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过是少年,但有一张冷漠至极的脸孔,叶芙蓉冷冷地盯着他,寻找着他周身的破绽。只是可惜,他年纪不大,实力却不容小觑,就在叶芙蓉想要不要拼死一搏时,少年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叶芙蓉?”
叶芙蓉一怔,他认识她?
她虽然没有回话,可反应落在少年眼中,他已是明白,剑花一闪,宝剑已然归鞘,“跟我来。”也不等她回话,少年转头便走,叶芙蓉不明所以地跟上,过了没多久,只见他拨开藤蔓树丛,露出一个极其隐蔽的洞|茓来。叶芙蓉的心仿佛堵在了嗓子眼里,她站在洞口,没有动上一动,一种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预感,让她禁不住微微发颤。
“管彤。”那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叶芙蓉屏住呼吸,缓缓走了进去,只见白王靠坐在山洞上,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幽深得仿佛古井,双眸细细地在她身上划过,仿佛每一眼都是珍贵的。
可再看到她身上凄惨的模样,他平静的表象骤然出现裂痕,白王脸色沉鸷,“这是怎么回事?”他说话向来不怒自威,现下更是动了真怒,气息压得人动弹不得,“我让谢羽放你走,怎么搞成这样!”
叶芙蓉却是笑开,没有答话。
她突然觉得累极了,比在野外蹲了三天,负重急行五十公里,全队对打训练比赛,以及凶险跋涉之后还要累,因为那个可以让她休息的位置,就在前方,离她不过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白王朝她伸出手,叶芙蓉像被他蛊惑一般,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被他紧紧地揽入怀中。他是那么地用力,仿佛想将她的腰都折断了一般,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带着让人几欲流泪的冲动。
叶芙蓉狠狠地用手捶在他肩上,咬牙切齿道:“总算找到你了。”
白王抓住她的手,眸色在她的伤口上又冷冽了许多,她在王府的时候,连水都没有从井里打过,结果现在却是落得一身伤。狭小的空间,让血腥味更加浓重,她的脸色很白,在昏暗的光线中,几乎是没有一线血色。
肩膀上的伤口更是血肉模糊,因为一路翻滚,原本还留在外面的一截箭身也被完全顶了进去。两次创伤后,伤口也比想象中的麻烦。白王取了一块布给叶芙蓉咬住,他们不敢随意生火,只有将剩下的一瓶酒淋在伤口。
叶芙蓉从喉咙深处忍住声音,白王看了她一眼,开始动手,他的目光就像他手中的刀那样锐利、平稳,散发着慑人的光芒。当划开皮肉之后,他闭闭眼睛,心一狠,将箭头从里面拔了出来!
沾满鲜血的凶器掉落在地上,叶芙蓉吐出口中的布,满额冷汗地软倒在白王肩头,小声道:“他妈的,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我帮你。”白王用手指擦去她额角的汗,温和地开口,却坚定地像立下了誓言。
他的手指渐渐下滑,光洁的皮肤上还有汗水,带着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无法松开手。叶芙蓉却还是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暧昧的气氛。
白王不由挑起嘴角,覆了过去。
叶芙蓉是彻底地呆了,但是惊人的热度自唇间弥漫开来,如同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思维,她根本无法再思考,整个人都好像随波逐流的船,无力自控。他的唇没有往日看起来的温润,带着如同暴风一般的狂虐,吞没着她所有的气息,占有她所有的思维,想将她融入他的体内。
望着她因为吻而嫣红的唇、绯红的脸颊、浓长的眼睫颤动着,像带着露珠的雏菊一般,白王捧住她的脸庞,两人额头相抵。她大概真的不知道,在她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确是在感谢神灵,他以为,真的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叶芙蓉满脸通红,这可是她的初吻……不管是哪一辈子。
两人气息渐平,叶芙蓉不好意思地从白王手里挣出来,白王暗暗一笑,替她包扎了伤口。他虽然养尊处优,但是毕竟常上战场,倒也是做得像模像样。
叶芙蓉面色通红,待他温柔地将她的衣服拉上时,她深吸口气,这谈情说爱也搞完了,该说正事了!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他已经死了!
面对她的质疑,白王无奈地泄气,缓缓答道:“那倒是没有,只是这次运气不是很好。”
叶芙蓉这才知道,其实白王之所以会来砺山,确实也是因为贺延连漠。
大氏王膝下七子,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并非贺延连漠,而是长子,是以贺延连漠的立场其实一向比较暧昧,并非一味想同元狩朝作战。贺延连漠战败之后,曾经修书一封送至白王,但此举却走漏风声,大氏国主贺延氏御驾亲征,这才有了砺山之围。
在战乱突围之际,白王原本是能顺利突围的,可就在最后关头,跨下白马却发了疯,将他从背上甩了下来,右腿又正好撞在了岩石上面,动弹不得。亲兵拼死护卫白王突出重围,沿着山脉避开追兵潜逃,但他毕竟行动不便,身后又有重兵,是以逃到这附近身旁已经没有剩余多少人。最后一名亲卫将他藏在这里之后,换上他的衣服,一来引开追兵,二来看能不能有救援,只是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那枚玉佩大概也是夹带在衣服里,才被那队长将其错认成白王。
白王虽然话语寥寥,但这几天必定也是险象环生。他平日里素来讲究,现下却是身形憔悴,连脸颊都凹了下去。叶芙蓉打起精神去看他的腿,尔后又捡回来两根树枝,重新替他固定好。那名少年仍旧十分冷漠,面无表情地守在洞口。
现在白王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但还是无法走路。叶芙蓉扶着他,看了看方向,“我们什么时候去小河峰?”
白王嘴角换起一个笑来,“你怎么想到要去那儿。”
叶芙蓉朝他翻了个白眼,“王爷,你也太明知故问了。要是你不相信我,我估计现在根本连你的面也看不到。”
大氏常年同元狩朝作战,若是军防图完全是假的,他们必定会发现,所以她交给陈月容那一份呢,拓的“原稿”就是经过她修改过的,关键就在于小河峰不远的一处。她将那里的驻军偷换成了废弃的军防,这一点并不起眼,但若是大氏真的完全相信那军防图,必定不会将那处放在眼中,而他们过了那里,只需要调动那里的守军,便能采取合围,届时便能前后阻击大氏的军队。
白王对于南疆之势精通于心,从大氏的动向就看出来了,必定是不知道那一处的守军。所以他才想要去小河峰那里,但这件事情不可能会瞒太久,若是大氏的斥候发现了,这步棋便会功亏一篑。
他并不相信叶芙蓉真的会背叛,但是他也的确没有给她足够的信任。
叶芙蓉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了,望着白王愧疚的眼神,她也没有胜利的得意,其实他那些话又何尝有错呢。她清清喉咙,朝那少年努努下巴问道:“那孩子又是谁?”
“他叫许如溯,是国师的嫡传弟子,我曾经同国师有过机缘,是以这次他派了许如溯过来帮我一把。”白王淡淡道。若不是许如溯,他这个不良于行的人恐怕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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