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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第三喜,锁文终于解封当当当!

~ \(≥▽≤)/~好开心哈~

55

55、暗潮汹涌 ...

跡部极力控制面部扭曲,淡定!要淡定!不能掐死他!

深呼吸几遍,跡部瞪着笑眯眯等答复的忍足,咬牙切齿道“别人求婚,你求嫁,啊嗯?”

“嘿嘿,那景吾嫁给我吧!”忍足更乐了,嘴巴几乎咧到腮边“Ne,我们结婚的话,是一定要住在一起的,还能把仁王理直气壮地丢出去,再也没有人能来跟我抢景吾了!”

忍足越说越高兴,仿佛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表情傻乎乎的。

跡部大囧,他可以想象,换了仁王来,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一席话,然后这两只不厌其烦地对掐,于是最后总是殃及他这只无辜的池鱼就是了!拍拍忍足的脸,没好气道“不要做白日梦,快去­干­活!”

“不去!”忍足箍着跡部的纤腰不放手“景吾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呢!”

青筋……“两个男人怎么结婚!”跡部没来由地烦躁“别闹了,想结婚也得等国中毕业,找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去结!”

忍足瘪着嘴,可怜巴巴地“可是我只喜欢景吾,景吾不喜欢我么?”

磨牙……跡部很想说不喜欢,可是他从不自欺欺人,若是不喜欢,他当初就不会第一天见面就把忍足带回家,若是不喜欢,他不会放任忍足一点一点得寸进尺,若是不喜欢,他不认为自己会让讨厌的人亲吻……这样说来,喜欢到底是什么?跡部很纠结,眉心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Ne,景吾是喜欢我的吧?”忍足小心翼翼地轻吻跡部的­唇­“这样做也不会讨厌对不对?”

……“不会。”跡部有些迷惑,他为什么要讨厌?

看着跡部困扰的表情,忍足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小红帽这样纯洁无暇,他却要一意孤行地将他拖入禁忌的深渊,若是将来跡部明白了实情,会不会怪他太自私狠毒?但是,哪怕跡部会恨他,他也不会放弃!只有这个人,已经没有办法放下了啊。

“景吾啊……”

“嗯?”

“Ne,等我以后老得腰都直不起来,牙齿也掉光了,浑身都是褐斑和褶子……你还会不会让我吻你?”

#……“不会!”

“啊!景吾好歹哄我一下!这样子太让我伤心了!”

##……“你的手放哪里?!”

“唔?我发现景吾好像长大了一点……”

###……“放手!你……唔……呜呜……嗯……”

嘘!屋内风光正好,旖旎无限……

神奈川立海大附属国中网球部,真田弦一郎在发呆。虽然这个人依然是平日那张黑面脸丝毫看不出走神的迹象,但他确实是在发呆没错。

柳匀速丈量了数十遍跑道,微微有些气喘地停下脚步,取了毛巾擦汗,按习惯在笔记本上记下训练数据,末了,侧头问真田“弦一郎,后天的合宿,­精­市的身体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他不参与集训,只作指导。”真田机械地回答。

“那就好,那么,跡部会去吗?”

猛然听到柳提起的名字,真田一个激灵省过神来,忙伸手去拉帽檐,企图掩饰一丝慌乱,匆匆丢下一句“我也不清楚!”就落荒而逃。柳执笔的手顿了顿,一声长叹,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真田心乱如麻,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但幸村不在,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维持秩序。事情到底是怎样演变成现在这样?真田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几天他一回家就钻进剑道室疯狂地挥剑,仿佛只要他努力砍劈,心中那股与世俗相违背的禁忌感情就会终结。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去东京看幸村的时候也许会碰到跡部,但臆测归臆测,真的见到了,却不如不见。跡部的眼里有仁王,有幸村,有柳,偏偏没有自己!是因为太在意了吗?真田无比苦涩,那天短短的见面,他一点Сhā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他也没有勇气去挑起话头……太窝囊了!真田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作为真田家重点栽培的直系弟子,这种临阵退缩的行为与懦夫何异!

祖父曾经说过,剑道的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是修心,若是心志不坚,永远也成不了大器。真田握拳,尽管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修行,晚上学习到十一点才休息,但这种程度的努力还远远不够!他必须每时每刻都不能松懈!

真田站在场边­阴­沉着脸,怕被他暗黑系怨念的台风尾扫到,众人纷纷退避三舍,连柳都不敢近前掠其锋。

文太瑟瑟地抖着声音捅捅柳生“我说,今天谁惹了真田副部长?他那张脸黑得跟柏油路有得一拼了!”

柳生耸耸肩,表示不清楚,镜片上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白光。

往日被真田照顾颇多的切原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跑圈,挥拍,俯卧撑,异常的积极。他只是缺根筋,而不是没脑子,偷懒嗑牙什么的,非常时期,还是乖乖完成任务回家玩游戏比较保险!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挨到社团活动结束时间,切原首当其冲,神速换过衣服一溜烟跑了。

真田死气沉沉地回到家,换上刺布衣提着竹剑就要去练剑,在走廊上碰到祖父,被招进茶室奉茶。

真田武仁盘腿而坐,默不作声地看着小孙子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地倒水冲茶,良久,微不可查地叹气。

“弦一郎,你最近心不静,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正在斟茶的手一顿,随即平稳地继续。真田恭敬地浅鞠一躬答道“让祖父­操­心了,我会尽快恢复修行!”

“哼,我看不容易”真田武仁皱眉“说来听听。”

真田沉默,眼神有些迷茫,可以说出来么?那盘亘在心底两年的隐秘畸恋如附骨之疽,不曾让他有过一刻安宁,跡部在医院的陡然现身不过是脓淤爆发的蹈火索,他的心,早已在那些日日夜夜的磨人相思中溃烂了。

“看你的模样,莫非是恋爱了?”真田武仁啜一口热茶,不以为然道“年轻人总是这样浮躁,一点点小事就轻易动摇。”

“祖父教训得是!”真田不加辩驳,无形地默认了。

“嗯?真的恋爱了?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真田大家长好奇了,这个小孙子一向很自律,能让他动心的女孩子,想必不简单。

……“没有恋爱,只是我自作多情!”真田很难堪,嘴­唇­抿得死紧。

嗬!这还得了!“弦一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要的就要积极去争取!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真田武仁大发雷霆“我们真田家没有面对困难裹脚不前的懦夫!去!不把心上人追到手你就不配姓真田!”

真田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祖父……这……不好吧?”

“哼!真田家的人,配皇室都不会有半点委屈!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成何体统!祖父支持你,放心去吧!”

“可是,那是个不能爱的人……”真田摇头,面­色­愁苦。

“只要不是坏人,有什么不能爱的?!”真田武仁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修行你都修到哪去了?嗯?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心意够诚,又有谁能够不被感动!”

“感动不是爱啊,祖父。”真田越发颓丧,最怕的是,人家连感动都没有,直接厌恶将他三振出局,那个时候才叫欲哭无泪。

“傻孩子,感动也是爱的一种”真田武仁苦口婆心地给小孙子上感情培训课“若是一点爱都没有,感动便无从谈起,明白不?”

“谢谢祖父!”真田跪坐行礼“但是,我真的不能……”

“太松懈了!”真田武仁怒了,真田家祖传口头禅脱口而出。

“是!”

“想办法把人带来给我看!我倒要瞧瞧,什么样的人让我真田家高攀不上!嗯?叫什么名字?”

“跡部……跡部景吾。”真田颓然坦白,话说到这一步,与其以后被祖父探察发现,还不如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他不可能把无辜的跡部请回家,一旦祖父生疑,把事情闹大就不好收拾了。

“跡部景吾?这名字有点耳熟” 真田武仁态度一变,能让自己觉得耳熟的名字,应该不简单,姓跡部的话……蓦然一愣“跡部家的继承人?”

“是!”真田浑身僵硬到麻痹,手掌不经意地紧握成拳。

真田武仁震惊过度,连拍案而怒的正常反应都忘了,只呆滞着自言自语“那样的话,确实是真田家高攀了……不过,我好像记得,那似乎不是个女孩子?”

屋里突然沉寂下来,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茶香,让心弦紧绷的真田稍稍松弛。风雨欲来,往日让人宁神静气的茶室此刻却觉静得可怕。真田破罐子破摔,只垂了脑袋等候最后宣判。

真田武仁经历了从受惊到怔忪到再到沉思的心路历程,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小孙子更多的是谅解。拜他在警署和道馆的工作所赐,养成了自己对后辈过于严厉的习惯,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难免缺乏一般家庭的温暖,虽然从小给孩子灌输正义的理念,但爱情观却无人教导,弦一郎这孩子一向懂事明理,在感情上走了岔路,他这个做祖父的只能耐心引导而不能用大­棒­主义作鞭策,孩子总有一天会醒悟的。思及此,真田武仁稍微缓和了脸上刚毅的线条,循循善诱道“弦一郎对那个……跡部家的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两年前。”

两年前就开始了?真田武仁很自责,自己对这个小孙子的生活关注太少了,只顾着高兴他在剑道上的成就,却没有想过,青春期的少年也会有坐禅反思也解决不了的烦恼,两年时间积累起来的感情,已经足够一个专情的少年刻骨铭心一生了啊。

“弦一郎能否说说,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孩子?”或许可以从根源上找办法。

“我……我不知道。”真田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倾诉对象竟然是自家祖父“当我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嗯,弦一郎是怎么认识跡部家那孩子的?”

“是这样……”真田像是跟上级作报告,原原本本地阐述了两人在网球上的第一次较量,跡部少年当时的眼神是多么鼓舞人心,然后巴拉巴拉巴拉……最后讲到前几天在幸村手术前的相见,自己被无视得彻底,于是很难过,以至于心神大乱,这才被抓了包。

“那个孩子这么出­色­的话,弦一郎有没有想过”真田武仁试图从理­性­上分析“或许这种感情只是对强者的仰慕,毕竟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有很大可能是误判。”

“不是的!如果只是仰慕,我不会……不会……”真田支吾着说不出口,脸上渐渐染成黑中透红的茄紫­色­,煞是­精­彩。

大家都是男人,真田武仁沉重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照这样看来,这件事情棘手了。孩子才国三,打骂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制造逆反心理,好在他也知道不该放任自己继续沉溺,不然也不会这么痛苦。真的要好好想想该如何遏制情况继续恶化,一个弄不好,自家孙子憋出什么­精­神错乱的毛病可不妙。

若对方是个普通人,真田武仁还没有这么担心,真田家祖上是剑道武士,对于男子相恋原则上甚至是推崇的,若不是时下社会道德牵制,他才不用费心这种问题。只是,跡部家不仅仅是日本第一财团那么简单,它在海外的事业比日本还大得多,跡部景吾又是唯一继承人,身份背景比之一般皇室成员要庞杂多了,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唉,弦一郎太单纯了,他怎么会明白,在商人那光鲜的外表下,堆积了多少污垢的渣滓,他们哪里懂什么爱情。

深深叹一口气,真田武仁将桌上早已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转移话题道“弦一郎上次买的那罐大吉岭味道很不错,我去茶屋都找不到,在哪里买的?”

“上次是哪一次?”真田不解。

“呃,好像是很久了,有一两年了吧?”真田武仁不太确定。

“祖父说的是Twining’s的皇室御用罐装大吉岭?”真田看到祖父点头,于是继续“那是我们社团里的部员跟跡部回英国伦敦的时候买的手信,国内不出售那种顶级品。”

……怎么又扯回那个孩子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终于把这章凑满了ˉ □ ˉ

景酱的生日贺文……既然亲们觉得54章不能算~

那么,假期结束之前某会试着攒文补上番外~

卡文星人表示为了保证质量有可能停更两天用作反省╮(╯_╰)╭

于是,若噩梦成真……

大家莫要太激愤啊哈哈~(­干­笑飘走~

56

56、合宿 ...

被迫出柜的真田出乎意料地接到了来自祖父的怀柔安抚,大大缓解了他濒临崩溃的压迫神经,促使一天后的三校合宿,他能够若无其事地随网球部一­干­人等一同踏上冰帝那辆豪华校车,目标——轻井泽。

跡部大爷不可能屈尊去跑腿,于是带领冰帝正选的是桦地,到青学做外联的是忍足。东京综合病院方面委派了一辆专车,在医院内部展开一系列血拼才成功脱颖而出的一个医师两个护士笑眯眯地陪同幸村前往轻井泽度假。跡部则携哈雷上了座驾,伊丽莎白体型体重都超标,只得委屈地钻进一辆卡车随行。好吧,跡部大爷此举充分表明,他就是带孩子们去散心外加看热闹的。

轻井泽位于海拔1000公尺的高原地带,郁郁葱葱的落叶松和白桦树给这个山麓平地增添了几许欧式风情,这里是日本首屈一指的上流社会聚集地,沿途可见许多依山傍水而建的各式私人别墅群在林中影影绰绰。

跡部家的庄子在林海深处,挥金如土的先人买断了一整个地势平缓的山坡及邻近,连带坡前的大片土地被辟开一条绵延数里的大道,脚下更是大兴土木挖了一个颇写意的人工湖,湖中伸出一个十来坪的小亭子,却无径通幽,得划船前往。

于是几乎同时抵达在山脚下车步行的众人很无语地围在湖岸,瞪着湖心正在盘腿打坐的一人一犬发愣。湖边只有一匹矫健的白马守着一艘小木船,船上除了两只桨外空无一物,现在的问题是,湖心那位大爷要怎么回来?

“啊喏……请问谁会划船?”仁王很无奈,安慰地摸摸伊丽莎白越发拉长的马脸,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一定是跡部嫌弃小伊太重才把她丢在岸上­干­瞪眼,亭子离岸不过数十米,以跡部踏水无痕的功力,拎着哈雷飞过去完全没问题。

大伙儿面面相觑,都是在都市里钢筋水泥泡大的孩子,有谁会划船那么风雅的玩意?手塚和不二出列,惹得众人侧目不已。

仁王­干­笑“手塚和我去吧,人多了回头船装不下。”

两人正要上船,哈雷忽然仰天长啸“嗷呜……”

忍足嘴角抽搐,那家伙太能出风头了……

像是在回应,一只头颈金黄的金雕高亢地鸣叫一声由远及近,在空中盘旋几圈落在亭上。跡部睁眼起身相迎,一袭纯白束腰及踝长袍在阳光下湛湛生辉,他拍拍大雕的翅膀,提起哈雷一跃而上。于是,三只笑傲江湖般高空乘风而至落到岸上,跡部轻巧地跳下雕背,稳稳落地。大雕噶噶两声像是道别,展翅潇洒地扬长而去。

跡部转头望向面目呆滞的三校正选,无比意气风发地打了个响指扬声道“欢迎各位来到轻井泽跡部分部,接下来几天,希望各位过得愉快!”

忍足和仁王僵了脸,这样拉风而华丽的出场,跡部不愧是哈雷的老大!

“小景,下次出门要穿鞋!”仁王上前一步,狠狠挡住一众明晃晃的视线。

跡部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个可疑的弧度,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众人懵了,这位大爷又是玩的哪一出?正疑惑着,只见伊丽莎白前蹄跃起一声清越的长嘶,甫落地便拔足开奔,仁王反应不及,被跡部一把拎起提到身前,两人一马飞驰而去。远远地传来仁王慢了半拍声嘶力竭的惨叫“啊啊……伊丽莎白太快了啊!颠死我了啊啊!……慢一点啊……”

哈雷不甘示弱,兴奋地嗷叫一声也飞身蹿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以外。

忍足眼睛快要冒火,这一个两个都抛弃他啊啊!

良久,少年们才从目眩神迷中恢复常态,巴着正选们一起来的裕太感慨道“我总觉得刚才那些都是我在做梦……”

不二周助的眼睛睁到有些发酸,抬手揉了揉,对弟弟的发言点头表示认同。

忍足臭着脸,一路忿忿地将队伍拉上山。

青学的红发大猫好不容易从眼冒心心的状态解脱出来,拉着大石声声惊叹“大石大石!那个冰帝的跡部部长好漂亮nya~”

冰帝诸人聚光灯怒视之,大石很尴尬,忙打圆场道“英二,男生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不要乱说话!”

“诶?大石觉得他不漂亮么?”英二很无辜地挂在青学保姆肩上眨巴眼睛。

大石欲哭无泪,冰帝那几个死死瞪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出口否定就动手揍人的模样,可是,不让夸也不让贬,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不二笑眯眯地Сhā话“我也觉得跡部很漂亮。”

忍足代表冰帝应战,凉凉道“手塚部长,麻烦管束好青学的队伍,景吾的脾气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像刚才那种无礼的评论,我不希望在景吾面前听到。”

手塚严肃地点点头,沉声下令“菊丸、不二负重青学所有行李直到目的地。”

英二垮下脸,不二也僵住,忍足这招太无耻了,居然越级打小报告!

裕太大义灭亲,跟凤并立一块,痛斥自家哥哥“哥!你又乱说话!景吾哥哥最不待见这种无聊的闹剧了,难得他今天心情这么好,你可别拖我们下水!”

紧随着四个大大的背包挂在肩上,不二一向上翘的嘴角终于下耷,手塚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轻飘飘丢下一句“不二,每个人都有不容侵犯的信仰,触犯者死。”

冰蓝眸子一闪即逝,不二苦笑地紧了紧背上的重物,低声叹息道“英二,这次你可害死我了。”

等少年们加一个医生两个护士走到别墅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仁王脸­色­青白地倒在大门外死活挪不动,伊丽莎白居高临下地用鄙视的目光睨他,哈雷闲闲趴在一旁闭目养神,跡部却不知所踪。

忍足毫不客气地踢踢仁王“景吾呢?”

仁王有气无力地答道“小景去做蛋糕……呕……”

“哼,你不是早就想骑伊丽莎白吗?今天可总算如愿了!”忍足幸灾乐祸,心理稍稍平衡。

“Holy shit!……呕……改天……换你来爬……没鞍没缰没蹬还颠得要死的马背试试!……呕……”仁王一阵难受的­干­呕,双眼翻白,倒在草地上装死。

忍足提起仁王很不温柔地拖进门,对默默围观的众少年颔首示意“各位请上二楼挑选房间,共二十七套客房任君选择,委屈两位护士小姐共用一间,大家放好行李请到门口集合。”

假死的仁王颤巍巍举手Сhā话“我和小景一间!”

忍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补充道“二楼以上是景吾的私人空间,请各位勿擅闯。”

跡部提着一个小纸盒出现的时候,众人已经在门外全员集合准备出发到球场。鼻子很尖的小动物们嗅到了空气中飘来浓浓的蛋糕香味,纷纷把必死光­射­向跡部手中的小纸盒。

眼巴巴地看着跡部把纸盒递给惊讶一瞬后笑得百花齐放的幸村,小动物们萎靡了,只听得幸村柔柔的嗓音响起“原来景吾还记得啊,真是太谢谢了。”

刹时被众人渴望的视线猛烈攻击的跡部头疼抚额,那几个孩子心­性­的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真田那块黑板也目带幽怨?盯得他毛骨悚然,无奈地解释道“厨房里还有一个大蛋糕,是轻井泽最负盛名的SAWAYA草莓果酱夹心,训练结束回来再开动,OK?”

小动物们欢呼一声,积极­性­陡然提高数十百分比,在桦地的带领下,兴致昂扬地大踏步前往网球场。

第一天的训练内容,经过跡部的撒手不管,幸村和手塚简洁商讨后,决定——抽签决定对手自由赛。

于是,乱七八糟的组合接连出现,比如切原小海带悲催地抽到桦地被无情秒杀;越前小王子遇到忍足快速阵亡;慈郎和英二两只满场乱蹦,大猫输得惨兮兮;桑原和柳生自己人撞上了,两只双打选手僵持不下,平局;文太被凤的一球入魂轰得找不着北,完败;宍户被不紧不慢收集资料的乾撩得火起,全力将数据严重不足的博士削成光棍;裕太不幸地抽到真田,兵败如山倒;海堂面对灵活轻盈的岳人非常苦手,输得很狼狈;日吉迎上右手执拍的手塚,被接二连三的削球攒了一肚子气,尽全力与有所保留的手塚平局;柳有些扛不住河村的波动球,谨慎地将比赛持平;不二与大石平和地切磋了一场,不二情绪不佳,草草平局了事;仁王脸­色­仍有些泛青,和桃城周旋了几局才结束,被忍足狠狠嘲笑了一番。

最后,由柳和乾统计比赛结果,除了超级新人裕太的一败,和日吉与手塚的平局,冰帝几乎算是大获全胜。比起手塚脸­色­很难看,幸村倒是豁达,毫不在意地笑笑“嘛,冰帝比去年更厉害了,这次集训可要好好偷师。”

跡部耸耸肩,无所谓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提问,冰帝不会藏私。”

话音刚落,别校正选还没有反应,冰帝几人立即分别围着忍足和桦地,异口同声道“我要学那个加速的步法!不许藏私!”

立海大众人眼睛一亮,纷纷扭头盯住仁王,那目光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跡部大声失笑,悦耳的中­性­嗓音在众人耳边回荡,惊起几许涟漪。忍足和仁王哀怨地望着罪魁祸首,桦地更直接一些,大手一指“我们都是景吾教的,谁想学就找他去!”

跡部一噎,差点被呛死,他一直觉得桦地善良又宽厚,原来竟也会腹黑吗?望着四面八方求知欲空前高涨的炯炯目光,跡部眼角抽抽,他是来度假兼看热闹的,可不要揽一群麻烦上身!遂四两拨千斤地拉壮丁垫背“咳咳……侑士已尽得本大爷真传,由他全权代理教授事宜。”

忍足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悲愤地哀嗷“景吾!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啊?!”

跡部心虚地补上一条“限两个小时内,过期不候,各位抓紧时间回去用餐!”话音未落,立刻运起众人趋之若鹜的凌波微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 =耙田速度越来越不给力了……

今晚还得补上景酱的贺文番外TAT要俺老命~

瓦要尽快完结呜呜

表示如果结局太便秘绝对是瓦严重梗塞的后遗症=_,=

57

57、补景酱生日之贺文番 ...

某年冰帝圣诞,忍足策划了一个化装舞会,按惯例,跡部会在场中随机抽取一个女生作为开场舞伴。这也是因为大爷实在是懒得费心思去找女伴才想出来的皆大欢喜的主意,省得有可能跟谁谁扯上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平白无故惹一身腥。但这一年忍足突然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小鸟依人地偎在跡部怀里,遂联合狐狸,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天天缠着跡部,要他同意在舞会那天扮天使。

没错儿,就是天使!忍足的分寸拿捏得当,让跡部穿女装是不现实的,搞不好小红帽一个恼羞成怒,他和仁王就吃不了兜着走。但天使是无­性­别体,地球人都知道。到时候让仁王设计一套类似白无垢那样的镂边白袍,将大大的白­色­羽翅夹板固定在背后就成了,他就不信,穿成那样跡部还能像个男人!

当然,头发还是要想办法染成黑­色­,或者褐­色­?忍足在脑子里勾勒出那幅美仑美奂的画卷,口水差点流下来,啊啊好想扑倒那样的跡部啊!

陷入旖旎绮思不能自拔的关西狼于是吃饭的时候悲摧地咬到了舌头,顿时大呼小叫地跑到跡部面前大着舌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同桌的小狐狸自是一眼看穿了忍足的苦­肉­计,冷哼一声鄙视的同时无比敬佩,舌头都咬破肿起来了,关西狼真是够狠。

跡部也不傻,早猜到了原因,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软下来,把忍足拉回房中上药,伸手小心地碰触红肿的地方“不就是要我扮天使么,那么想看的话,在家里穿给你们看不也一样?”

忍足一梗脖子,得寸进尺地嚷嚷“在家里……嘶……什么都不要穿……呜呜……疼……”包子脸皱成一团。

“好了好了” 跡部安抚地摸摸忍足的脸颊“我扮就是了,别再油嘴滑舌,上了药养两天就好了。”

忍足一听,狼眼骤然亮得惊人,舌头也利索不少“景吾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

“本大爷什么时候食言过!”跡部扣扣小狼脑袋“不要再说话了!”

忍足眼珠骨碌一转,计上心来,就着正面拥抱的姿势,带着跡部仰面倒在床上。

跡部反应不及,重重地压在忍足身上。

“侑士?”

忍足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在跡部背后写写划划。末了,挑眉看着跡部。

“我爱你?”跡部不知是计,猜测道。

忍足不满那个带着疑问的后缀,再次比划了一遍,期待的眼神亮晶晶地望进跡部心底。

“我爱你!”跡部十分肯定地确认,于是得到忍足兴奋至极的香吻一枚。

顾不上舌头疼得钻心,忍足反客为主,一个咸鱼翻身倒腾过来,双手一刻不停歇地剥掉彼此身上多余的衣物。跡部担心他的伤势,挣扎着不肯就范,无奈这种事情关西狼实在是做得太多了,熟练得如入无人之境,三两下就如愿以偿地­祼­裎相贴。细碎的亲吻落在跡部泛起淡淡粉晕的肌肤上,细致熨贴的爱抚勾起阵阵撩人的轻颤,跡部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呼唤“侑士……”

“嗯?”忍足欺身而上,爱怜地轻吻跡部的眼角­唇­畔“景吾,说你爱我。”右手食指悄悄在入口打圈备战。

“唔” 跡部意乱情迷地随波逐流“我爱你……啊!……”

忍足耐心地开拓幽径,在其中的一点反复按揉,左手食指中指探入跡部口中,有效阻止了他狂乱的摆动以免误伤。这个过程可谓是十分折磨,忍足额上细汗密布,强忍着想要不顾一切占有这具诱人胴体的欲望,直到那里能够容纳四根手指才一口噙住跡部的­唇­挺身没入。

跡部一声闷哼,从意识沉浮中回复几分清醒,攀在忍足肩上的双手蓦地收紧就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猛然意识到眼前人不能伤到,慌忙收势回撤。忍足了然地亲亲跡部的眼睛,低头在他的耳垂技巧的添吮,成功地让人重新目光散乱。

……一场温柔缱绻的颠鸾倒凤,在仁王无意的闯入­干­预下噶然中止。忍足在仁王杀人的眼神下餍足地披衣下床,抱起一脸迷糊的小红帽走进浴室,气得仁王暴跳如雷。

那场蓄谋的化装舞会,仁王倾尽全力将跡部打扮成了一个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圣子,几乎与人等高的一对羽翅是用天鹅毛和大白鹭蓑羽联结而成,栩栩如生,配上迤俪曳地的金黄镂边白­色­长袍,仁王还坚持将他的一袭及膝长发染成了银白。导致跡部一出场便震惊全场,再怎么改装,也掩盖不住跡部一身清冷的纯净气场。冰帝那一天的舞会,与会集体忘我地围着跡部起舞,连亲手造就这样一只非人生物的仁王也身不由己乖乖混在人群中膜拜。跡部在包围圈中鹤立­鸡­群,取下腰间悬挂作装饰的一支白玉短笛,吹了一曲与民同乐的天空之城。

忍足也没有如预想中的亢奋情绪,在那样端丽圣洁的跡部面前,他只能泯然众人,自惭形秽地仰望。估计连仁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误打误撞地把跡部摆弄成天使之上的圣子模样,成功地忽悠了全校,连他们本身也没有逃过。

尤其是,跡部的童心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冒出头来考验他们的心脏,舞会尾声的时候,大玩了一把空中飞人,要不是正好服饰上让人联想到吊钢丝,此举定然会让冰帝那一大伙人疯狂地成为这个人的信徒。啊不,那些家伙早就是他的信徒了吧。

当忍足他们赶到后台,跡部却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张便签写着樱树林。

圣诞夜的樱树林人踪罕迹,悠扬地回荡着霏霏笛音,月下圣子颂曲,背后洁白的羽翼仿佛轻轻扇动,令人勃然变­色­的是,跡部竟然是腾空而立无所依托!

一曲终了,跡部俯视诸人,勾起一抹无悲无喜的浅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脸上惊惧哀求的表情,轻启红­唇­,淡淡嗓音仿若在每个人身侧耳语……

“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四号的贺文哈~算是景酱的初夜?~

同贺屏子亲和冰山大人的诞辰`(*∩_∩*)′生日快乐呦!

明天估计就能恢复正常更文了~

当然,不排除意外情况嘿嘿⊙﹏⊙‖∣°

58

58、少年风云 ...

凌波微步这种每一步都隐含天地至理的东西,换了跡部来,两个小时也仅够记熟步伐,更何况一群不懂易经八卦只凭死记硬背的国中生,于是结果包括手塚不二幸村真田柳生等人在内,所有人一知半解,小动物们更是一脑子糨糊混沌。

忍足虎着脸一遍又一遍地放慢脚步给少年们作示范,本来么,像当初跡部那样把步骤图每人一张发下去各自研究就好,可忍足是有私心的,他知道这种功夫有多神奇,掌握在他们几人手中还好,至少没有散发泛滥之虞,可一旦在这二十多人中流传开来,后果是好是坏没人预测得到。跡部坦荡君子,似乎对练网球的少年还特别宽容,可他想没想过,一旦所有人都掌握了速度至快的法门,网球界将掀起多大的风浪?这种不属于凡俗的东西,还是不要面世比较好。话说,跡部后面加了两个小时的时限,其实也是暗示了自己这一点吧?忍足想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在约定的时间里没有学到东西,都很沮丧。柳和乾是比较­精­明的,一开始就捧着笔记本记录步伐,可哪有那么容易,每一步的角度方位都有严格限制,哪怕忍足示范了一千遍,旁人学不来就是学不来。幸村和不二脑筋转得很快,跟着忍足走了好几十步后省悟,除非他手把手一步步详细讲解纠正,而且时间上延长到一天甚至更久,否则,他们谁都不可能学得会。

慈郎今天很积极,连去餐厅吃饭也冲在了最前面,一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跡部就扑上去抱大腿“跡部呜呜我没有学会那个步法!”

跡部放下报纸,摸摸绵羊毛以示安慰。

少年们沐浴更衣后陆续清爽地下楼用餐,一进餐厅就看到慈郎趴在跡部腿上打盹,乖巧可爱的孩子睡颜之上是尊贵雍容的少年,真是既温馨又刺目的画面。跡部看看人到得差不多,抬手打了个响指,随即上来两个男仆将一个二十寸散发着浓浓甜香的巧克力草莓夹心蛋糕搬上西式超长餐桌,几个女仆端了果汁、烤牛­肉­、烤金枪鱼和味噌汤一一上桌摆好,放在自家少爷面前的,是一小杯烟灰­色­的七味豆浆。

另一边忍足虽然理解了跡部留下他的用意,却仍然忿忿不已,赌气坐得老远。仁王很不厚道地忽略了战友挨着跡部坐下,顺手把慈郎拎起丢到一旁的椅子上,笑盈盈地吐槽“噗哩~真可惜呢,竟然没有一个人学会那个步法啊!”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跡部挑挑眉毛,慢条斯理地为忍足开脱“啊嗯,其实以你们现在的能力,两小时内连记下步骤都不够,更不要说学会。”

不二有些气闷,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在今天都受到了严峻考验,本以为很轻松的指导教学,忍足也有问必答,却意外地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头绪。看向跡部的眼神就有了几分深沉,努力维持自然的微笑问道“跡部君这么说的话,敢问你当初用了多长时间才学会呢?”

望着一双双不甚甘心的眼睛,跡部抽抽嘴角“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本大爷怎么可能记得。”小时候他把自己关起来那几天,可是修练了好几门绝技,确实是记不大清了。

“小景是几岁的时候练的?”仁王也起了好奇。

“这个……应该是五岁左右吧。”跡部不太确定具体时间。

少年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五岁的孩子都能学会的东西,他们居然还在心里埋怨人家没有传授的诚意,真是太狭隘了!明明就是自己太松懈了!

跡部看看面­色­各异的孩子们,含笑道“其实,这种走捷径的方式并不适合每一个人,侑士和雅治太懒,若是待在本大爷身边,得保证最不济也要在危险来袭的时候有能力自保或逃跑,各位只是打网球,这种技巧却会让人心生依赖,从而无法到达更高的境界。”

忍足和仁王深深一震,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跡部让他们学那些东西,目的竟然是自保甚至逃跑?可是,他们最渴望的是变强了好去保护他啊!怎么可能只许同富贵而不准共患难!那一刻,狼和狐狸同调了,倏的拍案而起“逃跑什么的,真是太不华丽了!”

跡部失笑,拍拍仁王的肩膀示意他坐好,愉悦地朝忍足点点头“既然侑士也觉得逃跑很不华丽,那么明天仍旧由你负责冰帝的训练事宜吧!”

仁王绷不住脸,埋首在跡部怀里抖着肩膀闷笑。

忍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臭狐狸别太得意了,晚上抢人时有你好看的。

揉揉白毛脑袋,跡部笑道“好了,雅治去切蛋糕吧,大家已经等很久了。”

闻言,几只小动物­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跡部将茶几上的豆浆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颔首告辞“各位慢用,晚上自由活动,不出门的可以随意使用室内网球场。”

主人一走,众人默默开动,连平日闹腾得厉害的几只也乖乖循规蹈矩,没有在餐桌上玩星球大战。

越前龙马今天异常沉默,虽然他平时也不多话,却不似今天这般沉闷。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对于小王子来说,是如雷贯耳。当然,他家老头子是不可能将比赛输给一个少年这种奇耻大辱告诉儿子的,告密的乃是越前家的皇后,其实整个事件龙马只从母亲那里了解到一句话“今天一个叫跡部景吾的绝­色­少年把卡鲁宾送回来了,你爸爸好丢脸,拉着人家去比赛居然体力不支被抱回家来,天哪!龙马你没有看见,那是公主抱啊公主抱!南次郎真是该死的好命!”在母亲如同实质化的黑­色­怨念中,龙马震惊得无法正常思考,他那个强得不像人类的老爸竟然也会输?于是无论他如何试探,他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子总能顾左右而言他,愈发令人起疑。他牢牢记住了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却不曾想,竟然在这次合宿中意外碰到了……原来,母亲说的绝­色­,就是这个美好的模样?龙马少年陷入青春的纠结中。

龙马不知道的是,跡部看到他就有点头皮发麻,总担心下一秒就听到那个青天霹雳的“猴子山大王”,真要让他说出口,那得多雷人啊!­干­脆眼不见为净,凡事绕着走……

和跡部一间房的两只,得知跡部竟然把工作也搬到轻井泽来彻夜处理,失望地各自据了大床两角,怨气冲天……­唇­枪舌战打了半天嘴仗后倦极睡去。

翌日,除了跡部之外,少年们纷纷自觉起床晨跑,桃城昨天没有机会和跡部说话,本想今天好好套近乎,不料扑了个空,人家压根不出现。

“啊喏……忍足君早,怎么不见跡部部长?”桃城硬着头皮主动和冰帝的冷面军师打招呼。

忍足没怎么睡好,要不是得把冰帝那几只拉出来锻炼,他才不会浪费大好时光晨跑,没好气地回应桃城“景吾工作忙得很,哪有时间来看这么无聊的跑步!有热闹看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竖着耳朵探听的少年们同时脸皮一抽一个踉跄,照忍足这样说来,跡部一起来轻井泽的目的是以围观他们折腾为乐?这真是太……恶趣味了。

众人憋着一肚子气,绕山脚跑了数圈回到网球场,相比其他人的或气喘如牛或脸红脖子粗,冰帝各人若无其事地开始基础练习,当然,小裕太还很­嫩­,但即使很累,他还是坚持跟在凤身边,争取早一日跻身成为冰帝军团里的一员。

乾很快发现了冰帝全体竟在完成十几里的长跑后无一疲倦,­精­神状态亦十分良好,仗着对方部长曾经放话绝不藏私,他大胆地求教于桦地,桦地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跡部要求部员们必须掌握的腹式丹田呼吸法。其他人觉得新鲜,跟着照做了一番,不一会儿都或多或少缓解了疲劳,顿时大感惊奇,纷纷追问这是什么原理,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桦地沉声回答“原理无可奉告,好处是提神静气……延年益寿。”

延……延年益寿?开玩笑的吧?众人怀疑地看着桦地一本正经的脸。

慈郎很认真地点头“这个很难练的,我当初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才习惯的呢!现在让我绕着东京跑一圈都没有问题呦!”

柳不失时机Сhā了一句“除了这个呼吸法,冰帝还有什么绝招可以分享吗?”

“的确还有一个”慈郎可爱地搔搔脑袋“跡部说是中国功夫,叫太极手,很厉害的,可是太难练了,Ne,桦地你说是不是?”

“Wushi!”

“怎么个厉害法?能示范一下么?”柳代表诸好奇君发问。

“嗯”慈郎东张西望了一会,走到河村面前,仰起脸仰视道“你是力量型选手吧?擅长发强力网球吗?”

河村腼腆地摸摸后脑勺“啊,是的。”

“那好”慈郎提着球拍走到场上“你尽全力发球,不要留手,但是千万别勉强接球,开始吧!”

河村有些不知所措,不二叹了口气将球拍塞进他手里,顿时,河村爆发了“Great!接招吧!”

一个力道十足的波动球怒吼着向慈郎呼啸而去,慈郎不慌不忙,双脚分开与肩平行的跨度摆了个奇怪的造型,右手缓缓挽了个优雅的花弧,充分展示了太极手四两拨千斤的武学­精­髓,貌似轻描淡写地单手将威力无比的波动球以更雄浑的气势回球过网,这是一个角度并不刁钻的球,河村屏气挥拍,没有任何缓冲,网球直接击飞了他的球拍。

少年们看得心神俱震,果然是很厉害的一招,不但能克制力量型对手,还能在此基础上给予狠狠反击,太极手吗?

“请问,芥川君花了多长时间才练成这招?”柳尽职尽责地扮演了代言人的角­色­。

慈郎垮下脸“我是学得最慢的啦!花了快半年呢!”

英二很好奇“那谁学得最快?”

冰帝除了忍足外都幽怨地看向桦地,众人恍然,英二继续扒内幕“桦地君花了多长时间练成的?”

桦地瞥一眼颇郁卒的同伴们,眼中带笑地答道“一分钟。”

是的,只消一分钟不到,跡部示范了两遍手法要旨他就学会了。当然,他自小修习的“斗转星移”功不可没就是了。

一分钟和半年是什么差距?众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囧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要尽力向一分钟靠拢的!于是接下来少年们无心训练,通通手舞足蹈地徒手练起了太极基础。

跡部远远地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心念一转便已明了,菀尔一笑玩心大起,提气飞身进场,和桦地打个照面后朗声笑道“桦地,来切磋太极!”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终于码完鸟~

小雨亲批评得很对,痛定思痛……

为了亲们的健康,某今后尽量不猫更了~

大家别等俺的午夜补文啊~没法按时哈~

今天第一次上分类榜,不知道有没有亲发现=_,=

去呼呼了~鞠躬谢幕~

59

59、武士到来 ...

没人注意到悄无声息的跡部是如何靠近的,待听到声音,人已经和桦地正面相对一触即发了。

桦地迅速反应过来,跡部大爷手痒了,这是在找人­肉­沙包来尽兴呢!不敢轻忽,桦地拉开架势迎上迅捷的袭击。甫一交手桦地就暗暗叫苦,跡部兴致一上来他就倒霉,明明说好切磋太极,可那手法明明是天山折梅手!让他这个半吊子对抗诡谲变幻的古武绝学,那不是纯粹找抽吗!

跡部可不管那么多,优雅瑰丽的手势层出不穷,招招指向要害沾衣即撤,直把桦地逼得节节后退。忍足和仁王的修炼还在易筋锻骨篇兜转呢,身手是半点不会,只能瞪眼­干­着急。

两人斗得惊天地泣鬼神无比投入,浑然不在乎场边像收看武侠剧经典武打场面般如痴如醉的众少年。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没有吊钢丝,一切都是活生生的真人版!尤其是与武学有染的真田(剑道)、日吉(古武)、手塚(柔道)和河村(空手道),更是激动握拳目光灼灼,若不是桦地有些阻滞的身形稍微影响了美感,就跡部施展的天山绝学而言,实在是非常赏心悦目美不胜收,刚柔并济的翻转飘移,神意融通的见招拆招,寰转如意的收放自如,在跡部此刻无比坦荡舒畅的心情下,无一不逍遥到极致。

冰帝几只目眩神迷之机大大惊到了,相处那么久,他们都没有发觉,那两人竟是会武的!而且,那毫无肃杀之气却处处杀招的颠峰对决,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华丽姿态,衬着跡部身上的白衣袂飞湛然若神!果然,他们的部长不是凡人!

相对其他人的心醉神弛,忍足和仁王却心酸得想哭。完蛋了,他们一直小心藏着捂着不让他人窥到丝毫的宝贝,竟然千防万防也没料到他会自己飞出来荼毒世人……悲哀地望望漫天遍地的粉红心心,造孽啊!

越前龙马大大的猫瞳里流光异彩,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绝­色­”二字,混沌地想着,家里那个污糟老头子上次该不会是败倒在人家的美­色­下吧?不!不对!虽然没见过跡部打网球,但这样潇朗出尘的人,实力绝对不俗,会赢老头子是必然的!

在场所有人,除了跡部是总策划,均不知情,此时,在场地外围,尚有一名被邀请来的观众,或者说教练——越前南次郎。

南次郎是被跡部一个电话轻易引诱来的,自从上次尽全力酣畅淋漓地打了场比赛,他就心如猫抓难受不已。要知道,一个站在网球界顶峰的前辈,人生之中求一败而不得,是多么孤独而怅惘,走得太远,代价便是寂寞。所以他才激流勇退致力于培育龙马成为一个更高的目标,他需要不断的鞭策自己不懈努力才能避免高处不胜寒。跡部的出现,像是在他一片白茫茫无法预测的未来劈开了一道新的征途,他激动而忐忑地一脚踏上去,却发现,没有跡部少年的指引,他依然无法前行。他无心继续Сhā科打诨借娱乐杂志麻痹自己,四处流窜去打听跡部的消息,可是,这谈何容易?哪怕越前南次郎如今仍是网球界不曾退隐的泰山北斗,想要见金融世家层层保护的继承人还是困难重重的!

而今南次郎竟然盼到了跡部的主动联系,别说是让他来帮忙训练几天小鬼们,就算要过五关斩六将,他也要争得与跡部再次一战!

于是,他在越前伦子见鬼般的惊悚眼神仰望下,刮­干­净脸换上多年没穿过的正装衬衣西裤,来了轻井泽,第一眼见到一身华服笑意涟涟的美丽少年,故作肃穆的表情就崩塌了,一脸呆滞……把奉命带来的卡鲁宾丢给哈雷照看,南次郎随跡部去网球场,只听身边一声轻笑,没等他问什么,跡部就倏地化作一抹白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身离去,惊得他目瞪口呆,乖乖,这样变态的瞬间加速度是人类能达到的吗?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自认动态视力良好的欧吉桑不觉怀疑是否眼睛出现了老花症状,颇可笑地将眼皮揉了又揉,渐渐僵在原地泪流满面……孩子他妈,我对不起你呜呜对着这样一个没有玲珑曲线也没有娇媚姿态的少年我居然混蛋地一再涌起了小时候初恋的美好错觉啊啊!

跡部一通搅局后老怀大畅,潇洒跃出战场,将傻在外围的欧吉桑丢进场中,丢下一句“本大爷请来的外援前辈,各位请尽情折腾,以上”扬长而去。

越前南次郎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没来得及发表什么,龙马小王子抖抖手指失声惊叫“你是老爸?!”

南次郎气闷地瞪了一眼自家孩子,难得他恢复英俊的本来面目,正打算风度翩翩表现一番,这一打岔,什么气氛都没了!

“在下,越前南次郎,在合宿期间受邀作为网球陪练,请各位多多指教。”一本正经地念出这段台词,南次郎感觉良好,得意地瞟了一眼小龙马,咳!小家伙心理素质还需要好好锻炼,不就看到一个和平时不一样的老爸嘛,没有必要嘴巴张这么大!

越前……南次郎?是那个越前南次郎?少年们又陷入恍惚,从刚才到现在,其实他们一直是在做梦的吗?

传说中的网坛神话武士越前南次郎吗?场中天衣无缝的三只若有所思,手塚更是暗暗揣测以自己如今右手的实力,究竟能在这位前辈手下撑到何时?

看着满场战意熊熊的年轻脸庞,南次郎很欣慰,龙马在这些青春热血的少年之中,应该能成长得更快吧。联想到方才跡部少年突兀的绚丽表演,这位­精­明的长者立刻体现了其睿智的一面,正是因为觉得这些孩子太过于拘泥某些形式框架,跡部才以那样狂放无拘的姿态,将圆融贯通不拘于世的天衣无缝之极致理念深深印在他们脑中吧!身体力行地教授以达到让对方不知不觉地意会的目的,这种思维和行动,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办到的吗?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样很难被洞悉的轻易掌控人心的手段,若不是南次郎置身事外并从中窥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布局痕迹,恐怕连他也瞒过了,哪怕跡部其实是在好意帮助他人,但这份并不迂回却不动声­色­直击人心的心机,委实太可怕。

此时,在书房辛勤工作的跡部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越前欧吉桑盖章定义为“可怕的需要一级警惕的剧毒美少年”,他心情很好,打算结束完手头的文件就去厨房转转,给新来的卡鲁宾做个烤鱼什么的。

到轻井泽两天了,跡部还没有机会到外面走走,随手翻了翻管家送来的轻井泽观光手册,在群马县草津温泉那里顿住了。号称“除了相思病,什么都能治”的强酸­性­硫磺泉啊,摩挲着下巴,跡部思忖着,幸村做手术的创口应该愈合得差不多了,或许他可以试试用这种强力杀菌的温泉替幸村做理疗,应该也算是物理复健的方法之一。跡部想到就要去做,当即吩咐下去,在草津的“汤田”左近包下一间有浴池的旅馆。于是,仁王和忍足这天晚上又扑了个空,忍足悲愤地搂着哈雷睡地毯,仁王一个人占据了King size大床,抱着枕头郁卒地滚来滚去。

晚上,没有惊动任何人,跡部从书房里出来就径直去到二楼敲响幸村的房门。

幸村少年正在灯下温书,开门一看竟是跡部,惊喜地笑开了“景吾怎么来了?”

跡部作了个轻声的动作,示意道“跟我来。”

幸村指指身上的睡衣,眨巴眨巴眼睛。

“啊嗯,无妨。”跡部捞起幸村的手腕把过脉,颔首道“走吧。”

虽然不解,但幸村还是依言关上房门跟着跡部下楼出门上车。好吧,上车时幸村有过一丝犹疑,因为脚上只趿拉了一双柔软­干­净的室内拖鞋实在太不适合出门了,抬头看看跡部,希望可以得到哪怕一句解释,可惜跡部并不耐烦多作耽搁,以为幸村不便弯腰,很­干­脆地将他抱上车,关门……

“景吾少年,这是要去哪儿呢?”越前南次郎一手拦住了车门,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似笑非笑。

跡部挑挑眉,他刚才就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地缀在后面,本以为是忍足或仁王,却忘了大魔头欧吉桑也住这里了。

“前辈,我们去药出汤泡温泉,你要一起么?”跡部勾起­唇­角轻笑邀请,眼神坦荡。

南次郎狐疑道“半夜穿睡衣去泡温泉?”

幸村从跡部身后探出脑袋,笑得温和乖巧“前辈,因为我上个星期刚做过手术,正在物理复健中,穿睡衣比较方便。”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南次郎失望了,他还以为抓到跡部一个大把柄可以借此要挟呢,哎呀呀,两个美少年凑一起真是养眼得不行啊!太可惜了……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南次郎扫兴地摆摆手边走边道“草津的温泉不能久泡,少年们玩够了早点回来”,哼哼唧唧地走远了。

车内,幸村语笑妍然“景吾,我们真的去泡温泉呐?”

“啊嗯,我想试试能不能利用温泉的天然强酸杀菌来消除神经根炎的后遗症” 跡部点点头,认真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有点问题,若是你下次复发,我可能无法再提供帮助。”

幸村抖了一下,睁大眼睛“可是,医生不是说我恢复得很好吗?为什么还会复发?”

跡部顿了顿,无奈道“如果你能保证一辈子健康地度过,连小感冒都没有,我想,复发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意思即是说,他连小感冒都不能够有吗?幸村笑不出来了,他还以为,平安度过这一劫,他就可以一生顺遂无忧了,原来,那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吗?

看到幸村瞬间变得惨淡的面­色­,跡部忍不住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发顶,温声安慰“情况也没有很糟,别担心,我会解决,嗯?”

似乎上次,也是这个人告诉自己,他会解决,于是那么严重的病情真的一下子就解决了呢。幸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双手握拳喑哑着嗓音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是因为仁王吗?”

说是的话,他会哭出来吧?真是孩子气啊!跡部捏捏幸村的脸,暖暖地笑“当然不是,堂堂立海大网球部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在爱情面前,谁又能有绝对的自信呢!幸村揪着跡部的衣袖包子脸“我就是没信心!所以景吾不要总是忽视我!”

跡部戳戳包子“我什么时候忽视你了?”

幸村开始倒苦水,细数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一直到他生病之前那段长长的日子,跡部一直把他幸村­精­市当成空气般无视掉的劣迹斑斑。跡部听得满脑袋黑线,这个家伙没事把这些无聊的事情记那么清楚是想­干­嘛?

……“所以说,景吾那个时候真是太可恶了!”幸村义愤填膺地总结道。

“那个……抱歉” 跡部决定还是稍微顺着点似乎特别重视自己的幸村“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

“那你现在知道了”幸村哀怨地“以后不准丢下我不管!”

跡部垂眸默……片刻后望进对方一片紫罗兰­色­汪洋的眼底,释然一笑“啊嗯,我一定会找办法把你彻底治愈的,放心吧!”

放心个P!幸村垮下脸,跡部果然是块踢不动的死木头!只是,胸口涨得满满的暖流让他感动得想哭,为什么越靠近这个人,就越爱得深了呢?

“景吾,你知道吗……”

“嗯?”

“我喜欢你呢,很早很早就喜欢了。”是的,幸村豁出去了,他要告白!再死死憋着他迟早要得心肌梗塞!

啊?怎么又是喜欢?跡部拧起眉头重拾纠结,女孩子和他说喜欢是因为在告白,换成男孩子来说的话,像忍足和仁王那样,是因为信任和依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到底,喜欢是什么?”跡部困惑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赶早来更文~

表示今天有事出门,怯生生地请假~

●﹏●亲们要蛋腚!表­鸡­冻Nye~

11号再见哈~(­干­笑遁走……

60

60、喜欢是什么 ...

“喜欢么……大概是一种连灵魂都想要交付予对方的感情吧。”幸村温情款款道,眼底波光莹莹。

跡部皱眉“其实,就算我不加援手,你也一定会手术成功的,没有必要只因为感激就付出那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他生平第一次告白会遭遇那么多波折!幸村咬牙“我喜欢你!生病之前就喜欢!与感恩完全无关!”

眼看跡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继续泼冷水,幸村急火攻心了,腾地挪动上身一ρi股坐在跡部大腿上,捧着他的脸对着错愕不已的人狠狠吻下去。四­唇­相触,微凉的柔软甜香让幸村不自觉地放轻动作,克制着想要深入汲取的欲望,轻柔舔噬着极尽温存,微喘着睁开眼睛看看跡部变得迷朦的眼神,幸村突然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个人不会拒绝已经认可的人亲近,只要他对自己不加防备就好。是自己太心急了吧,他们都还小,未来什么的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在手中,这个时候,一点点风浪就能将他冲垮,他必须要变得更强,最起码,他不能给心爱的人拖后腿!

想到自己身上定时炸弹般的病根,幸村有些黯然,带着些微不安的吻细碎地落在跡部脸颊耳畔,喃喃低语“怎么办才好,景吾……我想要待在你身边……一直到生命终结……可以吗?嗯?可不可以?”

“唔……­精­市……”跡部难耐地后仰,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启的­唇­吐出破碎言语“嗯……如你……所愿……呜……”

轻井泽离群马县很近,不多会儿便到了,跡部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被幸村愉悦地拉进早已清场恭候光临的温泉旅馆,一进门就由女侍领进热气蒸腾的浴池直奔主题。

跡部被扑面而来的蒸汽薰得­精­神一凛,脑子完全清醒过来。氤氲迷雾中看不清幸村的表情,只觉握住自己的那只带着薄茧的右手异常坚定有力,微笑回握,呐,以前是他偏见了,其实这个少年也很可爱吗。

“­精­市,脱掉睡衣,坐到浴池中央吧。”

幸村也不忸怩,大方褪下衣物放到一旁的衣架上,跨进漫及臀下的微烫温泉浴池,慢慢淌到池中盘腿坐下,水位堪堪淹到胸口。

跡部下蹲掬起少许温泉水,盛在掌心细细感受了好一会儿,试着凝水成冰,薄薄一片蕴涵内力的生死符瞬间成型,心里有些遗憾,这么神奇的武功,竟然没有办法转变为疗伤利器。

“景吾不脱衣服么?”幸村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跡部,很不高兴对方竟然还是一身齐整“脱掉啦!”

跡部抓住幸村伸过来意欲动手的爪子,无奈道“别闹,闭上眼睛,用口呼吸,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动。”

诶?不许动可以理解,用口呼吸是怎么回事?没等乖乖阖上眼睛的幸村将疑惑宣之于口,却被突然靠近的跡部堵住嘴巴抱个满怀,缓缓沉入水中。

即时转为内呼吸的跡部一边给幸村以口渡气,一边将右掌抵在他的后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借温泉的天然热度打开他全身毛孔,以内息相呼应循环,小心翼翼地在他体内顺利走了一遍易筋锻骨行经路线,收功坐起身。

“感觉怎么样?”跡部给幸村把脉验收成果,关切地问。

“嗯,像是睡了个好觉后再起床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的感觉,很轻松而且­精­力充沛。”幸村很认真地描述切身感受。

“这样看来,温泉浴果然有些功效” 跡部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试试吧。”

“真的?”幸村扑闪着亮得惊人的眼睛,掩不住满心雀跃“景吾陪我一起来吗?”

“啊嗯,那当然,你自己来能做什么?”跡部抬手将幸村凌乱耷在额上的发丝掠到一边,温柔含笑道“去擦­干­穿上衣服,我们回去了。”

幸村紧紧箍着跡部不放,埋首在他濡湿的肩窝,热泪夺眶而出滚滚流淌。怎么可以这样温柔呢……怎么会有人可以温柔成这样呢……幸好,幸好他没有错过这个完美得让人仰望也让人心疼的少年,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不论他身边有多少人,他既然抓住了一定不会再放手!

跡部挣不开化身八脚章鱼的幸村,只好抱着光溜溜的人飞身而起,扯了浴巾给他擦­干­水渍。

头疼地扶额“­精­市,放手了。”

“不放,死都不放!”幸村执拗地不肯抬头,哽咽着嗓音撒泼。

这个人是幸村­精­市?跡部­唇­角抽抽,为什么此刻看起来像是仁王附体了?所以说,看似成熟的王子们果然是普通的国中孩子吧!连冷静沉稳的立海大王者也有任­性­可爱的一面啊!这样说来,幸村手术的时候除了幸村千绘都没有见到他的父母,工作忙到连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啊啊于是感觉他又是扮演了保父的糟糕角­色­啊!

“嗯哼,不起来的话,本大爷就这么把你抱出去也没关系吧?”

“你敢!”幸村鼓着包子脸抬头,面上一片斑驳的狼籍。

取了毛巾轻柔地拭去他一脸泪痕,跡部宠溺地捏捏那张秀气的脸“好了,当心着凉,去把衣服穿上,我们要走了。”

幸村不甘心地在跡部­唇­上轻咬一口,悻悻地松手起身走到衣架边套上睡衣。不过片刻时间,转过身来,跡部原本湿嗒嗒的浑身上下已经被运功瞬间烘得­干­爽如昔。压下心底浓浓的疑惑,既然跡部不解释,那就没什么好追究的,重要的是,他并无意隐瞒任何事情不是吗?

夜深了,被生物钟侵袭的幸村靠在跡部肩上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

越前南次郎很郁卒,跡部简直就是把他当免费劳力来用,将他往孩子堆里一丢就拍拍ρi股跑了,话说自己也很犯贱,巴巴地赶来供人驱策不说,那该死的责任感还把他套牢了走脱不能!多久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了?南次郎支着下巴,闷闷地望着一只只抱着头活蹦乱跳的青春少年。

少年们在集体蛙跳,场面热火朝天。幸村披着外套站在南次郎身后,盈盈浅笑道“前辈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我相信,大家都会虚心求教努力进取的。”

南次郎斜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少年一眼“我唯一的不满,就是你没有下场。”

幸村笑容不变“啊,前辈太看得起晚辈了,我的身体还不可以进行剧烈运动,参加训练的话需要到一个星期以后呢。”

“哼”南次郎从鼻子里嗤出一声冷哼“景吾少年有闲情带人半夜游玩,却腾不出空安排一场比赛,真是不懂谦虚尊老!”

“前辈来这里,是为了和景吾比赛?”幸村诧异地微微瞠大了眼睛。

南次郎缄口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心里在抽搐,好险!差点在这个狡诈的美少年面前抖出家丑,臭小鬼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其实,前辈错怪景吾了,他是真的很忙”幸村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听说他把工作都搬来轻井泽了,我们在这里训练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虚度时光。”

南次郎抿紧了­唇­,他何尝不知道,跡部有他的使命,小小年纪就背负家族振兴的责任,在那样的重压下还能出落得如此风华卓然,夷然不惧一切艰难险阻的骄傲眼神如此眩目璀璨,若他再年轻十年,若他没有遇到伦子,恐怕会无法自抑地爱上这个少年吧。就像,眼前这个将自我隐藏很深的幸村­精­市。

就是不知道,在这些孩子之中,有几人把持不住毅然沦陷?南次郎默然,看向场中最矮小的自家儿子,小家伙应该对这种事情不关心的吧?不过,要是他把景吾少年当做征服目标的话,可有些不妙,那家伙的实力变态到如今已经连他也没把握攀越,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龙马他……

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烦恼吧。南次郎脸上一苦,景吾少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他打一场,他真的很不擅长做孩子王啊!

柳生凌晨天未亮的时候醒了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打算去园中等日出。走到楼下往上看,只见头顶上三楼某间房灯火通明,一个隐约的人影倒映在落地窗上,从那长发的轮廓不难猜出,定是跡部无疑,莫非他整晚都在工作?

正胡思乱想中,跡部动了,唰的拉开了一扇玻璃向下望。

“啊嗯,柳生?”跡部看看天­色­,要晨跑也太早了点“睡不着吗?”

“啊,是的”柳生有点慌乱,往日的从容不迫仿佛突然不翼而飞“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有的事,我正要出门走走。” 跡部居高临下地俯视道“一起去?”

“嗨!”柳生正求之不得,闻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跡部一挑眉,他以为柳生会婉言拒绝,毕竟他们俩不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看这模样,似乎他很高兴?嘛,懒得去揣测这些半大孩子的心思,跡部随手将玻窗拉上,同时往下一跃。

柳生脸­色­剧变,反应很快,箭一般冲上前将人接个满怀。

三楼离地面不过七八米,本来可以轻松落地,却莫名其妙地掉到柳生怀里,跡部很郁闷“你突然窜出来做什么?真是太不华丽了!”

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摔断腿才叫华丽?!柳生气歪了,咬牙切齿地低吼“八噶!你不要命了吗!从那么高跳下来也不打声招呼!”

按着柳生的话想象着自己跳下楼之前先打个招呼的情景,跡部噗嗤一笑,伸手拍拍绅士铁青的脸“啊拉抱歉,下次会注意,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柳生全身僵硬,十指紧扣住跡部的胳膊腿,死死地就着公主抱的姿势动弹不得。刚才那一下骇得他的心脏都要停摆了,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可恶!要是他再慢一步,说不定现在就血溅当场了!一想到有可能在自己眼前发生那种惨事,他就浑身发冷,骤然屏住呼吸。

跡部等了半晌没见柳生行动,被他抓住的胳膊和大腿很疼,纳闷地侧头问道“怎么了?”

却见柳生依然一动不动,反光镜片挡住了眼睛,无法确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跡部不客气地摘下碍事的眼镜,在晕白的柱灯下,柳生棕黑­色­的眼睛明白地显出受惊过度的瞳孔剧缩。

哦咧?跡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孩子怎么胆子那么小?戳戳柳生的胸膛,啧,僵得跟石头一样。好吧,他不该没有考虑到柳生的心情就贸然跳楼……小小忏悔了一下,跡部受不了胳膊腿上被抓得生疼,抬手在柳生的肩颈处作放松按摩,一边无奈道“我不是没事么,快点呼吸啊!”

柳生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双臂却更拥紧了跡部不放。

“喂!柳生松手!很痛!”跡部不­干­了,这人怎么那么用力!想勒死他吗!

“你吓到我了。”柳生抿着­唇­冷脸道,手上悄悄放松了力劲。

吓?这是要赔偿来了?跡部抽抽嘴角“那你想怎么样?”

“以后,称呼我的名字。”绅士一脸严肃。

“呃?比吕士?”跡部微微呆滞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破要求?

“嗯”柳生满意地点头“我想吃抹茶味的蛋糕。”

……“待会有空就做。”

“带我去骑马。”

……“等一下就去!”

“最后,眼镜还我。”柳生忍俊不禁,跡部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莫怪仁王总喜欢撩拨他,这样生动而活力的少年才有人气,不然,就像自己以前一样,对着一脸高傲的他只能选择仰望。

跡部怀疑地伸出手扯了扯柳生的头发“你真的是柳生比吕士?不会是雅治变了装来捉弄我的吧?”

“那么,景吾觉得,我应该是谁?”柳生彻底剥去了绅士的外衣,勾出一个危险的鬼畜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呃~撒花欢迎绅士打酱油~

按这种情况分析,估计今天还是得半更,抓狂……

表示今天找到一段女王声优的Drama

女王在里面有一句销魂的“我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很宠溺,萌⊙0⊙

哇卡卡,瓦放公共邮箱收件箱里分享了,有兴趣的亲可以去听听,有效期只有一周Nya~

But……原则上禁止未成年前往,这个这个……亲们知道的啦哈哈~~

神马?不知道公共邮箱?揍!到27章有话说去翻!

61

61、鬼畜绅士 ...

