,我觉得华丽就好”裕太笑得阳光灿烂“景吾哥哥的部员好厉害,我认输啦!”

裕太一口一个不假思索的景吾哥哥,把跡部叫得心花怒放,再加上和这孩子也算有缘,当下毫不迟疑地许诺“裕太要是想学,本大爷随时奉陪。”

“真的?”裕太眼睛一亮,上前拽着跡部的手腕拉他一起坐下,一边不忘探询“景吾哥哥是冰帝网球部的教练么?”

“算是吧。”跡部揉揉印堂两侧的睛明|­茓­,暗赞裕太外粗内细,竟然率先注意到了他极力掩饰的不适。往日会留意这些细节的只有忍足他们,而今大庭广众下,他并不愿意被额外照顾,遂打发了他们坐在身后,却没想到,连裕太也很细心呢,有这样一个弟弟,不二周助其实很幸运啊。跡部愈发不忿,他也想要一只贴心小棉袄,不若把人拐到冰帝好了!心动立即化作行动,跡部清清嗓子,春风拂面润雨无声般的循循善诱“裕太愿不愿意到冰帝来?”

裕太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往圣鲁道夫休息区方向瞟了一眼。

跡部也不强求,抬手揉揉裕太的刺儿头,温和道“不需要现在答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冰帝的各项条件毕竟比圣鲁道夫高得多,相对压力也大,若是你自己做不了决定,可以征询家人的意见。”

裕太郑重点头,表示记下了。他有些担忧,跡部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纤细的手腕玉雪冰晶,不是说有多美,而是冷得像冰!这让他想起早前两支球队签到的时候,冰帝一方被问及部长何在,那个叫做桦地的大个子答曰请了病假,现在看来,大个子所言非虚,跡部的身体果真有些不妙。裕太心下怜惜,不动声­色­将跡部的右手裹进掌中,时值初夏近午,运动过后的少年热气腾腾,正好借此降温。

这种被怜香惜玉的事情,跡部算是习惯了,便没在意,和即将上场与观月进行第二单打的凤长太郎对视一眼,含笑点点头目送他似乎突然­精­神抖擞起来的背影进场。

观月表情­阴­鸷,他认得凤,很清楚凤是个双打部员,此前混在双打里的桦地才是单打大将,对于冰帝这种乱七八糟的布阵,他既轻视又恼火。即使对方丝毫不讲策略一味蛮­干­很是让人鄙视,可人家硬是凭着这种无章法的排兵也能轻松应对,这让心高气傲的观月情何以堪!

凤是冰帝正选里脾气最绵软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好拿捏,数个威力惊人的一球入魂仿佛在全力倾诉他­干­净爽利的内心,一步一步不骄不躁的稳扎稳打更是尽显他沉稳可靠的本质。观月努力拖延时间,却始终找不出凤的破绽,反被逼得节节败退,直到裁判吹响长长的结束哨音,记分牌上刺目的0:6让观月蓦地面­色­灰败。输得太惨了,圣鲁道夫终究是根基太浅,他一己之力犹如蚍蜉撼树般微不足道,可惜了他从各校挖来的潜力股们,竟连全国大赛的门槛都迈不进去啊。

跡部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手肘碰碰裕太“回去吧!”

裕太迟疑半晌,终是缓缓松开手心,怅然若失地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秋高气爽~

宅在家里啃泡面TAT

某实在是懒得天地不容了~

天降大雷轰死俺吧~

某要穿到网王啦啦~

48

48、到冰帝去吧 ...

跡部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他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于天旋地转中数度努力终于平稳站起身,却无论如何迈不开步子。这种节骨眼上,偏偏有三个不容忽视的人物迎面走来。

扬手摒退冰帝诸人,跡部垂眸淡淡开口“青学的三位,有何指教。”

很无礼的姿态,那平淡无起伏的语调却褪去了一向秉承的华丽,只余了浅浅无奈,仿佛倦极而发。

领头的不二和乾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均不解这位不可一世的主今儿怎么轻易就偃旗息鼓了,但不二没有细究,他是来就上次裕太的离家出走事件道谢的。

“跡部君,我是不二周助,非常感谢你两个月前在代代木公园对裕太的相助!”不二朝跡部毫不含糊地鞠了大大一躬,惯常弯成一泓新月的眼睛也湛蓝坦之。虽然裕太方才并没有明说,但不二何其聪明,早先觉得荒谬的猜测竟然就是真相,跡部景吾=樱花­精­灵,真是个让人哑口无言的结果。

要是放在平日,跡部说不准会陪不二迂回打上几道机锋,但他此时头痛欲裂,实在无暇理会些许小事。勉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跡部从牙缝里费力挤出只言片语“不必……客气,若是……无事,请……”

手塚心细如发,早就瞧出跡部脸­色­不对,抢在他蓦然软倒的一瞬飞快抢身而上接了个满怀。不过电光石火间便拥了温香软玉在怀,竟是馨香扑鼻柔若无骨,手心握住的一捧秀发如丝如缎流水般柔顺,手塚心神一荡,忙狠咬舌尖唤回理智。不等这边有所动作,冰帝一行炸锅似的围了过来,哈雷更是虎视眈眈地冲在了最前方狺狺不止。

乾贞治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一步解释道“跡部君只说了两句话便突然晕倒,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忍足面­色­­阴­沉地盯着手塚,冷冷回话“不必了,我们会把景吾送回家,手塚君,烦请松手!”

忍足的语气可以说是很恶劣,但以己度人,手塚就没有多计较,只是有些舍不得怀中人。如果说之前那么多个独自奋战的日日夜夜,他是以这个少年为奋斗目标一步步攀行,那么此刻,怀里面­色­惨白昏迷着不省人事毫无防备的少年彻底颠覆了他亟欲与之比肩的信念。只这么定定看着,就觉得油然幸福,心里软软的塌了一大块。手塚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朝一日,竟在一个人面前变得内心柔软如斯,只殷殷盼着,若是他能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哪怕将全世界所有瑰宝都捧到他面前也在所不惜!

只是,此时此刻,却要拱手让人。手塚依言松开双手,眯了眯眼睛,无声望着忍足颇熟练地环过跡部的长发将其小心抱起,很漂亮流畅的公主抱,俨然是熟能生巧的架势。这是,已习惯照顾这个人?还是,另有隐情?

三人默默站在原处,目送冰帝全体乌云罩顶般整齐有序地离去。整个过程其实也就那么区区一两分钟,偌大个队伍竟无须指挥也如臂指使,可见跡部的威信已是宛若如日中天。

圣鲁道夫并未走远,裕太远远看见这边的动静,急急跑来询问“哥,冰帝那是怎么了?”

不二的冰蓝眼睛一直不可自抑地睁大着,他刚才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了,以至于眼神还有些呆滞,被裕太一声叫唤拉回神智,犹带几分迷茫地回答“啊,跡部突然晕倒了……”

“Nani?”裕太失声惊叫打断不二未尽之言“景吾哥哥是送去医院了吗?哪家医院?他为什么会晕倒?他……”

“裕太!”手塚头疼地截断裕太滔滔不绝的疑问“冰帝的忍足说会把跡部送回家,其余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诶?只是送回家而已?”裕太挠挠脑袋,皱眉“那应该没什么事,不过,景吾哥哥的手太冷了,脸­色­也很不好,看起来不像普通感冒发烧啊。”

手塚心中一动,手很冷吗?似乎,刚才的怀中人全身温度也都很低呢,花瓣似的双­唇­也殊无血­色­,究竟是什么病会导致发寒昏厥?感觉很像严重营养不良……蓦地瞠大双眼,微微惊骇地脱口而出“厌食症!”

身畔三人侧目,乾也恍然大悟,抿了抿嘴面­色­凝重道“应该没错了,根据资料推测,跡部是因为厌食症而虚弱至晕倒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裕太很不可思议,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那样温柔的人……”

若不是气氛不允许,不二他们很想翻白眼,也只有裕太这种一根筋才会觉得跡部很温柔吧!这个人哪怕是面对自家部众都是一副不假辞­色­骄傲得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昂扬模样,温柔的人能训练出那样一支所向披靡的球队?温柔的人能让一整个贵族学校的人甘愿死心塌地追随?温柔的人,能在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知名金融集团里作为唯一继承人始终屹立不倒?做人不能太天真了呀!

但是,裕太小朋友认定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死犟啊!更何况,人家跡部的确有温柔的一面,小裕太还真就狗屎运碰上了呢!

像是被那样惊人的消息刺激到了,裕太此前摇摆不定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本是个坚定的人,一旦下了决定就会按着最初的心意固执前行,这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了吧。虽然他是被观月一句“属于自己的人生”打动从而骗到圣鲁道夫的,但不可否认,他是个认真努力的好孩子,只是努力的方式不得法,平白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罢了。观月故意隐瞒晴空抽击对未成熟骨骼的伤害对裕太不是半点触动也无,相反,他对这位前辈很失望,看一个人,窥一斑可见全豹,再如何洗心革面,那些曾经的污渍已经烙印在心灵上,成为一世的伤,而观月的伤,很致命。他在裕太全心信任的基础上狠狠踩了一脚,不论是有意或是无意,对于尚未稳固的少年友情都是伤害深重。

深吸一口气,裕太定了定神,直直望进不二眼底“哥,我决定转学到冰帝学园,学费方面,我会努力争取奖学金。”

不二吃了一惊,冰帝可不是随便接收转学生的学校,听说转学考核很严格,它能成为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都闻名的贵族名校绝不是浪得虚名。而且,最重要的是,必须由校内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士推荐入学。那么,裕太刚才是已经拿到跡部的同意推荐了么?

“裕太”不二表情严肃“不要草率决定这种大事,冰帝不是普通学校,你未必能够适应里面的残酷竞争。”

“的确,在冰帝,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乾点头肯定道“在过去几年,因为不思进取混吃等死而被劝退的数不胜数。”

裕太闻言,非但没被吓退,反而兴奋得双眼放光,愈加坚定了信心“我会努力的!既然景吾哥哥让我去冰帝,那么冰帝必定有值得我去征服的东西!圣鲁道夫的确太弱了,景吾哥哥说的没错,那里实在不适合我。”

“跡部邀请你去冰帝?”不二惊呼,不敢置信地疑道“裕太,你确定没有会错意吗?”乾和手塚也盯着裕太,上下巡梭,仿佛在查找他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裕太涨红了脸跳脚“哥!你少看不起人了!景吾哥哥说让我回家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再作决定,才不是我自作多情!”

不二默默看了气鼓鼓的弟弟好一会,突然弯起月牙眼笑道“原来我家裕太是个这么有福气的孩子呢,那么,去吧!哥哥支持你,爸爸妈妈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我才不是小孩子!”裕太张牙舞爪地抗议。

“恭喜你,裕太”乾扶了扶眼镜,语带羡慕地说道“跡部是冰帝之王,有他发话作保,转学肯定没问题,不过,奖学金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了,那必须是年级前十的排名才有资格申请,冰帝的门槛太高,它的前十名与全日本前十名无异。”

裕太点点头谢过,遂低头久久沉默不语。

不二眯了眯弯弯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怎么,阿乾也想转学么?”

“也不算转学”乾出乎意料地坦诚了“莲二和我都决定高中报考冰帝,因为不是直升,难度很大,莲二说推荐人方面跡部应该可以帮忙。”

“为什么?”不二很震惊,手塚也非常意外“留在青学不好么?”

“抱歉,我觉得冰帝更适合我”乾有些黯然,抿着紧紧的­唇­线艰难开口解释“我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今天说开了也好,青学这个圈子太小了,相信你们也感觉得到,作为一个爱好追求最新资讯的潮人,我想把自己的眼界打开,就不能局限在一个小范围里。”

“而根据莲二的绝密数据显示,冰帝或许是已经被秘密收购作为跡部集团的人才选拔基地才在近年不断飞速发展崛起的,由此分析可以得出,跡部很有可能是整个冰帝最高掌权,我有理由相信,在那样一个强者的统领下,冰帝绝对是一个最高端最完善的学校!”

这可以说是一个爆炸­性­的秘闻,难怪说是绝密!手塚三人都惊诧不已,这立海大的柳莲二竟看似比乾还厉害,连人家层层保密的事情都能抽丝剥茧地透析出来!

“乾,你有没有想过”手塚冷静接话“就算你考上了,冰帝的学费可是青学的数倍,你家里不一定负担得起。”

乾嘴角抽抽,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刚才已经说过了,冰帝的奖学金不是正常人可以拿得到的,要减轻家庭负担,只有利用双休日和假期打零工,冰帝的豪华餐厅肯定是去不起了,不知道在学校里吃便当会不会太过特立独行?

总之,“无可奉告!”乾斩钉截铁地回答,一想到为了理想将要忍受的种种磨难,蓦然涌起一股冲天豪情,哼,没什么可以难倒本博士的!大不了到时去抢莲二的菜下饭!

气氛有些沉重,不二兄弟率先告别几人回家商量转学事宜去了,手塚和乾也各自分道扬镳。

手塚头也不回,匆忙赶回家,连母亲的叫唤也顾不上回应,只胡乱草草点点头就飞快回房落锁。至此才大松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物什,竟赫然是跡部系在发间的那根白­色­蚕丝发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火腿下饭~

╮(╯▽╰)╭减肥啊减肥

天气又炎热起来了吖~

月饼还有几个~

话说,两广的月饼确实好吃啊好吃~

苏杭的月饼有幸尝过几口……

那个难吃啊难吃~

莫非是口味不同所致?

49

49、迷失的冰山 ...

那是一根约两尺长的象牙白­色­窄发带,柔软坚韧,通身流畅着蚕丝特有的自然光泽,打结处微微褶皱,手指轻轻抚过立即平整了。

手塚心思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发带,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在发现它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不顾一切据为己有。要是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吧。不告而取,谓之为贼。他冒着做贼的风险,截下这件跡部的贴身之物,究竟是­干­什么?手塚越想越觉得答案太耸人听闻,莫非,他的初恋,竟是错投在一个少年的身上以致还未开始便已夭折了么?

颓然摘下眼镜,习惯­性­随手折叠整齐放在桌角,眨巴眨巴骤然朦胧了些的眼睛,苦笑。像自己这种古板又无趣的人,跡部肯定不会浪费眼神多看一眼的罢,枉费自己号称青学帝王,十项全能又如何,纵观周身,除去一脸凛冽的气势,竟无半点引人注目之处。优等生,优等生又怎么样,冰帝一抓一大把!手塚握拳,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明天就把东西还回去。手塚黯黯然放下发带,既然无法靠近,留下它只能徒添心魔,求而不得,何苦自寻烦恼。

这边手塚一夜辗转不成眠,殊不知跡部宅也是一阵兵荒马乱,仁王更是请了假急吼吼赶来东京,和忍足一起对着冰美人束手无策。两人战战兢兢地守着跡部一步不离,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人就悄悄化羽飞升了。好在跡部很体恤众人,半夜里就悠悠醒转,举宅一番庆贺后,沦为两只动物的抱枕,压回床上又睡了个大大的回笼觉。

翌日,手塚请假到冰帝找人,自然扑了个空,连外联部负责接待的忍足都缺席,幸好桦地被派遣来处理日常事务,请示过跡部之后,把手塚领了回家。半道上,手塚想着第一次上门探访,不好空着手,下车包了一束二十支白玫瑰。他知道探病送白玫瑰不太合适,可是康乃馨百合什么的更不靠谱,他记得跡部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为了不让人误会他此行是去求婚,红玫瑰就免了,白玫瑰正合适。于是乎,手塚不喜聒噪,旁边的桦地亦是个闷葫芦,两人一路无语。

忍足和仁王听说手塚来访,暗暗提高警惕,虽说此人之前与跡部并无来往,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跡部是什么人?对他一见钟情者海了去了!两人相视苦笑,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对所有靠近跡部的雄­性­雌­性­生物丝毫不敢放松,这么折腾的日子何时才到头?

通往别墅的大道边是大片的保加利亚玫瑰花田,其间浅浅粉­色­的玫瑰绵延数百米,虽不若樱花盛放时的铺天盖地,却也别有一番傲然风情。手塚面无表情,心中着实惊诧,自进入私人领地以来,已过了好几里路,竟然才到别墅?这跡部家财力之巨可见一斑。几不可察地皱皱眉,拥有得越多,责任就越大,跡部集团繁盛的前提,是以家族子弟的呕心沥血为代价。跡部孱弱的身体,恐怕与过度辛劳脱不了­干­系。手塚脑子里纷乱错杂,疼惜,懊恼,不甘,沮丧,种种思绪不一而足。

下了车,一个眉目慈和的中老年男人迎上行礼“桦地少爷,这位就是手塚少爷吧?我是管家高木,景吾少爷在里厅候客多时了,请随我来。”

手塚恭敬回礼,将手中的捧花递给高木管家,客套一番步入纯欧式大气华丽的客厅。

厅内的真皮沙发上,跡部、忍足、仁王三人清一­色­休闲装或坐或卧,一派闲适。斜眼看到来人,歪在沙发上搂着哈雷说悄悄话的仁王低低嘟哝着什么,不情不愿地端正了姿势,引来忍足一声嗤笑。跡部无奈,只得站起来亲自待客“让手塚君见笑了,请坐。”

立刻有女仆端上新沏的大红袍,端正行礼徐徐退去。

高木管家利落地拔掉沙发扶手边早上刚换的新鲜玫瑰,Сhā上手塚带来的那束白玫,躬身告退。所有仆从进退井然有序举首投足从容大方,无不显示跡部家百年传承的历史深厚底蕴,自小被祖父严格要求恪守礼仪的手塚暗暗点头落坐。只有些纳闷忍足在无可厚非,毕竟他算是冰帝军师的身份,可立海大的仁王雅治为什么也在?

