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白王姓花名擎苍,是老先帝爷的三子,现封在允州为王,镇守南疆,同镇守北漠的将军百里为当朝双璧。先皇早崩,当今皇上年幼之时,他便以皇叔的身份奉遗诏同丞相临朝摄政,等到两年前皇上亲政,白王便自请回到封地,为国守疆。而那黄金纹章的花纹,便是白王的家徽。
白王身份尊贵又手握重兵,不可不谓是权倾朝野,也就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权臣啊。叶芙蓉虽说不至于厌恶权臣,但是好感也谈不上。
“嘶……”叶芙蓉甩甩手,挽好结,剪了线后将绷子取下。古时行程艰苦又无趣,她又不习惯只吃不做事,索性学着做女红打发时间。
绣月拿过她绣的手帕,抿嘴一笑,亏得她耐性好,一遍遍拆一遍遍绣的,“管针线的婆子倒是好说话,但是你若是想进内院,怕是有些难了。”
叶芙蓉笑笑,“我就是想图个差事罢了。”现在,她已经能将这些侍女的言谈举止学好七八分了。
“王爷对下人向来优容,现如今王爷身边没有旁人,府里的事情都是管家管着,他为人公道,只要安心做事,王府最是安稳了。”绣月笑道。
明莺年纪更小些,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模样,进王府不过月余,奇怪地问道:“绣月姐姐,咱们王爷一表人才,为何现在还未娶亲?”
绣月戳了她额头一把,“小丫头,这是你该问的吗。”
明莺吐吐舌头,装作害怕的模样,绣月扑哧一下笑出来,道:“据说是之前孝仁皇后给王爷赐过婚,可惜那家姑娘福分太浅,全家出门踏青,遇上了崖崩……现在王爷又驻守边疆,所以才耽误了。咦?芙蓉,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坐了一天车了,身子都僵了,我动一下。”叶芙蓉此时已是躺在马车上,双手抱头,做着仰卧起坐。她小心地调整着呼吸,尽量用腹部力气将身体引起。
虽然这身子柔韧度不错,但力度与耐力实在太差了,她必须尽快、尽可能地将这身体锻炼好。像在叶府门前,被人压制得半点还手能力也没有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发生。
绣月与明莺同她相处已久,已经习惯了她三五不时的奇异之举,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仍旧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你是说,她一直在做奇怪的举动?”
听完侍卫所报,白王看着手里叶芙蓉绣好的帕子,半晌没有作声。真是叹为观止啊!从来没有看到过手工如此之差的帕子。
一旁的周沐霖已是自己动手,取了薄胎瓷的茶具,过了头道水,才倒于自己同花擎苍各自一杯。周沐霖好茶,手上功夫也十分地道,这茶泡出来茶色明亮,蜜黄如琥珀,入口酣厚柔润,香气直入肺腑。
白王不由赞道:“好茶。”
“得瑟你自己这儿有好货了不是。”周沐霖同他师出同门,彼此十分投机亲厚,说话也不拘紧。趁着他回南疆的路上,过来小聚几日。
此时时日已晚,离南疆也不过半个月路程,倒不急着再赶路,便住在当地官员安排的宿处。白王一笑,“这是今年新供的金骏眉,我本想说,你若是喜欢便取去二两,但是一想,如此一来,怕是半年也见不着你人了。”
“那倒不会,二两哪够半年之需。”
周沐霖摇头晃脑地笑着,看白王亲自沏过一水,道:“那叶家人据说也好穷享受,你可留着心,有好茶替我攒着。”
这小师弟寄情于山水,胸中虽有沟壑,却无入仕之心,时出惊人之言。
白王对他宽容,由得周沐霖随性说话,只是笑笑。
周沐霖反问道:“否则你这回京一趟做什么?半点好处没捞着,倒是逼得朝里朝外有些个人,提起你就恨不得咬你一口肉去。”
“我又没躲起来,这么多年,受的伤哪一处是咬出来的?”
白王饮干杯中的茶,“大氏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那帮子人不想着解决外忧,反倒喜欢寻我的不痛快,若是我倒了,难不成还把百里调过来守南疆不成?”
周沐霖听罢哈哈大笑,“百里比你聪明,能不回京便不回京,也不会回了京还揽上些烂摊子。你可知道叶家一倒,王柱维那几个翰林走得极近了。”
“我这一堆子事还烦恼从何处下手呢,管他们几个酸书生喝酒做甚。”
白王一哂,“再说了,有何用,杯水车薪。”
周沐霖知道他心里对于清田一事仍旧记挂,只是这事情牵扯过大,现在皇上又已亲政,愈发是掣肘颇多,便劝解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着如何充备军力,能一举打到大氏称臣,保南疆安全,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氏之强悍且先不谈,你要从太后皇上手里刮钱,又要自那些人身上割肉,这些事情都非易事,需要好好谋划才是。”
“谋划?准备个三五十年图谋清楚?南疆的子民难道要不停重复四年前的月城悲剧吗?”白王将茶杯往桌上一顿。
大氏国每年都会对南疆进行小规模杀掠抢夺,而四年前,趁着南疆老元帅病故,新帅不熟当地情形之际,大氏国倾巢出动,长驱直入,若不是白王带病亲率大军出迎,斩大氏国领军元帅于泗水,局面将不可控制,可是他到底是迟了一步,大氏沿途杀戮抢夺,其中以月城最为悲惨,一城人几乎被屠戮殆尽,焚城之火烧了三天三夜。
此事无疑是元狩朝的奇耻大辱。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