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灵没有吃惊,也没有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药师虽是冰冷无情,但
是他出手一定是救人的,他跪着拉住药师的衣襬,流泪道:「谢谢你
,药师,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他道完谢后,冲进厅堂,抱住了观曲岩的身体,将观曲岩紧紧的抱在
怀裡,观曲岩呻吟着慢慢张开眼,一见香灵在眼前,立刻手再也不放
的紧紧抱住,他回复了神智,「这是作梦吗?香灵,你没死,你回来
了。」
香灵牵起了他,「先别说这些,之后我会跟你说明白的,我们要先感
谢苗疆药师,是他救了我跟你,你先跟他道谢吧。」
观曲岩立即站了起来,向白头髮的男人道谢:「多谢你,苗疆药师,
请你留下几日,让我能款待你。」
苗疆药师冷笑:「不必了,我无心救你,香灵原本朴实纯真,想不到
一入了中原,竟也变得狡黠多诈,威胁起我来。中原之地腐臭不堪,
我不愿久留。」
香灵听他这麽狠骂,的确有点过意不去,他低声求道:「药师,对不
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急了,我知道药师你的医术很好,只要
你肯治,一定会没问题的,只怕中原的大夫根本就比不上你,所以才
出此下策。」
药师没有任何反应,但他才刚掉头想离开,就忽然全身发颤,连走路
也走不动的摔倒在地上全身颤抖。
※ ※ ※
观曲岩从没看过这样的景况,他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
香灵从没见过药师发作,在他们一群同在苗疆生活的孩子中,全部都
是曾经在命不该终时,遇到意外而死去,却又巧遇到苗疆神子的人;
苗疆神子有神力,手一放到他们额上,他们就能起死回生。
只不过神子说他的神力不能维持到他们命寿该终的那一天,所以会在
他们快死之前告诉他们一个提示,要他们去找可以让自己起死回生的
人,只要两人相爱,他们就能活过来,而死前都会发作个三次。
纵然知道苗疆药师与自己一样,是靠着苗疆神子的神力而活,但是药
师与世隔绝,而且他冷艳强悍,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为敌。
他们根本就无法像药师会有发作的一天,毕竟与他同日死的双生弟弟
早在好久之前就发作死过,因有了心爱之人而活过来,但是药师还是
好好的活着,所以他们会有个错觉,那就是药师是不会死的,也不可
能发作。
但是现在看见他倒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着实令人震撼至极,霎时才
瞭解苗疆药师也会死,而且他发作得如此厉害,连站也站不住,这代
表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香灵自己曾发作过,当然知道苗疆药师正在发作,他冲了过去,急忙
要扶住苗疆药师时,药师肩上的黑貂忽然发出爆怒的怒吼声。
那厮吼声很可怕,像遇到什麽敌人似的,香灵一震,没有动,以为那
黑貂是对自己叫的,但在他身后的观曲岩倒抽了一口冷气望向空中。
香灵跟着观曲岩的视线看去,他也同时倒抽了口气,空中竟凭空出现
一双黑如墨的鞋。
接着是玄黑色的黑衣慢慢出现,那衣饰黑如墨炭,镶上了贵重的金丝
跟珠宝,而且剪裁十分的特别,这世上一定没有几个人穿得起这样的
衣服。
接着观曲岩又倒抽了口气,因为那人的黑驜i慢出现。
黑髮披散如瀑,接着出现一个完美的唇形,那嘴唇渐渐显露出来,露
出轻盈的微笑,那微笑是这麽温柔儒雅,看来俊美惊人,他是香灵看
过最英俊的男人。
这样的俊美男人在眼前,又带着温文儒雅的微笑,照理说会让人全身
放鬆,也跟着想露出笑意,但是他却让香灵忽然全身不知名的发出寒
颤,那种奇怪的惊惧恐怖感让他全身完全不能动,而且那种不适感越
来越强,强到香灵想呕吐,而香灵栽在厅堂裡的花霎时全都枯萎死掉
。
那在空中的黑髮男人一身华丽的黑衣黑饰,与苗疆药师的白髮白衣形
成了对比,他就跷腿坐在空中,一动也不动,神情自若,那语音如蜜
,根本听不出他说的话是这麽恶意的难以形容。
「素飞言,你终于要死了吗?」
他说这愉快至极的话,好像苗疆药师的死,对他而言,是他期盼许久
的天大乐趣,而他现在终于可以尝到这无比醉人的乐趣。
香灵从未听过人家唤过苗疆药师的本名,只除了苗疆神子会这样唤他
之外,没有人敢唤药师的本名。
毕竟苗疆药师是苗疆第一个拥有药师与顶尖蛊毒师两个头衔的人,所
以大家只敢叫他药师,一是恭敬他的医术,二是惊怕他的蛊术,没有
人敢这麽不知好歹的唤他本名。
「真是可怜啊,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人的生命还真脆弱,就算是