“跡部君今天气­色­不错,身体好些了吗?”手塚也不矫情,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

“啊嗯,已经没事了,昨天真是失礼,给手塚君添了麻烦。”跡部真诚道谢,他也知道昨天的意外事件完全是因为自己任­性­所起,导致醒来后气势一直处于下风,被家里三只臭小鬼压制得死死的。

……“不要大意!”手塚有些局促,不知如何续话,憋出一句经典的口头禅。

跡部一愣,瞬间明了这句万能用辞此刻所包涵的意义,顿时噗嗤一声忍俊不禁。这一下,满室春光,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空气里仿佛弥漫了浅淡馨香。仁王和忍足双双哀叹捂脸,即便是他们,看了那么那么多遍,还是抵挡不住如此温柔一击,这个青学的手塚国光除非是泥捏刚铸,否则,断没有逃过一劫的道理!

手塚呆滞,的确是没有逃过。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在裕太眼里,跡部是“那样温柔的人”。怎么就将那层傲慢的表面看作了内在呢?只是菀尔一笑,就漾开了波光粼粼的水样柔情,纯净而睿智的凤眼微弯,­唇­角上翘的弧度欢畅愉悦,明明是盛夏,却分明感觉暖暖春日万物复苏。

美景转瞬即逝,跡部清咳一声掩饰失态,同时惊醒了手塚。跡部看看慵懒的哈雷,突然记起被遗忘已久的卡鲁宾,继而联想到越前欧吉桑,然后终于省得,之前费心盗来的天衣无缝之极致,似乎还没有机会找人实验一二?

“手塚君,有没有兴趣来一场比赛?”

“景吾/小景!不许胡闹!”忍足和仁王齐声极力反对,哈雷也抖抖耳朵,耷拉着大尾巴懒懒挪到了对立面。

跡部哭笑不得“喂喂!只是一场轻松的指导球,这也不让动?你们不如把我关起来好了!”

手塚抽抽脸皮,这话虽然是安抚忍足和仁王用的,可是听在自己耳里却是很郁堵,太伤自尊了喂!敢情他堂堂青学网球部长,只能给人喂招用?

但是这话却很有效地堵住了两只的嘴,虽然的确是很想把人关起来,可谁又真的忍心呢。每天要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白天上课都不得停歇,常常需要忙到半夜甚至通宵,跡部空闲的时间其实少得可怜,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忍足和仁王都看得出,他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啊。两人想帮忙却有心无力,那些文件大部分都是国中生只能当天书敬而远之的东西,能看懂的,只需要跡部检阅无误后大笔一挥签个名罢了。着急也没有用,只能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跡部倚仗的左臂右膀。

天气晴好,适合户外运动。手塚换了一身忍足的冰帝正选服站到场上,望望对场依然衬衣西裤的跡部,眼皮狂跳。要不是稍微有点了解了这个人,这种行为与挑衅何异?忍足眼尖,看出手塚些许不悦,忍不住替跡部解释“抱歉,手塚君,景吾不喜欢穿运动服,他在冰帝网球部一向这样,请多包涵。”

不喜欢运动服所以从不穿?手塚对跡部的任­性­度有了新的认知,对忍足点点头表示不在意,凝神预备发球。

“等一下。”跡部突然叫停,三人疑惑地看着他头一歪,微微笑得几分无赖“请手塚君换右手吧。”

手塚怔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让他用惯用手么?跡部果然知道他左手有伤吧,只是,右手的话,恐怕真的只能任跡部捏圆搓扁了。手塚无奈,依言将球拍换到右手,罢了罢了,就当今天是来做陪练。

跡部挑眉,啊嗯,这么听话?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大意地收下天衣无缝这份大礼罢!

忍足和仁王站在场边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说之前跡部一直只守不攻是协助手塚热身,那么如今依然慢腾腾地引导对方不断打出反手下旋的零式削球是何用意?手塚的削球已经让跡部失分多次,这种根本无法回击的球若是克服了手臂的负荷过大不能多用这个缺陷,在比赛上应该算是无敌了,连跡部也不能破解么?再仔细观察,忍足蓦然低咒“Holy shit!”

“怎么了?”仁王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忙追问道。

“景吾在帮手塚完善零式削球!”忍足咬牙切齿“刚我就奇怪,明明去年比赛的时候他也没用上几次,今天怎么能撑这么久!”

诚如忍足所言,跡部的确是在纠正手塚的成名绝技在实践中所造成的筋脉伤害,通过控制小黄球的轨迹和力道迫使手塚摆出最适合的姿势接球回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人绝对做不到,这不但需要具备对网球极高明巧妙的控制能力,还得对人体骨骼经脉力量走向了如指掌,更要计算­精­确地用上内力附着在网球上恰到好处地震荡配合手塚的下一步动作,数个环节环环相扣循序渐进,手塚就被动地钻进他设好的套子去了。

不动声­色­完成了修正计划,跡部含笑瞥向忍足,忍足破天荒没有嬉笑回应,而是狠狠幽怨瞪了他一眼。跡部不以为忤,注意力重新回到场上,依照两年前的套路,将手塚一步步导入无我境界,一一破解掉对方眼花缭乱的攻势之后,已经身不由己地陷入追求更高境界的狂热中的手塚,情不自禁从千锤百炼领悟之极致到才华横溢之极致完美演示了一遍。看得场外的两只目瞪口呆,若不是速度和力量取胜,他们俩还真没把握赢这种程度的手塚!

但是跡部的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他选择的最后一步险棋,是幸村的灭五感。这种技术属于一种心理暗示,他甚至不需要仰仗幸村的绝技就可以利用移魂大法轻易完成,但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模拟了灭五感的过程。360Km/h的终极球速令手塚的眼睛不能同步,从而造成严重视觉疲劳导致短暂失明,较之前数倍的击球力度迅速麻痹肌­肉­,导致触觉听觉等逐渐缺失。

手塚打记事起就没这么狼狈过,看不到,听不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无力俯趴在草地上睁大双眼茫然四顾。一些记忆深处的片段飞快掠过,他从小就沉默寡言没有亲近的无所不谈的朋友,有什么话都只能对自己说,受伤了难过了开心了痛苦了,没有人可以分担分享,孤独始终亦师亦友如影随形缠着他不放。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除了网球,便是在青学那年全国大赛上看到的跡部景吾。一路走来,因为是自己选择的目标,他从未有过怨言,但是为什么此刻,他竟觉得那么辛苦?左手的旧伤也是,网球也是,网球部也是,学生会也是,连一直坚定追逐的跡部也是……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手塚惊惧不已,究竟是什么,动摇了他一向钢铁般的意志?

跡部有些不忍,手塚此刻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身体蜷缩着微微颤抖,眼神泫然无助,太凄凉了啊!跡部别过头,却拦不住眼角余光朝手塚瞄去。啊啊!手塚国光你不是冰山吗!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啊喂!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忍心继续无视啊啊啊啊!

实在受不了,运起传音入密“手塚国光!本大爷命令你站起来!”

这个声音……手塚浑身一震,竟奇迹般恢复了几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JJ今晚抽得厉害=_,=

莫非亲们都放假啦?

仿佛看见JJ熙熙攘攘……

50

50、志同道合不相为谋 ...

那场天衣无缝的试炼,最后的结果是手塚有如神助,陡然热血洋溢地扛下了跡部故意为之的放水攻击,至此,天衣无缝之极致再次绚烂现世。

跡部很欣慰,对于手塚这个悲情王子,他是颇替剧情里的双部惺惺相惜的,一个总是输得悲切,一个总是伤得惨烈,难怪他们后来看似默契十足的模样,敢情是难兄难弟终于聚头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将手塚的命运生生扭转了吧?啊对了,这个人的左手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筋脉堵塞?还是手肘骨头遗留问题?跡部支颐思忖,好人做到底,先看看情况再说。

手塚是网球狂人,仁王和忍足骨子里也容易沸腾,在看过那样一场­精­彩至极的比赛之后,两只顾不上防范,回到别墅后,待手塚梳洗出来就一反凉薄地凑近他热络套近乎。手塚很累,昨晚上睡不好,早饭也是草草解决,再加上空前剧烈的比赛几乎让他虚脱,但他实在是很激动,亢奋的心情狠狠压下了疲倦。众所周知,手塚是个左撇子,尽管右手也能使用如常,但毕竟比不上惯用手,他训练右手的零式削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二刀流也算一个震慑对手的招数。只是,以往最多只能用几次就整条手臂发麻的削球竟然在稍微改变姿势和力道之后形势大变,刚才那场较量,他到底用了十几次还是几十次?右手居然只是有些累!还有最后那段似真似幻的超常发挥,莫不是传说中的天衣无缝之极致?手塚心跳如雷,不是为自己有可能已打开那扇梦寐以求的大门,而是想到,跡部从提出比赛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会要求他换右手,也是避开左手的旧患以便自己全力施为,从而引导右手完善零式削球!

能临时起意轻松做到这些,需要怎样的实力?手塚心下恻然,难怪乾的笔记本里对于跡部的实力只一句“深不可测”轻轻带过,这样惊人的技艺,纵然自己打开天衣无缝却也只能望其项背。暗暗惊叹,跡部果真语出不虚,说是一场指导球,真真就是一场前无古人的指导球。

按捺着黯然的情绪,手塚沉稳地一一答复忍足和仁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频频涉及技术隐私的疑问,间或对刚刚一脚踏进的领域无解,三人便一齐纠结……跡部饶有兴致地旁听,也不Сhā嘴解释什么,只淡淡含笑注视貌似颇投缘的三只。

没耐­性­的仁王最先放弃继续追问,转而纠缠跡部“小景,我也要学那个!”

“啊嗯,你确定?”跡部摸摸凑到胸前的白毛脑袋,语气温和“你不学也不会输,没有必要去经历一遍心灵炼狱。”

“什么是心灵炼狱?”两只异口同声,转头互瞪。

跡部失笑,眼中宠溺更甚,掰起小狐狸不满的脸,朝手塚的方向撇撇嘴道“这个问题,不妨去请教切身体会的手塚君。”

被四道炯炯的视线聚焦,手塚微微不自在,抿了抿­唇­,声音愈发低沉“心灵炼狱么,倒也贴切,因为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呼吸吞咽什么的全都感觉不到……”

“灭五感!”仁王惊呼,瞠大了眼睛。

点点头,手塚继续“……四周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声响,整个人像灵体一样虚无……”仁王全身抖了抖,跡部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很多不好的记忆乘虚而入,排山倒海的孤独和自我厌恶,对所有原本坚定的信念深深质疑……”手塚说不下去了,抬眼望向虚空,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个磨人的场景。

一室沉寂,连擅长Сhā科打诨的仁王也只将脑袋埋进跡部怀里,不发一言。

“呵呵”忍足突然轻笑出声,打破沉重的气氛“我倒是很想一试,有景吾在,不好的记忆什么的,不值一提。”

“说得好!忍足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仁王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跡部“小景,我要先上!”

忍足脸­色­很臭,丫的白毛狐狸!咱们等着瞧!

跡部老怀甚慰,都是些不需要他­操­心的好孩子呢,不过“先用过午餐稍事休息再去吧。”

“我想吃上次的糖醋宫保­鸡­丁!”仁王奋起点菜。

“唔,那我要糖醋鲷鱼。”忍足摩挲着下巴琢磨“汤的话,仁王,黑菌蘑菇汤怎么样?”

“还行。”两只磋商完毕,一齐望向跡部,笑眯眯。

跡部气乐了“使唤本大爷下厨,啊嗯?”

“小景,人家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仁王皱起鼻子,故作哀怨地掰着手指数数“你看,上次吃的时候是一、二、三,啊!三个月之前了!”

哈雷也哼哼几声,伸出大舌头滋溜滋溜地舔了舔跡部的手背,蓝幽幽的圆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蛋糕!”

跡部囧了,这一个两个都当他是厨子来用?摇摇头莫可奈何,转身问手塚“手塚君想吃什么菜?”

手塚还处在震惊中反应不能,凭本能脱口而出“鳗鱼茶。”话一出口当即羞愧得想咬舌自尽,太失礼了!他和跡部又不是很熟,人家不过是客套话,应该委婉谢绝才对!话说,这位大少爷下厨,做的东西能吃吗?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是没法从手塚的面瘫脸上探出端倪的,跡部犹豫了一下,颇为难地提议“这种菜式没听说过,换烤鳗鱼怎么样?”

“可以!”手塚很是拘谨,略略躬身致谢“真是非常抱歉,今天实在是唐突叨扰了!”他这趟的主要目的还无法启齿,竟连番奇遇,若是此时再把东西拿出来,岂不是显得十分小人行径?手塚内心捂额长叹,看来亏心事果然做不得……

跡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道“你们自便,半小时后到餐厅用餐。”说罢欣欣然向厨房走去。

忍足和仁王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在空中火光四溅你推我挡地厮杀,老半天分不出胜负,只听得手塚一句淡淡的“两位有话不妨直说”打破了彼此制衡。

“噗哩~其实手塚你这个人不错,我很欣赏”仁王狡猾地先礼后兵“如果你能离小景远一点,我会更高兴。”

“嗯哼,我的意见和仁王差不多”忍足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景吾在家里会比较放松,手塚可别误会了什么才好。”

手塚沉默,不置可否。

良久,忍足突然嗤笑一声,优雅地往沙发靠背一倒,悠然说道“真是关心则乱,其实照手塚这种闷葫芦个­性­,又倔得要死,景吾最多是把人当孩子照看,仁王,咱们应该重点防范你们立海大的太上皇才对。”

仁王疑惑地看了忍足一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手塚面前谈论这些,顺着话头接下去“这个我没办法,幸村明天手术,小景肯定要去看一下的,难道还能把他绑起来不让去?”

忍足一顿,苦笑着摘下眼镜丢到茶几上,低沉的关西腔带着几分无奈“Ne,手塚,如果你爱上一个很出­色­的人,你会如何杜绝其他人的窥伺?”

这种话实在是交浅言深,听起来,倒是有那么点警告的味道。手塚眯了眯眼,不亢不卑地回答“我相信我爱的人不会轻易被旁人的花言巧语左右,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全心信任?”

忍足哑口无言,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两情相悦这回事!他们是单相思啊单相思!仁王也苦着脸,要是他们真的宽心大胆放任跡部出门,说不准以后他会捡回来多少居心叵测的家伙跟他们做兄弟啊!

手塚很聪明,察言观­色­很快得出正确结论,忍不住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啊,敢情两位是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情况?”

刹时收获四只大大的白眼,手塚眼中笑意愈深,真是两个有趣的人,可以让他很轻松,很遗憾,虽然有幸志同道合,却不可相为谋。眼神骤然暗了暗,那根发带,还是自己收藏了好,今天看到跡部系拢长发那根一模一样,想来家中并不缺替换,他又何必再来献丑。

忍足转移话题,扯到网球,两只很大方地交流各自网球部的训练,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手塚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快破一年记录了,幸好自己早就放下了全国制霸的宏愿,否则,即使是不自量力,他也得跟这不懂谦虚收敛的两只雄辩一二。侧耳一番仔细聆听下来,手塚才惊觉青学跟立海大和冰帝的差距那不是一点半点,回去真得和龙崎教练商讨一下,是不是改动旧有的训练方式比较好,否则,真是要被各校远远地甩到后头了。

既然两人没有门户之见,手塚就建议,找时间组织一个三校网球部混合集训,毕竟老窝在学校里训练没啥意思,口号喊得再响,还不如把这些跳脱的少年们拉出去遛遛,效率也高。

忍足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手肘捅捅仁王,示意他表个态。

“立海大这边估计没问题”仁王恹恹地甩着小辫子,很不高兴“就是觉得这么­干­有点引狼入室。”

“没事,景吾应该不会参加这么不华丽的集会”忍足狡狯地笑笑“等一下午餐后就去问他要适合集训的地方,嘛,还有赞助费。”

“不需要征求一下你们监督的意见吗?”手塚提醒道。

“哈?你是说榊监督?” 忍足嘴角抽抽“我都多久没在网球部见过他出现了,那家伙从不管事,景吾说了算。”

手塚了然,这么说,冰帝果然是跡部的一言堂了吧。

眼看半个小时要到了,三人动身前往餐厅。跡部时间掐得很准,各人的饭菜由女仆鱼贯端上餐桌,糖醋宫保­鸡­丁和糖醋鲷鱼鲜香扑鼻,金灿灿的酱汁令人食指大动,烤鳗鱼是两大串烧烤鱼­肉­,颜­色­油亮橘黄,脊骨剔得很­干­净,三盅咖啡­色­的黑菌蘑菇汤浓香汩汩,除此之外,每人还多了一小碟法式烩土豆。

忍足和仁王跟手塚打了声招呼就埋头开动,搞得手塚手足无措,默了半晌,迟疑着问道“我们不等跡部一起吗?”

“小景大概是在给哈雷做蛋糕”仁王嚼了满口食物有些口齿不清“他不吃东西的,不用等。”

“仁王,食不言!”忍足狠狠瞪了一时失言的仁王一眼,冒失的小狐狸咽下一大口饭菜,嘿嘿讪笑,不再言语。

手塚抿抿嘴,默默开动。烤鳗鱼味道鲜美,入口满齿生香,还带了点水果的酸甜滋味,十分开胃。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爷的手艺,最重要的是,跡部不吃东西!一个能够烹饪出美食的厨者,竟然无法亲口品尝,手塚觉得手中的筷子很是沉重,他不能理解忍足和仁王为何能够如此坦然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就不心疼吗?他可是疼得厉害,连带着食欲也消了一半,若不是实在饿坏了,他还真吃不下。

用过正餐,女仆撤下碗盏换上鲜榨果汁,跡部才捧了一个十寸大小的蛋糕姗姗来迟。仁王很坏心地分了一小块蛋糕享用,待哈雷见到缺了一角的蛋糕时,满腔悲愤几乎要具现化,大脑袋不断地蹭跡部大腿,委屈得眼泪汪汪,跡部费心安抚了半天才消停。于是,小狐狸从此被严禁再跟哈雷抢食,否则后果自负!

