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沄已经累了一天,那经得起他这么摇晃,只觉胸口烦闷欲吐,张嘴要说话,竟吐出血来,头一歪昏了过去。
欧阳凌普一惊,忙伸手抱她起来:“喂!丑女人,你怎么了?我警告你,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
筱沄面色如纸,长发披散,唇边还隐挂着血丝。迷糊中被使劲摇着,她努力睁开眼,见到欧阳凌普满脸焦急的凝视着她,心想这人心眼还不坏。微微扯出一抹微笑:“别摇了,再摇下去就用不着费神休妻了,可以直接把我拉出去埋了。”
欧阳凌普恨不能掐死她,咬着牙,手上却很小心地帮着她躺好。皱着眉头守在一边,见她脸色惨白如纸,全然没有了刚才张牙舞爪的气势。这个女人,年龄大,长得丑,脾气又不好。他伸手拭去她唇边的血迹,想着外面的传闻。如今都城上下都说,司徒筱沄与司徒家夫子有了私情,不想皇上下旨赐婚。那夫子潜逃,她因此得了重病。见她今日这个样子,确实病的不轻。心中竟隐隐有些同病相怜,生在世家,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半点由不得自己。这个女人虽然可恶,可也没说错,这场婚姻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今日婚礼上,她哥哥虎贲将军亲自将她背出来。可能是很心疼妹妹,却不能违旨吧……
他脱下外衣在她身边躺下,胡思乱想着,不一会儿酒劲上来,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他低声咒骂一声,揉了揉因为宿醉隐隐发涨的脑袋,便要下床。一个丫头忙凑了过来:“五少爷,奴婢伺候您梳洗……”手伸过来便要扶他。他一把挥开,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不知道规矩吗?去叫小镜子来!”
“五少爷,如今五少奶奶已经进门了。以后您身边可不能再留小子伺候了。”一个婆子上前行礼。欧阳凌普认得她是伺候祖母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五少爷,时候不早了。得去给长辈敬茶请安了。”另一个婆子也上来催促。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成婚了,那个一说话就把人气个半死的丑八怪……他忙望床上望去,只见一片凌乱,薄薄的蚕丝被上还有一点血迹,却没了司徒筱沄的影子。
他急忙问道:“那个丑八怪呢?”
那个催他的婆子,皱了皱眉,“五少爷,你和五少奶奶私下了怎么说话都行,只是当着下人们,您还是要注意些!”
另一个婆子笑着推推她:“少爷和少奶奶那是感情好!没见五少爷睁开眼就要找媳妇吗?”她是太太的陪房,说话一向随意惯了,一席话惹的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笑了。
欧阳凌普直想翻白眼,他是担心欧阳筱沄死了。新婚头一天媳妇就死了,人家还不说他克妻啊。见她们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估计应该没什么事。便不再和她们罗嗦,忍着不耐,由她们伺候梳洗。
筱沄已经起床了,欢儿正在替她梳髻。昨晚虽然又吐了一口血,早起却觉得清爽许多。想来这就是司徒老太太所说的,命格已经适应这个身体了吧。听到这边的动静,心中暗暗好笑。忙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换上娇羞的表情,盈盈上前行礼:“相公,妾身来服侍您吧!”接过丫鬟手上的衣服,替他穿上。
他又被吓到了,由她替他穿好衣服。心里想着,女人真是奇怪得很,前一刻还是母老虎,下一刻却好像要死了,转过脸又成了贤妻,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有几张面孔。
筱沄偷偷瞄着发愣的“丈夫”,就见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婆子正拆着带血的床单,表情像是很满意。不用猜她也明白,她们是把她昨夜吐的血当成落红了。她暗暗摇头,如果今天查不到血渍是否表示她得去上吊了?多可怕的旧社会!
直到换好衣服,她才往后退了一步,细声细语道:“相公,好了!”
欧阳凌普凑过去,小声的问:“丑八怪,你不是病糊涂了吧?”
筱沄翻了翻白眼,面上却挂着笑容:“小屁孩,你好了没?该走了,我可不陪着你丢人!”
欧阳凌普这才放了心。这么凶,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心情顿时大好,“秦妈,去哪儿敬茶?”
秦妈忙过来回话:“老爷还没下朝,不过这会儿各位爷和太太们都已经在正厅上了。”
他点点头,大步迈出新房,却突然又愣住了,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高兴什么?
筱沄跟在他身后,左右瞄了瞄,见没人注意,伸出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叫:“你!你……”
她笑嘻嘻的挽过他手臂:“相公,长辈们都等急了,快走啊!”
一旁的秦妈也上前催着:“五少爷,不能再耽搁了。老爷公务繁忙,您还是快点儿吧!”
他跺跺脚,压低声音说:“你给我等着!”,一把甩开她,愤愤地走在前面。
筱沄不以为意,跟在他身后往正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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