你素飞言也一样,你这样子悽惨到我实在看不下去。」
那空中男人笑得与刚才一样的温文,高高在上的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
苗疆药师,虽说他看不下去,但他嘴角带笑,似在欣赏药师的痛苦模
样。
苗疆药师随身的宠物黑貂全身的毛直竖,牠就要扑上空中,那在空中
的黑衣男人手动了一下,他笑道:「我杀了牠,你会不会心痛啊?素
飞言,若是能让你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那我就会很高兴的杀了牠。」
苗疆药师厉喝道:「回来,谁要你动的?」
但他才厉喝完,便全身冷汗直滴,他这一喝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黑貂立刻垂头听话的鑽回药师身边。
「我今日没杀人,觉得手好僵硬,素飞言,有本事挡住我,再让我看
看你神乎其技的使蛊本事。」
※ ※ ※
香灵觉得全身一寒,因那男人原本一直看着倒在地上的素飞言,但是
他慢慢的转头,看向他跟观曲岩的方向,香灵的脚像中邪一样,一步
也跨不出去,身上冷汗溼透了衣衫,而他的目光完全不能移动的看着
空中的男人。
男人的侧脸转了过来,那眼睛不知是什麽颜色,却非常的特别,特别
得令香灵全身的冷汗冒得更多,就像被蛇狼相中的猎物,连动也动不
了。苗疆药师忽然从地上跃起,挡在他们面前,「别看他的眼睛,出
去,全都出去。」
「素飞言,你很爱扫我的兴,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连让我欣赏玩
味一下你的痛苦表情也不肯,你的冰冷表情从未变过,但你以为你把
我封在冰裡,我就动不了了吗?」
那男人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比乐器更悦耳,比香蜜更醉人,但说出
来的口气完全跟声音的柔蜜北道而驰。
那是杀意、血腥跟不悦的综合体。
「素飞言,愚蠢,愚蠢至极我还以为你不是那麽愚蠢的人,冰蛊封得
了我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世上所有的蛊毒全都任我使用,连冰蛊也
臣服在我脚下,听我的命令,你竟用屈屈的冰蛊就想封住我,真让我
对你大失所望。素飞言,你不该是如此愚蠢的人啊。」
那男人还是那一脸温文的笑意,但是他的眼中射出狂妄、血腥的闪光
,如电如火,狂放惊人,那已不是杀意这两个字所能形容了。
素飞言发作的时间可能已经过了,他拉着香灵跟观曲岩,「还不快出
去,把大厅的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香灵知道这人自己根本就无法对付,可能这世上能对付他的只有苗疆
药师,所以他拉着观曲岩立刻的跑出大厅关上门,他站在门外,裡面
的声音很小,小到他根本就听不到苗疆药师在说什麽。
观曲岩纵然完全不懂刚才发生了什麽事,但是他也隐约的知道那男人
是个危险人物,过没多久,苗疆药师就一脸冰冷的走了出来,那大厅
中已无黑衣男人的踪影。
香灵是真的担心,他靠近药师低声道:「药师,你有怎样吗?」
「没事,我要回苗疆去了。」
既不作交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苗疆药师的表情跟之前一模一样的
冰冷,丝毫看不出他跟那黑衣男人在厅内谈了什麽,而这原就是药师
一贯处理事情的态度。
「那人是……就是那东西吗?因为花全都枯了。」
苗疆药师冰冷的走向花圃间,他没做任何动作,霎时花全都活了过来
,并开出花苞,令香灵惊讶不已,观曲岩更是看得呆了。
苗疆药师冷道:「花并没有枯。」
香灵不敢相信道:「但是刚才明明……明明……」
「就算枯了,我也会让它活过来。」
苗疆药师之后靠向香灵,伸手探一探香灵的脉相,那脉相并无怪异,
他再探了观曲岩的脉,那脉相也很正常。
「以后见到他,就要拔腿跑,在你们眼中看起来他像人,其实他不是
人,但也不是东西,他是蛊兽,是上一任蛊王做出来,这世间最毒的
蛊兽,没有人有办法杀得了他的,见到他的眼睛,更会发狂丧命。」
「所以药师你也无法毁掉他?」
苗疆药师冷冷一笑,那笑容如火如冰,艳丽却又寒冷,娇媚却又如雪
,「我只是个人而已。」
香灵问道:「但是药师你一定看过他的眼睛吧,要不然你怎麽知道会
发狂丧命,但是你又没有……」
药师语带寒意,「因为他不想让我发狂,他要我神智清明的死在他面
前。」
香灵担心的问:「他为什麽要杀你?」
只见苗疆药师神色澹然,「因为他本来就是做来要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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