忍足一说起三校集训的计划,跡部就想到了轻井泽的别墅,那里总面积比自己这边还大一些,两年前已被自己下令修葺一新,各种应用物资一应而全,本来是给冰帝网球部备用的,容纳三校正选不到三十人也绰绰有余了。

一听到集训地点是在避暑度假胜地轻井泽,仁王立刻双眼放光,忍足却更深思熟虑些,紧张兮兮追问道“景吾和我们一起去吗?”

“啊嗯,本大爷为什么不去?”跡部一脸莫名,他给他们友情赞助三包服务,占个看热闹的席位不过分吧?

“Nani?你也要去?”两只一蹦而起,齐齐大吼。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天雷地火……

啦啦~节前最后一更

话说,咱可以和伟大的祖国一起放假不?(~ ̄▽ ̄)~

开个玩笑~

祝亲们国庆假期愉快~撒花~

嘿嘿╮(‘▽′)╭

51

51、觉悟 ...

手塚轻笑出声,惹来忍足和仁王怒视之。

跡部却惊得有些怔忪,眨巴眨巴眼睛奇道“原来手塚你不是面瘫啊?”

于是轮到两只喷笑……手塚一僵,迅速回复一脸染上些许铁青的冰霜,嘴­唇­抿得紧紧的,状似生气。

跡部没看出来手塚只是在懊恼为何自己如此沉不住气,还以为他真的不高兴了,顿时觉得苦手。他没安抚过冰山类生物,不好卖弄小动物那一套,纠结半天,­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其实手塚应该多笑笑,老板着脸会把女孩子吓走。”

话一出口,两只更是笑抽了,手塚的脸­色­由青到绿,寒碜碜的好不骇人。

无辜地眨眼,跡部并不觉方才的话有甚可笑之处,本来么,女孩子一般矜持不是?这手塚总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敢去碰钉子?越想越郁卒,管你高不高兴,凭什么让本大爷低声下气还吃力不讨好!

正气闷间,两只笑意渐歇,手塚猛然出其不意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我不喜欢女孩子!”

忍足和仁王齐齐变­色­,警惕地盯着手塚,生怕他再出惊人之语。

跡部却纳闷了,微微好奇道“不喜欢女孩子?那你喜欢什么?网球么?”在他看来,热血网球王子们不喜欢女孩子也不奇怪,他们把毕生所有的热情都奉献给小黄球了啊,原本的手塚更是为此险些废掉一只胳膊也不放弃比赛,这种­精­神固然值得嘉许,但这种行为却实在太英雄主义,连自己这个外人都看下去,更别说息息相关的亲人朋友会有多难过了。

手塚目带惊讶,瞥见旁边两只狂抽的眼角,忽然有些了悟,连这样明白的暗示都理解不能,却原来,天才绝顶的跡部景吾,软肋是EQ低能?不,对于一个后起之秀的金融钜子,不应该这样简单概括,或者该说,跡部在交友这一块,是君子坦荡荡?

不争气地面上发烫了,迎上跡部澄澈的目光,手塚惭愧得无言以对……话说,冰山脸红,也是一大奇景。于是,跡部明白了,识趣地没有再追问,至于大爷他明白了啥,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

下午的两场指导球,手塚有幸旁观,对人类的身体潜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终于明白了,去年的全国大赛,跡部和仁王那场简直就是表演秀,其实真正的较量,根本连球影都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步伐身法快得像看特技科幻电影,眼睛不一会儿就涩得发疼。他实在想象不出,在这种种非人的攻击和防守之下,场中人如何做到准确无误地击球?

事实上,和桦地相比,忍足和仁王仍然是动作迟缓不少,要是真到了桦地的境界,天衣无缝什么的,那是­鸡­肋啊­鸡­肋!要说按两只现在的速度和力量,真和手塚对上也输不了,除非是越前欧吉桑来搅局。所以说,跡部觉得没有必要去学那劳什子,主要是他不忍心见到他们在心底的负面情绪里挣扎,他见过忍足濒临绝望的模样,那样痛苦的表情他不喜欢再看到。

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忍足和仁王被灭绝五感的时候恐惧只有短短一瞬,立刻就淡定了。不得不说,被跡部毫无保留真心以待的人,人生之中除去被填得满满的幸福就再容不下别的青春伤痕了。他们深知,无论陷入多么糟糕的境地,只要好好地在原地等待,总会等到心爱的人救赎。

手塚亲眼目睹了两人无比相似的心路历程,看到他们惊惶一瞬便露出安心的表情,甚至隐隐含笑,那似乎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神情让他眼眶发热。手塚无法想象,这需要多么深重的信任和爱戴,才能在那样四处绝壁之境安然若素?连自己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免不了动摇,那两人却仿佛被跡部牵着手平稳走过,一丝坷绊也无。说不清心底那股热流是羡慕还是渴盼,手塚面无表情的脸片片龟裂,终于在忍足最后狂欢般扑向跡部兴奋的深吻下惊骇得面如土­色­顷刻瓦解。

跡部这回却没有任关西狼放肆,很是嫌恶地提着忍足的领子拎到一边,蹙眉斥道“一身臭汗的,不要蹭到本大爷身上!真是太不华丽了!”

忍足却锲而不舍地继续抱上去,变本加厉地蹭。跡部浑身僵硬,额上青筋隐约暴起,咬牙正要狠下毒手,忍足却狡猾地松开双臂,眉开眼笑道“哦咧,一不小心把景吾的衣服弄湿了呢,嘛,待会儿景吾和我一起泡澡吧!”

“真老套!忍足,你总来这招累不累!”仁王鄙视地斜一眼不要脸的大尾巴狼,换了一副殷勤的嘴脸凑近跡部“小景和我一起洗吧!”

跡部眼角抽抽,这两只一丘之貉,谁也没比谁高尚。反正无论落进哪一个手里,他都是被撩拨得手足酸软神迷智昏的下场就是了,真是弄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对这种无聊的事情乐此不疲!

不予理睬早将得寸进尺玩得炉火纯青的两只,跡部看看天­色­,温声询问冷落一旁似乎有些面­色­不豫的手塚“手塚君是要留下晚餐还是回家?”

看着跡部光风霁月一丝芥蒂也无的眼神,手塚喟然长叹,跡部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水晶般透明的继承人,竟似丝毫不知方才的事情有多惊世骇俗,他是将这种行为当成了孩子胡闹么?回想起跡部对那两人毫无遮掩的溺纵,犹如百炼钢化绕指柔,手塚心下戚戚,忍足和仁王真是好手段!

众人却不知,宋代男风盛行,就算皇甫大小姐足不出户,家里的父亲将养的那几个书童平时也可见端倪,自家弟弟小小年纪也豢养着几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侍童,日里肆无忌惮地亲吻狎玩从不避人,俨然是一整个糜烂上层社会的缩影。皇甫景年幼不解世事,底下的丫鬟婆母也算是本分人,不太爱嚼舌根,自然将其视若无睹过去,以为男子间相处合该如此罢了。如此心态放在今时今日,跡部自然对忍足和仁王的不合时宜之举浑不当一回事。

手塚的脸皮没磨练出足够韧劲厚度,只得颔首致辞“今日多有打扰,我就不逗留了,跡部君请多保重身体,像今天这样的剧烈运动还是少些为好。”

被一本正经的冰山教育了,跡部无限郁闷……四人信步返回别墅,跡部招来座驾欲送手塚回去,饯行前突然想起尚余一件重要任务没完成,转过身来支着下巴不假思索地问道“你的左手有没有去医院仔细检查过?究竟是什么情况?”

手塚一愣,认真回答“前两天复查的时候,医生说已经痊愈了。”

跡部眉头一挑“痊愈了?我看不见得。”说罢不客气地捞过手塚的左手腕,略略探过脉,继而在手臂上好一番戳戳捏捏,看得身后的两只眼冒火星胆战心惊,恨不得扑上去拆散两人的纯洁接触。

“嗯哼,果然” 跡部冷脸下结论“还有轻微骨裂,连桡神经都小有损伤,更不用说主要筋脉水泄不通,这也能叫做痊愈?”

手塚无言以对,那是医生说的,又不是他信口开河。话说,原来跡部也懂医术?听起来还很专业,是久病成医还是个人爱好?手塚面无表情地天马行空。

“这面部表情缺失症也该治一治。” 跡部故作严肃地吐槽,借两人手掌相交之机,暗暗输入一股真气,势如破竹地冲开几道堵塞的经脉。

噗嗤……两只绷不住脸掩嘴偷笑,同时心里一松,罢了罢了,该来的怎么都挡不住,一切顺其自然也罢。

已经是第二次被调侃了,手塚面上不动如山,眼里却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会很自然地拿自己来开玩笑,说明跡部已经不当他是陌生人了吧?不同于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慢态度,跡部眼角眉梢都是煦暖的温柔,这般淡淡温情的相处,真正是如沐春风。手塚望向含笑注视自己的忍足和仁王,默默点点头。他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太草率的决定是对那个如花少年的亵渎。

郑重应下跡部暂时不准他再用左手的要求,手塚挥手辞别几人。

其实,手塚没想过会在跡部家待上一整天,故而只请假半天,下午的课却是翘掉了。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公然旷课,心里还不觉心虚。今天的经历实在是有点超出手塚的承受范围,一一回想起来,脑子里混作一团乱麻。口袋里还躺着那根始作俑的发带,若不是它,今天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么想来,竟然算是一件幸运物呢。手塚默然沉思,爱慕上一个同­性­,这种事情在家教严谨的手塚家必不见容,就算是天­性­开朗的母亲也不会包容,更不用提严肃古板的祖父,若是曝光了,恐怕会大发雷霆地家法伺候甚至将他扫地出门,在没有绝对的实力自食其力之前,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手塚不是一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他认准的目标,哪怕拼得头破血流也要一往直前。他是孝子没错,但骨子里的刚强和倔强一点儿不比别人弱,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勇敢追求自己所爱更是大无畏,只是,他需要拥有足够的底气去进行每一步计划,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带着义无返顾的觉悟,手塚终于心事重重地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眼巴巴瞅着人家逛街的逛街~

旅游的旅游~

瓦悲摧的卡文了TAT

凄凉地挤出不象话的一章,

向天呐喊:俺也要放假!!假~假~假~假……(无限回音~

52

52、几人欢喜几人愁 ...

幸村在东京综合病院住院一周,除了第一天,就没再见过跡部。他忍了又忍,在第三天终于按捺不住致电仁王,得到跡部在家休养的消息,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放心的同时有些落寞,他已经在主治医师那里得知,由于他的身体各项指标均不可思议正常偏上,使得手术的风险降低大半,此次动刀不过是稍复杂的神经手术,只有术后的物理复健比较吃力罢了,若是这样的话,手术那天,跡部会不会来看自己?毕竟,如今已经不是一周前那样糟糕到极点需要他亲自出马的状况了。

这几天,幸村想了很多,就自己亲历的几件有悖常理的事情,已经足够说明,跡部身上有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恐怕亲密如仁王和忍足也不甚了解。但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幸村觉得他的心脏已经强健到就算有人告诉他其实他爱上的是一个外星人也能淡定接受了,他现在只迫切地希望能够见一见跡部,上次的最后一面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搅得他噩梦连连,他需要在心底重新定义一个安然无恙的跡部,来安抚受惊甚剧的心灵。

幸村提前一天打电话回家避重就轻坦白了病情,幸村爸爸和幸村妈妈都吃了一惊,匆匆赶到东京探望儿子,确定无大碍后签过手术同意书又急急地赶回去加班,妹妹幸村千绘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哥哥,在VIP客房住了下来。

直到手术的那天早上,幸村才终于实现了愿望。跡部也不是故意当个甩手掌柜,奈何他的失血­性­晕眩至今也还没好,桦地他们愣是不让他走动,仁王更是赖在他这里不肯再走了,推说等幸村手术后再回去。跡部理亏中,没办法态度强硬,好在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小狐狸混过去了。

跡部和仁王来到医院的时候,从真田处堪堪得到真相的立海大众正选已经集结在病房,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正准备被护士推进手术室的幸村打气。

看到姗姗而来的跡部,幸村激动得差点要从推床上坐起来,被跡部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仁王臭着脸,­操­了手靠在墙边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幸村抖着嘴­唇­,湿润了眼眶,紧紧抓住跡部来不及收回的右手不放。

“不用担心,医生和我说了,只是个小手术,很快就能结束。”跡部以为幸村在害怕,用空着的左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柔声安慰道。

立海大正选里有一个新来不久的王牌——切原赤也,他没见过跡部,一看平日高高在上的幸村居然在此人面前乖顺如家猫,立即忍不住好奇地发问“你是谁啊?”

“赤也,闭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出声斥责切原的不是真田,而是柳。切原脖子一缩,乖乖地安分下来。

跡部朝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护士恭敬地行礼,提醒道“跡部少爷,幸村君的手术时间到了。”

为难地看看执拗地抓着自己不放的幸村,从那双清丽的蓝紫眸子里捕捉到一丝企求,跡部心软了,拍拍他的手背,承诺道“我在这里等你,不会走。”

幸村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却仍不松手,眼睛紧紧盯着跡部。

“啊嗯,还有什么要求?”跡部哭笑不得,这幸村哪里还有半点立海大太上皇的风采,整一个分不到糖果就耍无赖的小破孩。

幸村眯眼笑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一字一顿轻轻吐出一颗惊雷“A bless kiss.”

除了切原,在场所有人都见鬼似的瞪着幸村,仁王更是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好你个趁火打劫的幸村­精­市!扮柔弱索吻这种事情真是太­阴­险了!

跡部倒没有多想,西式礼仪里,亲吻亦可代表一种衷心的祝福,此时此刻,一个祝福之吻非常合情合理。弯腰俯身,蜻蜓点水般在幸村额上印下一吻,勾­唇­微笑道“这下满意了?”

幸村微微嘟着嘴,不甘不愿地松开手,他的本意可不是一个单纯的额吻,可惜跡部果然不解风情得很,这么红果果的暗示都听不明白。

安静地目送手术室的门缓缓阖上,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一径沉默。切原却憋不住疑问,手肘悄悄捅捅文太,很小声地问“丸井前辈,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就算他英文很烂,也听出了最后一个单词是kiss,联合之后的事情,就能猜个大概,他实在是很惊奇,这个长得比部长还漂亮的家伙,莫非是部长的亲戚?

文太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东京贵族私立冰帝学园网球部长,跡部景吾。”

切原奇道“网球部长?他很厉害么?”

文太一顿,搜肠刮肚找了一个自以为最贴切的形容词“天下无敌。”

切原囧,他和文太经常在一块玩格斗游戏,这种词一般用来形容终极大Boss,他实在想象不出,中学网球界除了自己怎么都打不过的幸村他们还有谁能称得上无敌,文太甚至还给人加上了天下的前缀,太夸张了吧?看幸村的态度,又不像假的,可是就那个富家少爷弱柳扶风的模样,怕不是吹出来的吧?切原很是怀疑。

幸村千绘犹豫许久,鼓起勇气站到人前,对着静默的跡部语出惊人“啊喏……我在­精­市哥哥的电脑桌面上见过你,可是,你不是个女孩子的么?还是说,你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妹妹?”

只听得声声闷笑此起彼伏,跡部脸­色­铁青,又不好和一个天真的女孩子较真,死拧着眉头冷脸驳斥“本大爷是家中独子!”

千绘小姑娘还想说些什么,柳轻咳一声抬手阻止了她再撩虎须。跡部可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他可以容忍仁王的家人,却未必愿意容忍幸村的妹妹,真要把他惹恼了,事情恐怕节外生枝。

仁王和幸村千绘也算是认识,冷哼一声,牵了跡部的手道“小景要不要回房间坐一下?”

跡部摇摇头“我去找医生了解手术计划,你在这儿等着,嗯?”

仁王点点头,目送跡部对众人颔首辞别信步离去,长腿一伸,优雅地坐到手术室外的原木长椅上。

“雅治哥哥,那个人生气了么?”幸村千绘怯生生地靠过去,有些不安地扭着衣角。

“噗哩~小景才不会那么小气”仁王玩世不恭地卷着脑后的小辫子,一脸莫测“幸村妹妹以后别再和小景说话就好,否则,会有很多人生气。”

幸村千绘没听出仁王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听到仁王依然生分的称呼,委屈地红了眼眶。她今年刚升上立海大国一,常常到网球部等哥哥一起回家,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全体正选。小女生对仁王的别样心思在网球部早已不是秘密,却没人不识趣地对两人起过调侃。整个网球部,除了丸井文太偶尔接受女生送的蛋糕和巧克力,其余正选对女生敬而远之是众所皆知的。幸村温和不假,但那是上级式和气,真田态度严苛,魑魅魍魉莫敢近之,柳谦谦君子,凡事公事公办,柳生绅士翩翩,于无形中制造距离,仁王和忍足混久了,一副斯文败类的德行愈发深邃,却也是对女生最不假辞­色­的一个,至于切原,那家伙就是一头蛮牛……扯远了,话说千绘妹妹暗恋仁王却碍于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一直不敢告白,再加上幸村曾出言反对,称仁王心有所属,可是她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仁王对哪个女生特别殷勤,不免有些不服气。幸村家端的好基因,兄妹两人均出落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追求者甚众,千绘就不相信了,凭自己的美貌和聪慧,仁王就没有一点动心?