柳生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在跡部面前会紧张得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平稳的愣头青了,仁王一直在进步,他也没有闲着。在网球部,他的实力不是最强的,却绝不再弱!他那么努力,在学业上一直稳稳占据立海大NO.1的交椅,即使仁王再怎么迎头拍马也赶不上他多年积累的无形财富。但是,无论在立海大再如何自信从容,他最大的心愿,却仅仅是以此博君一顾。柳生忘不了那天握在掌中的柔荑,微冷的细腻柔滑,像极品羊脂白玉般美好,那样让人心生怜惜的柔韧触觉一直铭刻在心底,他不能忘不想忘!

这些年来,柳生冷眼旁观幸村的失落、真田的神伤、柳的克制,还有仁王的恣意张狂,整个网球部暗潮汹涌。他不是没想过去争取,可是人家压根不出现,去东京逮人也太不现实,一日日拖下来,相思泛滥成灾,哪怕他自制力过人,在陡然见到跡部那一刻,蓦地又涌起了两年前局促不安的青涩反应,继而苦笑不已,跡部他,仍然一如当年把他们当作仁王的赠品了啊。他变得再优秀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件更华丽的赠品罢了。

不过,就眼下的情形来看,似乎到了传说中命运的转折呢……柳生面无表情地狂喜。

跡部木然,他觉得他该习惯这些王子突然爆冷的意外表现,或许这个立海大出了名的绅士,骨子里其实就是这般狷邪的模样?啊嗯,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那张让人无语的绅士表皮顺眼得多……默默将眼镜给他戴回去,呃?这个拥抱的姿势似乎已经很久了,是不是有些奇怪?他们有那么熟吗?跡部古怪地看了柳生一眼,慢吞吞道“比吕士先把我放开怎么样?”

柳生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切忌­操­之过急,依言将跡部小心翼翼地放下。

跡部眨巴眨巴眼睛,柳生少年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豆腐脑了?这么一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样子……愣愣地被柳生牵着手往外走“马房在哪里?”

……真的要骑马?跡部的眼神传达出强烈的疑惑。

那当然!柳生的目光极其坚定,他从小就喜欢马,但是在日本要养一匹马比养十个人还难!那天看到伊丽莎白他眼睛都直了,不过,见识过仁王骑马后的惨状,他就打消了偷偷接近的念头。这马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就算他能幸运爬上马背,那么高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既然跡部捎上仁王能驾驭自如,带着他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跡部站住脚步,右手拇指和食指曲成一个圆凑到­唇­边打了个清越的呼哨,声音并不尖锐,只是悠扬地传出老远。

几乎是片刻之间,伊丽莎白就踢踏着蹄子循声迅驰而来,在两人面前噶然而止,兴奋地刨着四蹄,大脑袋亲昵地朝跡部拱去。

跡部无奈地推拒着“伊丽莎白不要蹭,别又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伊丽莎白不甘不愿地从鼻子里哼哼几声,扫着大尾巴站定了。

跡部利落翻身上马,朝柳生伸出手。

柳生毫不迟疑地伸手握住,心里充满了感动。跡部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可知已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过千百遍,他的梦想那么简单,只要这个人愿意朝自己伸出手,他的一切努力就没有白费。

眼看着自己就要重蹈仁王的覆辙,上马之前,柳生很冷静地提出要求“我想坐后面。”

别看这个要求很平常,似乎没什么玄机,其实学问大着!一来可以避免像白毛狐狸一样打横坐着似乎无所依托被颠个半死,二来可以借机继续揩油……咳咳,不对,是抱着跡部借以平衡,三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跡部没有多想,反手一甩就将柳生丢到了身后,于是被顺当地整个圈进柳生怀里。

事实是柳生惊了一跳,双臂下意识搂上去稳住身体。他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跡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手劲竟然这么大!不,他根本没有用力!看似轻巧的一甩,像有一股柔劲托起全身,跟冰帝那个“太极手”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柳生努力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无意中促就的这个拥抱姿势……手感很好啊……柳生心跳狂乱,趁伊丽莎白掀蹄子初启动狂奔程序之际,捞到跡部的双手紧紧握住,一边嗅着跡部发上传来的馨香,满足得微微颤抖。

跡部感觉到柳生的轻颤,以为这孩子害怕了,扭过头去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正好柳生下巴轻侧着搭在他的肩膀上……于是俩人恶俗地顿在了关键处。

相比跡部只是有些发愣,柳生却是如遭雷殛。有跡部稳当的身体作支柱,臀下马背上律动的起伏颠簸仿佛仅剩轻微震荡,丝毫没有阻碍他云集了全部的注意力在­唇­上。仅仅是单纯的四­唇­轻触,已经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欢呼鼓噪起来,近在咫尺的紫灰­色­狭长凤目清澈地凝望着他,更是让他激动得直怀疑这不过是一幕绮丽的梦境,待到梦醒,他是不是又要独自面对一室苍茫任思念成狂,这种难耐的折磨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的心脏,弹起一波接一波的钝痛。

柳生呼吸一窒,片刻便果断将错就错,腾出一只手来摘下眼镜往身后一扔,张口衔了那两瓣樱花般的­唇­微微颤栗地描摹,循着一抹甜香探入柔软湿润的檀口深处。察觉到跡部诧异地后仰意图推拒,柳生不乐意了,不管是梦也好真实也好,他柳生比吕士想要的绝不允许逃离!将跡部的双手牢牢禁锢在掌中,柳生将所有的热烈尽情宣之于口,在不绝于耳的呼呼风声马蹄声中,仿佛抛弃了全世界只剩自己和怀里的爱人远走高飞。这个深深的长吻在黑暗中渐行渐远,依稀如柳生所想,一直延续到了地老天荒。

伊丽莎白绕着别墅所处的山坡狂奔了数十圈后慢慢在山脚的湖边驻足,回头望望背上仍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的两人,意味不明地喷了几个响鼻。

天­色­蒙蒙亮,虽然不再是一片沉沉的黑暗,能见度依然很低。跡部虽然被吻得晕陶陶,仍余了几分气力腾空了两人泰半的重量以免爱马太辛苦,以致于一停下来就撤了环绕全身的真气护体软倒在柳生怀里。

柳生深深沉溺在这个酣畅淋漓的初吻中,辗转厮磨着愈加深陷。他不想停,总觉得一旦停下来,这个珍贵美好的少年就会拂袖而去不再回头。他很害怕,怀里温暖的身躯,掌中柔滑的双手,和此刻持续了很久却仍觉得怎么都不够的深吻,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这绝不是梦!

但是,他必须停下来了。再继续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身体深处疯狂喧嚣的欲望,从而亲手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若是那样做了,他是万死难辞其疚!

跡部终于在漫长的数十分钟激吻里被解放出来,立刻靠在柳生胸前大口喘气,良久才缓过来断断续续地吐槽“比……吕士,虽然……接吻……呼呼……确实是一种……呼……很耗体力的……运动,但是……但是下次……嗯……下次要注意……注意劳逸结合!八……八噶!本大爷……本大爷不想被憋死!”

柳生也在粗喘,闻言呆了一下,省得其中含义,顿时放声大笑不止。年轻的嗓音爽朗地穿过密林传出老远,在静谧的晨林里来回鼓荡。他是真的很开心,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有这么舒畅地大笑过,跡部刚刚那个媚眼如丝脸颊嫣红樱­唇­微肿却急促喘息着嗔骂的模样真是可爱呐!最重要的是,刚才话里行间,跡部半点没有厌恶排斥的痕迹!这怎能不让害怕遭到驱逐的柳生少年欣喜若狂!

这笑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跡部被耳边不停歇的狂笑刺激得恼羞成怒,甩开双手被攥住的束缚,灵巧地翻身下马,顺手拍拍伊丽莎白的脖子“帮我把人送回去吧,小心别摔坏了。”

伊丽莎白很上道,不等柳生反应过来,得令立即转身撒蹄子开跑。柳生死死地趴在马背上巴着马脖子心惊胆战,独自一个人上路真是无比凄惨啊!尤其坐骑十分彪悍的缺乏坐鞍没有缰绳一切必要的安全保障都没有!偏偏还跑得风驰电掣!柳生深切地感受到了仁王前两天被颠得­干­呕半天仍脸­色­惨白脚步虚浮的心情,该说他们不愧是搭档吗,连马背上的遭遇都无比类似啊!貌似自己比较惨,仁王好歹还有跡部护着,他可是把人惹得傲娇大发之后被狠心丢在马上独自上路啊啊!柳生觉得全身骨头都快要被颠散架了,胃部一阵阵拉扯的抽搐,又不敢放松手脚,浑身僵硬地被带回到别墅门口,少年们正陆续出门准备晨跑,见了这一幕俱都目瞪口呆。立海大几人更是几乎掉了下巴,柳生一向将外表打理得­干­净整洁,连每一根头发都力求一丝不苟,何曾见过眼前这般草窝发型衣衫皱巴巴一身狼狈的绅士?更何况,这家伙脸上竟然连眼镜都不翼而飞了!

仁王怏怏地打着哈欠踏出门,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怎么这么安静?抬眼一看,惊得眼珠子快要凸出来“比吕士?!”

柳生气若游丝地掀掀眼皮,身子软软地滑下马背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哼哼“雅……雅治,给……给我……一个……一个痛快吧呕……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重点是……瓦被勒令不日将入V了!!!TAT

挠墙~翻滚~捶地~!!竟然被先斩后奏了呜~

某接到两天内必须完成三章存稿的必死军令就内牛满面QAQ

为毛为毛咱这种小虾米的文都得V啊啊!!!≥□≤

90度鞠躬致歉OTL瓦对不起一直支持的亲们呜~(T﹏T)

心情低谷……软趴趴爬字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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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想听听上章有话说提到的女王声优Drama的亲可以行动了

62

62、攻坚战 ...

对着面­色­蜡黄濒临死绝的柳生,仁王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起床找不到人讨早安吻的憋闷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目送晨跑队伍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伊丽莎白也被忍足拉着一起跑了,幸村这才笑意盈盈地蹲在柳生面前,饶有兴味地摩挲着下巴道“呀咧,柳生这副尊容……仔细看看倒是挺有趣,不过,你身上怎么会有景吾的味道?”

柳生不动,斜眼一瞥幸村脸上看不出别样情绪的笑容,强忍住涌到喉咙的­干­呕,重新阖上眼皮有气无力道“那是我的事,不劳部长费心。”

“不要这么冷淡嘛”幸村随意地团坐在柳生身边,45度角望天“说实话,在立海大唯一能称得上天才的人,非柳生你莫属了。”

“啊,多谢夸奖。”柳生有点莫名其妙,这是什么破话题?

“嘛,我不是在夸你”幸村耸耸肩“只是阐述事实,对了,你的眼镜?”

柳生一顿,暗暗翻了个白眼“丢了。”

“你应该不是装斯文才戴眼镜的吧?”幸村敛起微笑,眼底闪过一道不知名的流光“让我猜猜,需要丢掉眼镜来做的事情……莫非是接吻?”

柳生蓦地睁开眼睛,冷笑道“幸村,不要多管闲事。”

“嘁,避而不答,你这是默认了”幸村撇撇嘴“景吾真是缺乏警戒心,让我很伤脑筋啊。”

“你想说什么?”柳生眯起眼睛,目光陡然凌厉。

“很不错的眼神,真高兴能看到绅士的真实面目”幸村似笑非笑,脸上­阴­晴变幻不定“想必,正是因为摘掉了讨厌的虚伪面具,景吾才不排斥你的接近吧。”

柳生浑身一震,果真如此吗?不愧是幸村­精­市,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索­性­抖掉一身武装,懒懒地开口“啊,那是家教的问题,习惯了,本­性­什么的,如果不是遇到景吾,连我自己都快要忘掉了。”

幸村沉默半晌,幽幽叹道“你已经决定好了吗?即使他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跡部会只属于自己一个人才是天方夜潭好吧!柳生自嘲道“其实,我最初的愿望,只是努力让他能好好看看我而已,其他东西不敢奢望,幸村你不也是吗?”

两人诡异地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嘴角抽抽地对视一眼,顿时失笑。幸村上气不接下气地拍拍柳生的肩膀,皱着脸咕哝“哈哈……真是有趣!柳生,以后一起努力吧!”

“嗨嗨!你轻点!”柳生龇牙咧嘴,他全身骨头还散着呢!

总算跡部是个厚道人,当天中午就兑现给柳生一个抹茶蛋糕,清爽沁香的味道,松软柔滑的口感,无一不表明蛋糕的美味无可挑剔,柳生却吃得满心郁卒。因为跡部坏心地做了个20寸的超大型号,无论是小动物们还是真田手塚这类死硬派都通通参与了分享!柳生恨恨地瞪着转眼就抢得连蛋糕屑都不剩半点的空托盘,愤懑得手直抖,惯­性­的抬手想扶眼镜,扑了个空才记起,眼镜早前已经被自己重­色­轻物地抛弃了……

不料跡部晚上就把眼镜给他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柳生又惊又喜,没了眼镜,他看远处都很朦胧美,再加上心情激荡,今儿一整天都恍惚得不行。

“景吾在哪儿找到的?”柳生很好奇,他自己都不记得丢哪儿了。

“啊嗯,不清楚,本大爷可没时间去找。”跡部勾起­唇­角,他不过是召集了一大群小家伙来帮忙,不到一刻钟就拿到了。

柳生很自然地会错意,以为是跡部派人去搜回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份心意还是很重要的,于是借感谢之名大方偷了个香。

手塚这几天过得很规律,早上起床,晨跑,早餐,训练,午餐,午休,继续训练,晚餐,温书,睡觉……周而复始。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别墅里的女仆早午晚三次送来的温苦药汁,虽然不像乾的蔬菜汁那样黏腻恶心,但味道绝对说不上好,还时不时的变换口味。但人家说了,是景吾少爷吩咐的,一定要盯着他喝完才算完成工作任务,手塚只得每每压下一腔失落默默喝下。他相信跡部不是会玩这种恶作剧的人,之所以不亲自来解释应该是因为太忙了,或者,那个习惯发号施令的家伙觉得根本不需要多作解释?

面皮一抽,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手塚头疼地扶额,怎么会爱上那样一个任­性­得理直气壮的人呢,虽然他大概可以猜到这些药汁的主治功效,可是,万一他愚钝点猜不到怎么办?说到底,其实他只是希望能够有机会和跡部单独待一会儿吧。

事实上,告白这种事情,手塚是不会­干­的,至少现在不会。他最心焦的,是如何得到心上人的青睐。他不会讨人喜欢的油腔滑调,­性­格像老年人般严谨乏味,甚至连面部表情都匮乏,家世谈不上,学业不必提,在爱情面前,他就是一贫如洗。只凭一颗赤诚的心是不够的吧,究竟还能怎么做?手塚从来没有遇到过让他如此束手无策的事情,手中没有任何筹码,他要如何去争取那个骄傲的少年?

手塚一头钻进了死胡同,内心挣扎不已。

跡部是真的半刻都闲不下来,本来以为轻松的一星期度假,连夜处理公务不说,要照看幸村和手塚的身体状况,还得安抚好房里的两只,哈雷一逮到他稍微空闲就扯他出门遛弯,他连少年们热火朝天的集训都没顾上去瞧几次,心里着实郁闷。

“景吾少年,合宿都要结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越前南次郎爆发了,气呼呼地闯到三楼书房叉着腰作泼­妇­骂街状。

跡部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来,指指桌上超过半尺高的待批文件,无辜地歪歪脑袋支起下巴“前辈,我要是能丢下这些东西,至于连门都不出么?”

南次郎垮下脸,戳戳地毯上和哈雷滚作一团呼呼大睡的自家肥猫,哀怨地“可是我已经等了很多天,而且卡鲁宾再这样大鱼大­肉­下去就要变成一只球了。”

话说卡鲁宾自从来到轻井泽,除了团在哈雷身上睡觉就是指使大家伙带它去厨房找吃的,仆人们不敢怠慢客人,任凭予取予求,不到一星期已经又胖了一圈。南次郎一看到这只不争气的就心口疼,本来在家里就很不把他当回事,这下被当成大爷供起来,等带回去还不知要嚣张成什么样!

“这样吧”跡部好整以暇地微笑“前辈先和桦地玩一局,什么时候赢了他我们就什么时候比赛,怎么样?”

南次郎挑眉,听跡部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笃定他赢不了?桦地是那个冰帝学园的大个子吧?闷葫芦似的家伙,莫非很难对付?眯了眯眼睛,小子真猖狂,前辈亲自来挑个战也要设关卡!哼了一声掉头就走,老子就不信了,世上哪来那么多实力变态的少年!一个就够了!

跡部不怀好意地弯了弯嘴角,欧吉桑想利用自己作垫脚石?嗯哼,想法不错,就是太天真了些,有求于人还这么不坦率,果然姓越前的父子俩都狂妄得很!转念一想,好吧,小的那个貌似没那么糟,这几天集训都很乖,莫非是因为老的气场太强,给镇压了?

再瞅瞅桌上似乎永远都那么高的一撂文件夹,跡部有些疲倦地揉揉太阳|­茓­,新一代的助理团队还没有培养起来,这种每天都像陀螺似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喵……卡鲁宾轻唤一声,摇着大ρi股跳上办公桌,摇摇晃晃地绕过零散的纸张踱到跡部面前。

看它还算懂事,没有用爪子给那几页纸盖章,跡部伸出食指戳戳猫肚子,颇好心情地温和道“卡鲁宾有事?”这只肥猫很­精­明的,平时一般不会来招惹他,只管腻着哈雷狐假虎威。

喵呜……卡鲁宾伸出满是倒刺的小舌头,笨拙地舔了舔跡部的手指。

啊嗯?难道他看起来是很需要安慰的模样?居然连一只懒猫都跑来同情他了?跡部哭笑不得,捏了捏卡鲁宾的小下巴“小家伙,本大爷好得很,多谢关心,下去吧。”

卡鲁宾不­干­,躬身一跃,扑腾的蹦进了跡部怀里,在大腿上蜷了个舒服的姿势,满意地闭上眼睛。话说它哈这个香喷喷的怀抱很久了,碍于跡部的气场太强,一直不敢造次,这回终于寻到了间隙,立马得寸进尺顺竿子往上爬,窝在垂涎多时的香氛中幸福地匝巴匝巴嘴兀自睡去。

跡部抽搐片刻,无奈地叹口气随它去,继续俯案劳作。

另一边越前欧吉桑奉令去找桦地单挑,在集训队伍中炸开了锅。各人都无心训练,纷纷围到比赛场边观战。

南次郎已经很久没有公开比赛了,陪龙马玩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有些手痒,故而对桦地提出的转战室内一口否决。本着谦让的­精­神,他放弃了发球权,对场的桦地少年身高足有一米九,手臂上内敛的肌­肉­可以看出强大的爆发力,肃穆的表情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南次郎不敢小看对手,打算稳扎稳打循序渐进,桦地也不欺负长辈,无论南次郎回过来什么样的球,他都原封不动地打回去,连力道轨迹都一模一样。

少年中不乏聪明人,很快发现了南次郎尴尬无比的现状,对桦地的网球风格知之甚深的冰帝人则是掩嘴窃笑。

南次郎又惊又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跡部少年指定桦地作为他的拦路虎,这都是什么人啊!竟然连天衣无缝之极致的境界也能完美复制!纯粹就是拼体力的活!看对方至今连大气都没喘上一口,就知道要是闹到最后输的绝对是自己!更何况,他完全看不出这个少年的极限在哪里,这意味着,对方根本没有尽全力!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冰帝会有这么多怪物?!难怪开赛前桦地提出关起门来较量,原来早就胸有成竹,认定了他会输吗?真可惜,那么大个台阶,他想也不想就驳回了。南次郎飞快地动脑子,该想个什么借口提前结束才好,不然 ,在那么一群孩子面前体力不支地输掉真的很难看啊。

手塚旁观许久,眉头越皱越深,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后往别墅方向走去。不二默默扫了一眼过去,他大约知道手塚要去做什么,抿了抿嘴,这样也好,对待一位在专业领域上值得尊敬的前辈还是留一些回寰余地吧。

手塚第一次踏上别墅三楼,心里有些迟疑,他是清楚记得合宿伊始忍足告诫过大家不要上三楼的,贸然闯入真的是太失礼了,可是,那位前辈又不能不管。在楼梯口踯躅徘徊半晌,手塚心一横正打算抬脚,就见哈雷施施然地踩着厚实的地毯迎面而来。看那架势,莫不是来迎客?手塚颇觉好笑,一直悬着的心安然落回原处。

跟在哈雷身后进了书房,手塚一眼看到跡部坐在靠窗的巨大书桌前奋笔疾书,那认真的侧脸美好得不似真实。

“有事?”跡部头也不抬地问。

手塚从臆想中猛然醒转,一抹红霞在耳畔晕染开,他竟然愣愣地盯着跡部出神,真是太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要攒文,表示请假备战╮(╯_╰)╭

明天开始入V血泪三更啊三更……

不废话了,大声呐喊三声——

­干­巴爹!­干­巴爹!!­干­巴爹!!!

63

63、不能大意 ...

其实,这次事件完全就是越前南次郎自己搞砸了,跡部本意就是让桦地和他在室内进行封闭比赛,桦地也很好地把握住了分寸,是欧吉桑太过狂妄轻敌才陷入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所以,当手塚说明了来意,跡部头疼地扶额,讨厌的欧吉桑真会给他添乱。

不过,他才不急。跡部将卡鲁宾丢还给哈雷,不厚道地慢腾腾收拾桌面,谁让那个欧吉桑竟敢想要算计他,跡部家的人有那么好算计么?哼。

手塚无语地看着跡部再明显不过的拖延行为,心想那位前辈肯定是哪里得罪了跡部大爷,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惩罚方式太高杆了。要知道日本男人最重脸面,若是越前南次郎今天就这么输在这里,在自己儿子心目中的形象受损不说,自尊的受挫更是难以承受吧。而且,冰帝里都是些什么人来的?一个跡部就算了,连默默无闻的桦地也实力惊人,忍足更不必再提,其他人呢?全都深藏不露?手塚心情很复杂,他已经不满足于在青学称王,乾其实说得很对,那个弹丸之地,只会束缚了前进的脚步。只是,若是连他也选择离去,青学的未来会如何?

跡部磨磨蹭蹭地将桌上散乱的文件纸张归类整理好,抬头一看,发现手塚走神得厉害,木然的表情竟透着几分天然呆的可爱。

好机会!跡部兴致勃勃地从抽屉里翻出手机迅速调到摄影模式,近距离凑到手塚面前卡嚓一声定格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幕。

手塚蓦然惊醒,有些呆滞地反应不能,方才跡部仿佛­奸­计得逞那个孩子气的笑容重重煞到他了。该拿这个少年怎么办才好,不论是傲慢的霸道的任­性­的温柔的认真的童真的姿态都那么动人,很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伺啊。手塚再次深深理解了冰帝人为何众志成城地维护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多美,而是因为他无论何种姿态都美到极致,让人连炫耀的心思都不能有。

跡部将手机背到身后,很疑惑手塚竟然没有生气,清清嗓子有些底气不足道“咳咳,本大爷觉得刚才那个表情还算华丽,姑且勉强留作纪念。”

手塚愉悦地弯起嘴角,他是否可以将跡部这种行为理解为已经将他当作比较亲密的……朋友?

诶?冰山又笑了!跡部瞪大眼睛“你……你……”

“我怎么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要笑了!”跡部心里发毛,不自觉退后半步抵住书桌“我还是比较喜欢面瘫的手塚国光!”

闻言,手塚几乎要狂笑出声,总算那变态的自制力自动调整了合适的表情,让他得以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灿烂笑容,将猝不及防的跡部推倒在书桌上,左手托腰的任务完成后顺手夺过跡部手里的手机,瞄了一眼没来得及关的摄影模式,属于自己那张扑克脸上傻乎乎的表情跃然屏上,笑得好不开心地扬了扬手机“你觉得这个表情很华丽,嗯?”

跡部囧得不行,他不知道冰山生气起来竟是这样邪气的,完全恶魔化了啊!

“还有,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面-瘫!”手塚一字一顿,随手摘掉眼镜丢到桌上,眉角眼梢俱欢乐无比“你是不是应该更喜欢会对你笑的手塚国光才对?嗯?”

本大爷不喜欢!跡部瞪他一眼,内心哀号不已,半身被压倒在桌子上半点气势都提不起来,为什么他竟然很怵变脸的手塚?明明只是一个­精­神强大身体脆弱的普通人而已,或许是因为少年本尊曾几乎毁掉手塚的左手让他心存内疚才会如此处处受制?可是,那种事不是没有再发生吗!跡部有些难受,他果然还是放不下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在这一世,他本该和手塚惺惺相惜亦敌亦友的共鸣是半点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就因为他投生在了跡部家,青学注定的全国冠军硬生生被冰帝掀落马!若是没有自己的Сhā足,手塚至少能做个悲情的英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和立海大争夺季亚军……跡部狠狠地闭上眼睛,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手塚敛了笑意,探手覆上跡部的额头“你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跡部摇摇头,伸手握住手塚的左肘,垂眸低声道“我做过一个梦,在比赛抢七局里……把你的左胳膊毁了。”

就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原因,所以才会特别关注他的手么?手塚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像个孩子一样啊。

冰山哄小孩道“那又不是你的错,我的左手本来就有伤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跡部难过地捂住眼睛,微微颤抖着“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么在意一个梦吗?手塚若有所思,看来梦境十分惨烈,竟然让这个从来骄傲的人陷入梦魇了,心疼地拉开跡部的手,柔声道“呐,既然这么对不起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大意地好好补偿我吧。”

“嗯?要怎么补偿?”跡部微红着双眼茫然道。

“唔,让我想想”手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道“你觉得不论大小事都任我予取予求怎么样?”

跡部望进手塚澄澈的眼底,默默不语。良久,才吐出一句“好。”

手塚深深呼吸,堪堪稳住翻涌激荡的情绪,他豁出去了!

“那么现在,我想做一件向往了很久的事情。”手塚微笑,摘掉眼镜的脸看起来格外清爽俊朗。

“悉听尊便。”跡部无所谓道“那位欧吉桑不管他可以吗?”

“啊,反正是拉锯战,没那么快结束。”手塚难得不负责任了一把,将跡部拉起身来坐好,拥住他的腰,以额抵额,轻声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啊嗯,大概知道”跡部有些无力,怎么最近流行接吻么?连冰山也不能免俗啊“你就向往这个?”

“是,那么,你来好不好?”手塚眼神热烈,那温度几乎要将人灼伤。

跡部眯了眯眼,不发一言搂上手塚的脖子,下拉,亲……那也只能算作亲了,远远不到吻的程度,让我们哀叹一下跡部对这种事情的学习能力异常废柴,忍足努力了两年只教会他在想得起来的时候稍微配合运动一下舌尖……

于是手塚很快就忍不住夺过了主动权,当然不能指望一个初次实践的少年吻技有多惊天地泣鬼神,更遑论他实在是冷静不下来仔细品味其中甘甜。但手塚依然觉得这是一个再深刻不过的初吻,尽管缺乏技巧,该照顾到的地方却一个都没有漏掉,半分不舍稍离的­唇­舌相交,于快要窒息的纠缠中仿佛已经和这个人建立某种剪不掉理还乱的紧密关联,沧海桑田仍生生不息。

两人紧拥着急剧喘气许久,待平静下来,手塚仍抱着人不放,这种肢体紧紧契合的感觉太过美好,他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Ne,手塚……”跡部靠在他胸前,声音略哑。

“嗯?”

“你也喜欢我吗?”

……“是,我喜欢你。”手塚释然,原来,这句话要说出口,也不是那么难。

“为什么会喜欢?”跡部真的搞不懂这些王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个­性­不好,脾气也坏,有什么好喜欢的?”

“唔,说的也对”手塚歪了歪脑袋,蹭蹭跡部随即不高兴的包子脸“可是就算这样我也喜欢,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跡部有些无措,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被告白的错觉?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没有拒绝的想法!幸好,手塚是个男生,若他是女生,在这种煽情的告白后加上一句“请你和我交往”,保不准自己会答应吧?太可怕了!交往=订婚=结婚,哪怕是有好感的女生也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说,手塚不是女生真是太好了!

好吧,跡部大爷就是天真地觉得不是女生就不会有结婚的烦恼,他和社会大众脱节太严重,哪里知道结婚这种事情,在有些国家甚至允许人和兽……扯远了,反正大爷就是认死理了,绝不接受和女人结婚生孩子!

手塚不知道短短一瞬跡部已经遛了一遍让人啼笑皆非的心路历程,他想知道跡部的回答,虽然有些­操­之过急,但他不愿再蹉跎下去了。

“景吾……我可以叫你景吾吧?”

“嗯,不过我还是要叫你手塚的。”

“为什么?这样很生疏呐!”

“本大爷喜欢!”

“好吧”手塚闷笑,傲娇的跡部真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费力压下差点憋成内伤的大笑,两人鼻尖亲昵相触,手塚认真地问“景吾,我喜欢你,那么,你喜欢我吗?”

……“嗯哼,勉强算是喜欢吧。”跡部很别扭,那种告白的感觉又来了,这个冰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那个面瘫的死样子莫不是装出来镇压青学那群问题儿童的?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啊。

这个回答虽然不尽人意,但手塚满足了,有了这句话,将来要跟家里摊牌的时候,他也算是有后盾了吧。总觉得,能得到跡部的肯定,他就不是一个人孤身战斗了。

“好了,你快去解救水深火热的前辈吧。”手塚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哼”跡部不满地冷哼“那个狡猾的欧吉桑说不定已经想到办法金蝉脱壳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去看看比较好”手塚戴上眼镜,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说起来,桦地真的很厉害,他和忍足比起来怎么样?”

“侑士的话,现在尽全力应该可以在桦地手里撑个十分钟了吧。”跡部摇头,忍足练功可比不上桦地刻苦,十分钟已经是高估了。

Nani?!手塚控制不住嘴角狂抽,他以为忍足那么强悍的实力在冰帝已经是一人之下,却竟然还比桦地差劲那么多?冰帝是怪物集中营吗?

“景吾,你为什么邀请裕太去冰帝?”

“啊嗯,想知道冰帝能不能成全另一个天才不二罢了。”

“原来如此,那你想不想试试……成全一个不一样的手塚国光?”

……“离开青学网球部,不会遗憾吗?”

“啊,原本是有些放不下,刚刚突然想通了,他们的人生不一定非要由我来引领,换一个方式说不定更­精­彩。”

“嗯哼,随便你好了,本大爷没意见。”

“那就决定了,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我会到冰帝提出申请。”

“不用那么麻烦,打个电话通知我就好。”

“景吾……”

“嗯?”

“必要的程序不能大意!”

“……”

两人走到集训场地,越前南次郎还在苦苦支撑。若桦地只是单纯的模仿,南次郎有千百种方法打擦边球得分,但是,桦地可是集各家所长于一身的超级复制体,库存海着呢!再加上迅捷飘忽的瞬间加速度,无论南次郎耍什么花招都无法领先超过两分。场边少年们鸦雀无声,只等着两人谁先力竭倒下结束比赛了。

跡部弯腰扯了一根牙签般长短的草叶子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微微蠕动嘴­唇­传音入密,嘱咐桦地做好突然倒地抽筋的心理准备。

桦地面无表情,眉毛不易察觉地上挑,表示收到。

趁着桦地跃起扣球之机,跡部弹指­射­出手中的草叶击在他的右膝麻|­茓­上,如此,桦地在落地的时候,免不了突然单膝跪地,搓揉小腿的假动作让众人误以为他是抽筋了。

跡部拍拍手,微笑地走入场中“前辈承让了,既然桦地无法再战,这一场就算我们认输了吧。”

南次郎神­色­复杂地盯着跡部半晌,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轻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嘛!景吾少年,我的儿子越前龙马,今后请多多关照!”

说完,将边上的龙马少年推上前,就头也不回地哼着小曲摇摇晃晃走远了。

跡部和龙马互瞪。跡部那是浑身不舒服,这个小祖宗他可关照不起,臭欧吉桑这不是存心折他的寿吗!

桦地默默站在跡部身后,冰帝几人也目­色­沉沉的陆续在他身后一字排开,隐隐有着对峙的硝烟味。

“咳!前辈方才的话不必当真,本大爷可不喜欢照顾小鬼。”跡部说的是实话,小狐狸他们一向懂事得很,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龙马刚被自家老头抛弃了,正憋屈着呢,一听到跡部这种明确推卸责任的话就委屈地炸毛了“谁要你照顾了!猴子山大王!”

64

64、波澜 ...

跡部愕然半晌,机械地缓缓转头问冰帝一群同样被雷得风中凌乱的孩儿们“本大爷……到底哪里看起来像猴子那种不华丽的东西?”

全体默……跡部颓然地想着,命运的齿轮果然不可逆转,该来的事情再怎么小心翼翼地规避始终会来,这是越前南次郎的报复吧!一定是的,俩父子都是嘴巴恶毒的顽固基因!

狠狠瞪了一眼带队的手塚,跡部不华丽地迁怒了。手塚无辜地眨眨眼睛,龙马那死小孩姓越前又不姓手塚,关他什么事?话说,这个人即使在生气也很美啊。手塚微微一笑,越前龙马是么,不急,回到学校再慢慢收拾。

仁王见势不妙,上前拉着跡部转移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小景,合宿今晚就结束啦,下午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

“自由活动!”跡部没好气道“全部花销你负责,本大爷不管了!”

仁王张口结舌地目送跡部余怒未熄地拂袖而去,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阴­厉地冲小王子冷­射­一记寒光“越前龙马,哼……手塚,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啊,我明白” 手塚大义灭亲地点点头,扭头去问忍足“我们下午如何安排?”

少年们窝在别墅区快一星期,大餐吃遍,豪华影院也看腻了,一听到终于可以结束集训出去玩,除了几个沉稳的,都跳起来欢呼不已。

忍足兴致缺缺,无可无不可道“投票决定好了。”

趁着闹哄哄的间隙,忍足和仁王偷偷钻出包围圈,联袂出击安抚跡部去了。

其实跡部没真生气,他还不至于这么没肚量,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只是遽然听到那个囧囧有神的绰号,他有些烦乱。对于那个众星拱月般的小王子,他始终是不太待见,说句难听的话,这小不点是把许多人当作垫脚石往上踩的,无论是青学的同伴还是真田幸村。总是说着快乐网球什么的,其实还是不能输,不然为何一定坚持要打败手塚才能安心去征服世界!夺取青学支柱这种话,他有什么资格那样理直气壮说出口?比起手塚呕心沥血处处维护网球部,连出国深造的绝佳机遇都毅然放弃,那个被三言两语就动摇意志抛下同伴飞去美国的孩子,真的是很难看啊!觉得除了打败更强的对手之外什么都不重要的小破孩,他为青学做过什么?究竟有什么资格扬言要让青学以他为支柱!以网球为生命的幸村到底是为什么会输给这种一点都不可爱的家伙!这种才真正是除了网球之外一无所有的家伙!

跡部越想越郁堵,他知道对于一个才国一的孩子不该这么苛刻,在越前欧吉桑的变态家教下­性­格有些扭曲也属于正常现象,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小鬼今天招惹他了!好个猴子山大王啊,把整个冰帝都得罪了!甚至把整个跡部集团囊括起来骂,他长那么大以来哪里受过这种鸟气!

忍足和仁王还没踏进书房就感应到了一股极沉结的­阴­郁气场几乎笼罩了整个空间,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交换了一个苦手的眼神。

忍足拦住仁王,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仁王不甘心地瞪着他,忍足摊手表示非如此不可。两人比划了了半天哑剧,仁王恨恨咬牙,跺着脚跑了。

其实不难理解,忍足只是跟仁王说跡部这几天没休息,好好睡一觉起来心情自然会­阴­转晴,那么去哄人睡觉的人选想当然非他莫属,仁王可是无异议地接下了跡部丢给他招待众人的艰巨任务呢!

跡部背着手立在落地窗前,窗帘大敞,午时的阳光很刺眼,他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定定望着窗外。

忍足轻轻从背后拥抱跡部,双臂慢慢收紧,感觉跡部身上的­阴­霾渐淡。

“景吾为什么生气,嗯?”

“不知道……心里很难受。”

“景吾喜欢那个越前龙马?”

“不喜欢!”

“嘛,既然不喜欢,就不要浪费感情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景吾现在,只需要想我就好。”忍足凑近跡部耳边,将在阳光下粉红透明的饱满耳垂卷进口中吮吻。

“唔……侑士……不要闹!”

“呵呵”忍足魅惑地低笑“我不闹,景吾陪我沐浴可好?”

……换个地方还不是一样闹!跡部一阵无力“你能保证不做多余的事?”

“景吾怎么能这么说,我从来不做多余的事。”忍足赖皮地打哈哈。

“我怎么觉得你和雅治越来越像了”跡部又好气又好笑“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才适合接吻呀!”忍足继续不要脸地耍宝。

噗嗤……跡部失笑,伸手捏捏忍足俊得不象话的脸,感慨道“怎么办,侑士这么可爱的话,将来我会舍不得让给忍足夫人的。”

“那就不要让好了”忍足笑得荷尔蒙不要钱似地漫天飘洒“忍足侑士连灵魂都是属于跡部景吾的,半根头发也不给别人!”

跡部收起笑容,无奈长叹“不要再哄我了,你们和我不一样,总有一天会成家的,以后有了孩子就会忘记这些话,可是我会一直记得,这样不好。”

忍足瞬间垮下脸,很挫败地将脑袋埋进跡部怀里低吼“我从来都是说的真心话,景吾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侑士……”跡部苦笑,真是的,好端端自己又提这些做什么,搞砸了吧!

“好了,我相信你,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嗯?”

“在景吾身边就很幸福!”

“好好,那就一直在我身边吧。”跡部宠溺地揉揉小狼脑袋“快去放水,不是还要沐浴吗!”

“嗨!”忍足一把打横抱起跡部“一起去!”

跡部顺从地靠在忍足胸前闭目养神,一直到进入浴室听到哗哗的水声才睁开眼睛。

忍足邪邪一笑,和衣抱着跡部径直走到大大的莲蓬头下,如愿看到了无比诱人的半湿身美人淋浴图。跡部翻个白眼,衣服湿嗒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想也没想,侧头就亲上忍足得意翘起的­唇­。按他的经验,只要忍足吻得火起,剥衣服的动作就会非常快……

如果忍足知道跡部主动投怀送抱是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他绝对会哭的。

总算忍足还记得他的主要目的是泡个热水澡然后和小红帽上床睡觉,没让香艳的肢体纠缠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跡部被忍足整个拥进怀里,睡得很沉。忍足喜欢这个面对面相拥而眠的姿势,他可以一直贴着跡部柔软的­唇­不分开,翌日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能近距离看到这张沉静的美丽睡颜。

快点长大吧,我的小红帽。忍足舔了舔跡部花瓣般美好的­唇­,噙一抹满足的笑一同睡去。

合宿完满结束,几乎每个人都提了一大兜泽屋的果酱回去当手信,只是,直到他们全体离开轻井泽,跡部也没有再出现,送客的只有桦地和臭着脸的仁王。

幸村和柳生见不到跡部,郁郁地踏上了回程。手塚倒是很镇定,问过仁王得知跡部几天没睡被忍足强拉去补眠之后,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被越前龙马一句无心之语气到避不见人就好。

送青学众回东京的专车上,英二爱不释手地摸着一瓶瓶亮晶晶的果酱,和桃城与裕太凑在一起分享各自挑选的口味。

英二抱着果酱袋子,满足得乐陶陶“立海大的仁王好大方啊,居然帮全体队员刷卡付帐,真后悔没有每种都拿一瓶。”

桃城得意地拍拍怀里的超级大包“我拿了三十多种,据说一共有五十多种,一个人提不动的啦!”

裕太鄙视地瞪着脸皮超级厚的两只“你们也不替仁王君想想,要是人家钱不够怎么办!”

乾抽抽眼角,咳了一声“一共五十三种,我都拿了。”

不二也笑眯眯地Сhā嘴“真可惜没有芥末果酱。”

几人都受不了这两只变态,纷纷抽搐着远离。

乾视若无睹,继续暴料“据立海大丸井文太所说,仁王那张卡是金字塔顶端的黑金卡,刷额无上限,别说几瓶果酱,就算把整个轻井泽都刷下来估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英二捧着脸梦幻道“啊!好厉害!看不出来仁王家这么有钱啊。”

乾及时纠正“因为卡是跡部家的。”

众人顿时无语……不二忽然支起下巴若有所思道“乾,你刚刚说仁王的卡是跡部家的?不是跡部的?”

乾点点头“不愧是不二,这么快就发现问题,的确,那张卡隶属跡部家。”

桃城一头雾水地问“有什么区别吗?”

“啊,区别大了”乾严肃地合上笔记本“如果卡是跡部的,那么不足为奇,但卡是跡部家的,说明仁王在跡部家里的地位非同小可。”

“仁王和跡部是亲戚?”英二猜道。

“不是,他们12岁时在东京市中心认识的,那时候跡部还没到冰帝就读。”

全体吐血……裕太抖着手指颤巍巍指着乾“乾前辈!你……你从哪儿挖出来的内幕!”

“嘿嘿”乾­奸­笑地托托眼镜“我用两瓶草莓果酱从丸井文太那里换来的。”

Nani?!太卑鄙了!这个家伙到底拿了多少瓶果酱啊啊!

手塚默默听着不发一语,虽然这些情况他并不了解,但他还知道一点,那就是忍足在跡部家的地位和仁王是一样的。他们,应该都是在12岁相遇的吧……

“啊……好羡慕仁王,跡部看他的眼神都很温柔Nya~”英二沮丧地耷下嘴角“我还是觉得跡部很漂亮,气质也好好,真可惜,小不点得罪人家啦!以后估计没有机会再和冰帝合宿了Nya~”

闻言,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抱着卡鲁宾一直不吭声的龙马身上。

65

65、君待何人评说 ...

龙马不自在地将帽檐往下拉,依然抿着嘴一言不发。

“今天上午是小不点不对Nya~”英二快言快语地数落“给一个那么大方好客的前辈当面起绰号这种事真是太失礼了Nya~”

“他哪里有大方好客了!”龙马不服气地反驳“明明都没有出现过几次!”

“龙马,你把蛋糕吃进肚子就不认帐了吗?”不二敛起笑容,细眯着冰蓝­色­的眸子冷冽道“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大少爷亲自做的蛋糕,你当是每个人都能买到?做人有傲气很好,但不要太过分。”

众人齐齐点头,谴责地盯着小王子。

龙马很窘迫,垂死挣扎道“我只是随便叫了一声,为这种小事生气躲起来不是更失礼吗!”

手塚严肃沉稳的声音蓦然响起“景吾没有躲,他是被忍足拉去休息了,我们这个星期吃好睡好集训顺利,可是景吾却忙得连续一星期不曾睡觉,正因为他抽不出时间,所以才请越前前辈来监督我们这次集训,所以,越前的指责很无礼。”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很震惊。

“这次集训的发起人其实是我”手塚索­性­顺便开总结大会了“一切开支包括场地食宿旅费完全由景吾赞助提供,非但如此,我们这次合宿,冰帝和立海大毫不藏私的公开分享各种绝技和诀窍,大家应该都有从中学到很多新东西,回去请自行归纳出适合自己的­精­髓,但是,我希望你们记得,如果没有景吾亲临作枢纽,我们三校网球部不可能融合得这么顺利自然!以后若再有机会聚在一起,请大家多注意一下言行,相信跡部景吾这个名字,绝对配得上你们的尊敬。以上。”

集体静默许久,河村摸着后脑憨憨一笑“要不我们下次聚餐叫上冰帝网球部正选怎么样?不知道跡部喜欢吃哪一种寿司……乾,你有搜集到资料吗?”

乾连笔记本都没翻,蠕动了几下嘴­唇­,小声低诉“不用了……跡部……厌食……”

冰帝的豪华中巴车稳稳行驶在高速路上,车内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

英二捂着嘴瞪大眼睛,有些哽咽地低喃“怎么会……蛋糕做得那么美味……”

裕太想起之前冰帝和圣鲁道夫败部复活战,沉重地道“十几天前景吾哥哥还晕倒过一次,手冷得像冰一样……”

“于是顶着这么一副破身体,陪我们去合宿,自己却连睡觉时间都抽不出来,真是不要命了啊。”不二摇摇头,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嘶~……”海堂单音节词附议。

“龙马,下次见到跡部要好好的道歉”大石表情肃穆“越前前辈贸然把你托付给跡部照顾的确有欠考虑了,人家会断然拒绝也无可厚非……跡部身为大少爷还能如此努力,Mina!我们也不要输给冰帝啊!”

大石慷慨激昂的发言遭到众人的一致白眼,桃城哂笑道“我一天不睡觉都会死的,打网球已经惨败过了,输给跡部君一点都不丢脸啦!”

“阿桃什么时候和跡部打过比赛?”不二仔细回想,确定没有这段记忆。

“啊,说起来真是像做梦一样” 桃城不好意思地搔搔脸“那天在街头网球场,不动峰的橘杏和跡部君起了冲突,我和神尾以为他欺负橘杏,二对一打了场很不可思议的比赛。”

“怎么个不可思议法?”英二着急地追问。

“跡部君没有带球拍,就用一双长腿来踢球!”桃城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些动作美得像跳舞,而且他能腾空跳起比入樽式扣杀还要高,轻轻松松的一点都不吃力!”

“那最后哪边赢了?”裕太也急了。

“前面已经说过了,我和神尾惨败啦惨败!”桃城心有余悸“其实那场球赛有个赌约的,跡部君说只要我和神尾一小时内能在他脚下拿到一分,事情就既往不咎!否则,他会让橘杏和她的家属在日本再无立足之地!”

“那个女生到底做了什么?”不二好奇得不得了。

“橘杏听到跡部君说街头网球都是弱旅非常生气,于是出手打他”桃城摇摇头,很无奈“幸好跡部君反应很快,那种狠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然橘杏全家就惨了。”

“景吾怎么会去街头网球场?”手塚很纳闷,那种地方对跡部大爷来说太不华丽了。

“不清楚,他当时没说。”桃城摊手。

集训解散后兵分三路,幸村和医生护士回医院,立海大其他人回神奈川。

真田沉默地回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扑嗵一声倒在床上,真田倦极,这会儿要是真田武仁来召唤小孙子去喂招,估计也只能当稻草人来用了。

这一周集训,真田很安静。虽然他平时也不吵闹吧,但由于部里一向状况频出的几只因为三校大团结训练异常积极,连最能惹事的切原都乖得不象话,加上幸村也在,就没他什么事。于是闲时愈加烦躁。

抠着手指数来数去,集训期间见到跡部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人每次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个对视都Сhā不进去,甚至临别的时候也没有出现,真田失望得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和祖父提起之后他还觉得这段感情轻松了许多,不曾想既放不下又不能靠近的状况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泥足深陷。对于跡部期间与桦地惊鸿一现的赤手空拳的切磋,真田除了震撼,更深的是向往。可以想象得出,光是徒手就如此灵巧的招式,若是仗剑在手又该有多惊世?这个人总能以绝世之姿给人带来惊喜,若是自己永远这样磨磨蹭蹭裹足不前,他和他之间,不会再有任何波澜了吧。

真田坠入梦乡之前一直在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打破这种僵局,神奈川和东京,实在是隔得太远了啊……

相比之下,柳生的回忆要甜蜜得多。马背上深刻隽永的初吻,足够他回味一生也不会厌倦。虽然之后惹恼了跡部被整得很惨,但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跡部这样无隔阂的随心收拾自己,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不好好把握住机会,他身上那个立海大仁王赠品的标签还是很难撕下来的。幸村递来的橄榄枝很诱人,却也充满了未知,谁知道这个心思诡谲的家伙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仁王自封欺诈师,可他的眼睛时常不自觉流露真诚,但从幸村的眼睛里,自己却看不出破绽来,有时候他笑里藏刀,有时候他不以为然。柳生觉得,幸村某些时候心理是­阴­暗的,从他一手创立灭五感那种带着毁灭欲望的绝招可见一斑,他之所以会爱上跡部,应该是受跡部身上的温暖吸引了吧。说起来,跡部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傲慢,狂妄,嚣张,霸道,却又奇异地融合了温柔的暖意,那双­精­致的狭长凤眸深处,蕴踞着广博的包容,让人情不自禁地倾心相许。

柳生翻开手掌,在虚空中握了握,跡部双手柔腻的触感仿佛依稀可辨。他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手,修长流畅的线条,­嫩­白如葱的十指,幻想着那双柔荑在身上游移的感觉,柳生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清楚地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赛终握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甫相触之下,跡部的手让他整个灵魂都颤栗不已。那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的感觉,也许,从那一刻起,命运的转轮就已经开始慢慢转动轴承了。

幸村回到病房,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英文课本摆在面前,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想起柳生,幸村很头疼,这个伪绅士可比仁王难缠得多,天才不说,­性­格坚忍,脑筋还不一定动得比自己慢,作为情敌,那可是威胁不小。拉他作同盟实为无可奈何之举,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做朋友总比相互挤兑劳心伤神还吃力不讨好来得轻松,更何况,他们是爱着同一个人。

爱着同一个人啊。幸村叹气,以后还会有多少这种同一战壕的情敌来分享爱人呐,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偏偏还不能埋怨跡部不专一,这个绝顶聪明的人糊涂起来也是一等一的,若是他们拗起来非让他选一个,留下来的绝对不会是他幸村­精­市啊……倘若将来哪一天,他们所有人顺利走到一起,跡部算不算是受害人?幸村忍俊不禁,哎呀呀,到时候跡部会很辛苦吧!不知道一个星期七天够不够排满?幸村苦中作乐地自嘲,就算是这样也比以前苦苦守着一室画像自艾自怨强一万倍不是吗,人总要学会知足,才能安享常乐。

手塚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手塚彩菜张罗着儿子最喜欢的鳗鱼茶,一边絮絮叨叨地问东问西,还抱怨儿子老和一群男生混在一起,也不趁年少带个小女朋友回来给妈妈解解闷。手塚一想到把跡部带回家给母亲解闷那种充满喜感的画面就想喷饭,憋得面无表情的脸都有些扭曲。

和父亲手塚国晴提了一下要转学到冰帝的决定,他没什么意见,祖父手塚国一则问了一句“在青学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要转学?”

“因为与其站在一个小山丘的顶端自满,不如换一座高峰从底端开始征服。”手塚不亢不卑地回答。

“说得好!”手塚国一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所有手续自己办理,冰帝是贵族学校,不比青学淳朴,凡事要小心行事,不要大意!”

“是,谨尊祖父教诲!”

“国光去了冰帝要找机会带一个千金小姐回来!”手塚彩菜很高兴“一定要找个漂亮又温柔的!”

手塚继续脸皮抽搐,漂亮又温柔……跡部完全符合母亲的条件,只除了不是千金小姐而是大少爷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落幕哇卡卡≥﹏≤感觉死去活来了~

虎摸久等的亲们~~

努力挖掘到一段景酱攻冰山声优Drama,送给感兴趣的亲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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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登陆Q号1265462319,密码同上

撒花~瓦圆满了,补眠去也~挥手帕~

66

66、风雨欲来 ...

炉子里的水就要开了,发出瓮瓮的闷响。柳莲二如牵线木偶般,木然地一一摆好茶具,洗茶,冲泡……茶香袅袅之中,恍惚地想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呢……

要是有人问柳,在过去的人生之中,有没有后悔的事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有!怎么可能不后悔,后悔没有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争取关注,后悔当初没有换上最得体的衣服去赴约,后悔自己懵懂温吞畏畏缩缩以致于如今和跡部就像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一年多前那场曾掀起狂澜的棋局,已久远得好似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全世界都忘记了,只有他还记得。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柳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在涵花亭宁静祥和的相处中沦陷,也许是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怦然心动……这些都不重要,难耐的是那颗名为相思的种子一旦发芽就疯狂地寻着每一个缝隙抽枝展叶,越是想要抑制,它就会越猖狂茁壮。

直到国三开学之后,柳联系了乾,问他愿不愿意一起报考冰帝高中部。这是柳思考了很久的决定,如果一直待在神奈川,他永远没有机会再接近那个神话般的人。仁王在社团里像防贼一样对在东京发生的所有事情讳莫如深,任他们如何旁敲侧击也不肯透露分毫,柳想不出其它办法,要考到冰帝的话,他需要一个同伴来说服父母同意,幼驯染的乾是最好的人选。

说到这次集训,柳不比真田轻松多少,被忽视的失落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的确是郁忿得有些惨淡。同时更深刻地意识到,若是自己不采取主动,跡部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在多余的人身上,更何况,仁王可是卯足了劲阻止他们的靠近呢!幸村仗着生病之利,已经在逐渐渗入跡部的生活,若是他再这样犹豫不决,等待他的最终结果只能是一无所有!

不知不觉,茶已经冷了,淡淡的香氛仍在。柳重新烧一壶水,换上新的茶叶……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柳定了定神,默默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轴。不争是争,争是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呐,在那么多人之中,想要脱颖而出,究竟是争,还是不争?

不管王子们各各心潮起伏,跡部回到东京依然故我,有空就去上课,一般窝在理事长室埋头劳作。为了不荒废课堂时间,这两年他着重编撰了一套完善的国中和高中教案,囊括了全国统考教材的同时,由简入繁地增补了循序渐进的进阶内容,表示冰帝的学生就要比别人先踏一步,同时拉来忍足作校对,尽量将这套教案修正到零瑕疵。

关东大赛已经接近尾声,没碰到几支主力队伍之前,跡部连瞄一眼都懒得转眼珠。只是突然想起这么一段,手塚似乎就是在关东大赛之前的某天早上,在狠狠挫败越前小鬼后要他成为青学的支柱,但是,究竟是哪一天?

跡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有说过让手塚尽量不要使用左手,可那个一碰到网球上的事情就头脑发热的家伙会不会激动起来把答应过的话抛到脑后谁都说不准,就算他的右手已经不同往昔,但人的习惯是很顽固的,一个左撇子在紧急的时候潜意识还是会自动选择惯用的左手。虽然已经给他用过药,毕竟还没有时间慢慢调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闹到要动手术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跡部觉得还是要到青学跑一趟,越前小鬼就不要管了,再怎么样,越前南次郎也会想办法让自家儿子成长起来的,他和越前家的人磁场不合,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加长座驾停在青学门口,引来下午散学参加回家社的青学众人频频侧目。跡部一身醒目的冰帝制服旁若无人地步入青学,拦了一个匆匆路过的女生问网球部所在。

“诶?我也要去网球部,请跟我来吧!”龙崎樱乃跑得有点急,没顾上看来人长什么样子,再加上比较矮,只撇到一绺及膝的紫灰长发,于是认定是位外校的学姐。

跡部默然跟在小步跑着的樱乃身后,拐了一个弯就看到只有冰帝网球场五分之一大小的青学网球场。

樱乃很欢乐地回过头,视线上移“网球部到了,你……诶?”

跡部挑眉,这一惊一乍的麻花辫小姑娘他认识,不就是那个咬在越前小鬼身后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傻姑娘嘛!仔细看来,辫子倒是很可爱,就是­性­子太不爽利。

“你……你不是……”樱乃结结巴巴“我……那个……你到网球部找谁?”

“手塚国光。”跡部不耐烦听犯口吃的小女生你你我我半天“你去!把人叫出来。”

樱乃惊慌失措,使劲拧着裙摆“手塚部长……他……我……那个……我不能进去……你……诶?”

跡部忍住一把掐死小姑娘的冲动,大步流星走上前推开铁丝网大门。

樱乃愣愣在呆在原地,脑子里一团糨糊。那个男生,很美呢……

最先看到跡部进门的是不二,时刻微笑的表情一僵,可笑地抬起手背揉揉眼睛,睁开再看,忙迎上去打招呼“跡部部长怎么会来青学?”

“啊嗯,手塚在哪里?”跡部直奔主题,他可不愿和这只笑面熊有交集。

“来找手塚吗”不二笑眯眯“我带你去。”

“不用”跡部矢口否决“他在哪里?”

乾捧着笔记本探出身体“手塚在社办,和龙崎教练商讨后天的比赛计划。”很­干­脆地往东南方向那栋教学楼一指“三楼最中间就是。”

跡部点点头,表示谢过,抬腿就走。球场另一头的桃城一溜小跑冲到跡部面前,抓耳挠腮吭哧半天只憋出一句“跡部君,我是……那个,你还记得吗?”

跡部莞尔“桃城武,入樽式扣杀,留三分后力可作平衡。”

哈?桃城一脸傻乎乎,目送跡部的背影渐渐隐没在教学楼拐角消失不见。

英二兴冲冲地蹦过来问“阿桃,跡部跟你说了什么?”

“嘿嘿”桃城傻笑“跡部君对我笑了……嘿嘿!”

众人受不了地纷纷远离,不二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微微疑惑“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被讨厌了,阿乾,你怎么看?”

“嗯”乾点头,随即摇头“应该不是讨厌,更像排斥,估计是嫌弃你人品有问题。”

“喂喂”不二哭笑不得“不要拿这个开玩笑啊,真是的!”

“我不是开玩笑”乾有些严肃“跡部对你的排斥一点都没有遮掩。”

“啊,是呢,太让人伤心了”不二苦笑“我真的不记得哪里有得罪过他。”

乾托托眼镜,没有接话。旁观者清,跡部应该是不喜欢不二这种老是无所谓地微笑的样子吧,他完全可以理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倒过来看,可以解释跡部方才的举动,对一个云淡风轻的人,没有必要回以重视,因为他承受不住。不二周助,如果不改变些什么,你的轻永远担不起别人的重。

社办教学楼没什么人,楼道里空空荡荡,在闷热的夏日下午显得静谧,跡部刚走到二楼就看到手塚往楼下一步步迎面走来。

“景吾?”手塚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快步冲下楼梯将人抱住,高兴得脑子都有些混乱了,分不大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唔,来看你的手”跡部不舒服地挣扎一下“放手!你弄痛我了!”

手塚忙放松手劲,却没有依言放手,抵着跡部的额心一声喟叹“景吾,我很想你。”

跡部皱起包子脸,这座冰山又来了,再这样下去,他得改名叫火山才对!

“景吾怎么不说话?”手塚侧头摘掉眼镜,凑近跡部的耳边低笑“不说话也好,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嗯……”

猝然被堵住­唇­舌说不出话来,跡部有些发软,冷若冰霜和热情如火的手塚在眼前交织出一幅朦胧而绮丽的雪景,让人禁不住沉迷其中不舍离去。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忍足教过的所谓幼教初级版吻技,试探着缓缓勾起舌尖回应手塚……

两人堵在楼梯口忘乎所以,都没有发觉龙崎堇僵在三楼拐角处许久。

龙崎是认得跡部的,正因为认得,才会如此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手塚和跡部竟然是这种关系,而且看样子,那个跡部大少爷还是弱势的一方?龙崎瞬间想到了很多,若是被媒体曝光,日本第一财团唯一继承人和东京警署前任总长的孙子地下禁忌之恋,这得掀起多大的风浪?略过这个不提,双方家庭估计也不见容啊!太胡闹了!

跡部突然睁开眼睛,定定望着楼梯上方的龙崎,嘴里不轻不重咬了手塚一口。手塚不明所以地顿了一下,不满地睁眼瞪他,跡部轻笑,朝楼上努努嘴。

手塚扭头看到龙崎,愣了一下,只朝她点点头,也不说话。

跡部的家教让他没办法对一个长辈视而不见,挣开手塚双臂的钳制,跡部微微颔首“初次见面,我是跡部景吾。”

龙崎神­色­复杂,大少爷看起来很坦荡啊,手塚也很镇定,若不是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她会觉得这两人什么都没有。那么,这两人是认真的?

“我是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教练龙崎堇,欢迎跡部部长到访。”

作者有话要说:苦脸……昨天飙过头了~

于是今儿卡带……

希望明天会更好= =#

撒花退场~~

67

67、Lucky 千石 ...

跡部对龙崎眼底的审视报以无谓的微笑“龙崎教练太客气了,我只是代表个人来找手塚,那么,先告辞了。”

手塚被跡部拉着走下楼梯,回过头和龙崎深深对视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龙崎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狐狸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来,摘下眼镜脱去面具的手塚是如此锋芒毕露,只是,那样犀利深沉的威胁,真的是一向谦谨恭礼的手塚国光所要表达的吗?

跡部甫接触手塚的左手就察觉到不对劲,面­色­­阴­沉地牵着手塚穿过掉了一地下巴的网球部走到校道上站住,转回头怒视道“你竟敢将本大爷的话当耳旁风,啊嗯?!左手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手塚脸­色­一变,讷讷地“抱歉,昨天一时没注意就……”

跡部松开手,面沉如水道“以后,至少在本大爷面前,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承诺。”跡部向来执守一诺千金的原则,若真的做不到,就不会把话说满以至于没有回寰余地,对于手塚的出尔反尔,他更多的是自责,要是他早点想起来这一遭,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棘手的局面。

手塚面上一凛,他怎么能忘了,自己的左手是梦魇了跡部的罪魁!昨天在春之野大学网球场被越前龙马挑衅得脑子发热,居然将答应过跡部不用左手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真是该死!

没等手塚回应什么,跡部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就酱,告辞。”

“等等!”手塚慌了,一把抓住跡部的胳膊“景吾,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

跡部垂眸沉默了许久,久到手塚几乎要绝望了,才缓缓开口“抽时间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把报告结果拿给我。”

这么说,他是被原谅了?手塚晾出了一身冷汗,陡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些发虚,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严谨,没有料到跡部为人比他更容不得沙子,是不是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业钜子,必须要学会这样毫不容情的杀伐果断?话说,刚刚的跡部,真的是很严厉啊。

“现在去的话,景吾陪我一起吗?”手塚满怀希望,不管去哪里都好,他想要争取每一分一秒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啊嗯,走吧。”

“手塚,作为一个部长,这样带头早退好吗?”龙崎煞风景地冒出头来,沉着脸­棒­打鸳鸯。

跡部没Сhā话,这算是青学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权利。而且龙崎老太似乎不太待见自己,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矫情。

手塚掏出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面无表情道“如果龙崎教练希望我辞去部长之位,我没有异议。”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龙崎气得面­色­发黑,眼睁睁看着手塚颔首辞别后拉着跡部扬长而去。僵在原地良久,龙崎苦笑,手塚现在怎么看都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但愿他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那条歧路一旦踏错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啊。

青学网球场寂静数分钟后炸锅了,英二丢下球拍巴到大石身上嚷嚷“天啊!大石大石,我是不是在做梦?太不可思议了!手塚部长刚才那个样子好乖Nya!”

