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行,”佟童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这件事太奇怪,在你和我之间,生活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不行……”
佟童还没说完,高大松忽然给她跪了下来:“小佟,算我求你的,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只要闯过我妈这关,我们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佟,你不是一直想要生个自己的孩子吗?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你不想要?”
佟童哭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了,现在这个男人在乎的东西已经变质了。同时,佟童也感到非常心疼,她明白,高大松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得不想一些对策,来应付自己的母亲,来打败想要夺权的弟弟。
从骨科医院出来,渔母这个开心,抱着渔父一个劲儿地晃悠,一方面她担心的病并没有什么大事,另一方面她看郑天乐是越看越欢喜。送走欢天喜地的老两口子,余小渔看着这个名叫张扬,自称是郑天乐大学同学的大夫,纳闷地问郑天乐:“这人你哪儿找的啊?跟专业演员似的,各方面是滴水不漏啊?”
郑天乐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张扬。
张扬也笑了笑:“我俩真的是同学。”然后又对郑天乐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走了。”说完,扭头回了医院。
看着离去的张扬,余小渔一拍郑天乐的肩膀:“有你的啊,还有这同学呢?今儿的事儿谢谢你啦。”
郑天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她:“怎么谢?你要以身相许吗?”
余小渔立马大怒:“滚,去死。”
“开个玩笑嘛,你肯我还不肯呢。”说着,掏出一张纸递给余小渔,“给我九百块。”
余小渔莫名其妙地接过那张单子:“什么啊?干吗要给你钱?”
“前几天帮你找徐小媚,一共花了三个整天,我店里一天的利润是三百,三天九百。今天陪你妈看病就算了,我也追星一把。”郑天乐一边计算,一边说着。
余小渔刚才的开心劲儿现在已经完全被扑灭了,她恶狠狠地盯着郑天乐。
“赶紧的,再耽误半天你还要多付一百五。”郑天乐催促着。
余小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气愤地从钱包里掏出九百,丢给天乐:“贱人,就算全球都通货膨胀了,你还是最贱的那个。”说完,扭头就走。
罗美琪花的钱得到了回报,张莱给她打听到了柳静的住址,但她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个,她想知道柳静发病的情况,间隔时间,治疗的医院,主治的医生等等,凡事与柳静的病有关的一切,她都要知道。
送走了张莱,罗美琪开着车来到了柳静的住处,她偷偷地绕到柳静别墅的后面,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一切。她看到柳静正在打扮,好像在等什么人,又看到两个佣人在厨房餐厅来回忙碌着。
一会儿,固强来了,拎着巨大的蛋糕,柳静笑着迎出门去,然后两人说笑着走了进来,坐到餐桌前,开始用餐。
阴暗的天空终于下起了大雨,罗美琪开着车,回想着她看到的一切。这是一个奇怪的三角平衡,她已经不再奢望固强去打破它,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模棱两可的。而且她也不愿再等待下去,她的青春不想被柳静一点点地耗尽。她隐约觉得柳静正在使用手段,利用自己的病从精神上绑架固强,这意味着柳静已经向她宣战,这一战谁胜谁败全凭个人的造化了。
大雨滂沱,整个道路都起了积水,但车子却偏偏熄火了,罗美琪不耐烦地拧着钥匙,但就是发动不起来。她无助地望着外面的雨幕,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帮助她,没人能够去理会一个在大雨中抛锚了的车子。她呆呆地想了想,拨通了黎海波的电话。
这次黎海波并没有接受罗美琪的召唤,而是委婉地拒绝了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罗美琪茫然了,她感到了寒冷,透彻心扉。
任何时候,最可爱的人都是值得我们信赖和依靠的。一位军人模样的人开车将罗美琪带到了马涛住的地下室,弯曲悠长的地下室长廊散发着霉味,还没等来到马涛的房间,就传来一阵感情充沛的朗诵声:
逃亡者的火焰,
这细小的风暴,足以掀翻,
黑夜的海洋。
火焰,
你置身于逃亡者每一次孤独时刻,
洞悉一切,却从不置一词,
他的暗影在你的光阴里浮动,
那个被美丽所击伤的人,
你不能再击伤他。
罗美琪循着声音来到一间屋子前。马涛正在凳子上站着,一副切·格瓦拉的打扮,声情并茂地朗诵着他的诗歌。两个看起来像是农村出来打工的女孩趴在桌子边,一脸崇拜地听着。
看到罗美琪进来,马涛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连忙从凳子上下来:“你……你怎么来了?”