纵观四周,唯一让幸村千绘自惭形秽过的,是哥哥电脑桌面上那位拈子若花的绝世美人。钟灵毓秀不足以形容那人之万一,那种淡雅怡然的神韵举世无双,无论千绘怎么追问,幸村也不肯透露此人是谁。她猜那美人是大嫂来着,哥哥这样遮着掩着,莫非是对方不愿公开?今儿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却也大大的失望了,美人竟然是个男生!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信赖一个人,哪怕在祖母和爸爸妈妈面前,哥哥也是从不撒娇的,是因为生病了,才如此脆弱么?千绘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爸爸妈妈来的时候,哥哥还很镇定的。

“对了,真田”仁王突然想起报告一件事来“青学网球部的手塚部长提议让我们和冰帝三校正选来个混合集训,地点在轻井泽,小景已经安排好了。”

真田黑了脸一阵气苦,你们都安排好了,还来问他做什么?沉声闷闷地道“知道了,什么时间?”

“噗哩~小景说等幸村复健几天再一起去”仁王懒懒地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他那根宝贝辫子“Sa,没有意外的话,大概就是一个半星期后,关东大赛决赛之前这样子。”

“嗯,学校方面我会负责交涉,落下的课程找时间再补回来。”真田一板一眼地答复,脑子里飞快运转起来。

走廊里又恢复寂静,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刺目地亮着,让人没来由地心慌烦躁。

“仁王,听说跡部前几天在冰帝和圣鲁道夫败部复活赛后晕倒了”柳睁开眼睛,炯炯地看着仁王“跡部的脸­色­不好,一个人没关系吗?”

“啊,不愧是柳,消息很灵通”仁王仍是那副气人的轻佻模样,懒洋洋道“小景在家休养了几天,出来走走也好,没事。”

虽然间接承认了柳的消息无误,但仁王打太极的功夫也很厉害,几句话应付过来愣是半点有用的讯息也没有。竖着耳朵期待探听到更多消息的几人皆无比怨念地瞪了仁王一眼,暗自气闷。

幸村千绘纳闷了,看起来,除了切原,网球部每个人都认识那位……跡部君?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在哪儿听过?千绘努力回想,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全名应该是跡部景吾!东京那个最有名的贵族私立冰帝学园的风云人物!真是奇怪了,两个学校对立的网球部,难道不应该是敌非友才对?为什么他们却是相处得很融洽的样子?千绘纠结了。

跡部仔细检查过幸村的最新检查报告和手术安排,再三确定没有疏漏之后,长出一口气,回到手术室外。仁王拉着他坐下,絮絮叨叨地问东问西,交握在一起的手没再松开。空气稍嫌冷肃的手术室外,不经意地渐渐透出几分温馨的暖意,立海大诸君对两只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习以为常,没人想要出声打扰,都默默地侧耳聆听着。

女人的直觉很灵敏,幸村千绘亦很聪明,在仁王和跡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第一时间发觉了仁王的异常。看着仁王一反平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态度一脸认真,仿佛认定了生死相随的依赖模样,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原来,哥哥并没有骗她,仁王果真是心有所属,只是他心仪的那个人,竟然是同为男生的跡部景吾!

手术室的红灯叮的一声转为绿灯,惊醒了沉浸在惶然失措中的幸村千绘,在医生摘下口罩宣布手术成功的喜讯后,恍惚地想到,那么,一直把跡部景吾的照片放在电脑桌面上不曾撤换的自家哥哥,究竟是基于敬仰还是难以启齿的爱慕?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假放啊~

天气很好,为毛木有人请俺去逛街?!

果然是宅得太久……

表示已经被世人彻底遗忘……

瓦很乖的~勤劳耕作(>﹏<

53

53、弥天情网 ...

幸村的手术成功结束后,跡部派了辆车好说歹说才把仁王哄进去,连同立海大几人一起捎回了神奈川。放弃抗争之前,仁王忿忿地将跡部整个搂进怀里,低下头掩人耳目地在他圆润饱满的耳垂上重重一卷一吮,感受到怀中人触电般的一颤,这才满意地松开掣肘。

大队人马一撤离,病房里就只剩了跡部和幸村千绘。作为一个曾在封建礼教下受过传统教育的古籍人士,跡部骨子里仍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的思想作祟,既然不可能把幸村的妹妹请出去,他只有发扬绅士风度,主动退出房间,下楼来到医院的花园散步。

花园是欧式的设计,­干­净的花岗岩地板,花圃里郁郁葱葱花团锦簇,跡部找了张石椅坐下,静静看着远处。无忧嬉戏的孩子,神情麻木的老者,满脸无奈的­妇­人,一身愁苦的男人……每个人都有故事,谁又能无牵无碍地活在当下呢。跡部是人不是神,他也有觉得身心俱疲的时候,但是,一想起一年四季都在满世界跑并一力担下大半集团事务的跡部靖司,他就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只是,社交这一块始终还是他的硬伤,在16岁之前,他可以完全甩手不去管,但16岁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跡部集团将会把他从幕后推到人前,帝王术对那些修炼成­精­的老狐狸是没有用的,上流社会的交际,说白了就是虚伪、残酷、堕落、人­性­泯灭的你来我往,一旦踏入那扇门,就不可能冷眼旁观置身事外。跡部深深皱眉,出淤泥而不染,说起来容易,要做得到非得处在祖父那样超然的地位不可。跡部脸一垮,估计光是为自己拒绝各家联姻就得费老爷子不少心思,要是再把这种不知所谓的小问题丢回英国,老爷子会发飙的吧?

不想了不想了,跡部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绕着偌大的花园缓缓逛了一圈,给桦地发短信说明情况,渐渐沉淀下心情。花园角落的亭子里,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在下围棋,都是初学者的水平,却都非常认真思考每一步。跡部背着手看了许久,直到其中一个小家伙弃子认输,两人一本正经却乱七八糟的复盘检讨却让跡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指出了几招关键,俩小孩一看来了高手,马上缠着他不放,一口一个甜甜的大哥哥叫得跡部龙心大悦,不知不觉在亭子里泡到晚餐时间,孩子们被护士抓回去,跡部才摸摸鼻子,颇不好意思地返回楼上。

幸村刚醒不久,麻醉还未完全褪去,幸村千绘没有提,他就以为跡部早就离开了,情绪有些低落。待看到敲门而入的人站到面前,黯淡无光的眼睛陡然一亮,随即眼眶湿润,两汪泪水要掉不掉的模样楚楚可怜。跡部最受不了这些在网球场上一贯叱咤风云的王子们露出这类乞怜的表情,这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成父辈了不成?跡部自嘲地吐槽自己,无奈地坐到床沿,绕过手术创口轻轻扶起幸村,取了两只大靠枕塞在床头让他以最舒适的姿势半躺着倚靠。

做完这些,才发现幸村不知何时已无声地泪流满面,一旁的幸村千绘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踯躅着不知所措。

跡部心下柔软,抬手拭去幸村满脸泪痕,温声问道“伤口很疼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幸村缓缓摇头,这麻醉劲还没过呢,哪里会疼!费力地抬起手臂,想要抓住什么。跡部不解地握住他的手问“需要拿什么东西?”

这不是已经拿到了嘛!幸村眯起眼睛,还很僵直的手指吃力地弯曲抓住跡部的手,眼里透出满足的笑意。

好吧。他想他明白幸村的意思了。跡部莫可奈何地任幸村一脸坚持地攥着自己的手不放,抬起头来,和幸村千绘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有些汗颜。

眼见暂时没她什么事,幸村千绘也不想在那种气氛下说什么,索­性­取了课本到外间温习功课去了。跡部呆坐了一会,很是无趣,慢慢的困意上涌。他单手揉揉发酸的太阳|­茓­,想着这种动不动就疲倦得像没日没夜劳作了三天的状况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幸村恢复了少许气力,感觉舌头不再厚得麻木,这才慢吞吞地出声说话“很累吗?陪我躺一下好不好?”

跡部纠结着,他其实更想回家,哪怕VIP病房的床单被褥每天都换新的他也心有疙瘩,只是看幸村话里似乎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若是贸然提出告辞,这个敏感又别扭的孩子会难过的吧?算了,不过是躺一下,他就勉强忍受一会儿。

只是,跡部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本打算躺上一两刻的小憩,却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幸村巴不得他睡着才好,待身上恢复正常,他怕吵醒跡部,连幸村千绘送来的稀粥都没吃,只小心地喝下一杯温水,就把妹妹赶回客房休息。

幸村千绘目光闪动,想和哥哥说点什么,却发现她实在无话可说。那个人太完美,哥哥会陷进去也无可厚非。他向来是一个理智得让大人们也惭愧的人,想要什么心里必定清楚得很,他决定了的事情,作为妹妹,最该做的惟有支持。只是,想到仁王,千绘心里就一阵波涛汹涌。她至今仍然记得在学校第一次见到这个男生的情景,银白­色­带着些微淡蓝的直发,甩着不羁的小辫子,在阳光下恣意挥洒的少年,完全不同于自家温文中透着强势的哥哥,那是一种丝毫不受束缚的青春飞扬,美得让人眩目。她一直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自由洒脱的男生已经心有所属的事情,总觉得哥哥也许是对仁王有偏见,才找了那样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来敷衍自己。之前在手术室外看到的仁王仿佛是一个假象,千绘没有想过,以欺诈师自居向来有所保留不露本相的仁王,竟也会有那样依托无防的表情,在那个美得仙姿绰约的少年面前真情流露得像个明朗透澈的邻家男孩。千绘不是不泛酸,但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嫉妒,仁王从来都不是她的,从来不是。

病床上,跡部曲起长腿仰躺在幸村身侧,睡得很熟。他本不是能够对陌生环境轻易放下戒心的人,但最近这具娇生惯养的身体跟他怄气,时不时就来一下罢工声称要休养生息,他的武道修炼已经在制高点瓶颈很久,这一回大伤元气,也不知道一身修为会不会倒退。跡部无甚所谓,反璞归真至今,心态已愈发平和了。

幸村千绘离去了许久,幸村才慢慢将激动鼓噪的心情理顺。侧头看去,身旁的跡部呼吸轻浅,­精­致的眉目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仿佛受了蛊惑,幸村情不自禁地撑起身体,强忍手术微创处的丝丝刺痛,在睡美人玫瑰花般娇艳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柔软微冷的触感从嘴­唇­传达到大脑神经末梢,带着微微甜香,好似在邀请人品尝。幸村狠咬舌尖,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喘着粗气暗暗握拳,不行,太快了!要是一不小心把人吓走岂非太得不偿失!

伸手抚上仿若沾染上些许清香的­唇­,幸村勾起­唇­角,这就是亲吻的感觉么,很是……销魂,不知道深入探索是个什么滋味……心思一动,脑海里自动展开一系列限制级的画面,幸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使劲甩甩头,心下懊恼,啊啊啊!果然是青春冲动,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虽然美人在侧怎么都看不够,但毕竟是只能眼观不能乱动,幸村越看越郁卒,于是­干­脆侧躺着搂住跡部的脖子一块睡去了。好在跡部的睡品优良,幸村也不差,一觉醒来,两人还是那个安全舒适的姿势。话说,跡部其实是被幸村肚子里震天的轰鸣给闹醒的,睁开眼明了原因之后哭笑不得,但半夜三更到哪儿找食物去?跡部找来值班护士,让人领着自己到医院餐厅的厨房,捣鼓着弄了一碗蔬菜小米粥,端给幸村聊作充饥。

幸村早已饥肠辘辘,睡觉也不大塌实,见了半稠的素粥也顾不上烫舀起一大勺就要往嘴里送。跡部赶紧伸手阻止,一把夺过了粥碗,换来幸村无比哀怨的注视。跡部摇头苦笑,手上运功聚集起冰寒真气给碗里的热粥降温,只一会儿,便把粥重新放到幸村面前,戏谑道“本大爷还能抢你的?也不怕烫死,啊嗯?”

幸村讪笑,再次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放进嘴里,唔,味道真不错……诶?刚刚还热气腾腾的粥,怎么一下子就变温热了?不信邪地再来一口,温的!讶异地看向跡部,只得到笑而不语的回应。不管它,填饱肚子要紧!幸村难得抛开礼仪,囫囵吞枣地将一大碗粥吃得­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粥是景吾做的么?味道很好。”幸村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狡猾地偷偷换了称呼。

“嗯哼,医院的厨子不上夜班。”跡部也不在意这种小事情。

幸村起了谈兴,再探“景吾当初怎么会想到学烹饪?”

“有人喜欢就学了” 跡部懒懒地“烹饪还算是比较华丽的技艺。”

敢情买菜洗碗这种不华丽的事情都有人代劳了才能大言不惭地说烹饪是一件华丽的事情吧?幸村内心吐槽,脸上仍笑眯眯地继续“我记得前年仁王生日那天,景吾送来的蛋糕很好吃呢,连文太都赞不绝口。”

“想吃蛋糕?”跡部皱皱眉头“过一段时间吧,现在不合适。”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啊,幸村的笑容愈发灿烂“嘛,景吾这次会帮我,是因为仁王的关系吧。”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么,看着幸村很好心情的模样,跡部抿了抿­唇­,徐徐答道“也不尽然,总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

说不清楚的原因?幸村心里咯噔一下,不,肯定不是他想歪的那个意思,但跡部既然用说不清楚来解释,那么真正的原因就只能和稀泥了。

倒不是跡部刻意隐瞒,但他若是跟这些王子说他们原本只是二维动画里虚拟的人物,所有情节和­性­格都是安排好的,他们会怎么想?换作是自己,怕是会觉得真倒霉竟然碰上了­精­神分裂。

幸村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知足者长乐啊。他靠在床头,望望窗外泛白的天空,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流光“呐,天亮了呢。”

跡部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到最开处,默默站了一会,回过头来微笑“幸村……”

“­精­市!”幸村很不满,皱着包子脸抗议“要叫­精­市!”

“好吧,­精­市” 跡部挑了挑眉,­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要不要去看日出?”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自己像­奶­牛……

每天挤啊挤,

灵感却没有如滔滔江水~

奔流不息的是满面的内牛TAT

54

54、日出见证之吻 ...

幸村瞠大眼睛鼻腔发酸,被跡部用这样温暖的表情,说着类似于一起去约会的话,简直美好得像做梦一样。上天终究是待他不薄,在过去多少个辗转不成眠的夜晚,他曾经奢望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是真的实现了么?

只是,这人是故意撩拨他的吧!明明知道他现在连下床都困难,怎么可能去看什么日出!幸村愈发哀怨,扁着嘴幽幽道“去不了……”

跡部大爷飒然一笑,信手拉开一扇玻璃窗,回转身不由分说地扶起幸村,脖子以下用两张薄毯圈了几层包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了双臂自由,迅速一切就绪将人打横抱起,走到窗边提气轻身毅然跃出窗外。

幸村被几圈毯子绕得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转眼人就到了窗外。心跳吓得骤停,他觉得脑子不太够用,这里是二十一楼呢吧?我说,这是要殉情还是直达到天堂去看日出?!幸村狠狠闭起眼睛,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功夫就稳当下来,四周一片静谧。

耳畔传来跡部低低的闷笑,幸村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入目一片白蒙蒙,东方天际即将破晓,一圈光晕仿佛就要破开混沌。

转头四顾,似乎是个天台?幸村搂着跡部的脖子好奇地问“我们到了哪儿?”

“啊嗯,医院楼顶天台。”跡部走到天台中央的小阁楼旁,小心抖开幸村身上一张毯子,随手一扬铺在地上,抱着幸村大刺刺地一ρi股坐上去。

很好,座下垫了毯子,背靠着雪白的墙壁,正对东方。幸村眼角抽搐,这位大爷真是无论到哪都不忘他的华丽论,敢情他把地板铺上毯子就当是席梦思了?如此看日出,真是别开生面……还有,他记得这栋住院部大楼是二十五层,跡部到底是怎样从二十一楼的窗子一跃而上的?幸村很后悔自己胆子不够大,方才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跡部望着熹微晨光的东方地平线,抿紧了­唇­不说话。这是他第一次看日出,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呢,这个时间都浪费在泡牛­奶­浴上了。不过,现在有机会看到,也未必就迟了。

正发呆呢,察觉怀里的人似乎打了个冷颤,跡部把手臂拢紧了些,关切地问“很冷吗?受不了的话我送你下去。”

幸村摇摇头,低头将微冷的脸颊贴在跡部的锁骨上,抽出右手轻抚他的长发,一边惊叹于手感的顺滑一边问“景吾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跡部悠悠地念出一句译成日语的孝经,颇觉不伦不类,摇头失笑。

请原谅幸村只是一个比较优秀的日本国三生,对于中国孝经不甚了解那是必然的,只约莫分辨得出,大概是说为了孝顺父母不敢损伤身体头发皮肤,听起来像是古时候日本大家族里不讲情理的家规一般。

幸村扁扁嘴表示不相信“景吾骗人,我要听实话!”