大石嘴角抽搐……很乖的手塚……不过,不戴眼镜的手塚真的是第一次见呢,一身凛冽的气势也消失无踪,是因为跡部的原因吗?大少爷的脸­色­不太好看,该不会手塚也说错话把人惹恼了?

不二努力调整脸上呆滞的表情,古怪地对身边的乾说“我以为你不会放过这个跟踪的好机会。”

乾嘿嘿一笑,睿智地托托眼镜,不置可否。好奇心能杀死猫,他很惜命的。像跡部这种巨富之家的独苗,身后怎么可能没有护卫?万一把他当做可疑人士不由分说地抓起来,事情就百口莫辨了好吧!话说回来,手塚什么时候和跡部关系这么好的?方形眼镜片上流光一闪,莫不是,青学的帝王要禅位了?

很显然,不二也同时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脸­色­有些发白。手塚和乾都走了的话,直升青学高中部的除了自己只有大石、英二和河村四个人了,就算加上大和部长,这么支离破碎的队伍,青学男子网球部的未来堪忧啊。看看默不作声的乾,不二很茫然,他本来以为,分离这种事情还很遥远,他本来以为,手塚是最不可能离开的人,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始终从容笑看人生……原来,世事无常,却是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跡部和手塚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车子在某个路口缓速拐弯的时候,跡部忽然撇见路边小巷子里一个有些面熟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背着一人向外冲,立即叫停。

“怎么了?”手塚疑惑地打量窗外,这里还没到医院。

“啊嗯,待着别动。”跡部打开车门下车,朝后面巷子里浑身血迹斑斑的少年大步迎上。

千石清纯踉跄地驮着亚久津拼命跑,无奈刚才那一架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亚久津这个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压得他脊梁骨都要断了!后面那群混小子还在大呼小叫地追上来,呸!该死的亚久津仁!尽去招惹那些不要命的角­色­!招惹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无辜路过的他拖下水啊啊!感觉脚步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千石叫苦不迭,千万别在这里晕倒,他还年轻呢不想莫名其妙的挂在这里!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拦住去路,千石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天要亡他啊!

“千石清纯?”跡部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辨出来人“发生了什么事?”

千石不认识跡部,只看出是个纤弱的少年,既然对方认得自己,应该是友非敌,松了一口气急道“不要管我!快跑!”

来不及了,这么一停顿,身后哗啦啦站了十来个身上挂彩的小混混,或狞笑或­阴­狠地围住了三人。

领头的颇有眼­色­,一眼看出跡部的身份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放缓面­色­下逐客令“不相­干­的人请离开,不要防碍我们办事。”

跡部偏头轻笑“这么大方?要是本大爷想把人一起带走呢?”

“喂!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咧?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跡部撇撇嘴,偏头问千石“需要去医院么?”

“啊?啊!这个……等一下再说罢……”千石其实很想晕,这个陌生少年是不是正义感过头了?对面可是十几个手执棍­棒­的混混!他们打死人都不会手软的!刚多大的台阶啊居然一点都不识时务!

“可恶!大伙一起上!”领头那人被跡部的目中无人激怒了,挥舞着­棒­子就要开战,跡部神­色­一凛上前两步挡在千石面前。

“你们,已经做好今后要和跡部家族为敌的觉悟了?”跡部似笑非笑,双手Сhā兜十分闲适的模样,却凭白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领头那人还算有些见识,立即联想到日本第一的名号,吓得脸­色­惨白,噌噌退后两步,见鬼似的哆嗦几下,极力镇定下来下令“我们走!”

“慢着”跡部懒洋洋地一指千石“这个人,本大爷保下了,要是以后哪儿磕着碰着了,本大爷拿你们是问,明白?”

领头一脸灰败,默默垂泪地点头,离去的背影无比萧索。真是倒霉啊,找亚久津报仇居然引来这么个煞星!那个大少爷要保的人他们根本不认识好不好!想了想又觉得很欣慰,幸好大少爷不保亚久津,要不他们这帮人就不用混了,天天追在那个魔鬼身后保护他不被磕着碰着就够了!

千石从头到尾像看了一场闹剧,这……三言两语就完了?那他挣扎着驮了亚久津这个死人跑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千石欲哭无泪,今天一点都不Lucky!不!不对!要是他不Lucky,怎么会碰到贵人襄助!这么一想,乐观的千石又高兴起来。

把被揍晕过去的亚久津丢到地上,千石郑重地朝跡部鞠躬道谢“非常感谢搭救,请问你是?”

虽然不认识对方实在是太失礼了,千石在校外交游广阔没错,却仅限于漂亮可爱的女生,这个穿着冰帝制服的少年实在是很眼生……冰帝?冰帝?!千石遽然瞪大眼睛“你是跡部景吾!”

“啊嗯”跡部皱着眉头“你失血太多,跟我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千石晕眩地摇摇头“打架入院要监护人签字的,阿仁肯定不愿意让家里知道。”

亚久津仁吗?跡部屈膝半蹲,手指搭在亚久津的腕上,确定他只是外伤,立即毫不客气地运起内力弹向他的人中,人随即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诶?阿仁你醒了?”千石飞扑上前,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他还在担心怎么处理这只庞然大物“要不要上我家包扎一下?”

“不要命令我!”亚久津一醒来就恢复了六分气力中气十足地怒吼,果然不愧是魔王。

跡部站起身来,估摸着这两只应该可以自行解决接下来的事情,抬腿意欲功成身退。

“啊!等一下!”千石急急唤住跡部猛地站起来,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跌入一个温香软玉般的怀抱。

跡部完全是不假思索地将人接住,待千石软倒在怀里,才意识到这人全身都是血污啊啊!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身上的制服衬衫估计是报废了,狠狠瞪了怀中人事不省的Lucky君一眼,臭小子你倒是Lucky了!换本大爷倒霉!

亚久津有些反应不能,这个千石清纯也恁不中用了,怎么说晕就晕!还有,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孩子哪来的?等等!

“喂!你要把千石带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JJ今晚又抽~刷了好几次才上来=_,=

Lucky君出场,不知道有木有亲萌此君,反正俺挺稀饭~

8过,这小子非CP……打酱油的吧~

就酱~

68

68、步步为营 ...

手塚这天过得颇郁闷,以为难得的两人独处,先是半路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千石清纯,忙完这个不算,跡部毫不客气地把他踢去自己作检查,头也不回地上VIP病房找幸村借衣服换去了。

于是手塚拿着检查报告,敲开幸村的病房,然后发现,他貌似撞破了某些好事……手塚觉得自己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除了忍足和仁王,究竟还有多少潜在的对手在暗处伺机而动?那个人总是不自觉地招惹桃花,自己却始终懵懂,他的前景实在堪忧啊!

跡部是第一次处理伤员,抓了一个小护士作临场指导,居然也包扎得有模有样,像审视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般将绷带千石端详了许久,才省过来自己一身不华丽的血迹十分迫切地需要清理,于是因地制宜地找幸村去了。

亚久津很恼火,不是因为眼睁睁看着千石被带走无力阻止竟无端生出一丝被重视的羡慕,也不是因为被那个仿佛从天而降的长发少年无视的如鲠在喉,而是……该死的,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搞错!

白衬衣黑西裤,看起来就像普通上班族的四个成年男人,为首那个比较年长的朝委顿在巷口的亚久津恭敬地鞠躬行礼“这位先生,少爷吩咐我们来处理您的伤势,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没等亚久津从呆滞中回过神来,那四人就七手八脚将他抬上车呼啸而去……

低气压魔王爆发的功力在受伤的前提下大打折扣,被私人保镖样的几人压制得死死的,在车里折腾着上药包扎完毕后,亚久津被送回山吹中学大门附近。

“很抱歉,因为时间太仓促,没有打听到先生的家庭住址”四人之首的男人依然态度恭敬“只能送先生到这里了,那么,再见。”

亚久津瞪着眼睛,目送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之外。真是莫名其妙的四个人,他们口中说的少爷,莫不是把千石带走那位?亚久津烦躁地耙耙头发,这种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无缘无故关照的感觉太糟糕了,不像有恶意却又不得不提防,最重要的是,人到底把千石清纯那个八噶掳到哪去了!

拜身体素质绝佳所赐,因失血陷入昏迷的千石不久便醒了,入目是一大片雪白,他恍惚地想着,莫非是到了天堂?那到底是Lucky还是None lucky?身上传来的丝丝疼痛很快告诉了他答案,虽然跡部有帮他通脉散淤,可那些利器划破的伤口却是没办法立即愈合的,即使用了最好的药,要恢复如初也需要时间。

“咦?”千石摸摸身上齐整的绷带“原来是医院,唉。”到底还是被送到这里了啊,不知道有没有把家里人吓坏,千石苦着脸,这下惨了,都怪阿仁那个白痴,打不过还硬撑,害他要被一家人口水洗礼。

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没见有人进来搭理他,千石疑惑了,溜下床开门走出病房,顺着走廊拐到咨询处打听情况。

“1035号房的千石清纯,唔”护士小姐扬起甜甜的笑“原来是跡部少爷送来的,喏!监护人那栏填着的呦!”

诶?千石瞄到那遒劲洒逸的签名,愣住了。那个时候,他好像说过不能去医院是因为需要监护人签字,于是那个冰帝的大少爷就索­性­冒充他的监护人了?这……虽然有点啼笑皆非,不过,真是个体贴的人呢。

“那个……请问我可以出院了吗?”千石挠挠头,他这种小伤闹到住院真是太浪费资源了。

护士小姐很诧异,看了一眼病历“嗯,只是有点失血,回去多注意一下补充营养就好,来签个名就可以出院了。”

千石接过本子写上名字,递回去时困惑地问“啊喏……没有别的事情了么?”

“嗨!请您慢走。”

千石混混噩噩地走出医院,茫茫然望着路面发呆。渐渐回忆起之前巷子里略昏暗的事情经过,他好像,一直没有看清楚跡部景吾的模样,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他记得在情况危难之机被及时地救赎,他记得跡部对那些人说“这个人本大爷保下了”的傲慢语气,他还记得,在最后残存的意识里,那个与外表强硬姿态截然相反的柔软温暖的怀抱。他千石清纯,是被强势保护了呢。

内心纤细的少年鼻子一酸,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被护在羽翼下遮风避雨的安全感了,自从他慢慢长大,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功课上要努力为父母争光,生活上要谦让姐妹,他所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刻苦拼搏而来,Lucky千石什么的,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比起亚久津让人惊叹的运动天赋,他只能靠艰苦枯燥的训练一步步爬上正选的位置,他从来不是天才,幸运女神之所以频频关照自己,是因为他比常人更多了几倍的努力!

之所以喜欢搭讪女孩子花名远扬,千石黯然,他只是看到每一个笑容温暖的女生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直以来,他都太孤独了,那或许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他觉得亚久津某些地方和自己是一样的,于是他们能成为不以语言交流的朋友,他平日里Сhā科打诨的时候,亚久津其实并不真的讨厌的吧,要不然,也不会放任他一再扯淡。

这些心事不足为外人道,只在内心反复咀嚼,泛苦泛酸冷暖自知便罢。跡部景吾,他一定不知道,他只是举手之劳轻轻拥抱,就拯救了一个人的一生。呐,若是下次再见,你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毫不犹豫地站到千石清纯面前?

夜凉如水,跡部盘腿坐在手塚家的小后院里,和手塚国一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地撕杀中。

跡部也始料不及这种情况,他本来只是把手塚送回家,被出门倒垃圾的手塚彩菜抓个正着,稀里糊涂地被小­妇­人拉进屋里喝茶。喝过茶又被迫与从柔道馆回来的手塚国一好一顿和稀泥,老狐狸七拐八弯把人绕得七荤八素,跡部不知怎的就被赶鸭子上架坐到棋盘前整装迎战了。

手塚对围棋并不­精­通,对一老一少不约而同令人无语的快棋只觉眼花缭乱。手塚国一兴奋得红光满面,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布局、战术和反应能力都出­色­得无可挑剔,只除了对敌经验略有不足稍嫌急进,但就算这样,两人也斗得好不荡气回肠酣畅淋漓,大有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跡部更是越战越勇,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在棋局后期果断将手塚国一的退路一一封死,完美取胜。

“啊!臭小子一点都不尊敬老人家!”手塚国一吹胡子瞪眼地拍案而起“怎么可以赢六目半那么多!好歹意思意思让个五六目安慰安慰老头子也好!”

跡部哭笑不得,这个手塚祖父在玩变脸么,明明之前还严肃得像铁面判官的样子,输了棋马上就原形毕露了。这点倒是和家里的祖父很相似,都是习惯扮猪吃老虎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啊。

“啊嗯,抱歉,下次会注意。”跡部不甚诚恳地颔首道。

嗬!太猖狂了!难道他下次还会输么!手塚国一鼓着腮帮子,可恶!这个少年还有无限进步空间,他却已经老了,真不甘心啊!

“其实,这是我第二次和别人下棋”跡部想起以前在公园里那场颇诗意的围棋约会来,怀念地微笑“非常感谢前辈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手塚国一僵住“没有对手?那你平时怎么练棋?”

“唔,一般没什么时间练习,偶尔左右手相互切磋着玩而已。”跡部很诚实,琴棋书画,他花在棋上的时间是最少的,毕竟这玩意没有对手实在无趣。

手塚爷孙俩一齐抽搐,这个人的脑子什么构造啊,随便玩玩都能玩出这种水平,他要是认真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咳,周末有空就来陪老头子解闷好了”手塚国一装模作样地扬起下巴“国光可是难得带朋友回来,不必客气。”

跡部眼角抽了抽,话说他根本不想进来的好伐,要不是手塚妈妈生拉硬拽,他早回到家处理今天的事务了,这么一耽搁,他的休息时间又要泡汤……不过,对长辈还是不能太失礼,跡部暗叹一口气,垂眸状似恭敬道“谢谢前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前辈前辈的,叫爷爷吧”手塚国一大手一挥“下周末过来的时候,再把你介绍给一个在围棋上颇有建树的前辈。”

这是给他安排好日程了?跡部连心脏也抽了起来,要不是看在是手塚祖父的份上,他非得发飙不可。这辈子还没有被命令过任何事情,连自家老顽童都不曾强­性­要求他做过什么,他就是被惯坏了吧,稍微一点不顺心就想翻脸。深深呼吸一口夜晚的清凉空气,跡部镇定下来,勾起­唇­角轻笑“好的,手塚爷爷。”

待跡部跟着孙子告辞离去,手塚国一才倏地眯起眼睛,盯着棋盘上霸气雄浑的步步惊心,若有所思地独自坐在院子里许久,直到月上柳梢,才返回房间。拿起电话拨号,片刻后接通对方。

“请找真田武仁。……武仁,我是国一,嗯……我今天,见到跡部景吾了。”

作者有话要说:怯生生举根白旗~

⊙﹏⊙瓦想请假整理一下后面的走向~

没有头绪地一通乱八实在太纠结鸟≥﹏≤

再拖下去不知道要八到何年何月啊啊好想开新坑的说~

亲们攒几天再来咋样?啊嗯?∩﹏∩

69

69、命运的轨迹 ...

手塚国一和真田武仁是老伙计了,当年一起从小警察慢慢爬到科长再到署长总长,分管东京和神奈川,退休之后按各自特长分别兼任了柔道和剑道教官,两人时不时有联络,偶尔相互串门,常在一块品茶扯皮切磋棋艺,各有输赢也不执著,关系端的够铁。

于是这俩铁哥们是无话不聊,手塚国一自然从老友的长吁短叹中得悉,真田家最得意的小孙子竟然爱上了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正是日本税收大户跡部集团的准接班人——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可谓是集万千光环于一身,虽然还没有被家族正式推上前台,但他们这些在官场上打滚数年的老家伙哪能看不出,这孩子是着着实实被宠爱着,封锁一切消息外泄正是保护他不被打扰的最佳手段。哪个世家贵族能做到这样纵容继承人?除非继承人本身足够优秀,根本不需要那些老套残酷乱七八糟的历练。手塚国一对那个少年是好奇的,能让真田老头家早熟严谨的弦一郎不顾世俗森严戒律地爱上,究竟得出­色­到什么程度?

这天从道馆回到家,听儿媳说孙子国光带了朋友回来做客,手塚国一就有些诧异,他这个孙子从小冷漠寡言得紧,虽然各项成绩出类拔萃却严重缺乏了人情味,带朋友回家这种事,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当下就起了探究的心思,沉稳地踏入客厅。一眼望去,那孩子盘坐着长发曳地,一件白­色­长袖衬衣仿佛泛出华贵的荧光,右手轻拈一只细瓷茶杯,五指莹白纤长,姿态从容闲雅,好一派写意的贵公子样!本来侧头和自家孙子说着什么,突然目光灼灼地微微扬脸看过来,那­精­致到梦幻的面容便直直地闯入眼底,惊起一片轩然狂澜。

那孩子优雅站起身略略弯了一个几不可辨的弧,嗓音华丽如一袭顶级丝缎,却恍如惊雷在耳边炸开“前辈晚上好,我是跡部景吾,今天冒昧打扰了。”

跡部景吾?他就是那个跡部景吾?!手塚国一心下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真田家的孩子眼光非常好,这个少年要是放回战国时代非得引起无数征战杀伐不可!姿容清丽脱俗,眼神明媚湛然,难得的是丝毫不显女气,举手投足行云流水雅自天成,连­唇­角上挑的弧度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就冲这份淡定雍容的气度,就可以打满分!

从跡部景吾清亮澄澈的眼里,手塚国一看到的是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后沉淀厚积的通透博容,浩瀚如海的波光粼粼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溺毙,连自己这个自认早已看淡世间种种的老头子也忍不住自惭形秽得战栗不已,这分明是一个­干­净到不染丝毫尘埃的出世少年!

复杂地望一眼自家孙子,平日里总僵着的眉目间尽是不曾见过的温软神­色­,就差没有捅开那层可有可无的纸了。跡部家那孩子却坦荡无伪,起承转合间磊落从容,敢情是,对身边的诡昧心思仍一无所知?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起来,两家孩子不过是暗恋,看国光这样子,大有长情此生的趋势,想必真田家的弦一郎亦如是。只是,眼前这少年芳华绝世如雪山绝壁上徐徐绽放的雪莲,可以仰望,却无法触及啊。

手塚国一暗叹,也没了奉劝孙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心情,只一门心思怂恿跡部去下棋。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样光风霁月的少年,不可能不通棋艺。

万万没有想到跡部竟然配合自己下快棋,棋意圆融霸道,布局大气­精­妙,落子间不错一秒,从一开始略生疏的急进到后来的稳稳收势,进境一日千里都不足以形容这种非人能力。手塚国一输得心服口服,对少年的好感愈增。观棋识人,这孩子的心境当真了得,广博清朗,不骄不躁,对时局的把握恰到好处,不愧是集跡部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继承人!

那天晚上,手塚国一只留给手塚国光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凡事不可强求。”

虽然手塚夫妻不明所以,手塚国光却是立时听明白了,激动得目放异芒噗嗵一跪“谢谢祖父的成全!”

陡然被孙子行此大礼,手塚国一只觉心酸,家人支持固然重要,可要是一心想望的那个人不会回应,这傻孩子难道准备十年二十年永无止境地耗下去么?

接到关东大赛对战队伍的抽签会通知,跡部有些小好奇,不知道他今年若是照原剧本前去抽签的话,还会不会在第一场就和青学相遇?摊开双手翻来覆去地研究,掌纹的方位虽清晰却怪异,好似怎么解释都不对,命运多舛?不,更像是看不清具体走向,就好像在说,他是个不受命运管辖的命格。手气什么的,不会是真的很糟糕吧?

一整天都在琢磨这种稍显无聊的问题,跡部在课堂上走神了……这种情况不多见,大爷他一直把神游天外纳入不华丽的范畴,本人也像永不知疲倦一样脑子一刻不停歇地运转。同桌的忍足不由分说地抓起跡部钻研了一天的手握在掌中,竖起课本挡住脸低声探究“景吾研究手做什么?”

跡部抬眼撇向讲台,教英文的安藤小姐微笑地看过来,点点头示意他随意。大爷把目光转回来,摊平忍足两手掌,掌心向上。清清嗓子,用英文缓缓解释每一道纹路的含义。

没错,伦敦腔的英文!跡部大爷说得很慢,很多词汇用英文说出来用词颇需考量,要通俗要贴切,不能让忍足听了像火星语。

忍足惊异不已,他从来不知道,人的两个手掌每一道细微的纹路都是有深刻内容的,他无法怀疑跡部的每一句讲解,因为凡是每个已经发生过的推断都无比­精­准。他的童年,他的父母,他年少无知自我放逐的那些年岁……他沉浸在幸福中太久,几乎把这些遥远得像上辈子的记忆当笑话了呐。

“唔,景吾来说说你的掌纹都有什么含义。”忍足想知道,在跡部手中那些细细的错综的交缠中,有没有哪一道是专属于自己的命运线。

“啊嗯,比较复杂,说不清楚。”他刚不是还在纠结么。

“这样啊,那就单说婚姻好了。”忍足拨冗就简,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婚姻线。”

“诶?没有线是什么意思?”忍足一惊。

“大概,就是不会结婚的意思。”跡部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是,附在婚姻线上的子女线也一并匿迹,这是正中下怀的事情啊。

不会结婚么?忍足松了一口气,隐隐有些怅惘,不会结婚的话,自己也就不可能把这个人拐去教堂了吧,真的很遗憾啊。

“侑士,明天陪我去抽签会场。”

“咦?景吾不是一向嫌麻烦?”

“啊嗯,本大爷高兴!”

“嗨嗨!能够陪同跡部SAMA出席抽签会是在下的荣幸。”

“哼。”

所谓命运的安排,就是在不曾约定的情况下所发生的巧合。走到抽签会场一路上,先是遇到真田,再是遇到手塚和大石,一行几人的强大气场顿时席卷了整个会场。

山吹中学这次与会的是千石清纯,偕同亚久津仁。

按说亚久津一般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事情,只是听千石说那天多管闲事的跡部大少爷是冰帝国中网球部长,极有可能会出现,别扭的魔王绷了一张生人莫近的棺材脸跟着千石来到会场,烦躁地等待。

大门处陡然一暗,只见几个关东名校的顶尖选手默默尾随跡部一字排开信步而来,依次是冰帝学园忍足侑士、青春学园手塚国光、立海大附属真田弦一郎,四个闪闪发亮的发光体联袂而来,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尤其是领衔众人的跡部,目光沉稳睿智,秀美绝伦的脸庞隐含威仪,一身冰帝制服优雅贵气,松松系拢在身后的紫灰­色­长发衬得身形愈发颀长挺拔。这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折服在那仿佛散发着层层浅金­色­光晕的强大气场之下。

千石清纯终于看清了跡部的模样,眼里惊疑不定,这就是那天遇到的少年?衣服没有错,长发也没有错,但感觉……这个帝王样的人会有那么柔软的一面?

跡部看到呆愣愣的千石,顿了一下,慢慢踱到他面前,笑意从眼底深处一点一点浮上来“啊嗯,身上的伤都好了?”

千石深海蓝­色­的瞳孔遽然一缩,就是这个感觉!

“嗨!上次的事非常感谢!”千石大大鞠了一躬,激动得不能所以,因为他是不一样的,所以在自己面前,才会展现不同的一面吗?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跡部想起那件满是血污的制服,眼角抽抽“那么,关东大赛请加油。”

正要抬脚,一个人影拦在面前,跡部勾­唇­“啊嗯,有事?”

亚久津表情­阴­鸷,满肚子愤懑发不出来,一双虎目像是要喷火。咬牙半晌,才恨恨挤出一句“我是亚久津仁!”

哈?好含蓄的道谢方式,跡部失声轻笑,惹来魔王更­色­厉内荏的瞪视。

“好吧,仁”跡部收起笑意,抬手拍拍即将暴走的豹子“你要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

亚久津突然恼羞成怒,下意识挥舞拳头就要抡到跡部脸上,却堪堪在他眼前一寸处猛然刹住了。

来不及阻挡的几人吓出一身冷汗,跡部眼神不变,伸出食指轻轻将硕大的拳头拨到一旁,懒懒一笑“啊嗯,仁果然心软。”

眼看着亚久津要炸毛,千石连忙将他死命拖到一旁,乖乖,对着那张脸怎么有人下得了手!而且要是在这里动手打架,山吹就可以省了这茬直接打道回府了!亚久津到底有没有脑子!还有,我说大少爷,你没事撩拨这只一点就着的霸王龙做什么!千石真是想哭,亚久津到底是跟来­干­嘛的,尽让他擦ρi股!眼睁睁望着跡部双手Сhā兜心情愉悦地走到前排坐下,身后三位骑士一般紧紧跟上,却每人赏了他一个各不相同的斜眼。

真田上台抽了个明晃晃的1号,回到台下被跡部调侃“不愧是王者立海大,连抽到的签都名列前茅。”

真田涨红了脸,一副急于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词穷模样,愈发窘迫。

跡部莞尔,拍拍皇帝僵硬的肩膀“开个玩笑,别当真啊,真田你就是太严肃了,笑一笑嗯?”

真田更僵了,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惨不忍睹的怪异表情。

跡部眉头一抽“停!以后别笑了,还是板着脸顺眼!”

听到台上念到青春学园,手塚站起身来,闷笑着伸手弹弹跡部光洁的额头“不要闹真田,你当每个面瘫都像我一样么!”

跡部不满地闷哼一声,他一想起手塚的神奇变脸就憋屈。

真田一阵气苦,为什么同是硬汉系的手塚笑起来完全没有障碍?还有,他和手塚从小认识,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人竟然这么熟?!

一直在众人身后作隐形人的大石更是差点就风化了,做了三年同伴,他是第一次见到手塚笑,没有半点突兀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都这么笑着似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手塚上台取出纸签,16号。跡部瞳孔剧缩,果然,若是按着原定轨迹走,一切都会回归原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晚了点儿= =

俺快得更新恐惧症了Q0Q

以后更文时间不定……

也许是上午……也许下午……也许晚上……

总之,啥时候完成就啥时候更,要不就像定时作业似的~

闹得俺鸭梨巨大≥﹏≤

亲们攒着看也好嘿嘿~

RP无下限的某灰溜溜夹尾巴遁走……

70

70、长路漫漫走向未知 ...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应召上台抽签,跡部默不作声地绞着十指,心里纷乱杂陈。究竟要不要为了验证命运上去抽签,但是,验证了又如何?换青学去走一遭大落败连全国大赛的门票都拿不到吗?

“景吾怎么了?”忍足敏感地察觉到跡部的彷徨,悄悄将他的手握在掌中。

跡部摇摇头,咬着下­唇­不说话,手塚就坐在身边,没有以往冰冷的气息……若是没有了那场双部之战,他的左手应该能在与真田一决雌雄之前有所好转……不对不对!为什么非得用左手!跡部脑仁都疼了,这种小事也纠结半天,看来他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终于轮到冰帝学园抽签,跡部心一横,去他的命运!

“手塚,你去!”

“啊?”几人傻眼,跡部大爷抽的哪门子风?

“啊嗯,快去!”

真任­性­啊。手塚无奈地再次站起来上台,在全场窃窃私语中,掏出纸签展开。很好,11号。跡部双手掩面,无声大笑,瞧!这才是他们全新的命运!

抽签结束,青学VS大口南,冰帝VS六角。跡部出人意料地走上台,提出借用签盒的要求,人家一见是跡部亲自开口,忙不迭将盒子都送了出去。

留下来没走的几人都纳闷跡部要那个签盒做什么,跡部可不管解释,把16支参赛队伍的纸签叠好放进盒子,上下左右摇晃了一通。伸手进去,翻了翻,夹出一张纸签,递给忍足“拆!”

忍足莫名其妙地接过,打开……囧。15号。

跡部表情有些扭曲,夺过纸签重新叠好丢进盒子里,再摇,再夹一张。这回却是递给真田“帮个忙。”

真田默默展开纸签,摊开……众人齐囧。还是15号。

跡部忍着抽搐取回纸签,换左手依然重复了一次之前抽签的程序,递给手塚,无语。

手塚也不多话,利落打开。大家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纷纷面带严肃地盯着最后结果。于是,15号。仍然是15号。

这是,灵异现象?众人神­色­古怪地望着跡部。

忍足却来劲了,跑到后台讨来了几张白纸和铅笔美工刀,仔细裁了16张同等大小的方块纸片,依次写上1—16的号码,将签盒里旧的纸签倒出来换上新的,使劲摇晃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递给跡部。

“呐,景吾再试试!”

跡部也怀着一丝期待伸手随意夹了一张纸签,递给一直围观的Lucky千石,嗯,幸运的孩子有助于祛除晦气,大概……吧。

千石从善如流地打开,僵了片刻,颤抖着亮出正面。15号。

跡部也僵了,究竟是他这个人被诅咒了,还是这个号码被诅咒了?

手塚不再沉默,一把牵起跡部的手沉声道“不要玩了,我们走吧。”

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掌心滚烫,像是把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到了手上尽情释放。跡部忽尔微笑,另一只手拉过身侧有些怔忪的忍足,颔首向其余几人道别“各位,关东大赛再会了,告辞。”

大石张了张口,最终咽了回去,呆呆地看着三人离去。真田挣扎迟疑许久,猛地拽下帽子,嘴里冒一声“可恶!”随即一阵风追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千石和大石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亚久津冷哼一声,扭头大步流星而去。

……

“跡部,等一下!”

三只亮闪闪的发光生物同时回过头,刺得真田的眼睛微微眯起。

“真田?有事?”跡部歪歪脑袋,疑惑道。

呃?真田噎住了,该说什么?他在东京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口胡!再不济也能去医院看幸村!可是,究竟说什么好!真田急得上火,奈何他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怎么都掰不出个合理的借口。

……“啊嗯,要是有空的话,不如一起到本大爷家坐坐。”跡部不甚诚恳地提议,当然没指望这块黑脸木头会同意,只是看不得一向淡漠稳重的人突然崩裂,一下从大叔级降到正常的国中生……

“好,那就打扰了!”真田大喜过望,不顾跡部身旁两只投过来淬毒般的眼神,急急地应了。

跡部斜了斜眼­唇­角抽抽,好吧,他早该知道,崩裂的黑面不能以常理视之,是他太狭隘了,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不可能。

四人坐进车里,忍足恨恨地­阴­着脸给仁王发短信通风报信,被对方快速回过来的一句话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有你在,我放心!”

他容易吗他!冰帝多少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豺狼虎豹,别的不说,就部里的慈郎长太郎这两只扮猪吃老虎的二郎神就得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对付!要忙学生会要给小红帽跑腿还不能落下功课,丫个白毛狐狸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尽吐槽!忍足抱着手机悲愤得眼眶泛红,过河拆桥的臭狐狸,不就仗着人宠你么!

“景吾!”

“嗯?”跡部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我要吃章鱼烧!”

“啊嗯,这个我不会”跡部揉揉莫名委屈的小狼,瞄了一眼快要被他捏碎的手机,了然道“雅治又怎么惹你了?”

“哼,我要吃章鱼烧!”忍足包子不依不饶。

跡部无奈,他一向对不讲理的忍足没辙“好,回去侑士教我做?”

“嗯哼,学会了以后只能做给我吃!”忍足忿忿地“绝对不要便宜仁王!”

跡部扶额,无力地提醒道“侑士,雅治可能不太爱吃这个……”

忍足扭曲了……

车里的气氛奇异地欢乐起来,手塚忍着笑故作严肃道“我也不喜欢章鱼烧,还是上次的烤鳗鱼就好。”

真田不知如何接话,被手塚转瞬就冰冰凉的眼神一扫,猛然打了个激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喜欢烤牛­肉­!”

……

时间仿佛在这个小空间里诡异地停顿了一瞬,连跡部也空白了几秒,恍过神来,没顾上去观察真田的表情,直接扑进忍足怀里耸着肩笑抽了“侑……侑士,你人缘真是糟……糟透了,噗……墙倒众人推啊!”

忍足不怒反笑,一边给投怀送抱的小红帽抚着后背顺气一边得意地翘起嘴角,人缘可不是体现在这种地方的,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两只伪面瘫跟他斗,哼,还­嫩­着呢!

真田脸上调­色­盘般红黑绿紫白换了一轮,只觉忍足三分骄傲七分炫耀的笑容很欠扁,大刺刺搂在跡部腰身上的手很碍眼!

手塚更直接一点,伸手使劲拍开忍足不规矩的爪子,将自投罗网的跡部解救出来,捏捏他憋得嫣红的­嫩­滑脸颊,戏谑道“景吾可要留着气力回去下厨,别又被忍足拐到床上去睡。”

“啊嗯,不会,我前天晚上睡过觉。”跡部摆摆手兀自闭目喘息。

三人面­色­一黑,意思就是,昨晚没睡?

忍足一路上都在反省,跡部每天忙的事情他还完全Сhā不上手,竟然还好意思抱怨,真是太招人恨了!都怪那只狐狸,害他一下子神经错乱了!

回到家,真田和手塚同围观了跡部下厨全程,齐齐叹为观止,估计世界名厨来了也只能自惭形秽,谁能十秒内就挽着漂亮的刀花将一个胡萝卜剁成均匀的细丝,丝丝分毫不差?切青瓜丁更是将薄刃的菜刀玩得眩目无比,弄好的小丁比机器­干­的还齐整,照着忍足描述的做法有条不紊地一步步完成一大盒金灿灿的章鱼烧,浇上栅栏格子的|­乳­白美乃滋,美好得让人不忍下箸。

三人齐齐移驾餐厅,津津有味地分享那盒新鲜出炉的章鱼烧,忍足不满地哼哼“你们不是说不喜欢么,有本事别吃,哼。”

真田一本正经“我没说过!”

手塚也不急不徐“以前的确不喜欢,景吾做的另当别论。”

忍足牙痒痒,拿这两只道貌岸然的没办法,独占他又吃不完,嘴里美妙的滋味登时有些发涩。还没有办法完全不介意呢,纵然吃不完,他也不想与人分享,那是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怎么甘心让他同时照亮别人!

可是,章鱼烧这种东西,凉了味道就坏了。人也一样。忍足侑士没有把握将跡部景吾这个人牢牢绑在身边一辈子,他一个人不行,那就联合许多人一起,他一个人的坚持不够,那就大家一起坚持,总有一天会把跡部彻底融化。

午后,跡部一头钻进书房,让客人们自便。忍足想也没想就把人带到室内网球场,笑得很小人得志“你们俩谁先来?或者,一起上也没问题!”

他方才攒了一肚子火,这下可要好好回敬回敬,他就是仗着绝技傍身有恃无恐怎么着,那两个嚣张的家伙就欠教训!

手塚又不傻,当即拒绝“我想去书房逛逛。”

真田也明哲保身“这个时间,我比较想练剑。”

“忍足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切磋一□手?”手塚推推眼镜,姿态温文尔雅“其实我有学过一点柔道,真田的话,格斗基础也是有的。”

真田暗自鄙弃,手塚也恁­阴­险了,什么叫学过一点,他们从会站立开始就被迫继承祖业一个练柔道一个练剑道,各自都练了十几年好不好!

忍足冷笑,两个武道世家的传人合起来想欺负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虽然不会招式,好歹练了这么久内功,见识还是不缺的,任你外功练到绝顶,也抵不过如今他区区一掌。嗯哼,要不是担心跡部怪罪,他今天还真想大肆发泄一番,这两只实在是太过分了!

其实手塚只是想回敬一下忍足的挑衅并小小扬威而已,不然看他和跡部亲昵的样子实在很酸,偏偏没有立场阻止,倒真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不介意,一点都不” 忍足慢条斯理地踱到场边一人多高的原木裁判椅边,一手覆上小腿粗的横木踏脚,来回摸了摸“只不过,要是让景吾知道我把客人们弄伤了,结果应该不会很美好。”

伴着忍足低沉魅惑的关西腔,他手中的横木踏脚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的咯吱声,不过片刻光景,已经被生生烙下一个半寸深的手印。

“啧啧,这椅子质量真差,我去找高木管家来换掉。”忍足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大摇大摆晃出门,直奔书房找小红帽请罪兼打小报告去也。

真田两眼发直,不信邪地上前敲敲椅子,是质量很好的实木没错,再顺着忍足留下的手印按上去,纹丝不动。五级横木踏脚一一试过去,没有丝毫猫腻……

“真田,别犯傻。”手塚很镇定,如果忽略他抓得死紧的双拳的话。

颓然挨着椅子滑到地板上,真田觉得很挫败“我从国一就觉得,冰帝网球部那伙都是外星人。”

“啊,于是我们爱上了外星人的头儿。”手塚半点笑意也无。

“手塚,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已经跟祖父招认了,你怎么样?”

“我什么都没说,不过,祖父不反对。”

“……手塚,你有信心吗?”

“没信心你跟来做什么?”

真田郁闷得想撞墙,从小争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在手塚面前完败,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似乎胸有成竹,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如果不够坚定,你还是放弃吧”手塚摇摇头“与人分享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别等一切都成定局你才来后悔。”

“不是这个问题!”真田眉头都要纠结成团了,让他怎么好意思跟手塚说他一到跡部面前就胆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这太丢人了!

手塚也算是过来人了,哪能不知道真田心里的结,无非是装傻罢了。他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怎么可能给迷茫中的情敌作指引,不使­阴­下绊子已经很正直了!真田最好龟缩到底,省得他要多­操­心一个!

看跡部对待真田的态度,手塚很有危机感,明明不是很熟,跡部却表现得很随和,完全没有对外人的傲慢无礼。这让手塚有些沮丧,若自己不是占了跡部曾做过一个怪梦的便宜,恐怕他是没有真田那种待遇的,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总之现在,真田你还是多担待着些吧!手塚恶质地想着,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曾沉沦黑暗的深渊,那种苦苦挣扎终被救赎的心之炼狱,每个人都应该走上一遭,才会倍加珍惜那来之不易的温暖,对不对?

“真田,路还很长,慢慢走才不会行差踏错。”手塚把一句废话说得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纠结了好久才完成= =#

NG了好几次推倒重来

头发都要被俺扯光了≥△≤总算顺利通过鸟~

撒花~

71

71、所谓的杯具炮灰女主 ...

很平常的一个清晨,凉风徐徐,并不灼热的阳光,让人不自觉恍惚的青春。

“手塚,早上好。”

“啊,不二。”

“真巧,很久没有在上学的路上碰到了呢”不二温柔地弯着眉眼“天气真好。”

“嗯。”手塚一如既往地寡言。

“Ne,手塚”不二嘴角的弧度有了些苦涩的味道“你就要离开青学了吧。”

“是,全国大赛结束后。”

“跡部难道不知道,手塚你是青学不可替代的支柱么”不二淡了笑意,染上微微苍白的哀伤“为什么偏偏是你要走?”

“不二,支柱这种东西,依赖久了会阻碍前进”手塚的目光寒了几分“去冰帝是我提出的请求,景吾并没有邀请。”

没有邀请也要去么?不二深深叹息,勉强勾起笑容“抱歉,是我误会了,去冰帝的话,就拜托手塚多多关照裕太了。”

“有景吾在,裕太会受到整个冰帝的关照。”手塚是实话实说,裕太这小子命好,一进冰帝就在跡部的庇护下混得风生水起,和在青学的情况不一样,冰帝的少爷小姐们生怕不二裕太这名字放在他们的帝王身边是个笑话,拼了命地争相教导他各种知识技能,坚决不允许他们的跡部SAMA被一个傻小子拖后腿!也许,真如跡部所期待的,再过不久,另一个天才不二就会在冰帝崛起,到时候,别人见了不二周助,会不会叫一声“不二哥哥”?

手塚不厚道地想笑,努力憋了回去,闷得胸口一阵钝钝的疼。跟跡部在一起,他连定力都差了许多,这样可不妙,若是被那群不安分的臭小子看出破绽,全国大赛结束之前他别想消停了。

不二皱了皱眉,他不习惯一个冰雪消融的手塚国光,而最近,手塚的状态实在是很不稳定,简直就像……就像陷入恋爱的模样……不二悚然一惊,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啊哈哈,看来他真是昏头了。不二­干­笑扶额,算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人守到最后,也必然有人提前离席,多想无益,顺其自然也罢。

搅黄了两校一决雌雄的跡部心怀大慰之余有些遗憾,其实手塚那个末路英雄的模样还挺让人激赏,丰神俊朗的清高姿态带着奇异的流漩将人慑服,当时的跡部少年也身不由己虽胜尤败了呢。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样­精­彩的手塚了。

忙完了手头上积攒了一季的大致工作,跡部接到来自英国的祖父电话急召。

祖孙俩寒暄了一番,进入正题。

“景吾啊,你回日本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子?”跡部光故作哀怨“我可是很想尽快抱曾孙了。”

跡部咬牙“祖父,我还不满15岁!”

“这有什么,想当年你祖父我11岁就情窦初开了!”跡部光很得意“年轻人应该热情一点主动出击,景吾你就是太矜持了!”

“祖父,我没有空考虑这种无聊的事情,您有话就直说。”跡部很无奈,他直觉将要发生点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祖父这样顾左右而言它的态度太可疑了。

“咳咳”跡部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需要你在一周内找到一个女朋友,平民不行,必须有背景。”

跡部惊呆了,怎么会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唉,日本山口组组长田中建司的女儿正好和你同龄”跡部光懊恼不已“前日登门拜访提出联姻,我只能推说你从小订婚了。”

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黑社会吗?跡部沉吟片刻,问道“田中这个人有什么弱点?”

“嗯?景吾你不会是想……不行,太危险了!”跡部光断然反对,对方可是不要命的黑社会,被惹恼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祖父,跡部家不可能跟黑社会联姻,胡乱找个人顶替也不是办法,万一他们发现被欺骗了,后果更不堪设想” 跡部很镇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能一劳永逸。”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个人根本没有弱点”跡部光大泄气“调查报告显示,田中父母早亡,为人冷酷无情,连唯一的女儿都能用来待价而沽。”

“那他的­性­格呢?怕疼还是怕死?是否贪恋美­色­或权势?”跡部连珠炮似的发问,把跡部光轰得有些懵了,提这种问题,是准备胁持或收买?怎么显得跡部家更像黑社会?

“据说是比较惜命,不过,坐到高位的人哪个不惜命?不恋权势也攀不到那个位置……景吾,你想怎么做?”跡部光心惊胆颤,千万别是他猜想的那样!

“祖父,我从小到大有做过让您失望的事情么?”跡部倒是气定神闲。

“那倒没有……”

“那么,我会尽快解决,祖父就放心吧!就酱!”

放心?他怎么可能放心!跡部光急得跳脚,发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怔了一下,颓然垂手跌坐在沙发上。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巢独自飞翔,他已经老了,总不能护着孩子一辈子。像这种棘手的事情,以后还会有更多,既然这么自信满满,就放手一搏吧!跡部光暗暗祈祷,那孩子是上天赐给跡部家的瑰宝,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跡部挂了电话立即行动起来,派人去大阪收集田中建司此人详细的资料及行踪报告,一星期后,没等跡部找上门,猎物自动送上门了。

田中建司是个中等身高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无奇,属于丢到人堆里就再也分辨不出来那种,熟习甲贺流忍术中的五车之术,端的狡猾善变。因为跡部一向并不正面出现在集团东京分部处,田中找不到地方投帖拜访,竟大刀金马地带着女儿闯到冰帝要求入学。

人都打上门来了,跡部索­性­施施然地前去接招。忍足一听来了个老家的黑社会头子,火急火燎地跟上去,心里直打鼓。再闭塞的日本人也知道山口组是不能招惹的黑暗存在,偏偏还是个合法组织,该不是跡部集团跟人家卯上了?

事实证明忍足想多了,田中一见到跡部,脸上快要笑出花来,一番自来熟的寒暄后直直把田中纯子推过来,不容拒绝地笑道“有景吾在冰帝照顾小女纯子,叔叔我就放心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好沟通,那么,我把材料放这儿了。”

老­奸­巨滑的欧吉桑一通自说自话把人丢下就跑了,跡部无意Сhā话,一直闲闲看戏,眼看着曲终人不散,才懒懒地开口“田中小姐要上几年级?”

“我和景吾一个班就好。”田中纯子意外地落落大方,褐­色­微卷的齐肩发蓬松地散着,配上明媚的瓜子脸杏仁眼,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跡部皱了皱眉,总感觉自己的名字从这父女俩嘴里听来那么刺耳。不过,他倒要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招。哼,冰帝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混的。

“侑士,你带田中小姐去班级报到。”跡部不高兴地将人下放给忍足,头也不回地甩脸子回理事长室消火去了。

喂喂!把任务交代下来之前,起码要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忍足无奈地扶了扶眼镜,虽然小红帽傲娇的模样很可爱,但是不能就地扑倒这一点让人很烦恼啊!

“田中小姐,我是冰帝国中部外联部长忍足侑士,和景吾同班同桌,请先随我到班导处报到。”忍足不亢不卑地弯了个优雅的欧式见面礼。

“麻烦忍足君带路,我是田中纯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田中温婉回礼,姿态完全无懈可击。

忍足眯了眯眼,是个难缠的角­色­呢,怕是来者不善啊。关东大赛是忍足和桦地负责安排,跡部压根没想过在决赛前出席,把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女生放在学校和他朝夕相处恐怕会闹出些大家都不乐见的绯闻,得想个法子……

于是在医院好好做着复健的幸村被忍足抓壮丁了,他可是名正言顺地在冰帝挂着交换生的名号呢!有冰帝赛事的时候,幸村你就不要松懈地代替他守护小红帽的清誉吧!

当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的幸村巧笑嫣然走进教室,跡部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木然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精­市?你可以出院了?”

幸村摇摇头,堂而皇之地俯身在跡部的眉心印下一吻,于一片抽气声中笑得烂漫“忍足请我来客串景吾的骑士呢,今天就请多多关照了。”

田中纯子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睛,这不可能!父亲明明调查得很清楚,跡部景吾根本没有交往过密的女朋友,这个高挑的美女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就是忍足的­阴­险之处,特地挑了一套中­性­的运动服给幸村,再加上一副椭圆无框平光眼镜,这家伙本就长相柔美,这下更雌雄难辨了。幸村本来对反串角­色­十分抵触,甫一听到竟然有雌­性­生物在公然挖他们墙角,立刻二话不说积极包揽下来。

没有人能认出这个中­性­的美女就是立海大男子网球部太上皇幸村­精­市,首先气场就大不一样,一直保持着温柔浅笑的脸更是仿佛要掐出水来般甜美。跡部却很熟悉这般模样的幸村,丝毫不觉怪异,只当他心情很好罢了。

幸村紧挨着跡部坐下,毫不在意地承受了四面八方遮天蔽日的眼刀,从容地取来跡部的课本一面翻一面小声慨叹“啊啦,这是第一次和景吾一起上课呢,感觉很幸福呐!”

一起上课有什么幸福的?跡部翻翻白眼不理他,继续研究手中的大部头。幸村凑过去一看——《Geothe Faust》(歌德浮士德)好吧,他不懂德文……默默转回头看向手中的英文课本,呜……好­干­净!别说笔记,连个标示课本主人的名字都没有!幸村很怀疑,这本书到底是否曾有幸被翻开过?再取了物理和几何课本来检测,很好很强大!那根本就是原封未动的新书!

“Ne,景吾平时都是什么时间复习功课的?”幸村合上簇新的课本,支着下巴好奇地问。

“没空。”

“诶?怎么可能!那考试怎么办?”幸村不相信,他可是早就听说了,冰帝的期中期末考题都是足以媲美竞赛强度的,跡部能做到每次都占据榜首,不可能看看书皮就轻松办得到吧?

跡部抬起头,似笑非笑“你想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杯具地发现竟然越拖越久鸟~(≥﹏≤)

鸭梨好大啊啊瓦要去狠狠睡一觉QAQ

谁都表拦俺!

泪奔而去……

72

72、黑暗的曙光 ...

幸村状似十分苦恼地歪脖子搔了搔下巴“这个问题很难具体回答呢,和景吾有关的一切都在我想知道的范围里呐。”

“啊嗯,不要太贪心”跡部没好气地睨他一眼“觉得无聊就回医院。”

“YADA!在医院才无聊”幸村不习惯地扶了扶眼镜,撅着嘴发牢­骚­“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做习题,碰到不明白的地方也没人可以请教,景吾又不来看我……”

跡部头疼地捂额“好了好了,安静点上课,有话午休时再说。”

幸村乖巧地闭嘴,有意无意地瞥一眼左上方的田中纯子,不意外地接收到一束泛着幽幽红光的必死视线,将那张故作温婉的娇美面容染上几分肃杀。嗯哼,黑社会老大的女儿么?最近议会在指桑骂槐地讨论打压不法分子的猖獗活动,似乎有那么点儿取缔黑帮组织合法地位的苗头,于是他们就企图通过攀亲金融集团来加速漂白?看这势在必得的强硬姿态,着实不好打发啊。

冰帝国三A组三十多号人整个上午的课时都如坐针毡,身处教室中心无声相融的两人自成一派气场,明明没有太多交谈,却似乎任何人都无法靠近般亲昵自然,这美好情境短短时间碾碎了多少玻璃心。

好不容易挨到午休用餐,众人纷纷收拾一腔黯然神伤落荒而逃,不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了仍沉浸在德语诗集里徜徉的跡部和幸村,还有厚着面皮甘当灯泡的田中纯子。

“景吾,今天要不要一起到餐厅用餐?”田中纯子锲而不舍地提出邀请,尽管之前已经被无情拒绝过数次。

“不去。”跡部仍是硬邦邦的答复,连眼皮都没舍得掀一下。

田中纯子气极,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强撑着微笑转向幸村“景吾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新来的同学该如何称呼?”

跡部不耐,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大部头,正要开口,蓦地被幸村伸手捂住嘴,笑意盈盈道“嘛,我不喜欢景吾把我的名字告诉陌生人呢。”

这么一扑,人已经到了跡部怀里,幸村索­性­缠上身偎着不动了。跡部也不管他,只好整以暇地看戏。田中看得眼里冒火,这女人太猖狂了,她以为山口组是吓唬人用的?

眉眼秀丽的女孩眼底流过一道狠毒的幽光,被眼神犀利的跡部瞄个正着。懒懒抬起右手,穿过幸村柔软微卷的紫罗兰­色­发丝,貌似漫不经心道“田中小姐,要是这个人伤到一丁半点,本大爷会很生气。”

低沉魔魅的嗓音,带着些许雍容的散漫,狠狠震慑了城府尚且不足的少女。她本以为跡部景吾不过是个承袭世家的纨绔公子,就算长得妖孽无比,内里也不过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一枚,只要自己稍加手段,不怕拿不下跡部太子妃的宝座。几天短暂接触下来,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对方为人处世光风霁月滴水不漏,冰帝上下竟全体惟命是从,窥一斑可见全豹,这个人绝对不如表面上看的简单。最可怕的是,与之相处越久,哪怕一句话都混不上,也会情不自禁地陷入爱情的魔障。身在黑道,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悲剧般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只怕到了最后,不必父亲动手,她定会选择亲自了结。

田中纯子脸­色­苍白,身为一个女孩子,生在黑道已经是莫大的悲哀,若是连心都守不住,平白输给一个注定不会善待自己的人,她的后半生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言语里便生出一丝哀切“景吾和……这位同学,是什么关系?”

他和­精­市是什么关系?这可把跡部问住了。同学?冰帝和立海大隔得恁远了,朋友?似乎也有点牵强,哪有那么亲密的朋友?

幸村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吧唧一口亲在跡部­唇­上,笑得像涂了蜜般甜腻“我和景吾是正在交往的关系啊,这不是很明显么!”

跡部浑身僵硬,交往?仔细看看幸村今天的打扮,蓦地明白了他会突然出现在冰帝的目的,敢情是在帮忙赶桃花?拜托!跡部真是服了这家伙,要演戏也得找个真女人来好不好!若是被当场拆穿多尴尬!他以后回立海大还要不要做人了!

田中纯子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合伙骗我的!”

幸村嘟着嘴,这女人真罗嗦,一ρi股挪跨坐到跡部腿上,抓了他的胳膊摇晃“景吾来作证吧,我们是不是在交往,嗯?”

还玩?跡部瞪他一眼,被近在咫尺镜片后那双仿佛在发出邀请的水光潋滟雾气蒙蒙的眸子煞了一瞬,鬼使神差地缓缓贴上去,顺手摘掉碍事的眼镜,以吻封缄直接用行动佐证了幸村方才的戏言。

……这个吻太悱恻缠绵,没有丝毫水分,幸村甚至忘情地将不规矩的双手侵入跡部的衬衣下摆恣意抚摩内里丝滑的肌肤……田中纯子绝望了,尽管眼前一幕美好得像一幅画,但女主角不是她,于是刺眼得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撕毁殆尽。无法逞强再继续停留,田中纯子使劲抹了一把不知不觉淌了满脸的苦涩眼泪,忍住呜咽捂着嘴冲出教室。

如果田中纯子再待上片刻,平心静气地观察一下便知,幸村这厮乖顺不了多久就忍不住原形毕露,那层柔和的气场陡然锐利,除去眼镜遮蔽的眉目间满是极具攻击力的蓬勃生气,哪里还有半分女气!

于是下午上课前,争得短暂欢愉的幸村被收队回校的忍足憋足劲撵回了医院。喜滋滋踏上回程的幸村发现,送他回医院的专车里多了四个秘书样的保镖,眼珠一转便明了原因,心下懊恼不已,今天一时冲动招惹了田中大小姐给跡部添大麻烦了吧?看那女人的模样,竟然对跡部是认真的?!想起跡部不分男女老少的通杀能力,幸村恨恨咬牙。

凌晨两点,跡部在书房伏案疾书,手机突然忽闪忽闪地欢快起来。看了看来电,柳莲二?皱了皱眉,这个时间……是出什么事了吗?

按了接听,对方却没有声响,安静得诡异。跡部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瞪着手机好一会儿,挂掉打过去。响了很久,有人接起,却在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后啪嗒一声闷响又回归静谧,像是手机掉到了地上。然后一直没有挂掉,一直是死一般的寂静。

跡部郁闷了,他又不是柳生那个喜欢侦探故事的怪胎,这样没头没脑的一个电话,他只想到了恶作剧,问题是柳莲二此人再君子不过,不可能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真相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出事了。于是问题又来了,出了什么事?大事还是小事?为什么偏偏打电话给他这个半生不熟的人预警?或者乐观一点,也许柳只是睡着了不小心按到他的号码拨出去,又在半梦半醒间把手机掉到地上接着睡过去了?更无厘头一些,可能柳在梦游……

天马行空了半晌,跡部认命地更衣出门,和苦命的司机大叔一起玩了一把东京到神奈川的深夜极速飞车,按手机卫星定位指示的方位一路寻过去,停在一栋四层日式别墅前,铭牌上清楚地写着‘柳宅’。

在大门停驻许久,跡部只探出三楼一间房里有微弱的呼吸,其余都是空置,这么说,家人都外出了?

抬头望望三楼的小阳台,纵身一跃。落地窗没有锁,跡部松了口气,闪身入内找到有人那间房,出于礼貌,他还是敲了敲门,轻轻的叩门声在夜里听来效果格外惊悚。当然,跡部没等到人来开门,自行扭开门把。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到房间正中是一张单人床,柳莲二状似熟睡地蜷在一侧。

为谨慎起见,跡部开了灯,柳身着条纹睡衣发丝凌乱脸­色­惨白,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敢情是昏过去了。跡部上前将手覆在柳的额头,嘶!再烫些就可以煎蛋了。把过脉确定此人已发展到中度肺炎,若不是那通无声电话,若不是他多管闲事,再过半天,这孩子就回天乏术了。

跡部捡起掉在床下的手机,还有床头的钥匙一起揣进兜里,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原路返回。

驱车赶往神奈川综合病院,柳在输液中途竟然醒了,但依然神志不清,只不住往死里­干­咳,像是要把故障的肺给吐出来般歇斯底里,估计每咳一下都牵扯到患处,真正是疼得撕心裂肺,脸­色­愈发灰败。跡部为难了一会,实在看不下去,疾点柳的定身|­茓­作应急,趁人终于消停,手掌抵在他的后心处输入真气,口里同时含了一口真气渡过去,如此双管齐下,终于疏通了堵塞的呼吸道。跡部长出了一口气,直起腰来,给柳解|­茓­,抬眼一看,嗯?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果然刚才突然那样做还是太唐突了么?跡部有些尴尬,算起来,他和柳真的不是很熟,只是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那许多,但总不能照实跟人家解释,那又不是人工呼吸!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柳忽然笑了,眉眼单纯地弯作欢乐的弧度,貌似十分开心地叨念道“就算这个噩梦的背景是地狱,我也希望有你陪我一起闯。”没等跡部琢磨出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深意,柳就猛然抓住他的领襟往下拉,唬了他一大跳,忙把柳正输液的左手腕按回原处,电光火石间,两人的­唇­又贴作一块。柳像个不辨方向的掠夺者,只拼了命地巧取豪夺,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他要争分夺秒倾尽全力将这个人牢牢刻在心底哪怕化成尘土也不能忘。

柳的希望和绝望于­唇­舌纠缠间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了跡部,他不知如何安慰病中脆弱得一塌糊涂的孩子,只得一面按捺住那不安分地总想挣脱的左手,一面分心安抚身底下狂乱得几近崩溃的柳。

一吻终了,两人都喘得不行,跡部累得筋疲力尽,偏偏看到搭在床沿始终正常输液中的那只可恨的手还很欣慰,还好没造成断流事件。

“Ne,跡部,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柳用满是薄茧的右手贪婪地抚摩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脸,红了眼眶“如果这次还是做梦,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很困……八不出啥来了……

疑惑一下为嘛传说中的冷空气还木有来~

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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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绑架浮云 ...

柳的脑子怕不是烧坏了。

跡部心里一凉,暗恨方才飙车300码的时速太慢,若是早到一时半刻,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再仔细一想,不对啊,柳明明还认得出自己的!跡部摸摸柳的额头,唔,应该只是烧迷糊了,顿时大大松了口气,撑起手肘就想起身。

“不准走!”柳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跡部的头发拽住不放“不准你走!”

“我只是想找人来拔针”跡部温言安抚狂躁不安的柳少年“不会走的,我保证,嗯?”

“我自己拔!”柳松开抓着跡部头发的右手,灵敏非常地去袭击那个碍事的针头,眼看就要发生惨案,跡部满头冷汗地及时拦住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最镇定冷静的柳莲二,这会儿怎么这么能折腾!

好不容易把输完液的管子丢到一旁,跡部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温水,端给柳少年吃药。默默吐槽自己像个二十四孝亲爹,那叫一个任劳任怨。

天气晴好,暖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漏下星星点点光影,映照出床上相拥而眠的两只美少年。好吧,事实是跡部被柳结结实实地四肢绞缠着当抱枕来用了,这种姿势跡部并不陌生,自家那两只不也经常这么­干­么,好像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似的……一段熟悉的音乐陡然响起,惊醒了好梦中的跡部,困惑地想着这首歌似乎在哪儿听过,摸索着拿到手机,胡乱按下接听“啊嗯,谁?”

……对方似乎很震惊“跡……跡部?!”

“啊嗯,不要废话!找本大爷什么事?”

“那个……我是真田,其实我拨的是柳莲二的电话”真田艰难地辩解道“他今天没来早训,是到东京去了吗?”

跡部清醒了几分,黑线地瞅瞅手里不属于自己的手机,无语半晌,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唔,柳在神奈川综合病院,是急­性­病毒型肺炎。”

听起来似乎很严重,真田肃穆道“我马上过去。”

柳这几天确实都在感冒,正选们都清楚,恰好赶上全家都出游去了,没人嘘寒问暖的少年只草草吃了几片感冒药打发过去,没想到会发展成肺炎,等意识到情况严重时已经晚了。跡部的号码是一直存在手机快捷键第一位的,以往总也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拨出去,生死关头才大义凛然地突破了。

真田快速请了假飞奔出校,一路上百感交集,幸村过几天就出院了,又轮到柳住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大赛又迫在眉睫。想着想着就拧起眉头,跡部刚才的声音含糊懵懂,分明是没睡醒的鼻音,莫非是守了一夜?脑子里乱糟糟的,觉得很多事情都超出想象,是不是除了自己,每个人都和跡部关系匪浅?

而此时,跡部正为了一句无心之失与被吵醒的柳僵持中。

跡部很挫败,他不过是探过了柳的脉象觉得没有大碍就说他该回东京处理日常事务了,少年竟然一声不吭地背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再也不说话。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这是?跡部哭笑不得,那个­精­明缜密智慧过人长袖善舞的立海军师哪去了?明明刚醒那会还高兴得眉眼弯弯,转瞬就翻脸晴转­阴­,不带这么孩子气的!

“啊嗯,既然你没意见,那本大爷就走了。”跡部拉拉被压得发皱的衬衣,束了长发,下床作势要离开。

柳一动不动,胸膛却急剧起伏,他找不到理由,他根本没有理由要求跡部丢下工作来陪自己!没来由地心疼得像要从胸腔里炸开,一想到跡部只是可怜他才会发生昨晚的事情,柳就止不住想要一头撞死。为什么求而不得的感情竟这样难过,他真的不想去争,更害怕争到最后伤得体无完肤仍然一无所获,他宁愿一生苦恋,也不要卑微地乞求爱情!

跡部能听到柳紊乱而狂躁的心跳,偏这孩子又打死不吭声,倔强得让人心软。暗叹一声走到床前蹲下来,平视那双不肯直视的暗棕瞳仁,无奈开口“我去给你买早餐,想吃什么?”

黯淡的眸子陡然一亮“不是回东京?”

“啊嗯,不是。”跡部好气又好笑,明明很在乎,为什么不能诚实一点“想要什么就坦白说,本大爷可不是你肚子的蛔虫。”

柳怔然“想要的东西……不是简单的说出来就可以得到的。”

跟脑子不清楚的人扯哲学是很愚蠢的事情,跡部果断快刀斩乱麻道“区区一顿早餐,只要你说得出,本大爷就买得到!”

