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这身装扮?”梦心有些失措,傻傻的问道。
“呵呵!”郑铭砚颌首随手弹了弹身上笔直下垂,前胸绣着白鹤冲天旭日东升图的相袍,讪笑着言道:“刚从朝中归来,本欲回书房换件便装,恰巧路过梦苑,便来看我的心儿身子可有好转。”
见他唤得如此亲昵,梦心俏颜一红轻声言道:“此时并无旁人,你不必一口一个‘心儿’相唤。”
“此话怎讲,爷唤心儿与旁人无关,爷的女人,爷想怎么唤就怎么唤,与旁人无碍!”见郑铭砚身着严肃庄重的官袍,却语气调侃,俊颜上再次浮现出熟悉的邪魅之气。
梦心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好奇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在朝堂上,面对当今天子与堂下百官时,又是以何种神情示人。
“呸!谁是你的女人。”梦心低声啐道,双腮不何时己泛起了红潮,说话的同时樱唇却不自觉的微微一撅,好一副含怒微嗔的娇憨之态。
如此憨态十足的女儿样,郑铭砚看了几近入神,心房里更是如鹿撞一般,一时竟然没有了下文。
梦心抬眸望去,见其正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更感不自在起来,嗔怪的喝道:“不是说回书房换装吗?还不快去。”言毕也不敢正眼看他,只埋头继续把玩着手里金锁,却竟外的发现手里金锁背面,竟然有一处圆状凹陷的部份,难怪适才自己指甲盖险些被卡在里面。
“对,对。爷这就去换装,稍后再来探望心儿。”郑铭砚收拾心神,有些尴尬的言道,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看着郑铭砚离去的背影,梦心略作迟疑终还是缓声言道:“若你得空,抽些时候去幽院探望谢氏吧,毕竟她腹中己孕郑家血脉,况且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你应该明白的。”
己行至门口的郑铭砚闻言,脚下微微一滞,转身遥望梦心,神色略微凝重的沉声言道:“此事爷自有分寸。”随即大步离去。
“呵呵,看来他也是明白的。”梦心暗自言道。同时望着逐渐淡出视线的身影,梦心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昨夜梦醒时,其伏在榻边打盹的场景,心里荡起丝丝涟漪。
“大少奶奶,三姨娘害的您成这副样子,差点没了性命,怎得您还在大少爷那里替她说话?您吃了如此的大亏,怎得还不警醒啊!”郑铭砚刚刚离去,柳儿便急步迈入房内,颇有微辞的对梦心言道。
“柳儿,亏得你在府里也呆了如此长的时日,她谢碧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梦心淡声言道。
“柳儿只知道,三姨娘是个争宠的高手,为了得到大少爷的垂爱,不惜一切手段害人。”柳儿不经为然,恨声言道。
梦心摇了摇头声音越发压的低了:“在我看来,她谢氏就是一只替罪羔羊,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这郑府虽然不大,却暗涛汹涌,一旦身陷其中想要全身而退是何等的难事。经此一劫,我梦心若还继续坐以待毙,岂不是愧对了老天将我送来此地的一片苦心。”
“对、对。既然老天爷让您嫁入郑府,您便一定要活出个精彩。”柳儿闻得梦心的低声自语,也在为她终于开窍而暗自高兴。
第四十九 观望
百芬院内,谢氏己移居幽院,中院暂时处于闲置的状态,莫氏与苏氏分别各居前院与后院,因为谢氏的落迫,后院几房女人,倒里少有的安静起来。原本就不大的百芬院里,更是寂静了不少。至从十五夜郑铭砚与梦心‘圆房’之后,郑铭砚便鲜少涉足百芬院,偶尔前来一探,也仅是稍坐片刻便自离去,更不曾在谁人房里留宿。
莫、苏二氏感到无比沮丧,三绝娇毒事件,虽然明面上谢氏落败被困幽院,但却因身怀郑家子嗣,而有惊无险的避过一劫。梦心虽然身重剧毒,却被张大夫巧施妙手,从死亡边缘拉回,最令莫氏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为何毒性会在次日才发,而不是在圆房当时发作。当然梦心与郑铭砚二人并未真正圆房,却是她做梦也不会猜到的。
三绝娇事件之后,谢氏虽然失宠禁足予幽院,倒是可以安然养胎,心里有了对胎儿的期盼,日子倒也不算太过艰难。梦心中毒后身子受损,则换来了郑铭砚更多的关注与爱护,就连老夫人也声称,自己年迈不喜被扰清静,以后各房晨间定省,改去梦苑梦心的房中定省。而福寿居的晨定,则由梦心引领妾室,十日晨定一次即可。
无形中的举动,扭转了梦心在郑府的地位,梦心重执当家主母的呼声越发高亢起来。下人之间也暗自窃语,不久之后,恐怕执掌后院的权限,便会从二姨娘莫氏手里收回,重交回梦心手中。莫氏一度时期,被误认为会抬为正室的谣传渐逝无踪。这种转变,让莫氏恐慌不己,自己努力维系辛苦执掌的后院,最终还是会交还在梦心手里,不甘、恼怒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二姨娘,若是您也怀上郑府的血脉,便可扭转如今不利的局面。”如春见莫氏面色难看,己经许多时日不见其展颜一笑,不由得为主忿然不平,却不知此话正巧刺中莫氏的软肋。