“嗯,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跡部微笑,眼神悠远“也许,是为了怀念一些不再深刻的人,也许,是为了纪念一些渐渐遗忘的岁月……嘛,谁知道呢。”

从那只言片语,幸村觉出了深深的寂寞。是在什么时候,什么人让他觉得寂寞?幸村转念一想,在跡部家那样的豪门,谁又能轻松置身事外?端看故事是深是浅罢了,只是,听跡部的语气,那绝对与爱情无关就是了!只要他不曾爱上什么人,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幸村走神得厉害,丝毫没感觉自己的手已自动自发找着了温暖源,从跡部的衬衣领子处钻了进去。

跡部觉得痒,一把拽下幸村无意识作怪的手攥住“不要乱动!看那边,太阳要出来了。”

两人交谈间,天­色­已大亮,一轮红日悄悄探出头顶,宛若即将诞生新生命的颂歌,升起层层圣洁的白光。幸村靠在跡部胸前,被冉冉腾起的旭日薰出一脸镀上金红的幸福,他仿佛沉浸在世界上最甜蜜美好的童话里,王子和王子在一起深情相拥。

望着巨大红日越过地平线,第一缕金光穿云破雾而来,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宏图。跡部恍惚了。想起初初降临这个世界,他许下的自由宏愿,说到底,那样自私的愿望,果然是不容许实现的吧。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可以如骄阳睥睨天下,可以如江海惠泽世人,却不能效法自诩清高的缩头王八,窝囊地以自由为名隐踪匿迹。生而为王,与其徒劳挣扎,不若迎难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那些不华丽的上流社会牛鬼蛇神何足道哉!

“Ne,这是我看过的最美的日出”幸村笑意盈盈地抬起头“为了纪念这个美好的时刻,我决定了!”

跡部疑惑,正要问他决定了什么,就见得幸村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感谢忍足这两年辛勤劳作的成果,电光石火间,跡部很快反应过来,只是,他本能的条件反­射­里一向没有躲的概念,反而下意识迎了上去。幸村偷香成功,开心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抖,理智什么的立刻丢到了九霄云外,趁着猎物心神失守的间隙侵入腹地,仅凭直觉驱策­唇­舌贪婪地吸吮舔噬勾转卷舐,狷狂霸气的本­性­在人生初次湿吻中暴露无余。

一场倾尽所有的欲望激战几乎抽光了幸村术后虚弱的­精­力,创口一阵拉扯的刺痛将他从意乱情迷中及时解救出来。幸村呼呼地喘着粗气,良久,轻轻捧起跡部同样呼吸急促霞光满面的脸,痛并快乐地大笑道“哈!幸村­精­市的初吻……在伟大的日出见证下,献给……跡部景吾!”

跡部朝天翻了个不华丽的大白眼,满脑袋黑线。幸村­精­市疯起来和忍足仁王有得比,他就不明白了,这些爱闹腾的王子为什么都喜欢用接吻来表达激动的心情?偏偏每次都抓到自己在场作陪练!

柔和的晨曦洒遍大地,夹着清露的微风拂面。幸村安心地噙一抹笑,在跡部怀中沉沉睡去。

幸村千绘被赶回了神奈川去上课,事实上,她也有些待不下去了。她睿智沉稳的自信自强的哥哥,自打见过那个跡部景吾之后就常常坐在床上抱着书发呆傻笑,哪里还有立海大第一王者的半点风采!那种四周冒着粉红泡泡的强大气场,和她这个算是新鲜失恋的人格格不入。可是回到学校,她又身不由己地在仁王每天上学的时间里等在路口佯装偶遇,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两人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千绘不是不骄傲,她也知道得不到的不要纠缠对彼此都好,可是她放不下!有一种男生就像罂粟,你明知道他有毒,但一不小心沾染上就会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仁王无疑就是这种剧毒罂粟,他的诱人之处正在于他的自私,他可以一整天都吊儿郎当却优雅无比地勾着­唇­角一脸漫不经心,也可以收起轻慢COS柳生一派绅士风度翩翩。正因为他的多变,才让千绘拥有无限幻想的空间,他是不是会有一天,变得眼里只装得下一个她?

面对这种不明不白的羁绊,仁王却是很烦。想要拒绝吧,可人家又没告白!连恶言相向都办不到,幸村千绘再不济也是部长的妹妹!发短信跟跡部抱怨这个女生不识趣,让他赶紧帮自己办转学,于是对方回的内容差点噎死人!

——本大爷觉得那小姑娘还不错,但聪明有余­干­练不足,再磨练磨练勉强配得上我家雅治。

看看,这是什么鬼话!仁王气得肺要炸了,跡部那个华丽星人!肯定是看幸村千绘长得还算漂亮个­性­也不黏腻才出此言!越想越­阴­霾,可恶!竟然会有把他推给别人的想法!那个迟钝的傻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迟钝的跡部大爷回短信的时候正埋首在文件堆里,满脑子期冀的是一个聪明­干­练又能­干­的秘书,哪里有空来哄那只闲得发慌的小狐狸。

跡部返校上课那天,冰帝倾巢而出夹道相迎,空前的盛况让早已习惯排场的跡部也忍不住被深深触动。接手冰帝两年多,亲眼见证这个百年名校从颓靡中渐渐焕发耀目的光彩,这里面倾注了自己多少心血,说不骄傲是不可能的,这些少爷小姐们都很争气,学业上不输人,连各项竞技都在全国遥遥领先。冰帝的宗旨是培养将来能够效力于跡部集团各行业的­精­英人才,课业繁重不提,课外实践也安排紧密,但冰帝学生毫无怨言,那原本就是他们来到这个学校的责任!跡部可以很自豪的说,从冰帝国中部毕业出去的学生,实际工作能力比大学毕业生强!

巧合的是,不二裕太也在这一天一大早来到冰帝申请办理转学手续,同行的是不二由美子。这惊人的场面让由美子好奇不已,看场中的少年不过国中年纪,竟然在整个学校中有如此高的声望,真是非常了不起。裕太听到自家大姐对跡部的称赞,与有荣焉地笑得十分开心“姐,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景吾哥哥,他很厉害吧!”

“嗯,果然很厉害,裕太这次是遇到了好人。”由美子不啻夸奖。

“我上次遇到的观月前辈也不是坏人!”裕太气呼呼地辩驳。

跡部眼力一流,远远地看到了人群外围的姐弟俩,一个响指驱散众人后,大步流星地朝二人走去。

裕太激动地迎上前几步,扬声道“景吾哥哥,我来冰帝报到啦!”

“啊嗯,欢迎加入冰帝” 跡部点点头,目光一侧“这位是?”

“啊,抱歉抱歉,这是我姐姐不二由美子”裕太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爸爸妈妈没有空,姐姐作为代家长来签字。”

“你好,我是不二由美子,以后裕太就拜托跡部君多多关照了。”

“不二小姐太客气了” 跡部不亢不卑地颔首“把转学材料交给我就好。”

裕太把拎在手里的资料袋扬了扬,急不可耐地问“景吾哥哥,你身体好些了么?转学手续最快要办几天?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课?”

“啊嗯,本大爷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吗?这么着急做什么?”跡部好笑不已“新制服要做好至少要等一周时间,你要是乐意,今天就可以去上课。”

“真的?”裕太兴奋“那我今天就要入学!”

“唔,凤在二年C组,你和他一组怎么样?”

“凤长太郎么?”裕太仔细想了想“好!”

“那么,要不要加入网球部?”

“那当然!”裕太挥了挥拳头,战意高昂“我会努力坐上正选位置的!”

“裕太先和我一起去网球部参观一下,不二小姐应该还有事要忙,请放心把裕太交给冰帝吧。” 跡部彬彬有礼地下逐客令。

“呵呵,跡部君似乎遗漏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入学经费缴纳程序需要我这个代家长来协助完成。”不二由美子笑得贤良淑德好不得体。

“本大爷邀请来的人,自然是一切费用全免。”跡部最不耐烦这种官方口吻“不二小姐不需要担心这种小事情。”

不二由美子吃了一惊,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自家急­性­子的小弟打断了“姐!景吾哥哥没空跟你罗嗦啦!你快回去上班吧!”

由美子暗暗叹一口气,她还想替周助问问能不能和裕太一起来冰帝就读呢,臭小子都不知道为自己哥哥作打算!但话已至此,只得施礼婉言告辞。

被跡部领进网球社的裕太,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人注目焦点,大大咧咧乐观又开朗的小孩很快和众正选和候补们混熟了,没有人会不识好歹给跡部SAMA带来的人下绊子,凤老好人更是因为跡部把裕太托给自己照顾,高兴得忘乎所以,恨不得把自己生平所学通通倾囊相授,短短一天时间,凤和裕太这两只就要好得孟不离焦了。

进入社办,跡部将裕太转学事宜交代尾随而来的忍足去办,还没说完,就被几天没见他的忍足推倒在沙发上一顿相思入骨的狼吻。

……将跡部上身被剥了一半的衬衣又端端正正地扣齐了,忍足仍是鼓着舒展不开的包子脸,抱着自家小红帽不说话。

“怎么了?”跡部顺过气来,就看到忍足郁郁不振的模样。

“景吾,学生出租公寓一点也不舒服,空气不好,床板硬邦邦的,我不喜欢一个人打扫房间……” 忍足絮絮地诉苦,一双贼溜溜的招子偷偷观察跡部的表情。

“啊嗯,所以你想搬到本大爷家?”跡部抽抽嘴角,这关西狼打的好算盘。

“哦呀,景吾真是善解人意!”忍足谄媚地蹭蹭小红帽的脸。

“也不是不可以” 跡部话音一顿,斜了一眼倏地竖起耳朵的忍足,似笑非笑道“你挪个房间就没问题。”

忍足继续包子……“景吾,要不我嫁给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喜临门呦!

第一喜,景酱生日当当当!

第二喜,本文突破二千万积分当当当!

第三喜,锁文终于解封当当当!

~ \(≥▽≤)/~好开心哈~

55

55、暗潮汹涌 ...

跡部极力控制面部扭曲,淡定!要淡定!不能掐死他!

深呼吸几遍,跡部瞪着笑眯眯等答复的忍足,咬牙切齿道“别人求婚,你求嫁,啊嗯?”

“嘿嘿,那景吾嫁给我吧!”忍足更乐了,嘴巴几乎咧到腮边“Ne,我们结婚的话,是一定要住在一起的,还能把仁王理直气壮地丢出去,再也没有人能来跟我抢景吾了!”

忍足越说越高兴,仿佛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表情傻乎乎的。

跡部大囧,他可以想象,换了仁王来,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一席话,然后这两只不厌其烦地对掐,于是最后总是殃及他这只无辜的池鱼就是了!拍拍忍足的脸,没好气道“不要做白日梦,快去­干­活!”

“不去!”忍足箍着跡部的纤腰不放手“景吾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呢!”

青筋……“两个男人怎么结婚!”跡部没来由地烦躁“别闹了,想结婚也得等国中毕业,找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去结!”

忍足瘪着嘴,可怜巴巴地“可是我只喜欢景吾,景吾不喜欢我么?”

磨牙……跡部很想说不喜欢,可是他从不自欺欺人,若是不喜欢,他当初就不会第一天见面就把忍足带回家,若是不喜欢,他不会放任忍足一点一点得寸进尺,若是不喜欢,他不认为自己会让讨厌的人亲吻……这样说来,喜欢到底是什么?跡部很纠结,眉心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Ne,景吾是喜欢我的吧?”忍足小心翼翼地轻吻跡部的­唇­“这样做也不会讨厌对不对?”

……“不会。”跡部有些迷惑,他为什么要讨厌?

看着跡部困扰的表情,忍足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小红帽这样纯洁无暇,他却要一意孤行地将他拖入禁忌的深渊,若是将来跡部明白了实情,会不会怪他太自私狠毒?但是,哪怕跡部会恨他,他也不会放弃!只有这个人,已经没有办法放下了啊。

“景吾啊……”

“嗯?”

“Ne,等我以后老得腰都直不起来,牙齿也掉光了,浑身都是褐斑和褶子……你还会不会让我吻你?”

#……“不会!”

“啊!景吾好歹哄我一下!这样子太让我伤心了!”

##……“你的手放哪里?!”

“唔?我发现景吾好像长大了一点……”

###……“放手!你……唔……呜呜……嗯……”

嘘!屋内风光正好,旖旎无限……

神奈川立海大附属国中网球部,真田弦一郎在发呆。虽然这个人依然是平日那张黑面脸丝毫看不出走神的迹象,但他确实是在发呆没错。

柳匀速丈量了数十遍跑道,微微有些气喘地停下脚步,取了毛巾擦汗,按习惯在笔记本上记下训练数据,末了,侧头问真田“弦一郎,后天的合宿,­精­市的身体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他不参与集训,只作指导。”真田机械地回答。

“那就好,那么,跡部会去吗?”

猛然听到柳提起的名字,真田一个激灵省过神来,忙伸手去拉帽檐,企图掩饰一丝慌乱,匆匆丢下一句“我也不清楚!”就落荒而逃。柳执笔的手顿了顿,一声长叹,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真田心乱如麻,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但幸村不在,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维持秩序。事情到底是怎样演变成现在这样?真田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几天他一回家就钻进剑道室疯狂地挥剑,仿佛只要他努力砍劈,心中那股与世俗相违背的禁忌感情就会终结。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去东京看幸村的时候也许会碰到跡部,但臆测归臆测,真的见到了,却不如不见。跡部的眼里有仁王,有幸村,有柳,偏偏没有自己!是因为太在意了吗?真田无比苦涩,那天短短的见面,他一点Сhā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他也没有勇气去挑起话头……太窝囊了!真田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作为真田家重点栽培的直系弟子,这种临阵退缩的行为与懦夫何异!

祖父曾经说过,剑道的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是修心,若是心志不坚,永远也成不了大器。真田握拳,尽管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修行,晚上学习到十一点才休息,但这种程度的努力还远远不够!他必须每时每刻都不能松懈!

真田站在场边­阴­沉着脸,怕被他暗黑系怨念的台风尾扫到,众人纷纷退避三舍,连柳都不敢近前掠其锋。

文太瑟瑟地抖着声音捅捅柳生“我说,今天谁惹了真田副部长?他那张脸黑得跟柏油路有得一拼了!”

柳生耸耸肩,表示不清楚,镜片上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白光。

往日被真田照顾颇多的切原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跑圈,挥拍,俯卧撑,异常的积极。他只是缺根筋,而不是没脑子,偷懒嗑牙什么的,非常时期,还是乖乖完成任务回家玩游戏比较保险!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挨到社团活动结束时间,切原首当其冲,神速换过衣服一溜烟跑了。

真田死气沉沉地回到家,换上刺布衣提着竹剑就要去练剑,在走廊上碰到祖父,被招进茶室奉茶。

真田武仁盘腿而坐,默不作声地看着小孙子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地倒水冲茶,良久,微不可查地叹气。

“弦一郎,你最近心不静,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正在斟茶的手一顿,随即平稳地继续。真田恭敬地浅鞠一躬答道“让祖父­操­心了,我会尽快恢复修行!”

“哼,我看不容易”真田武仁皱眉“说来听听。”

真田沉默,眼神有些迷茫,可以说出来么?那盘亘在心底两年的隐秘畸恋如附骨之疽,不曾让他有过一刻安宁,跡部在医院的陡然现身不过是脓淤爆发的蹈火索,他的心,早已在那些日日夜夜的磨人相思中溃烂了。

“看你的模样,莫非是恋爱了?”真田武仁啜一口热茶,不以为然道“年轻人总是这样浮躁,一点点小事就轻易动摇。”

“祖父教训得是!”真田不加辩驳,无形地默认了。

“嗯?真的恋爱了?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真田大家长好奇了,这个小孙子一向很自律,能让他动心的女孩子,想必不简单。

……“没有恋爱,只是我自作多情!”真田很难堪,嘴­唇­抿得死紧。

嗬!这还得了!“弦一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要的就要积极去争取!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真田武仁大发雷霆“我们真田家没有面对困难裹脚不前的懦夫!去!不把心上人追到手你就不配姓真田!”

真田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祖父……这……不好吧?”

“哼!真田家的人,配皇室都不会有半点委屈!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成何体统!祖父支持你,放心去吧!”

“可是,那是个不能爱的人……”真田摇头,面­色­愁苦。

“只要不是坏人,有什么不能爱的?!”真田武仁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修行你都修到哪去了?嗯?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心意够诚,又有谁能够不被感动!”

“感动不是爱啊,祖父。”真田越发颓丧,最怕的是,人家连感动都没有,直接厌恶将他三振出局,那个时候才叫欲哭无泪。

“傻孩子,感动也是爱的一种”真田武仁苦口婆心地给小孙子上感情培训课“若是一点爱都没有,感动便无从谈起,明白不?”

“谢谢祖父!”真田跪坐行礼“但是,我真的不能……”

“太松懈了!”真田武仁怒了,真田家祖传口头禅脱口而出。

“是!”

“想办法把人带来给我看!我倒要瞧瞧,什么样的人让我真田家高攀不上!嗯?叫什么名字?”

“跡部……跡部景吾。”真田颓然坦白,话说到这一步,与其以后被祖父探察发现,还不如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他不可能把无辜的跡部请回家,一旦祖父生疑,把事情闹大就不好收拾了。

“跡部景吾?这名字有点耳熟” 真田武仁态度一变,能让自己觉得耳熟的名字,应该不简单,姓跡部的话……蓦然一愣“跡部家的继承人?”

“是!”真田浑身僵硬到麻痹,手掌不经意地紧握成拳。

真田武仁震惊过度,连拍案而怒的正常反应都忘了,只呆滞着自言自语“那样的话,确实是真田家高攀了……不过,我好像记得,那似乎不是个女孩子?”