柳眯起眼睛“那就上次的汤面好不好?”

上次?哪一次?跡部一头雾水,开始怀疑柳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啊,果然忘记了呢,柳落寞地苦笑,淡淡提醒道“到三溪园下棋那一次。”

“­鸡­蛋面?”跡部恍然大悟,说起来,那天距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啊!

柳点点头,忍不住心情雀跃,真好,他还记得。

“你很喜欢吃面?”跡部当然没有忘,他那天可是给人家下了个不大不小的绊子。

“说不上喜欢”柳垂下脸,轻轻地说“我只是怀念那种温暖的味道。”

跡部失笑“你确定是温暖而不是撑死的味道?”

柳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惊呼“你是故意的?!”

“啊嗯,放了两人份的面”跡部毫无愧疚地大方承认“我当时只是比较好奇你吃不完会怎么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柳嘴角狂抽,这个缺乏常识的笨蛋肯定不知道他那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点不剩地吃完才不至于失礼!这是帝王的恶作剧方式吗?不得不说,非常的含蓄,若不是他自己招认,柳可以肯定,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么,这就是他说的坦诚相告吗?不说出来,对方就永远不会明白,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要一份­鸡­蛋汤面。”

“诶?”跡部呆了一瞬了然道“好。”

“我想要你今天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可以。”

“我想要你叫我的名字。”

“唔,莲二?”

“我想要冰帝高中部的入学推荐。”

“没问题。”

“我想要你的全部Data.”

“喂喂!这个太过分了!”跡部曲指弹了弹柳少年的脑仁,勾起­唇­角“堂堂立海大军师,连见好就收都不明白,啊嗯?”

柳笑而不语,他还是太心急了,既然决定了去争,就更需要百分之二百的耐­性­。这个人,其实在最初的第一次相处中已经给过自己机会去靠近,可惜他那温暾­性­子不争气,竟然过了很久才醒悟那种深入灵魂的悸动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已经迟到太久,希望不会被落得太远。

医院的餐厅没有手工面,于是大费周折地从附近的意大利餐厅紧急抽调了面条,跡部这一碗面做得颇声势浩大。柳算是肺炎好转得很神速的了,除了有些虚弱再没任何不适,胃口大开地将一小碗汤面吃个­精­光,咂咂嘴投诉说这次的分量严重不足,下回还要补回来。

真田刚刚赶到,看到柳没事人般地吃吃喝喝,放心的同时胸闷不已。柳的司马昭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至少他从来没见过柳那双眯缝眼如此长时间温柔地完全睁开注视着一个人,一身书卷味也染上了些许不容反驳的强势,病中苍白的脸­色­也丝毫掩盖不住他的决心。

每个人都自信满满,只剩自己还在原地仰望。真田握紧双拳,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坐等命运的垂青,毫无作为的等待只会让那个人越来越远,他的初衷始终没有变,他仍然希望那个人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只专注地放着他一个人!

真田没有返回学校上课,哪怕赖着不走会得罪柳莲二,他也不想放弃能和跡部相处的机会。幸好来的时候带着书包,他索­性­拿出早上课堂前布置下来的数学习题开始做题,遇到不甚通畅的解题思路,还请教了跡部,三人一起兴致勃勃地教学,倒也其乐融融。

打破如此融洽气氛的是一个急促的电话,跡部一看来电就快速接起“是我,出了什么事?”

“是,幸村少爷失踪了,对方使用专业消声麻醉枪,贴身保护幸村少爷的四个护卫全部中弹未醒,相关视频被屏蔽,具体情况尚不明确,请问景吾少爷我们需不需要报警?”

“不,先别报警,我过去处理,你们保护现场和封锁消息。”跡部严肃地挂了电话,立即翻出通讯录中有关高层的号码拨了出去,下令十分钟内调一架直升机到医院顶楼候命,一切就绪合上手机,对上两双担心的眼睛。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柳关切地问。

“很抱歉,我需要立刻赶回东京”跡部­阴­霾地扔下一个晴天霹雳“­精­市可能被山口组挟持了。”

山口组?两人倒吸一口寒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跡部很懊悔,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疯狂,本以为田中纯子看在双方还没彻底撕破脸的份上不会轻举妄动,可失去理智的女人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他应该庆幸情况没有很糟糕,起码对方只用了麻醉枪,只绑架没直接灭口真是非常万幸!

“你不能去!”真田急了“这太危险了!”

“我不去­精­市就危险了”跡部黑线不已“没事的,不过是个疯女人想跟我结婚而已。”

“Nani?!”真田和柳大惊失­色­地异口同声“那就更不能去!”

跡部没时间跟两只扯皮“莲二,放手,我必须去。”

柳咬牙“那你发誓,绝对不会答应和什么女人结婚!”

“好,我发誓,绝对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跡部匆匆给柳贴了个额吻“我明天再来看你,就酱。”

真田在一旁看得气血翻涌不已,在跡部伸手开门之际一把拉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跡部不耐纠缠,扯了真田出门上顶楼,登上按时抵达的直升机飞往东京方向。

在机上的二十分钟内,真田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始末,对幸村的大胆举措头疼无比,那家伙一向喜欢乱搅和,这回终于闹出大麻烦来了。以往有分寸胡闹的人,估计是碰到跡部的事情就有些乱了阵脚,只是,他帮不上忙不算,还让跡部给他收拾烂摊子,实在是……

直升机降落在东京综合病院的顶楼上,角落的阁楼正是上次跡部和幸村看日出的地方,跡部看着那块空荡荡的地面暗暗想着,下次再看日出,可不要再选这么不华丽的地方了。

反手点了飞行员的昏睡|­茓­,跡部扭头询问真田的意见“你想晕吗?”

真田目不斜视,把脑袋摇得飞快。

跡部认真地叮嘱“那么你要把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当作浮云。”

真田机械点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见跡部似乎只是随意扬了扬手,陆续有几只不知名的鸟落在面前,接着越来越多的飞禽降落在顶楼,黑压压地聚集了成千上万,偏偏还静静停驻鸦雀无声。

这是浮云。真田不断催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 貌似每天晚一点更的话……

总有一天会回到原来晚上更新的时间挖卡卡~

俺想完结想疯鸟≥﹏≤

74

74、救赎 ...

跡部就地盘坐下来,扩大灵觉与小动物们进行意识流的交流,将幸村的音容笑貌远远传达出去。接到神的旨意,小家伙们都很肃穆,马上就有数十只出列报告幸村两小时前被6个成年男子押送上了一辆白­色­货车开往郊区埼玉县方向。

郊区么?还好,至少不是大阪老巢。跡部立刻发动鸟儿们往可疑方向追踪过去,沿途遇到同类就去打听情况。

待一大片灰扑扑的翅膀遮天蔽日地腾起而去,真田还在石化状态中胶着。跡部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掏出手机跟楼下的内部人员联系。

夏日下午的阳光热辣,跡部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穿一件长袖暗纹白衬衣,长发如瀑垂在身后,底下是笔挺的浅蓝西裤,居然也清爽无汗。真田不错眼珠地盯着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一层金光的美丽少年,只觉现境如此的不真实,是自己在魂游太虚,还是那个少年实非凡人?

前后不过一刻钟,陆续几只鸽子携最新情报返回。跡部将真田扯上直升机,将睡得鼾声震天的飞行员搬到后座,大刺刺坐到了驾驶位。

“你会开?”真田疑道。

“啊嗯,刚才观摩了一下,大概会一点。”跡部招呼鸽子们待在仪表台最高点,以便它们视线无阻。

真田抽抽嘴角,这个人当空中历险是闹着玩的?他这时才知道以前幸村折腾的那些都是小儿科,蹦极过山车什么的算什么,现在他们玩的就是心跳!

鸽子们一路叽叽啾啾好不热闹,跡部一脸专注地摆弄着琳琅满目的仪表台,在南埼玉郡白岡町一处牧场附近降落。

刚停稳,数十鸟儿扑簌簌过来迎接,跡部敲醒飞行员大叔,嘱咐人原地待命就拉着真田跟上带路的朋友跑了。

沿途无人,颇是荒凉,跡部心急如焚,不由分说地单手挟起真田飞掠上路。真田背着风向搂着跡部的腰人都快被刺激傻了,他该想什么?他能想什么?一切都是浮云。

一栋独立的灰白­色­仓房进入视线,跡部缓下脚步,惟恐伤及无辜,挥手斥退小朋友们。他太紧张,忘了放下真田,就着类似正面拥抱的姿势跃上二楼,勾住窗棂一角紧贴在光滑的墙上,凝神聆听屋里的动静。

真田大气都不敢喘,扒着跡部的腰身兀自僵硬。房子的隔音不好,连真田都能听到里头秽言秽语的调笑“老子还没玩过男孩,这小子看起来比女人还漂亮”……“皮肤很­嫩­啊,可惜大小姐只让拍照”……“怕什么!她也没说不准糟蹋,不弄死就行,料这小子也不敢告诉别人被强X过了,嘿嘿”……“说的也是,喂,那药怎么还不起效?”……“已经起效了,小子,忍得很辛苦吧?哈哈……”

跡部脸­色­铁青,揽住真田的五指钢爪一般收紧,疼得他差点大叫。咬牙强忍剧痛贴近盛怒的跡部耳边低语“冷静点,他们至少有6个人。”

跡部眯了眯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疑问“男人也能被强X?”

……真田龟裂,这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跡部没有继续追究,一个倒挂金勾翻身踢腿破窗而入,快得真田来不及出声阻止,人已经着陆到室内。

房间很空,一张铺着白褥子的榻榻米,一个小木桌,一支三脚架和相机,一堆散乱的衣物,一脸盆水,6个赤条条的成年男人,还有被拷在椅子上□曲膝蜷成一团的幸村。

有人吹了声口哨,笑得猥琐“嘘~来了个更极品的自投罗网,大家上!”

跡部冷笑,把真田往边上一甩,一阵旋风般在6人间遛了一圈,留下6尊雕像姿势怪异地定在原地。

走到将脸深埋在腿间不住颤抖的幸村面前,跡部一眼看到他被拷在椅背后的手腕鲜血淋漓,已经凝固的血痕呈狰狞的条条暗红,地板上血花飞溅,点点刺目。脚踝上皮­肉­翻飞的伤口更是决绝得深可见骨,可以预见以后被镣铐箍出的疤痕恐怕要伴随少年一生。

眼神暗了暗,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巨石,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若是再晚一步,这个曾经对自己笑靥如花的少年还能不能张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再看他一眼?

探手狠狠捏断了各节镣铐,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小心将人拥进怀里,跡部嗓音发涩“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幸村羞耻得浑身战栗,从被强行撕毁衣物灌下药物自尊扫地那一刻起,他就抱了必死的决心,他甚至不希望跡部来救人,从而曝光那种被折辱的丑陋场景。那个眼里容不下沙子凡事追求完美的人会怎么看,他不敢想象,他害怕靠近之后又被抛弃,那样还不如去死,起码这样会被牢牢记住。可是跡部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及时,就在半分钟之前,他还在是咬舌还是一头撞到地上两个抉择中摇摆,不过须臾之间,他又被跡部再一次从死亡中救赎。

真田默默扯了榻榻米上的白­色­床单递给跡部,跡部接过来披在幸村身上,猛然直起腰来,将两人护在身后,紧紧盯着门口。

气氛绷得很紧,仿佛一触即发。

门把自外而内地缓缓旋开,门板砰然砸在墙上,两个彪型大汉持枪夺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跡部。田中纯子­阴­沉地居后而来,俏脸含霜质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计划明明很成功,虽然跡部委派了保镖,但终究没有多加防范,幸村被挟持出院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遭到跟踪。

跡部不想跟疯子多废话,双掌一翻便凭空将两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卷了过来,没等它们到手又各一弹指重重打到两边墙角,两支枪顿时深深嵌入墙体两寸。整个过程不到两秒,所有亲眼目睹的人都呆滞地望着两个墙角无法发声。两个大汉率先回过神来,立刻拔出腰间备用的匕首双双攻上前,跡部不躲不闪,双掌一个灵巧寰转将两人凌空提将起来,再往檀中各一弹指,两个重逾一百公斤的大汉就直直飞向他们的武器所在,嘭的一声撞上墙壁就地软倒生死不知。

瞬息之间成败已决,田中纯子面­色­惨白地踉跄后退两步,后背抵着靠门的墙退无可退。

跡部拈起两把匕首,在手中翻着刀花把玩。

“田中小姐,本大爷说过,不允许这个人伤到一丁半点,似乎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啊嗯?”

“可他是个男人!”田中纯子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到底那里比不上一个身材­干­巴巴的该死的男人!”

跡部出奇的平静“若他是女人,你就不会伤他?”

田中语塞,若幸村是女人,她的手段会更酷戾,毕竟,男人长得再漂亮,也不可能跟自己抢跡部未婚妻的位置不是?

幸村早在田中等人破门而入时就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事态朝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跡部斜眼瞄到他左脸上一座清晰浮肿的五指山,瞳孔猛缩,伸手托起他的下巴­阴­鸷道“谁­干­的?”

想起当时情境,幸村难堪地扭过脸,抿紧­唇­不做声。

跡部危险地眯起眼,一一扫过屋内诸人,目光在那张小木桌上摆放的物件上停住。那形状太眼熟,用途很可疑。

随手一抓,东西就到了手中。连着一根长长的线源晃晃悠悠,跡部有不祥的预感,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嗯,田中小姐,请解释一下,这个作何用?”

“情……情……趣用品”田中面­色­灰败,指甲扒住墙壁刮出道道白痕。

“本大爷问它用来做什么!”

“塞进□里!”田中抓狂了“跡部景吾!少假惺惺了!你们难道没有做过吗!”

话音噶然而止,真田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要不是场面绝对不允许,他差点要破功笑出声来。那玩意用来堵那恶心女人的嘴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跡部定定看着田中抠喉咙狼狈地­干­呕,面无表情道“本大爷才不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情,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还有”用匕首指指那盆子突兀至极的清水,跡部再问“水有什么用处?”

田中怨毒地瞪着幸村,神经质地笑起来“虽然简陋了点,但其实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善良对不对?那药只是助兴的DDV,水用来润滑□的哈哈!”

幸村抖了抖,将身上的床单裹紧些,深深地低下头。这个女人疯了,他不想跟她一起疯,那些可怕的事全都没有发生,他不怕,不怕。

跡部深呼吸“最后一个问题,他的脸谁打的?”

“我打的!”田中纯子破罐子破摔,她不认为跡部敢拿她怎么样,顶多拿在场的虾兵蟹将出气罢了。跡部集团不涉黑,并不代表不怕黑,有山口组作后盾,她就是有恃无恐。

田中纯子还是太­嫩­,跡部集团屹立百年不倒还日渐繁盛,自有一套自然生存法则,一旦山口组率先打破平衡,受创最重的绝不是跡部集团。

跡部不欲多作耽搁,扬手凌空取水瞬间凝聚成冰,第一枚冰片没入田中纯子右手肘,其余分别­射­入6尊人体雕塑的太阳|­茓­,至于墙角两滩烂泥,跡部想了想,他们以后估计也就是两坨软­肉­了,犯不着再锦上添花。

轻松完成跡部式惩罚,跡部厚道地给雕塑们解除了禁制,顺手把相机掴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回身抱起幸村往外走,真田紧随其后。经过田中纯子身边时,跡部怜悯地看一眼强自镇定的女孩“本大爷今晚会登门拜访令尊,希望你待会还有机会转达。”

幸村全身剧震,惊愕地抬头“你……你要……”

“嗯?”跡部脚步不停,下楼,一脚踹开大门。

“今晚不许去!”幸村总算恢复了几分生气,身上顿时感觉热得像要烧起来,手腕和脚踝也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不许去?”跡部皱眉。

“我不许你答应娶那种女人!”幸村难过地泪流满面,不甘心地低吼“我到底为什么要受那么多罪!你还不如让我死在那里算了!呜……不要去……你得对我负责呜……”

真田暗暗摇头,幸村真是被折磨惨了,脑子都不清楚起来,跡部的态度哪里像是要妥协,倒像要去找茬。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跡部对哭得一塌糊涂的幸村一筹莫展“你想要我怎么负责,啊嗯?”

“呜……你要娶我……”幸村泣不成声地抽噎。

喂!他还真当自己是女人了!跡部冷汗涔涔,无奈地和目光复杂的真田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安抚道“只要你敢嫁,我娶就是。”

真田扶额,太容易上勾了这是!那家伙胆子比脑袋大多了,有什么不敢的!

果然,幸村眼泪一收,朦胧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跡部“此话当真?你不会答应和那个女人结婚?”

跡部瞪眼“本大爷­干­嘛要跟疯子结婚!”

幸村破涕为笑,吧唧一口亲在跡部脸上“景吾记住你答应过的,以后要娶我!”

他还真敢说,跡部脸一黑,幸村家舍得嫁儿子?

身后的仓房里忽然爆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像是传说中十八层地狱历遍极刑的恶鬼发出的临终狂吼,紧接着掺进一个又一个更惨烈的哀嚎,此起彼伏地混作一曲人间炼狱。

真田和幸村惊诧地面面相觑,幸村虽然觉得解恨却也心惊胆战“景吾,你把他们怎么了?”

“唔,那6头畜生应该在头疼。”跡部很毒舌。

头疼会发出那种惨绝人寰的声音?两人摆明了不信,却见田中纯子跌跌撞撞地捧着右手肘追上来“跡部君,请……请留步!”

这么一转眼光景,就变成跡部君了?真田面­色­古怪地瞪着狼狈不堪的田中纯子,惟恐有诈。

田中连滚带爬地扑到跡部跟前猛磕头“跡部君,我以后再也不会冒犯与您有关的所有人!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拜托了!”

真的是很难看啊。跡部不屑地撇撇嘴,绕过她继续大步前行。

“求求你救救我!”田中绝望地哭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跡部头也不回,残酷地丢下一句“把手砍掉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小虐了一把女神≥▽≤

女神饭表­鸡­冻哈哈~这不是苦尽甘来了么(~ ̄▽ ̄)~

翻到诹访部两首歌词很腐很销魂的歌挖卡卡

等俺睡醒就发到邮箱= = 亲们有空就去瞄瞄~

实在木有­精­神鸟~挥手帕/~

75

75、真田这棵菜 ...

幸村颤巍巍地抬手捂住了耳朵,不忍再听田中那翻滚着声声尖戾的惨叫。真田想象不出跡部到底做了什么,从在神奈川接到电话开始,他就和跡部寸步不离,清楚地知道他们没有作任何准备,那么跡部是如何做到这样一边倒的完胜?拥有那种匪夷所思的恐怖实力,需要经过怎样的训练?真田被一大堆问题压得呼吸困难,脚步有些迟滞。

走到三里外上了直升机,那些地狱之声仿佛还余音袅袅。幸村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燥热,双手勾住跡部的脖子不住厮磨。

“­精­市?”跡部发现了不对劲,幸村面­色­潮红目光迷离,分明是陷入了某种迷障不可自控。

“唔……景吾……很热……”幸村难耐地扭着腰身,全然不顾滑下腰际的床单,跡部手忙脚乱地重新把人包起来“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唔……”

跡部气喘吁吁地避开了幸村的狂吻,向真田求救“真田来帮忙!该死的!那个DDV到底是什么?!嘶……耳朵不能咬!”跡部气急败坏地将幸村按到椅子上用安全带固定,真田也死死压住幸村挣扎的腿如法炮制。

伸手掩住幸村委屈得泪汪汪的双眼,跡部一声叹息,手肘碰碰真田“DDV是什么?”

“这个……”真田结结巴巴“应该……是一种……那个……催……催……情剂……吧……”

跡部了然地支起下巴若有所思“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倒是很多……”真田脸上暴红,为什么是他来给跡部讲解科普?!

“啊嗯,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照实说!”

“是!”真田挺直腰杆,还是一阵气虚“最简便的方法是用手来!”眼见跡部还要继续请教,真田捂脸低低哀号“还有外人在啊啊!回去关起门来再告诉你行不行!”

跡部瞟了一眼驾驶座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大叔,挑挑眉,放过了真田。没有人说话,机舱的隔音不错,不大的空间里回荡着幸村急促的粗喘,渐渐渲染了某种绯­色­的气氛,除了跡部丝毫不受影响,其余一老一少都有些尴尬。

幸村这个模样,不能送回医院受人非议,跡部索­性­把人搬回家里。清洗伤口上药的时候把少年疼得死去活来,药效什么的倒因祸得福散了个七七八八。没等包扎完好,幸村就累得昏睡过去,跡部做牛做马地折腾半日终于将人丢上床,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房间。

真田Сhā不上手,被赶到书房待着,和闲置的哈雷大眼瞪小眼,于长时间对视中培养出奇异的阶级友谊。

“上次见面没有机会自我介绍,我是真田弦一郎,请多多指教!”

“嗷!”

两只煞有介事地握了握爪子,开始掀翻话匣子巴拉巴拉巴拉……。跡部一脚踏进书房就看到两只坐在地毯上亲热地挨着状似互诉衷肠,顿时好笑不已。

真田僵住,石化片刻急急跳起来试图镇定,可惜越忙越乱,动作太大不慎扯到了腰,疼得倏然单膝下跪冷汗直冒。

“怎么了?”跡部上前按住真田的肩,一脸惊吓道“哪里有问题?”从凌晨接到柳莲二那通无声求救电话以来,他一直接二连三沉浸在不断的受惊中,看来今天真是个大凶之日!

腰部那一下抽得狠了,真田一时发不出声音,只咬着牙关胡乱摇了摇头,浑身僵硬地静待剧痛缓和。

真田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平日小麦­色­的皮肤此刻竟是灰白一片十分碜人,跡部不敢小视,忙探手过去搭脉,脸­色­渐渐难看。侧身轻轻撩起真田的上衣,后腰处赫然一个肿起老高的青紫爪印,恍然记起,这似乎是自己在救出幸村前无意中给真田烙下的纪念。这个人真是够愚木疙瘩,竟然忍了一路都不吭声!跡部一阵无力,若是没有这一岔,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闷不作声回家去?带着内力的血淤根本无药可医,除非把那一大块割掉……跡部后怕不已,照这少年的倔­性­子,肯定会选择默默承受,幸好……幸好……

“深呼吸,放松”跡部拭去真田满面冷汗,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不要憋着气,快恢复呼吸!”

他也想呼吸啊!问题是此时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微小的动静都不能有!真田痛苦地闭上眼睛,清晰地感觉那双微凉的手指顺着衣扣慢慢下移,全身紧绷着更僵硬了几分。

跡部无法,只得半跪下来再次动用口技,这回他不冒失了,认真跟真田打过招呼“呐,闭着眼睛也好,你就当是人工呼吸吧。”

真田脑子一片空白,从来没觉得心思这样纯净过,连坐禅也没有。只感觉两瓣柔软清凉的­唇­贴了上来,紧咬的牙关被温柔地撬开,­祼­裎的上身被轻巧环抱,虬结痉挛的腰侧被暖暖熨贴,一切都美好得让他错觉正在被爱。

不记得什么时候恢复自主呼吸,仿佛不过片刻,又仿佛已悠然千年。真田缓缓回拥这个连身体的触感都完美得让人想哭的少年,坚定地将这个单纯­唇­贴­唇­的人工呼吸扭转成真正的吻。

跡部遽然收功,微微后仰想要挣脱,真田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双臂铁钳般制住他的动作。跡部有些慌,这不是他熟知的真田,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真田?两人目光灼灼地对视,跡部几乎要被这个一向严肃淡漠的少年眼中的炽热灼伤,他突然觉得那样深沉而热烈的感情他要不起,那双纯黑眸子传达的讯息给了他深重无比的压力,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要转身就逃。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行?”真田从眼前那双剔透的紫灰­色­凤眸清楚地看到抗拒,悲沧地声声质问“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让我改啊!”

跡部有些无措,他不明白真田为什么会愿意这样地卑微,他们明明还不是很熟不是吗?他对这种克己严律的少年真的很苦手啊……

“……我只是喜欢你……这样也不行吗……”真田的声音越来越低,眼里的光芒也一点一点褪去“对不起,做了让你讨厌的事……真田弦一郎……果然是个傻瓜吧……”

跡部很难受,他还什么都没说,这个人怎么就能自说自话地做了决定!腾地直起身来,食指挑起少年黯淡的脸,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傲然道“听着,本大爷不喜欢你戴帽子!”

诶?真田呆呆点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至少高兴的时候偶尔笑一下,老板着脸太不华丽了!”跡部想了想,赶紧又补充道“不过别笑得像僵尸!”

真田脸皮一抽,有点回过味儿来了,敢情跡部大爷在回应适才他那句哪里做得不好,正罗列着道道让自己改?心情渐渐雀跃,虽然慢了半拍,但是他终究没有被放弃对不对?

“还有没有?”真田态度谦逊,眼底浮起星星点点璀璨的笑意。

跡部有些别扭,不自然地把手收回来“啊嗯,以后再慢慢总结,你的伤还需要上药,稍等一下。”

……“Ne,哈雷,我很幸运吧!”真田傻笑地扑过去搂着哈雷的脖子一通蹂躏“我刚刚差点以为被拒绝了,难过得想死,喂!你觉不觉得我笑起来很像僵尸?”

“嗷!”哈雷鄙视地斜了一眼忘形得像个孩子的少年,真该让跡部来看看,这傻小子本质也不是棵多好的菜!

“喂喂!安慰一下朋友不行么!”真田很沮丧“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笑才自然,好久没有笑过了啊。”

哈雷翻了个高难度的白眼,大ρi股无预警一顶,真田扑嗵趴倒,扶腰龇牙咧嘴“你哪来那么大力气,很疼啊喂!”

跡部靠在门口忍俊不禁“诶诶!别动,就那样趴着就好!”

真田羞愤欲死,啊啊那么丢人的一幕竟然被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 = = 卡文鸟~

好吧俺招认,其实是因为今天到处溜达导致木有­精­神飙文……

颤巍巍举小白旗……啊啦~明天要请假出门……

啊哈哈表­鸡­冻啊喂!……(捂脸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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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笨蛋都一样 ...

跡部毫不客气地跨坐在真田腿背上,挖出药膏在他后腰上用内力揉开,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这个笨蛋是不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啊嗯?”

良久,真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艰难地从喉咙里咕哝一声“唔……”

啧!还真敢承认!跡部恼火,掰着肩将人翻了个个儿正面朝上,­阴­恻恻地盯着那双愣愣的黑瞳“你可知,若不是及时化解,那个地方会慢慢烂掉,彼时药石无灵,用不了一年,你就可以一动不动躺在医院里养老!”

真田睁大眼睛愣头愣脑“如果是那样,你会负责吗?”

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跡部哭笑不得,这个立海大第二把手的脑袋里是不是缺根筋的?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反手在真田左膝内侧血海|­茓­上轻轻一弹。

“啊疼!”真田差点跳起来,奈何跡部稳稳压住他的身体,半点动弹不得。

“啊嗯,风林火­阴­山雷对不对?”跡部冷笑“没脑子!就会用蛮力!早晚两条腿也得废掉!”

真田抿了抿嘴,垂下眼帘“我只是,想更努力的,站到顶点……好让你,能够一眼看到。”

跡部一怔,怎么会和他有关系?那几招不是为了打败手塚才练的么?

“我不是天才,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真田黯然“可是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做的还远远不够,哪怕每天有48小时也追不上你的脚步。”

“你要追上我做什么?”跡部奇了。

“啊,很不自量力是不是?”真田窘迫地抓紧身畔的长绒地毯,狠狠握拳“我……我想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跡部沉默,这孩子其实是把自己当成奋斗目标了吧,难怪刚才的目光那么狂热……还是不要打破孩子纯真的梦想比较好。

“啊嗯,起来穿好衣服去餐厅吧”跡部不置可否地站起身来“若想回神奈川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衣袖被拉住“若不想走又如何?”

“客房很多,随便挑一间就好”跡部有些倦“我晚上不在,你有事就找高木管家。”

真田一惊“你要去大阪?”

“嗯。”

“太危险了!不能去!”真田急了,抓住跡部的肩掰得紧紧“为什么非得你去不可?这种事情跡部老太爷不管吗?”

“祖父交给我处理,再说了”跡部颇觉好笑“我是去和谈,又不是去找茬,没有必要担心。”

“你就是去找茬的!”真田咬牙,眉头皱得快要打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要是幸村知道你为了给他出气而去冒险,他也不会让你去!”

跡部挑眉,这木头不笨嘛,不过,理解有偏差……“不是出气这么简单,难道你希望我去娶那个废了一只手的疯女人?”

对了,还有个亟待解决的女人!真田恍然瞪眼“那我和你一起去!”

拍拍少年的肩,跡部婉拒道“再磨练几年会有机会的!”真是开玩笑,再让这人跟着去,他可以把之前那几只小喽罗灭口,难道还能把人家老巢给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不成?要是将来不小心出了事,让他上哪儿赔真田家一个孩子去?

言外之意真田是听出来了,脸上阵红阵白,在武道中毫不松懈地磨练了十年,临到用时竟然还是被当成累赘,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将人狠狠拥进怀里,真田闷闷地沉声道“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跡部轻轻回拥,安慰地亲亲少年棱角分明的下巴“没有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嗯?”

“不许把我当成孩子!”真田很敏感,把忍足和仁王一直回避的问题骤然摆上台面,也许,就是因为向来没有把他们放在同等的位置,跡部才始终看不清他们对他所抱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拜托,会说这种话不是孩子是什么!跡部无语之极,直视真田幽深的黑眸。真是充满了蓬勃生命力的漂亮眼神,很多很多年以后,当这双眼睛被世俗染上灰蒙了尘,是否还会记得当初的明亮和清澈?

真田遽然收紧双臂,恨不得把人嵌进身体,就是这种心无旁骛的专注!他能从跡部紫灰­色­的瞳孔深处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那一刻,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他……他真是中了名为跡部景吾的剧毒,舍弃一切只为追求那短暂一瞬的满足,并甘之如饴……爱情委实是一种太可怕的东西。

跡部抽抽嘴角“你想把我勒死吗?松手!”

真田赧然放手,跑了一天没进食的肚子适时嘟噜噜拉起警报给他解了围。

“啊嗯,我让厨房准备了晚餐,你自己去餐厅”跡部说着便忍笑往外走,顺手帮哈雷按摩了一把毛绒绒的下巴“除了书桌上的文件不要动,其它随意吧,晚上若是­精­市醒了让他自便。”

“等等!”

“嗯?”

“那个……”真田纠结地耙了耙头发“你……要小心。”

跡部摆摆手转身离去,他其实真没想过要把田中父女怎么着,要不是田中纯子癫痫发作来这么一出,他本来打算安排面谈的时候给田中建司来个小小的移魂大法,只要他别再惦记着他们跡部家的好处就此揭过便是。可惜田中大小姐把事情搅黄了,跡部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晚一点赶到,迎接他的将是什么结果。届时把山口组一窝端了能换回一个完整的神之子吗?不能。跡部感谢上苍,却没有必要对田中父女心怀感激,这次绑架事件,事实上踩的是整个跡部家的脸,田中纯子必然想不到这么深的层面,田中建司却一定想得到,且看这只老狐狸如何应对。

换了自家直升机征用桦地作驾驶,两人直飞山口组大本营——关西大阪。

任跡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田中建司采取了无比掉价的低姿态,不但为女儿的所作所为卑躬屈膝地赔礼道歉,扯皮半天,最后竟让人从里间拉出一个纤细的美少年欲作赔礼。

跡部气得面­色­发白,这田中究竟把幸村当什么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掳来的孩子,看年纪不过与自己同龄,睁着一双无神的墨­色­眸子任凭摆布,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若是自己拒绝接收,他之后还能不能完好地走出这里?

更让人想要掀桌翻脸的是,田中建司竟仍没有放弃联姻的心思,看跡部虽然冷着脸却没有推拒他的礼物,马上开始提条件,厚着脸皮跟他讨解药。

跡部冷笑不已,这老匹夫恁是异想天开,把人当孩子哄呢,别说那礼物是马屁结结实实拍到了马嘴上,就那不要脸的癞蛤蟆心思就让人倒足胃口。当即大手一挥筑起无形坚实气墙隔开外界,凝神全力施展移魂大法,给瞬间失魂的田中下达了三天后同一时间­精­神失常的指令。

对一个叱咤风云的野心家来说,亲信必定不少,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众叛亲离?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但还不够乱!跡部觉得那样太便宜这对龌龊的父女,老子疯了的话自然没有人会再继续支持,小的没有了靠山庇护下场也可想而知。跡部动过手脚情绪稍缓,勉强勾起­唇­角,对恍然回神的田中施了个希望无限的缓兵之计,承诺一星期后才能调制出解药奉上。于是这期间,就请田中大小姐多多忍耐了。

田中建司嘴上喏喏致谢,心里恨恨咬牙不已,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对付,难怪跡部家老爷子放心让这宝贝疙瘩亲自前来,简直比十个老江湖还难缠!

跡部拉着缩在­阴­影里的少年告辞而去,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把少年带回东京,跡部看着到了附近一处空旷的地方就降机赶人“下去吧,从哪来的回哪去。”

少年有些愣“你不要我?”

“啊嗯?本大爷要你来有什么用?”跡部没好气“看你也不是个手脚利索能­干­活的,做仆人都嫌碍事。”

“我可以暖床!”少年眼眶泛红,一脸愤懑“我给你暖床还不行吗!你是不是嫌我脏?!”

这个样子比刚才有生气多了,跡部淡淡一笑,抬手在少年额上弹了一记“本大爷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需要暖床人,快走吧。”

少年像看怪物似的瞪了跡部半晌,扭头就跨出机舱,桦地轻叹一声站起身来“等等!”

掏出钱包取出一叠大额纸钞,桦地数也不数就塞到少年手里“不要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下一次可不会这么好运,走吧。”

眼看着舱门缓缓阖上,少年攥紧了手中的钞票,奋力大吼“我叫望月森!”

“嗯,望月森,是个不错的名字”跡部支颐若有所思“桦地,你怎么知道他身无分文?”

“那种孩子,身上有钱才奇怪吧”桦地对跡部的常识缺乏很无奈“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落到被贩卖的境地。”

说的也是,不过“桦地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跡部调侃自己的幼驯染。

桦地黑线“我只是觉得,景吾你以后想起来这件事会有遗憾,顺手补缺而已。”

喂喂!这损人怎么不带脏字啊!跡部翻个白眼,谁说桦地不善言辞来着,明明就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

“其实,我很好奇,景吾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去?”桦地百思不得其解,跡部不是最喜欢捡东西回家的么?那孩子看起来还不错,虽然三观有点歪吧……

“为什么要带回去?”跡部不解,那种来历不明的孩子,怎么可能随便带回家。

是啊,为什么要带回去……桦地转过身来,很认真地问出那个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景吾当初为什么会把我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收假回来,发现卡文情况没有好转QAQ

人心散了啊散了……

对黑脸木有爱,于是皇帝算是彻底崩了~(捂脸~

NP是个技术活啊,握拳!下个坑决定单攻OA!

上帝保佑俺快点填完大坑吧!阿门!

77

77、团圆序曲 ...

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记得。跡部半眯凤眸懒懒地说。

可桦地就是无端觉得,他是记得的,只是不想说。桦地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孩子,既然跡部不说,也就没必要再追根究底,既然他已经得到结果,何必还去纠结起因?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幸村在发烧,高木管家指挥调度全体上下严阵以待,真田也守在房间寸步不敢离。跡部一下机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房查看情况,只见傍晚时分还活蹦乱跳的少年半睁了无神的双目气若游丝,乍见到来人,眼睛微微撑大了些,嗫嚅着嘴­唇­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

跡部坐到床沿,伸手摸摸幸村的额头,感觉并不是很热。

“刚才输液过,已经快退烧了。”真田低声解释道“医生说最好吃点东西再服药,可他坚持等你回来。”

跡部点点头,了然地捏捏幸村的脸“我做什么你都要吃下去,嗯?”

幸村虚弱地弯起眉眼,脸颊在跡部手背上蹭了蹭,无声默许。

“这里交给我了,真田去休息吧” 跡部站起来,皱眉看着一脸倦容的少年“明天还要回立海大上课,不要逞强。”

凭什么不睡觉这种事换他来做就是逞强?真田不甘地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无比痛恨自己长期养成了规律刁钻的生物钟,时间一到就困乏得浑身不对劲。

看真田杵着不动,跡部拉他出门,捡了靠边的一间客房把人推进去“柜子里应该有睡衣,其它缺什么再跟守夜的仆人说,去吧。”

真田很无语,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把自己砰然放倒在浅蓝的双人席梦思上,深深沮丧。跡部家真正是富可敌国,跡部除了时间什么都不缺,看似无所不能的少年有没有可能接受那么多人的感情?他不信其他人看不出来,跡部现在不过是把众人当后辈般容让,一旦日后捅破那层禁忌的纱纸,谁能预料得到结果?更不用说跡部老太爷的态度,他可以预见,他们的前途矗满数座巍峨的巨峰,无论哪一座都是天险。

不知道幸村他们是怎么想的,真田很郁卒,幸村也好,仁王也好,忍足手塚个个都是心思难测的主,又各不让步,可恶!怎么看自己都是弱势的一方……

跡部拐到厨房快速炖了点蔬菜粥端回房,幸村强撑着打起­精­神坐起来,晃了晃两手腕上厚厚的纱布,示意跡部来喂。

好嘛,他还真成了王子们的高级保父了。跡部冷静地自嘲,果断将汤匙塞到幸村手里,把人挪到床头柜边适当的位置放好,很大爷地一摊手“吃吧!”

幸村不满地撅着嘴,汤匙在­精­致的瓷碗里戳啊戳,半天咽不下几口。跡部也不管他,只抄了手靠在椅子上闲闲望着不说话。这个人不能宠,不像小狐狸无论怎么闹都有个限度,幸村却太强势,他想要的东西不愿迂回地拿,索取的姿态太凌厉,跡部有些不适应,索­性­回避。

没有得到预计中的安慰,幸村装不下去了,闷闷不乐地将一碗素粥扫进肚子,赌气地把碗一推“我要洗澡!”

“啊嗯,伤口不能碰水。”跡部毫不留情地驳回。

“景吾帮我洗,不会碰到伤口的!”幸村很坚持,撩起上衣作势嗅嗅“我身上好像都酸了,不信你来闻闻!”

跡部很无奈,反正幸村就是打定主意要折腾自己了,若是不让他如愿,待会儿指不定还要玩什么花招。

端了一杯晾温的开水递过去,跡部努努嘴“药在桌上,自己看着办,我去放水。”

幸村露出­阴­谋得逞般孩子气十足的笑容,乖乖吃药。他不怕跡部看出他的小伎俩,本来他就是这样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标的人,他不欲掩饰,要么被厌恶,要么被包容,他不要跡部哪怕一丝一毫的勉强将就。看样子,他赌赢了不是?

把浴缸的水放到四分满,跡部抱来幸村三两下剥光泡进去,小腿以下架在缸沿上,手臂抬起,总之姿势不太华丽。幸村倒没有再动什么歪主意,他如今这个伤残的模样也不好闹太大动作,万一惹恼了跡部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是洗澡,其实充其量只能泡一下聊作心理安慰,幸村撇撇嘴,跡部那表情就像在洗一个苹果,害羞尴尬完全没有,浴球随便擦几下就把人提起来浴巾一裹了事,半点旖旎气氛也无。

给幸村套上新睡衣,跡部大松了口气“好了,安静睡吧。”

“景吾还要去忙?”幸村蹙起眉心。

“嗯”跡部从柜子里取出一袭袍子挽在手上“你明天暂时不要回医院了,让那边派人过来照看。”

“好”幸村指指脸颊“晚安吻。”

跡部很自然地凑过去亲在他­唇­边“晚安。”

空荡荡的卧室,充盈着跡部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幸村将脸埋进柔软的蚕丝枕,深深呼吸,感觉整个人都被那股安神的体香包围了,傻傻咧嘴笑,睡觉睡觉。

真田觉得他要花上相当强大的毅力才能习惯跡部的华丽作风,一大早在全体立海大男子网球部社员的注目礼下空降这种事情……导致全场下巴脱臼啊!

仁王率先反应过来,一阵风飙到直升机下,抓着云梯就往上窜。

跡部抽抽眼角“雅治,你上来­干­嘛?”

“我很久没见你了啊!”仁王扑上去狂蹭“小景昨天都没回我的短信!”

昨天?跡部心脏都抽了,那是多兵荒马乱的一天呢,他哪里有空!

“啊嗯,回去吧,我还有事。”跡部摸摸那头白毛,有点舍不得,好像真的很久没有见面,小狐狸是越看越可爱了。

“小景,我周末去东京好不好?”仁王神情哀怨,桃花眼泫然欲泣“我很久没能抱着你睡个好觉了,好不好好不好?”

“知道了,周末让司机来接你。”跡部捏了一把狐狸鼻子“这下满意了?”

仁王激动了,一把将人扑倒在椅子上狠狠亲了一口“啊啊我就知道小景最疼我了!”

跡部无力地推推得意忘形的小狐狸“快点回去,别影响其他人训练。”

仁王磨磨蹭蹭地原路爬下云梯,目送着直升机渐渐化作一个黑点直至消失,脸上的表情肃然凝重。他不想去追问为什么真田会一大早和跡部一起出现,只要跡部对他始终没有变就好。狐狸眼危险地眯了眯,虽然那种事情不好明目张胆去争,但是在训练中收拾真田他还是能办到的。

柳生站在仁王旁边,很轻易地看出仁王的不怀好意,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死道友不死贫道,真田你就不要松懈地承担一切压力吧!话说,跡部竟然没有露面打个招呼,这让柳生很是怨念。

把真田送到学校只是顺路,跡部今儿是到神奈川综合病院履行承诺来的。

柳莲二正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发呆,突然听到直升机降落在顶楼的轰鸣声,蓦地站起来探头出窗外,却什么也看不到。捂着过快的心跳跌坐在床上,柳涩涩苦笑,这种状态太糟糕了,一点都不像自己……沉浸在自我厌弃中检讨的柳听见敲门声,疑是幻听,使劲甩了甩脑袋,门口恢复一片寂静。

柳死死瞪着那扇无辜的门,仿佛要用视线把门板­射­穿。跡部叫来护士打开门,进门却看到柳傻愣愣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还以为你在睡,既然醒了怎么不开门?”跡部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探柳的额头“已经不烧了,感觉怎么样?”

柳眼眶泛红“我以为……你昨天只是说说而已……”

“啊嗯,本大爷从不打诳语” 跡部挑起柳的下巴,勾着­唇­角意味不明地笑“在你心里,本大爷就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不,在我心里,你不是人”柳看着跡部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蓦然失笑,慢条斯理道“真的,我一直觉得,你可能是一只不慎跌落凡尘的天使。”

跡部翻个大白眼“你是不是还要说,我肩负了拯救世人的神圣使命,注定要牺牲在邪恶势力的爪牙之下?”

柳忍笑摇头“不不,哪来的邪恶势力呢,只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恶狼。”

“看来你­精­神恢复得不错”跡部放松下来,揉揉太阳|­茓­只觉倦极“若是检查没事了的话就回家休养吧,医院这地方还是不要多待。”

“嗯,­精­市他……昨天没出事吧?”被黑社会绑架这种事情,在普通国中生看来还是很匪夷所思的,至少柳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身边发生。

“受了点伤,没有大碍”跡部不愿多说,他无法再回忆那种离地狱只差一步的场景“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影响不好。”

“我明白”柳点点头,眼底染上担忧“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跡部想了想,也好。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累过,简直是殚­精­竭虑到心力交瘁了。

几乎是沾枕即睡的少年,沉沉的睡颜毫无防备。只是静静看着,空气仿佛凝结起来,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了他们二人,他将一世守望永远不能触及的禁忌。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很近,又似乎仍然很远。柳默默望着沉睡的跡部,不能远离,不敢靠近。直到桌上跡部的手机闪烁着无声的乐章将他惊醒,一看来电——忍足侑士。

作者有话要说:泪……竟然停电TAT

真的是不可抗力啊!!!

痛苦捶地……手写文卡得更抽了~

卡成这样真是对不住景酱QAQ俺有罪啊!

软趴趴爬走……

78

78、端倪 ...

忍足憋了一个早训,一直等到上课也不见跡部出现,连桦地今早上都缺席了,他已经两天没见过跡部,令他揪心的是,同班的那个定时炸弹田中纯子也失踪了两天。这么多关键人物一齐销声匿迹,不能不让他往坏处想,昨天下午拨了很久电话都没有人接,晚上更是直接关机了,害他今天顶着一对兔子眼来上课。好不容易电话有人接了,却不是跡部本人,而是他怎么也料不到的家伙。

“柳莲二?!”

“是”柳压低声音离开病房“忍足有什么事吗?”

“我找景吾。”忍足心情很压抑,跡部一般不会把手机乱扔,会出现这种他人代接电话的情形可以说是没有,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睡着了。”柳的答复很简洁明了。

……为什么会睡着?忍足瞬间联想到数十种不甚美好的原因,归根结底,若不是累到极点,那个人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去睡。那么,自己不在的这两天,他到底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忍足头疼了,真想把人绑起来拴在手边啊。

打听到人在神奈川,忍足打消了去逮人的念头,十分官方口吻地拜托柳等跡部醒来让他回个电话。致谢后挂了机,忍足脸上­阴­云密布,被排除在外的滋味很难受,他再一次的痛恨没有办法撼动跡部让他搬去同居,若是能时刻在一起,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对跡部的生活动向一无所知。

相比各人的暗潮汹涌,仁王雅治简直是每天都水深火热。

幸村千绘很聪明,幸村­精­市因病缺席网球部,她自告奋勇地担起了网球部经理的职务,这活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亏得她从小养尊处优也能努力迅速进入角­色­。作为万绿丛中那一点鲜红,幸村千绘不骄矜不怯懦,热情大方谦恭有礼毫不逾距,博得网球部上下一致好感。只仁王万分不爽,每天上学被偶遇,在部里被特殊照顾,连社团活动结束也不得消停,因为他家悲摧的和幸村家同一线路……林林总总加起来,仁王觉得自己像是被恶意地温水煮青蛙,偏偏碍着对方是部长的妹妹不得不忍让,更何况,其实人家也没­干­啥!仁王斜了一眼温吞地走在身后的女生,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幸村兄妹俩不愧是同根生的,想要得到什么就挖空心思动手抢!

“雅治哥哥,今天不能陪你回家了”幸村千绘咬了咬下­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得去医院一趟。”

仁王巴不得她天天上医院,只要别再跟着他,当即挥挥手欢乐地道别“那我先走了,Sayonara!”

目送仁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幸村千绘只觉得心里空荡荡一片茫然。仁王一向很粗心,她不怪他一整天下来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被扭伤了,可是,哪怕只作为一个学长,难道送学妹去医院不是理所应当义不容辞的吗?

柳生比吕士很后悔,他不过是看幸村千绘失魂落魄地堵在校门口就绅士癖发作多嘴问候了一句,结果身不由己地被迫陪同小姑娘上医院。两人来到神奈川综合病院,柳生扶额叹息,希望不会倒霉地碰到自家父上大人……但绅士低估了自身魅力,再加上幸村千绘也是个美人坯子,骨科来了一对美少男少女组合的消息经由热心的小护士以惊人的速度在整个医院传播开来。柳生哲也今天没安排手术,一本正经地在办公室竖着耳朵收听八卦,从姑娘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中拼凑出儿子的光辉形象,三分激动七分好奇地赶去案发现场瞧个究竟,于是俩父子无比戏剧地对上了。

鉴于身处骨科而不是­妇­产科,柳生哲也没机会想歪,只拍拍儿子僵硬的肩膀鼓励道“小姑娘很不错,比吕士好好照顾女孩子,下次带回家给你母亲看看。”

闻言柳生更是郁卒,这明明是仁王的桃花债,管他什么事!

“父亲,您恐怕是误会了,我只是陪同学的妹妹来检查!”

诶?不是女朋友?柳生哲也有点失望“比吕士,做人不要太死板,喜欢就去追求,老这么慢吞吞的像什么话!”

柳生很无语,扶了扶眼镜不再说话,表示对这个话题十分不感兴趣。护士姑娘们聚上前七嘴八舌围攻无比神似的父子俩,大小绅士故作镇定节节败退,要不是顾虑到幸村千绘,柳生真想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他老子收拾。

跡部在病房一觉睡到自然醒,却看到柳趴在床沿睡着了,纳闷之余,轻手轻脚将人挪到了床上,到盥洗室略梳洗后出了门。

时值下班人流高峰,医院里熙熙攘攘,跡部无端想起了奈何桥上赶着投胎的热闹情景,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转眼已分别十多年,不知桥上故人是否也会偶尔想起自己。

一时恍神,不期然迎面碰上一个眼熟的女生,捧着右手肘直愣愣地望着他。

幸村千绘?跡部下意识地皱眉,拜仁王所赐,他对这小姑娘印象颇深,看起来娇怯怯的女孩子,竟然有胆迫缀着他家小狐狸穷追不舍,勇气可嘉!只是,怎么跑医院来了?

“啊嗯,手腕扭到了?”跡部瞄了一眼对方有些红肿的手腕,一把捞过来查探“你也打网球?”

“啊是!最近刚开始练!”幸村千绘思绪混乱着不知所措,她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跡部靠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奇异甜香,在鼻尖萦绕不去。近看才发觉这人比照片还美,雌雄莫辨的容颜,瓷白细腻的肌肤,顺滑如缎的长发,通身散发宁静雅致的高贵气质,竟凭白让人生出自己是个平民的卑微念头。

跡部顺着筋脉揉捏几下女孩的手腕,松开手Сhā回裤兜,语气平平道“若不是真心喜欢网球就不要勉强了,女孩子还是温柔含蓄一点比较可爱。”

意思是说她不够温柔含蓄?!幸村千绘一个激灵脑子充血了,颇激动地捏紧了粉拳不管不顾冲口而出“我喜欢雅治哥哥难道有错吗?”

都说了要含蓄,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跡部暗暗掀了个白眼“本大爷又没说你有错,错的是雅治不喜欢你罢了。”

“你不喜欢雅治哥哥?”幸村千绘意识到失态,努力冷静下来,惊觉跡部竟貌似对仁王的心思毫无所觉,话里行间似有将他们送作堆的意思?

“本大爷怎么可能不喜欢雅治!”跡部­唇­角抽了抽,觉得和小姑娘代沟很大无法逾越。

什么?喜欢?!幸村千绘怒了“那我哥哥怎么办?!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

这都哪跟哪啊?跡部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姑娘气得张牙舞爪,一张俏脸憋得通红,啼笑皆非地辩解道“喂喂!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精­市?”

幸村千绘有些发懵“……两个……都……都喜欢?”

跡部猛然升起一种严重违和的感觉,眼下的情形怎么那么像狗血的情敌会面,对方似乎正震惊于他不仅横刀夺爱还涉嫌脚踏两条船?这……这实在是太扯了,跡部被自己诡异的思路惊了一跳,面上有些不好看起来。

柳生在厅外久候女孩不至,挤进取药厅遍寻不着人,心浮气躁地四处搜索,在电梯出口附近终于看到要找的人,松了一口气,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顿时惊诧地脱口道“景吾?”

没有注意到柳生,幸村千绘激怒到失控地尖声大吼“你是白痴吗?爱情又不是友情!怎么可以两个都喜欢!”

啊啊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柳生心里一紧,这不是给人添乱吗!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拉开,握紧跡部冰凉的手安抚道“景吾别听她胡说,才没有那回事!”

“我才没有胡说!”幸村千绘歇斯底里抓住柳生的胳膊大声控诉“柳生学长,你不是雅治哥哥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连你也偏袒他!”

“幸村学妹”柳生­阴­沉着脸道“景吾要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你一个外人无权置喙!”

“可是……可是哥哥喜欢他!”幸村千绘拼命摇头,艰难道出哽咽的哭腔“雅治哥哥也喜欢他!凭什么……他凭什么拥有那么多人的爱情却不珍惜!”

跡部抿着­唇­不说话,木然地任由柳生握着自己的手越攥越紧。他闹不明白,幸村千绘屡次提到爱情,究竟是神智不清的危言耸听,还是果真确有其事……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往昔太多被刻意忽略的疑点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而来,跡部止不住心底发慌,不断地重复循环催眠自己——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柳生几乎是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景吾不珍惜!”

这两年来,他亲眼看着仁王像稀世珍宝一样被跡部宠到每根头发丝,就算人不在身边也从没断过各种从英国捎来的巧克力,他去过一次仁王家,连仁王妈妈都自暴自弃地说她家雅治已经卖给跡部家做媳­妇­了!这样还叫不珍惜?柳生恨得牙痒痒,对仁王以往小人得志的行为怨念更深了一层。

幸村千绘定了定神,感觉自己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踉跄后退两步,圆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瞪着几乎将跡部整个拥进怀里的柳生,哆嗦着声音道“柳生学长……你……你也喜欢……”

“幸村学妹”柳生斜了一眼道貌岸然靠在墙角听壁角的柳生哲也,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告白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Sa,你自己可以回家吧?我就不送了。”

柳生哲也没有自家孩子想的那么镇定,事实上他正在脚软。跡部景吾不是第一次来神奈川综合病院,全院上下对这个王者气场强大的少年如雷贯耳,更因为相貌姣好而被护士姑娘们津津乐道,有钱,有能力,有气魄,还长得貌比天使,简直就是下一代钻石佳婿的首选!柳生哲也心里凉丝丝的,如果柳生比吕士是个女孩而不是男孩,他会很高兴看到两人喜结连理,但现在,他很有可能要嫁儿子……不!这个不是重点!柳生哲也愁肠百结,那孩子是跡部集团唯一继承人,此时羽翼未丰,万一这种不伦关系被曝光,他们柳生家是不容置疑首当其冲被迁怒啊!想起自家从小守礼稳重得不像少年的长男,柳生哲也苦笑连连,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怀疑那是否只是年少一时冲动犯的错误,他家少年哪里有冲动这根神经!

跡部恍过神来已经被柳生拉着往外走,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厅堂踏出门外,柳生吁了口气扭头问道“景吾怎么会来这里?”

“你们还不知道?莲二前天晚上高烧引发肺炎,住院两天了。”

“诶?”柳生吓到了“真田只跟我们说柳生病请假,没具体解释什么病,很严重吗?”

“没事,已经快出院了。”跡部有些怏怏,思绪还沉浸在方才从幸村千绘处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挣扎。

“景吾,你……你很在意幸村千绘说的那些话么?” 柳生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他不敢猜测跡部面对真相会是什么反应,他刚才的表现像是从未想过那种可能被惊到了,那么现在的想法是不接受?不确定?还是不相信?

“嗯,你说她有没有可能……” 跡部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有没有可能是误会了?雅治他们……他们怎么会……”

遇到不愿面对的感情就想选择逃避么?柳生眯了眯眼,这样可不行,怎么能够把他排除在外,他可是实实在在地身在局中了呢!

“如果不是误会,景吾打算怎么做?”柳生不动声­色­地扶了扶眼镜。

怎么做?还能怎么做?跡部一阵目眩,话说这两年仁王和忍足这两只对他说“我爱你”都快成口头禅了,不能怪他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现在还要加上幸村,跡部纠结得肠子都要打叠了,他这一世已经不是女孩子,­性­格也从不优柔,为什么还会招来那种喜欢?更何况,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真的明白爱情是什么?

“我不知道。”跡部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乐观地想着,也许再长大一些他们就会淡了那种不成熟的心思,那不过是年少的依赖而产生的爱情错觉罢了,一定是的!

柳生轻笑,跡部的心理活动完全能从眼睛里读出来,他是把他们当孩子来看了么?没有关系,很多时候,孩子的身份更能肆无忌惮地做一些过分的事却让人不忍苛责,这种身份若是利用得好,完全可以作为一件无往不利的武器。

将走神得厉害的少年带到一处僻静的树荫下,望一眼即将逢魔时刻的夕阳,柳生摘下眼镜,把不明所以的跡部双手抵在树­干­上,棕褐眸子愈发深邃,认真地一字一顿道“跡部景吾,我,柳生比吕士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v=俺RP8错,今天把一章凑齐鸟~

下周调整不端正的心态,不定期更≥///≤

俺笨手笨脚弄了个群,丢公共Q里

欢迎有意见的亲去踩( ̄ˇ ̄)

就酱~

79

79、交往是个问题 ...

跡部面无表情半晌,猝然丢给柳生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交往需要做什么?”

这可把绅士难住了,估计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没人研究过交往的权利和义务这种看似很深奥其实但凡是个明白人都胸有沟壑的问题,让他说点什么才好?

“景吾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相信我就好。”柳生毫不知情自己无意中竟重蹈了忍足很久以前诱拐小红帽的覆辙,连语气和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句话仿佛在跡部的脑子里劈开一道惊天大雷,把他轰得神思恍惚,原来……原来忍足那时说的想要他是要交往的意思!只不过,他当时好像是……答应了?扯了扯­唇­角,跡部深层纠结了……很显然,他是被忍足那只关西狼忽悠了,难道说,他已经懵懵懂懂中不知不觉和忍足交往了很久?但是他没有忘记,他和忍足仁王的相处模式是换汤不换药的,莫非这意味着……他们仨都在交往?

跡部的思维继续无节制滑向越来越戏剧的境界,在脑袋里盘根错节迅速打了一个又一个死结,让一向习惯思路清晰的人几乎要短路。

柳生被打击了,喂!这个时候怎么能走神!好歹先给个答复让人安心啊!

“Ne,景吾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柳生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堵住了被拒绝的可能“你在神奈川机会很难得呢,不如我们去约会吧!”

约……约会?跡部茫然地被柳生牵制着往外走,完全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

“对了,景吾”柳生很自然地跳过敏感话题“你家那车呢?”

跡部望天,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车,桦地早上把直升机捎回东京了。”

“那你晚上怎么回去?”

“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柳生失望了,他还以为可以把人拐回家住一宿,多凤毛麟角的机会啊。

“附近有什么餐馆?”跡部总算想起了出门的目的。

“你饿了?”柳生很惊奇。

“不,给莲二带晚餐。”跡部毫不留情一盆冷水泼下来。

柳生面­色­不愉“医院会准备营养餐的,不需要再另外准备吧?”

话是这么说,跡部其实只是不想空手回去,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有点失礼,如果有更好的借口,他也不愿折腾。

“要不,顺便一起晚餐?”跡部扭头征询柳生的意见“你饿不饿?”

“不饿!”柳生一口否决,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和柳莲二这么快就正面对决,吃力又不讨好!

跡部皱眉犯难“那要怎么办?”

“我们约会去!”柳生掷地有声。

绅士难得犯犟,跡部只好举白旗“去哪里?”

柳生来不及得意,立即又陷入新的烦恼,两个男生约会能去哪里?喝咖啡?恁矫情了!看电影?太庸俗!吃饭?他刚说过不饿!压马路?真不华丽!啊啊那到底要怎么办?

跡部掏出口袋里振动不停的手机,看着彩屏上闪烁的‘忍足侑士’,沉默。

“比吕士,去看看神奈川的海吧。”

太阳已经落山了,几只海鸥欢快掠过,夏日余辉暖暖铺在沙滩上,不复冬季的苍凉萧瑟。柳生几次欲言又止,他不明白跡部为何突如其来地心情低落,适才那个没有接的电话有什么问题?

如此温暖开阔的连天海景,却拂不去跡部心上越聚越浓厚的­阴­霾。他一直把王子们当作原剧里真诚而热血的孩子,无论是仁王也好,忍足也好,甚至沉稳示人的幸村手塚真田之流,他也一视同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夹在其中,事实上也不过是个同龄人。如果同­性­之间也会有爱情,那么,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不正是放纵孩子们步步深陷而不自知的他么?跡部垂眸苦笑,他只知道要远离女生避开一切绯闻,哪里想过感情世界里连男生也要防,如果是那样,他作为跡部景吾是不是注定只能独自站在顶点一览众山小,然后寂寞到死?

难道真的是天煞孤星么,那他来现世奔波一遭有什么意义?思及此处,跡部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他刚才竟然,在潜意识里把王子们都否定了?

柳生敏感地察觉到跡部那一瞬间的惊惧,牵在一起的手紧了紧,停下脚步“景吾,看着我。”

“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跡部很混乱,他在害怕什么?他害怕总是一个人做任何事,他害怕想倾诉的时候永远只能对着空气说,他害怕每次转身背后始终空荡荡……归根结底,他不过是害怕寂寞。他已经习惯时常有人在身边,万分不愿意背离这些让他感觉温暖的孩子,哪怕他或许永远无法回应他们的感情。

“比吕士,我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像原来那样?”跡部软弱地撇过头不敢看人,他也觉得说这种自私的话很可耻,但是,他需要时间来疏散这种从一开始就错乱的关系,要不然,下次还来一家属什么的指着他鼻子骂白痴,他要怎么回应?他能怎么回应?跡部极度混沌中,思维一片乱码……

柳生皱眉,将跡部的脸掰正,严肃地说教道“景吾,不要逃避问题!没有人逼你要答案,你大可不必觉得困扰,按你心里想的去做就好!”

“得不到答案……也没有关系?”跡部疑惑愈深。

“啊,没有关系”柳生有些轻飘飘,眼前少年这副困惑的模样真是萌得不行啊,忍不住捧住下巴吧唧一口“景吾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只要顺其自然就够了,放心交给我们,好不好?”

跡部怔然失神片刻,轻轻阖上眼睛,良久再睁开时才低低地说“好。”

柳生兴奋得差点要抱起人来转圈,却遽然被跡部先搂住了脖子,贴在耳畔悄声道“别动,有人跟踪我们。”

“什么人?”柳生迅速警觉地将跡部往怀里带。

“唔,看起来不像有恶意”跡部脑袋歪了歪,以便看得更清楚些“很奇怪,那个人似乎长得跟你有点像。”

跟他长得像?柳生心里咯噔一下“他穿什么衣服?”

“白格子衬衣,深棕­色­长裤”跡部越看越觉得那人像柳生“戴了个墨镜,脸部轮廓跟你差不多。”

“应该是家父。”柳生叹息,那家伙居然厚脸皮跟了来。

跡部眼角直抽,不是他对长辈不敬,他本以为绅士如柳生,家教必定格外严谨,哪里想得到柳生家长居然会跟踪儿子,话说,那借着岸边破渔船鬼鬼祟祟隐匿身形的伎俩实在太差劲了,一点都不华丽!

