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断的冲撞着厚实的窗帘,呼呼嘶吼,扫荡房里的一切,长年紧闭的窗子敞开着,阳光第一时间披洒进来,侵占地盘。
墨年仿佛看见,就在那块剪影下,曾有个憔悴的妇人站在那,神情恍惚,纵身跃下,在空中飞舞……
枯瘦的身体重重砸在一辆车顶上,承受不住重量的钢板凹陷下去,警鸣惊慌失措的尖叫,通报厄运的降临。鲜红的血从温热的躯体下渗出,很快汇集成条条血渠,顺着向低处往下流,一滴滴,一颗颗,滴落在透明的车前玻上,形成一道道血帘,触目惊心。她的脸正面朝上,挂在车前,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左手Сhā进钢板的缺口里,半个身子几乎都陷了进去,手指还在挣扎,想要捉住什么,又或许……是要抗拒什么。
倒霉的行人被飞溅了一身的血,那个女人穿着裹身短裙,精心绘制的脸蛋被从天而降的血雨洗礼,祼露在外的双肩、颈项,甚至呼之欲出的双|乳上都沾满了斑班血迹。除了尖叫只能尖叫,触目所及全是红,天空、大地、还有那个扭曲的尸体,都披上了一层红霞。
墨年赶到楼下时,那女人正被人扛走,她僵硬得就像另一个尸体。墨年也一样,任何一个面对死亡场面的人都不会好过多少,但他是个警察,他为夏雪掩上了双目,遮盖住惊恐的眼瞳。她到底看见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跳楼?她在害怕什么?这或许,成为了永远的谜题。
35、
夏雪的坠楼事件使墨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去探访就不会剌激到她,她就不会死,他不应该在她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执意要寻问,他错了,他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关于这一点,单倪却不以为然,至从那个晚上之后,她对鬼魂的存在坚信不移,她认为,夏雪的死绝不是这么简单。
为了不再给墨年制造压力,我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连日来的噩梦让我自己也有些心力交瘁。关于夏雪的死,我较偏向于单倪的观点,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晚上,还因为墨年从上海妇人口中所获知的信息。
那个妇人告诉墨年,夏雪看上去并不是在一个人生活,而是两个人。吃饭时她坚持要多备一副碗筷,并且盛满饭,一边吃饭还在对空气自言自语。她每天都会亲自去打扫夏静的房间,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开灯,那盏坏了的灯,晚上她又会亲自关上。妇人常听到她在房间里说话,时不时发出一些剌耳的笑声,她不允许开窗,更不让阳光照射进来,因为,她女儿不喜欢。
有一次,来了客人,她原本还好好的跟人说着话,就像没事人一样。后来那人说话大声了一些,她就制止对方,还神经兮兮的跟人家说她女儿在房里看书,不要吵她,硬是把人家给吓跑了。再后来,来访的人越来越少,电话也停了,再没有人记起夏雪的存在。
夏雪对女儿似乎是又爱又怕,小心翼翼的对待,整日嘘寒问暖,兴致来时还亲自下厨做菜。有时候又回如受惊的老鼠,瑟缩在角落,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没事的时候又老把夏静挂在嘴边,念叨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老妇人还说,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还打雷闪电,她不放心夏雪一个人在家,就跑了过来。那个晚上,差一点儿没把她给吓死,真有个年轻的身影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她看见夏雪在帮那女人梳头,吓得她再不敢进去,掉头就跑了。要不是每个月打进她帐上的钱比一般高出两倍,她早就像其它人那样,不干了。
如果说,墨年对这些话仅仅是有些动摇的话,那么,屈敏的死,无疑加深了它的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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