屋里突然沉寂下来,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茶香,让心弦紧绷的真田稍稍松弛。风雨欲来,往日让人宁神静气的茶室此刻却觉静得可怕。真田破罐子破摔,只垂了脑袋等候最后宣判。

真田武仁经历了从受惊到怔忪到再到沉思的心路历程,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小孙子更多的是谅解。拜他在警署和道馆的工作所赐,养成了自己对后辈过于严厉的习惯,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难免缺乏一般家庭的温暖,虽然从小给孩子灌输正义的理念,但爱情观却无人教导,弦一郎这孩子一向懂事明理,在感情上走了岔路,他这个做祖父的只能耐心引导而不能用大­棒­主义作鞭策,孩子总有一天会醒悟的。思及此,真田武仁稍微缓和了脸上刚毅的线条,循循善诱道“弦一郎对那个……跡部家的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两年前。”

两年前就开始了?真田武仁很自责,自己对这个小孙子的生活关注太少了,只顾着高兴他在剑道上的成就,却没有想过,青春期的少年也会有坐禅反思也解决不了的烦恼,两年时间积累起来的感情,已经足够一个专情的少年刻骨铭心一生了啊。

“弦一郎能否说说,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孩子?”或许可以从根源上找办法。

“我……我不知道。”真田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倾诉对象竟然是自家祖父“当我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嗯,弦一郎是怎么认识跡部家那孩子的?”

“是这样……”真田像是跟上级作报告,原原本本地阐述了两人在网球上的第一次较量,跡部少年当时的眼神是多么鼓舞人心,然后巴拉巴拉巴拉……最后讲到前几天在幸村手术前的相见,自己被无视得彻底,于是很难过,以至于心神大乱,这才被抓了包。

“那个孩子这么出­色­的话,弦一郎有没有想过”真田武仁试图从理­性­上分析“或许这种感情只是对强者的仰慕,毕竟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有很大可能是误判。”

“不是的!如果只是仰慕,我不会……不会……”真田支吾着说不出口,脸上渐渐染成黑中透红的茄紫­色­,煞是­精­彩。

大家都是男人,真田武仁沉重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照这样看来,这件事情棘手了。孩子才国三,打骂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制造逆反心理,好在他也知道不该放任自己继续沉溺,不然也不会这么痛苦。真的要好好想想该如何遏制情况继续恶化,一个弄不好,自家孙子憋出什么­精­神错乱的毛病可不妙。

若对方是个普通人,真田武仁还没有这么担心,真田家祖上是剑道武士,对于男子相恋原则上甚至是推崇的,若不是时下社会道德牵制,他才不用费心这种问题。只是,跡部家不仅仅是日本第一财团那么简单,它在海外的事业比日本还大得多,跡部景吾又是唯一继承人,身份背景比之一般皇室成员要庞杂多了,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唉,弦一郎太单纯了,他怎么会明白,在商人那光鲜的外表下,堆积了多少污垢的渣滓,他们哪里懂什么爱情。

深深叹一口气,真田武仁将桌上早已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转移话题道“弦一郎上次买的那罐大吉岭味道很不错,我去茶屋都找不到,在哪里买的?”

“上次是哪一次?”真田不解。

“呃,好像是很久了,有一两年了吧?”真田武仁不太确定。

“祖父说的是Twining’s的皇室御用罐装大吉岭?”真田看到祖父点头,于是继续“那是我们社团里的部员跟跡部回英国伦敦的时候买的手信,国内不出售那种顶级品。”

……怎么又扯回那个孩子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终于把这章凑满了ˉ □ ˉ

景酱的生日贺文……既然亲们觉得54章不能算~

那么,假期结束之前某会试着攒文补上番外~

卡文星人表示为了保证质量有可能停更两天用作反省╮(╯_╰)╭

于是,若噩梦成真……

大家莫要太激愤啊哈哈~(­干­笑飘走~

56

56、合宿 ...

被迫出柜的真田出乎意料地接到了来自祖父的怀柔安抚,大大缓解了他濒临崩溃的压迫神经,促使一天后的三校合宿,他能够若无其事地随网球部一­干­人等一同踏上冰帝那辆豪华校车,目标——轻井泽。

跡部大爷不可能屈尊去跑腿,于是带领冰帝正选的是桦地,到青学做外联的是忍足。东京综合病院方面委派了一辆专车,在医院内部展开一系列血拼才成功脱颖而出的一个医师两个护士笑眯眯地陪同幸村前往轻井泽度假。跡部则携哈雷上了座驾,伊丽莎白体型体重都超标,只得委屈地钻进一辆卡车随行。好吧,跡部大爷此举充分表明,他就是带孩子们去散心外加看热闹的。

轻井泽位于海拔1000公尺的高原地带,郁郁葱葱的落叶松和白桦树给这个山麓平地增添了几许欧式风情,这里是日本首屈一指的上流社会聚集地,沿途可见许多依山傍水而建的各式私人别墅群在林中影影绰绰。

跡部家的庄子在林海深处,挥金如土的先人买断了一整个地势平缓的山坡及邻近,连带坡前的大片土地被辟开一条绵延数里的大道,脚下更是大兴土木挖了一个颇写意的人工湖,湖中伸出一个十来坪的小亭子,却无径通幽,得划船前往。

于是几乎同时抵达在山脚下车步行的众人很无语地围在湖岸,瞪着湖心正在盘腿打坐的一人一犬发愣。湖边只有一匹矫健的白马守着一艘小木船,船上除了两只桨外空无一物,现在的问题是,湖心那位大爷要怎么回来?

“啊喏……请问谁会划船?”仁王很无奈,安慰地摸摸伊丽莎白越发拉长的马脸,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一定是跡部嫌弃小伊太重才把她丢在岸上­干­瞪眼,亭子离岸不过数十米,以跡部踏水无痕的功力,拎着哈雷飞过去完全没问题。

大伙儿面面相觑,都是在都市里钢筋水泥泡大的孩子,有谁会划船那么风雅的玩意?手塚和不二出列,惹得众人侧目不已。

仁王­干­笑“手塚和我去吧,人多了回头船装不下。”

两人正要上船,哈雷忽然仰天长啸“嗷呜……”

忍足嘴角抽搐,那家伙太能出风头了……

像是在回应,一只头颈金黄的金雕高亢地鸣叫一声由远及近,在空中盘旋几圈落在亭上。跡部睁眼起身相迎,一袭纯白束腰及踝长袍在阳光下湛湛生辉,他拍拍大雕的翅膀,提起哈雷一跃而上。于是,三只笑傲江湖般高空乘风而至落到岸上,跡部轻巧地跳下雕背,稳稳落地。大雕噶噶两声像是道别,展翅潇洒地扬长而去。

跡部转头望向面目呆滞的三校正选,无比意气风发地打了个响指扬声道“欢迎各位来到轻井泽跡部分部,接下来几天,希望各位过得愉快!”

忍足和仁王僵了脸,这样拉风而华丽的出场,跡部不愧是哈雷的老大!

“小景,下次出门要穿鞋!”仁王上前一步,狠狠挡住一众明晃晃的视线。

跡部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个可疑的弧度,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众人懵了,这位大爷又是玩的哪一出?正疑惑着,只见伊丽莎白前蹄跃起一声清越的长嘶,甫落地便拔足开奔,仁王反应不及,被跡部一把拎起提到身前,两人一马飞驰而去。远远地传来仁王慢了半拍声嘶力竭的惨叫“啊啊……伊丽莎白太快了啊!颠死我了啊啊!……慢一点啊……”

哈雷不甘示弱,兴奋地嗷叫一声也飞身蹿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以外。

忍足眼睛快要冒火,这一个两个都抛弃他啊啊!

良久,少年们才从目眩神迷中恢复常态,巴着正选们一起来的裕太感慨道“我总觉得刚才那些都是我在做梦……”

不二周助的眼睛睁到有些发酸,抬手揉了揉,对弟弟的发言点头表示认同。

忍足臭着脸,一路忿忿地将队伍拉上山。

青学的红发大猫好不容易从眼冒心心的状态解脱出来,拉着大石声声惊叹“大石大石!那个冰帝的跡部部长好漂亮nya~”

冰帝诸人聚光灯怒视之,大石很尴尬,忙打圆场道“英二,男生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不要乱说话!”

“诶?大石觉得他不漂亮么?”英二很无辜地挂在青学保姆肩上眨巴眼睛。

大石欲哭无泪,冰帝那几个死死瞪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出口否定就动手揍人的模样,可是,不让夸也不让贬,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不二笑眯眯地Сhā话“我也觉得跡部很漂亮。”

忍足代表冰帝应战,凉凉道“手塚部长,麻烦管束好青学的队伍,景吾的脾气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像刚才那种无礼的评论,我不希望在景吾面前听到。”

手塚严肃地点点头,沉声下令“菊丸、不二负重青学所有行李直到目的地。”

英二垮下脸,不二也僵住,忍足这招太无耻了,居然越级打小报告!

裕太大义灭亲,跟凤并立一块,痛斥自家哥哥“哥!你又乱说话!景吾哥哥最不待见这种无聊的闹剧了,难得他今天心情这么好,你可别拖我们下水!”

紧随着四个大大的背包挂在肩上,不二一向上翘的嘴角终于下耷,手塚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轻飘飘丢下一句“不二,每个人都有不容侵犯的信仰,触犯者死。”

冰蓝眸子一闪即逝,不二苦笑地紧了紧背上的重物,低声叹息道“英二,这次你可害死我了。”

等少年们加一个医生两个护士走到别墅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仁王脸­色­青白地倒在大门外死活挪不动,伊丽莎白居高临下地用鄙视的目光睨他,哈雷闲闲趴在一旁闭目养神,跡部却不知所踪。

忍足毫不客气地踢踢仁王“景吾呢?”

仁王有气无力地答道“小景去做蛋糕……呕……”

“哼,你不是早就想骑伊丽莎白吗?今天可总算如愿了!”忍足幸灾乐祸,心理稍稍平衡。

“Holy shit!……呕……改天……换你来爬……没鞍没缰没蹬还颠得要死的马背试试!……呕……”仁王一阵难受的­干­呕,双眼翻白,倒在草地上装死。

忍足提起仁王很不温柔地拖进门,对默默围观的众少年颔首示意“各位请上二楼挑选房间,共二十七套客房任君选择,委屈两位护士小姐共用一间,大家放好行李请到门口集合。”

假死的仁王颤巍巍举手Сhā话“我和小景一间!”

忍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补充道“二楼以上是景吾的私人空间,请各位勿擅闯。”

跡部提着一个小纸盒出现的时候,众人已经在门外全员集合准备出发到球场。鼻子很尖的小动物们嗅到了空气中飘来浓浓的蛋糕香味,纷纷把必死光­射­向跡部手中的小纸盒。

眼巴巴地看着跡部把纸盒递给惊讶一瞬后笑得百花齐放的幸村,小动物们萎靡了,只听得幸村柔柔的嗓音响起“原来景吾还记得啊,真是太谢谢了。”

刹时被众人渴望的视线猛烈攻击的跡部头疼抚额,那几个孩子心­性­的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真田那块黑板也目带幽怨?盯得他毛骨悚然,无奈地解释道“厨房里还有一个大蛋糕,是轻井泽最负盛名的SAWAYA草莓果酱夹心,训练结束回来再开动,OK?”

小动物们欢呼一声,积极­性­陡然提高数十百分比,在桦地的带领下,兴致昂扬地大踏步前往网球场。

第一天的训练内容,经过跡部的撒手不管,幸村和手塚简洁商讨后,决定——抽签决定对手自由赛。

于是,乱七八糟的组合接连出现,比如切原小海带悲催地抽到桦地被无情秒杀;越前小王子遇到忍足快速阵亡;慈郎和英二两只满场乱蹦,大猫输得惨兮兮;桑原和柳生自己人撞上了,两只双打选手僵持不下,平局;文太被凤的一球入魂轰得找不着北,完败;宍户被不紧不慢收集资料的乾撩得火起,全力将数据严重不足的博士削成光棍;裕太不幸地抽到真田,兵败如山倒;海堂面对灵活轻盈的岳人非常苦手,输得很狼狈;日吉迎上右手执拍的手塚,被接二连三的削球攒了一肚子气,尽全力与有所保留的手塚平局;柳有些扛不住河村的波动球,谨慎地将比赛持平;不二与大石平和地切磋了一场,不二情绪不佳,草草平局了事;仁王脸­色­仍有些泛青,和桃城周旋了几局才结束,被忍足狠狠嘲笑了一番。

最后,由柳和乾统计比赛结果,除了超级新人裕太的一败,和日吉与手塚的平局,冰帝几乎算是大获全胜。比起手塚脸­色­很难看,幸村倒是豁达,毫不在意地笑笑“嘛,冰帝比去年更厉害了,这次集训可要好好偷师。”

跡部耸耸肩,无所谓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提问,冰帝不会藏私。”

话音刚落,别校正选还没有反应,冰帝几人立即分别围着忍足和桦地,异口同声道“我要学那个加速的步法!不许藏私!”

立海大众人眼睛一亮,纷纷扭头盯住仁王,那目光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跡部大声失笑,悦耳的中­性­嗓音在众人耳边回荡,惊起几许涟漪。忍足和仁王哀怨地望着罪魁祸首,桦地更直接一些,大手一指“我们都是景吾教的,谁想学就找他去!”

跡部一噎,差点被呛死,他一直觉得桦地善良又宽厚,原来竟也会腹黑吗?望着四面八方求知欲空前高涨的炯炯目光,跡部眼角抽抽,他是来度假兼看热闹的,可不要揽一群麻烦上身!遂四两拨千斤地拉壮丁垫背“咳咳……侑士已尽得本大爷真传,由他全权代理教授事宜。”

忍足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悲愤地哀嗷“景吾!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啊?!”

跡部心虚地补上一条“限两个小时内,过期不候,各位抓紧时间回去用餐!”话音未落,立刻运起众人趋之若鹜的凌波微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 =耙田速度越来越不给力了……

今晚还得补上景酱的贺文番外TAT要俺老命~

瓦要尽快完结呜呜

表示如果结局太便秘绝对是瓦严重梗塞的后遗症=_,=

57

57、补景酱生日之贺文番 ...

某年冰帝圣诞,忍足策划了一个化装舞会,按惯例,跡部会在场中随机抽取一个女生作为开场舞伴。这也是因为大爷实在是懒得费心思去找女伴才想出来的皆大欢喜的主意,省得有可能跟谁谁扯上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平白无故惹一身腥。但这一年忍足突然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小鸟依人地偎在跡部怀里,遂联合狐狸,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天天缠着跡部,要他同意在舞会那天扮天使。

没错儿,就是天使!忍足的分寸拿捏得当,让跡部穿女装是不现实的,搞不好小红帽一个恼羞成怒,他和仁王就吃不了兜着走。但天使是无­性­别体,地球人都知道。到时候让仁王设计一套类似白无垢那样的镂边白袍,将大大的白­色­羽翅夹板固定在背后就成了,他就不信,穿成那样跡部还能像个男人!

当然,头发还是要想办法染成黑­色­,或者褐­色­?忍足在脑子里勾勒出那幅美仑美奂的画卷,口水差点流下来,啊啊好想扑倒那样的跡部啊!

陷入旖旎绮思不能自拔的关西狼于是吃饭的时候悲摧地咬到了舌头,顿时大呼小叫地跑到跡部面前大着舌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同桌的小狐狸自是一眼看穿了忍足的苦­肉­计,冷哼一声鄙视的同时无比敬佩,舌头都咬破肿起来了,关西狼真是够狠。

跡部也不傻,早猜到了原因,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软下来,把忍足拉回房中上药,伸手小心地碰触红肿的地方“不就是要我扮天使么,那么想看的话,在家里穿给你们看不也一样?”

忍足一梗脖子,得寸进尺地嚷嚷“在家里……嘶……什么都不要穿……呜呜……疼……”包子脸皱成一团。

“好了好了” 跡部安抚地摸摸忍足的脸颊“我扮就是了,别再油嘴滑舌,上了药养两天就好了。”

忍足一听,狼眼骤然亮得惊人,舌头也利索不少“景吾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

“本大爷什么时候食言过!”跡部扣扣小狼脑袋“不要再说话了!”

忍足眼珠骨碌一转,计上心来,就着正面拥抱的姿势,带着跡部仰面倒在床上。

跡部反应不及,重重地压在忍足身上。

“侑士?”