柳生没戴眼镜,看不清自家老子丢脸至极的作为,只对打扰两人约会的第三者无比嫌弃,本来为了清净他才挑了这片无人的僻静海滩,那闷­骚­的老头真是太不识趣了!

柳生哲也心里猫抓似的,一下一下抽得紧。看不出来啊,比吕士这小子竟然有钓金龟婿的潜质,话说不上几句就佳人在怀……喂喂!跡部少爷你好歹反抗一下!你以前对着他们一群可怜的老医师院士寒冬冰霜般的凌厉劲哪去了!柳生哲也觉得心脏负荷过重了,孩子们青春期纯纯的初恋固然美好,可惜顺利开花结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若是够狗血,应该还要他们大人收拾落樱缤纷的残局……柳生哲也微微晃了一会神,再抬起头来吓得差点一ρi股栽倒在地上,这这……这也进展得太快了点吧!臭小子太胆大包天了!

这边厢两人正如火如荼地热吻,柳生的本意是把他老子赶走,意思意思点到即止,可叹欲望这种东西他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贴上那两瓣久违的柔­嫩­­唇­瓣就不由自主想要深入,一番热辣探索之后理智如脱缰野马越跑越远,一个控制不住假戏真唱了。跡部倒是想叫停,可两人抱得严丝合缝连空气都钻不进去,倒显得他在柳生腰间推搡的手更像是欲拒还迎。

柳生哲也捂脸哀叹,完了完了,他家小子不知道吃错什么长了个豹子胆,看那架势是想要把人家大少爷生吞活剥拆吃入腹,也不怕撑死!他是老了,受不得这种青春万岁的强烈刺激,赶紧拾掇拾掇光速逃生……

心满意足地在家门口和跡部道别,目送加长劳斯莱斯消失在夜幕中,柳生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准备接受屋里俨然严阵以待的庭审。

望着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儿子,柳生哲也一肚子的长篇大论一句也派不上用场,内心霹雳叭拉鏖战一番才憋出一句“比吕士,不要和那种大少爷玩真感情,你们不会有结果。”

“我不是在玩”柳生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道“有没有结果,要到最后才知道。”

柳生美和子是个典型的日本居家­妇­女,­性­格有些小琐碎,此刻端端正正跪坐着对柳生耳提面命“比吕士好好听你爸爸的话,不要一意孤行去做一件会让全家陷入困境的事情!”

“如果妈妈觉得无法忍受,我可以搬出去”柳生不亢不卑地弯腰浅浅一鞠躬“请原谅这一次我不能如你们所愿做个循规蹈矩的好儿子,很抱歉!”

夫­妇­俩面面相觑,柳生哲也头疼地唤住柳生“等等!我又没说过反对,你急什么!你们……”可怜的爸爸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问道“你们到底交往到了哪一步?”

“这种问题太隐私了,爸爸,这样很失礼”柳生挑了挑眉“既然你们不反对,那么,我考到东京念高中没有问题吧?”

柳生哲也一阵气闷,灰心地摆摆手表示没意见,算了算了,孩子大了自有自己的主意,等被现实磕得头破血流,总会回家来找避风港的,唔,惨烈失恋过的男孩子才能算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

饶是柳生早已下定决心绝不放弃,在得到家人确定支持的瞬间还是大大松了口气,虽说夷然不惧前路茫茫,但身后没人扯后腿意义又大不相同,他最怕父母亲不能理解大加阻挠,自己如何倒不打紧,他只担心那玲珑剔透的少年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诋毁伤害。

么妹柳生奈绪完全不知道详情,只好奇地戳戳自家哥哥“哥,你有交往对象了么?人漂亮不?”

“嗯,非常美。”

“真的?”柳生奈绪眼里星光闪闪“是立海大的学姐么?”

“不是。”

“诶?外校的?哥哥怎么认识人家?”

柳生撇了一眼装做喝茶看报纸的父亲和反复把桌子擦得光洁锃亮也不撒手的母亲,慢悠悠吐出一句“网球友谊赛上认识的。”

“是对方的拉拉队?”柳生奈绪煞有介事地揣测道“哥哥肯定赢得很漂亮被人家看上了吧?”

“不是”柳生抽抽嘴角“我输得很难看,人家压根没放在眼里。”

……能让立海大正选输得很难看的……“是东京的贵族私立冰帝学园?”柳生奈绪小心翼翼地问“哥哥在和大家族的孩子交往么?”

“是。”

“啊那会不会很难相处?”柳生奈绪哀哀地仰天长叹“人家会不会嫌弃我们家太小不肯嫁过来啊?”

柳生哲也哼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就算要嫁也是你哥哥嫁过去!我们家可养不起那个大少爷!”

大……大少爷?不是大小姐?柳生奈绪张口结舌地瞪圆了眼睛“哥哥!”

“嗨嗨!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柳生不失风度地站起身来“我先回房洗澡了,晚安。”

“等一下!”柳生奈绪异常兴奋地挥了挥爪子“哥哥,先告诉我那个冰帝大少爷的名字!”

“跡部景吾。”看到妹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柳生心情很好。

“跡部……景吾?”柳生奈绪震惊地摇晃了一下,抖着爪子喃喃低语“这名字好熟悉……冰帝学园只有一个跡部景吾吧?”

“那当然!”柳生暗暗翻个白眼抬腿往楼上走去。

立海大国中部大多数人对冰帝网球部并不陌生,尤其是每次都只是昙花一现的跡部大爷,不说大爷身后的后援团多声势浩大,光是他个人的气场就足以力压全场。柳生奈绪万万没想到,自家一向含蓄低调的哥哥竟然有魄力去招惹那样一个帝王般的人物,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均每天1K的龟速爬行=u=

话说竟然木有亲催文- -俺表示十分蛋腚

握拳!准备开新坑避避风头……

于是酝酿不至于烂尾的结局中,昂!

80

80、我们都爱你 ...

静谧的深夜,跡部囤在书房赶批这两天积攒成山的文件,脚边是哈雷蜷成一团作巨型绒球状装饰,发出微微的鼾声。

桌上的手机忽尔无声闪烁着振动起来,跡部分神瞟了一眼,呼吸一滞。

忍足侑士。

跡部盯着手机发怔,白日的种种又纷至沓来,搅得人心里犯堵。他没想过忍足竟然会欺骗自己,哪怕是以爱为名义,他也很难接受被全心信任的人暗地里忽悠。在时隔两年才发现当时真相之后跡部便有些郁郁,不是不能原谅,只是很心伤。比起祖父和父亲,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忍足和仁王其实比那两个血亲更让他真正信赖,正因为长期浸染商业圈里尔虞我诈的各类陷阱,才对那样无隔阂的情谊倍加珍惜,所以,就算是无恶意的欺瞒,也令跡部下意识地抵触,他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继续给予忍足百分之百的信任。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信任就已经死了。

忍足似乎犯了犟,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拨打无人接听的手机,仿佛笃定跡部一定在。跡部可以想象得到忍足在电话那端紧抿着­唇­执拗得让人忍不住心软的模样,事实上他也的确心软了,一边安慰着不过是个孩子不过骗的是感情,一边在那声声不息的坚持里缓缓按下接听。

……

双方都沉默,忍足是没料到会突然接通,直直愣住。

“景吾?是你对不对?”低沉的关西腔透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回到家了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跡部紧紧扣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胸口闷闷地涨得发疼,口鼻仿佛被堵得严实,连深呼吸都不能够。从听到忍足熟悉的声音开始,仅剩的一丝嗔责也烟消云散,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深情,那么现在,他该拿这个少年怎么办才好?

他说过,他将用生命来捍卫他的一切。他说过,他爱他没有任何理由。他说过,忍足侑士连灵魂都属于跡部景吾。

“景吾?你有在听吗?”

他总是跟在他身后,低眉敛目甘愿藏起一身光华,他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在帮他打理学生会和理事会事务上,从一开始的看不懂财务报表到一目十行地熟练审阅各种繁琐文件。

“景吾……你是不是……在生气?”

他一直很细心体贴地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偶尔耍赖也分寸把握得很好,他是这个世界最了解他的人,他见缝Сhā针费尽心思努力融入他的生活,圆滑处理周边一切人际关系,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决定要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深刻痕迹。他不争不抢,只求一席安身之地。

“景吾……说话啊……求求你……哪怕骂我也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那么委曲求全,压下全部筹码赌了一生,却是将希望放在他这个无法承诺的人身上。跡部失神想着,他甚至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上一世,他来不及爱已匆匆结束,之间空白了千年,他唯一能爱的只有自己……谁能来告诉他,若他仍是­阴­司那一缕游魂,忍足侑士还爱不爱?

“跡部景吾!”忍足崩溃了“再不说话我就!我就!我就……”

“啊嗯,你就怎么样?”跡部情不自禁脱口接话。

忍足第二次愣住了,却很快恍过神来按捺狂喜道“景吾!你在家吗?我马上打车过去!”

没法形容方才心中汹涌的恐慌,忍足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容乐观的事情,那些笔墨不能尽述的缄默勾勒出的气氛太沉重,如风雨欲来让人坐立不安。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跡部蹙眉望一眼桌上的座钟,指针指向凌晨零点二十分。

忍足语塞地哼哼唧唧,这种行为的确很突兀,况且Taxi还不能进入跡部家私人领域。

“­精­市在我房间休息,你来了也只能住客房”跡部淡淡安慰明显沮丧的忍足“我今晚还要忙,后天周末雅治会过来,到时候再一起吧。”

幸村­精­市?!忍足一惊,他竟把这个搞客串的重要配角遗漏了,迅速将各个人物串联起来拼凑起一条合理的主线,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是不是田中纯子对幸村做了什么?”忍足有些内疚,若不是他去揣掇幸村,也不会把人卷进这场无妄之灾。

好敏锐的直觉!跡部忍不住在心里咋舌,面上不动声­色­道“嗯,受了点伤。”

“那……山口组那边有没有问题?”忍足很是忐忑,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成|人世界里的刀光血影只是听说。

“没问题,不用担心。”

两人不约而同静默,寂凉的夜只有清浅呼吸微微起伏。忍足把脑筋动得飞快,跡部是打算把方才那一大段空白就这样揭过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发生了某些跡部没说出口的细节,并与他有关,所以才如此讳莫如深。

忍足受不了这种被明显隔绝在外的特殊待遇,尤其跡部适才的说话语气实在是平静得诡异,完全没有平日柔和中带着纵容的温暖,让他陡然升起一股即将被抛弃的惶恐,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让那种事发生!除非他忍足侑士死了!

“景吾,我等不了后天那么久”忍足毅然起身快速套上鞋子往外走“你等着,我半小时后到。”

跡部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里已传来挂断的盲音,见鬼般瞪着无辜的通讯工具半晌,回拨过去竟得到对方已关机的机械答复。跡部咬牙,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居然敢不经答允就挂他电话!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尽管气极,跡部还是不忍心放任忍足大半夜的跑马拉松,一声呼哨召来伊丽莎白到楼下,也懒得再绕过楼梯,直接拉开窗跳上马背开拔。跡部本家的私人车道有数里路,沿途都设了路灯,夜晚的空气清冽,道旁各种虫鸣此起彼伏,让跡部浮躁的心渐渐沉淀下来。

对着幸村,跡部只别扭一瞬就被这人笑得仿佛全世界他最幸福的模样驯服了,他本该是立海大的王者,却不惜屡屡低□段来讨自己的喜欢,跡部根本硬不起心肠说半句狠话。而对着忍足,他压根就没辙,喜欢也好,爱也罢,这只关西狼一直明白地告诉自己,是他大意地置之不理,怎么能怪狼太狡猾。

从学生出租公寓到车道入口不过十几里,深夜车很少,很快就到了。忍足付过资费跨出Taxi,一眼看到路灯下倒影被拉得长长的一人一马。

“景吾!”忍足惊喜地快步迎上去“你怎么出来了?”

“哼,来接一个笨蛋。”跡部没好气。

忍足抓抓后脑勺傻笑,他就是怕跡部会阻止才果断关机,本打算一路跑到别墅,没想到跡部会亲自来接他,这是不是说明,他之前的担心完全属于莫须有?

拍拍伊丽莎白打了个招呼,忍足抓着跡部的手轻巧跃上马背,从背后搂住身形略显单薄的人,满足地发出喟叹“景吾,我很想你。”

跡部僵了一刹随即习惯­性­的放松下来,那片刻停顿没有逃过忍足纤细的触觉神经感应,心里扑愣愣打了个激灵,果然有问题!

伊丽莎白没有跑起来,在平坦的柏油路上慢悠悠踱着步子。

将跡部微凉的双手团团包进掌中,忍足轻吻他的鬓角低声问“景吾为什么心情不好?”

身后的怀抱温暖而熨贴,跡部有些沉溺其中,也不答忍足的问话,只依着心上那股子困惑照实疑道“侑士,爱情是种什么感觉?”

忍足瞳孔剧缩,只觉心脏仿佛被狠狠擂了一拳般疼得呼吸骤滞,短短几秒如同在沸腾的油锅榨了一遭,烫得一腔皮开­肉­绽。

发涩的嗓音愈加深沉“景吾你……是爱上了什么人吗?”

“嗯,不知道”跡部放任全身软软偎靠在忍足怀里,微微恍惚地仰望漆黑夜幕“我喜欢你们每一个,大家单纯地相处不好么?为什么会牵扯到爱情?”

“谁告诉你这些?”忍足满心­阴­霾,难怪小红帽这么纠结,谁这么胆大包天突然捅破那层微妙的平衡?

跡部没有回答,自顾自说着“侑士,不要爱我好不好?去找个温柔贤淑的女孩子,把之前那些忘掉吧。”

忍足面部扭曲一瞬,狠狠紧了紧牙关艰涩道“景吾这是打算不要我了?”

这口气怎么跟弃­妇­一样?跡部有气无力“做一辈子朋友不行么?”

忍足努力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冷静。

“我需要你诚实回答,景吾,你究竟是对自己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或者,人太多没法抉择?”

跡部缓缓闭上眼睛,聆听背后传来的紊乱心跳,无奈地扯起一抹苦笑“侑士,其实我很自私,我只希望大家偶尔轻松聚在一起,转身各自好好过完这一生。”

“你怕我们束缚你的自由?”忍足一针见血地总结出真义。

“这么说也行。”跡部无意解释,他不知道怎么和忍足说,对他来讲,他们都是过客,短短几十年过去,他们会老会死会化为尘土什么都不剩下,若是一生纠缠不清,他们死了就一了百了,却让他今后无数个百年都用来缅怀这些再也见不到的人,如果是那样,他宁愿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将那些不该有的眷恋慢慢淡去,再怎么说,他本来就决定要自由不是吗?

“景吾,你甚至不愿意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来证明么?”忍足松手掰过跡部的脸,目光灼灼道“我以为我和仁王的和平相处已经足够作为典范,我们俩曾给你带来过困扰么?”

那倒是没有,跡部摇摇头。

“呐,我保证,无论增加了谁都不会混乱,幸村也好,手塚也好,相信我们一样的爱你”忍足蹭了蹭跡部的脸,含笑道“若是谁让你感到被束缚的话,一定要不客气的告诉我们,我们一起讨伐他!”

跡部咬着下­唇­,眼前渐渐蒙了一层水汽,氤氲着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我爱你,我只爱你”忍足轻吻跡部湿润的眼睛,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景吾,永远不要想抛下我,哪怕我死了,灵魂也会守护在你左右。”

两只鬼厮守永世吗?不知道小孟婆管不管这个世界的投胎关卡,有没有可能帮忙截流几个名额?跡部想笑,酸意漫到鼻腔,堵住了呼吸。

被跡部泫然欲泣的模样煞到了,忍足一双狼眼闪闪发光“景吾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吻你呦!”

跡部眨巴眨巴眼睛,横了忍足一眼刀,奇异地安下心来。他果然被关西狼吃得死死的,不过三言两语就颠覆了之前所有念想,不管事情有多荒唐谬误,狡猾的狼总有办法将之曲扭成真理。

之前他想过什么?跡部晕头晕脑地试图记起些片段,奈何忍足不让他分心,娴熟地运起溜滑的舌尖挑开理智那最后一道防线直抵中枢,难耐重重撩拨泄出的声声轻吟一路蚀骨销魂地传回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夹着尾巴偷偷来更文=u=

整整改改又憋出一章嘿嘿~

之前是谁说要烂尾的?是谁说的?啊?

反正俺木有说过≥^≤

烂尾神马的真素太不华丽鸟~

伦家不过素难产……

啊啦~继续纠结下一章……

81

81、谁家悲喜 ...

其实忍足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欣喜若狂,他盼了很久很久的小红帽的开窍,到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迅速,完全摸不着头绪,而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因为跡部实在是太沉默了,他猜不出人究竟是默认还是犹豫,抑或只是在逃避。

没等忍足纠结出门道来,仁王一个电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仁王雅治面无表情地当着搭档的面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忍足,他是有点气昏头了,想着忍足应该能冷静处理,立即不假思索请外援。

忍足在仁王沉郁的简短叙述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总而言之,整个事件就是仁王一直悬而未决的烂桃花——幸村妹妹突然抽风坏了事,于是招来深藏不露的情敌柳生比吕士乘虚而入。

老实说,忍足从不­干­涉跡部的任何对外交往,因为这个人根本连出门的机会都少得屈指可数,他只要严密防守学校里那群家伙就好。这就看出狐狸和狼的差距了,立海大明明隔了那么远,若不是仁王耽于职守,也不会接二连三出现漏网之鱼。好吧,这个解释有点牵强,忍足脸­色­铁青地咬牙切齿,那只不长进的死狐狸,净会给他下绊子!换了别人就束手束脚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今之计,只有暂时接纳柳生这个不速之客,以后再见机行事罢。忍足挟了几分萧索,怏怏地挂掉电话,怔了半天。

电话那头的仁王更显颓丧,恨不得揪着柳生狠揍一顿,可是他不能。跡部已经认可柳生的介入,必是少说也存了几分好感,既然他与忍足早已约定相互不可争斗,那么,无论谁加入同行,这条规则都通用。

可恶!仁王攥紧双拳,不甘心地眯起细长的绀碧眸子,­阴­郁地盯着柳生恻然道“你好自为之,不要让人失望。”

柳生镜片后的眼底风云翻涌,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道“我明白,不过,幸村千绘的问题,你最好跟幸村知会一声,他们是兄妹,处理起来方便些。”

仁王眼神更­阴­鸷三分,目光轻飘飘掠过不远处忙碌着记录什么的幸村千绘,那美丽的侧影非但没有平息他的烦躁情绪,反而添了许多厌恶。他真是受够了,好在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等他去了东京,等他去了东京……仁王一阵失神,时间过得太慢,他已经等不及想要时刻守在那个人身边。

“比吕,你有没有打算去冰帝?”

“嗯,我和家里说了,高中去冰帝。”

“那我先走一步”仁王掩了意味不明的神­色­,勾起一抹邪笑道“全国大赛后就是暑假了,到时候,嘛~立海大不会再有英明神武的仁王雅治喽!”

柳生表情不变,抬手支了支眼镜平静道“不和其他人道别吗?”

“噗哩~没有必要”仁王满不在乎地仰起下巴望天“东京和神奈川也没多远。”

不远你还巴巴地从神奈川搬到东京?柳生用眼神鄙视之,可惜不透光镜片挡住了,仁王看不到,狐狸尾巴翘得老高,神气地斜一眼过去“我明天一早去小景家过周末,要不要一起去?”

没有理会狐狸眸子里滴溜溜转着明显不怀好意的流光,柳生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笑“我去。”

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柳生暗暗握拳,他的手还清晰地记得那少年身上每一处流畅的线条,薄薄衣料下柔韧滑腻的肌肤触感,以及神思迷朦中半开半阖的撩人眉睫,无一不美到颠峰极至,每每思及都忍不住想见面,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仁王一愣,懊悔得想扇自己一耳刮子,他只想着怎么整人了,却没料到带柳生去跡部家不就等于把狼领进羊圈吗!太失策了!仁王脸­色­发黑几欲仰天长啸,一碰到跡部的事他就方寸大乱啊啊!

两人各怀心思,翌日齐聚跡部家,高木管家却说少爷不在,留守的桦地温吞告之,人一大早上手塚家赴约去了,吩咐所有活动自便。

幸村刚被恩准下床活动,细细挪着步子下楼若无其事地跟二人打招呼“哟,二位好久不见!”

仁王一肚子不高兴,也不遮掩“幸村,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出院的?”

“景吾接我来的,医院空气不好”幸村煞有介事地扯淡“还不算出院。”

柳生眼尖,立即发觉不妥“幸村怎么受伤了?”

幸村摸摸手上的纱布,清风和煦地微笑“只是不小心摔到,没事。”

冷场许久,仁王耐不住­性­子,跟幸村提起加强管束他妹妹的事情。

沉吟半晌,幸村才幽幽道“我很早前就跟千绘说过让她放弃,只是感情这种事不是寥寥几句劝说就能回头的,千绘个­性­太执著,我也没有办法。”

“我怎么样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仁王严肃地着重语气“她把小景牵扯进去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一星半点!”

“怎么回事?”幸村皱起眉头,听柳生讲述了事情经过,自顾沉默良久。

“你们家里都知情了?”幸村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家没问题。”仁王点头。

“我家也没问题。”柳生也点头。

幸村脸上一黯,低声道“啊,我家里是肯定会反对的,所以,我现在没有立场对唯一支持我的妹妹多说些什么,很抱歉。”

仿佛灰蒙蒙的乌云罩顶,气氛很压抑,空气里弥漫的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仁王狠狠咬着牙关,极力控制面部扭曲毫不讳言道“你……不会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以后小景帮你收拾吧?”那怨愤的架势好似在等着幸村回答一声‘是’就立刻发作把人丢出门去。

纤眉一扬,幸村嗤道“怎么可能!我还在生病好不好,如果现在和家里谈崩了,难道以后要靠景吾来养不成?再说了”幸村拧了眉面容庄肃“我们都还未成年,若是闹大了给跡部家带来什么不利的流言就大大不妙了。”

乍然闻言,仁王全身一震,暗恼自己又沉不住气,僵持一会,冷冷丢下一句“你自己有分寸就好。”闷了满肚子心事去找哈雷纾解。

另一头的跡部按约拜访手塚家,提了一盒京都和果子上门。手塚国一和真田武仁已巴巴等候多时,没等两个几日不见的孩子寒暄两句就将人扯走了,把手塚国光郁卒得满面寒霜。

饶是真田武仁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长得通身玉树琼枝般玲珑剔透的美丽少年惊到几欲失态。这也难怪,在长辈面前,跡部自是褪去一身傲慢骄矜显出本质的温雅从容来,那本就秀丽绝伦的面容更是仙姿缥缈得让人不敢直视。也是跡部入戏太快,他觉得下棋就该是这种不沾尘俗的姿态才能立于不败,与其仓促应战怠慢了前辈,不如从一开始就端正心态抛开一切烦忧。正是因为太过慎重,跡部没有过多在意手塚国一介绍真田武仁时那个本该联系起熟人的姓氏,只按老人要求恭敬称呼对方一声‘真田爷爷’就没了下文。

于是,那一局棋,一个心无旁骛,一个神思不属,很快就胜负揭晓。跡部微微蹙眉,他抱着十分的尊重来讨教,对方却没有全力以赴,不免有些失礼。碍于真田武仁是前辈的身份,他没有出声指摘,神­色­间却蕴了几分淡漠。

在场两只都是老狐狸,哪能看不出少年的不满,真田武仁赧然厚脸笑呵呵道“真是后生可畏啊,竟逼得老头子中盘认输,了不起!”

跡部敛目客套道“哪里,是真田爷爷谦让晚辈了。”

拈棋博弈是修心,这个少年已然无懈可击,真田武仁老道地转移战场“其实老朽于棋道研究不深,景吾愿不愿陪我练练书法?”

跡部无可无不可地淡淡颔首施礼“好,真田爷爷先请。”

手塚国一警告地瞪了老伙计一眼,提醒他莫要太过分。书法这种技艺对于一个长年居住英国才回日本不过几年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中文汉字是世界上最难理解的文字,那是需要岁月浸染多年才能圆融通透的东西,不是仅靠区区天才就可以随意挥洒自如的,这老家伙不是为难人家孩子么!

几人鱼贯进入书房,浓浓墨香顿时丝丝缕缕弥散开来,外界的滚滚喧嚣都似乎被轻轻掩了过去。

跡部背手而立,将墙上几幅字画默默浏览一遍,暗暗摇头。

“景吾会中文?”手塚国一惊异地问。

“小时候学过。”跡部不愿托大,含糊应付过去便罢。

两只老狐狸面面相觑,看这孩子一副惋惜的样子,仅仅是小时候学过一点皮毛就能看出书法深浅?不能吧?

真田武仁不信邪,指着墙上一幅小楷作品问“景吾觉得这幅字如何?”

跡部抬眼望去,迟疑片刻决定直言“只有形而无神,不过死物。”

手塚国一眼角狂抽,提腿毫不客气迁怒于真田武仁重重一脚,那幅字可是当代书法大师浅田宗人的作品,他耗了巨资才抢来的!

真田武仁忍痛请教跡部“此话怎讲?”

“中文汉字从甲骨文发展而来,讲究形体和神态相结合,这幅字只是字体写得好看,却没有融入每个字本身该有的神韵。”跡部不亢不卑的回答。

“说得好!”真田武仁指着笔墨纸砚一应而全的案台笑眯眯道“不如景吾来示范一下何为形神皆备怎样?”

跡部心下疑惑,这位前辈似乎是存了考究的心态来让他献艺,先前手谈也是,并不认真应对,莫不是祖父以前的老朋友来试探自己?这么一想,顿觉凝重,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家里的老顽童丢脸,不然以后闹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案上的墨甚至是现成的,不必费劲研磨,跡部更肯定了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有备而来!当下毫不推辞地从笔筒里挑了一支羊毫斗笔,蘸满墨汁在长幅宣纸上挥毫一蹴而就四个魄象浑峻丰神酣逸的魏碑体大字:天道酬勤。

天字雄浑飒逸,道字厚穆洞达,酬字意境天成,勤字意趣殷切。四字合在一处,竟无端让人生出行事懈怠之感,­精­神浑然一振。跡部此举一气呵成,真气流贯其中,更显得笔画墨锋间犹如游龙竞走,端的劲遒有神。

真田手塚两人都是行家,一眼看出这幅字有多惊世,普通的宣纸,墨也寻常,却在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的四字衬托下陡然珍贵,此作品若是流传出去,价值连城不可估量不说,跡部家这孩子怕是也藏不住了。两人震惊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致决定雪藏这幅珍品。

跡部不知两人计量,手腕不经意一扬,墨迹瞬时­干­涸。满意地看着还算发挥正常的作品,含笑朝两老偏了偏头问道“两位爷爷对晚辈的拙作可还入眼?”

手塚国一神­色­复杂,这个少年已经给他太多惊喜,莫怪跡部家像宝藏似的护了十几年至今没有公开面世的打算,换了是他,这么出­色­的孩子,怎舍得任其暴露在世人贪婪污秽的欲望下玷染。

真田武仁却被挑起了热血,双目大放异彩地抓着跡部的胳膊怂恿道“景吾会剑道吧?我们找间道馆切磋切磋!”

喂喂!手塚国一哭笑不得地拉住老友“武仁!太失礼了!人家景吾多文雅的公子爷,怎么可能会剑道!”

“文雅公子为什么不能会剑道?”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跡部竟然撇着­唇­角抗议起来“剑是一种最优雅的武器,莽夫才不配用剑!”

手塚国一瞠目结舌,这……这意思是他也会?这孩子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真田武仁兴奋了,忙扯着跡部就要往外走,拽了拽没动,加把劲使劲拉还是纹丝不动。惊疑不定地回过头,望见少年一脸促狭的浅笑“真田爷爷,其实我从来没有碰过剑这种东西。”

啊?既然不会剑道­干­嘛要说那种误导人的话!老人大泄气,却疑惑为何用上八成力气竟仍拉不动看似纤细的少年,能做到下盘如此稳当,莫非他练的是跆拳道?

跡部无意多作解释,武道修炼到他这种境界,已是无剑胜有剑,舞剑倒是很华丽,只是若一不当心伤了人就不好了,毕竟老人家不比桦地身手高明,他们觉得迅捷利落的动作,落在自己眼里却是迟缓如蜗牛,别说切磋,斗起来恁没意思。

手塚国一Сhā口打圆场“景吾,这幅字还欠个落款,补上吧!”

“不过随手涂鸦,要落款做什么?”跡部一脸莫名其妙“若是碍地方就丢了吧,就是浪费了一张纸。”

两只老狐狸顿时面目扭曲,费了好大力气才遏止住想要朝少年大吼些什么以发泄一腔憋屈的冲动,对着满眼无辜的跡部,两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苦笑对视一眼,白活了这把年纪,他们终是不如少年般超脱。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早悄悄来填土=v=这个时间该没有人来抓包吧……

咳咳,这章又拖了几天,是因为俺跳了个超级虐坑~

QAQ哭得眼睛都肿了呜~

决定公布文名拖几只虾米下水同虐——

杨戬——人生长恨水长东 作者水明石

JJ上有的,就是没连载完,想好好哭一场以便排毒的亲们不要大意地去吧!

嘿嘿飘走~

82

82、绸缪未雨时 ...

跡部告辞出门的时候,守在外厅的手塚总算逮住机会和他说上话。真田武仁看着两个少年十指相扣交握在一起的手,复杂地撇了手塚国一一眼,换来老友事不关己的耸肩,投过来的目光好似在说‘你家孙子不争气,与我何­干­?’

不能否认,老人家心里极喜爱这个纯净的孩子,可自家孙子他更心疼啊!眼看着别人已经先下手为强,弦一郎那傻小子还在挣扎犹豫着不敢越雷池一步,这让他在手塚老头面前情何以堪!既然已经确认这孩子不是玩弄感情的轻浮纨绔之辈,连一向刚正不阿的老友都认可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怕只怕日后来自跡部家的阻挠会让少年们经受不住,跡部老爷子翻云覆雨的雷霆手段,在当年金融集团改革伊始就已可见冰山一角了啊。

打定主意要为自家孙子争取机会,真田武仁唤住就要一脚迈出厅子的跡部“景吾,下周到真田爷爷家坐坐如何?”

“这……会不会太打扰了?”跡部无可奈何,很希冀真田老头能听出其中的婉拒之意。

“怎么会,老头子定扫榻相迎!”真田武仁笑得老脸开花,他还是不想放下和跡部切磋剑道的念头,再不济,这么好的苗子,不收作弟子真是太浪费了!

“好,晚辈一定到。”跡部屡次被赶鸭子上架,微微苦笑“敢问真田爷爷家住何处?”

噗嗤……手塚忍俊不禁,在俩老头被噎得嘴角抽搐的眼皮底下,用众人都听得见的音量附在跡部耳畔闷笑着低声道“这位是真田弦一郎的祖父,自然家住神奈川。”

跡部僵了片刻,有点尴尬“抱歉,一时没想到……”于是又理所当然地侧头问手塚“真田家在哪里?”

……

两人靠得太近,手塚只要稍微低头就可以吻上那花瓣般娇­嫩­的双­唇­,若不是还有两只老而弥坚的大灯泡在,他也不必如此畏手畏脚!冷冷瞪了一眼灯泡们,手塚沉声道“祖父,我去景吾家过周末,请转告母亲。”

跡部只来得及跟两位老人匆匆点头辞别,被手塚牵着身不由己往外走,转瞬就带到了屋外。刚坐进车里还没停稳当就落入一个温暖到滚烫的怀抱,跡部欲言又止“手塚……”

手塚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废话上,摘了眼镜往座位后一扔就俯身堵住那张欲破坏气氛的嘴,车厢内断续溢出暧昧的喘息和细碎轻吟,跡部想要掰点什么把人赶回去的话彻底腹死胎中,他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少年的吻都是那么炽热难当,每一次每一次都让他错觉几乎就要融化在这些高温席卷的深吻之下。

忍足刚到,憋了一肚子闷气坐在跡部家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一声不吭。仁王破罐子破摔,挂上漫不经心的微笑有一下没一下和哈雷玩闹。柳生谢过奉茶的女仆,不紧不慢地啜着红茶,一副悠然闲适的模样。幸村很认真地研究茶几上一份最新的财经报纸,尽管一大半看不懂……跡部一脚踏进客厅就看到如此和谐的众生相,随着手塚在身后尾随而至,几人惊喜的表情顿时凝固。

得,这已经够乱的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无甚差别。忍足不断自我顺气,告诉自己应该尽快习惯这种氛围,不然今后还有得闹心不是?

“比吕士和雅治一起来的?”跡部打破沉默,嫣红得反常的双­唇­还隐隐发麻,只能勉强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柳生点点头,盯着跡部肿胀的­唇­不作声,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与他人分享爱人的真实情景,尽管早已作好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呛得一阵发酸。他们这些人,弱水三千只取同一瓢,并甘之如饴,但这瓢水幸福吗?他们这些自告奋勇来掬水的人,能给水带来幸福吗?柳生眯了眯眼,不知道他们之中有几人带着天真的念头卷入这场纷争,若是谁人莽撞坏了事,后果却要全部人陪葬,唯今之计,他们有必要推出一个临时盟主来主持商讨今后的每一步,各自为政终究不得长远。对于柳生来说,最艰难的第一关诚然已攻克,只要他在跡部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外在的一切艰险都能够顺势迎刃而解。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与跡部后院的亲眷们打好关系……柳生望着厅里脸­色­­阴­晴不定的各人,突然很想笑,看来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免俗地拥有独占之心呐!

跡部心烦意乱地把五人撵去餐厅解决温饱,定了定神又一头扎进书房。

趁人都在,柳生在餐桌上抓住时机提出联合作战的方针,言语隐晦,态度明确,在座都是聪明人,静思许久俱默认了。幸村有节奏地缓缓敲着桌面,似笑非笑道“我认为,还是等人齐了再继续比较好。”

柳生一顿,了然道“是我疏忽了,的确要通知一下柳才对。”

“柳莲二?”幸村怔了片刻,随即苦笑“我说的是真田。”

喀嚓……忍足手中的一双红木筷子应声而断,他半垂着脸,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都知道他的脸­色­恐怕不会很好看。

仁王面­色­铁青,这些人什么时候跟跡部暗通款曲他都不知道,若是任其继续发展下去,他们想都不要想共享!直接死心放弃算了!

“还有谁?到底还有谁?!”仁王拍案而起,目眦尽裂地扫过桌上一­干­人等,恨不得扑上去一一咬死。

难堪的沉默。没有人接话。仁王修习内功时日尚短,怒发冲冠暴起的气势虽然不甚强烈,对忍足以外的其它三人却冲击不小。手塚还好,死死咬牙堪堪顶住,幸村和柳生竟只能勉力扶住椅子冷汗涔涔,望向仁王的眼神俱是骇然震惊。

“仁王,适可而止。”忍足抬起头来,冷眼睨向狼狈不堪的三人,眼底满蕴­阴­霾“这个领头人,忍足侑士斗胆自荐了,哪位有异议请提。”

仁王忿忿收了滔天怒焰抿着嘴不说话,幸村等三人暗暗握拳,掌心一片湿漉漉的滑腻,却是谁也发不出反对的声音来。

“既然没有异议,那么,过两天关东大赛决赛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全体聚一下”忍足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关西腔愈加肃穆“不接受任何理由缺席。”

幸村垂下眼睑,掩去眼底一抹不甘,无声认同。

“我去和高木管家说一声,让人整理出四间客房”忍足优雅地站起身离开座位,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撇一眼仁王,沉声道“今晚的归属权抓阉决定,如何?”

各凭运气么?仁王明亮的眸子黯了黯,勉强撑起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没问题啊,反正小景今晚不一定有空睡觉。”

忍足耸耸肩不置可否,迈步离席。正因为想到跡部晚上很有可能又忙着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他才放心大胆提议抓阉,要不,他怎会那么圣母好心给他人殷勤作嫁。

相较楼下的暗流激涌,跡部考虑的是当日给田中建司强加的禁制,过了今晚,田中成了疯子的消息将会传出,山口组就要乱了,在医院名为疗养实为一直用麻醉剂给手腕镇痛的田中纯子还在巴望一星期后的解药吧?跡部不敢懈怠,早对这两人安排了严密的监视,只怕有人狗急跳墙牵连到旁人。

这些事情跡部并无避讳,忍足前次亦略有耳闻,只是知之不详,他心知自己Сhā不上手,想着不给人添乱就好,默默关注事态进展。他运气不错,五人抓阉时拔了头筹,在其余四人发红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进了帝王寝宫。

跡部很晚才接到田中建司在大阪突然发狂枪杀下属的详细报告,这才吁了一口气。他是第一次用移魂大法延时催眠,并没有十足把握完全奏效,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下一步就该是密切盯梢田中纯子会采取什么措施自救了。那只手总不能一直麻醉着,久了一样会废掉。跡部无法避免地回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阴­鸷地沉下脸,怪不得他出手太狠,是那个女人该死!

在浴池里呆坐了半天,水都开始凉了,忍足才慢腾腾地爬起来擦身。不出所料,跡部果然没有回房,忍足无法,只好套上睡袍去书房逮人。这已经成了让跡部睡觉的潜规则,只要没人去闹,他就不会自觉回房就寝。忍足无奈地思忖,或许他真的应该挑间客房搬过来,哪怕只是为了充当大爷的定时闹钟也好。

如同以往无数次的落败,跡部拗不过忍足,乖乖被牵着回房。看着空空如也除了两人再无第三者的卧房,跡部没有问为什么,他并不清楚少年们私下定了什么协议,他不想就这件事再行追究,逃避也好,懦弱也罢,少年们总有一天会明白,他这种自私冷情的人根本不值得托付终生,到时候,就算是缘尽了吧。跡部拥紧忍足的脖子,无力地承受这厮每次睡前都乐此不疲的缺痒运动,昏沉地想着,将来怎么样都好,至少现在,他很幸福,不是么?

田中纯子很惶恐,她那个像毒蛇一样­阴­狠滑溜冷血的父亲居然疯了?她并不怀疑事情的真伪,因为是父亲的心腹亲自将人送进了日本最权威的­精­神病院,已被医院鉴定列为重度危险病患。她无法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那个仿佛机器人般冷酷无情的男人疯狂,谁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事情就更扑朔迷离。没有来由的,她想到了跡部,那双流光溢彩的紫灰­色­凤眸在看着她的时候不含任何感情,仿佛在看一件死物,这甚至比父亲时常泛着冷光的眼神更教人绝望,她有理由相信,一定是这个带着神秘诡谲气息的少年暗算了父亲!田中纯子左手抚上毫无知觉的右手肘,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将主意打到跡部家头上,只因为心底丑陋的贪婪,他们父女俩成为了跡部家族历练子孙的靶子,输得一败涂地。

还能奢望什么呢,只怕跡部景吾从未想过真的兑现给她劳什子解药,在尊贵骄傲的少年眼中,她这种跳梁小丑真的很碍眼吧,可笑她竟然自以为是地绑架了他宠爱的人,以为给人抹上污点就能除去威胁,太天真了!触及少年帝王的逆鳞,她和父亲居然还一错再错对他软硬兼施,认为他必是忌惮黑社会残暴的手段,却从来没有想过,人家根本无所畏惧,报复手段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让人半点把柄都抓不到……田中纯子惨然一笑,最可怕的是,即使被废了一只手,她仍对少年念念不忘,仍殷殷期盼他能心软回头……可是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哈哈!真是太好笑了,田中无声大笑,眼泪落得又快又急,视线模糊中好像看到窗外有个万分熟悉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她鬼使神差地一步步爬过去……

继田中建司住进­精­神病院重症病房严加监管之后,田中纯子坠楼自杀当场领便当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东京跡部宅。

作者有话要说:腆着脸趁午休来填坑-_-

有人么?有人么?

今天素美好的周六吖~更新喽!欢乐地摇小手帕/~

俺素厚道人,对吧对吧→_→

83

83、天使在人间——小王子番 ...

在帝王的世界里,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他曾经以为,于己而言,所有人都是过客,于是报应地成为了那个人的过客。

桀骜,狂妄,不通礼节。在老头子年复一年的恶劣教育磨砺下,越前龙马便是以这样一副不容于常人的姿态从美国来到日本。

拜那个狷狂无赖的父亲所赐,除了网球,没有任何人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小小少年心底里如废弃古井般空落蛮荒,他不会羡慕,不懂欢乐,他的童年没有玩闹,没有朋友,只有浑圆泛灰的小黄球来了又去反反复复。

他一直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打败那个强大到可怕的臭老头,尽管他已经逐渐明白这些年的戏弄和挑衅都是出于那老头另类的关怀和教导,他也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成长为足以战胜当年不败神话的那个男人。这个信念支持他走过了多少个身心疲累得想要放弃的日夜,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他不过是想要亲手打碎名为父亲那个男人脸上可恶的嘲笑,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站在高处笑得张扬。

可是没等他长大,越前南次郎却已经输了。龙马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输了?老头虽然没说,他却也看得出来,这男人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更斗志昂扬起来,仿佛蛰伏十几年来等的就是这一败,神话已经寂寞得太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激起胸中波澜的对手,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见老头出手回敬些什么?他顶着压力辛勤陪练数周,百思不得其解。

龙马在青春学园安定下来,学长们都很关照,对他不讨喜的个­性­丝毫不以为意,他能看透菊丸英二开朗热情下敏感纤细的内心,他能猜到不二周助温和微笑下狡黠无害的小手腕,他也能察出手塚部长严肃冷漠的表面下深埋的认真和激|情,社团里一片和乐融融,让人舍不得只作短暂停驻。

就在龙马几乎要沉溺在那些陌生温暖里不愿抽离的时候,事情因着一次异地合宿出现了转折。

他就是打破臭老头十年神话的跡部景吾。龙马瞪大墨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一袭白衣长袍秀发飘扬的美丽少年,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一个唯一堪与之比肩的词——天使。

龙马觉得他被天使蛊惑了,合宿第一天,人人都在忙着适应新环境,他满脑子乱糟糟的全是少年傲然雅贵的容颜,一会儿质疑老头上次是不是折服在人家的美貌下才失手一败涂地,一会儿又自我否定这种荒谬的揣测,以至于第一场的抽签赛,他懵懂着轻而易举地输在忍足手下,还茫然不知所谓。直到翌日少年仿若从天而降般恣意挥舞轻盈如絮的身手,那天衣无缝似的极至炫彩眩花了一­干­人等的眼,等到之后臭老头衣冠楚楚地出现在面前,他才从臆想中猛然回神。

若不是那张脸看了十几年太过熟悉,龙马几乎认不出来这个貌似风度翩翩的男子就是自家散漫猥琐吊儿郎当的父亲,乍看之下惊悚得很,这人以这种诡异的造型出现在此处到底是想­干­什么?

龙马摸不透男人的心思,慢慢收了心训练,一面提防擅长搞怪的父亲出其不意玩什么花招,一面跟着众人费劲琢磨冰帝正选们不藏私传授的几个古怪招式,对自家老爸状似无聊却暗地照样比划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期间不乏提到那个天使少年,冰帝那几人俱是语带崇敬面带憧憬,每次都是‘跡部部长说……’‘跡部部长不喜欢……’‘跡部部长怎么样怎么样……’,话里行间满是毫不掩饰的信任和依赖,龙马一一记在心里,默默勾勒出一个形象渐渐丰满的无双帝王。

守望了一天又一天,那少年却没有再出现,连据说还在住院的立海大部长都每天按时到场监督,那人把老头子丢来当教练就放心对他们不闻不问了?龙马憋了一肚子闷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一心迁责某校部长的薄情寡义不负责任。他当时却是没有深思,连冰帝队员都只专心训练毫无怨言,他一个外人又怎能无故对其如何行事而不满?

合宿最后一天,不知道老头子突然抽的什么风,竟雄赳赳气昂昂地扛了球拍去挑战冰帝那个黑大个子,这么掉价的事情亏他­干­得出来!龙马怒其不争地攥紧拳头夹在人群中冷眼观望,只见场上上演了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模仿秀,而自家老爸的处境却是每况愈下,显然是对方给了十足面子吊着比分。龙马诧异之余感到满心惊怖,他本以为能够打败老爸的只有跡部,没有料到冰帝似乎每一个都实力深不可测,他们父子俩终究是井底之蛙了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需要他去征服的屏障还有无数……

龙马已经认定老头子会输,只觉得等待结果的过程无比漫长,他不忍看那个男人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那一刻他甚至怀念男人平日嘲讽欠扁的表情,至少比现在隐隐崩裂焦虑的状态让他安心。

没有想到手塚部长能找来跡部救场,也没有想到,那可恶的臭老头竟毫不迟疑将他推给跡部就拍拍ρi股一走了之,更没有想到,跡部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句“本大爷不喜欢照顾小鬼”彻底引爆他几日来积了满腔的委屈不满,在天使心目中,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鬼吗?难怪自始至终他从未被正眼相待,一瞬间,不甘、焦灼、愤怒和不明所以的憋屈涌上心头,斜刺里看到跡部身后一行姿态各异目­色­沉沉的冰帝诸将,不知怎的就破口而出那个连他自己也觉莫名其妙的绰号。

猴子山大王。真是个很不华丽的称号,莫怪跡部当时一脸的惊愕不敢置信。他那时并不知道,那是他们唯一的交谈,竟是这样谶语般的赌气之语。他不要照顾他,他不要他照顾,于是此去经年,他们被诅咒一样互不相­干­。

合宿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再见到跡部,只有立海大的仁王和冰帝的黑大个给众人送行。龙马很失望,此番一别,再见面就要到关东大赛了。说不清心头萦绕的懊悔和渴望是什么感觉,也许,有过那么一刹那,他是想过要主动去道歉的,他想告诉跡部他只是一时口误,他想说就算是猴子,少年也是最美的那一只。

在回程的路上被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龙马愈加难受,没有人告诉他,在别墅餐厅里吃到的美味蛋糕是跡部亲手做的,没有人告诉他,之所以没有参与训练是因为跡部工作太忙,更没有人告诉他,跡部已经累得连给众人送行都做不到……所有人都能体谅,为什么只有他向少年发难?跡部说的没错,果然他还是个不通世事的小鬼吧。

那少年甚至还厌食!龙马几乎要哭,他第一次看清自己原来是这么自私的人,不但无视跡部寥寥几次出场都呈现不正常苍白的脸­色­,连每次集体用餐缺了主人都没深入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只知道见不到跡部自己很烦躁,他只知道跡部不愿顺从老爸的嘱托格外关照自己很委屈,他什么事都只想到了自己。

龙马有些神思恍惚,默默聆听桃城学长眉飞­色­舞地描述街头网球场那别开生面的球赛,茫然地想着,从见到跡部开始,他竟没半点要与之一战的念头,不是因为有自知不能力敌之明,那是为了什么?

手塚部长突然邀战,让多少有几分颓废的龙马提起了­精­神,新­干­线的高架桥下,春之野大学网球场,手塚右手执拍,一个接一个凌厉的问题随着小黄球呼啸而来。

“越前,你为什么要打网球?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打倒一个人!”没错!在遇到跡部之前曾经他就是这样想的。

“只是为了打倒一个人而打网球……仅这样就足够了吗?越前!”

“你究竟想说什么?”当然不够!只是,为什么要这样问?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在打倒那个人以后你还要­干­什么?而在那时你又能得到什么?”

“在想这些事之前,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集中­精­神打败你!”龙马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部长说的这些,正是这几天在困扰他的问题,他已经不拘囿于仅仅打败家里那个已经被打破的神话,这个世界无限广阔,他要不断挑战持续进取,才能始终笑傲天下,而如今,他还mada mada dane!从今往后他需要的是加强磨砺自身实力!

比赛越打越惊心,即使龙马丝毫不敢大意,使出浑身解数也破不了手塚领域,更别说神出鬼没的零式削球,最骇人的是,部长一直用的是右手执拍!龙马也是左撇子,他知道对他们来说左右手的差异有多大,他把自己的失利归于对手舍弃惯用手引起的焦躁,当下运起小聪明言语挤兑手塚,激得手塚最后不得不换了左手应战。但即便如此,龙马还是输了,0:6的惨败收场。

“越前,让我看看属于你的网球!越前龙马风格的网球!”

“来吧!击出我绝对无法回击的一球!然后超越你自己!越前!”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龙马回到家,郁结难平地挖起在寺院撞钟下乘凉的老头子对战,在激烈的较量中回想部长那声声振聋发聩的激励,心底不自禁地燃起熊熊斗志。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往上爬!现在他还不够强,必须要更努力!等他超越部长和老头,那个天使样的少年就会愿意关照自己了吧!

龙马情绪高涨地亢奋了两天,满腔沸腾的热血被跡部突如其来地降临青学网球部给迎头泼了一大盆冷水。少年来去匆匆,跟社团几位前辈打过照面,不多久便拉着手塚部长步履匆忙地离开了。龙马呆呆地望着两人紧紧牵在一处的手,胃里不明所以地阵阵发酸,菊丸前辈说部长很乖,队友们也没想岔,唯有他一眼看出,部长一脸柔和下热烈的感情。

从美国来的龙马对这种感情并不陌生,正因为见得多了,才觉得这事儿发生在部长身上很震撼。部长他……是认真的吧?龙马拉了拉帽檐,低头直愣愣地瞅着地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呢,心里堵得厉害……

关东大赛半决赛,青春学园和冰帝终于碰头了,入场签到的时候,两支队伍戏剧­性­地相遇,跡部毫无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探头去看手塚拿着的出场名单,然后脸­色­一变,招呼正要递上表格的桦地,让人把替补的裕太换上。

直到大赛举办方将名单顺序公布出来,龙马才看到,不二裕太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单打一!他难过得想哭,是不是看到他的名字在单打一的位置,跡部才临时决定不上场错开交锋?真的那么讨厌他?就那么不愿意与他打一场比赛么?

那场半决赛,最­精­彩的不是双打二黄金搭档与忍足向日的对决,也不是单打三手塚和桦地对抗拉锯的周旋,而是在单打二中,芥川慈郎依次顺利破解天才不二数种绝招的意外以6:2的大比分胜出。青学所有人都很难接受,不二周助竟然会输?

场上的慈郎揉揉眼皮昏昏欲睡,犹自懵懂地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不二憨声道“你的招数太老啦,我国二时都练得熟透了,下次再换新的吧!”

龙马脸­色­也不好看,比赛已经结束,他这个单打一压根没派上用场。怔怔地看着那个孩子似的冰帝前辈仗着胜利扑到跡部怀里傻笑着讨赏,他再一次尝到胃里泛酸的难言滋味,堵得心口发疼,这究竟是怎么了?

很久很久以后,社团的前辈们都已各奔东西,渐渐的再也打探不到天使少年的消息。龙马毅然踏上了父亲希冀的职网征程,在一场又一场枯燥无趣的争斗中艰难行进,于无数漫漫长夜中思念成灾,才慢慢了悟,原来当年那些酸楚竟是源于爱慕。多可笑,他醒悟得那么迟,天使尚在人间,他却再也无法触及。

作者有话要说:把被遗忘的小王子搬出来虐一虐=v=

小不点被俺大笔一挥炮灰鸟~

冷空气又来了,亲们保重吖≥▽≤

84

84、陨落的神话 ...

关东大赛决赛终于完满落幕了,与赛两支队伍都把比赛当作友谊赛欢乐地尽情蹦达,导致现场笑料不断。跡部不准幸村上场折腾,自己也只围观不参赛以示公平,冰帝后援团一片惋惜声。

少年们在庆功宴后按约聚到了一起,没有人知道,此时的跡部家正处在狂风骤雨中电闪雷鸣。

跡部光早已不管日本的事务,这次因为牵涉到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怕爱孙没经验会吃亏,这才吩咐本家护卫组向自己汇报事情进展。老狐狸不关心那倒霉的田中父女俩是撞了什么邪才会落得那样凄凉的下场,他只从事情的无数蛛丝马迹中怒不可抑地发现,他的宝贝孙子竟然和一个少年有染!此事若是曝光,他们本家这一脉成为笑柄不说,跡部家更是面临绝后!跡部光又气又急,匆匆安排好诸项事宜随即动身飞往日本。

“祖父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跡部刚回到家,一进门便看到自家老顽童一反常态地­阴­着脸端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心下一阵莫名。

跡部光深吸一口气,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片刻后才缓缓说道“神奈川藤原家的小姐今年15岁,我已经答应了藤原家主的联姻请求,订婚日期定在下个月一号,没几天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看老人的神­色­不似作伪,跡部深深蹙起眉头,不亢不卑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少年的态度十分坦然,倒让跡部光有些怀疑是否错怪了孩子,不自在地掩嘴咳了一声“景吾,你和这几天借住在家里的幸村­精­市是什么关系?”

“­精­市?”跡部疑惑这话题转变得实在怪异,按捺了不满耐心答道“他是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国中部网球部长,和我算是……朋友关系,因为和田中家的纠葛连累他受了伤,所以我把他接回来休养几天。”

就这样?跡部光老面皮一抽,敢情他忙了两天弄出个大乌龙?不可能吧……“田中小姑娘吃饱了撑着没事对那孩子下手做什么?”

“啊嗯,那女人心术不正,把­精­市当成女生了。”跡部很不耐烦,焦躁地盯着老人坚决说道“祖父,我不会订婚。”

“日子都决定好了,这种大事怎么能出尔反尔!”跡部光心底发虚,他也没辙了,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要皆大欢喜地收场却不容易。跡部家族与藤原家族即将联姻的消息今天早上已经泄露出去,估计要占据明天各大早报的头条,朝令夕改这种事可是商家大忌!

“既然是您决定的,那到时您去订婚好了!”跡部难得光火,他最不待见失信的人,偏偏祖父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言而无信!

跡部光理亏地赔着笑“景吾别生气,反正你还没有心上人,先试着和藤原家的小姑娘相处看看么,说不定会喜欢呢?”

跡部寒着脸,默不作声拂袖而去。他着实气坏了,生平没和别人红过脸,要是跟祖父吵起来一准吃亏,­干­脆眼不见为净,那老家伙自己捅的篓子,别想他帮着收拾ρi股!

桦地向老爷子行过礼,默默跟着跡部上楼。这些年来他将忍足和仁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是没想过反对,只是跡部的态度太模糊,他弄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那种感情,万一跡部爱着那两只而不自知,他的贸然Сhā手反而是添乱。现在跡部的桃花债越积越多,眼看就要乱套了,他只得静观其变,只要跡部好好的,其他人怎么闹都与他无关。

幸好,幸村因着今天的比赛顺势去办理出院回神奈川了,要是被突击回家的老太爷看见,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揭过去啊,桦地暗暗庆幸。

跡部置了一肚子气回到书房,看到依然堆了满桌子的商务文件就心烦,索­性­罢工回房泡澡。等终于能够平心静气下来,已到了晚餐时分,高木管家挟令来请,说是有客人来访,老太爷让他去接待。

这就奇了,他在这儿住了几年,半个正经客人都没见过,祖父又玩什么花样?跡部不情不愿地慢吞吞换了衣服下楼,只见客厅里除了祖父,还多了状似父女的一男一女。顿时了然,这是刚获悉的老丈人和未婚妻找上门来了!

经过田中父女一役,跡部潜意识里对父女这种组合已经条件反­射­地产生了抵触,更何况是这种拉郎配的老套戏码,愈发觉得厌恶。

藤原弥香一身雅致的粉­色­浴衣,面目姣好,抿着樱­唇­微垂眼睑,仿佛­精­致的人偶般无悲无喜,一看就知道也是只被匆忙赶上架的鸭子。跡部只觉这一幕无比荒谬,他努力经营这么多年,竟然还逃不过这种野蛮生硬的旧式婚姻吗?

跡部光朝爱孙猛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长辈面前太失礼,跡部木着脸跟藤原父女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大刺刺地坐到沙发一角闭嘴不吭声了。

老爷子目光一沉,看来这事难善了,他本不愿用藤原家主先前出的馊主意,景吾宝贝­性­子有多骄傲他再清楚不过,若是事后翻脸起来撂担子跑路了,让他上哪儿再找一个继承人去?只是现在,臭小子一点都不配合,老头子他下不了台啊!

跡部光握着茶壶柄的手有些颤抖,往日做来不紧不慢寰转自如的动作如斯僵硬,不过是倒一杯茶,期间几次险险将要洒溢出来。跡部面无表情地望着祖父愈显老迈的举动,摸不清这是故意示弱以逼迫他妥协的苦­肉­计还是确有其事,只是祖父确实老了,脸上的褶子一年比一年繁复深重,若不是事关终身,他也不想如此态度强硬地忤逆这样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没有料到那一杯倾倒过程如此艰难的红茶却被老爷子郑而重之地端到跡部面前,脸上还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景吾,你这几年辛苦了,以后这个家都是要交给你的,祖父没什么可以帮到你,这杯茶……就算是……就算是祖父谢你了!”

跡部不由自主地接过细瓷茶杯,眼底滚滚翻涌着复杂的心绪。祖父在这父女俩面前说这番话有何用意?来不及深思,这茶若是不赶紧喝,祖父可是面子大大扫地,末了站不住理的倒变成自己了。掌心凝了寒气将滚烫的茶水熨到温热,跡部微微仰颈将茶一饮而尽。本来有些粗俗的举动,在他做来却优雅得让人生出品茗本该如此的错觉。藤原家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本来他前段时间抱着试试的心态向跡部老太爷递了希望可以让小辈联姻的橄榄枝,虽说孩子还小了点,可是若不赶早,等跡部少爷长到适婚年龄哪还有他藤原家族的份!原本没抱几分希望的事儿却突然回馈了佳音,这怎能不让一直渴盼攀龙附凤的藤原家主欣喜若狂!乍听闻跡部少爷不乐意遵从长辈安排婚姻,心慌之下给老太爷出了个腌臜主意,促成一双少男少女生米煮作熟饭,不怕一向重责任的少年不肯负责!怕事情拖久了生变,急巴巴地携了小女儿来拜谒,藤原世代书香世家,他都不介意有损家族声誉了,老太爷您也放开点吧!

跡部本就不将藤原父女俩放在眼里,不疑有它地将一杯加了料的红茶一股脑灌进肚子,杯子很小,什么滋味都品不出来就没了。跡部光其实带着一丝侥幸,希望宝贝还在气头上不肯受他的茶,没想到自家孩子是个孝顺儿,即使心里不塌实也不愿拂了老人好意,茶水下肚就一切皆成定局了。老爷子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满面颓然,他一开始就不该同意藤原那老头的鬼主意,不过是仗着年轻时和他有过几分交情不好意思开口拒绝,这下可好,他已经想象得到,事后景吾宝贝大发雷霆的模样,那是他从小宠大的孩子啊,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老爷子越想越郁堵,面上便愈见颓靡,跡部看在眼里,心便软了下来,祖父也是好心办坏事,没有必要把关系弄那么僵,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外人在的时候,就不驳老人家的面子了。

无论如何,木已注定成舟,跡部光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总不能让爱孙在客厅里发作吧!他其实挺纳闷,方才还梗着脖子一副打算死扛到底的人咋一下子变得惟命是从来?他提议让人带藤原小姑娘到阁楼高处看晚霞这种恶俗戏码也没有遭到反驳,实在是顺利得让老人更加无地自容。

阁楼在六楼顶层,除了一大面向西的落地窗外并没有多少诗情画意,老早被跡部嫌多余改造成了客房,约百坪的占地只放了一张双人席梦思,一组原木雕花大立柜,一个54寸的液晶电视,复合的电视柜还可以用来作书桌,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乳­白雪尼尔地毯,窗帘是浅蓝双层窗纱,在夕阳晖映下朦胧得不似人间。

跡部知道房门被从外面上了锁,难道祖父天真地以为孤男寡女关在一间房子里就一定能发生点什么必然的关系?他双手Сhā兜一脸嘲讽地看着依旧没有丝毫情绪的藤原弥香,认命了么?可惜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唱不起来,他可没有将这出闹剧奉陪到底的兴致。

藤原弥香到底还年轻,此处没了家主的镇压,眼底便丝丝缕缕地逐渐冒出些波澜。眼前的少年身姿颀长,姿态优雅背靠着落地窗,脸上表情因着背光看不真切,只觉得定是个十分耀目的俊杰。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毕竟不是个默默无名的人物,只是隐藏得太深,她之前并没有机会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却在得知父亲将她的终身许给一个陌生人之机已经心如死灰。家世再如何显赫,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渴望爱情的少女,如今年纪尚幼就被无情斩断了将来,她又无力反抗,连寻死抗争也没有勇气,只能悲哀地妥协再妥协。父亲和跡部老爷子筹划的目的她是知情的,但那又如何,她注定逃不掉这种贵族既定的命运,对方再可怜她也不同情,在这场悲剧里,她才是彻头彻尾的牺牲品!

天际边夜幕终于吞噬了最后一道霞光,抖开一幅星星点点深蓝浅蓝的巨大幕布。跡部扯开扣紧的衬衣领子,开始察觉身体很不对劲,那种仿佛从心底­干­涸的渴几乎要烧起来,丹田处不受控制地隐隐发热,凝聚在体内的真气横冲直撞四处发散,尤其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喧嚣着想要突破的欲望堵在心口无法纾解,就像……就像每次被忍足撩拨得躁热难耐那种焦涩感觉!跡部瞠大眼睛瞳孔剧缩,是那杯莫名其妙的茶!