“啪!”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在如春的脸上,莫氏郁结不堪的喝道:“呸!废话!如今的形势,你让本姨娘上哪儿怀身子去!爷整日往梦苑里走,我们连个屁都闻不到,更别说怀上子嗣了!”出身官家,一向知书达礼的莫氏,此时也顾不得形象,怒声暴出粗口来。
无辜的如春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讨得好脸色,反而吃了一记耳光,心里甚感委屈却不敢多言。只得轻抚着红肿发烫的脸颊,喏喏退到一侧,眼眶里剔透的泪光打着转,努力压制着欲落的泪意。
“哼!倒是谢氏那个女人,再过几月若是让她诞下一个男婴,恐怕就会母凭子贵而咸鱼翻身了。日后我们的日子,也许会越加难过了。”莫氏暗自言道,心里更是不安起来,这腹背夹攻的日子,越发具体了。
“二姨娘,您的意思是......”如春见状,好似忘了刚才一记耳光一般,将红肿的脸蛋再次凑了上去,讨好的眨巴着杏眼,不再往下说话,这次她可学乖了,不敢胡乱说话唯恐惹恼了主子,讨不到好去。
“什么意思?哼!本姨娘没有意思。”莫氏斜瞪了如春一眼,打住了她的话头,冷哼道:“这百芬院里许久未承雨露之人,岂是令有我莫雨欣。我急,你道后院那位就不急吗?”
“她?”如春眼神里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四姨娘那个女人能干什么?她整日里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您能指望她使出什么好招数?”
莫氏瞄了如春一眼,但笑不语,暗道:哼!这个女人才是个不简单的货色,当日若不是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无心之言,谢氏那头笨猪怎么会被带进沟里去,而自乱阵脚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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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芬苑后院,苏氏独自在房挑针刺绣,院内异常安静,抬眸看了看一旁,铺着一方锦棉的小台板上,空空如野。苏氏不由得一声低叹,那是往日小咪的猫窝。自从那日小咪袭击梦心之后,便不知所踪了。许是被郑铭砚遣人捉去丢弃或是杖毙了事也不尽然。可是关于猫儿之事,苏氏却只字不敢提,唯恐再次祸及自己。如今府内的局势极不利于百芬苑,还是明哲保身才是正道,犯不着为了只畜牲而惹火烧身。
正在此时,丫环小秀悄然来到身边,往靠窗的翠玉瓶里Сhā上一枝雪白的梨花。
“哪里来的梨花,沁香扑鼻。”苏氏并未停下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的言道。
小秀转身对苏氏轻轻一笑道:“回四姨娘,适才奴婢路过梦苑,见其门前的梨林里梨花怒放,雪白一遍,奴婢便采摘了几枝回来,你看美吗?呵呵”
“梦苑?”苏氏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略有所思的抬首,言道:“也不知梦苑里那位最近将养的如何。前些日子母亲让我们两房去梦苑晨间定省,不料她却说正在将养身子,不宜早起,晨定暂免。这样一来,倒是不知梦苑里是怎样个状况了。”
“回四姨娘,大少奶奶好的也差不多了。适才奴婢在林子里采花时,听见梦苑里时而传出阵阵说笑声。想来是大少奶奶身子骨见好,梦苑上下才会满堂欢喜吧。”小秀立即回应道。
“哦,可曾听见爷的声音?”苏氏双眸失神,好似在想象着梦苑里热闹的景象。
“这...这倒不曾听见。”小秀见主子面色不虞,说话的声调放缓了许多。
“唉!看我。这个时候,爷应在朝里忙于公务,怎会在府里闲逸无事呢,呵呵!”苏氏自嘲的言道,继续绣着手里未完工的花开并蒂图样。
“四姨娘,适才奴婢在梦苑外摘花时,好象听见苑子里丫环在说......”小秀欲言又止,似乎在迟疑此话当讲不当讲。
“说什么?”苏氏浅声问道。
“她们好象在说大少奶奶太好心了。刚好了身子,便惦记着幽院里那位犯事的姨娘,还打算得空去幽院里探望......”小秀言道。
“什么?”苏氏再次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小秀,好似不相信小秀所说一般。待小秀重复一遍之后,苏氏颌首默不作声,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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