忍足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在跡部背后写写划划。末了,挑眉看着跡部。

“我爱你?”跡部不知是计,猜测道。

忍足不满那个带着疑问的后缀,再次比划了一遍,期待的眼神亮晶晶地望进跡部心底。

“我爱你!”跡部十分肯定地确认,于是得到忍足兴奋至极的香吻一枚。

顾不上舌头疼得钻心,忍足反客为主,一个咸鱼翻身倒腾过来,双手一刻不停歇地剥掉彼此身上多余的衣物。跡部担心他的伤势,挣扎着不肯就范,无奈这种事情关西狼实在是做得太多了,熟练得如入无人之境,三两下就如愿以偿地­祼­裎相贴。细碎的亲吻落在跡部泛起淡淡粉晕的肌肤上,细致熨贴的爱抚勾起阵阵撩人的轻颤,跡部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呼唤“侑士……”

“嗯?”忍足欺身而上,爱怜地轻吻跡部的眼角­唇­畔“景吾,说你爱我。”右手食指悄悄在入口打圈备战。

“唔” 跡部意乱情迷地随波逐流“我爱你……啊!……”

忍足耐心地开拓幽径,在其中的一点反复按揉,左手食指中指探入跡部口中,有效阻止了他狂乱的摆动以免误伤。这个过程可谓是十分折磨,忍足额上细汗密布,强忍着想要不顾一切占有这具诱人胴体的欲望,直到那里能够容纳四根手指才一口噙住跡部的­唇­挺身没入。

跡部一声闷哼,从意识沉浮中回复几分清醒,攀在忍足肩上的双手蓦地收紧就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猛然意识到眼前人不能伤到,慌忙收势回撤。忍足了然地亲亲跡部的眼睛,低头在他的耳垂技巧的添吮,成功地让人重新目光散乱。

……一场温柔缱绻的颠鸾倒凤,在仁王无意的闯入­干­预下噶然中止。忍足在仁王杀人的眼神下餍足地披衣下床,抱起一脸迷糊的小红帽走进浴室,气得仁王暴跳如雷。

那场蓄谋的化装舞会,仁王倾尽全力将跡部打扮成了一个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圣子,几乎与人等高的一对羽翅是用天鹅毛和大白鹭蓑羽联结而成,栩栩如生,配上迤俪曳地的金黄镂边白­色­长袍,仁王还坚持将他的一袭及膝长发染成了银白。导致跡部一出场便震惊全场,再怎么改装,也掩盖不住跡部一身清冷的纯净气场。冰帝那一天的舞会,与会集体忘我地围着跡部起舞,连亲手造就这样一只非人生物的仁王也身不由己乖乖混在人群中膜拜。跡部在包围圈中鹤立­鸡­群,取下腰间悬挂作装饰的一支白玉短笛,吹了一曲与民同乐的天空之城。

忍足也没有如预想中的亢奋情绪,在那样端丽圣洁的跡部面前,他只能泯然众人,自惭形秽地仰望。估计连仁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误打误撞地把跡部摆弄成天使之上的圣子模样,成功地忽悠了全校,连他们本身也没有逃过。

尤其是,跡部的童心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冒出头来考验他们的心脏,舞会尾声的时候,大玩了一把空中飞人,要不是正好服饰上让人联想到吊钢丝,此举定然会让冰帝那一大伙人疯狂地成为这个人的信徒。啊不,那些家伙早就是他的信徒了吧。

当忍足他们赶到后台,跡部却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张便签写着樱树林。

圣诞夜的樱树林人踪罕迹,悠扬地回荡着霏霏笛音,月下圣子颂曲,背后洁白的羽翼仿佛轻轻扇动,令人勃然变­色­的是,跡部竟然是腾空而立无所依托!

一曲终了,跡部俯视诸人,勾起一抹无悲无喜的浅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脸上惊惧哀求的表情,轻启红­唇­,淡淡嗓音仿若在每个人身侧耳语……

“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四号的贺文哈~算是景酱的初夜?~

同贺屏子亲和冰山大人的诞辰`(*∩_∩*)′生日快乐呦!

明天估计就能恢复正常更文了~

当然,不排除意外情况嘿嘿⊙﹏⊙‖∣°

58

58、少年风云 ...

凌波微步这种每一步都隐含天地至理的东西,换了跡部来,两个小时也仅够记熟步伐,更何况一群不懂易经八卦只凭死记硬背的国中生,于是结果包括手塚不二幸村真田柳生等人在内,所有人一知半解,小动物们更是一脑子糨糊混沌。

忍足虎着脸一遍又一遍地放慢脚步给少年们作示范,本来么,像当初跡部那样把步骤图每人一张发下去各自研究就好,可忍足是有私心的,他知道这种功夫有多神奇,掌握在他们几人手中还好,至少没有散发泛滥之虞,可一旦在这二十多人中流传开来,后果是好是坏没人预测得到。跡部坦荡君子,似乎对练网球的少年还特别宽容,可他想没想过,一旦所有人都掌握了速度至快的法门,网球界将掀起多大的风浪?这种不属于凡俗的东西,还是不要面世比较好。话说,跡部后面加了两个小时的时限,其实也是暗示了自己这一点吧?忍足想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在约定的时间里没有学到东西,都很沮丧。柳和乾是比较­精­明的,一开始就捧着笔记本记录步伐,可哪有那么容易,每一步的角度方位都有严格限制,哪怕忍足示范了一千遍,旁人学不来就是学不来。幸村和不二脑筋转得很快,跟着忍足走了好几十步后省悟,除非他手把手一步步详细讲解纠正,而且时间上延长到一天甚至更久,否则,他们谁都不可能学得会。

慈郎今天很积极,连去餐厅吃饭也冲在了最前面,一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跡部就扑上去抱大腿“跡部呜呜我没有学会那个步法!”

跡部放下报纸,摸摸绵羊毛以示安慰。

少年们沐浴更衣后陆续清爽地下楼用餐,一进餐厅就看到慈郎趴在跡部腿上打盹,乖巧可爱的孩子睡颜之上是尊贵雍容的少年,真是既温馨又刺目的画面。跡部看看人到得差不多,抬手打了个响指,随即上来两个男仆将一个二十寸散发着浓浓甜香的巧克力草莓夹心蛋糕搬上西式超长餐桌,几个女仆端了果汁、烤牛­肉­、烤金枪鱼和味噌汤一一上桌摆好,放在自家少爷面前的,是一小杯烟灰­色­的七味豆浆。

另一边忍足虽然理解了跡部留下他的用意,却仍然忿忿不已,赌气坐得老远。仁王很不厚道地忽略了战友挨着跡部坐下,顺手把慈郎拎起丢到一旁的椅子上,笑盈盈地吐槽“噗哩~真可惜呢,竟然没有一个人学会那个步法啊!”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跡部挑挑眉毛,慢条斯理地为忍足开脱“啊嗯,其实以你们现在的能力,两小时内连记下步骤都不够,更不要说学会。”

不二有些气闷,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在今天都受到了严峻考验,本以为很轻松的指导教学,忍足也有问必答,却意外地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头绪。看向跡部的眼神就有了几分深沉,努力维持自然的微笑问道“跡部君这么说的话,敢问你当初用了多长时间才学会呢?”

望着一双双不甚甘心的眼睛,跡部抽抽嘴角“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本大爷怎么可能记得。”小时候他把自己关起来那几天,可是修练了好几门绝技,确实是记不大清了。

“小景是几岁的时候练的?”仁王也起了好奇。

“这个……应该是五岁左右吧。”跡部不太确定具体时间。

少年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五岁的孩子都能学会的东西,他们居然还在心里埋怨人家没有传授的诚意,真是太狭隘了!明明就是自己太松懈了!

跡部看看面­色­各异的孩子们,含笑道“其实,这种走捷径的方式并不适合每一个人,侑士和雅治太懒,若是待在本大爷身边,得保证最不济也要在危险来袭的时候有能力自保或逃跑,各位只是打网球,这种技巧却会让人心生依赖,从而无法到达更高的境界。”

忍足和仁王深深一震,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跡部让他们学那些东西,目的竟然是自保甚至逃跑?可是,他们最渴望的是变强了好去保护他啊!怎么可能只许同富贵而不准共患难!那一刻,狼和狐狸同调了,倏的拍案而起“逃跑什么的,真是太不华丽了!”

跡部失笑,拍拍仁王的肩膀示意他坐好,愉悦地朝忍足点点头“既然侑士也觉得逃跑很不华丽,那么明天仍旧由你负责冰帝的训练事宜吧!”

仁王绷不住脸,埋首在跡部怀里抖着肩膀闷笑。

忍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臭狐狸别太得意了,晚上抢人时有你好看的。

揉揉白毛脑袋,跡部笑道“好了,雅治去切蛋糕吧,大家已经等很久了。”

闻言,几只小动物­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跡部将茶几上的豆浆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颔首告辞“各位慢用,晚上自由活动,不出门的可以随意使用室内网球场。”

主人一走,众人默默开动,连平日闹腾得厉害的几只也乖乖循规蹈矩,没有在餐桌上玩星球大战。

越前龙马今天异常沉默,虽然他平时也不多话,却不似今天这般沉闷。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对于小王子来说,是如雷贯耳。当然,他家老头子是不可能将比赛输给一个少年这种奇耻大辱告诉儿子的,告密的乃是越前家的皇后,其实整个事件龙马只从母亲那里了解到一句话“今天一个叫跡部景吾的绝­色­少年把卡鲁宾送回来了,你爸爸好丢脸,拉着人家去比赛居然体力不支被抱回家来,天哪!龙马你没有看见,那是公主抱啊公主抱!南次郎真是该死的好命!”在母亲如同实质化的黑­色­怨念中,龙马震惊得无法正常思考,他那个强得不像人类的老爸竟然也会输?于是无论他如何试探,他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子总能顾左右而言他,愈发令人起疑。他牢牢记住了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却不曾想,竟然在这次合宿中意外碰到了……原来,母亲说的绝­色­,就是这个美好的模样?龙马少年陷入青春的纠结中。

龙马不知道的是,跡部看到他就有点头皮发麻,总担心下一秒就听到那个青天霹雳的“猴子山大王”,真要让他说出口,那得多雷人啊!­干­脆眼不见为净,凡事绕着走……

和跡部一间房的两只,得知跡部竟然把工作也搬到轻井泽来彻夜处理,失望地各自据了大床两角,怨气冲天……­唇­枪舌战打了半天嘴仗后倦极睡去。

翌日,除了跡部之外,少年们纷纷自觉起床晨跑,桃城昨天没有机会和跡部说话,本想今天好好套近乎,不料扑了个空,人家压根不出现。

“啊喏……忍足君早,怎么不见跡部部长?”桃城硬着头皮主动和冰帝的冷面军师打招呼。

忍足没怎么睡好,要不是得把冰帝那几只拉出来锻炼,他才不会浪费大好时光晨跑,没好气地回应桃城“景吾工作忙得很,哪有时间来看这么无聊的跑步!有热闹看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竖着耳朵探听的少年们同时脸皮一抽一个踉跄,照忍足这样说来,跡部一起来轻井泽的目的是以围观他们折腾为乐?这真是太……恶趣味了。

众人憋着一肚子气,绕山脚跑了数圈回到网球场,相比其他人的或气喘如牛或脸红脖子粗,冰帝各人若无其事地开始基础练习,当然,小裕太还很­嫩­,但即使很累,他还是坚持跟在凤身边,争取早一日跻身成为冰帝军团里的一员。

乾很快发现了冰帝全体竟在完成十几里的长跑后无一疲倦,­精­神状态亦十分良好,仗着对方部长曾经放话绝不藏私,他大胆地求教于桦地,桦地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跡部要求部员们必须掌握的腹式丹田呼吸法。其他人觉得新鲜,跟着照做了一番,不一会儿都或多或少缓解了疲劳,顿时大感惊奇,纷纷追问这是什么原理,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桦地沉声回答“原理无可奉告,好处是提神静气……延年益寿。”

延……延年益寿?开玩笑的吧?众人怀疑地看着桦地一本正经的脸。

慈郎很认真地点头“这个很难练的,我当初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才习惯的呢!现在让我绕着东京跑一圈都没有问题呦!”

柳不失时机Сhā了一句“除了这个呼吸法,冰帝还有什么绝招可以分享吗?”

“的确还有一个”慈郎可爱地搔搔脑袋“跡部说是中国功夫,叫太极手,很厉害的,可是太难练了,Ne,桦地你说是不是?”

“Wushi!”

“怎么个厉害法?能示范一下么?”柳代表诸好奇君发问。

“嗯”慈郎东张西望了一会,走到河村面前,仰起脸仰视道“你是力量型选手吧?擅长发强力网球吗?”

河村腼腆地摸摸后脑勺“啊,是的。”

“那好”慈郎提着球拍走到场上“你尽全力发球,不要留手,但是千万别勉强接球,开始吧!”

河村有些不知所措,不二叹了口气将球拍塞进他手里,顿时,河村爆发了“Great!接招吧!”

一个力道十足的波动球怒吼着向慈郎呼啸而去,慈郎不慌不忙,双脚分开与肩平行的跨度摆了个奇怪的造型,右手缓缓挽了个优雅的花弧,充分展示了太极手四两拨千斤的武学­精­髓,貌似轻描淡写地单手将威力无比的波动球以更雄浑的气势回球过网,这是一个角度并不刁钻的球,河村屏气挥拍,没有任何缓冲,网球直接击飞了他的球拍。

少年们看得心神俱震,果然是很厉害的一招,不但能克制力量型对手,还能在此基础上给予狠狠反击,太极手吗?

“请问,芥川君花了多长时间才练成这招?”柳尽职尽责地扮演了代言人的角­色­。

慈郎垮下脸“我是学得最慢的啦!花了快半年呢!”

英二很好奇“那谁学得最快?”

冰帝除了忍足外都幽怨地看向桦地,众人恍然,英二继续扒内幕“桦地君花了多长时间练成的?”

桦地瞥一眼颇郁卒的同伴们,眼中带笑地答道“一分钟。”

是的,只消一分钟不到,跡部示范了两遍手法要旨他就学会了。当然,他自小修习的“斗转星移”功不可没就是了。

一分钟和半年是什么差距?众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囧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要尽力向一分钟靠拢的!于是接下来少年们无心训练,通通手舞足蹈地徒手练起了太极基础。

跡部远远地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心念一转便已明了,菀尔一笑玩心大起,提气飞身进场,和桦地打个照面后朗声笑道“桦地,来切磋太极!”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终于码完鸟~

小雨亲批评得很对,痛定思痛……

为了亲们的健康,某今后尽量不猫更了~

大家别等俺的午夜补文啊~没法按时哈~

今天第一次上分类榜,不知道有没有亲发现=_,=

去呼呼了~鞠躬谢幕~

59

59、武士到来 ...

没人注意到悄无声息的跡部是如何靠近的,待听到声音,人已经和桦地正面相对一触即发了。

桦地迅速反应过来,跡部大爷手痒了,这是在找人­肉­沙包来尽兴呢!不敢轻忽,桦地拉开架势迎上迅捷的袭击。甫一交手桦地就暗暗叫苦,跡部兴致一上来他就倒霉,明明说好切磋太极,可那手法明明是天山折梅手!让他这个半吊子对抗诡谲变幻的古武绝学,那不是纯粹找抽吗!

跡部可不管那么多,优雅瑰丽的手势层出不穷,招招指向要害沾衣即撤,直把桦地逼得节节后退。忍足和仁王的修炼还在易筋锻骨篇兜转呢,身手是半点不会,只能瞪眼­干­着急。

两人斗得惊天地泣鬼神无比投入,浑然不在乎场边像收看武侠剧经典武打场面般如痴如醉的众少年。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没有吊钢丝,一切都是活生生的真人版!尤其是与武学有染的真田(剑道)、日吉(古武)、手塚(柔道)和河村(空手道),更是激动握拳目光灼灼,若不是桦地有些阻滞的身形稍微影响了美感,就跡部施展的天山绝学而言,实在是非常赏心悦目美不胜收,刚柔并济的翻转飘移,神意融通的见招拆招,寰转如意的收放自如,在跡部此刻无比坦荡舒畅的心情下,无一不逍遥到极致。

冰帝几只目眩神迷之机大大惊到了,相处那么久,他们都没有发觉,那两人竟是会武的!而且,那毫无肃杀之气却处处杀招的颠峰对决,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华丽姿态,衬着跡部身上的白衣袂飞湛然若神!果然,他们的部长不是凡人!

相对其他人的心醉神弛,忍足和仁王却心酸得想哭。完蛋了,他们一直小心藏着捂着不让他人窥到丝毫的宝贝,竟然千防万防也没料到他会自己飞出来荼毒世人……悲哀地望望漫天遍地的粉红心心,造孽啊!

越前龙马大大的猫瞳里流光异彩,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绝­色­”二字,混沌地想着,家里那个污糟老头子上次该不会是败倒在人家的美­色­下吧?不!不对!虽然没见过跡部打网球,但这样潇朗出尘的人,实力绝对不俗,会赢老头子是必然的!

在场所有人,除了跡部是总策划,均不知情,此时,在场地外围,尚有一名被邀请来的观众,或者说教练——越前南次郎。

南次郎是被跡部一个电话轻易引诱来的,自从上次尽全力酣畅淋漓地打了场比赛,他就心如猫抓难受不已。要知道,一个站在网球界顶峰的前辈,人生之中求一败而不得,是多么孤独而怅惘,走得太远,代价便是寂寞。所以他才激流勇退致力于培育龙马成为一个更高的目标,他需要不断的鞭策自己不懈努力才能避免高处不胜寒。跡部的出现,像是在他一片白茫茫无法预测的未来劈开了一道新的征途,他激动而忐忑地一脚踏上去,却发现,没有跡部少年的指引,他依然无法前行。他无心继续Сhā科打诨借娱乐杂志麻痹自己,四处流窜去打听跡部的消息,可是,这谈何容易?哪怕越前南次郎如今仍是网球界不曾退隐的泰山北斗,想要见金融世家层层保护的继承人还是困难重重的!

而今南次郎竟然盼到了跡部的主动联系,别说是让他来帮忙训练几天小鬼们,就算要过五关斩六将,他也要争得与跡部再次一战!

于是,他在越前伦子见鬼般的惊悚眼神仰望下,刮­干­净脸换上多年没穿过的正装衬衣西裤,来了轻井泽,第一眼见到一身华服笑意涟涟的美丽少年,故作肃穆的表情就崩塌了,一脸呆滞……把奉命带来的卡鲁宾丢给哈雷照看,南次郎随跡部去网球场,只听身边一声轻笑,没等他问什么,跡部就倏地化作一抹白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身离去,惊得他目瞪口呆,乖乖,这样变态的瞬间加速度是人类能达到的吗?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自认动态视力良好的欧吉桑不觉怀疑是否眼睛出现了老花症状,颇可笑地将眼皮揉了又揉,渐渐僵在原地泪流满面……孩子他妈,我对不起你呜呜对着这样一个没有玲珑曲线也没有娇媚姿态的少年我居然混蛋地一再涌起了小时候初恋的美好错觉啊啊!