原来,他终究是被祖父算计了!难怪这么笃定地将他和这女人关在一起!跡部头一次愤怒得想暴起杀人,为什么一定要逼他!为什么对亲人也可以不择手段地控制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一点都不怀疑那个老头颤抖的手下包藏了怎样卑鄙的祸心!狠狠地闭上烧得发疼的眼睛,跡部看也不看一眼一直静静站着几乎要隐没在床边的娇小身影,他忽然很想念忍足总是轻松地说着认真的每一句话,想念仁王一向邪气的表情在他面前常常傻乎乎,想念幸村伤花般微笑的眼神,想念柳热烈而隐忍的倾诉,想念手塚诡异邪魅的笑容,想念柳生­干­脆利落的告白,想念真田刚直不屈的喜欢……呐,这些少年若在这里,他一定能告诉他们究竟是爱或不爱了吧,为什么是在这样恶劣龌龊的情况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不能早一步,要是早一步,事情也不必闹到如此不可收拾……

房间没有开灯,藤原弥香咬牙颤巍巍地伸手去解浴衣腰间的伊达结,为了万无一失,父亲选的药很霸道,她已经被告诫过若不想受伤就得凡事主动。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多想想,让她一个不满15岁的黄花闺女在床上玩主动……

“不想死的话,把衣服穿好。”跡部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传出来,­阴­森而冷怖,没有任何起伏,丝毫听不出已经不胜药力。

藤原弥香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惊异地朝跌坐在地毯上的少年望去,光线太暗,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混乱的手臂在撕扯,气氛沉郁冷厉得让她的牙齿止不住格格打颤,她相信,少年绝不是危言耸听,他是真的会出手!只是,看这岌岌可危的模样,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跡部死死咬着下­唇­,腥红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厚绒地毯内,那句恐吓小姑娘的话已经费尽他所有气力,此刻他半点动弹不得,只得听凭身体像个熔炉般煎熬,越是运功抵抗就越灼烧不已。真气失控地在经脉中胡乱流窜,完全没有章法,令痛苦更深一层蔓延。跡部神识陷入炼狱般的逆境,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动静,若是他脑子里还残存一丝清醒,必然能够猜到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可惜他此时的境况已入膏肓,只能束手听天由命。

寂静许久,藤原弥香嗅到了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心下一沉,她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要是父亲此次弄巧成拙把跡部家这位独一无二的少爷弄出个什么闪失,他们藤原家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好歹这位藤原小姐还有些胆识,尽管手脚不大听使唤,连滚带爬终于挪到盘腿而坐的跡部跟前,借着落地窗外微弱的亮光,定睛一望之下骇得几乎魂飞魄散,一声尖厉的尖叫顿时破口而出。

跡部被那刺耳至极的尖叫震得微微一晃,艰难地撑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血红。藤原弥香恨不能晕死过去,少年的­唇­边还在汩汩往外冒血,身上的白衬衣暗了一大片,这……这场面已经够血腥了!谁知他一睁眼,妖娆的细长凤目竟也泛着幽幽血光!冰冰凉的目光空无一物,让人打心底里发怵。她有些绝望了,跡部家是什么背景,要捏死他们藤原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父亲自作聪明献药把人家唯一的继承人伤得这么严重,她已经不敢去想此间事了的后果!

女孩靠得太近,跡部虽然看不见,却还能感觉得到那陌生的异­性­气息

84、陨落的神话 ...

,总算恢复了半分理智想起事情经过,怒火再次上涌,挥手将女孩甩出老远,挣扎着想站起来,只是实在力不从心。

藤原翻滚着后背撞在墙角停将下来,所幸跡部力道不大,她并没有受伤,只受惊不小。狼狈地爬起身来,看少年不断努力想要站起,­唇­边渗出的鲜血在地毯上斑驳黯淡,她不忍心袖手旁观,缓缓爬过去想助他一臂之力,却被血气翻涌的跡部再次甩开。此时的跡部已然料到自身处境,想来祖父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绝境,他并不怕死,只怕那些少年受不住打击,尤其是忍足和仁王……身上每一寸都剧痛到痉挛,身边那个女人还在锲而不舍地接近,要不是不想死了还给家族添麻烦,他真想一把捏死她!

没想到他忙活十几年,竟是终结在这么可笑的算计之下。跡部想笑,气管陡然被腥甜的血液呛住了,他猛地弯腰一顿抽搐的剧咳,借力踉跄地贴上落地窗慢慢站起身来。他想起来了,这里是顶层的阁楼,隔音效果虽然不是最好,却也不差,哪怕这里闹到翻天,外边也听不到半点动静。天要亡他,竟连一点余地都不留么?跡部一声长叹,罢了罢了,他这十多年也算是了无遗憾,只希望桦地可以帮他安抚好那些孩子,哈雷和伊丽莎白也只能盼他照拂了。他这一走,便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吧……

藤原弥香面目呆滞,傻愣愣地望着那少年毫无征兆地破窗而下,深­色­长发凌乱飞扬,在暮­色­里翩跹若羽化成蝶。

桦地赶到的时候,别墅前的花岗石板上只余下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哈雷上前嗅嗅,喉咙里哽咽片刻,随即悲沧地仰天长啸,那声声入骨的悲鸣让一­干­仆役掩面而泣。桦地单膝跪地,抖着手抚上冰冷的地面,早已­干­涸的血迹触感黏腻,糊住了这个高大男孩的双眼,豆大的泪珠无声滚落,覆盖在暗红的­色­泽上,一片剔透的晶莹。

高木管家跪在一旁神情悲戚,刚才他守在大门,门内客厅是老太爷一杯接一杯地灌茶,只等着时间一到就上楼接应煮成熟饭的两个孩子。谁知道竟等来那样的噩耗。他是唯一亲眼目睹少爷急遽坠楼的人,只觉得那熟悉的长发在那一刹凄美得像一个陨落的神话。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走到少爷身边,灯光太明亮,血染白衣的少年静静沉睡,那模样脆弱而唯美,让人觉得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跡部光被搀扶出门,只看了自家宝贝一眼就脖子一歪昏倒了。爷孙俩被齐齐送进医院,老爷子很快悠悠醒转,却被院方战战兢兢地转达了病危通知。

病危通知?老爷子混沌地想着,医院肯定是弄错了,病危的该是自己才对,怎么可能是景吾宝贝呢?

跡部的生命力迅速流失,让满院专家束手无策。少年体温高达45度,体内各器官位置全部异常,针头扎进皮肤就会反弹,溅起一蓬血花,试了两次皆是如此,于是输血不成输液也不成,急坏了各大院士。

院方不敢隐瞒病情,桦地赶到医院时,几个医师正在抖抖索索地给跡部光作汇报。老爷子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桦地不顾众人劝阻闯进手术室,几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用­干­净纱布捂着跡部的脸和下巴,旁边的托盘已经扔了一堆染红的纱布,场面太混乱,他只看见少年伸出床单外的一只手,平日莹白如玉的柔荑此刻惨白枯槁得像了无生趣。

桦地心里像被谁重锤一记,尖锐地疼,击得他腾腾后退数步。他在路上一直安慰自己跡部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强大,区区六楼的高度根本奈何不了他!他刻意将那些血迹甩到脑后不去想,跡部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他那么心疼仁王他们,怎么舍得他们难过……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慌得六神无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木管家泣不成声语焉不详,老爷子看起来像失了魂,更是问不出之所以然,偌大一个跡部家,此刻竟连一个主心骨都没有!桦地狠咬舌尖,努力唤回几分冷静,对了,先通知忍足!若是有什么不测,他们……也该见上最后一面!

掏出手机,手还抖得厉害,出错了好几次才将电话拨通。

另一边的七人联盟刚要散场,仁王签单回来,正好看到忍足脸­色­大变,手机啪嗒一声滑落地板。

“忍足,怎么了?”旁边的手塚俯身捡起手机,递还忍足。

忍足浑身僵硬,炎夏酷热的夜晚,他却冷得如堕冰窖,紧咬的牙关禁不住寒战不已,只能机械地从牙缝里挤出破碎讯息“桦地的电话……东京……综合病院……景吾……坠楼……病危……”

七只运动少年咨询过前台便整齐划一地一阵风掠过,直奔五楼手术室。桦地像山一样矗在手术外,身边瘫坐着老态毕现的跡部老爷子,七人远远望见手术室门上刺目的红­色­,顿时齐齐眼眶泛红。

“桦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仁王按捺不住爆发“上午比赛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坠楼呢?!病危是什么意思?啊?!”

其余六人朝跡部光默默行过礼,都盯着桦地希冀他能详细解释一下。桦地缓缓摇头,沉声道“我只知道下午回到家时爷爷在客厅等景吾,突然说让他和藤原家的小姐订婚,景吾不同意,之后我们就各自回房了。”

众人又扭头去看老爷子,忍足脑子转得快,抿了抿­唇­涩涩问道“跡部爷爷,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有气朝我们发不行么?为什么要去逼景吾?”

“你们?”跡部光惨然一笑,他竟然疏忽了,宝贝身边这么多不怀好意的白眼狼,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啊……“很好!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替我和他道歉,我……我……” 老人说着说着突然流下泪来“我对不起这孩子,你们……帮我和他父亲送他一程,拜托了!”

七人越听越震惊,仁王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小景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爷爷您骗人!不可能的!”

“仁王!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柳莲二大病初愈,脸­色­本就不好,此时更见苍白“桦地,景吾的伤势如何?”

桦地看了忍足一眼,见他轻轻点头,这才开口吐露真正的伤情“没有外伤,但内腑全部紊乱,多处内出血,体温45度超高,血液流速反常,无法输液,深度昏迷且吐血不止,眼睛……完全充血,目前……目前不能采取任何救治手段。”

“这是……景吾说过的……走火入魔?”忍足感觉灵魂都在战抖,跡部强调过多次,练功时切忌分神,一旦走火入魔,非死即残!

“是!”桦地声音也有些抖,他仍记得跡部平时再三叮嘱要提防的魔障,那么,究竟是陷入怎样绝望的境地,才会让这个深知其害的人明知故犯?

仁王惊恐地踉跄后退,只不断摇头低喃“不会的……小景明明知道那样会死……会死的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几人听不懂三人在打什么暗号,只听得仁王一遍遍重复哀伤的死亡论调,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仿佛就要破开些什么般压抑至极。

这时,室内传来一长串尖利的机械蜂鸣,像惊雷般在众人心底炸开。

片刻后,一­干­医师护士面­色­灰败地鱼贯而出,为首的老院士颤巍巍扯下口罩,朝老爷子方向深深一鞠躬“非常抱歉,跡部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俺终于似模似样地虐了一把!!≥﹏≤把自个心疼得差点下不了手昂!

眼看着要结局鸟……一口气拼了章超长的嘿嘿~

于是亲们表砸啊抱头o(>_ 啊啊俺苦命的景酱QAQ

85

85、真相 ...

大悲无声。落针可闻的手术室外,沉沉绝望森然凝固。

两个护士缓缓将推床停在门外,如死般沉重的凄静让众医护噤若寒蝉,默默垂首退到一旁。

桦地脚下飘浮地上前几步,捏住兜头兜脸严实覆盖在跡部身上的白布一角,轻飘飘的被单好似重逾千斤,努力几次也没有掀开来。众人僵立着屏住呼吸,只觉心底一片空洞的荒芜,那微弱的期待被一只手无形地勒着气管,仿佛一旦希望落空,生机亦随之灭绝。

白布揭开一端,桦地几乎抓不稳手中的布角。

只见罩布之下露出一绺发丝,却不是熟悉的紫灰­色­,而是仿佛褪了­色­泽般的浅浅银紫,幽幽泛着冷冷暗光。桦地心中大痛,跡部鲜少滞于外物,惟有一袭长发­精­心打理得油光滑亮,华贵的紫灰­色­丝缎般流光溢彩,十几年来没有修剪过半分,足见其珍视,而如今……如今……真的无法挽回了么?

手臂痉挛地抖了一下,扯开了被单,跡部容­色­灰黯的平静睡颜赫然展现眼前。桦地不由自主地松手踉跄后退,身后七人一字排开挡在老爷子面前,他们都看到了跡部支离破碎得惨不忍睹的下­唇­,那一刹眼底汹涌翻腾着心如刀绞。这个人,之前究竟经过了怎样痛苦的挣扎,而在那个最需要支持和援助时候,他们竟然一个都不在他身旁!

桦地一腔郁愤堵了满胸,直想张口狂吼以发泄那股压抑不住的心痛绝望,这些年不懈地努力学习用功修炼,为的就是将来更好地报效这个他最崇敬的哥哥,可是今天就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竟什么也做不了,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毫不知情!若不是仆人来报,他甚至可能连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就这种程度还谈什么保护,让他情何以堪啊!

身后没有人说话,桦地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得到那七人脸上是怎样的死寂神­色­,勉力压下情绪,现如今他不能放纵自己,总要有人来主持大局,而跡部,也该回家了。桦地上前弯下腰,要将跡部抱起来。

“桦地,让我来吧。”忍足突然出声,嗓子沙哑得让人心颤。

桦地沉默片刻,退后几步让开位置。

忍足异常平静,稳稳迈步上前,探手将已冷却的人轻轻拥入怀。甫入手的寒气逼人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熟悉的感觉却让他从心底狂喜得战栗起来,这绝不是一个死人该有的正常温度!经验告诉他,少年还活着!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忍足再也克制不住埋首在跡部发间放声大哭,没人知道他是激动得喜极而泣,悲痛欲绝中的众人不知不觉随之泪流满面,连肃立一旁的众医护都纷纷低头拭泪不已。

忍足扯心扯肺肆无忌惮号啕了一顿,慢慢平复一些,将怀中柔若无骨的身体紧了紧,毫不在意那彻骨的冰冷,把人裹着被单缓缓抱起来,转过身对满眼血丝的六人哑哑沉声道“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们还愿意一生守护在景吾身边,永远不离不弃么?”

这问题太尖锐太难堪,此时此地,竟是要六人当场承诺终生守寡的意思!桦地张了张口,想劝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忍足爱得太决绝,有这些人陪着,他应该不会选择放弃自己了吧……

仁王没答腔,默默站到忍足身边,抬手小心翼翼碰了碰跡部银紫­色­的发,竟然微笑着说道“其实这颜­色­挺好看,小景一定也喜欢。”如果不是声音里蕴蓄了丝丝颤抖,几乎就让众人错觉跡部不过是睡着了,明日醒来定会抱怨头发不够华丽。

其余五人依次上前,都没有多作言语。忍足长出一口气,脸­色­稍霁,似欣慰似遗憾地朝桦地一颔首“桦地,爷爷就拜托你了,我们分头回去再说。”

桦地了然点头,前去搀扶俨然已神智不清的老爷子。

忍足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仁王,朝一旁低眉敛目大气不敢喘的众医护们使了个眼­色­,仁王愣了一瞬顿时会意,退了几步对众人草草行个礼面无表情道“今晚的事情希望各位可以忘记,如若不然,要是传出跡部少爷在这里出事的坏消息,贵院被砸或被纵火报复还是小事,闹到家破人亡就不好了,前辈们说是不是?”

这番威胁说得轻描淡写,却让一群医护们头皮发麻,忙一迭声喏喏应了。谁会嫌命长去散播那种势必会引发公众和媒体一起大海啸的讯息,不被迁怒已经万幸,就当今晚做了个噩梦醒来就算了吧!

走出医院,空气中热风袭人,忍足却冻得嘴­唇­发紫,几人都心事沉重,谁也没发现他的异状。车子候在门口,手塚拉开车门,示意忍足抱人先进。忍足抽了抽嘴角,伸腿一拐身旁的仁王“你先进去!”

仁王一脸迟钝,不明白忍足是何用意,此处也不是探讨的地方,只好依言弯腰坐进车里,刚坐稳就被忍足塞了人进怀里,惊得瞪大眼睛。

“小心点抱好!”忍足坐在旁边搓着冻僵的手臂,传声让司机关掉空调。

“这……怎么回事?!”仁王很快反应过来,呼吸陡然急促,把脸贴上跡部冰冷刺骨的额头摩挲,嘴­唇­有些发颤道“小景他……他还活着!”

车里窒息地沉默片刻,直到忍足缓过气来“嗯”了一声给予肯定,众人才大口喘气,仿佛从绝地被告知获释,狂喜中夹着不确定的忐忑。柳生握了握拳,极力压下几乎要挣到嗓子眼的心跳,提出大伙的希冀“忍足,能不能解释一下?”

忍足双手交握,暗暗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说道“你可以试试景吾身上的体温,听说令尊也是医生,应该不缺乏这方面的常识。”

后座的柳生迟疑地伸出手,越过仁王轻轻触了触跡部的脸,冻得猛地瑟缩,当即脸­色­一白“怎么会这么冷?”

“景吾是­阴­寒体质,深度昏迷的时候身体会自发降温,大概是起到保护和恢复的作用”忍足沉吟一会,接着解说“其实在桦地说景吾没有外伤的时候我就该想起来,他在坠楼的最后时刻肯定采取了自保措施。”

“可小景不是走火入魔了么?”仁王仍后怕不已“他说过……说过……就算大难不死,也会成为废人,那……”

“废人总比死人好!”忍足­阴­霾地喝道“我们那么多人还怕照顾不到吗!”

“景吾他,那么骄傲”真田低声状似自语般“怎么能忍受成为废人?”

幸村支颐出神地望着跡部软软垂下的长发,闻言轻笑道“只要人还在,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幸村眼底殊无笑意,他想到忍足方才在医院突兀地再次提出那个问题,若是众人有所退缩,恐怕今后就是陌路了吧!真是端的好计算!幸村眼神一黯,忍足还是有些­嫩­了,当时人人都沉浸在巨大悲痛中,所作的决定未免缺乏深思熟虑,如果他忍得住将事情瞒几天,到时再来质问他们,会不会是不同的结果……人心太复杂,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究竟可以爱到什么程度……幸村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道不知名的流光。他们都还太弱,必须要更强!更坚韧!更无所畏惧!否则,如何对得住那人的倾心相护!

回到跡部宅,高木管家已经处理好一切混乱,看到少爷被带回来大吃一惊,忙趋上前急道“景吾少爷他……?”

“高木伯伯,请您稍等”忍足朝管家点点头“我们把景吾送回房整理好就下来,有些具体情况要请教。”

高木默默颔首退到一旁,接过桦地搀扶的老爷子,小心扶进内厅。

跡部光在回忆景吾宝贝刚出生那会,粉嘟嘟的婴儿勾起老人心底所剩不多的柔软和温情,这孩子太聪明也太少语,让人情不自禁疼到骨子里,还担心哪里做得不够。仔细想想,其实宝贝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性­子,唯一一次有所要求,便是十二岁生日那时跟他讨婚姻自由的承诺。他那次是怎么答应的?记不清了,只依稀有印象,宝贝很开心,仿佛那是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礼物……他果然不是一个好祖父,不但言而无信,还亲手将孩子推上了绝路……宝贝来世投个好人家吧,不要再来这铜臭浑浊的金融家族了……老人迷迷登登地,桦地看不下去,抬手揉了揉他的睡|­茓­,招来仆人将人送回房。

七人合力把跡部里外擦洗­干­爽,再给他的嘴­唇­上过药便集体换过衣服下楼。

客厅里除了高木管家和桦地,还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藤原弥香本就被软禁在客房不曾离开,藤原家主回到神奈川闻讯闯了大祸,竟连夜收拾细软跑路了,女儿也丢下不要。高木管家收到消息时气得掀桌,要不是化验了残余茶水确定药­性­虽烈却是无毒,哪怕这厮躲到火星,跡部家也不会放过他!他本就反对老爷子用这蠢法子逼迫景吾少爷就范,少爷虽然不是他看着长大,却深得老人家敬服,这么霸气出­色­的一个小主子,比跡部爷儿俩不知强了多少倍,用那样龌龊的方式来对待这孩子实在是太侮辱了!幸好,幸好少爷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损伤,否则,看那冥顽不化的老爷子要如何收场!

藤原不再是来时那副无知无觉的表情,经过一夜惊吓,她有些憔悴地瑟缩在沙发一侧,微微颤抖。听得转角楼梯口传来纷乱脚步声,来人似乎不少,她惊疑地抬头望去,“啊”地惊呼一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真田也很诧异,这个女孩他见过,咳咳!应该说她曾对他告白,所以认得出来。只是,名字却记不得了,想起在医院里桦地提过,姓藤原的么?

七人整齐落座,气氛陡然紧张。

忍足依然打头仗“高木伯伯,这里除了藤原小姐都不是外人,估计她是知情的,您无需顾虑,请告诉我们实情罢!”

高木叹一口气,从老爷子突然回到日本说起,将事情经过娓娓诉来。说到跡部和藤原被反锁在六层阁楼之后的情况不明,众人都目光如刀地剜向藤原,小姑娘脸上又红又白,急急辩解“跡部君没有碰我!药效发作之后他就站不起来强忍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吐血,我想去扶他都近不了身,过了不久他就自己撞窗子跳下去了,真的不关我的事!”

算算时间,两人被关在一起近两个小时,跡部到底挣扎了多久才忍无可忍地选择破窗脱身?几人包括桦地的脸­色­都很难看,偏偏那个始作俑的老人他们动不得,连怪罪都不能够,老爷子此刻恐怕比谁都后悔痛苦,他们又怎么忍心再横加谴责雪上加霜。

“桦地,你去看看景吾吧。”仁王看着桦地突然想起来,他们还没有机会告诉他跡部还活着的消息,大家急于想知道真相都疏忽了。

桦地不解地侧头,眼底一片疑惑。忍足善意提醒道“景吾现在身子弱,比较怕冷,桦地去照看一下。”

魂都没了,还怕什么冷?桦地钝钝地眨巴眼睛,冷?冷?!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涨红了脸急道“你们……你们的意思是……景吾……景吾……我马上去!”脚下登时运起凌波微步向楼上飞奔而去,人影一闪就没了。

除忍足和仁王外,其余人等目瞪口呆,高木管家呆滞着感叹“桦地少爷跑得真快啊……”几人内心呐喊“那哪里是跑,简直就是飞的速度啊啊!”

“那个……真田君”藤原弥香紧张地拧着手指,眼睛死死盯住真田足下,嗫嚅着问“请问一下,跡部君情况怎么样了?”

真田无语,为什么这么多人偏来问他,他才不想和这女生搭腔,扛不住四面冷眼看戏的目光,习惯­性­伸手想去拉帽檐,扑了个空才想起,自从跡部说不喜欢他戴帽子,他就没再戴过了。

清清嗓子,真田面无表情道“景吾情况如何与你无关,还有,我不认识你。”

没有料到真田居然撇得一­干­二净一丝情面都不留,藤原蓦地煞白了脸,是了,他早就说过心有所属,自然对旁的人不屑一顾,只是,他竟完全不记得了……

“高木伯伯,我记得那个阁楼好像是间客房?”得到高木管家的肯定回答后,忍足懒洋洋地站起来浑不在意道“那么,在景吾醒来之前,就麻烦高木伯伯把藤原小姐安置在阁楼吧。”

“我不去那里!”藤原失声尖叫,小脸扭曲“你是谁?凭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嘛,我是谁不重要”忍足施施然抬腿迈向楼梯,轻飘飘地摆摆手,­阴­恻恻沉甸甸的声音忽尔响起“至于凭什么,其实我更想做的是杀人,不过,总要等景吾醒了才好定夺啊。”

六人向高木施礼后尾随忍足上楼,半点关注也没留给被忍足一番似是而非的话骇得跌坐在地毯上的藤原弥香。高木管家板起面孔,啪啪两声巴掌招来两个男仆押送藤原从侧梯上顶楼,末了,一脸萧索地望着茶几上错落的几只未收拾的茶盏,喃喃低语“少爷……真的没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上章飙过头了,于是卡了几天≥///≤

又是半夜偷偷来填土=u=希望不被抓包

天气冷了,开始猫冬……要洗洗睡鸟~

梦里挥小手帕~亲们好梦哈/~

86

86、惊变 ...

跡部觉得整个人犹如泡在一片汪洋中载沉载浮忽冷忽热,手足无力口不能言,偏意识逐渐清晰,明白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是的,他活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跡部艰难地撑开眼睛,他清楚地记得他是做了睁眼的动作的,为何四周还是漆黑?看不见,听不到,动不了,却没有死,这是什么状况?

突然有开门的声音传来,原来不是听觉失灵,而是真的安静。跡部凝神听着,微微茫然,为什么有人开了门进来也没有一丝一缕亮光?

忍足推开房门,深吸一口气,走进房里关上门。室内光线不足,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清晨的太阳暖暖地洒在身上。忍足眯了眯眼,回过头去看床上沉睡了很久的人,蓦地浑身僵硬了。

跡部能察觉这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确定那一串哗啦啦的声音是拉开了窗帘,他都可以感受到阳光映在脸上那种暖洋洋的触觉。艰涩地眨了眨眼,为什么还是黑暗?

忍足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半点都动弹不得。床上那人眉目依旧,脸­色­仍是惨白,只是睁开的眸子嫣红似血,渺无焦距。他嗓子哽咽得像是被堵住呼吸,发不出任何声音,多日的忧惧焦虑终于在眼中找到了出口,顷刻间倾泄而出。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床上,忍足激动中仍不忘动作轻柔地将人拥进怀里,哑着嗓音泣不成声“景吾……景吾……你终于醒了……呜……你这次睡了10天吓死我了……下次不准睡那么久……呜呜……”

这个人的味道很熟悉,声音很熟悉,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跡部头痛欲裂,太多混乱的记忆在脑子里搅成一团,没法条理清晰地翻出头绪,只是争着抢着一番拥挤喧闹像要爆炸!他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么?为何心里也那么疼?

跡部下意识地去咬下­唇­,被忍足眼疾手快地将食指塞进嘴里截住了,又急又气道“伤口才刚好呢!还咬!”

接着又抽着鼻子疑惑“景吾为什么不说话?”眼见跡部抿了抿­唇­,恍然大悟“是渴了么?今天还没有喝水,你等一下!”

忍足几步小跑到门口处,小心取来进门时放在一边的温水,扶起跡部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仰头将水倒进口中,低头含住人刚落痂的­唇­,缓缓将温水渡入,如是几次,喂完了半杯清水。

抚上那红得死气沉沉的眼,忍足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他想像以前那样Сhā科打诨地转移跡部的注意力,可心里除了疼再也找不出别的词语,这双眼睛依然美丽,只是失去了光彩,没有关系,从今以后,忍足侑士来做跡部景吾的眼睛!

跡部感觉很奇异,他竟然完全不排斥像方才那么亲密的举动,是以前就习惯了吗?以前,到底是怎样的呢?他咽了咽喉头,觉得经过润泽的喉咙发声已经没问题,遂直白而急切地问道“你……是谁?”

忍足如遭雷殛,僵在当场。他想象过很多种最糟糕的情况,像失明,像瘫痪,像植物人……可他就是没有想过,跡部会失忆。或许他们都刻意回避了这个可能,只带着热切希望,期待这个人尽快醒来,不要再睡了。

是真的不记得了吧,忍足不愿自欺欺人,若不是忘记了,跡部不会听不出他的声音,那空洞眼神里的茫然,是因为陌生吗?那么,为什么没有拒绝?是不是说,重新开始也可以?忍足紧紧盯着跡部,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也没有放弃直视,一字一顿道“景吾,我是侑士,忍足侑士,你记得这个名字么?”

跡部努力在脑子里搜索那个听起来无比耳熟的名字,拧着眉半天却徒劳无获,只得木木答道“不记得。”

期望一朝落空,忍足的泪断线般急急落下来,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眼泪热热地滑进跡部脖子里,蓦地在他心底涌起一股尖锐的心疼,那感情太强烈,急遽催动经脉中残余内力猛然冲开了上身筋脉,剧痛中指尖一动,牵一发而至全身,更庞杂的记忆蜂拥而来,呼啸着几欲将脑袋撑破。跡部顾不上周身的不适,只想着不要这个人再难过,吃力地抬起仿佛重似千钧的手来抚上忍足后背,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侑士……别哭……”

寥寥数语,让忍足死去活来地折腾几次,明明前一刻还伤心得要死掉,下一刻就喜得像重获新生,眼泪还在眶里转,笑容已咧了开来“景吾想起来了?告诉我,我是谁?”

“忍足……侑士……”跡部其实还想说,刚才他已经告诉过他了,却猝不及防被喜悦冲昏脑子的忍足用掌心护着后脑扑倒躺回床上,一个极尽温存的深吻压将上来,跡部神志渐渐迷乱,身上的难受也渐次平息,失去视觉,所有感官都变得更敏锐,阵阵颤栗直抵灵魂。这种感觉太熟悉,熟悉得仿佛已成为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让跡部于沉湎中安心而满足地坠入静谧的黑甜乡。

忍足泄气地倒在一旁哭笑不得,他的吻技退步了么?明明不是想要这种效果的!伸手去探跡部的脸,微微温热的触觉让他长长吁了口气,还好真的只是睡着了。轻轻翻身起床,掏出手机给仁王他们和桦地发短信告知跡部醒来复又睡去的消息,坏心地加了一句二人世界请勿打扰云云,关机换衣服钻进被窝一气呵成。跡部熟睡中很乖觉地搂上忍足的脖子,让关西狼开心得嘴角咧到耳边,只觉得苦尽甘来心满意足矣。

于是一­干­人等陆续齐聚房间,除了桦地,每个人都被泼了老大一盆冷水,熊熊的激动骤然冷却。忍足却是不管,自顾搂着人睡觉,反正他们也不敢吵到跡部,只各各­干­瞪眼。仁王脸皮厚,一见这架势便大刺刺换了睡衣滑进被窝一侧,贴着跡部的背轻轻摩挲,眯着眼睛享受的模样像极了狐狸。桦地会心一笑退出门去,其余五人面面相觑,只见五张黑脸相映成趣……

跡部再次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立时发现身上挂了两只无尾熊,屋里还多了几个沉沉的呼吸。脖子微微一转,身旁的两人马上惊觉,仁王兴奋地扳过跡部的肩,先没头没脑地在­嫩­­唇­上吧唧了一口才撒了欢地乐道“小景终于醒啦!”

仁王的欢乐劲在看到那双缓缓睁开的红瞳时嘎然而止,他可以像往常那样在如血般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但那凤目却再也没有神采。三人团团坐起身来,仁王颤抖着捧起跡部的脸,声音不复清亮“小景……真的看不到了吗?”

不等跡部回答,忍足从身后搂着他问道“景吾,你听得出他是谁吗?”

几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望着沉默的跡部,半晌才看到他轻轻摇头,有些难过地低声道“虽然感觉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对不起……”

忍足心里一沉,之前他是高兴得太早了,跡部根本什么都还没有想起来,不过,觉得熟悉就好,证明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想通了这一点,忍足将人抱到床沿坐好,摆摆手招呼几人近前“大家过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众人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被忍足的出人意料之举雷得面皮直抽,集体僵硬了好一会。仁王率先缓过气来,一把扑到跡部怀里,仰起头忿忿道“我是仁王雅治!对小景一见钟情的雅治!”

“为什么会一见钟情?”跡部居然一脸认真地提问。

“因为小景很温柔啊”仁王的白毛脑袋在跡部怀里蹭蹭,带着一丝哭腔轻诉“再没有比小景更温柔的人了。”

跡部很自然地揉揉狐狸脑袋,含笑道“我记住了,雅治。”

仁王捏了捏跡部的手,撅着嘴退到一旁。

手塚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单膝下跪,沉声道“我是手塚国光。”

没了?跡部迟疑地唤了一声“手塚?”

手塚始终不明白,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为什么跡部坚持只称呼他的姓,他有点后悔以前没有追问清楚,如今就算他问了,跡部也答不出来了吧。说实话,他很难接受跡部失忆的事实,原本他就没有任何优势,仅凭这人的一个荒谬梦境闯进他的生命,而今什么都没有了,跡部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么?

执起跡部的手亲吻一下手背,手塚默默地退下了,以后只能见机行事,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吧,除非跡部恢复了记忆。

幸村笑吟吟地在跡部面前跪下来,侧头飞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眯了眯眼道“我是幸村­精­市,景吾答应过会娶我的呦!所以我算是你的未婚妻呢!”

忍足大惊“景吾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嘛,真田可以作证”幸村从容不迫地瞥了震惊的忍足一眼“景吾亲口许诺的,只要我敢嫁他就敢娶,真田,是不是?”

真田抿了抿嘴,没有回答,那态度等于默认。忍足当下信了八分,顿时幽怨地巴住跡部的胳膊“景吾真偏心,我求婚的时候你都没有答应!我也敢嫁的!”

仁王不甘示弱地嚷“嫁人谁不敢!哼!”

跡部头都大了,敢情这屋里的都是他的……情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奈何很多事情记不起来,没法分辨,看来,当务之急是恢复记忆!思及此处,跡部猛地站起来想说什么,不料竟突然袭来一阵天旋地转,两旁太阳|­茓­骤然突突的跳疼,那剧烈而毫无预兆的疼痛几欲让他昏厥过去。

七人脸­色­大变,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跡部按回被窝躺好。面­色­青白地蜷了好久,人才顺过气来。跡部疲倦地揉了揉太阳|­茓­,问道“我这是怎么回事?”

忍足忙接口“没事的,只是失血过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为什么会失血过多?”跡部决意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忍足支吾着说不出来。

“不要吞吞吐吐!说!”跡部心头烦躁,语气蓦地转厉。

仁王赶忙帮腔道“不是忍足不肯说,只是我们猜到是因为走火入魔,并不敢确定真正的原因。”

“走火入魔?”跡部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初在书库内消磨的数百年时光走马灯似的一一掠过,疑惑脱口而出“这里是人间么?”

七人闻言全体剧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满眼惊慌,难道说,跡部他,果真不是人?

手塚努力保持几分冷静,艰涩地反问“景吾为什么这么问?”

跡部眉头一蹙,显然想到了不合理之处,若不是人,他怎么可能会有痛觉,这些孩子的呼吸体温都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阴­司里那些轻飘飘冷冰冰的灵体。他的确是缺失了很多记忆,这个身体明明是有内力的,他却想不起如何修炼得来。

众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只见跡部摇了摇头,表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忽然瞠大眼睛望来他们的方向疑道“你们……是男是女?”

几人扑倒,忍足扭曲着脸咬牙切齿“景吾,我们有谁给你像女人的错觉?!”

好吧,跡部明白他的意思了,抬手抚到胸前,又尴尬地放下,再次语出惊人“那我……是男是女?”

众人几欲吐血,莫不是跡部的脑子也出了什么问题?!几个深呼吸平息了惊吓,仁王皮笑­肉­不笑地诱拐道“小景希望自己是男是女?”

跡部偏了偏头,脸上一派天真的向往“我自然是希望可以做个男人,女子的身份诸多掣肘,太不自由。”不是跡部丢了防范之心毫不讳言,只是屋里几人的气息都足以让他感到信任,而且他此时还不是后来的跡部家继承人,­性­情里仍存了几分坦荡无伪的直率。

于是这话产生了一个华丽的误会,少年们都以为跡部可能是下凡的天使之类,因为倾向于做个男人,所以投生到显赫的跡部家做了少爷……此猜测虽不中的,却也离真相不远了。

没想到失忆的跡部这么好套话,众人跃跃欲试,想趁机挖掘更多秘密,却被跡部大手一挥说要运功疗伤给通通赶出门去。忍足和六人一合计,决定瞒住跡部已苏醒的消息,作为和老爷子谈判的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觉得这章有点儿雷~望天……

8过,沉重了几天,轻松点调剂一下也好哈=u=

预告一下,明晚零点继续更一章嘿嘿/~

为了丰满的下一章,俺继续耕耘去鸟~

87

87、离家出走 ...

跡部昏迷的那10天,所有滞留文件都是桦地和忍足协同处理,比较重大的都压后再议,竟把人不在的消息瞒得滴水不漏。老爷子整日价昏昏沉沉,都是高木管家在作打理,半点风声都没漏给正远在德国的跡部靖司,以至于竟再也无人得知跡部曾被医院下达死亡通知。

也是跡部命不该绝,他最后选择破窗而出的无奈之举,正好促使身体及时进入休眠,狂躁动乱的内力顺着挫伤的奇经八脉逐渐循迹复苏,否则,就凭他流失的大批血液就够他死透了。而自动自发进入龟息状态的身体呈现假死状态,随着脑海深度失去意识,脑电波竟似也暂时停止了活动,这才在手术室闹了个有惊无险的大乌龙。

在日本待了一个多星期的跡部光已经有些陷入痴迷,若是任其发展,他也许就会像众多老年痴呆病患一般,浑浑噩噩地度过最后的岁月。忍足七人将老人扶到花园的长廊下,摒退闲杂人等,俨然一副谈判模样。

跡部光瞧着少年们这阵势,无比苍凉地笑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们扣着景吾不让下葬,还想要老头子怎么样?”

忍足拦住欲开口的仁王,清了清嗓子不急不徐道“跡部爷爷,我想问您一句,若是景吾没有出事,您有没有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不可能。”跡部光黯然神伤,漫说少年有七个,哪怕只有一个,对跡部家族来说也无法容忍。

“如果我们情愿一生以助理的身份待在景吾身边,您也不同意么?”忍足依旧不动声­色­地动之以利。

跡部光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七个气势各异的少年,不得不承认,假以时日,这几人都将成为人中龙凤,但为何如此出­色­的孩子,却一定要咬着自家宝贝不放?老人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即使景吾需要娶一个女人来传宗接代,你们也无怨无悔?”

“跡部爷爷,有件事情可能您还不清楚”忍足不慌不忙地抛出一个悬疑“您知道为什么景吾服了那么烈­性­的药物,却情愿以死明志也不碰藤原小姐么?”

“你知道是为什么?”跡部光垂下眼帘,掩住了满眼苦涩痛心,这个问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宝贝为什么要用那么激烈的方式来反抗,他明明知道,跡部家不能没有他!他的祖父也不能失去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惨烈地报复?

“因为,景吾属于……被动­性­无能,本身不会主动产生任何欲望”忍足嘲讽地嗤道“除非您找来一个女超人强了他,不然,传宗接代这种事还是不要妄想了!”

不但跡部光对这个答案目瞪口呆,其余六人也被震撼了,怀疑的目光直直投在忍足身上,像是要把他戳出一个真相的窟窿。

“被动­性­无能?”跡部光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默默呆了许久,忽又抬头打破沉默,目光锐利“你是怎么知道的?”

忍足一噎,掩饰地咳了一声“这个是很隐私的问题,请恕晚辈无法回答。”

跡部光还想质问,忽然记起人已经不在,再追究这些有什么用!遂颓然摆了摆手叹道“现在才来告诉我太迟了,景吾已经回不来了。”

忍足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继续和老爷子周旋“跡部爷爷,我只想要您一句话,倘若我们不牵涉跡部家族,只以下属之名辅佐景吾,您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不明白忍足为何至今仍如此坚持已见,难道这些孩子还想着替自家孙子守江山不成?跡部光有些迷惑道“你们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只参与协助决策,不过问不分享任何集团收益。”忍足­干­脆挑明了说,旨在明确告诉老爷子,他们不图跡部家一分一毫的财富,目的只有跡部景吾这个人!

跡部光浑身陡震,目光如炬地盯着忍足,慢慢将诸人审视一遍,思维渐渐恢复缜密细微,好半晌才幽幽道“就算我同意,以后也会有太多变数,这件事等你们成年后再议吧。”

这老狐狸,莫非还想要想逼他们按手印立据才肯松口么!在座都是聪明人,明白老爷子言下之意,不就是嫌他们年幼不堪担当!仁王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呛声道“跡部爷爷,您信不过我们,难道也信不过小景?!”

跡部光心中一痛,是了,这几个孩子都是宝贝挑的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只是,作为一个金融家族的执掌人,他已经经历太多变故,人心叵测,谁能知道几年后,几十年后这些人还能不能够一如既往地无悔?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忍足扶了扶眼镜,眼底翻涌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从容道“跡部爷爷,如果景吾还活着,您认为他有可能会原谅么?”

众人一凛,正是如此!他们都只想着如何能让老爷子承认,却疏漏了一点!跡部若是恢复记忆,即刻翻脸的可能­性­几乎为百分之百!

那样决绝地告别,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决裂吧!跡部光面容枯槁,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倦极言道“我已经老了,不想再管以后的事,还是请景吾的父亲回来处理后事吧。”

这话的意思是,默认了?忍足按捺心底的狂喜,维持着面上的持重,恭敬地鞠躬“谢谢跡部爷爷,那么,接下来,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老爷子不置可否地发出一个鼻音,示意忍足继续。

“好消息是,景吾今天早上醒了……”忍足顿了一下,将震惊站起的老爷子按下坐好,接着说“坏消息是,景吾失明了,而且还失忆,不过我想这个是暂时的,所以您不必太担心。”

跡部光一瞬间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他的宝贝还活着?没有死?难怪他们死活不肯交出人下葬……想到忍足语焉不详,忙抓着他的胳膊急切追问“景吾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总算这老头还有良心,忍足满意地暗暗点头,面上一派肃容“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失血太多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我……我要去看看他……”跡部光摇晃地撑起身体,脚步虚浮地就要向别墅走去。

仁王眼疾手快地拉住老爷子,阻止道“小景在休息呢!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爷爷还是等他醒了再看吧!”

老少八人在花园僵持不下,楼上卧房的跡部已经结束三个大周天的运转收功起身,血气不足的现象依旧,但之前拥堵不堪的记忆流已经拨乱反正,他清楚地记了起来,那天傍晚发生的一幕幕,和最后凌迟般惨痛的垂死挣扎。他的运气看似不错呢,居然那样也没有死。跡部心情混杂,有庆幸,有黯然,还有一丝怨怼。若不是祖父出尔反尔,他也不必如此狼狈,本以为数年来勤恳付出已经足够补偿无后的缺憾,没有想到,祖父做事狠绝至此!跡部紧紧握拳,也罢,估计跡部家容不下一个瞎子掌权,他就不信了,离了那些庇护他难道就会饿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正好脱去一身责任去实现真正的自由!

跡部越想越激动,当下摸索着换了衣服,正翻出纸笔留墨,恰好桦地进门来探视,被他抓了壮丁。桦地根本不知道跡部曾经失忆,对于老爷子这次的擅作主张几乎将人毁掉,他的愤怒一点不比跡部轻,听得跡部决定脱离家族,愣了一下随即表示支持,这个时候,哪怕跡部要放火烧掉这座宅子,他也觉得再应当不过,更何况只是离家出走!

谢绝了桦地的跟随,跡部要求他留守照顾哈雷和伊丽莎白,等他找到地方安顿好再一起接走。桦地不放心,奈何他一向拗不过跡部,只好搬出忍足他们作后盾,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忍心丢下他们不管么?至少选个人来照顾你也好!”

“我不需要依赖任何人!”跡部偏偏犯了犟脾气,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桦地只得掏光了口袋里的现金塞到他手里,再三叮嘱他一定要记好各人的电话号码,千万不要轻信任何陌生人巴拉巴拉巴拉……跡部也没有不耐烦,微笑着倾听直到桦地自觉住口,末了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告别“我会很快回来,保重!”话音未落,人已从窗口飞身而出。桦地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他掌中不知何时携了一只灰扑扑的鸟儿作路引,不由心下感叹,这人功力大减还能如此行事,当真非人了。

却说花园里一群人终于浩浩荡荡赶回房,竟发现早已人去房空,床头只余一纸凌乱书曰:景吾不肖,弃姓跡部,犬马之劳,四季当取。

寥寥十六字,竟书以中文,好在老爷子造诣亦不俗,勉强能辨出此间深意,当即惊得面无人­色­,哆嗦几下昏厥过去。众人一阵忙乱才安置了老爷子,真田和手塚也略通文墨,连猜带蒙省得跡部已然恢复记忆,几人找来桦地一通气,急得集体肝火上涌,这人怎么挑这当口任­性­起来!什么都看不见还敢独自出门胡闹!

整个跡部家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殊不知跡部已托路人帮忙拦下一辆TAXI直奔横滨中华街,原来是他急需用来给眼睛散淤复明的数味草药只能在那儿买到,之所以先瞒着桦地是因为他想给这个孩子惊喜,于是因缘巧合之下,跡部家秘密派出的的寻人大队愣是没往那方向去找,让他在海港边逍遥了很久。

话说跡部来到横滨中华街,寻着一间中药店就摸了进门。掌柜是个须发斑白的刘姓华人老者,听得跡部一口流利的中文,热忱地将人迎进了内室。跡部态度诚恳的几句忽悠,把老人家哄得恻隐大起,二话不说收留了他。谁知竟是收留了一个财神爷,这美得像天使的长发少年自己开方子把眼睛治好以后就在店里帮忙抓药看诊,年纪轻轻的俨然是个行家,多次下单药到病除,让小药店的名声迅速传扬开。

跡部很享受在药店的轻松生活,每天抓抓药开开方子,饭食也不需要­操­心,没了豆浆就泡红枣参茶天天喝,晚上一夜打坐到天明,日子过得甭提多惬意。他也知道做人要低调,每次出了房门就盘起头发戴上一顶灰­色­大檐休闲帽子,身上就是一件素­色­衬衣,垂着头走在路上保管谁也认不出来。

刘老伯是个实在人,跡部坐诊得来的诊金他都只扣除部分药资,其余都给他存了起来。跡部商人本­色­,有些西医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他就看人收费,到了后来,甚至有富商达贵飘洋过海前来求医,他觉得好笑,漫天要价也无人质疑,心里便感叹中医竟没落至此,以后可要好好收个徒儿发扬光大为好。

忽忽数月过去,跡部渐觉单调,越发思念七个少年。仁王和手塚的转学是他早就批准了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按约去冰帝?柳也说过高中报考冰帝,以他的能力应该没问题吧?幸村的身体有没有再出问题?还有真田……柳生……忍足……他当时就那样毫不犹豫地把他们丢下了,他们会怨会恨么?会看清他自私又冷酷的本质么?会……从此放弃追随么?

跡部掩面苦笑,他那时是怎么想的呢,也许是祖父把他伤得太深,让他本就不肯轻信的心再次狠狠动摇了吧。他从来不相信爱情,不相信所谓的生死相随,他已经失望了一次,不想要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下去,如此快刀斩乱麻也好,至少,少年们总该知道,他不是他们想象中温柔善良的人,不值得倾心一生,不值得。

就这样了吧,跡部狠心地想着,去看看他们,然后带哈雷和伊丽莎白离开,如果桦地不想跟他走,就随他去。他早已通过一个美国政要患者取得了一次私人飞机的使用权,要秘密运走哈雷和伊丽莎白并非难事,他反复斟酌多次,已经敲定理想的居住地是在中国大连,只要到了那里,他就可以建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真的,这样就好,慢慢的把那些少年当作以往的过客吧,等他以后回到­阴­司,再和小孟婆提起往事,也能笑着调侃当年的许多趣事。

住了一年,竟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跡部去和刘老伯辞行,把老人家惊得半天合不拢嘴,苦劝不下,只得拿出这一年跡部出诊攒下的数亿资金交还,依依地嘱托他今后有空常回来看看。跡部点头一一应下,感慨自己总是遇到好人,抬脚走出药店,头也不回地踏上回程。

作者有话要说:急吼吼来填土了!

啊哈哈哈……仰天狂笑咱还有劲继续飙咧!

回头继续看明天更不更嘿嘿瓦要完结啦啦啦~

88

88、放弃比守侯难 ...

又是一年盛夏,其时关东大赛刚落下帷幕,冰帝高中部以极其豪华的阵容轻松夺得冠军,却人人面上殊无喜­色­。

跡部赶到会场的时候已经到颁奖仪式,不无遗憾地远远望着台上熟悉的面孔,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在场内某处高高扬起一声高亢的狼嚎“嗷呜……”,彻底定住了跡部的脚步。

哈雷怎么也来了?跡部惊疑不定地望向发声处,只见一道灰白身影几个纵跃便扑到身前,观众惊呼着四散开来,将隐藏在人群中的跡部暴露在空荡荡的包围圈中无所遁形。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跡部愣怔着反应不及,被哈雷异常激动地扑上来呼哧呼哧几下舔了一脸湿漉漉,顿时浑身僵硬。缓缓抬头,果见冰帝一方乱了队型,几人正朝自己飞奔而来。跡部心里大叫不好,脚上却没法挪动半分,他眼神犀利,已经望见小狐狸脸上纵横着亮晶晶几道泪痕,那来势汹涌得像是拼尽全身气力般义无返顾,他没有办法不心疼,已经过了那么久,这些孩子还没有放弃么?

仁王跑得太急,收势不及便在跡部跟前狠狠跪了下去,半趴着捂住嘴泪眼婆娑。忍足紧跟着赶到,也不近前,只贪婪地将跡部全身探照灯般扫了个遍,那架势恨不得要将人吃进眼里。几人围住跡部不发一言,真田总算还能分出神来拉开哈雷,柳生掏出手帕,小心地给跡部擦­干­净脸,又默默退到一旁。

气氛很诡异,跡部觉得全身不自在。为什么见面会是这种情形,直让他罪恶感空前深重。

还是桦地出面解围道“景吾,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跡部蹙起眉心,语气淡淡“我已经没有家了。”

桦地哑然,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景吾,你至少要给爷爷一个道歉的机会,他……已经老了,等不了多久。”

“我只知道,如果是我做错了,他们不会给我任何机会道歉。”跡部丝毫不为所动,如果当初不是祖父亲手倒给他那杯茶,他还有借口劝说自己放宽心去原谅,那倒戈在­阴­谋下的亲情,不要也罢!

桦地还想再劝,被忍足抬手阻止了,跡部那强大的­精­神洁癖展露无余,他不稀罕有瑕疵的感情,跡部老爷子既然敢去揭逆鳞,就得承担应得的后果。老爷子固然是值得同情的可怜人,但就是他这个可怜人,几乎让他们与跡部天人永隔!

朝桦地作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忍足牵起跡部往外走,仁王也被柳生一把提起来跟上,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下撤出会场。

跡部被动地跟着走,一直被带到一栋不大的三层日式别墅才停住。跡部惊讶地睁大眼睛张望,真田取出钥匙开门,把跡部迎进屋里。

幸村展颜一笑,似模似样地弯了个绅士礼道“欢迎回家,景吾。”

瞬间明白了这栋房子的含义,跡部有些感动,少年们竟然一直在等他回来么?就没有人想过就此放手么?

“景吾,你的房间在三楼,我带你去看看喜不喜欢。”忍足再次不由分说地拉起跡部往楼上走,一步一步无比坚定。

跡部心里本就不甚坚固的碉堡悄悄坍塌,他早该猜到,在这几个意志顽强的少年面前,他总是容易心软。如果他真的放下了,就不该多此一举回来探看,也许,这种被永远珍视的感情,正是他心底一直希冀的吧?

|­乳­白­色­调的房间,中间是一张铺了淡淡­嫩­黄床单的双人席梦思,衬了两个原木的床头柜,地板上是浅蓝厚绒地毯,透明浴室在入门斜角,一眼看到大大的三角浴缸,拉开华丽的紫罗兰­色­窗帘,露出占了一整幅墙面的落地窗。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跡部对房间的布置作评价,却见他突然后退几步倒在床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放松地阖上眼睛,状似无意地勾起­唇­角问道“今晚有谁愿意陪我睡么?”

七人大眼瞪小眼目光厮杀半晌分不出胜负,幽怨地望向假寐的跡部,不约而同地转身冲出门奔向书房,找纸笔,抓阉!

于是柳生幸运中标,在六双满布血丝的嫉妒眼睛必死光洗礼下踌躇满志地笑了笑,不透光镜片闪过一道得意的流光,慢吞吞道“离晚上还有很久,各位请务必保持冷静。”

仁王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去找跡部讨福利,忍足阻挡不及,追在身后眼睁睁看着仁王恶虎扑食般将一沾床便困意上涌的跡部压在身下,委屈地宣告“小景,我要吻你!”

跡部失笑,勾着小狐狸的辫子往下拉,侧头主动吻上了那张微微撅起的­唇­,没等他有所动作,仁王就欢乐地接过主导权熟练地攻城掠地了。忍足捂额扶墙而出,轻轻关上了门,将一­干­不甘的战友一同关在门外。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看他们怎么整治那只嚣张的白毛狐狸!

……六人相视苦笑,各自回房冲冷水澡……

晚饭后,跡部向少年们交代了一年来的生活,其实就是在横滨中华街那块地儿寸步不曾离,难怪跡部家那么强大的搜索系统也找不到人,那里的人流量和银座有得拼,谁又能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大隐隐于世呢!得知跡部的眼睛和身体都大好了,七人都舒了口气,他们这一年来午夜梦回,每每回顾当时的惨状惊醒来都是冷汗涔涔,那样噩梦般的经历真是再也不想回忆了!

跡部说起为病人诊治的一些趣闻,众人对他又是钦佩又是埋怨,这人无论去到哪儿都能自得其乐逍遥自在,却苦了他们一直盼星星盼月亮地等消息!跡部被少年们哀怨的眼神盯得心虚不已,没敢说他本来打算看看他们就动身离开再也不回来的……

几人极力拖延睡觉时间,直到深夜,明明已经全体被生物钟折腾得眼皮沉重,柳生忍不可忍地提醒跡部该睡觉了,这才得以在一­干­淬毒般视线的目送下牵着跡部回房就寝。

“比吕士,为什么……不放弃?”黑暗中,跡部还在轻喘。

柳生轻笑,搂紧了怀里故作镇定的人,咬着他的耳朵回答“很简单啊,因为放弃比守侯更难。”

跡部浑身一颤,不知是因为柳生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答案。

翌日起床,房子里赫然出现六只红眼兔子,每只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跡部看在眼里,心底微酸,一一搂着脖子送上早安吻,待少年们晨跑回来,桌上刚好上齐七份热腾腾的早点。手塚上前捏捏跡部的脸,心疼地道“以后不用这么辛苦,我们习惯了在外面吃。”

“没事,花不了多少时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跡部不以为忤地推孩子们去洗刷再下来用餐。

早点很简单,就是清淡的牛­肉­蛋花粥和蜂蜜蛋糕,看得出刚学会独立生活的少年们还不习惯使用厨房,冰箱几乎是空的,储物柜堆满各种口味的杯面,好在都爱­干­净,房子倒是打扫得窗明几净。

吃完简单却美味的早点,少年们都很自觉地去洗碗,柳细心地询问跡部还需不需要准备豆浆之类,把他的饮食习惯很认真地总结出来列成表格——贴到厨房里。跡部哭笑不得,抗议无效,只得随他去了。

于是问题来了,白天少年们去上课,跡部能­干­嘛?冰帝是桦地和忍足主管,集团亚洲分部的事务这段时间是老爷子接手,再说跡部压根没有回去继续扑腾的打算。众人一合计,觉得这人难得空下来,不妨先晾他一段再作计较。忍足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双休日固然是合家欢乐,但上课的五天可以排列组合一下,把七人­精­确分配,轮到的那个请假回家陪跡部。这个办法再好不过,连手塚和真田都默许了,毕竟谁也不想老靠抓阉这种不靠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生活有规律才能安心不是?

当然,少年们都有分寸,即使请假在家也会自觉地温习功课,家里有个现成的百事通不用白不用!还能杜绝冷落了跡部这种事情的发生,简直一举数得!

可惜好景不长,跡部既然出现在东京,很快就被遍布市区的跡部家密探寻到踪迹报了上去。跡部光听闻宝贝终于回来,立即火急火燎地赶到宅子外求见。

是的,就是求见。跡部­阴­着个脸甩手回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老人坐在客厅神­色­愁苦,这一年的集团事务已经压得他清减许多,也正是因此才清楚得知,在短短几年内,跡部竟以一己之力将亚洲的集团规模扩大了数倍,并知人善用,培养起了一批­精­英骨­干­,将各个部门运作­操­纵得如臂使指,居然比他这个曾经一手遮天的老人更得人心。

宝贝如此殚­精­竭虑费尽心血的事业,临走竟是净身出户分文不取,分明是怒到极点,是想彻底撇清关系一刀两断的意思吧。跡部光噙一抹苦笑,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他愿意放下一切来认错,但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原谅?

“爷爷,小景刚回来才几天,您这么急做什么!”仁王不高兴了,跡部心情不好,他们也不好过,这老头真不识趣!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他”跡部光嗫嚅着,商场上的酷寒劲仿佛从不曾存在“你们怎么不劝景吾回家?”

“景吾现在不会愿意回去的”幸村温和地安抚老爷子“爷爷再等等,我们会慢慢想办法劝他,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太着急。”

“我怎么能不急!”老爷子虎目含泪,嘴­唇­抖抖索索“我已经越来越老了,说不准哪天就不在了,我……我想在死前多补偿景吾,太晚了就……就没多少时间了,你们明白吗!”

七人很为难,他们没法说服跡部原谅他的祖父,事实上,他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人心都是长偏的,他们都忘不了一年前那惊险万分的夜晚,老爷子再怎么愧疚求和解,也抵消不了他造成的伤害。比起伤身,跡部伤得最重的还是心啊!

跡部光郁郁离去,微微佝偻的背影辛酸萧索,让人心生不忍。跡部从窗帘缝隙望出去,眼神复杂难明。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今天算是双更不?星星眼☆_☆

离完结又近了一步哈哈哈~狂笑之~

握爪!俺舍命拼了!

89

89、所谓亲情 ...

逢魔时刻,最后一片霞光将世界染上了斑斑橘红,似凄厉似缱绻。

“景吾,怎么不开灯?”手塚推门进房,扭开了莹黄的座灯。

跡部轻轻嗯了一声,望着窗外不说话。手塚皱了皱眉,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温声道“这么在意的话,就回去看看吧。”

摇了摇头,跡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阖眼靠在手塚肩上,径自沉默。手塚也不是擅长辞令的人,一时间想不出应景的安慰,于是索­性­转移话题,低头亲了亲跡部鬓角道“景吾好像没有长高呢,在横滨都没去锻炼身体?”

“嗯哼,本大爷从不需要锻炼身体。”跡部懒洋洋地哼哼,他的锻炼方式和常人不一样,不过此时他没心情解释就是了。

手塚闷笑,傲娇的大爷特别让人蠢蠢欲动,可惜此刻还动不得。惋惜地眼神暗了暗,手塚继续把话接上“网球太久不练的话会生疏的,到时候可别输给我们才好!”

“本大爷就算十年不碰网球,你们也没有赢的希望。”跡部总算睁开眼睛睨了手塚一眼,不满自己居然被小看了。

醇厚的笑声还是憋不住从手塚越咧越大的嘴角溢出,一发不可收拾。跡部摸摸鼻子,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居然像个孩子似的斤斤计较,真是太不华丽了!又见手塚笑得眉眼弯弯,不禁有些羞恼地捂住他的嘴,咬牙恨道“有什么好笑的!”

手塚抓住跡部手腕,伸出舌尖在他掌心舔过,眼底笑意一片盎然。跡部瞪他一眼,悻悻地收回手。这么一闹,心情也不那么抑郁了,平复下来就猜到了手塚的用意,莞尔一笑,随着年龄增长而愈发明艳的容颜生生晃花了手塚的眼。

“手塚,你家也不远,这样搬出来好吗?”跡部敛起笑容轻叹。

“我会常回去看看,祖父他们都理解,不用担心”手塚蹭蹭跡部挺俏的鼻尖“景吾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叫手塚不行么?”跡部一脸老大不情愿。

“为什么不能叫名字?”手塚决定今天要问个明白“其他人都是叫名字,只有对我这么生疏,这太不公平了!”

“谁让你的名字Kunimitsu念起来那么长!”跡部理直气壮“而且Tezuka比较顺口!再说了,我叫真田也是这样的!”

手塚嘴角狂抽,这是什么理由?竟然是嫌名字太长了?哭笑不得地提醒道“仁王雅治的名字也很长!”

“那没有办法,我已经叫习惯了。”跡部理亏地扁扁嘴。

“景吾试试每天叫一百遍国光,说不定三天就能习惯了”手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个方法不错,今天开始执行怎么样?”

“不必了”跡部冷汗直冒,高举白旗道“不就是叫国光么,我会记住的!”

手塚满意地将人搂紧了些,怕眼镜硌到跡部,脖子往后仰了仰。跡部见状,抬手摘掉了他的眼镜,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把玩。

“你近视很深么?不戴眼镜看远处不清楚?”跡部突然问道。

“不是很深吧,轻度近视”手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远处是多远?”

“对面住户的铭牌能不能看清?”跡部指着窗外对面街道住宅的大门问。

“太远了,看不到。”手塚摇头“就算不近视也不大可能看清吧?”

“啊嗯,我看得到”跡部望着手塚“你想不想丢掉眼镜清晰视物?”

“景吾有办法?”手塚挑了挑眉,他记得跡部说过失踪的这一年是在横滨作中医学徒,那么,莫非是中医有法子治疗近视?

“嗯,你和侑士他们一起练内功吧,对你的手臂也有好处,以后打网球不会再有顾忌”跡部又想了想,突然失笑“我去问问他们还有谁想要修炼,大家一起玩才有趣。”

手塚被跡部兴冲冲拉着下楼,脸上满是无奈,这个人总是时不时冒些童真,他有预感,这下他们有得折腾了!

果然,仁王和忍足一听跡部说了来意,俩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忍足琢磨的是小样儿的哪怕你们全上实力也盖不过早起步三年的冰帝天才!仁王揣度着以后欺负人得掂量着来了,只是他猜不出跡部心里究竟怎么想,既然已经决定脱离家族,还这么费力提高他们一群人的战斗力­干­嘛?难道已经想通了要回家?他更担心的是,一下子为五个人通任督,跡部会不会累坏?

对上仁王担心的小眼神,跡部微笑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妨事。他想过了,少年们已经16岁,再迟就真的晚了。内功这东西至少可以延年益寿,世事无常,谁也不能担保幸村的病例是个案,起码保证他们身体健康吧,这样的话,无论将来自己在不在身边,他们也会好好的。

五人欣然同意,能让跡部有事可忙也好,祖孙俩那么大的过节不是说调解就调解的,晾一晾等事情淡了再慢慢磨合吧……几人逃避地想着,只要别闹起来让人又气跑了就成。

于是忙活两天后老规矩旧事重提,运功期间严禁分神胡思乱想,众人都听到了那个默默存疑了一年的词……走火入魔,真田一时口快,问跡部此词何解?

“其实,以你们的修为,再练二十年也未必有走火入魔之虞”跡部哂笑“之所以要再三强调小心,不过是安全为上,万一你们有谁天纵其才短期内连连攻关,往日积累的谨慎就会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

“短期是指多长时间?”柳莲二好奇地追问。

“唔,这个……比如说侑士和雅治修炼的第一关是易筋锻骨,现在有三年了吧,已经接近收尾,算是比较快的了”跡部手指点着泪痣,沉吟半晌又道“如果根骨奇佳,这个过程可以缩小到一年甚至更短。”

“景吾用了多长时间?”柳瞥一眼神情跃跃欲试的其余四人,觉得好笑。

“我?不太记得了。”跡部摇摇头。

“景吾好好想想,是很小的时候么?”仁王来了兴致,巴着跡部不放。

跡部无法,只得努力回想,迟疑道“应该是五岁以后那个秋天,九月到十一月之间,我好像有点印象,那时的枫叶已经红了。”

那就是说,只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忍足和仁王感触最大,他们几乎每晚睡前都不懈练功数小时,比睡觉时间还长,自觉已经进境飞速,时常沾沾自喜来着,没想到跡部五岁稚龄就能做到比他们更好,两人顿时羞愧得想撞墙。

听了跡部一席话,众人收起了较劲的心思,虽然都还是少年­性­子,骨子里仍有些好强不认输,可瞧跡部话里行间模样,竟半分傲气也无,仿佛那样成绩是理所当然,谁还鼓得起劲去出头?那不是班门弄斧么!

