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谁家的母鸡会打鸣!?傻根家——!裤裆巷的人们都知道。
“鸡叫了,起床了——”。听到了,我就是不想起。
啪!母老虎的话不落地,从不先开灯,而是掀起被子一巴掌。真狠!多少年了,她从来就没有失过手,黒灯瞎火的总是一掌命中!老地方——左腚中央!都快打出老茧了。嗨,到如今,也没有打掉我睡觉不穿裤衩的毛病。嘿嘿,光着腚睡,舒坦。
巷子里的明白人说:傻根呀,醒醒吧,千万别再犯困了!你怀抱的不是美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哩,她都一口气吞了六条汉子了。
万里难挑一啊,艳红这卦相,真是克七耍八命十男,整吞不吐骨头的主儿。
你是她的第七个,千真万确,挨克的货!傻根呀,离远点,快逃命去吧——。
我是老八!老七早成荒山野鬼了。
那个黄金牙,不是老三,是老四。我都找艳红反复确认过了。邱公办,排第三。
明白人,你们晓得的,我都知道!你们不晓得的,我也知道。都快过去三十年了,老大陈货郎的那一摊脑浆子,我一合眼,就鲜白鲜白的摊在面前。你们只是听说,我可是亲眼见到的。
那个年月,穷!一块糖就能干好多事。说起来,艳红的第一次,就是让块奶糖勾走的。
听奶奶说,女人家,嘴馋十有*犯腰馋。艳红长的像妈,好看。不知道城里的女人熟的早,还是杂交的种子长的高?反正艳红是十三、四的岁数,十六、七的段相。上小学五年级时,就活生生一个花红果子大姑娘。
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就是王八种,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狐狸骚气是天性。艳红还没出满月,牛头岭的长舌头,就他爷爷的胡嚼嚼开了。不过,大多半是冲着现在的病猫,当时跟牛头岭土皇帝相好的城里花,艳红的老妈杨金枝去的。
遥想当年,金枝是谁呀?!
那可是根红苗正,有文化,懂知识,城里镶着金圈圈来的红青年。乡下的女人见了都流涎涎,就不用说劈山挖沟的山里汉子了。个个张大嘴巴,恨自己的大牙不长到眼睛里去,放眼过去吃了她!
红青年们,是土皇帝老干爹亲自接来的,见的早,嘴巴早就闭上了,但牙齿咬的却是崩崩地响。
天不怕,地不怕,你个土鳖算个啥?!老干爹连做梦都想要她,软硬兼施却就是不管用。
这天老干爹说,金枝啊,不要上山筑梯田受累了,就去村委做做饭吧。
热血年少的金枝说不干:小看女同志咋地?现在是红彤彤的年代,马上就共产主义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办的事,女同志照样能办的到!
心里藏鬼的老干爹急了,晓得说不过她,就冒出一句狠话:男人能光着膀子推手车,女人——,嘿嘿,行吗?
红旗招展,牛头岭的会战梯田上,当天就出现了一条,让全国人民都兴奋的风景线。一队光着膀子推小车的女民兵突击队。一脱成名,上了各大报纸头条,队长不是别人,就是杨金枝。后来,还险些上了新闻简报。听说有个大领导批了示,让暂先缓缓再拍,才没上电影。
老干爹就像牛头岭寒冬雪天里,一头久饿的狼。挖空深山,也要猎捕吃了金枝不可。啥年代都一样,最坏不过汉奸。这天,赤脚李半仙给老干爹送解酒噶根的时候,听到了老干爹想金枝好事的几句醉话,回家后,就生出了鬼点子。翻箱倒柜找出来那个坏东西,迷魂草。
李半仙是牛头岭的首任赤脚医生。他家族门子里就出江湖骗子,缺德郎中。其实,老干爹心里有金枝。他早看在眼里了,只是不说就是,在等机会。
医务室和村委是一排房,只是一个向院里开门,一个向院外开,中间始终留着暗间门。不过,一般人就是进了村委办公室里间,也进不了半仙药房兼病房的里间,这是因为它天天挂着一把大茄子——锁。
李半仙紧靠土皇帝,老干爹屁点的动静他都知道。那天下午,刚刚送来两张进城上学的推荐表,日头还没落西山,他就晓得了表里的事情:两个大中专名额,一个师范生,一个卫校生。
天一摸黑,李半仙就钻进了老干爹的老屋里。
赶饭碗呢半仙?老干爹,抬头瞥了眼鬼头贼脑闪进屋门的半仙。屁!腚也没抬一下。
不是,我是进城上药,顺手给您带了瓶纯原浆!李半仙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还带着体温的两瓶白酒。老干爹接过一瓶,用牙一咬,只听嘎嘣一声:好,咋还温乎呢?正好这阵子没的喝了!来、半仙,坐!
不了,刚离开医务室,这点,屋里的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哩。李半仙走到屋门口,回头朝老干爹招了招小手。
到了这个时候,老干爹一仰头,灌了杯酒才肯挪腚。
有啥事?边问边跟了出去:又闻到啥了?他爷爷的你还真是个半仙!是不是?为你那个牛犊子想好事?就两个名额,其实是一个,那个师范的,上边点名叫红青年们上!
嘿嘿,不是我想好事,而是想帮您——,李半仙把嘴贴到老干爹耳朵上,小声道:成全您跟金枝的好事……。这阵子,老干爹老喝醉,正着急那鸟事,站在摸黑的院子里的他老干爹,越听两眼越放光。
此刻,老干爹这堆山野腐柴,恰巧燃上了李半仙的恶毒邪火。
嗨,四急歌,是什么朝代流传下来的?!他姥姥的!唱的是真对:
一急就是哪——火上房呀;
二急就是哪——水上炕呀;
三急就是哪——娃娃爬到井沿上;
四急就是哪——嗨——!公鸡快要踩到母鸡翅膀上——吆喝——哎……。
二.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吃过晚饭后,刚要上床。牛头岭的高音大喇叭就响起来了:
紧急通知,请组长以上的革命干部,吃过晚饭,马上到大院队部,开支部、村委扩大会议!再广播一边,紧急通知……。
刘会计,操着浓浓的祖音,完全彻底的按照老干爹的教导,在队部会计兼广播室,认真、严肃地将开会通知连播了好几遍。
其实,傍晚寂静的山村,如此的高音,姥姥的咳嗽声,就是个聋子也晓得了——震惊的浑身哆嗦!何必再神气显摆?真是些有头无耳的土鳖?!
牛头岭,敲钟集合开会的时候,人们不一会儿就到齐了。自从按上高音喇叭后,是一次比一次凑齐的晚。
下次开会,喇叭一响,大伙就像——火上房似的,急火火的快快跑来!特别是我们这些革命干部。这话,都成了老干爹每次开会的开场白了。
不过,退伍回乡的三队队长张二炮,此刻,总会大声调侃:
不——对!要像公鸡踩到母鸡翅膀上似的——!
真是个二炮!就你蛋多?!说正事开会了。
老干爹,嘿嘿一笑,接着立马严肃起来。像娃娃脸,六月天!本事,说变就变。
首先,我们请刘会计读语录。老干爹说完,刘会计在台上,立马就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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