“我饿了,有吃的吗?”罗美琪抖着湿漉漉的头发说。
“方便面,只有方便面。”马涛赶紧翻箱倒柜地找。
看着马涛手忙脚乱的样子,罗美琪笑了:“行。给我条毛巾擦擦头发。”
马涛又赶紧去拿毛巾,拿完毛巾又发现暖壶里没水,着急忙慌地去打水了。
那两个女孩有些敌意地看着罗美琪,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透出了嫉妒的光芒。其中一个姑娘看见墙根处一只蜈蚣爬过,一把捏住,向罗美琪扔了过去。
罗美琪正在擦头,突然看见身上“飞”来一条蜈蚣,冷笑着一把抓住,将蜈蚣放进一个杯子里,抬头看着那两个女孩:“你们以为我会惊叫?真是抬举我了,我从小就在臭虫堆里长大,一只蜈蚣算什么?你们像极了我刚来北京的样子,那时候我看见穿得漂亮的女人,也会把臭虫丢在她们身上。”
这时,马涛拎着热水瓶回来,他给罗美琪介绍道:“这是小红和小霞,都在餐厅打工,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听诵会明天继续。”
送走两个女孩,马涛得意地笑了:“没想到吧,她们是我忠实的听众。”
“她们只对诗人忧郁的气质感兴趣,那是打谷场上没有的东西。”罗美琪擦好了头发,准备泡面。
马涛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难道诗人不应该被爱戴吗?”
罗美琪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暖壶把热水倒上。然后岔开了话题:“工作的事情有眉目吗?”
马涛的表情又义愤填膺起来:“哪个单位也不缺诗人。学校居然让我回去当图书管理员,开玩笑,我是个和灵魂打交道的人,怎么可以整天去搬运图书?”
“诗人吃不上饭也会成为死人的。”对于马涛,罗美琪更多的是无奈。
“我正在筹划我的诗集,”马涛忽然又兴奋地说,“名字就叫《逃跑者的火焰》。”
“谁是逃跑者?”罗美琪纳闷地问。
“你们啊,你们这些放弃灵魂的凡夫俗子。”马涛有些愤慨地说。
罗美琪笑了:“马涛,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十年不变,你改变不了世界,世界也同样改变不了你。”
“只要我坚持,就一定能改变这个世界,哪怕是个角落。”马涛依然是根倔强的硬骨头。当年他说要带罗美琪去寻找一个新世界,那里有宝石铺的路,有自由的风和永远不落的太阳。
罗美琪信了一个诗人的疯话,不顾一切地跟着马涛来到了这个地方。而如今,罗美琪已经跳出了寻找这个世界的道路,因为她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个世界。而马涛依然在找,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但他坚信,这个世界一定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国,罗美琪的已经找到了,而他还在寻找的路上。
这两个不顾一切私奔出来的流浪者,而如今又是分道扬镳的陌生人,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互相依偎着,拥抱着。夜,就这样走了过去。
走的时候,罗美琪又给马涛留了一些钱,马涛也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低着头接过钱,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走了,自己保重。”罗美琪重重地拥抱了一下马涛,转身离开。
马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钱,一头倒在床上,将钱撒向空中。
诗人是需要时代的,可惜马涛没有出生在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里,而错长在追逐gdp的现实中,gdp中诗歌的贡献几乎为零,所以这个时代不需要诗人。尽管马涛信誓旦旦地要做一枚敢于碰撞石头的鸡蛋,可事实上他比鸡蛋还要势单力薄,如果说在那些宏伟的时代诗歌是把利剑,而今天诗歌不过是把软匕首,等同于儿童玩具。马涛彷徨着、犹豫着,但他除了诗歌一无所有,也一无所能。
新楼盘发布会的彩排仪式就要开始了,整个集团的领导从上到下都要来审查,而罗美琪却不见了,电话还关机,经理急得团团转,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时他看见了余小渔:“小渔,过来一下,你好像给罗美琪送过资料,去过她家吧?”
余小渔莫名其妙地看着经理:“是啊,怎么了?”
“小渔,”经理着急地说,“你快去找一趟吧,这彩排马上开始了,罗美琪还没到,电话也关机。”
余小渔被经理着急的样子吓得够呛,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就往门口跑去。
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余小渔越过大首都的堵车阵营,终于千辛万苦地来到了罗美琪住的地方,却发现罗美琪根本就不在家,家门上贴着水费单,日期是昨天下午,这说明罗美琪昨晚就没有回家。余小渔白跑一趟,事儿没办成,还得马上赶回去参加彩排。
余小渔没赶回来,罗美琪却找到了,原来她昨天凌晨从马涛那出来就来到了公司,却不想被雨淋了后感冒了,高烧不退,就迷迷糊糊地在更衣室的隔间睡着了,而那隔间所有人都不怎么进去,只有保洁员打扫卫生的时候才进去。于是,罗美琪就这样被保洁大妈发现了。
罗美琪被所有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经理亲自为她扇着扇子降温,黎海波拿来了感冒药。大伙儿忙得一塌糊涂。
彩排马上就要开始了,罗美琪也化好了妆,强打起精神,准备上台。但作为罗美琪的助手,还负责发布会播放幻灯片的余小渔却迟迟没有回来,因为她终于让首都的堵车大阵给困里边了。
经理急得团团转,一边在电话里骂余小渔,一边琢磨着想找个人来放幻灯片,正着急呢,他看到了安叶。
作为余小渔的替班人,安叶在经过罗美琪短暂的培训后,就走马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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