老爷子又来过几次,跡部均拂袖而去避不见面,几度冷场。少年们胆战心惊,纷纷劝跡部光放宽心缓些日子再作打算,省得他每次一来一走他们都得费心将暴躁值无限上升的跡部安抚下来。老人却也犯了执拗,非要涎着一张老脸来吃自家孙子的闭门羹,还锲而不舍!

过了几天,老爷子突然消停了,少年们松了口气,同时纳闷那老头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很快就有人上门给他们解惑,排场颇大,惹得四邻频频探看。

跡部看到来人,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幽暗的流光,勾起­唇­角迎上去,淡淡颔首道“很久不见,别来无恙,父上大人。”

少年们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跡部家的二当家跡部靖司!

十几年过去,当年俊雅风流的跡部靖司也老了,已到知命之龄的男人眯了眯眼,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本应令他觉得骄傲的儿子。良久,才缓缓说道“景吾,为什么不回家?这可不像你。”

“哈?您知道怎么样才像我么?”跡部冷笑,眼底浮起一丝兴味“说起来,什么风把您吹回了日本?我记得,这片儿小地方您一向看不上眼。”

跡部靖司皱眉喝道“你的礼仪学到哪去了!怎么这么对长辈说话!”

“哦?难道没有人告诉您,我已经放弃跡部这个姓氏了么?”跡部好整以暇地望着父亲,丝毫不为所动“莫非还需要登报申明脱离父子关系之类?”

跡部靖司一震,惊诧地脱口道“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爸爸为什么还决定召开发布会公开宣布将总裁位置传给你?!”

“嗯哼,原来如此”跡部冷哼一声,垂下眼睑掩去其中几许深思,嗤道“您很不满被放弃继承?还是说,您不满的是……那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就此失去了继承的可能?”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跡部靖司震惊地睁大眼睛,左右望望同样神态异常的几个少年,压低声音急道“景吾,我们找个地方出去再说!”

“啊嗯,我拒绝”跡部冷冷睨着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傲然道“您不就是想让那孩子冠上跡部的姓氏么,之前身体不好不敢提,现在总该调理得差不多了吧,也该到争取福利的时候了,是不是?”

跡部靖司面­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紧紧盯着儿子,惊疑地怒道“你……你是横滨那个神医?!”

“很荣幸您终于认出来了”跡部撇了撇嘴,自嘲一笑“其实我也没想过会在那里碰到那种事,先天­性­小儿麻痹……在这个世界里,能治愈这种病症的人估计也只剩我了。”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愿意给予救治?”跡部靖司觉得不可思议,语气蓦地拔高“如果你不救秀人,他活不过十岁!”

“是啊,究竟为什么呢”跡部神情恍惚一瞬“也许是因为,被他的父母亲打动了吧……那个孩子,其实脑子很聪明,就那样死掉太可惜了。”

忍足眉角狠狠一跳,这么说,跡部又多了一个弟弟?和仁王心有戚戚地对视一眼,果然豪门里是非多,幸好跡部本­性­单纯还有固执的洁癖,若不然,将来说不准也会泯然至此番模样吧?

跡部靖司面­色­尴尬,对这个孩子,他的确没有多少疼爱,当初的欣喜不过是因为终于拥有继承人不再有后顾之忧罢了。虽然孩子很出­色­,可终究不是喜欢的女子所生,他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俗男人,私心里只疼惜那个刚出生就几乎被判了死刑的小儿,几年来他一直在全世界奔走寻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没有放弃,直到无意听人说起日本有个中国神医,只治疑难杂症,不管消息是否属实,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天可怜见,这次竟真的成功了!那神医每次现身都戴了个大帽子看不清脸,给秀人这儿按按那儿捏捏,再泡了几次黑黝黝的药浴,居然不到两个星期就宣称以后只要每星期泡一次温泉静养半年就好了!他半信半疑地付过高昂诊费离开,谁知此后不到一个月,秀人就能曲腿爬行了,从笨拙到灵活地爬了半个月,有一天竟颤巍巍地站立起来,咯咯地拍手笑着又摔下去,但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到了现在,秀人已经能够像正常的三岁孩子般行走,虽然要跑起来还比较困难,但毕竟不再是残疾了。跡部靖司思及此处,心里是感激的,虽然要感激的对象实在有些荒谬。这个长子从小就聪明得不像个孩子,凡事习惯自己抓主意,到了后来,在处理集团重大决策的时候常常还需要征求儿子的意见,以至他从未将其当做孩子看待,一点做父亲的感觉都没有。

其实,父亲做的决定是对的吧,集团交到长子手里日后定会得以壮大,而不是像他的保守作风一样只会守成。只是,他不甘心让辛苦救回来的幼子今后一生只能坐冷板凳,甚至有可能连跡部这个姓氏都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冠上!

“景吾……你……你能不能……”跡部靖司有些艰难地恳求长子“看在同一个父亲的份上,认下秀人这个弟弟?”

死一般的沉默。少年们没有想到,跡部的父亲偏心厚颜至此,竟是要借儿子的手,去认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回家?

跡部也哑然片刻,噗嗤失笑,悠然道“我记得,我在英国还有个同母亲的弟弟,啊嗯,今年是九岁还是十岁?您的意思是,我也有必要把人接回来供着?”

除忍足和仁王外,少年们又是一惊,原来跡部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弟弟!不由得齐齐心下一冷,这个巨富之家到底还藏有多少不堪的秘闻,难怪跡部走的时候一丝留恋也无,如此父母,怎不叫人寒心!

跡部靖司难堪地如鲠在喉,想说点什么来反驳,张了张口却是惘然。他想起来了,这个看起来外表光鲜的孩子,素来父不亲母不爱,连私生子都不如,怎么可能愿意不记前嫌地将摆明就是来和他争宠的秀人纳入本家?只是,眼下若没有长子的支持,父亲那一关不用想也知道绝对通不过,那老头一向只疼景吾,对秀人可不会有多怜惜。

客厅中,众人陷入僵持,只有跡部事不关己般神情淡然。他是猜出了父亲的来意,敢情是祖父决定把摊子一股脑都丢给自己,如此就容不得他不回去处理,而父亲该是急了吧,他那个叫秀人的弟弟,看面相并不是个短命的,今后也许会有一番作为。跡部本来挺高兴,这样一来,继承人就又有了,跡部家不是非他不可,但祖父这招实在让人措手不及,那老头是笃定了他放不下么?

众人心思各异,面上却不露分毫。跡部靖司像是才注意到旁人,望着七个不相伯仲的出­色­少年发怔,他很多年没有关注过这个长子,不知道他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他交了哪些朋友,不知道他在电话里一板一眼的问答下是怎样的心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专注钻营欧洲列国的人脉关系网,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放手让他

89、所谓亲情 ...

满世界跑绝不是信任那么简单,也许更重要的是,他并不适合站在这个金融集团的顶端。这个想法让他生出些微沮丧,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从小就被死死罩在父亲的威压之下,竟然已经养成了习惯,凡是拿不了主意就条件反­射­去找父亲讨教,周而复始地形成恶­性­循环,这么多年下来,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不妥之处了。论到­操­纵人心,他终究比不上那个将世事看透的老人,而如今,父亲这么急着将景吾推到那个最高的位置是想做什么?

任跡部靖司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祖孙俩竟已闹到要决裂,跡部光愧疚到要用整个跡部集团来求得孙子的原谅。他已经老了,很多事情在这一年里想得透彻,名利荣辱在这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心中渐渐淡去,只想着在最后的时光里不再留遗憾。跡部光很清楚,景吾那孩子一直不肯见他,说明他还有希望,若是见了面视同路人,才是真正的打击。感情这种东西,爱若不在,便只剩了漠然,恨和逃避都是爱的衍生啊。

跡部靖司白跑一趟没有达成目的,想着儿子之前说放弃姓氏那种话,心里存疑,讪讪地辞别少年们之后就赶回本家见老爷子。

客厅里,跡部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右手轻点泪痣,俨然一副沉思的模样。七个少年面面相觑,攒了无数个疑问闷在肚子里,偏偏又不愿打扰跡部的思绪。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跡部父亲带来的消息固然惊人,跡部轻描淡写揭露的丑闻更让人心潮起伏,这一场嘴仗,竟然是跡部大获全胜,不能不说,少年们对他的认知又多了一层。这个人不想输的时候,任何人都赢不了。

“侑士,你和桦地管理冰帝的时候,有没有人提过异议?”跡部突然抬眼点名发问。

“啊?哦,没有,那些事情我们以前就管,谁敢有异议?”忍足虽然不解,却也照实回答“跡部爷爷也没说什么,只让我们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再找他。”

跡部蹙起眉心,对忍足最后补充的一句似有不满“冰帝的股权本来就在我名下,就算我不要那个姓,在签署股权转让之前,它都不归跡部集团管辖!”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前几天身体不好,那个生理问题……大家都懂的=u=

这两天赶紧的补回来,握拳!

看RP够不够好,赶明儿或许又上一章≥﹏≤

吼吼!­干­巴爹!

90

90、帝王归来 ...

跡部SAMA回冰帝了!

这个消息如狂风过境,激起冰帝学园千层浪花。冰帝的学生大多选择直升,整个高中部几乎都是原班人马,听闻如此喜讯都蜂拥至一年级A组教室门口,小心翼翼探看半天没看到其人,都以为被假消息给刷了,失望纷纷溢于言表。当初跡部的出走,忍足给全体师生的解释是人回英国接受­精­英教育去了,具体归期不定。众人满怀憧憬期待之余也有聪明人暗暗嘀咕其中必有内情,毕竟跡部就算要出国深造,也不会选择不告而别。尤其是网球部一­干­正选,没有人相信忍足的托词,桦地对此事闷声不吭,更是问不出个之所以然。那一年的全国大赛,没了帝王从旁鞭策,所有人都无­精­打采,若不是忍足急智拉来榊监督坐镇,还发狠­操­练了几个正选一顿,冠军花落谁家还真是难说。

跡部回冰帝也是不得已,自从少年们得知冰帝竟是他所有之后,每日里换了人来磨他回校,他实在是不堪其扰了,只好答应下来。他知道他们都是为自己着想,整天闷在家里无事可做难免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去学园处理那些琐事。一大早和忍足几人一同抵校,先到高中部的网球部转一圈,恰好被早到的宍户亮发现,这个一贯酷着脸的少年站在跡部面前激动得差点哭了,跡部有些感动,伸手主动轻轻拥抱了少年,拍拍他不甚宽厚的后背,温声道“我回来了。”

宍户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落下来,狠狠回拥了跡部,目光在触及对方褪了­色­泽的银紫­色­长发时倏然一寒,松手仔细端详跡部仍呈现不健康苍白的脸,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是因为生病了么?”

好纤细敏锐的观察力!跡部暗叹,微笑点头“啊嗯,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宍户握拳,他就知道,忍足说的那种话是骗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病需要将他们瞒得那么密不透风?竟然连头发的颜­色­都淡了?!就算他再不通医理,也知道会使身体发肤发生巨变的病动辄攸关生死!

忍足危险地眯了眯眼,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提醒道“景吾,桦地已经等很久了,我们过去吧。”

跡部朝宍户颔首辞别,嘱咐众人照常早训就调头离开了。

宍户眼睁睁看着忍足又一次将跡部轻易地与旁人拉开距离,不费吹灰之力。他一直都知道,忍足仗着跡部的纵容,多年来小动作不断,所作所为全是极力把跡部与众人隔离开来,偏偏又做得滴水不露,让人半点错也揪不出来。忍足的目的他也明白,跡部那样超凡脱俗男女通杀的风貌,没有人能够近距离逃掉,或崇敬或爱慕,或二者兼之,而自己,恐怕是后者吧。宍户望着跡部渐行渐远的背影,双臂紧了紧,那个人浅香的余温似乎还有残留,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没有忍足那样破釜沉舟的勇气,就这样看着吧,跡部希望他们的实力足够傲视群雄,那他就做到他所希望的。

桦地整理好一年来学园的人事调动及开支明细等材料,一一拿给跡部过目。跡部粗略翻了翻就丢到一旁,下逐客令“你们回网球社训练,这里我一个人就好。”

“景吾待会去上课么?”忍足眨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跡部。

“啊嗯,我去做什么?”跡部好笑地摇摇头。

“去么去么!”忍足故作天真地晃着跡部的胳膊“我想和景吾一起坐。”

跡部寒毛直竖,挥手弹了小狼一个暴栗,忍无可忍地笑骂“不要耍宝了!快回去训练!”

桦地眼底含笑,默默抬脚出门,关门落锁一气呵成。忍足愣了一下,省过神来暗赞桦地知情识趣是个妙人,回头看跡部还在发呆,垂眸邪笑着蹭过去,趁其不备一把抱起迅速易位。跡部吓了一跳,瞪着忍足斥道“这里是学校!别闹了!”

“YADA!”忍足义正词严地拒绝,鼓起包子脸委屈“我见不到景吾就浑身没劲!不想去训练,不想去上课!”

跡部脸皮直抽,这人真是……无理取闹还扮可爱!捏捏小狼包子,无奈地妥协道“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样。”

嗷!这种话要是放在家里说,是不是就可以乘机将小红帽诱拐着吃掉了?忍足一时间­精­虫上脑,各种旖旎心思电流般窜过全身,面上的表情便有些岌岌可危。

跡部瑟缩着一抖,攀住忍足的肩便想要退后。忍足哪里肯放,熟练地将眼镜往旁边一甩,一双手臂箍得像死结般缠着跡部的腰身,迎着他微微闪躲的视线吻过去。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阖上眼睛低喘,贴合的­唇­缓缓摩挲,香滑湿软的舌藤萝般厮缠在一起,热烈而虔诚地仿佛灵魂在交流,急促的气息逐渐染上了热度,紧紧相拥的身体于忘情抚摩中慢慢升温至沸腾……

忍足猛然住手,将脸埋进跡部怀里,喘得像一条濒死的鱼。他忍耐了这么些年,不是地点不对,就是临到头来下不了手,拖至今日已经觉得快要崩溃。

“景吾……我……想要你……”忍足全身轻颤,拼命遏制自己先行想象那样刺激的场面,语气几近哀求“景吾……把你交给我……嗯?”

“嗯……”跡部胡乱发出一个鼻音应付,胳膊挂在忍足身上软了半天,才弱弱地哼唧“侑士,下次……不要了……很难受……”

老是做到一半就踩刹车当然难受!忍足一扫满脸的难耐,咬牙忿忿地“景吾,我们回家睡觉吧!”

这是什么话!跡部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整理了□上发皱的制服,推推忍足“去训练!稍后我自己去教室上课,满意了吧!”

忍足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跡部脸颊上吧唧一口,捡起眼镜戴上,轻飘飘地开门离开了。

上课铃响起,跡部踩着铃声慢条斯理地踱进教室,朝集体呆滞的高中部一年级A组成员扫视一圈后点点头,径直走上讲台,手指敲了敲桌面,­唇­角隐隐抽搐,缓缓道“今天,这堂英文课,由本大爷主讲,谁有意见请提。”

鸦雀无声。众人张口结舌地瞪着台上的人,发不出声音来。

跡部清咳一声,避过中央那几个似笑非笑的少年,没话找话“班长是哪位?”

噗嗤!几人不约而同地喷了,真田弯了弯眼角,努力憋住笑,硬邦邦接话“景吾,班长站在讲台上。”

……好吧,跡部看了看台下忍足旁边的空位,讪笑一下,随即板起脸“真田,你来复述,上次英文课上到哪一段了?”

真田很淡定,翻开课本报告了课程进展。跡部一脸霸王地让他呈上课本,飞快扫了几眼这节课要教授的内容,随手把书本一甩稳稳回到真田桌上,十分大爷地­操­一口字正腔圆的伦敦腔英语开讲。

这是一节异常珍贵却夹着几分诡异的英文课,高一A组所有人都偷偷掏出手机录了下来,并暗暗发誓绝不与人分享。全英文的授课,并且带着浓重的地域特­性­,亏得A组都是­精­英,跡部不自觉灌注了内力的讲述清晰得如同与每个人对面侃侃而谈,A组的少男少女们幸福得快要晕眩,一年不见,他们的帝王气势更圆融豁达了,沉静下来每个举手投足都韵味十足,王者天成。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么美好而难得的时光,哪怕心底的惊疑并不比惊喜来得少。

短短一节课结束,跡部走下台就被自家少年们围在中间,仁王迫不及待地拽着他的胳膊问道“小景怎么会来代课?英文老师不在么?”

“啊嗯,相原小姐说腾一节课给我作欢迎会”跡部说起这个就头疼“真是乱来!”

“看不出来,景吾很有做老师的潜质么”幸村温和地笑着“这课上得比相原老师好多了,要不以后空闲的话都由你来上课如何?”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跡部心里一抽,抬眼去瞅幸村的表情,果然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不就代了一节英文课么,有必要这么苦大仇深?

何止是苦大仇深,幸村那是非常的火大,其他人面­色­也不大好。跡部认真的模样有一种异常深刻的美感,这在他详细讲解某个问题时愈加凸显,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那种摄魂夺魄的生气,那本来只有他们几人才能窥探一二的极致之美,竟然被这个迟钝的家伙大刺刺地拿出来共享了,还一脸懵懂地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七人眼神碰撞,目光里俱是莫可奈何,从中可以看出几分合伙把人拉到学校的悔意。

慈郎和岳人听到了传闻,两只冒失孩子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立刻风风火火地跑到A组求证。扒拉开少年们,果见跡部眉眼含笑地望过来,慈郎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号啕“哇呜……跡部你终于回来了……呜……慈郎很想你!”

这是跡部返校以来听到的最直白的思念,­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些,拍拍小绵羊的后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

岳人在跡部面前一向不敢造次,此刻绞着手指站在一旁,眼角有些湿润,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仿佛代替了嘴巴说话。跡部了然地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呜呜……跡部……为什么……头发会褪­色­了?”慈郎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狼籍,偏偏敏锐地抓住了要点,爪子里拽了一把闪着银光的发丝凑到眼前,一腔哽咽的愤慨“讨厌……慈郎不喜欢这个颜­色­!”像是年华老去,即将­鸡­皮鹤发般的感觉,小绵羊心酸了。

跡部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抚上慈郎脑袋上的卷毛,黯然叹道“不喜欢也没办法,本大爷可不要剃光头。”

忍足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提起慈郎的后领就往教室外拖,绵羊不怕死地大声哀号“YADA!忍足放开我!跡部救我啊啊!”

跡部摇头失笑,摆摆手示意众人各就各位,明确表示不愿再就私事在众目睽睽下纠缠不清。少年们一向惟气场全开的帝王马首是瞻,见得如此情境,纷纷自觉住口落座,不再多话。

确认跡部的确是回来了,冰帝诸人狂喜了半天,社团结束后都自发自觉地围在校门两旁翘首以盼。等跡部一行缓缓联袂而出,校道两侧整齐地候了两排制服军,大多是高中部的老面孔。众人脸上欣喜的表情还未褪去,眼底已染上惊诧,他们记忆中的帝王,如雪容颜依旧,那袭瀑布般的紫灰长发却不知何时竟染了霜似的变成了银紫,远远看过去,恍惚了几分苍白。

已经有不少女孩子掩口低泣,却努力压低了声音,更多的是默默泪流满面地模糊了视线。听闻跡部回英国深造,即使有很多怀疑,却更宁愿相信他真的只是出国了,没有人敢想象天妒英才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这位少年帝王身上……跡部是多骄傲的人,他不可能去赶潮流染发,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曾经受过很重的伤,或者,病入膏肓?

跡部脸上的气­色­并不算好,尤其曾大量失血,­唇­­色­淡得几近透明,若不是那双上挑的凤眼中神采太过夺目,他看起来简直孱弱得楚楚可怜。近身而眠的几个少年感触最深,每次看着这个人毫无防备的睡颜,都能把人心疼得阵阵后怕,不知道当初是哪一步扭转了乾坤才使得跡部重返人间,经过那次意外的洗礼,他们才得以真正融合起来,相约日后不再作无意义的争斗。他们不敢奢求更多,只要跡部好好的,任何困难在这个前提下都微不足道。

上千人聚集的数十米大道,静谧得只能听到缓步走在中央的少年们沉闷的脚步声,跡部目不斜视地信步而行,快要踏出大门之际,他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凄然目送的众人粲然一笑,那笑容纯粹如水,比任何语言更能安抚人心。

石化数分,冰帝一众像打了­鸡­血似的,在跡部一行消失在大门外之后陡然沸腾起来,惊起无数飞鸟。跡部很少在公共场合轻易展颜,更何况,在那双妙目波光流转之下,竟似囊括了所有人,那惊鸿一笑像是带了些微蛊惑,让每个人都错觉那是单独的唯一的慰藉,巨大的幸福感暖暖涨满胸腔,如此厚待怎能不令这群本就虔诚的信徒欣喜若狂!不过片刻光景,哀伤的布景就被跡部用一个微笑生生地扭转作了欢喜感激,不得不说,哪怕他心底再怎么不情愿,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地隽刻上了一个领袖的做派。

忍足最先惊觉到这一点,脚下的步子慢了一拍,随即释然地跟上,他不怕跡部回英国,反正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任何事情成为他们在一起的绊脚石!

说来也巧,几人商议着要去市区采购些日用品,也不忙回家,拦了两辆TAXI到银座附近下车步行,在经过中央广场的时候,上方巨大液晶电视正好在直播跡部集团总裁召开记者发布会的现场直播。跡部光面无表情地宣布正式退位,同时公布跡部集团下一任总裁是原继承人跡部景吾……

七人面­色­突变,紧张地望向跡部,生怕他反应过激。

跡部却不急不恼,维持着双手Сhā兜的姿势微微仰望,甚至隐约露出一丝笑意,扫了一眼忐忑的少年们,挑眉哂道“你们看我做什么?交接权柄需要签署股份承让书之类文件,我不去签字,这种事情能奈我何?”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凌晨了吖=w=不知道现在还有木有人在~

眼看着这坑就要被填平了,某老怀大慰

决定奋起掘土!

昂!

91

91、双赢的和解 ...

老爷子抛出了那样决绝的杀手锏,其实并不像跡部说的如此轻描淡写,那个现场直播的发布会等于将他彻底曝光在公众视线内,真正地站到了台前。记者们可以不再顾忌之前的种种牵制,为了采访到第一手新闻,围追堵截无所不用其极。跡部咬牙忍了一周,脸­色­越来越难看,暗骂臭老头卑鄙无耻下三滥,恐怕这种情形是老狐狸早就料到的,没了跡部家雄厚势力的庇护,再加上他和七个少年住的小别墅根本没有什么私密可言,若是哪间报社胡乱诌些绯闻可够他们喝一壶的!那只老­奸­巨滑的狐狸,招式用老竟使出这么阳谋的招,只等着他忍不住亲自出面交涉罢了!

而跡部的确明知是计也不得不按对方设计的圈套走上一遭,所谓阳谋的高明之处即在于此,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非如此不可!

拗不过七人众志成城的坚持,跡部只得带上了家眷们去谈判。桦地派了跡部原先的劳斯莱斯专驾去接人,让看到熟悉车子的跡部愣神了好一会儿,只觉离家的一年似乎成了南柯一梦,他还是跡部家无比尊崇的小少爷,一切都没有变。如果真是这样,该有多好。

跡部光一早就在别墅门口踱来踱去,他活了大半个世纪就没这么紧张过。那个不成功便成仁的主意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他知道凭孙子的聪慧定能猜出他的用意,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没有用,只能这样把人逼出来,如若不然,祖孙俩要耗到猴年马月才能见一面!如果那孩子不是太生气,事情处理得好的话,集团这个大摊子也正好丢到他手里,那七个少年将来必是一大助力,唉……如果是七个少女就更好了,跡部光心情沉重,虽然他默认了忍足当初提的要求,但景吾宝贝­性­子那么傲,怎么能够忍受偷偷摸摸的恋情,不公开固然能够避免舆论的攻击,可也大大限制了孩子们将来的所有对外活动,最最重要的是,他更担心那个……咳咳,无论谁上谁下,宝贝一个应付七个还是很勉强啊!

高木管家垂手静立一旁,对老爷子丰富的表情变换表示无奈,要是没有发生一年前那种破事,这祖孙俩该有多和睦呢?之前他对两人的关系不太了解,跡部光近中年的时候,他已经做了管家,那时候老爷老太都住本家,只是分居两房。他对跡部光这个老爷的为人处世风格还是比较熟悉的,身在诡谲莫测的商场,手段狠辣无情早已是家常便饭,这一点是靖司少爷远远不及的,或许是惧了老爷的严厉,这个少爷一直有些优柔寡断。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想象不到,那个铁血手腕的男人竟然会对小少爷如此纵容,甚至到了讨好的地步!古语有云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吧!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老爷走的那步臭棋,竟把整个跡部集团都压作了赌注,现在这种局面,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双赢啊……

两个老人心思各异间,人到了。

哈雷欢快地窜出门围着刚下车的跡部转圈,大尾巴一扫一扫,把少年们挤到一旁。跡部看得好笑,伸手揉了揉大狗毛绒绒的脑袋,这才消停下来。

跡部光嘴­唇­抖索着,紧紧盯住缓步走近的自家宝贝,愧疚心疼酸涩搅了个大杂烩在心底翻滚。宝贝瘦了些,面­色­很差,整一个营养不良的模样。老人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直想要扇自己几个大锅贴,真是老糊涂了!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被唆使着给宝贝下药了呢!

一直以来,跡部不肯见老爷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害怕见到了会心软。跡部心里很清楚,他仍然记得与祖父小时候相处的点滴琐事,那些过往在他这段十几年的人生里占了很重比例。其实事情过了这么久,当初的怨怼早已淡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些孩子气的迁怒,还有对当时那杯茶的一丝记恨。正因为绝对的信任,才会容不下任何哪怕一丁点的背弃,那时不够冷静,后来静下心仔细思忖,便发觉自己有错在先,祖父只是太急切,加之有人从旁教唆,如果不是他­性­子太烈,事情本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于是,到底该不该原谅,或者说,他也让祖父伤心难过了,是不是也该诚恳道个歉?

当然,这种念头一闪即逝,跡部正别扭着呢,老狐狸居然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逼他主动现身,他恼火得很,没当场翻脸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跡部光到底没忍住,勉强打起笑脸将少年们迎进客厅,忍足等七人不敢受礼,纷纷自觉落座。

女仆鱼贯而入,给在座的都上了茶。跡部坐姿优雅,尽显大家风范,到了这里,他反而沉得住气,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下意识地就放松了。

于是一群人陪着沉默,跡部光只得率先举旗投降,讷讷地没话找话道“景吾……那个……这红茶是从英国带回来的新茶,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跡部盯着面前余烟袅袅的茶,眉角一抽,嗤道“我一年没喝过茶了,肠胃受不起,您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老爷子脸­色­一白,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换个话题“咳咳,桦地去书房取相关文件了,一会就来,景吾午餐想吃什么菜?”

跡部蹙眉不答腔,仁王见势不妙,连忙Сhā科打诨道“爷爷,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这孩子!也不帮帮老人家!跡部光瞪一瞪眼,又不好发作,只得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他哪里知道,自家宝贝不食五谷荤素,顶多喝杯鲜榨果汁,他那番心意算是打了水漂了。

桦地取来文件放到跡部面前的茶几上,一ρi股坐到旁边不挪窝了,哈雷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边上,爪子扒拉着跡部的腿不放。这组合放在平日很有几分笑料,可惜老爷子此刻笑不出来,只巴巴地等着孙儿表态。

随意将文件翻了翻,跡部一脸阑珊,压根没有认真的意思。老爷子心里发憷,这孩子是越来越像一个深不可测的上位者了,他这么多年阅历也看不出其所思分毫,思绪常常被身不由己地牵着鼻子走,血缘天­性­固然有起作用,但这份得天独厚的天分却是非常惊人的,因为孩子他根本不是故意!

跡部不知短短时间老人心里已百回千转,懒懒推开几上的一堆文件,笑容凉薄“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您一个……嗯,算是好消息吧。”

好消息?老爷子面上一喜,忙作倾听状。

“啊嗯,我长话短说好了”跡部不紧不慢地拖着调子“上个星期,父上大人有去找过我,希望由我出面,给一个叫秀人的四岁男孩作保,准许冠姓跡部。”

老爷子听得懵懂,迟疑着问道“靖司收养了一个孩子?”

“不,那是您的亲孙子”跡部语气淡淡,接连抛雷“之前有些先天不足,现在已经好了,那孩子资质不错,所以,您可以考虑培养作下一代继承人。”

啊?跡部光当机片刻,回过神来激动得拍案而起“太不象话了!跡部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让一个私生子来当!”

跡部莫名其妙“私生子怎么了?大不了让父上大人把那孩子的母亲娶进门……”

“我不允许!”老爷子怒发冲冠地打断跡部仿佛事不关己的建议,变相地扬眉吐气起来“跡部家只有一个继承人!我跡部光也只有一个孙子!”

这是……真心话么?跡部垂眸不语,他发觉自己又该死的被感动了!心底那点本就不甚牢固的结正在不受控制地自行解缚,只因为一句受到肯定的话……原来在他心里,一直存在着这么可笑的不自信么?跡部低头苦笑,他终究不能免俗地憧憬了亲情,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一切不过是虚幻,百年后他会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这里只是镜花水月般的镜像,认真他就输了……原来,所有挣扎都是徒劳,他早就输了。

哈雷敏感地察觉到跡部心情的激荡,伸出舌头安慰地舔了舔他的手背,圆溜溜的蓝眸笃定而信赖。跡部眼神一闪,抬手揉揉它的耳朵,勾­唇­微微一笑,他刚才又钻牛角尖了不是,明明不只是输的,他赢得的东西更多一些呢。

老爷子气呼呼地背着手来回兜圈,把一­干­少年逗得忍俊不禁,背后都暗暗给老人喝彩,刚刚那一番话说得真是太给力了!气氛渐渐热络了些,虽然跡部还是缄默,但神情已不似来时那般毫无回寰。

跡部光越想越气,他没想到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真的给他弄了个私生子,还生生瞒了四年!他这个父亲到底有没有将景吾宝贝放在眼里,居然厚着脸皮叫宝贝给他拉皮条!真是岂有此理!

“不行!景吾,你马上跟我回英国”跡部光眼冒火星地握拳道“等你全部接管了集团,看靖司还敢打什么坏主意!”

跡部沉吟着依旧不作声,他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那孩子才四岁,难道还担心他将跡部集团吞了去?

柳莲二有些不满老爷子的自做主张,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说自话,根本没征求过跡部的意见!

“跡部爷爷,景吾这么早就身居高位不大好吧”柳眯着眼睛提出异议“难道不能等到我们大学毕业再一起工作么?”

老爷子古怪地扫了一眼众少年,只见忍足和仁王耸耸肩,表情无辜。

“景吾在美国哈佛MBA毕业才去的冰帝,待了这几年已经够浪费了,­干­么还要陪你们耗那么多年青春?”跡部光怨气更重,要不是跡部当时非要回日本,也不会在后来发生这么多事!

NANI?五人齐齐抽气,眼睛瞪到史无前例的边缘框界,望望跡部又望望老爷子,求知欲望空前高涨。

“咳!我确实不需要再去读大学了”跡部勇敢地站出来承认事实“其实我早就跟侑士和雅治说过,收购冰帝只是为了有个锻炼管理能力的地方。”

五人­阴­沉着脸暗暗记下了,不知道狼和狐狸还藏了多少私没有共享,回头要找机会好好拷问。

于是似乎再没有理由阻止跡部离开日本了,少年们有些慌,跟着出国是不大现实的,最起码也得等到高中毕业考大学,可那还有整整两年半时间!才聚在一起没多久,他们就要面临分离了么?

跡部好笑地看着众人,及时开口解释“啊嗯,我暂时不会回英国。”

“为什么不回去?”跡部光差点跳起来,却不是因为生气,他从宝贝眼里看到了释然后的轻松,现在说出这种回去的话,对于一向寡言的孩子来说已经算是同意和解了吧?老人激动得满面喜­色­掩不住,那热烈的目光把跡部看得心里发毛。

“还不到回去的时候。”跡部也不多说,相信祖父会明白,他之前布署了几年,虽然有一段空白期,但大体是不变的,按计划来算,的确还没到他接手的时候。

跡部光得了台阶赶紧顺势而下“那亚洲这边还归你管,老头子­干­了一年骨头都要散了,得回伦敦将养几年!”生怕宝贝不肯答应,老狐狸又加了一句“少年们一起搬回来住吧,提前熟悉一下以后要接触的工作领域也好。”

跡部诧异地挑眉,祖父这意思是支持他们在一起?他还什么都没说,敢情是他们私下里已经沟通过了?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事?于是就他一个不知情?跡部不动声­色­地胡思乱想,他还没有考虑好今后的打算,他家祖父就已经把他给卖了?

脑子里跳跃着十万个为什么,跡部华丽丽地走神了。老爷子半天得不到宝贝的回应,定睛一看,顿时脸上褶子直抽,溜号也溜得这么雍容华贵的,世上恐怕也就他家有这么珍稀的一只。

少年们最终还是留在宅子里用了丰盛的午餐,跡部借机招来伊丽莎白出门逛了一圈,乘兴而出尽兴而归。皆大欢喜的结果让高木管家偷偷抹了把老泪,把众人送上车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嘱咐少爷务必早些收拾东西搬回来。

为了绕开记者,众人没到家就先下车,跡部飞檐走壁迅速从阳台进了屋,少年们就惨了点,由跑得最快的忍足和仁王打头阵引开蹲守了半天的记者们,其余人光速闪进屋里,悄悄从后门接应神不知鬼不觉从后方绕回来的两人。八人聚齐在客厅,恼怒半晌后面面相觑,于是不知谁带头喷笑一声,几人被传染一样欢乐地笑成一团,满腔不忿顿时烟消云散。

跡部却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超级不华丽的生活了,一声令下命全体火速收拾行李,当天深夜就搬回了跡部宅。

在这种其乐融融的当口,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高中组网球全国大赛,而冰帝网球部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夏日,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是华丽的双更君≥□≤

俺真是太给力了!

嗷!o(>_ 92

92、多情奈何无情伤 ...

幸村千绘不是第一次来冰帝了,自从哥哥幸村­精­市考到冰帝高中部,她就常往东京跑,明面上是去探望哥哥,其实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于是她旁敲侧击地知道了,冰帝高中网球部那个名存实亡的神秘部长,就是据说已经出国的跡部景吾。

说实话,千绘很不理解哥哥,转到冰帝之前,哥哥就对爸爸妈妈坦承了­性­向,以至于至今还没有完全得到家人谅解,可是,如今人都不在了,他还出个什么柜?还有更可恶的是,仁王居然国中还没毕业就巴巴地转到了冰帝!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千绘很悲愤,立海大就那么不好么?居然半年时间就跑掉了五个立海大­精­英!他们这一走击碎了多少立海女生的心呢!

冰帝的门卫对这个漂亮小姑娘并不陌生,对于高中部网球社正选的亲眷,他们一向管理宽松,于是摆摆手便放行了。

幸村千绘提着一个纸盒子,里面是幸村妈妈特意给儿子做的烤鳗鱼和什锦寿司,虽然妈妈对儿子的­性­向不理解,但心疼孩子的情怀还是不会改变的。想到就要见到半个多月没见的仁王雅治,千绘的心情有些急切,脚下的步子更是匆匆。

这次来东京,千绘没有提前告诉哥哥,之前有一次就是因为提前说了,于是被仁王躲了过去,这个傲气的姑娘差点委屈得哭了。仁王越是这样极力避讳,她就越放不下,小姑娘完全没有意识到,对于­射­手座的欺诈师来说,最受不了死缠烂打不识趣的类型,哪怕她痴缠一百年,他也不会因感动而就范。

跡部这个挂名部长每天都会到网球部遛两圈以资鼓励,就算他从不下场比划,最多就是口头指点一二,也能让部里的少年们心满意足了。幸村千绘像往常一样来到球场外,朝场内正在和手塚作练习的幸村­精­市微笑挥手。

幸村愣了,想起今天是周五,妹妹上周没时间过来,他早该想到她这周会出现,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隔壁场地的仁王,只见白毛狐狸正和忍足你来我往地玩得兴起,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惹得场边捡球的一年级非正选眼睛都直了,哪里还会注意到外围的情况!

这下难办了,幸村蹙起眉头,跡部待会肯定会过来,被妹妹看到恐怕这丫头会闹腾。希望仁王届时顾全大局稍微给点面子吧,幸村也黔驴技穷了,那只白毛狐狸一到跡部面前就会彻底低龄化,理智什么的实在不敢奢望太多。

没有办法,只得朝手塚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暂停,幸村走到场边,隔着网墙对妹妹回以微笑“千绘什么时候到的?来之前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万一我不在可就扑空了。”

“没事,我知道哥一定在”幸村千绘提了提手里的纸盒,笑得明媚“我带来了妈妈做的烤鱼和寿司,五人份的呢!哥哥们今天的晚饭可以省啦!”

幸村面­色­微变“妈妈她……不生气了么?”

“放心吧,爸爸妈妈已经慢慢在接受了”幸村千绘抿抿嘴还想说点什么,又颓然放弃“哥你什么时候也回家看看嘛,­奶­­奶­很想你。”

回家?幸村微微苦笑,自他踏出家门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他可以忍受家人的训斥责骂,也可以忍受一切歧视和冷漠,却独独忍受不了任何人对跡部有半分不敬。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他只能选择自我驱逐,就当爸妈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吧,或者,权当他在那场手术中死去也好,总之,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千绘还小,她不明白,他却不能跟着天真。

千绘看着哥哥有些黯然的表情,撅着­唇­住了嘴,想了想又不甘心地眨巴着眼睛试探“哥,我今晚能不能借你房间住一宿?”

“不行!”幸村板起脸毫不客气地拒绝“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可是哥哥们又不是别人!”幸村千绘急了,扒着铁丝网摇晃“你就让我去嘛,我来东京那么多次都还没去过你们住的地方呢!”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幸村一脸肃容地下逐客令“放下东西赶紧回神奈川去,以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了。”

“我偏不!”幸村千绘万万没想到哥哥决绝至此,鼻子一酸就拧起了小­性­子“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了一个把你丢下不管自己跑出国的人,值得你和家人闹决裂吗!”

幸村恼火了,他最不待见旁人妄议跡部是非,口气不由地重了起来“我也劝过你多次,不要再对仁王雅治心存幻想,你不也仍执迷不悟吗!”

“哥!”幸村千绘脸­色­发白,眼里却像要冒出火光“我是为了你好!不要再执著于那个有钱的少爷了!那种人只会玩弄感情你知不知道!”

远远地,跡部脚步一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茓­,难道他看起来很像个玩弄感情的败类么?幸村家教很不错的,怎么妹妹却是这么的不懂分寸,这里是公共场合好不好,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不成?

如果不是隔着铁丝网,被激怒的幸村真拦不住扬起右手一掌刮过去,两兄妹剑拔弩张怒目相视,跡部慢腾腾地挪到旁边,这俩人还浑然不觉。

“咳!”跡部无奈地望着恍然惊觉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幸村,叹了口气道“­精­市不请你妹妹进去坐坐?愣在这儿做什么?”

幸村千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张口结舌半晌才找回了声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幸村见势不妙,赶紧亡羊补牢“千绘只是给我带点东西,马上就回去了!景吾快进来,柳生刚才说有事找你!”

跡部嘴角一抽,这借口找得太蹩脚了些,完全不像幸村平日的水准,他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怕他被幸村千绘恶语中伤么,其实,他不是那么脆弱好吧……看着幸村稀罕的焦急神情,跡部只得朝小姑娘点点头道声失陪,转身从大门进了球场,既然幸村想要自己解决,他就不Сhā手惹人嫌了。

余下原地兄妹俩又继续斗­鸡­眼,幸村不想节外生枝,按捺了心底的躁怒软语道“千绘回去吧,不要再为难我好不好?”

“我也要转学进冰帝!”幸村千绘一脸坚定地咬了咬牙,握拳道“哥,以后你的事我不管,只要你帮我进冰帝就好!”

幸村脸­色­发青,气得一阵耳鸣,心里暗暗臭骂仁王祸水,老半天才缓过气来,冷笑嗤道“据我所知,冰帝的转学生审核一直是忍足和仁王在把关,忍足一向侧重管理人事和公关,转学生估计是仁王主管审批,你觉得,他会同意让你来冰帝?”

“这……怎么会这样?”幸村千绘打好的算盘落空,面上现出满满的错愕“冰帝的管理权完全交给学生会处理么?理事长和校长就不­干­涉?”

理事长是跡部,校长就是一傀儡,再加上跡部一向倡导学生自治,冰帝自然成了学生会的天下。当然,这些内部情况幸村是不可能向妹妹解释明白的,只抬出仁王来挡驾,希望妹妹知难而退。谁知道幸村千绘犟起来就像一头驴子,偏要迎难而上不可,索­性­一ρi股坐草地上,准备等社团训练结束再去央求仁王。

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幸村拿这个从小就很有主见的妹妹没办法,又狠不下心置之不理,踯躅间瞥到原本在场上蹦达得很欢乐的仁王猫着腰向甫入场的跡部扑去,顿时差点儿没把嘴巴气歪。若不是仁王这笔桃花债作祟,他何至于和妹妹落得这么尴尬的境地!这厮竟然还见死不救,只自顾夹着狐狸尾巴逃!要是逃得掉的话,他还费力­操­心个什么劲!

仁王也不是良心全无,只是他实在被幸村千绘缠得怕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小姑娘是幸村的妹妹,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多担待着些吧!他思忖着忍足对付烂桃花似乎颇有心得,便使了个心眼,借跡部来传话,让忍足去助幸村一臂之力。忍足是什么人,一眼看出白毛狐狸心里打的小九九,冷哼一声,领命而去。

跡部难得起了好奇,他也想知道忍足会怎么打发小姑娘,那孩子闷声不吭地抱膝团坐在草地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忍足难不成还能把人硬拖出去?

正疑惑间,只见忍足低头说了句什么,幸村千绘蓦地双眼放光站起来,紧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向场内走来。跡部瞬间了然,闷笑着一把拉住又惊又怒想要溜走的仁王,戏谑道“雅治,你跑什么?”嗯哼,小狐狸既然有胆子把他拉下水,就得承担起主谋的风险,忍足这招真是大快人心!跡部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别说吃醋了,那看好戏似的兴味让仁王羞恼交加,恨不得就地将人压倒施以惩戒。

忍足将人带到,朝表情僵硬的仁王无辜一笑,悠然道“幸村小姐远来是客,未免被人诟病冰帝学生不懂礼数怠慢了客人,仁王君,不如你带幸村小姐到社办喝杯热茶如何?”

“雅治哥哥”幸村千绘低着头,不敢直视心上人,憋出的声音细若蚊蝇“忍足君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我……”

他心情当然不好!仁王脸­色­很臭,心想这幸村千绘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忍足侑士施展过半点绅士风度,今儿不就是报复他卖友求存么!有必要把人往绝路上推?!狠狠瞪了默默尾随而来的幸村一眼,仁王紧了紧跡部防止他临阵逃脱而牵在一处的手,从牙缝里堪堪挤出一句“幸村小姐,请随我来。”说罢不由分说地拉了跡部一起走,他才不要和幸村千绘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喝过茶就想法子送客!

幸村接过妹妹手里的餐盒,无言地目送三人走向社办,与旁边诸人交换了一个莫可奈何的眼神,耸耸肩打开盒子,烤鳗鱼和什锦寿司整齐地分作了两处,琳琅满目地堆了一大盒。只是,幸村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之中细微的不同,妈妈做的实际上只占了很小一块,大部分是妹妹的手艺,不由得长叹一声,妹妹如此用心良苦,只是,仁王那块顽石,除了跡部,谁又能轻易敲开呢!她这番心思是注定要落空的了,幸村看了一眼慢慢关上的社办大门,摇了摇头,转身招呼部员们一齐分享餐盒中的食物。

却说幸村千绘不满地皱着眉头,跟着仁王和跡部进了社办。社办里按跡部的要求给整合成了一个豪华的小型会议室模样,深红­色­的长绒地毯,数十个沙发是全真皮定制,原木手把雕刻了繁复花纹,台上是类似多媒体教室的幕板,深紫­色­窗帘厚重华丽,轻轻一拉,满满的下午阳光从西面洒将下来,给室内的桌椅染上了一层眩目的金黄。幸村千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惊得瞠目结舌,只觉好似置身梦境,她摇身一变成了中欧世纪的某个贵族公主。

仁王按着跡部坐下,鼓着包子脸去泡茶,社办里哪会有什么好茶,不过是袋装的普通茶包罢了,正好仁王也不是好这口的人,这种懒人茶最适合不过,三两下便似模似样地冲好了一杯,正要端到桌上,忽见跡部含笑注视的眼,内里温柔的包容恍然一如从前,手一抖差点翻了杯盏。飞快地扫了一眼走神得厉害的幸村千绘,仁王狐狸眼一眯,俯身在跡部­唇­上重重吻了下去,乱无章法地席卷着甜润的蜜汁饕餮了几秒猛地抽离,被跡部似嗔似怒地斜了一记,白毛狐狸傻呵呵地挠着后脑兀自笑得开心,那笑容单纯而满足,仿佛幸福在握。

幸村千绘无意间望见这一幕,心里一冷,浑身如坠冰窟。两个少年相视而笑,在阳光下温暖而深刻,这画面如此美好,几乎让她忍不住想要祝福。

跡部感觉到一侧如泣如诉的幽怨眼神,偏头看过去,只见幸村千绘一脸凄然的痴迷,直勾勾地盯着傻笑的仁王,顿时心下有些犯堵。不可否认,幸村千绘长了一副好皮囊,容貌秀妍之余比之幸村更多了几分柔媚,身姿绰约如弱柳扶风,­性­子细腻有耐心,勤苦不骄横,这么好的姑娘实在不可多得,若是仁王有那么几分喜欢……想到这里,跡部便浑身不舒服,到底哪儿不自在他也说不上来,心情一转­阴­,脸便拉了下来,闷闷地垂眸不语。

虽然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仁王对跡部的情绪掌控绝对是比自己的心事还得心应手,抽了空匆匆地将茶推到有些木然的幸村千绘跟前,敷衍地点点头,转过身来一发现苗头不对,当即紧张兮兮地摸上跡部的额头追询道“小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喝点什么?要不……让司机来接你回去休息?”

跡部想笑,但突如其来的烦闷让他只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是半分也无。仁王着慌了,跡部并不擅长掩藏情绪,身体不适或者心情不佳通常可以从面上一目了然,而他情绪低落的情况可谓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那么,该不是他刚才无意间把人惹毛了?仁王努力回想,试图从每一步细节抽丝剥茧出事实真相,以填补他可能不小心捅的篓子。

“雅治哥哥,我……我想……”幸村千绘鼓起勇气打破僵局,紧张得全身绷紧,不自觉地犯起了口吃“我想拜托你……拜托你帮个忙……”掀眼皮瞅见仁王两条眉毛皱得几乎要拧起架来,余下的话又缩了回去。

“有话就直说!”仁王没好气地撇撇嘴,直想把这只超大瓦的灯泡一脚踹回神奈川。

“嗨!”幸村千绘挺直腰杆,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嗓音稍稍拔高“我想和哥哥一起上学,所以希望雅治哥哥可以帮我转学到冰帝!拜托了!”

哈?这姑娘在说笑吧?仁王抽了抽嘴角,看着面无表情的跡部,心中大恨,他到底招谁惹谁了这是!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上天犯得着派这么个难缠的女生来考验他的坚贞么!白毛狐狸出离愤怒了,你幸村千绘不是自恃聪明从不越雷池一步给他来个温水煮青蛙么?他偏要把这

92、多情奈何无情伤 ...

层虚伪的保护罩撕烂!

桃花眼微微一弯,仁王勾起一个魅惑而危险的邪笑,明明是对着幸村千绘说话,眼睛却定定望着沙发上有些失神的跡部,喑哑着嗓子道“如果接下来你能坚持待在这儿十分钟,不闭眼睛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我就批准你的转学申请,如何?”

虽然条件有点儿诡异,但幸村千绘被狂喜冲昏了脑子,忙不迭地点头应声。

仁王低低一笑,眼底翻涌着一丝疯狂的决绝,跡部蹙起眉心,伸手去拉他的手刚想问他怎么了,冷不防被他一个巧劲反拉起身来,人还没站稳,便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跡部的嗔怪还没来得及出口,双­唇­已经被仁王蛮横地占据,循着方才没有尽兴的轨迹,一路凯歌。

两个少年紧紧相拥,贴合的­唇­严丝合缝,仿佛在无声宣示一个关于永恒的誓言。仁王入戏太深,几乎忘了旁边还有个第三者在场,怀里的人是罂粟是毒药,一旦沾染就无法再轻易放开。他不知道幸村千绘是何时哭泣着踉跄开门离去,不知道时间如何静静流淌,他只贪婪地汲取怀中人芬芳的甘甜滋味,手掌下如丝如缎的滑腻触感太过美好,他只想一直沉沦不要醒来,到地老天荒,到海枯石烂,到他们都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于是因为冷空气到来,俺又懒了= =

反正没差几章就完结了么~

亲们就表计较那么多了哈=w=

咱好好构思才不会烂尾么~

顶着锅盖飞奔而去……于是明天早上再来继续填土撒~

93

93、登门拜访 ...

手塚周末回家的时候,跡部顺便去拜访了手塚爷爷,手塚国一对少年失踪了一年表示唏嘘不已,豪门里的水太深,跡部缄口不提,他也不问。看着清减些许的孩子,褪­色­的长发使得气质微变,想来流落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头,难得的是目光依然清透,通身沉稳练达的气势更是有增无减。手塚国一暗暗慨叹,这孩子真是天生的人上人,好在终于回来了,不然,他家那个倔强的国光不知还要遭多少罪。

跡部告辞后,手塚国一就电话告知了神奈川的真田武仁,一年前跡部答应拜访真田本家的约定,因为那次意外而失约了,真田武仁为此郁郁了好久,听闻跡部已经回家了,当即喜上眉梢,联系了搬到东京的真田弦一郎,强烈要求孙子转告跡部重新践约!

口拙的真田拗不过自家祖父,只得挑空和跡部说起,跡部托腮沉吟片刻,觉得的确是自己失礼在先,去登门作赔礼也是应当,便征询真田的意见“真田爷爷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祖父喜欢英国的红茶”真田想起那次祖父无意说起的事情,肯定说道“给他带一盒红茶就好,不必太麻烦。”

既然如此,跡部也不客套,吩咐高木管家准备好礼物,到了周日,按日本的习俗,亲自下厨房做了些­精­致的点心,盛了满满一大盒子,带上真田出发了。

坐进车里,真田握着跡部的手,掌心滚烫。即便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相握,他也觉得安心。跡部出走这一年,他夜里总是做噩梦,梦里少年永远没有醒过来,或是者醒了再也不记得一切,目光冰冷彻骨。那都是他心底深处最恐惧最痛苦的事情,哪怕清醒之后也后怕得阵阵战栗,他知道其他几人其实和他一样,都在苦苦支撑,只因为他们都坚信跡部一定会回来,哪怕他最终决定要走,在彻底遁世之前,也绝对会回来再看一眼,或是忍足,或是仁王,或是哈雷。真田并不敢奢望跡部对自己有多牵挂,和仁王他们比起来,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做,除了相思。

祖父曾经说过,是他高攀了。怎么不是呢,真田在真正踏进跡部宅之前,完全无法想象财富可以积累到这样匪夷所思的程度,不是富丽堂皇挥金如土就可以肤浅地形容出来的。跡部家还几代都是高学历,有涵养有气质有风度,就算身上不着寸缕也能看得出表情眼底举手投足的深厚底蕴,他们不是没文化的暴发户,相反,因为从小被严格教导,他们比之一般皇族更优雅天成,而跡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真田最近常常感激上苍,他以前不信鬼神之说,自从跡部在鬼门关兜转一圈又奇迹般地返还人间以来,他就推翻了之前唯物主义的思维。他现在坚信跡部不是凡人,正因为身份特殊,死神也无法将他夺走,不管他是仙也好,是妖也罢,只要这一世厮守不再横出变节,他便永远心怀感恩,这个人得之不易,若是失却,从此行尸走­肉­的,怕也不止他一个。

跡部也不说话,靠在真田肩头闭目养神,养着养着一不留神就睡着了。真田怜惜地抬手轻轻揉开跡部微蹙的眉心,看样子,这人又一晚没睡。心下暗暗不满,老爷子太不象话了,托词什么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愣是把欧洲方面的重大决策权转移到了跡部手上,这下可好,跡部这几天忙得像个陀螺,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欠奉,宅子里进出的集团高层像走马灯一样来了又去,个个行­色­匆匆。堆积如山的交接工作估计得耗上一两个月,再这么下去跡部的身体可怎么吃得消!

七人里只有忍足的英文水平勉强能够帮助跡部解决一些细枝末节,其他人捧着一摞摞满是专业术语的文件如读天书,一群往日里自视甚高的天之骄子羞愤得想切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略过跡部这个明显变态级数超高的非人类不提,他们竟然连看起来和仁王一般吊儿郎当的忍足都远远无法比肩,真是太松懈了!

于是近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发奋用功,所幸内功都已入门,实在累得惨了,盘起腿来搬运几个周天,再小睡一会即可恢复­精­神。这么神奇的功法让不明所以的少年们很是兴奋了一番,忍足及时提点众人不可外传,毕竟旁人没有跡部帮忙走捷径,擅自修炼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岔子,为以防万一,他们还是揣紧实点的好。

真田听着跡部清浅的呼吸浮想联翩,少年如此倾城的容貌,老了之后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又或者,他是不会老的吧?真田心里其实早就隐约有感觉,跡部既不属于凡俗,自然是不会衰老的,等他们都垂垂老去,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一尘不染,只等着下一世轮回的试炼。他会不会忘记他们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他会不会记得他们从此活在回忆里?真田猛然一震,是了,他想起跡部一年前偶尔挣扎着似乎难以抉择的眼神,按他的臆测推断,定不是他们所认知的种种原因,而是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在这短短一世放纵感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真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太可怕了!他们竟然这样自私,只为了自己几十年欢愉就强留下本不愿意放感情的跡部,若他以后还有千万年的时日,那漫漫时光里却已没有了他们如影随形,孑然一人的他该有多难过!

真田心情激荡,他不知道忍足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跡部无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等到他们都死去,留下他一个人时究竟该怎么办?!

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了短信发出去,真田看看窗外,摇了摇跡部“景吾,醒醒,快要到了。”

跡部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无神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醒。真田不由得勾起一个微笑,手臂环过去将人搂进怀里,下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头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跡部才表现得像一个孩子,让人不自觉地疼惜入骨。

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跡部柔­嫩­的薄­唇­在真田下巴上暧昧地掠过,本人却浑然不觉,半眯缝了眼惺忪问道“这么快就到了?”

“嗯,全家都在等我们”真田眼神暗了暗,极力克制内心叫嚣着想要肆虐的小兽,只亲了亲跡部光洁的额头道“祖父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儿怕是在门口等着。”

“啊?全家都在?”跡部有些当机,迟钝地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不是只有真田爷爷在么?”

“今天是周日啊,大家都有空么”真田好笑不已,曲指刮了刮怀中人俊挺的鼻子“父亲母亲和哥哥都很想见见你,今天专程候在家里不出门的。”有了祖父的默认支持,真田爸爸和真田妈妈在知道儿子转学到东京就读的原因后,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的声音,只担心孩子会不会在那样显赫的家族里受委屈,哥哥真田诚一郎甚至兴致勃勃地追问跡部的为人事迹,一副为未来弟妹骄傲的模样,搞得真田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闻言跡部僵了僵,这情况莫非就是中国俗语里讲的‘丑媳­妇­见公婆’?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白衬衣浅­色­西裤的简单打扮,­干­巴巴地说道“你不早点说,我只准备了真田爷爷的礼物。”

“你不是还准备了这许多点心么”真田不以为意,小心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跡部稍显凌乱的长发,摸着银紫的发丝心里又是一阵微疼“这份心意比任何礼物都贵重,他们会喜欢的,景吾的手艺那么好,也算他们有口福不是?”

被成功顺毛的跡部放心了,侧头望向窗外,真田索­性­将人抱到腿上,指点着道旁的建筑园地,似模似样地当起了导游。

真田家的宅子是个纯日式的庭园,别墅占地颇不小,跡部远远地就看到真田武仁在大门外背了手来回踱着步子,噗嗤失笑“真田爷爷真的等在门口,有这么着急,啊嗯?”

“啊,祖父很喜欢你”真田有些黑线地解释“他一直很遗憾没能跟你过上两招。”

跡部哑然,这老头真是个热血的主儿,当初从围棋到书法地考较他,连剑道也不死心地想跟他比划比划?

二人下得车来,真田武仁就急巴巴地迎上前,抓住跡部的手就往屋里拉,嘴里絮絮地念叨着“景吾怎么这么慢,老头子都等了半个早上了真是的!”老人故作气恼,背过脸去的眼中微湿,即使被手塚国一提前打过了预防针,再次见到这个孩子,他还是忍不住心酸了,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跡部有点尴尬,匆匆朝闻讯赶来的真田爸爸真田妈妈真田哥哥点点头就被老头不由分说拉进了自家的小练习室,脱了鞋子入内,一套崭新的剑道服塞过来,真田武仁迫不及待地推着跡部进隔间催促道“快点换上!”

真田将食盒和红茶盒子丢给哥哥,冲进练习室就见到跡部进退维谷的艰难处境,无力地捂额抽搐。

“祖父,您这是在­干­什么!太失礼了!”真田几步抢上前将跡部挡在身后,义正词严地板起了脸。

“我会让景吾成为一个最出­色­的剑客!”真田武仁吹胡子瞪眼。

“景吾不需要做劳什子剑客!”真田恨不得掰开祖父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垃圾“咱们真田家祖孙三代全上也赢不了他!”

哈?真田武仁嘴角狂抽,这牛皮也吹得恁大了点,瞧少年这细胳膊细腿,别一竹刀下去一个月都爬不起来……

跡部将手握成拳凑到­唇­边轻咳一声,苦笑道“我真的没练过剑,就刀法熟练些。”

“刀剑本一家!”真田武仁两眼发光,急急追问“景吾用的什么刀?”

熟知内情的真田掩嘴偷笑,如果他没有猜错,跡部用的是……

“啊嗯,各种切菜用餐刀。”跡部倒是落落大方,丝毫不以为耻,在他看来,刀花挽得流畅也很华丽,管它是用来切菜还是用来切人。

真田武仁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更是坚定了要把误入歧途的少年拉回正道雕琢成才的信念,继续推搡跡部去换上剑道服。

“这样吧,我和景吾演示一下”真田瞪一眼门外探进的三颗脑袋,尝试和老人讲道理“如果您看完之后还执意传授景吾剑道,我不会再阻拦,祖父您看如何?”

“嗯,也行”真田武仁眯了眯眼,狡狯地转转眼珠道“那也要先换了衣服。”

“不必了,很快就可以结束!”真田咽了咽唾沫,回想起跡部和桦地的切磋,两人动作太快,几乎模糊成了一团影子,中间没有丝毫停顿,显然跡部是在游刃有余地周旋其中。他现在已经知道,那是因为修炼内功到很高阶段的缘故,若是跡部和普通人交手,常人惊骇之下出手乱无章法,稍有不慎就会酿就惨剧,是以他们几个刚入门的菜鸟都很有自知之明,连忍足和仁王两只先驱都还没能修习招式,他们还是老老实实脚踏实地按部就班的好。

跡部明白真田的意思,是让他随便比划几下就将这出闹剧收场,他抖抖耳朵,门口传来真田妈妈对丈夫和长子激动的低语“弦一郎的眼光真是顶刮刮,这个媳­妇­真是出­色­得让人板不住脸装恶婆婆啊!”于是真田诚一郎冷哼一声道“妈您真是太天真了,我看这个明明是金龟婿,您还是备好嫁妆准备当丈母娘吧!”

这家人怎么这么逗!跡部忍笑忍得几乎内伤,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敢情真田的黑板脸是被家里的吐槽党长期压迫下扭曲成的?

真田取出两把竹刀,把其中一把的刀柄递给跡部,苦哈哈地想着,恐怕跡部赤手空拳也能立于不败,这道具实在是多余得紧。跡部接过竹刀,新奇地掂了掂,随手试着拈了几个简洁的刀花,这一下却唬得室内几个行家眼冒­精­光,真田武仁更是兴奋得嘴­唇­哆嗦,只来回叨念着“好……好……”

“这里没有真刀么?”跡部冷不丁地问真田,他飞花摘叶皆可为刀倒不妨事,可是练剑道的人要是只玩竹刀就太遗憾了吧。

“啊?有的”真田不知道跡部想做什么,只照实答道“我国二的时候授过刀了,景吾问这个做什么?”

“啊嗯,把你的刀拿来,竹刀真不华丽。”跡部嫌弃地撇撇嘴。

啊啊果然被鄙视了!真田懊恼地恭身告退,回房取来配刀。

“景吾想用真刀切磋?”真田武仁问得小心,年轻人有胆量有­干­劲是好事,可万一把跡部家这个宝贝疙瘩弄伤了,哪怕今后是亲家,这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真田爷爷,只有初学者才用竹刀”跡部一副循循善诱的专家模样,唬得老人一愣一愣地“真田已经修习了剑道多年,若是平时练习还用竹刀,心理上未免产生依赖,将来用到真刀时就会畏手畏脚施展不开。”

真田武仁被这一通似是而非的理论绕得脑子转不过弯来,只机械点头,呆呆想着这跟现下的一场演示有什么关系?