跡部一通搅局后老怀大畅,潇洒跃出战场,将傻在外围的欧吉桑丢进场中,丢下一句“本大爷请来的外援前辈,各位请尽情折腾,以上”扬长而去。

越前南次郎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没来得及发表什么,龙马小王子抖抖手指失声惊叫“你是老爸?!”

南次郎气闷地瞪了一眼自家孩子,难得他恢复英俊的本来面目,正打算风度翩翩表现一番,这一打岔,什么气氛都没了!

“在下,越前南次郎,在合宿期间受邀作为网球陪练,请各位多多指教。”一本正经地念出这段台词,南次郎感觉良好,得意地瞟了一眼小龙马,咳!小家伙心理素质还需要好好锻炼,不就看到一个和平时不一样的老爸嘛,没有必要嘴巴张这么大!

越前……南次郎?是那个越前南次郎?少年们又陷入恍惚,从刚才到现在,其实他们一直是在做梦的吗?

传说中的网坛神话武士越前南次郎吗?场中天衣无缝的三只若有所思,手塚更是暗暗揣测以自己如今右手的实力,究竟能在这位前辈手下撑到何时?

看着满场战意熊熊的年轻脸庞,南次郎很欣慰,龙马在这些青春热血的少年之中,应该能成长得更快吧。联想到方才跡部少年突兀的绚丽表演,这位­精­明的长者立刻体现了其睿智的一面,正是因为觉得这些孩子太过于拘泥某些形式框架,跡部才以那样狂放无拘的姿态,将圆融贯通不拘于世的天衣无缝之极致理念深深印在他们脑中吧!身体力行地教授以达到让对方不知不觉地意会的目的,这种思维和行动,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办到的吗?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样很难被洞悉的轻易掌控人心的手段,若不是南次郎置身事外并从中窥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布局痕迹,恐怕连他也瞒过了,哪怕跡部其实是在好意帮助他人,但这份并不迂回却不动声­色­直击人心的心机,委实太可怕。

此时,在书房辛勤工作的跡部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越前欧吉桑盖章定义为“可怕的需要一级警惕的剧毒美少年”,他心情很好,打算结束完手头的文件就去厨房转转,给新来的卡鲁宾做个烤鱼什么的。

到轻井泽两天了,跡部还没有机会到外面走走,随手翻了翻管家送来的轻井泽观光手册,在群马县草津温泉那里顿住了。号称“除了相思病,什么都能治”的强酸­性­硫磺泉啊,摩挲着下巴,跡部思忖着,幸村做手术的创口应该愈合得差不多了,或许他可以试试用这种强力杀菌的温泉替幸村做理疗,应该也算是物理复健的方法之一。跡部想到就要去做,当即吩咐下去,在草津的“汤田”左近包下一间有浴池的旅馆。于是,仁王和忍足这天晚上又扑了个空,忍足悲愤地搂着哈雷睡地毯,仁王一个人占据了King size大床,抱着枕头郁卒地滚来滚去。

晚上,没有惊动任何人,跡部从书房里出来就径直去到二楼敲响幸村的房门。

幸村少年正在灯下温书,开门一看竟是跡部,惊喜地笑开了“景吾怎么来了?”

跡部作了个轻声的动作,示意道“跟我来。”

幸村指指身上的睡衣,眨巴眨巴眼睛。

“啊嗯,无妨。”跡部捞起幸村的手腕把过脉,颔首道“走吧。”

虽然不解,但幸村还是依言关上房门跟着跡部下楼出门上车。好吧,上车时幸村有过一丝犹疑,因为脚上只趿拉了一双柔软­干­净的室内拖鞋实在太不适合出门了,抬头看看跡部,希望可以得到哪怕一句解释,可惜跡部并不耐烦多作耽搁,以为幸村不便弯腰,很­干­脆地将他抱上车,关门……

“景吾少年,这是要去哪儿呢?”越前南次郎一手拦住了车门,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似笑非笑。

跡部挑挑眉,他刚才就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地缀在后面,本以为是忍足或仁王,却忘了大魔头欧吉桑也住这里了。

“前辈,我们去药出汤泡温泉,你要一起么?”跡部勾起­唇­角轻笑邀请,眼神坦荡。

南次郎狐疑道“半夜穿睡衣去泡温泉?”

幸村从跡部身后探出脑袋,笑得温和乖巧“前辈,因为我上个星期刚做过手术,正在物理复健中,穿睡衣比较方便。”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南次郎失望了,他还以为抓到跡部一个大把柄可以借此要挟呢,哎呀呀,两个美少年凑一起真是养眼得不行啊!太可惜了……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南次郎扫兴地摆摆手边走边道“草津的温泉不能久泡,少年们玩够了早点回来”,哼哼唧唧地走远了。

车内,幸村语笑妍然“景吾,我们真的去泡温泉呐?”

“啊嗯,我想试试能不能利用温泉的天然强酸杀菌来消除神经根炎的后遗症” 跡部点点头,认真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有点问题,若是你下次复发,我可能无法再提供帮助。”

幸村抖了一下,睁大眼睛“可是,医生不是说我恢复得很好吗?为什么还会复发?”

跡部顿了顿,无奈道“如果你能保证一辈子健康地度过,连小感冒都没有,我想,复发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意思即是说,他连小感冒都不能够有吗?幸村笑不出来了,他还以为,平安度过这一劫,他就可以一生顺遂无忧了,原来,那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吗?

看到幸村瞬间变得惨淡的面­色­,跡部忍不住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发顶,温声安慰“情况也没有很糟,别担心,我会解决,嗯?”

似乎上次,也是这个人告诉自己,他会解决,于是那么严重的病情真的一下子就解决了呢。幸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双手握拳喑哑着嗓音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是因为仁王吗?”

说是的话,他会哭出来吧?真是孩子气啊!跡部捏捏幸村的脸,暖暖地笑“当然不是,堂堂立海大网球部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在爱情面前,谁又能有绝对的自信呢!幸村揪着跡部的衣袖包子脸“我就是没信心!所以景吾不要总是忽视我!”

跡部戳戳包子“我什么时候忽视你了?”

幸村开始倒苦水,细数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一直到他生病之前那段长长的日子,跡部一直把他幸村­精­市当成空气般无视掉的劣迹斑斑。跡部听得满脑袋黑线,这个家伙没事把这些无聊的事情记那么清楚是想­干­嘛?

……“所以说,景吾那个时候真是太可恶了!”幸村义愤填膺地总结道。

“那个……抱歉” 跡部决定还是稍微顺着点似乎特别重视自己的幸村“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

“那你现在知道了”幸村哀怨地“以后不准丢下我不管!”

跡部垂眸默……片刻后望进对方一片紫罗兰­色­汪洋的眼底,释然一笑“啊嗯,我一定会找办法把你彻底治愈的,放心吧!”

放心个P!幸村垮下脸,跡部果然是块踢不动的死木头!只是,胸口涨得满满的暖流让他感动得想哭,为什么越靠近这个人,就越爱得深了呢?

“景吾,你知道吗……”

“嗯?”

“我喜欢你呢,很早很早就喜欢了。”是的,幸村豁出去了,他要告白!再死死憋着他迟早要得心肌梗塞!

啊?怎么又是喜欢?跡部拧起眉头重拾纠结,女孩子和他说喜欢是因为在告白,换成男孩子来说的话,像忍足和仁王那样,是因为信任和依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到底,喜欢是什么?”跡部困惑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赶早来更文~

表示今天有事出门,怯生生地请假~

●﹏●亲们要蛋腚!表­鸡­冻Nye~

11号再见哈~(­干­笑遁走……

60

60、喜欢是什么 ...

“喜欢么……大概是一种连灵魂都想要交付予对方的感情吧。”幸村温情款款道,眼底波光莹莹。

跡部皱眉“其实,就算我不加援手,你也一定会手术成功的,没有必要只因为感激就付出那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他生平第一次告白会遭遇那么多波折!幸村咬牙“我喜欢你!生病之前就喜欢!与感恩完全无关!”

眼看跡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继续泼冷水,幸村急火攻心了,腾地挪动上身一ρi股坐在跡部大腿上,捧着他的脸对着错愕不已的人狠狠吻下去。四­唇­相触,微凉的柔软甜香让幸村不自觉地放轻动作,克制着想要深入汲取的欲望,轻柔舔噬着极尽温存,微喘着睁开眼睛看看跡部变得迷朦的眼神,幸村突然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个人不会拒绝已经认可的人亲近,只要他对自己不加防备就好。是自己太心急了吧,他们都还小,未来什么的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在手中,这个时候,一点点风浪就能将他冲垮,他必须要变得更强,最起码,他不能给心爱的人拖后腿!

想到自己身上定时炸弹般的病根,幸村有些黯然,带着些微不安的吻细碎地落在跡部脸颊耳畔,喃喃低语“怎么办才好,景吾……我想要待在你身边……一直到生命终结……可以吗?嗯?可不可以?”

“唔……­精­市……”跡部难耐地后仰,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启的­唇­吐出破碎言语“嗯……如你……所愿……呜……”

轻井泽离群马县很近,不多会儿便到了,跡部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被幸村愉悦地拉进早已清场恭候光临的温泉旅馆,一进门就由女侍领进热气蒸腾的浴池直奔主题。

跡部被扑面而来的蒸汽薰得­精­神一凛,脑子完全清醒过来。氤氲迷雾中看不清幸村的表情,只觉握住自己的那只带着薄茧的右手异常坚定有力,微笑回握,呐,以前是他偏见了,其实这个少年也很可爱吗。

“­精­市,脱掉睡衣,坐到浴池中央吧。”

幸村也不忸怩,大方褪下衣物放到一旁的衣架上,跨进漫及臀下的微烫温泉浴池,慢慢淌到池中盘腿坐下,水位堪堪淹到胸口。

跡部下蹲掬起少许温泉水,盛在掌心细细感受了好一会儿,试着凝水成冰,薄薄一片蕴涵内力的生死符瞬间成型,心里有些遗憾,这么神奇的武功,竟然没有办法转变为疗伤利器。

“景吾不脱衣服么?”幸村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跡部,很不高兴对方竟然还是一身齐整“脱掉啦!”

跡部抓住幸村伸过来意欲动手的爪子,无奈道“别闹,闭上眼睛,用口呼吸,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动。”

诶?不许动可以理解,用口呼吸是怎么回事?没等乖乖阖上眼睛的幸村将疑惑宣之于口,却被突然靠近的跡部堵住嘴巴抱个满怀,缓缓沉入水中。

即时转为内呼吸的跡部一边给幸村以口渡气,一边将右掌抵在他的后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借温泉的天然热度打开他全身毛孔,以内息相呼应循环,小心翼翼地在他体内顺利走了一遍易筋锻骨行经路线,收功坐起身。

“感觉怎么样?”跡部给幸村把脉验收成果,关切地问。

“嗯,像是睡了个好觉后再起床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的感觉,很轻松而且­精­力充沛。”幸村很认真地描述切身感受。

“这样看来,温泉浴果然有些功效” 跡部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试试吧。”

“真的?”幸村扑闪着亮得惊人的眼睛,掩不住满心雀跃“景吾陪我一起来吗?”

“啊嗯,那当然,你自己来能做什么?”跡部抬手将幸村凌乱耷在额上的发丝掠到一边,温柔含笑道“去擦­干­穿上衣服,我们回去了。”

幸村紧紧箍着跡部不放,埋首在他濡湿的肩窝,热泪夺眶而出滚滚流淌。怎么可以这样温柔呢……怎么会有人可以温柔成这样呢……幸好,幸好他没有错过这个完美得让人仰望也让人心疼的少年,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不论他身边有多少人,他既然抓住了一定不会再放手!

跡部挣不开化身八脚章鱼的幸村,只好抱着光溜溜的人飞身而起,扯了浴巾给他擦­干­水渍。

头疼地扶额“­精­市,放手了。”

“不放,死都不放!”幸村执拗地不肯抬头,哽咽着嗓音撒泼。

这个人是幸村­精­市?跡部­唇­角抽抽,为什么此刻看起来像是仁王附体了?所以说,看似成熟的王子们果然是普通的国中孩子吧!连冷静沉稳的立海大王者也有任­性­可爱的一面啊!这样说来,幸村手术的时候除了幸村千绘都没有见到他的父母,工作忙到连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啊啊于是感觉他又是扮演了保父的糟糕角­色­啊!

“嗯哼,不起来的话,本大爷就这么把你抱出去也没关系吧?”

“你敢!”幸村鼓着包子脸抬头,面上一片斑驳的狼籍。

取了毛巾轻柔地拭去他一脸泪痕,跡部宠溺地捏捏那张秀气的脸“好了,当心着凉,去把衣服穿上,我们要走了。”

幸村不甘心地在跡部­唇­上轻咬一口,悻悻地松手起身走到衣架边套上睡衣。不过片刻时间,转过身来,跡部原本湿嗒嗒的浑身上下已经被运功瞬间烘得­干­爽如昔。压下心底浓浓的疑惑,既然跡部不解释,那就没什么好追究的,重要的是,他并无意隐瞒任何事情不是吗?

夜深了,被生物钟侵袭的幸村靠在跡部肩上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

越前南次郎很郁卒,跡部简直就是把他当免费劳力来用,将他往孩子堆里一丢就拍拍ρi股跑了,话说自己也很犯贱,巴巴地赶来供人驱策不说,那该死的责任感还把他套牢了走脱不能!多久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了?南次郎支着下巴,闷闷地望着一只只抱着头活蹦乱跳的青春少年。

少年们在集体蛙跳,场面热火朝天。幸村披着外套站在南次郎身后,盈盈浅笑道“前辈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我相信,大家都会虚心求教努力进取的。”

南次郎斜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少年一眼“我唯一的不满,就是你没有下场。”

幸村笑容不变“啊,前辈太看得起晚辈了,我的身体还不可以进行剧烈运动,参加训练的话需要到一个星期以后呢。”

“哼”南次郎从鼻子里嗤出一声冷哼“景吾少年有闲情带人半夜游玩,却腾不出空安排一场比赛,真是不懂谦虚尊老!”

“前辈来这里,是为了和景吾比赛?”幸村诧异地微微瞠大了眼睛。

南次郎缄口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心里在抽搐,好险!差点在这个狡诈的美少年面前抖出家丑,臭小鬼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其实,前辈错怪景吾了,他是真的很忙”幸村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听说他把工作都搬来轻井泽了,我们在这里训练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虚度时光。”

南次郎抿紧了­唇­,他何尝不知道,跡部有他的使命,小小年纪就背负家族振兴的责任,在那样的重压下还能出落得如此风华卓然,夷然不惧一切艰难险阻的骄傲眼神如此眩目璀璨,若他再年轻十年,若他没有遇到伦子,恐怕会无法自抑地爱上这个少年吧。就像,眼前这个将自我隐藏很深的幸村­精­市。

就是不知道,在这些孩子之中,有几人把持不住毅然沦陷?南次郎默然,看向场中最矮小的自家儿子,小家伙应该对这种事情不关心的吧?不过,要是他把景吾少年当做征服目标的话,可有些不妙,那家伙的实力变态到如今已经连他也没把握攀越,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龙马他……

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烦恼吧。南次郎脸上一苦,景吾少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他打一场,他真的很不擅长做孩子王啊!

柳生凌晨天未亮的时候醒了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打算去园中等日出。走到楼下往上看,只见头顶上三楼某间房灯火通明,一个隐约的人影倒映在落地窗上,从那长发的轮廓不难猜出,定是跡部无疑,莫非他整晚都在工作?

正胡思乱想中,跡部动了,唰的拉开了一扇玻璃向下望。

“啊嗯,柳生?”跡部看看天­色­,要晨跑也太早了点“睡不着吗?”

“啊,是的”柳生有点慌乱,往日的从容不迫仿佛突然不翼而飞“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有的事,我正要出门走走。” 跡部居高临下地俯视道“一起去?”

“嗨!”柳生正求之不得,闻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跡部一挑眉,他以为柳生会婉言拒绝,毕竟他们俩不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看这模样,似乎他很高兴?嘛,懒得去揣测这些半大孩子的心思,跡部随手将玻窗拉上,同时往下一跃。

柳生脸­色­剧变,反应很快,箭一般冲上前将人接个满怀。

三楼离地面不过七八米,本来可以轻松落地,却莫名其妙地掉到柳生怀里,跡部很郁闷“你突然窜出来做什么?真是太不华丽了!”

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摔断腿才叫华丽?!柳生气歪了,咬牙切齿地低吼“八噶!你不要命了吗!从那么高跳下来也不打声招呼!”

按着柳生的话想象着自己跳下楼之前先打个招呼的情景,跡部噗嗤一笑,伸手拍拍绅士铁青的脸“啊拉抱歉,下次会注意,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柳生全身僵硬,十指紧扣住跡部的胳膊腿,死死地就着公主抱的姿势动弹不得。刚才那一下骇得他的心脏都要停摆了,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可恶!要是他再慢一步,说不定现在就血溅当场了!一想到有可能在自己眼前发生那种惨事,他就浑身发冷,骤然屏住呼吸。

跡部等了半晌没见柳生行动,被他抓住的胳膊和大腿很疼,纳闷地侧头问道“怎么了?”

却见柳生依然一动不动,反光镜片挡住了眼睛,无法确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跡部不客气地摘下碍事的眼镜,在晕白的柱灯下,柳生棕黑­色­的眼睛明白地显出受惊过度的瞳孔剧缩。

哦咧?跡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孩子怎么胆子那么小?戳戳柳生的胸膛,啧,僵得跟石头一样。好吧,他不该没有考虑到柳生的心情就贸然跳楼……小小忏悔了一下,跡部受不了胳膊腿上被抓得生疼,抬手在柳生的肩颈处作放松按摩,一边无奈道“我不是没事么,快点呼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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