没等老人琢磨出味道,场上两人已经拉开了架势。跡部背了右手在身后,左手执刀微微一笑“本大爷让你一只手,请全力施为吧!”

虽然知道跡部此举没有其它意思,只不过是单纯地尽量隐藏实力罢了,但真田一执刀站到场上就起了战意,此刻他很想酣畅淋漓地公平激斗一场,而不是单方面被谦让压着打还毫无还手之力。可跡部只含笑睨着他不作声,右手依然优雅地背在身后,心电感应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跟跡部比耐力绝对会输的,真田深知这一点,主动提起手中的刀向对方击去,动作类似于他打网球时的绝招‘看不见的引拍’,只是更快更难以捕捉,旁观的几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快如闪电的一刀就被跡部轻描淡写地侧身让了过去,真田感到一股大力瞬时带动他的手臂刺、劈、砍、挑,每一个动作

93、登门拜访 ...

都衔接得行云流水天衣无缝,跡部潇洒地挥舞着手上的竹刀,却只作挡避不作攻击,竹刀沾上真田屡次全力劈下的钢刀随即滑走,赫然用的是天山折梅手中的剑字诀,两人的比试没有杀气,这使刀作剑的演示便轻盈华丽如一场盛大的剑舞,在稍嫌狭小的剑室里徐徐开幕。

场中的真田越斗越清明,了然跡部是在引导他领悟真正的剑意,不拘泥于规则、招式,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两者合而为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他摒弃了所有杂念,以动的形式入定,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感至心灵的盛宴。

真田祖孙三人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惊在原地,作为一个颇负盛名的武道世家,他们都有一双善于捕捉力与美的眼睛,眼前正在上演的这场比试,与其说是切磋武技,不如说展示舞技更为恰当!场中的跡部一直在有限的空间里绕着圈子步步后退,真田完美流畅的进攻和他滴水不漏的防守比起来显然逊­色­一筹,但令在场三个真田暗暗惊心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真田弦一郎施展过那样­精­湛的剑术,而他刚才也说了,这是一场演示,是为了阻止真田武仁试图传授跡部修习剑道而进行,从弦一郎手背上的筋­肉­变化可以看出,这孩子是拼尽了全力的,但每次钢刀与竹刀相击却悄无声息,最可怕的是,两人游斗了十多分钟,中间竟然毫无停滞,刀光剑影不停翻飞流转却是无声,如同在看一出­精­彩至极的哑剧。

真田毕竟不如跡部内功深厚,很快便汗透重衣心神涣散,跡部见状,手中竹刀一挑一收便给真田缴了械,伸手搀住一个踉跄就要摔倒的真田,捞过他的手抵住掌心输了一股真气助其恢复­精­神,片刻便松了开来。

疲累交加的真田感觉到一股不易察觉的暖流自掌心迅速在体内扩散开来,每过之处疲乏顿解,情知是跡部相助,心里舒了口气。他没忘这场突击演习的初衷,缓过气来便朝真田武仁发问“祖父刚才看清楚了么?您该改变先前的主意了吧!”

真田武仁脑子愈显不灵光,听得此问只茫茫然点头,面上一派木然。真田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拉着跡部告退“先失陪一下,我回房换衣服。”

门口呆立着三尊如出一辙的石雕像,真田也不理睬他们,自顾侧身让过,将跡部带了出来。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真田诚一郎如梦初醒的嗷叫“那个……请等一下!”

跡部拉住真田,定住脚步转身望去,只见真田哥哥飞扑至跟前捧着脸星星眼道“我是弦一郎的哥哥真田诚一郎,初次见面,请跡部君收我为徒吧!拜托了!”

作者有话要说:沾沾自喜,这章也好肥=u=

有任务在身,于是发奋双更,昂!

中午再来一章啊啊!!不能睡觉好痛苦TAT

94

94、家长聚头 ...

待跡部和换过衣服的真田从房间里出来,两人都对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心有戚戚,真田诚一郎闹的那一出拜师闹剧虽然被跡部用事务繁忙的借口挡掉了,可真田祖父的行为实在有点不可预测。跡部抬手看了看表,暗恼时间过得太慢。

果然,走进客厅,跡部看见真田武仁对面又多了个老者,一身浓浓的书卷气,面上表情淡定从容,依稀有些眼熟。跡部不动声­色­地努力回想,但凭他过目不忘的本事,竟然怎么也想不起老者是在哪儿见过,心下便犯了嘀咕,若是真田家有重要客人来访,他是不是能以此为由提前退场?

真田武仁兀自生着闷气,这老者可不是他请来的,属于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也是真田妈妈说漏了嘴,前天这人来串门时,小­妇­人无意中透露周日有贵客上门,请老者不要撞了车。于是麻烦来了,老人家闲得发慌,正愁没处消遣呢,一见老友儿媳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模样就知道有戏,他也不戳穿,周日一早就来叨扰,只见一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堂而皇之停在真田家门,老人瞳孔微缩,脚步迟疑起来,在门外徘徊许久,终是敌不过心底发痒的好奇敲门进屋。

说到这里,真田武仁不情不愿地给跡部作介绍“景吾过来坐,这位是神奈川茶道世家的家主柳幸一,你叫他柳爷爷就好。”

“是,柳爷爷,我是跡部景吾,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跡部中规中矩地行过礼,没有多想别的,长腿一收便坐在了真田武仁右首。真田见状,这情形不好在两位长辈面前私自耳语,只得朝眼神发直的柳幸一点点头打过招呼,抿了抿嘴也坐下来。

“你……你就是……跡部……跡部景吾?”柳幸一结结巴巴,估计这一辈子也不曾如此失态。拜不肖子孙柳莲二所赐,柳家对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灌耳!在顺利考取冰帝高中部后,这个平素一向乖巧的孙子就给家里抛了一个重磅炸弹——他爱上了一个人,并一生只爱那一个人,任何反对的声音都无法阻挠!好吧,孙子恋爱了,老头子很欣慰,柳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贵族,可也不乏底气,什么人配不上!就算对方是贫民,孩子年纪还小,慢慢培养勉强能上台面也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不是?柳幸一相信,凭自家孙子的为人,绝对不会爱上乱七八糟的人。于是,接下来柳莲二眯缝着眼睛吐出了心上人的名字——跡部景吾。这下好了,除了柳姐姐,全家人对这名字都不陌生,柳爸爸柳妈妈嘴巴张得能放进一双鸭蛋,柳幸一还能强自镇定地问孩子跟人交往到了什么程度,结果却被告知刚确定关系人就离家出走失踪了,对着一脸坚贞像是下定决心守寡的孩子,老人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拍拍高出自己许多的孙子,温言安抚。全家都认定可怜的莲二定是被那富家公子给骗了,还好老天有眼,没让那小子得手!

柳家人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今天亲眼所见,柳幸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莲二如此坚决,这样清澈美好的孩子,就那通身水晶般冰润的气质已经让人一见倾心,这感觉无关­性­别,柳幸一深深懊悔这半年间对少年的误解,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从内到外无一不美到极至的奇人,不怪跡部家主自上次公开出面宣布退位让贤的新闻发布会以来,对接班人跡部景吾的行踪讳莫如深,这种光是看着就心折的孩子,要是在媒体公开露面,那得掀起多大的风浪!

跡部困惑地眨眨眼“柳爷爷认识我?”

真田觉得胃疼,手肘一碰跡部,低声解惑“柳爷爷是莲二的爷爷。”

原来如此!跡部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看看柳家爷孙俩长得还挺像!赧然笑笑,跡部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回家的时间不长,莲二一直没有机会跟我说起家里的情况。”

柳幸一无力地摆摆手,表示无须在意。他想起莲二说过跡部离家出走后失踪了,这孩子看起来不像那么任­性­的人,那么,是因为家族里发生了什么事么?于是人才刚回家,就被赶鸭子上架接了那么重的担子,看孩子的年纪应该和莲二差不多大,竟然已经要背负日本第一的金融集团!老人摇头叹气,他是不希望自家孩子陷入那么复杂的豪门纷争里的,莲二那么与世无争的­性­子,是实在爱得惨了才会一反常态的吧。老人面上有些发愁,感情的事情他们做长辈的帮不上忙,只能尽力不添乱,若是他能早早察觉,将这段脱轨的感情扼杀于萌芽,莲二也不必像现在这般难为。

如果说一开始见到跡部太震惊以至于无法正常思考,慢慢冷静下来之后,柳幸一就琢磨出门道来了。看真田家今天这架势,敢情是已经默许了弦一郎和跡部的事情,这是在招待未来的家庭成员呢!那么说来,他家莲二岂不是失恋了?

柳幸一满心哀怨,上下打量与莲二自小一块长大的弦一郎,目光­阴­森森地,看得真田直发毛,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长辈。

“景吾什么时候有空也上咱们家坐坐?”柳幸一不甘心孙子不明所以地落败,趁着这个机会提出邀约,他自恃这张老脸还是值几分薄面的,跡部要是当面拒绝就太失礼了不是!

跡部一愣,盘算片刻歉然道“虽然很荣幸,但我这两周太忙,估计要到下个周日才抽得出时间了。”

“那就下周日好了!”柳幸一当即拍板,生怕跡部又拿别的理由搪塞,急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这样说定了!下周日带上莲二一起回来吧!”

跡部一句话也Сhā不进,好笑地将像是落荒而逃的老人送出门。真田武仁巴不得这道貌岸然的老家伙早点走,不待跡部乘机出声告辞,先下手为强地将他拉到了书房,搬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央跡部做点评。

时间如蜗牛爬行,慢吞吞地到了中午,真田从书房里脱身出来,快步到了厨房。真田妈妈正在忙活一顿丰盛的午餐,发誓要用食物征服跡部,神情充满斗志。

“妈,中午不用准备景吾的午餐!”真田急急赶来,迎头给真田妈妈泼了好大一盆冷水。

“景吾要走了?”真田妈妈一脸菜­色­,嘴角耷拉下来“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弦一郎你去说说,让他吃了午饭再走,嗯?”

真田不擅长说谎,张口欲言又止,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搬出跡部以前用过的那套说辞“妈,不是他要走了,而是……他……有点厌食,总之你以后要记得,除了白开水,任何食物都不要拿给他!”

小儿子走了很久,真田妈妈才手动阖上张得发酸的嘴巴,眼泪汪汪地抽了张纸巾擦鼻涕。那么养尊处优的孩子竟然会厌食,跡部家的厨子真是太松懈了!

于是真田一家的午饭时间,真田将跡部拉回房睡午觉。跡部被真田老头缠得心力交瘁,倒在榻上不多时便沉沉地睡着了。真田从柜子里翻出薄毯给他盖在身上,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一脸满足地关门离开了。

真田家的餐桌上第一次发生了类似世界大战的争夺战,起因是真田爸爸瞥见大儿子拎进门的大型餐盒,猜到是跡部带来的礼物,按捺不住好奇将里面的点心取了出来,夹起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入口即化的清甜口感立即征服了爸爸的味蕾。真田诚一郎不甘示弱地抢过一块不知名的圆形糕点塞进嘴里,咂巴嘴咀嚼几下咕嘟吞进肚子,吐出­精­确的评语“好吃!”于是这句话成了战争的导火索,等真田回到餐厅,硕大的餐盒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些许碎屑散发出诱人遐思的余香。

一家人挑挑捡捡地吃过午饭,真田给跡部这次拜访作了个简短的总结,大意是少年日夜不分地扑在工作上常常夜不能寐,请大家体谅不要为难云云。真田老头意犹未尽哪肯罢休,死皮赖脸地跟在小孙子身后,直到看他抱了沉睡不醒的跡部走出房门,这才气馁地偃旗息鼓。

原来跡部睡惯了席梦思,对真田房里的榻榻米严重适应不良,即使睡着了也一直轻蹙眉心,仿佛浑身不舒服。真田猜到了原因,只得把人抱起来,让母亲找出冬天的厚被褥给榻榻米铺上,跡部这才睡安稳了。

没有人不识趣地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真田坐在床沿呆望了一会,脱了上衣躺到跡部身边,长臂一舒将人搂进怀里。夏日里天气很热,而跡部身上凉丝丝的抱起来很是舒适,即使床上铺了厚厚的棉褥子,真田也没有觉着热。跡部迷糊中被惊动,嘟哝了一句什么,真田没有听清,凑近耳朵试探着问“景吾在说什么?”

跡部却没有再出声,眼睫颤了颤,终究没有睁开来,只扭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只是这么一来,就变成和真田面对面的睡姿了,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气息交缠间,真田呼吸乱了。

小心翼翼地四­唇­相触,摩挲了好一会儿,跡部没反应。真田压制不住蠢蠢的欲望,微僵的手抖了半天才将跡部的衬衣扣子解开,常年不见天日的白皙肌肤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他­干­涩地咽了咽唾沫,觉得胸腹处像有把火在烧,火势蔓延到喉头,连吞咽的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跡部胸前微凉,不安地扭了扭腰,本能地向身边的热源靠近,一双玉臂将真田团团围住,如花娇颜近在咫尺,真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住这般强烈的刺激,鼻腔内一热,险些就要发生血案。此时跡部突然贴得更近了些,双­唇­不偏不倚正好贴上真田大口喘气的嘴,于是血案没有发生,跡部却被真田猛然暴发的热情折腾醒了,懵懂中被真田胡乱褪去了衣物,两人­祼­裎交缠,空气仿佛要被彼此的喘息烧得沸腾起来。

于是这时候,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门口传来真田爷爷不高兴的埋怨“弦一郎,景吾睡醒没有?太阳都快下山啦!”

真田浑身一僵,动作嘎然而止。省过神来吓出一身冷汗,万分庆幸好在没有做到最后,赶紧扯了一条浴巾围在腰上,手忙脚乱地给一脸红晕的跡部穿好衣服,又给推回床上躺下,小声哄他重新入睡。这骗小孩的招数用来对付不清醒的跡部异常奏效,不一会儿,少年又迷迷登登地睡过去了。

真田飞速将自己拾掇整齐,努力定了定神,板起平素的黑脸打开房门。

看见孙子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真田武仁更不高兴了“景吾累了睡觉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没得把人吵醒了!”

那您来敲门就不怕把人吵醒?真田无奈地绷着脸,将食指凑到嘴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真田老头会意地压低声音,小小声说出来意“景吾今晚会不会在这里过夜?我想跟他下盘棋!”

作者有话要说:任务圆满完成,撒花~~

于是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眼睛快睁不开了= =

俺终于可以放心圆寂了~~

表示可能又要消失几天嘿嘿飞快遁走……

95

95、你是谁 ...

时间追溯到跡部抵达真田家之前,真田在车上心情激荡地悄悄给同盟军们发短信报讯。

真田:诸位,若景吾永无寿终之日,我们该怎么办?

忍足回道:放心,我死也不会放过景吾的。

仁王:小景不会丢下我的,我才不­操­心。

幸村:景吾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他。

手塚:会问这种问题真是太松懈了!

柳:数据不明确无法分析,若假设成立,将来有办法解决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柳生:据说人死后执念够深就会形成灵体,只要景吾活着,我的灵魂就不灭。

于是真田不淡定了,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七上八下地纠结?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哪曾想是夜大家全体失眠,非常时期相当于宿在书房的跡部顾及不到少年们,对此事毫不知情。

忍足的震惊可谓滔天,他是唯一确切知道跡部也许青春永驻将来可能不会衰老的人,但是他太拘泥于不老的过程,竟半点都料不到不死的结果!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跡部之前的一切沉默和不信任就有了根据,他不但是顾虑他们以后成家孕育后代他夹在其中黯然神伤,更惶恐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一老去消亡却束手无策的结局!忍足懊恼得身子一阵阵直发冷,若是他早点想到,或许能早几年想出对策,跡部他,恐怕一直跳不出这个深坑,而他竟然懵懂了几年而丝毫未察觉那人如此显而易见的心思!

翌日一早,七只新鲜的熊猫齐聚餐厅,苦笑着面面相觑,各自默默不语。

仁王按捺不住率先爆发“这样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我直接问小景去!”说罢忿忿地拉开椅子站起身,作势便要往外走。

“仁王,冷静一下!”忍足虽然也心乱如麻,到底多了几分持重道“你想怎么问?就这么大刺刺地问景吾会不会死?或者问他是不是永远不死?嗯?”

小狐狸张口结舌地愣在原地,嘴巴开了又阖,半晌发不出声音。

“我想,既然景吾从未提起,要么是他不想说,要么就是,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心思缜密的柳生缓缓道出自己的臆测“所以,我估计就算我们去问景吾,也有可能得不到答案。”

众人又一阵沉默,在座都是聪明人,由跡部此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联想到许多的可能­性­,于是真田这番突如其来的顿悟让少年们都乱了阵脚。本来以为跡部回家之后事情已变得明朗,但从这些日子那人的态度和布置来看,又似乎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现在的情况是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跡部一直不确定也不否认地胶着,就像一个早已知晓命运走向的智者在淡然等待最终的结局,他仍然认为他们最后一定会放弃!

“其实,也不尽然……景吾很久前和我提过”忍足犹疑着缓缓坦白道“他也许会在16岁,或者18岁,那个……停止新陈代谢。”

餐厅里陡然静得落针可闻,众人仿佛连心跳都静止了,个个如泥塑般呆滞。老半晌回过神来,各人呼吸都有些不稳,没人有空闲追究忍足显然包藏祸心的知情不报,当此前的臆测成为事实,他们都觉得有些难以承受。忍足一句话说得隐晦,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什么也不必再纠结了,事情便是如此!

气氛沉甸甸的,像是在酝酿一场叵测的风暴,少年们脸­色­都显得灰败颓唐,忍足也垂着脑袋,深蓝­色­泽的刘海掩去了一切不安神­色­。

“忍足,景吾他……还说过什么?”手塚一贯冷静的面具隐隐龟裂,此刻极力压下心头的震惊惶恐,向忍足提出心底衍生的疑虑,他相信,到了这一步,忍足已经没有了继续私心保守秘密的必要。

“嗯,景吾那时候……很理智”忍足露出一个苦笑,感慨道“他不相信我说的永远,总担心我和仁王将来结婚生了孩子就会疏远他,他一直认为,我那些誓言不过是孩子不懂事的戏言,长大了就不会再记得。”

“我想,景吾到现在依然是这么认为的吧。”忍足挫败地垮下肩膀,颓然泄气“我和仁王都是长得这么不靠谱的,也难怪他对我们俩没信心。”

突然被矛头直指,仁王炸毛了“你才长得不靠谱!小景才不会不信任我!”

忍足一声冷笑,不屑嗤道“你是我们七人中不靠谱排名第一的,大家有目共睹,嚷嚷什么呢!”

众人看他俩抬杠,也不劝架,只默默想着心事。惟幸村一心二用,抽空打趣忍足“这不靠谱的具体排名是怎么样的?说来听听?”

忍足瞥他一眼,明了他是在缓和气氛,当下也不戳破,只慢条斯理缓缓道来“这第一嘛刚才说过了,非仁王雅治莫属,至于第二……”忍足眯了眯桃花眼扫视众人一圈,不置可否地悠然道“这得罪人的活­干­嘛丢给我,我又不是傻子。”

大家心知肚明,除了仁王稳居首位,他们五人都是不相伯仲的,忍足无疑是七人中最有能力辅佐跡部的人,他不挑破,实是给足众人面子。但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几人哪个不是要强好胜的主,屡次输忍足一筹,自是暗暗不服气,这气头亦当属仁王为首!白毛狐狸才刚被忍足推出来奚落,偏偏又反驳不出,往日里一条利剑般的滑舌完全派不上用场,直恨得牙痒痒,肺都要气炸了!

缄默地吃过早点,众人谁也没回房,集体窝在餐厅发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都没想起来要去学校,七人满脑子都在勾勒几十年后自己白发苍苍地和其他人一起簇拥着跡部的画面,心里一阵阵恶寒和焦躁。

“啊嗯,都愣着做什么?今天周一不用上课?”跡部一脚迈进餐厅,就看见少年们神­色­古怪地围坐在一起,好生疑惑。

仁王惊跳起身扑上去“小景怎么来了?忙完了么?”

“哪有忙完的时候,出来透透气罢了”跡部无奈地一把揽住扑进怀里的小狐狸,眼底满是温柔“慢点儿,当心摔着。”

小狐狸不管不顾,没头没脑地蹭进跡部肩窝,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哑声道“小景,我很想你。”

喂喂!昨晚睡前不是都见过了么!跡部哭笑不得,抬手揉揉一丛白毛,好脾气地安抚“不是随时都可以见面的吗,不要胡思乱想,收拾一下都上课去吧。”

话音刚落,餐厅大门传来一声愉快的口哨,一个轻佻的男声突然响起“哟嗬!皇甫景,好久不见。”

跡部闻言,陡然全身僵硬,紫灰瞳仁骤缩,却迟迟不能回过头去。

少年们惊讶地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灰白­色­立领西服的年轻男子,相貌出奇邪俊,飘散的白­色­长发几乎及地,整个人懒懒倚在门框,说不出的随意洒脱。没有人听得懂那人说了句什么,月老这厮说的是中文……

看得出跡部很不对劲,众人都有些担心,仁王握了握他的手,小心问道“小景,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他好像说的是……中文?”

跡部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突然纷涌而至的许多忐忑不安,朝仁王点点头,一脸平静地转身微微一笑“是好久不见了,大人。”

月老凤眼微眯,勾起­唇­将跡部好一番上下打量,嘴里啧啧有声“看不出来,你换了个壳子倒比原先更清透了,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发­色­不太对?”

“这个……病过一场就这样了,不妨事”跡部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问道“您这次来是要带我回去的么?”

月老斜一眼仁王紧紧攥住跡部不放的手,再瞥瞥神情紧张的少年们,意味深长地看着跡部道“怎么,你不愿意走?”

“确实暂时走不开”跡部毫不讳言“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我记得原先说的是一百年,发生什么事了?”

“孟离让我来的”月老颇有几分哀怨,几乎就要鼓起包子脸“她缠了我十几年,非要我带你回去不可,我最近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小孟婆?跡部讶异地微微瞠大了眼睛,回想起当初两人相处的情景,忍不住失笑,原来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他还以为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要将他遣返。

月老再见跡部的笑容,竟愣了一瞬,神情复杂地盯着他问“你以前……常常对孟离笑么?”

跡部敛起笑意,不解道“有什么问题?”

“没事,随便问问”月老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态“既然你不愿意回去,就修书一封给我带回去,这样对孟离也有个交代。”

“好,大人这就回去了么?”跡部不自觉地带着恭敬,让默默退到一边旁观的众人诧异不已,纷纷揣测这男子是什么来头。

“怎么,舍不得我?”月老挑眉,煞有介事地绕着跡部转了一圈,愉悦地笑出声来“哈哈,若是小景你真舍不得,我会考虑考虑留下来。”

跡部面­色­发青,知道这人的恶趣味又开始了,­干­巴巴应道“大人取笑了。”

月老却不依不饶,得寸进尺地仗着比跡部高,猛然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一副标准的调戏良家口吻“小景太单纯了,这个样子要怎么应付那边七个网球王子呢?嗯?”

跡部运劲挣了挣竟然动弹不得,面­色­愈发难看“大人,请自重。”

“方才仁王雅治放肆的时候,你可没叫他自重”月老笑得邪肆,手下丝毫不放松,一只手甚至肆无忌惮地搂住了跡部后腰,引来少年们怒目而视,非但不以为忤,还凑得更近了些在他耳边低语“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七位可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你竟然能让他们不吵不闹地待在身边,真是空前绝后啊!”

“我什么都没有做!”跡部恼羞成怒地低吼“请放手!”

“啊,是我糊涂了,你的确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做到”月老并没有依言放手,眼中带着赞叹抚上跡部气得泛红的脸“这样嬉笑怒骂皆动人,区区凡夫俗子如何抵挡得住,也难怪孟离念念不忘……”

跡部一怔,蹙眉道“你胡说什么!”

“嗤!本大人管了几千年的人世姻缘,孟离那点儿小心思可逃不出我的法眼”月老轻轻在跡部耳畔吐息,模样甚是不怀好意“想想看,掌管奈何桥的一个半仙爱上了你,偏偏是个女人,你会做何抉择?”

“胡说八道!”跡部怒极,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你到人间之后,模样生动了很多”月老不为所动地继续絮叨“其实,我也不愿你回去,不论是男是女,你身上都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我已经断绝了五千年的感情,实在不喜欢再动心呢……”

跡部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看,我只和你待了一刻,居然就生出一丝想要将你绑回神殿囚禁的念头”月老蓦然沉下脸,满腔不忿“如此蛊惑人心!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

怎么说着说着就胡搅蛮缠起来了?跡部抽了抽­唇­角,无力道“大人,您不是赶着回去么,放开我去写信吧。”

“哼!”月老不甘不愿地松手,解除了禁制。

跡部松了口气,平生头一次受制于人,那滋味真是憋屈得紧。

“去吧,我和这几位小朋友聊聊。”月老随­性­地摆摆手,噙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向少年们走去。

跡部犹豫一下,转头望望黑着脸的众少年,苦笑地轻轻颔首转身出门。

回到书房,跡部挑出许久不用的羊毫笔,取来砚台磨墨,一边心绪纷杂。月老说的话并非不可信,此人虽然爱胡闹,却不会做挑拨离间这种下作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孟婆竟然对自己抱着那样的心思,两人相处近百年,她只爱缠着自己说个不停,从来没有流露半分别样亲昵,或许,有什么细节被他一直忽略了?苦思良久,无解。跡部长叹一声,提笔蘸墨挥毫。

等跡部快速寥寥数语连问候带祝福外加解释修完一封简短的书信折起放入信封,时间不过走了十来分钟,他不敢多作耽搁,月老那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还指不定又要给他捅出什么麻烦!

匆匆赶回餐厅,众人已经移到茶间,零散地分坐在一组沙发上。见到跡部走进来,少年们抬起头,面上表情都有些扭曲。

跡部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他还是来迟了。

“啊嗯,你们这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

柳生扶了扶眼镜,手有些抖,故作镇定地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若是短发的景吾,我想……作为对手,欣赏是肯定有的,但是要说交集……很难吧。”

柳眼里焦距有点涣散,木木点头附和“无交集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手塚下意识地抓着左手肘,喃喃道“原来那不是梦。”

幸村的表现比较诡异,竟笑得仿佛很开心“我觉得两个景吾都很有意思啊!”

真田沉声道“的确是个好对手。”嘴角忍不住的直抽。

仁王僵着脸,死死盯住跡部,什么都没说。忍足算是众人中最轻松的一个,虽然心里也颇起伏不定,面上却不显,只朝跡部招手道“景吾过来坐,我们刚才看了一部很有意思的动画片,这位月先生说你也看过,我们来讨论一下剧情吧!”

跡部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边上悠哉游哉的月老,坐到忍足身边,破罐子破摔道“没什么好讨论的,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忍足沉吟一下,关西腔再次低沉惑人地响起“我想问两个问题,相信大家也想知道,原本的那个景吾,是留在这里?还是去了别处?”

作者有话要说:为免被砸砖,咱又是半夜偷偷来填土( ̄ˇ ̄)

mina桑好久不见哈哈……

天气越来越冷,咱要一口气填坑,于是……

接下来要努力了!握爪!

抱成团滚了……

96

96、回不去了 ...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跡部望着月老,神­色­平静。

“咳咳……有时候,无知是福”月老­操­一口不甚灵光的日语,顾左右而言它,眼神闪烁不定“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呢,反正那与你们已经无关不是吗。”

“你不小心把人折腾没了?”跡部不容他逃避问题,自顾猜测“我记得,你当初让我来这里,似乎是闯了什么祸?”

“才不是我闯的祸!”月老不甘心被冤枉,撇撇嘴道“好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有个西方上神不幸死后投生作这孩子,半道上却被截回了灵魂,这孩子就得英年早逝了,他母亲央我想办法补缺,于是我把你丢回二十年前再生一次,就酱。”

跡部有些呆滞,­唇­角抽抽地问“那个西方上神……不会正好叫做纳西瑟斯吧?”

“咦?你也认识他?”月老­干­笑“就是他没错。”

竟然是那个爱上自己水中倒影求而不得溺水而死的可怜孩子,少年们都哑口无言,倒是跡部有些想法“既然我是来补缺的,为什么还要提前带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少年们大惊失­色­地瞪着神­色­不变的跡部,都觉得嘴里发苦,想挽留的话堵在喉咙,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我本来就不打算带你走”月老一见露了馅,无趣地翻了翻白眼道“跡部家这孩子命好,纳西瑟斯的母亲希望他此后可以一生富贵喜乐顺遂,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代替的,我看你做得挺不错,换一个太折腾了,孟离那边……你无意的话我会去开解,说不定她会移情别恋爱上我呢哈哈!”

众人舒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稳当地落了回去,这一惊吓像是体验了一趟云霄飞车般大起大落,短短两分钟不到像是已重新经历了一次轮回。看着陷入沉思的跡部,几人眼神都很复杂,若是这位先生执意要带他走,他果真会毫无留恋地离开么?

跡部想的却是如何开口让对面那个看似好说话实则十分难缠的男子出手帮忙,让身边七个少年将来各自有个幸福归处,他是上天掌管姻缘的仙家,这种小事想来只是区区举手之劳罢了,但如何绕过他那讨厌的好奇心和恶作剧来请托,却成了此事最大的障碍。

于是对话又在跡部的刻意下转回了让孩子们云里雾里的中文“大人,在您回去之前,可否帮我解决一个小问题?”

“哦?让我猜猜……是关于这七个王子的事情?”月老成竹在胸地歪在沙发上咧嘴笑,姿态无比优雅写意“小景,这是七个问题呢!你说是不是?”

跡部噎住了,他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容易让他顺利过关!

“没错,你想要我怎么做,明白点说吧!”跡部也不忸怩,他深谙与无赖打交道的规则,扯皮越久他们就越来劲,比耐­性­,他不会输就是了。

“喂!喂!你这人总是这样,没意思透了!”月老扫兴地耷拉下嘴角,满脸不高兴“要帮你做什么,说吧!”

“对你来说,很简单”跡部垂下目光,声调殊无起伏道“把他们七个人的姻缘线牵到合适的女子身上,就这样。”

“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月老差点跳起来,直起腰杆吼“你那该死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把人都赶走了,你还幸福个屁!”

少年们吓了一跳,完全不明白月老突然激动是为哪般,七人齐齐向他行注目礼。

“看什么看!”月老掰回怪腔怪调的日语怒斥,一手指着默不作声的跡部气极道“你们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啊?他说让我帮忙修改你们的姻缘线!把你们像配牲口一样拨给七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嘿!”

跡部瞠目结舌地抬起头“喂!不要添油加醋恶意诋毁人好不好!我哪有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月老犹自忿忿,睨着七人突然煞白的脸­色­冷笑“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未必参得透,问问你的心,那真的是你的真心话?”

跡部心下微涩“你不明白,他们是普通人,脱不开喜怒忧惧爱憎欲,我不想到了后来,每个人都后悔人生若只如初见。”

“真是好笑,你对自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月老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我看你比他们七个凡人还不如许多,连爱都不敢,你如何当得起跡部景吾这个名字?”

这恶俗的激将法显然用对了地方,跡部醍醐灌顶般一个激灵,猛然记起这个用了十几年已经渗入灵魂的身份,是啊,他是跡部景吾,一向淡定果决一言九鼎不容置喙,现在这样瞻前顾后踌躇不定真是太不华丽了!

看月老笑得一脸笃定,跡部心理不平衡了“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是不想帮,还是实在帮不了?”

“谁说我帮不了!”月老炸毛了,一双妖异的凤眸亮晶晶地闪着危险的火花“哼!我才不上你的当,这招我才刚用过,你不觉得拾人牙慧太没新意了些?”

跡部噗嗤失笑,这一下顿时阳春白雪满室生香“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送客了,大人请。”

“你居然在赶人,这太不厚道了!”月老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叫道。

“啊嗯,你给我惹了很大麻烦”跡部意有所指地朝一旁集体面­色­沉沉的少年们偏了偏头,眯了眯眼气势陡然凌厉“除非你想打架,如若不然,就带上你要的信赶紧回去吧!”

哈哈哈哈……月老仰天狂笑,颇有些慷慨激昂畅快淋漓的意味,跡部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肆意张扬,面无表情。忍足按捺住心底的烦躁愤怒,环视一圈表情如出一辙隐忍的战友,没等他从紊乱的思绪中整理出重点,月老的声音嘎然而止。

跡部捕捉到对方眼底兴味十足的战意,­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笑容,好整以暇道“如果你可以负责善后,并保证期间不用任何法术,本大爷随时奉陪。”

月老很诧异跡部如此胸有成竹的眼神,心下暗疑,暗中打开天眼将他全身巡视了一番,大惊叫道“你修炼了什么东西?!”

跡部随即苦笑,茶室内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都被月老定在原地不能稍动,他有些后悔主动挑衅了,这人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真是奇迹!太不可思议了!”月老围着跡部团团转,一面上下其手这儿摸摸那儿捏捏,脸­色­越来越难看“不食五谷,不沐雨露,血气大亏,仅靠一身先天之气支持,你到底是怎么活着的?”

“如你如见,我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跡部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们再说?这么做有点恃强凌弱了吧?”

“弱?你哪里弱了!”月老皱着眉头,严肃道“你想­干­什么?修道成仙?”

“你想太多了”跡部嘴角一抽,无奈道“你见过谁练武练到飞升的?”

“可是很显然,你身上有这种趋势!”月老手一扬解除跡部的禁制,面­色­凝重“在­肉­身成仙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没办法阻止是什么意思?”跡部有不好的预感。

“啊,意思就是,我想我得备好贺礼迎接仙班新秀,而且,有一点很重要”月老忽地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伸出食指戳了戳跡部的肩“凭你现在的身体条件,想死都很困难了。”

“死不了了?”跡部一惊“那百年后……”

“没错,你就等着做生生世世的跡部景吾吧”月老长叹一声,感慨道“我这趟来真是多余,你以后也不必再回去了,我还得去和黑白老常解释清楚,就此别过。”

不好!跡部一听要糟,那声慢着没来得及出口,人已经闪没了。众人刚恢复了行动自由,瞪着突然空了一块的空气发呆,脑子甚是糊涂不解。

跡部眨巴眨巴眼睛,往门口斜了一眼,逃跑的意图十分明显。

“景吾,我们谈谈吧,关于那个……嗯,配牲口的问题。”忍足摘下眼镜擦了擦,慢条斯理地戴上,一脸若无其事地微笑。

“啊嗯,我原话不是那样的!”跡部尴尬地摆摆手,急忙解释“那个人个­性­很恶劣,他说的话只能信三分!你们懂的!”

“我不懂!”仁王抢上前来,苦大仇深地盯着跡部“我只知道,你想把我推给随便哪个不相­干­的女人!”

跡部头疼地捂额叹息,月老丢下的这烂摊子真不好收拾,这几个少年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好了,算是我的错,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跡部难得口头服软,他也知道这事­干­得不地道,更可恨还被恶意篡改了!

“那景吾得和我们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莲二的算盘拨得恁响,丝毫不肯吃亏“比如说,回去是回哪儿去,还有,顺便翻译一下那些我们没听懂的地方,嗯?”

众人齐齐点头,个个眼神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将站在正中的跡部压得喘不过气来,偏偏他还理亏,想要上诉的心思压根无法冒头,只得讪讪应下了,一脸纠结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他一千多年前曾经是个女子冤屈而死?不不,那太久远了,他不想花上一年半载来追忆往事,长话短说就好了吧!那么,就尽量往简洁里缩!

对上七人求知欲旺盛的目光,跡部有些拘谨地吞了口唾沫,放慢语调道“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只是地府­阴­司里一名……咳!相当于闲置秘书的职位。”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传说中的双更君,今天要来拜访= =

废话少说,咱默默地滚回去加班了……

97

97、尾声(一) ...

那天,少年们集体旷课了,桦地放学回到家来,屋里却一个人都找不着,只有跡部在书房忙碌,兀自挠头纳罕了许久。

在听完跡部尽量­精­简的叙述之后,七人总算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位大人的意思是,就算来的不是现在这位,也会有其他人来顶替这个跡部少爷的壳子安乐终老,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跡部不小心将这个壳子升级到脱离生老病死的境界了,原本简单的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困扰了大家一夜的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事实已经很明朗了,跡部果然是不会死的。

事到如今,他们反倒都说不出话来了,每个人脑子里都乱得很,集体走神得厉害。跡部见到如此情状,默默起身退了出去,众人恍惚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离去。

跡部离开茶室并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寻了哈雷和伊丽莎白,借着一番酣畅的疾驰平复翻腾不定的心绪。忍足他们固然受了大刺激,但跡部的心情又何尝不激荡,他回不去了,意味着他将以这个用了十多年的新身份重生,仙也好妖也罢,皇甫景这个名字,却是真真正正地成为过往了。于猎猎风中,跡部不断回想着那无数个在书库中不见天日地修炼的日子,没有酸甜苦辣,也并不留恋,只是微微惆怅。

是以跡部不知道,少年们回过神来,整个宅子却遍寻不着他的踪迹,在这种敏感时期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大家慌乱地分头出门寻找,跡部庄园何其庞大,一直到日落天将暗下,众人才心力交瘁地一一返转,却发现跡部早已回家。七人安心下来便零落地靠在书房门口依次滑倒,在跡部莫名的目光中各自不约而同地潸然,一时间,浓浓的哀伤无声布满了几人四周,把跡部惊得手足无措。

“你们……都怎么了?”跡部蹲在门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出了什么事?好好的哭什么?嗯?”

忍足将眼镜甩到一旁,胡乱抹了把眼睛,在泪光中望着跡部哑声道“景吾,下次出门记得带手机,找不到你……我会害怕。”

跡部这才恍然,原来这些少年竟是以为他走了么?顿时苦笑“我不会走的,你们忘了么,我已经回不去了。”

“你想回去?”手塚也摘掉了眼镜,望过来的晶亮目光中冰锋凛冽。

“怎么会!”跡部弱弱地辩驳“我只是出去和哈雷他们遛了一圈散散心,真没想过离开,我发誓!”

仁王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人,跡部犹豫了一下,起身上前搂过小狐狸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雅治今天都没有说话,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半晌没有动静,跡部心里难过,咬咬牙就要转身离开,冷不防被攥住一缕发丝往下扯,疼得他嘶的倒抽一口凉气重新蹲将下来,只听得仁王闷闷地憋出一句“不准你走!”

跡部无法,只好乖乖坐着不动,四下里又静默了好一会,他实在受不得这样令人窒息的氛围,试探地没话找话道“你们吃过晚餐没?要不,我去厨房给你们做?”

“好,那就辛苦景吾了。”真田始终不忍冷遇了跡部,出声解围。

跡部几乎是逃到了厨房,倚在门边苦着脸,他哪里有那个好心情下厨!

众人瞪着餐桌上一大盘咖喱发愣,谁也没想到跡部竟然想得出用咖喱拌饭这么简单的食物来打发他们的晚餐,往常他不是觉得这种东西不够华丽?虽然满心疑惑,但谁也没有揪着这种小事不依不饶,都默默随着咖喱咽进了肚子。

是夜,跡部没能像之前许多个晚上一样守在书房过夜,被忍足花言巧语略施小计哄了回房,沐浴后顺利上床就寝。

于是问题来了。忍足本就是有备而来,哪容跡部继续逃避,关西狼使尽浑身解数的一个冗长激吻结束,跡部已经半昏沉着任由宰割了。

忍足乘机低声套话“景吾,你喜欢我么?嗯?”

“嗯,喜欢……侑士……”跡部无意识地应和。

忍足心花怒放,再问“既然喜欢,为什么想要把我推给别人?”

……“人太多了……很不公平……”跡部蹙起眉心,一脸难受。

这人竟是这样想的么?忍足一边给跡部轻柔地按摩太阳|­茓­,一边沉思,眼看着跡部就要睡着了,他忍不住提出那个盘亘在心底很久的渴盼“景吾,告诉我,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你会留下谁?”

忍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跡部每一个细微的反应生怕错过,不料对方这回什么都没说,只状似不耐烦地一把捞过他的脖子缩进怀里定住不动了。良久,听着胸前清浅的呼吸,忍足一双狼眼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也好,他就当这是他的答复了。

如此每两晚轮流换一个床伴,跡部多次抗议无效,只得在白日里尽力包办了所有公务,以腾出晚上足够的陪睡时间。时日一长,包括跡部在内各人都适应了这种制度,高木管家对此很是无语,他是心疼自家小少爷的,且不说那个越老越糊涂的老爷子竟然狠心将担子忽一下都搁在了尚未成年的小少爷肩上,每日里光是应付那七个明显是厉害角­色­的少年就已经够戗!他也算是过来人,看得出少爷这只外强中­干­的羊羔还在养成,那群登堂入室的狼还算懂事,至今没敢越雷池一步,如若不然……哼!

时光荏苒如梭,忽忽一年多过去了,王子们即将升到三年级,俯首之下全是仰望着的学弟学妹,日子过得愈加风发。跡部去年满十六岁的时候,老爷子回来主持了一个盛大的生日晚会,终于将跡部家接班人正式推到了台前。谁知三天满满应酬过去,少年们再也忍耐不住把人绑回家,之后但凡再有邀请函,皆由忍足和幸村联袂出击,两人把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及至,愣是打退了一­干­各怀鬼胎的男女。

不二周助拗不过姐姐,终于在高中三年级开学的时候转到了冰帝学园高中部,颇具讽刺­色­彩的是,在转学申请的推荐人这一栏,填的是冰帝的天才不二的名字——不二裕太。

比哥哥低一届的裕太虽然仍是网球部正选候补队员,重心却转到了剑道部,甘愿给真田部长当小弟打下手。真田收小弟要求很严格,在冰帝道馆里那张脸一向板得跟钢板似的硬挺,谁能想得到这人回到家就软了,对着跡部更是柔和得一塌糊涂。话说回来,真田对裕太这种既勤奋又有毅力的社员还是非常满意的,裕太同学在剑道上的天分显然比网球高太多了,那势头直逼当年的真田,真真是后来居上。

再说到初来乍到的不二周助,高中最后一年,他也不愿再挤进人才过剩的网球部了,索­性­混进了冷门的摄影社和天文学社低调行事。学生会里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个熟人,却惟独不见跡部,不二觉得很奇怪,问了裕太才知道,原来跡部早已接手跡部集团,学校已经很少来了,只是高三A组仍然会空着一个最中间的位置,明白地表示就算跡部不在,他也是众人的灵魂领袖!

不二不在A组,他所属的E组隔了A组好几个教室,他熟悉的手塚和乾却都在A组,远远地跑了几趟,那两个都不是热络的人,难免教人心生失望。不二怎么都想不通,明明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为什么才过了两年就生疏起来了?

窗外绿草如茵,鸟语花香,不二心里却沉重如斯。来冰帝之前,龙崎教练曾经撂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不二,如果你是为了某个人而去冰帝,那我劝你还是留在青学念完最后一年的好。”龙崎堇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是的,他喜欢手塚,或许是从第一次在球场上交手开始,或许是从第一次凝望他的背影开始,他也记不清楚缘由了。默默在他身后守护了两年,从他说要走的那一刻,才恍然惊觉,过去那些执著的等待和信任,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在滋长繁衍。

可是手塚如今是愈发冷淡了,那霜冻般的陌生眼神让他连惯常的恶作剧都没心思再摆弄,他摸不透现在的手塚,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隐忍包容地无论多生气都只是罚他跑圈而已?

不二已经记不起来,有多久没有再挥拍,他常常带了相机到冰帝高中部的网球场,拉长焦距捕捉偶尔下场的手塚,有时没带相机,就静静地看着。他能感觉得到他如今的实力今非昔比,他跑得太远,他再也追不上了。

如果不是那场雨,不二想,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竟那样伤人。

夏日的雨总是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吓人,乌云遮天蔽日仿佛到了褪尽晚霞的黄昏后,更何况还伴着日本常见的微微地震,本是酷热的炎夏陡然染上了深秋的清冷萧索。不二情绪低落地缩在小树林里一棵颇茂盛的枫树主枝桠上,被密集的雨浇得透心凉,却不想离开去避一下。他的心情比顶上的天空还­阴­霾,也许,淋过了这场雨,他也能放晴了呢。

无意中往树下望去,对面是冰帝理事长室的后门,一辆跡部家特有的黑­色­加长房车缓缓近前,绵密的雨帘挡了一半视线,只依稀看到车中走出一人,浅­色­长发及膝,白­色­长袍几近曳地,那背影朦胧静好。不二眯缝着眼睛,努力看得更清楚些,他总觉得,这个人他是认识的。

理事长室的后门突然无征兆地打开来,一个银白脑袋先蹦出来,抱住那人狠狠亲了一口。不二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仁王雅治么?!紧接着,室内又走出一人,不二看着分明,那茶褐的发­色­,远看反光得厉害的椭圆眼镜,正是已两天没见的手塚国光!

此后发生的一幕就像一个无声的慢镜头,渐渐拉开。手塚身上的气息在这­阴­冷的雷雨天里却柔和得像阳春三月,不二甚至能看到他无比自然地勾起­唇­角开心得眉眼弯弯,那是结识数年来从未见过的风景。不二心里抽疼,那个人是谁,那个让手塚爱上的人,究竟是谁?

不二木然地看着,错不开眼光。他看到手塚摘掉了脸上从没摘过的眼镜,看到他微弯了腰身拥抱亲吻那个人,那画面太梦幻太美好,他有些麻木,只一心想着他应该祝福,他只能祝福。

三人进门之前,不二总算看到了那人的侧面,雨丝仿佛在空中隔了一层轻纱,映出对面人影影绰绰的秀颜。

原来是跡部景吾。

不二摇头轻笑,满面苦涩,他早该想到,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毕,撒花~

话说天气这么冷,真想就此长眠啊QAQ

天寒地冻辛苦亲们来追文了,三鞠躬致谢退场……

98

98、尾声(二) ...

跡部祖母病危的时候,老爷子回来了一趟。也就是在那时候,众人才知道之前住的别墅居然只是属于别院,真正的本家那是要奢华大气得多了。

因为觉得不是自己可以Сhā手的事情,跡部也就选择了袖手旁观,事实上,那个执拗的老太婆甚至连跡部光也不肯见,只是她此时说话已没人再忌惮,见风使舵的仆­妇­们纷纷向了新主子,报告消息很是迅捷。

“祖母……也算是为跡部家的声誉守寡了半辈子,让她安静去吧。”跡部抬头望天,尽力无视被赶出房间面上略显狼狈的老爷子。

跡部光轻咳一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附和道“这事你看着办就好,其实本来应该是你父亲回来主持­操­办,只是那人越老越不争气了……唉。”

挑了挑眉,跡部没有接话,那老太婆未必对老头没有丝毫感情,只不过两人不知为何闹了近半个世纪的别扭,眼看都要尘归尘土归土了,竟然还放不下面子,真是……眯眼望了望头顶灿烂的骄阳,跡部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等他们也活个千儿八百年,就会明白,这世上没什么迈不过去的坎,那些心底耿耿于怀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其实都是浮云啊。

老太太是肝癌晚期,因为发现得太迟,癌细胞扩散到肺部,现今已经药石无灵,挨不到两个月就去了。鉴于她生前不喜热闹,跡部也就没怎么声张,只通知了在神户的外祖一家,谁知老太太­性­格实在冷淡得不近人情,居然已逾二十年没与家里联系,之前感情想必也没有多深厚,要不是跡部家这块招牌实在太响亮,估计她的堂兄妹子侄都不太记得起她这么号人。跡部并不想深究前人前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不累及家族,真相内幕什么的,不若便随着轮回零落成泥碾作尘罢了。

跡部家办完丧事,又围绕着新晋的当家少爷作文章。

“祖父,不妨再等等,英国那边又不是非我不可是不是?”跡部懒懒地掀掀眼皮,瞥了一眼满脸不乐意的老爷子,不再多言。

“可是……景吾啊!”跡部光试图扭转爱孙的心意,殷切劝道“跡部集团的中心一直在英国,你这两年坚持待在日本处理事务,已经耽误了几单大工程,长此以往,会给集团带来很大损失啊!”

“您也知道会有损失,何不趁着宝刀未老重出江湖亲自执掌?”跡部丝毫不为所动,一句话便将了回去,堵得老爷子哑口无言。

……“景吾,你看,我都这么老了”跡部光话锋一转,走起了哀兵路线“你就当体恤一下老人家,让我安享晚年成不成?”

“嗯哼,扮可怜也不管用,没得商量,一切等侑士他们高中毕业上大学再予定夺。”跡部不容置喙地撂下话来,再不理会一旁自顾哀怨着絮叨不止的老爷子。

老爷子这么着急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下放了手中的权柄,他就慢慢回收儿子跡部靖司的诸多职务权力,刚开始很顺利,跡部靖司因为亏心于私生子秀人的关系,不敢多作抗议,但随着流失越来越多的东西,他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说不定连养老的资本都保不住,更别说替孩子谋什么福利!于是私下里小动作不断,妄图挽住集团里最后一批追随者。但跡部靖司怎么都想不到,由于他个人资质有限,这几十年来,老爷子并未将真正的大权交付到他手上,他经手过的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交际部门驾轻就熟的事情,集团中下阶层甚至只知老太爷和小少爷,根本不清楚还有他这么个大活人梗在中间!随着调查的深入,跡部靖司愈加寒心,似乎从跡部景吾出生后不久,跡部光就下定了将他这个儿子彻底放弃的决心,集团的财务和人事他是再也摸不着边了,老爷子如此器重他的长子,甚至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他这十多年却从未将之放在心上,否则,若是当年假仁假义地对景吾多些亲近,何至于闹到现在山穷水尽这么狼狈?

老爷子的积威仍在,跡部靖司不敢掠其锋,携了幼子秀人回到本家,他老母亲的葬礼已过了半个多月,高木管家尽责地汇报上去,仅得到昔日少爷无可无不可的一个轻轻点头,再无下文。

这种事情在豪门屡见不鲜了,高木管家讨了个没趣,对跡部靖司身旁的孩子视若无睹。他还能不知道少爷带着人回来是要做什么,好在老太爷前些日子已经给大伙打过预防针,如果不是小少爷想要见一见那孩子,他们怎么可能放人进来。

跡部靖司就是想着或许景吾对秀人有那么一点儿兄弟感情,他要的不多,一丁点就足够他借题发挥在长子的庇护下东山再起。

接到通报说自家父亲携子到访,跡部就准了。他只是单纯想看看当年那个孩子恢复得怎么样,完全没有跟父亲叙旧的打算。换过衣服下得楼来,跡部靖司已经脸­色­­阴­沉,他在客厅等了足足20分钟,为人子竟这般怠慢,着实让他愦怒不已。

没等跡部开口寒暄些什么,跡部靖司沉不住气地斥道“你祖父就是这么教你待人接物的?让人久等是太失礼了!”

跡部眨眨眼,淡然道“对待不请自来的客人,没有必要太客气吧。”

“什么客人!我是你父亲!”跡部靖司气得嘴都歪了,吼得声音稍大了些,吓得一旁乖乖坐着的秀人小脸煞白。

“很高兴您还记得您是个父亲”跡部无动于衷地偏头望望父亲身后噤若寒蝉的孩子,双目毫无波澜“这孩子的身体如何了?”

“秀人已经能走了!”跡部靖司一提到小儿子,立时满面红光“只是他一直走不快,脚步赶一点就要摔,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世人得寸之后总想着再进一尺,也不怕噎着。跡部摇摇头,看父亲的脸­色­黯淡下去。他不是不能解决,只不过有些麻烦,要避过旁人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愿为了这样的俩父子跟其他人闹不愉快。

“景吾,秀人也算是你的弟弟,你已经帮了他一次,能不能看在血浓于水的份上,再帮他一次,让出一些股份到他名下,也好保证他将来衣食无忧。”跡部靖司故作迟疑地吐出这么一番话,面上满是恳求,为了以后的生活不至于太窘迫,他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又何妨。

跡部面无表情,教跡部靖司辨不出一丝端倪,淡淡道“你想要多少?”

“你答应了?!百分之三就好!”跡部靖司努力按捺住狂喜,以致于声音有些抖。

百分之三的股份!跡部差点憋出内伤,他老子真是狮子大开口,做人这么多年了,难道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么?跡部光放弃这个继承人还真是不无道理,这人在老爷子面前已经无数次让人失望了吧。

“父上大人,您也是在祖父的教育下吃着跡部家的饭长大的,自食其力的能力应该不缺乏”跡部站起身来,残酷地居高临下冷眼睨着父亲道“不妨让我们看看,失却了跡部家族的庇佑,您还能不能混出个人样来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跡部靖司又惊又怒,无意中狠狠拽了一把瑟缩在身畔的秀人,疼得孩子哇的一声大哭,场面顿时吵闹起来。

跡部不耐地举手扣了个响指,招来候在门外的管家“高木管家,送客!”

跡部靖司闻言,­阴­鸷的眼闪着利剑般疯狂的寒芒,不待高木管家回话,倏地从怀里抽出一把黑黝黝的枪,洞深的枪口指着背身长立的跡部,口中森然道“既然你这个做儿子的这么绝情,我也不会念及父子亲情手下留情,识相的赶紧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的枪法准头不太好,要是打偏了……哼哼……”

“您不妨开枪试试”跡部悠然转过身面对枪口,面上一派轻松“这客厅是装了监控的,到时候您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还得去蹲大牢,留下孤儿寡母可不太好,您说是不是?”

跡部靖司扣着扳机的手微微发抖,他太低估这个长子了,心机、手段、才能、魄力无一不是人上人,可笑他之前一意孤行地仍然当他是个孩子,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失算!太失算了!

“景吾少爷!危险!快往后退!”高木管家急得脑门冒汗,想出去叫人来,又怕激怒了跡部靖司,在门口一动都不敢动。

跡部靖司狠戾地斜了一眼满面恐慌的管家,手上的动作稳了稳,冷笑道“别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逃过了,股权转让书我有带来,你只要签名就好,快点!别逼我开枪!”

身后的秀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小声抽泣,跡部靖司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腾出手一把抽过沙发上的文件袋丢到跡部面前的茶几上。

啧啧,还真是有备而来。跡部看也不看一眼几上的物事,轻巧优雅地一扬手,跡部靖司手上的武器便脱手而出,不知怎的就落入跡部手中。跡部靖司大骇,后退一步护住幼子,惊惶道“你做了什么?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跡部也不忙答话,啪嗒几下卸了枪匣,子弹扑簌簌落到地毯上。这幕景象看得跡部靖司目眦尽裂,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后着,竟然被莫名其妙的瓦解了,这怎能不让他心生怨愤!

“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带上你的孩子走吧”跡部意兴阑珊地下逐客令“以后请别再来了,要说理就到英国找祖父去。”

“还有,这孩子若是停止温泉疗法,恐怕会在两年内旧症复发”跡部很不厚道地补充一句“今后大约花费颇多,就请您多担待了。”

高木管家一见没了枪威胁,赶忙招来护卫,将怒焰滔天的跡部靖司状似恭敬实则强硬地请了出去,从此严令坚决杜绝此类危险人物靠近本家,此是后话不提。

此时正是严冬,再有两个月,便是少年们结束高中生涯的升学考试,冰帝学园的少爷小姐们一般是不必­操­心升学的,进得了冰帝的人绝不是庸才,各大院校更是早早向优秀的学子伸出了了保送资格的橄榄枝,是以在其他学校紧锣密鼓备考的时刻,冰帝学园却在为新年的第一场雪举额相庆,好一派欣荣景­色­。

“景吾,外面下雪了,不如一起上山赏雪?”手塚推开书房门口,揉揉一旁打盹的哈雷,诱拐跡部去约会“你都好几天没出房门了,现在空气很清爽,出去走走吧!嗯?”

跡部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点着泪痣瞅一眼手塚“啊嗯,这么大风雪的天气,空气很清爽?”

手塚毅然点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那当然!网球部今天全体都在红土场练习,根本没去室内!”

“全体练习铲雪么?”跡部忍不住失笑,这人果然不擅长扯谎,举证太牵强了“大雪天爬山,是谁想的馊点子?”偏头仔细猜想,不会是仁王,这只狐狸怕热又怕冷,才不会折腾这些,也不可能是幸村,他的身体不容许受寒,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更不会是真田,他的­性­格决定一切事情都不能松懈,此刻恐怕在用功读书,忍足么,倒也不是不可能,那只耐不住寂寞的关西狼喜欢刺激又新鲜的事物,不过,他如今忙理事会的工作,大约抽不开身来捣乱,柳那么严谨求实的人,最不会摆弄古灵­精­怪。那么,只剩下嫌疑最大的一个了……“是比吕士?”跡部虽然用的是疑问句,眼里却是十足肯定的意味。

“景吾真聪明!”手塚毫不吝惜地夸赞,弯腰俯身亲亲跡部额角“柳生早上训练的时候提议的,刚好我也很有兴趣,景吾赏个脸吧,你要是不去,那帮家伙一个都懒得动。”

“明天动身?”跡部皱了皱眉“那就得罢工一天了。”

“你也辛苦了那么久,该好好放松一下”手塚拉过跡部的手放在掌心捂着,一向冷然的脸上满满的真诚和坚定“我保证,以后我们会把这些烦琐的工作全部包揽,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让你被困囿在这里。”

“国光……你不是想做职业网球手么?”跡部微微瞠大了眼睛“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束缚你们的未来,你没有必要……”

“不!听我说,景吾”手塚肃容打断跡部未尽的话语“我喜欢网球,喜欢征服强者,而这些,我都可以在你身边完成,对我来说,那个世界的舞台,并不比跡部家的网球场更宏伟,你明白么?”

跡部垂眸不语,他就是在等着少年们上了大学各奔东西,借着时间这剂良药,也许还能渐渐淡忘前事,所以一直避免和他们谈论将来。他不懂爱情,但有一点始终是清楚明白的,他们还年轻,不论多深刻的感情都有可能出现变故,他明知前路茫茫,怎么能轻易许他们一个支离破碎的结局,好也罢歹也罢,他只想尽力让他们一生顺遂,哪怕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手塚许久等不到答复,深深叹了口气,将人搂进怀里,沉声道“没能做到让你安心,是我们的错,没有关系,景吾,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们的决心。”

总有一天么……跡部失神地望着地毯,连手塚何时离开都没有察觉,直到哈雷蹭到身边来取暖,才怔怔地摩挲着它的脖子问“哈雷,你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哈雷自是无法开口,伸出舌头添了添跡部的手,蓝幽幽的双眼似一汪幽深的潭。

翌日,众人全副武装出发,没时间去更远的地方,只在东京左近找了个海拔只有600米的高尾山。山腰上一大片是一座自然动植物园,一路上随处可见一两只雪猴旁若无人地晃过去,极不怕人。少年们没有跡部那踏雪无痕的功力,要想在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里施展凌波微步实在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仁王试了几次想要追赶猴子均告失败,撅着嘴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无­精­打采跟在队伍后面。

98、尾声(二) ...

跡部好笑不已“雅治,你撵猴子做什么?它们又没惹你。”

“我只是想跟它们打个招呼”仁王忿忿然“这些猴子一点都不好客!”

“你想要猴子们怎么招待?”柳生没好气地瞪一眼仁王,转而拉了把跡部“景吾别理他,这人脑子缺根筋的。”

跡部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忍俊不禁。众人都是少年心­性­,其实对雪猴都很好奇,未尝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心思,只是不如仁王直白,不好意思承认罢了。跡部手心朝天,运气汇聚真气,他也好奇这种方法能不能召唤灵长类动物,姑且一试。

四下里突然寂静无风,诡异地停顿了那么几秒。真田看到跡部似曾相识的手势,失声惊呼“景吾,使不得!这里满山满野都是动物!”

“放心吧,大多数都迁徙或冬眠了”跡部冲真田安抚地笑笑“我只唤了雪猴,还不知道有没有用……”话音未落,只听四周嗖嗖不绝,数百雪猴像集会般蜂拥而来,偏又乖巧得很,不吱声也不挤迫,错落有致地围在四面两丈开外蹲坐。

除了嘴角直抽的真田外,其余六人目瞪口呆地石化了。

跡部朝为首一只浑身雪白的领头猴招手,头猴激动地连滚带爬到跡部脚下,在约莫一米外止住脚步,唧唧吱吱比手划脚了好一阵。

真田一扯跡部的袖子“它说了什么?”

跡部有些吃惊,诧道“它说它在这山中居住了一百多年,终于盼来了……神。”说到最后,脸上有点抽搐。

“这猴子活了一百多年?”真田也惊了,与回过神来的六人交换了一个骇然的眼神,莫非他们今天有幸碰到了猴­精­?

“没错,看起来还挺硬朗,一点都没老迈。”跡部惊奇地向头猴请教养生之道,听它继续唧唧歪歪了半天,才脸­色­古怪地回头与众人道“我跟着这猴子走一趟,你们先回去。”

七人顿时黑了脸,异口同声道“要去一起去!”

“我们要走的地方你们去不了,要不,你们先回山下的落脚处等着”跡部口气很坚决,不容置疑道“就这么定了,回去吧。”

谁也没有料到,这次柳生突发其想的登山活动,竟给众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只长寿的头猴原来是误食了深山里一株生长了数千年的异果,这果树每隔三年寒冬结果一次,每次只挂果不到二十个,都被这猴子吃掉了,故而年已过百却仍活蹦乱跳。跡部粗粗研究了一下,那果树生长的地方终年­阴­寒无比,又得以日夜吸收山坳间充沛的灵气­精­华,故此结出的果实能有延年益寿增进修为的奇效。

跡部出得山来,手中握着七个大如杏子血红如樱桃的果子,果子本有八个,他为了实验毒­性­,以身试法尝了一个,味道不错,鲜甜可口,还入口即化,运功试了一下,能将那如血的果­肉­化成无形内力,当下大喜,忙谢过头猴匆匆辞别。

回到本家,跡部哄着七人分别吃下果子,运气辅助他们吸收转化,总算了了一桩心头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咱又回来悄悄填土了=u=

前几日回老家,只得码手稿,天气那个苦寒~凄风冷雨啥的~

环境太艰苦了,泪……QAQ

回来看到居然漏了虐无良父亲的戏码,又加了进去~

嘛~尾声啊尾声,胜利在望了!昂!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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